起藩邸,盡貞元二十一年二月。

方本不載「實錄」,雲:諸本「順宗實錄」,皆以附「外集」。然李漢「序」謂又有「註論語」十卷,傳學者;「順宗實錄」五卷,列於史書,不在集中。則知「實錄」固不必附也。今按:李漢之說,據當時而言之,似未為失,然其為害,已足使筆解亡逸,無復真本。「實錄」竄易,不成全書,是則皆李漢之為也。方氏不察,而從其說,既已誤矣。況今去公之時,又益以遠,比之當日事體,又大不同。故其片文只字,名為公之作,而決可知其非偽者,皆當收拾,使無失墜,乃為真能好公之文者,固不當以一時茍簡之論為限斷,而直有所遺也。故今於「實錄」,姑仍「外集」,而詳加校定,庶幾猶足以見公筆削之大指雲。「舊史」公傳雲:「時謂愈有史筆,及撰「順宗實錄」,繁簡不當,敘事拙於取舍,頗為當代所非。穆宗文宗,嘗詔史臣添改,時愈婿李漢、蔣系在顯位,諸公難之,而韋處厚別撰「順宗實錄」三卷。」且公「進實錄表狀」所雲,乃監修李吉甫,以韋處厚所撰未周,悉令臣重修。而「舊傳」反謂所撰不當,處厚別撰三卷,誤矣。「新史」又雲:「自韓愈為「順宗實錄」,議者哄然不息,卒竄定無全篇。」按「路隋傳」,文宗嗣位,隋以宰相監修國史。初,韓愈撰「順宗實錄」,書禁中事太切直,宦寺不喜,訾其非實。帝詔隋刊正。隋建言衛尉卿周君巢、諫議大夫王彥威、給事中李固言、史官蘇景胤,皆言改修非是。夫史冊者,褒貶所在。匹夫善惡,尚不可誣,況人君乎?議者至引雋不疑、第五倫為比,以蔽聪明,臣宗閔、臣僧孺,謂史官李漢、蔣系皆愈之婿,不可參撰,俾臣得下筆,臣謂不然。且愈所書,已非自出,元和以來,相循逮今,雖漢等以嫌無害,公議請條示甚謬誤者,付史官刊定。有詔:摘貞元、永貞間數事為失實,余不復改。漢等亦不罷。由是觀之,則公於元和十年夏,進此「實錄」後,才一刊正,是文宗朝所特改者,貞元、永貞間數事耳。「舊史」以為「韋處厚別撰」者固非,而「新史」又謂「卒竄定無全篇」者亦非也。司馬溫公「考異」雲:景祐中,編次「崇文總目」,「順宗皇帝實錄」有七本,皆五卷,題雲「韓愈等撰」,五本略而二本詳,編次者兩存之。其中多異同,然則是非取舍,後世安所折衷耶?終之唯公之信而已。此「新史」所以采摭無遺,且以公為知言也歟。

史臣韓愈撰

順宗至德大聖大安孝皇帝,

貞元二十一年癸巳,德宗崩。景申,上即位太極殿,冊曰:「維貞元二十一年,歲次乙酉,正月辛未朔,二十三日癸巳,皇帝若曰:於戲!天下之大,實惟重器。祖宗之業,允屬元良。咨爾皇太子誦,睿哲溫恭,寬仁慈惠。文武之道,秉自生知,孝友之誠,發於天性。自膺上嗣,毓德春闈,恪慎於厥躬,祗勤於大訓,必能誕敷至化,安勸庶邦。朕寢疾彌留,弗興弗寤,是用命爾繼統,俾紹前烈,宜陟元後,永綏兆人。其令中書侍郎平章事高郢,奉冊即皇帝位。爾惟奉若天道,以康四海,懋建皇極,以熙庶功,無忝我高祖太宗之休命。」

上學書於王伾,

庚子,百寮請聽政,曰:「自漢以來,

二月辛丑朔,中書侍郎平章事臣郢,門下侍郎平章事臣珣瑜,檢校司空平章事臣佑,奉疏曰:「大行皇帝知陛下仁孝,慮陛下悲哀,不即人心聽政事,故發遺詔,令一行漢氏之制。今陛下安得守曾閔匹夫之小行,忘皇王繼親之大孝,以虧臣子承順之義。」猶不許。

壬寅,宰臣又上言曰:「陛下以聖德至孝,繼受寶命。宜奉先帝約束,以時聽斷。不可以久。」從之。

癸卯。朝百寮於紫宸門。杜佑前跪進曰:「陛下居憂過禮,群臣懼焉。願一睹聖顏。」因再拜而起。左右乃為皇帝舉帽,百寮皆再拜。佑復奏曰:「陛下至性殊常,哀毀之甚,臣等不勝惶灼。伏望為宗廟社稷,割哀強食。」

景午,罷翰林陰陽星卜醫相覆棋諸待詔三十二人。

己酉,易定節度使張茂昭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余如故。

辛亥,

乙卯,太常奏:「「禮」雲:喪三年不祭,惟祭天地社稷。「周禮」:圜鐘之均六變,天神皆降;林鐘之均八變,地示鹹出。不廢天地祭。不敢以卑廢尊也。樂者,所以降神也。不以樂則祭不成。今遵遺詔,行易月之制,請制內遇祭輟樂,終制用樂。」從之。又奏:「「禮」:三年祭宗廟。今請俟祔廟畢復常。」從之。

辛酉,貶京兆尹李實為通州長史。詔曰:

壬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