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貨下

征商之法,則自太祖置羊城于炭山北,起榷務以通諸道市易。太宗得燕,置南京,城北有市,百物山偫,命有司治其征;餘四京及它州縣貨產懋遷之地,置亦如之。東平郡城中置看樓,分南、北市,禺中交易市北,午漏下交易市南。雄州、高昌、渤海亦立互市,以通南宋、西北諸部、高麗之貨,故女直以金、帛、布、蜜、蠟諸藥材及鐵離、靺鞨、于厥等部以蛤珠、青鼠、貂鼠、膠魚之皮、牛羊駝馬、毳罽等物,來易於遼者,道路繈屬。聖宗統和初燕京留守司言,

鹽筴之法,則自太祖以所得漢民數多,即八部中分古漢城別為一部治之。城在炭山南,有鹽池之利,即後魏滑鹽縣也,八部皆取食之。及征幽、薊還,次于鶴剌濼,命取鹽給軍。自後濼中鹽益多,上下足用。會同初,太宗有大造於晉,晉獻十六州地,而瀛、莫在焉,始得河間煮海之利,置榷鹽院於香河縣,於是燕、雲迤北暫食滄鹽。一時產鹽之地如渤海、鎮城、海陽、豐州、陽洛城、廣濟湖等處,五京計司各以其地領之。其煎取之制,歲出之額,不可得而詳矣。

坑冶,則自太祖始併室韋,其地產銅、鐵、金、銀,其人善作銅、鐵器。又有曷朮部者多鐵;「曷朮」,國語鐵也。部置三冶:曰柳濕河,曰三黜古斯,曰手山。神冊初,平渤海,得廣州,

鼓鑄之法,先代撒剌的為夷離菫,以土產多銅,始造錢幣。太祖其子,襲而用之,遂致富強,以開帝業。太宗置五冶太師,以總四方錢鐵。石敬瑭又獻沿邊所積錢,以備軍實。景宗以舊錢不足於用,始鑄乾亨新錢,錢用流布。聖宗鑿大安山,取劉守光所藏錢,

始太祖為迭烈府夷離菫也,懲遙輦氏單弱,於是撫諸部,明賞罰,不妄征討,因民之利而利之,羣牧蓄息,咸雍五年,蕭陶隗為馬羣太保,上書猶言羣牧名存實亡,上下相欺,宜括實數以為定籍。厥後東丹國歲貢千疋,

遼之食貨其可見者如是耳。至於鄰國歲幣,諸屬國歲貢土宜,雖累朝軍國經費多所仰給,然非本國所出,況名數已見本紀,茲不復載。

夫冀北宜馬,海濱宜鹽,無以議為。遼地半沙磧,三時多寒,春秋耕穫及其時,黍稌高下因其地,蓋不得與中土同矣。然而遼自初年,農穀充羨,振饑恤難,用不少靳,旁及鄰國,沛然有餘,果何道而致其利歟?此無他,勸課得人,規措有法故也。

世之論錢幣者,恆患其重滯之難致,鼓鑄之弗給也,於是楮幣權宜之法興焉。西北之通舟楫,比之東南,十纔一二。遼之方盛,貨泉流衍,國用以殷,給戍賞征,賜與億萬,未聞有所謂楮幣也,又何道而致其便歟?此無他,舊儲新鑄,並聽民用故也。

孟子曰:「周于利者,凶年不能殺。」人力苟至,一夫猶足以勝時災,況為國乎。以是知善謀國者,有道以制天時、地利之宜,無往而不遂其志。食莫大於穀,貨莫大於錢,特志二者,以表遼初用事之臣,亦善裕其國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