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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目錄序

細節
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周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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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本紀八,列傳四十二,合五十篇。唐令狐德棻請撰次,而詔德棻與陳叔達、庾儉成之。

仁宗時,出太淸樓本,合史館秘閣本,又募天下獻書而取夏竦、李巽家本,下舘閣是正其文字。今旣鏤版以傳學官,而臣等始預其是正,又序其目錄一篇曰:

周之六帝,當四海分裂之時,形勢劫束,毅然有志合天下於一,而材足以有為者,特文帝而已。文帝召蘇綽於稠人之中,始知之未盡也,臥予之言,旣當其意,遂起,幷晝夜諮諏酬酢,知其果可以斷安危治亂之謀,而詘己以聽之。考於書,唯府兵之設,歛千歲已散之民而係之兵,庶幾得三代之遺意,能不駭人視聽以就其事,而效見於後世。文帝嘗患文章浮薄,使綽為大誥以勸,而卒能變一時士大夫之制作。然則勢在人上而欲鼓舞其下者,奚患不成。雖然,非文帝之智內有以得於己,而蘇綽之守外不詘於人,則未可必其能然也。以彼君臣之相遭,非以先王之道,而猶且懇懇以誘之言,又况無所待之豪傑,可易以畜哉?夫以德力行仁,所以為王霸之異,而至於詘己任人,則未始不同。然而君能畜臣者,天下之至難。「傳」曰:「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蓋道極於不可知之神,而人有其質,推之為天下國家之用者,以其粗爾;然非致其精於己,則其粗亦不能以為人。惟能自愛其身,則內不欺其心,內不欺其心,則外不蔽於物,然後好惡無所作,而尚何有己哉?能無己,始可以得己,而足以揆天下之理,知人之言,而邪正無以廋其實,尚何患乎論之不一哉?於是賢能任使之盡其方,而吾所省者以天下之耳目,而小人不能託忠以誣君子,又從而為之勸禁,則小人忿欲之心已黜於冥冥之際,君子樂以其類進而摩厲其俗,凜然有恥。君臣相與謀於上,因敝以新法度,而令能者馳騖於下,有忠信之守而無傅會遷就之患,則法度有怫於民而下不以情赴上者乎?蓋虛然後能受天下之實,約然後能操天下之煩。垂纓攝衽,俯仰廟堂,無為以應萬幾者致其思而已矣。夫思之為王者事,君臣一也,而君之勢則異焉。世獨頌堯舜之無為,而安知夫人主自宜無為,而思則不可一日已也。「書」曰:「思曰睿。」揚雄曰:「於道則勞。」其不然歟?蓋夫法度善矣,非以道作其人,則不能為之守。而民之多寡,物之豐殺,法度有視時而革者,必待人而後謀,則是可不致其思乎?苟未能此而徒欲法度之革者,是豈先王為治之序哉?彼區區之周,何足以議,徒取其能因一時君臣之致好,猶足以見其效,又况慨然行先王之道而得大有為之勢乎!是固不宜無論也。

臣燾、臣安國、臣希謹昧死上。

周書/卷50·卷五十 列傳第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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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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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者,蓋匈奴之別種,姓阿史那氏。別為部落。後為鄰國所破,盡滅其族。有一兒,年且十歲,兵人見其小,不忍殺之,乃刖其足,棄草澤中。有牝狼以肉飼之,及長,與狼合,遂有孕焉。彼王聞此兒尚在,重遣殺之。使者見狼在側,並欲殺狼。狼遂逃于高昌國之北山。

或云突厥之先出於索國,在匈奴之北。其部落大人曰阿謗步,兄弟十七人。

其後曰土門,部落稍盛,始至塞上市繒絮,願通中國。大統十一年,太祖遣酒泉胡安諾槃陁使焉。其國皆相慶曰:「今大國使至,我國將興也。」十二年,土門遂遣使獻方物。時鐵勒將伐茹茹,土門率所部邀擊,破之,盡降其眾五萬餘落。恃其彊盛,乃求婚於茹茹。茹茹主阿那瓌大怒,使人罵辱之曰:「爾是我鍛奴,何敢發是言也?」土門亦怒,殺其使者。遂與之絕,而求婚於我。太祖許之。十七年六月,以魏長樂公主妻之。是歲,魏文帝崩,土門遣使來弔,贈馬二百匹。

魏廢帝元年正月,土門發兵擊茹茹,大破之於懷荒北。阿那瓌自殺,其子菴羅辰奔齊,餘眾復立阿那瓌叔父鄧叔子為主。土門遂自號伊利可汗,猶古之單于也。號其妻為可賀敦,亦猶古之閼氏也。土門死,子科羅立。

科羅號乙息記可汗。

俟斤一名燕都,

其俗被髮左衽,穹廬氈帳,隨水草遷徙,以畜牧射獵為務。賤老貴壯,寡廉恥,無禮義,猶古之匈奴也。其主初立,近侍重臣等輿之以氈,隨日轉九回,每一回,臣下皆拜。拜訖,乃扶令乘馬,以帛絞其頸,使纔不至絕,然後釋而急問之曰:「你能作幾年可汗?」其主既神情瞀亂,不能詳定多少。臣下等隨其所言,以驗修短之數。大官有葉護,次〔設〕,〔勤〕,

俟斤部眾既盛,乃遣使請誅鄧叔子等。太祖許之。收叔子以下三千人,

時與齊人交爭,戎車歲動,故每連結之,以為外援。初,魏恭帝世,俟斤許進女於太祖,契未定而太祖崩。尋而俟斤又以他女許高祖,未及結納,齊人亦遣求婚,俟斤貪其幣厚,將悔之。至是,詔遣涼州刺史楊荐、武伯王慶等往結之。慶等至,諭以信義。俟斤遂絕齊使而定婚焉。仍請舉國東伐。語在荐等傳。

三年,詔隨公楊忠率眾一萬,與突厥伐齊。忠軍度陘嶺,俟斤率騎十萬來會。明年正月,攻齊主於晉陽,不尅。俟斤遂縱兵大掠而還。忠言於高祖曰:「突厥甲兵惡,爵賞輕,首領多而無法令,何謂難制馭。正由比者使人妄道其彊盛,欲令國家厚其使者,身往重取其報。朝廷受其虛言,將士望風畏慴。但虜態詐健,而實易與耳。今以臣觀之,前後使人皆可斬也。」高祖不納。是歲,俟斤復遣使來獻,更請東伐。詔楊忠率兵出沃野,晉公護趣洛陽以應之。會護戰不利,俟斤引還。五年,詔陳公純、大司徒宇文貴、神武公竇毅、南安公楊荐等往逆女。天和二年,俟斤又遣使來獻。陳公純等至,俟斤復貳於齊。會有風雷變,乃許純等以后歸。語在皇后傳。四年,俟斤又遣使獻馬。

俟斤死,弟他鉢可汗立。自俟斤以來,其國富彊,有凌轢中夏志。朝廷既與和親,歲給繒絮錦綵十萬段。突厥在京師者,又待以優禮,衣錦食肉者,常以千數。齊人懼其寇掠,亦傾府藏以給之。他鉢彌復驕傲,至乃率其徒屬曰:「但使我在南兩箇兒孝順,何憂無物邪。」建德二年,他鉢遣使獻馬。

及齊滅,齊定州刺史、范陽王高紹義自馬邑奔之。他鉢立紹義為齊帝,召集所部,云為之復讐。宣政元年四月,他鉢遂入寇幽州,殺畧居民。柱國劉雄率兵拒戰,兵敗,死之。高祖親總六軍,將北伐,會帝崩,乃班師。是冬,他鉢復寇邊,圍酒泉,大掠而去。大象元年,他鉢復請和親。帝冊趙王招女為千金公主以嫁之,並遣執紹義送闕。

吐谷渾,本遼東鮮卑慕容廆之庶兄也。初,吐谷渾馬與廆馬鬭而廆馬傷,廆遣讓之。吐谷渾怒,率其部落去之,止于枹罕,自為君長。及孫葉延,頗視書傳。以古有王父字為氏,遂以吐谷渾為氏焉。

自吐谷渾至伏連籌一十四世。伏連籌死,子夸呂立,

其俗丈夫衣服畧同於華夏,多以羃䍦為冠,亦以繒為帽。婦人皆貫珠束髮,以多為貴。兵器有弓刀甲矟。國無常賦,須則稅富室商人以充用焉。其刑罰,殺人及盜馬者死,餘則徵物,量事決杖。刑人必以氈蒙頭,持石從高擊殺之。父兄亡後,妻後母及嫂等,與突厥俗同。至于婚姻,貧不能備財物者,輒盜女將去。死者亦皆埋殯。其服制,葬訖則除之。性貪婪,忍於殺害。好射獵,以肉酪為糧。亦知種田,然其北界,氣候多寒,唯得蕪菁、大麥。故其俗貧多富少。青海周回千餘里,海內有小山。每冬冰合後,以良牝馬置此山,至來冬收之,〔驄〕者也。

大統中,夸呂再遣使獻馬及羊牛等。然猶寇抄不止,緣邊多被其害。魏廢帝二年,太祖勒大兵至姑臧,夸呂震懼,遣使貢方物。是歲,夸呂又通使於齊氏。涼州刺史史寧覘知其還,率輕騎襲之於州西赤泉,獲其僕射乞伏觸扳、

建德五年,其國大亂。高祖詔皇太子征之,軍渡青海,至伏俟城。夸呂遁走,虜其餘眾而還。明年,又再遣奉獻。

高昌者,車師前王之故地。東去長安四千九百里,漢西域長史及戊己校尉,竝治於此。晉以其地為高昌郡。張軌、呂光、沮渠蒙遜據河西,皆置太守以統之。其後有闞爽及沮渠無諱,竝自署為太守。無諱死,茹茹殺其弟安周,以闞伯周為高昌王。高昌之稱王,自此始也。伯周之從子首歸,為高車所滅。次有張孟明、馬儒相繼王之,竝為國人所害。乃更推立麴嘉為王。嘉字靈鳳,金城榆中人,本為儒右長史。魏太和末立。嘉死,子〔堅〕立。

其地東西三百里,

自嘉以來,世修蕃職於魏。大統十四年,詔以其世子玄喜為王。恭帝二年,又以其田地公茂嗣位。

自燉煌向其國,多沙磧,道里不可准記,唯以人畜骸骨及駞馬糞為驗,又有魍魎怪異。故商旅來往,多取伊吾路云。

鄯善,古樓蘭國也。東去長安五千里。所治城方一里。地多沙鹵,少水草。北即白龍堆路。魏太武時,為沮渠安周所攻,其王西奔且末。西北有流沙數百里,

大統八年,其〔王〕兄鄯米率眾內附。

焉耆國在白山之南七十里,東去長安五千八百里。其王姓龍,即前涼張軌所〔討〕龍熙之胤。

保定四年,其王遣使獻名馬。

龜茲國在白山之南一百七十里,東去長安六千七百里。其王姓白,〔沙〕、鹽綠、雌黃、胡粉及良馬、封牛等。

保定元年,其王遣使來獻。

于闐國在葱嶺之北二百餘里,東去長安七千七百里。所治城方八九里。部內有大城五,小城數十。其刑法,殺人者死,餘罪各隨輕重懲罰之。自外風俗物產與龜茲畧同。俗重佛法,寺塔僧尼甚眾。王尤信向,每設齋日,必親自洒掃饋食焉。城南五十里有贊摩寺,即昔羅漢比丘比盧旃為其王造覆盆浮圖之所。石上有辟支佛趺處,〔鼻,唯〕此一國,貌不甚胡,

建德三年,其王遣使獻名馬。

囐噠國,大月氐之種類,

大統十二年,遣使獻其方物。魏廢帝二年,明帝二年,竝遣使來獻。後為突厥所破,部落分散,職貢遂絕。

粟特國在葱嶺之西,蓋古之庵蔡,

保定四年,其王遣使獻方物。

安息國在葱嶺之西,治蔚搜城。北與康居、西與波斯相接,東去長安一萬七百五十里。

天和二年,其王遣使來獻。

波斯國,大月氐之別種,治蘇利城,

王於其國內別有小牙十餘所,猶中國之離宮也,每年四月出遊處之,十月乃還。王即位以後,擇諸子內賢者,密書其名,封之於庫,諸子及大臣皆莫之知也。王死,乃眾共發書視之,其封內有名者,即立以為王,餘子各出就邊任。兄弟更不相見也。國人號王曰翳囋,妃曰防步率,

俗事火祆神。

氣候暑熱,家自藏冰。地多沙磧,引水溉灌。其五穀及禽獸等,與中夏畧同,唯無稻及黍秫。

魏廢帝二年,

史臣曰:四夷之為中國患也久矣,而北狄尤甚焉。昔嚴尤、班固咸以周及秦漢未有得其上策,雖通賢之宏議,而史臣嘗以為疑。

夫步驟之來,綿自今古;澆淳之變,無隔華戎。是以反道德,棄仁義,凌〔朁〕之風歲廣;〔敺〕世仁壽,

然則易稱「見幾而作」,傳云「相時而動」。夫時者,得失之所繫;幾者,吉凶之所由。況乎諸夏之朝,治亂之運代有;戎狄之地,彊弱之勢無恆。若使臣畜之與羈縻,和親之與征伐,因其時而制變,觀其幾而立權,則舉無遺策,謀多上算,獸心之虜,革面匪難,沙幕之北,雲撤何遠。安有周、秦、漢、魏優劣在其間哉。

周書/卷49·卷四十九 列傳第四十一異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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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類: 周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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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天地之所覆載,至大矣;日月之所臨照,至廣矣。然則萬物之內,民人寡而禽獸多;兩儀之間,中土局而庶俗曠。求之鄒說,詭怪之迹實繁;考之山經,奇譎之詞匪一。周、孔存而不論,是非紛而莫辯。秦皇鞭笞天下,黷武於遐方;漢武士馬彊盛,肆志於遠畧。匈奴既卻,其國已虛;犬馬既來,

有周承喪亂之後,屬戰爭之日,定四表以武功,安三邊以權道。趙、魏尚梗,則結姻於北狄;廐庫未實,則通好於西戎。由是德刑具舉,聲名遐洎。

高麗者,其先出於夫餘。自言始祖曰朱蒙,河伯女感日影所孕也。朱蒙長而有材畧,夫餘人惡而逐之。土于紇斗骨城,

其地,東至新羅,西渡遼水二千里,南接百濟,北隣靺鞨千餘里。治平壤城。其城,東西六里,南臨浿水。城內唯積倉儲器備,寇賊至日,方入固守。王則別為宅於其側,不常居之。其外有國內城及漢城,亦別都也,復有遼東、玄菟等數十城,皆置官司,以相統攝。

大官有大對盧,次有太大兄、大兄、小兄、意俟奢、

丈夫衣同袖衫、大口袴、白韋帶、

璉五世孫成,大統十二年,遣使獻其方物。成死,子湯立。建德六年,湯又遣使來貢。高祖拜湯為上開府儀同大將軍、遼東郡開國公、遼東王。

百濟者,其先蓋馬韓之屬國,夫餘之別種。有仇台者,始國於帶方。故其地界東極新羅,北接高句麗,西南俱限大海。東西四百五十里,南北九百餘里。治固麻城。其外更有五方:中方曰古沙城,東方曰得安城,南方曰久知下城,西方曰刀先城,北方曰熊津城。

王姓夫餘氏,號於羅瑕,民呼為鞬吉支,夏言竝王也。妻號於陸,夏言妃也。官有十六品。左平五人,〔季〕德十品,〔隸〕焉。

其衣服,男子畧同於高麗。若朝拜祭祀,其冠兩廂加翅,戎事則不。拜謁之禮,以兩手據地為敬。婦人衣〔似〕袍,

自晉、宋、齊、梁據江左,後魏宅中原,竝遣使稱藩,兼受封拜。齊氏擅東夏,其王隆亦通使焉。隆死,子昌立。建德六年,齊滅,昌始遣使獻方物。宣政元年,又遣使來獻。

蠻者,盤瓠之後。族類〔蕃〕衍,

大統五年,蔡陽蠻王魯超明內屬,以為南雍州刺史,仍世襲焉。十一年,蠻首梅勒特來貢其方物。尋而蠻帥田杜清及沔、漢諸蠻擾動,

魏廢帝初,蠻酋樊舍舉落內附,以為淮北三州諸軍事、淮州刺史、淮安郡公。于謹等平江陵,諸蠻騷動,詔豆盧寧、蔡祐等討破之。

魏恭帝二年,蠻酋宜民王田興彥、北荊州刺史梅季昌等相繼款附。以興彥、季昌竝為開府儀同三司,加季昌洛州刺史,賜爵石臺縣公。其後巴西人譙淹扇動羣蠻,以附於梁。蠻帥向鎮侯、向〔白〕彪等應之。〔陽〕雄等傳。

武成初,文州蠻叛,州選軍討定之。尋而冉令賢、向五子王等又攻陷白帝,殺開府楊長華,遂相率作亂。前後遣開府元契、趙剛等總兵出討,雖頗剪其族類,而元惡未除。

天和元年,詔開府陸騰督王亮、司馬裔等討之。騰水陸俱進,次于湯口,先遣喻之。而令賢方增浚城池,嚴設扞禦。遣其長子西黎、次子南王領其支屬,於江南險要之地置立十城,遠結涔陽蠻為其聲援。令賢率其精卒,固守水邏城。騰乃總集將帥,謀其進趣。咸欲先取水邏,然後經略江南。騰言於眾曰:「令賢內恃水邏金湯之險,外託涔陽輔車之援,兼復資糧充實,器械精新。以我懸軍攻其嚴壘,脫一戰不尅,更成其氣。不如頓軍湯口,先取江南,剪其羽毛,然後進軍水邏。此制勝之計也。」眾皆然之。乃遣開府王亮率眾渡江,旬日攻拔其八城,凶黨奔散。獲賊帥冉承公并生口三千人,降其部眾一千戶。遂簡募驍勇,數道入攻水邏。路經石壁城。此城峻嶮,四面壁立,故以名焉。唯有一小路,緣梯而上。蠻蜑以為峭絕,非兵眾所行。騰被甲先登,眾軍繼進,備經危阻,累月乃得舊路。

時向五子王據石默城,令其子寶勝據雙城。水邏平後,頻遣喻之,而五子王猶不從命。騰又遣王亮屯牢坪,司馬裔屯雙城以圖之。騰慮雙城孤峭,攻未易拔。賊若委城奔散,又難追討。乃令諸軍周回立柵,遏其走路。賊乃大駭。於是縱兵擊破之,擒五子王於石默,獲寶勝於雙城,悉斬諸向首領,生擒萬餘口。信州舊治白帝。騰更於劉備故宮城南,八陣之北,臨江岸築城,移置信州。又以巫縣、信陵、秭歸竝是硤中要險,於是築城置防,以為襟帶焉。

天和六年,蠻渠冉祖喜、冉龍驤又反,詔大將軍趙誾討平之。自此羣蠻懾息,不復為寇矣。

獠者,蓋南蠻之別種,自漢中達于卭、笮,川洞之間,在所皆有之。俗多不辨姓氏,又無名字,所生男女,唯以長幼次第呼之。其丈夫稱阿謩、阿段,婦人阿夷、阿第之類,

自江左及中州遞有巴、蜀,多恃險不賓。太祖平梁、益之後,令所在撫慰。其與華民雜居者,亦頗從賦役。然天性暴亂,旋至擾動。每歲命隨近州鎮出兵討之,獲其口以充賤隸,謂之為壓獠焉。後有商旅往來者,亦資以為貨,公卿逮于民庶之家,有獠口者多矣。

魏恭帝三年,陵州木籠獠反,詔開府陸騰討破之,俘斬萬五千人。保定二年,鐵山獠又反,抄斷江路。陸騰復攻拔其三城,虜獲三千人,降其種三萬落。語在騰傳。

天和三年,梁州恆稜獠叛,總管長史趙文表討之。軍次巴州,文表欲率眾徑進。軍吏等曰:「此獠旅拒日久,部眾甚彊。討之者皆四面攻之,以分其勢。今若大軍直進,不遣奇兵,恐併力於我,未可制勝。」文表曰:「往者既不能制之,今須別為進趣。若四面遣兵,則獠降走路絕,理當相率以死拒戰。如從一道,則吾得示威恩,分遣使人以理曉諭。為惡者討之,歸善者撫之。善惡既分,易為經畧。事有變通,奈何欲遵前轍也。」文表遂以此意遍令軍中。時有從軍熟獠,多與恆稜親識,即以實報之。恆稜獠相與聚議,猶豫之間,文表軍已至其界。獠中先有二路,一路稍平,一路極險。俄有生獠酋帥數人來見文表曰:「我恐官軍不悉山川,請為鄉導。」文表謂之曰:「此路寬平,不須導引,卿但先去,好慰諭子弟也。」乃遣之。文表謂其眾曰:「向者,獠帥語吾從寬路而行,必當設伏要我。若從險路,出其不虞,獠眾自離散矣。」於是勒兵從險道進,其有不通之處,隨即治之。乘高而望,果見其伏兵。獠既失計,爭携妻子,退保險要。文表頓軍大蓬山下,示以禍福,遂相率來降。文表皆慰撫之,仍徵其稅租,無敢動者。後除文表為蓬州刺史,又大得獠和。

建德初,李暉為梁州總管,諸獠亦竝從附。然其種類滋蔓,保據巖壑,依林走險,若履平地,雖屢加兵,弗可窮討。性又無知,殆同禽獸,諸夷之中,最難以道義招懷者也。

宕昌羌者,其先蓋三苗之胤。周時與庸、蜀、微、盧等八國從武王滅商。漢有先零、燒當等,世為邊患。其地,東接中華,西通西域,南北數千里。姓別自為部落,各立酋帥,皆有地分,不相統攝。宕昌即其一也。俗皆土著,居有棟宇。其屋織犛牛尾及羖羊毛覆之。國無法令,又無徭賦。唯征伐之時,乃相屯聚;不然,則各事生業,不相往來。皆衣裘褐,牧養犛牛羊豕,以供其食。父子伯叔兄弟死者,即以其繼母、世叔母、及嫂〔弟婦〕等為妻。

有梁〔勤〕者,〔席〕水以南,

自彌忽至仚定九世,每修職貢不絕。後見兩魏分隔,遂懷背誕。永熙末,仚定乃引吐谷渾寇金城。大統初,又率其種人入寇。詔行臺趙貴督儀同侯莫陳順等擊破之。仚定懼,稱藩請罪。太祖捨之,拜撫軍將軍。四年,以仚定為南洮州刺史、要安蕃王。

十六年,彌定宗人獠甘襲奪其位,彌定來奔。先是,羌酋傍乞鐵怱等因仚定反叛之際,遂擁眾據渠林川,

保定初,彌定遣使獻方物。三年,又遣使獻生猛獸。四年,彌定寇洮州,總管李賢擊走之。是歲,彌定又引吐谷渾寇石門戍,賢復破之。

鄧至羌者,羌之別種也。有像舒治者,世為白水酋帥,自稱王焉。其地北與宕昌相接,風俗物產亦與宕昌畧同。自舒治至檐桁十一世。

白蘭者,羌之別種也。其地東北接吐谷渾,西北至利模徒,南界那鄂,

氐者,西夷之別種。三代之際,蓋自有君長,而世一朝見。故詩稱「自彼氐、羌,莫敢不來王」也。漢武帝滅之,以其地為武都郡。自汧、渭抵於巴、蜀,種類實繁。漢末,有氐帥楊駒,始據仇池百頃,最為彊族。其後漸盛,乃自稱王。至裔孫纂,為〔苻〕堅所滅。

盛之苗裔曰集始,魏封為武興王。集始死,子紹先立,遂僭稱大號。魏將傅豎眼滅之,執紹先歸諸京師,以其地為武興鎮。魏氏洛京未定,天下亂,紹先奔還武興,復自立為王。太祖定秦、隴,紹先稱藩,送妻子為質。大統元年,紹先請其妻女,太祖奏魏帝還之。紹先死,子辟邪立。四年,南岐州氐苻安壽反,攻陷武都,自號太白王。詔大都督侯莫陳順與渭州刺史長孫澄討破之。安壽以其眾降。九年,清水氐酋李鼠仁據險作亂,氐帥梁道顯叛攻南由,太祖遣典籤趙昶慰諭之,鼠仁等相繼歸附。語在昶傳。十一年,於武興置東益州,以辟邪為刺史。十五年,安夷氐復叛,趙昶時為郡守,收其首逆者二十餘人斬之,餘眾乃定。於是以昶行南秦州事。氐帥蓋鬧等相率作亂,鬧據北谷,其黨覃洛聚洮中,楊興德、苻雙圍平氐城,姜樊噲亂武階,西結宕昌羌獠甘,共推蓋鬧為主。昶分道遣使宣示禍福,然後出兵討之,擒蓋鬧,散其餘黨。興州叛氐復侵逼南岐州,刺史叱羅協遣使告急,昶率兵赴救,又大破之。

先是,氐首楊法深據陰平自稱〔王〕,亦盛之苗裔也。

魏恭帝末,武興氐反,圍利州。鳳州固道氐魏天王等亦聚眾響應。大將軍豆盧寧等討平之。

世宗時,興州人〔段〕吒及下辯、栢樹二縣民反,

稽胡一曰步落稽,蓋匈奴別種,劉元海五部之苗裔也。或云山戎赤狄之後。自離石以西,安定以東,方七八百里,居山谷間,種落繁熾。其俗土著,亦知種田。地少桑蠶,多麻布。其丈夫衣服及死亡殯葬,與中夏畧同。

魏孝昌中,有劉蠡升者,居雲陽谷,自稱天子,立年號,署百官。屬魏氏政亂,力不能討。蠡升遂分遣部眾,抄掠居民,汾、晉之間,畧無寧歲。齊神武遷鄴後,始密圖之。偽許以女妻蠡升太子,蠡升信之,遂遣其子詣鄴。齊神武厚為之禮,緩以婚期。蠡升既恃和親,不為之備。大統元年三月,齊神武潛師襲之。蠡升率輕騎出外徵兵,為其北部王所殺,斬首送於齊神武。其眾復立蠡升第三子南海王為主,率兵拒戰。齊神武擊滅之,獲其偽主,及其弟西海王,并皇后夫人王公以下四百餘人,歸於鄴。

居河西者,多恃險不賓。時方與齊神武爭衡,未遑經畧。太祖乃遣黃門郎楊〔𢷋〕就安撫之。〔果〕討之,

保定中,離石生胡數寇汾北,勳州刺史韋孝寬於險要築城,置兵糧,以遏其路。及楊忠與突厥伐齊,稽胡等復懷旅拒,不供糧餼。忠乃詐其酋帥,云與突厥欲回兵討之。酋帥等懼,乃相率供饋焉。語在忠傳。其後丹州、綏州、銀州等部內諸胡,與蒲川別帥郝三郎等又頻年逆命。復詔達奚震、辛威、于寔等前後窮討,散其種落。天和二年,延州總管宇文盛率眾城銀州,稽胡白郁久同、喬是羅等欲邀襲盛軍,盛竝討斬之。又破其別帥喬三勿同等。五年,開府劉雄出綏州,巡檢北邊,川路稽胡帥喬白郎、喬素勿同等度河逆戰,

建德五年,高祖敗齊師於晉州,乘勝逐北,齊人所棄甲仗,未暇收歛,稽胡乘閒竊出,竝盜而有之。乃立蠡升孫沒鐸為主,號聖武皇帝,年曰石平。六年,高祖定東夏,將討之,議欲窮其巢穴。齊王憲以為種類既多,又山谷阻絕,王師一舉,未可盡除。且當剪其魁首,餘加慰撫。高祖然之,乃以憲為行軍元帥,督行軍總管趙王招、譙王儉、滕王逌等討之。憲軍次馬邑,乃分道俱進。沒鐸遣其黨天柱守河東,又遣其大帥穆支據河西,

宣政元年,汾州稽胡帥劉受羅千復反,

庫莫奚,鮮卑之別種也。其先為慕容晃所破,竄於松漠之間。後種類漸多,分為五部:一曰辱紇主,二曰莫賀弗,三曰契箇,四曰木昆,五曰室得。每部置俟〔斤〕一人。

史臣曰

史臣曰:凡民肖形天地,稟靈陰陽,愚智本於自然,剛柔繫於水土。故雨露所會,風流所通,九川為紀,五嶽作鎮,此之謂諸夏。生其地者,則仁義出焉。昧谷、嵎夷、孤竹、北戶,限以丹徼紫塞,隔以滄海交河,此之謂荒裔。感其氣者,則凶德成焉。若夫九夷八狄,種落繁熾;七戎六蠻,充牣邊鄙。雖風土殊俗,嗜欲不同,至於貪而無厭,狠而好亂,彊則旅拒,弱則稽服,其揆一也。斯蓋天之所命,使其然乎。

周書/卷48·卷四十八 列傳第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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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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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詧字理孫,蘭陵人也,梁武帝之孫,昭明太子統之第三子。幼而好學,善屬文,尤長佛義。特為梁武帝所嘉賞。梁普通六年,封曲江縣公。

中大同元年,除持節,都督雍梁東益南北秦五州、郢州之竟陵、司州之隨郡諸軍事,西中郎將,領寧蠻校慰,雍州刺史。詧以襄陽形勝之地,又是梁武創基之所,時平足以樹根本,世亂可以圖霸功,遂克己勵節,樹恩於百姓,務修刑政,志存綏養。乃下教曰:

於是境內稱治。

太清二年,梁武帝以詧兄河東王譽為湘州刺史,徙湘州刺史張纘為雍州以代詧。纘恃其才望,志氣矜驕,輕譽少年,州府迎候有闕。譽深銜之。及至鎮,遂託疾不與纘相見。後聞侯景作亂,頗凌蹙纘。纘懼為所擒,乃輕舟夜遁,將之雍部,復慮詧拒之。梁元帝時鎮江陵,與纘有舊,纘將因之以斃詧兄弟。會梁元帝與譽及信州刺史、桂陽王慥各率所領,入援金陵。慥下峽至江津,譽次江口,梁元帝屆郢州之武成。

初,梁元帝將援建業,令所督諸州,竝發兵下赴國難。詧遣府司馬劉方貴領兵為前軍,出漢口。及將發,元帝又使諮議參軍劉瑴喻詧,令自行。詧辭頗不順,元帝又怒。而方貴先與詧不協,潛與元帝相知,尅期襲詧。未及發,會詧以他事召方貴,方貴疑謀泄,遂據樊城拒命。詧遣使魏益德、杜岸等眾軍攻之。方貴窘急,令其子遷超乞師於江陵。元帝乃厚資遣纘,若將述職,而密援方貴。纘次大隄,樊城已陷。詧擒方貴兄弟及黨與,竝斬之。

纘因進至州。詧遷延不受代,乃以西城居之,待之以禮。軍民之政,猶歸於詧。詧以搆其兄弟,事始於纘,將密圖之。纘懼,請元帝召之。元帝乃徵纘於詧,詧留不遣。杜岸兄弟紿纘曰:「民觀岳陽殿下,勢不仰容。不如且往西山,以避此禍。使君既得物情,遠近必當歸集,以此義舉,事無不濟。」纘深以為然,因與岸等結盟誓。纘又要雍州人席引等於西山聚眾。纘乃服婦人衣,乘青布轝,與親信十餘人出奔。引等與杜岸馳告詧。詧令中兵參軍尹正共岸等率兵追討,竝擒之。纘懼不免,因請為沙門。

詧時以譽危急,乃留諮議參軍蔡大寶守襄陽,率眾二萬、騎千匹伐江陵以救之。于時江陵立柵,周遶郭邑,而北面未就。詧因攻之。元帝大懼,乃遣參軍庾㚟謂詧曰:「正德肆亂,天下崩離。汝復效尤,將欲何謂?吾蒙先〔宮〕愛顧,

詧既攻柵不尅,退而築城。又盡銳攻之。會大雨暴至,平地水四尺,詧軍中霑漬,眾頗離心。其將杜岸、岸弟幼安及其兄子龕,懼詧不振,以其屬降於江陵。詧眾大駭,其夜遁歸襄陽,器械輜重,多沒於湕水。初,詧囚張纘於軍,至是,先殺纘而後退焉。

杜岸之降也,請以五百騎襲襄陽。去城三十里,城中覺之。蔡大寶乃輔詧母保林龔氏,登陴閉門拒戰。會詧夜至,龔氏不知其敗,謂為賊也,至曉見詧,乃納之。岸等以詧至,遂奔其兄巘於廣平。詧遣將尹正、薛暉等攻拔之,獲巘、岸等,并其母妻子女,竝於襄陽北門殺之。盡誅諸杜宗族親者,其幼稚疏屬下蠶室。又發掘其墳墓,燒其骸骨,灰而揚之。

詧既與江陵搆隙,恐不能自固,大統十五年,乃遣使稱藩,請為附庸。太祖令丞相府東閤祭酒榮權使焉。詧大悅。是歲,梁元帝令柳仲禮率眾進圖襄陽。詧懼,乃遣其妻王氏及世子嶚為質以請救。太祖又令榮權報命,仍遣開府楊忠率兵援之。十六年,楊忠擒仲禮,平漢東,詧乃獲安。時朝議欲令詧發喪嗣位,詧以未有璽命,辭不敢當。榮權時在詧所,乃馳還,具言其狀。太祖遂令假散騎常侍鄭穆

魏恭帝元年,太祖令柱國于謹伐江陵,詧以兵會之。及江陵平,太祖立詧為梁主,居江陵東城,資以江陵一州之地。其襄陽所統,盡歸於我。詧乃稱皇帝於其國,年號大定。追尊其父統為昭明皇帝,廟號高宗,統妃蔡氏為昭德皇后。又尊其所生母龔氏為皇太后,立妻王氏為皇后,子巋為皇太子。其慶賞刑威,官方制度,竝同王者。唯上疏則稱臣,奉朝廷正朔。至於爵命其下,亦依梁氏之舊。其戎章勳級,則又兼用柱國等官。又追贈叔父邵陵王綸太宰,諡曰壯武。贈兄河東王譽丞相,諡曰武桓。太祖乃置江陵防主,統兵居於西城,名曰助防。外示助詧備禦,內實兼防詧也。

初,江陵滅,梁元帝將王琳據湘州,志圖匡復。及詧立,琳乃遣其將潘純陁、侯方兒來寇。詧出師禦之,純陁等退歸夏口。詧之四年,詧遣其大將軍王操率兵畧取王琳之長沙、武陵、南平等郡。五年,王琳又遣其將雷又柔襲陷監利郡,

初,江陵平,詧將尹德毅說詧曰:「臣聞人主之行,與匹夫不同。匹夫者,飾小行,競小廉,以取名譽。人主者,定天下,安社稷,以成大功。今魏虜貪惏,罔顧弔民伐罪之義,必欲肆其殘忍,多所誅夷,俘囚士庶,竝為軍實。然此等戚屬,咸在江東,念其充餌豺狼,見拘異域,痛心疾首,何日能忘!殿下方清宇宙,紹茲鴻緒。悠悠之人,不可門到戶說。其塗炭至此,咸謂殿下為之。殿下既殺人父兄,孤人子弟,人盡讐也,誰與為國。但魏之精銳,盡萃於此。犒師之禮,非無故事。若殿下為設享會,因請于謹等為歡。彼無我虞,當相率而至,預伏武士,因而斃之。分命果毅,掩其營壘,斬馘逋醜,俾無遣噍。江陵百姓,撫而安之,文武官寮,隨即詮授。既荷更生之惠,孰不忻戴聖明。魏人攝息,未敢送死。王僧辯之徒,折簡可致。然後朝服濟江,入踐皇極,纘堯復禹,萬世一時。晷刻之間,大功可立。古人云:『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願殿下恢弘遠畧,勿懷匹夫之行。」詧不從,謂德毅曰:「卿之此策,非不善也。然魏人待我甚厚,未可背德。若遽為卿計,則鄧〔祁〕侯所謂人將不食吾餘也。」

既而闔城長幼,被虜入關,又失襄陽之地。詧乃追悔曰:「恨不用尹德毅之言,以至於是。」又見邑居殘毀,干戈日用,恥其威畧不振,常懷憂憤。乃著愍時賦以見意。其詞曰:

詧在位八載,年四十四,保定二年二月,薨。其羣臣等葬之於平陵,諡曰宣皇帝,廟號中宗。

詧少有大志,不拘小節。雖多猜忌,而知人善任使,撫將士有恩,能得其死力。性不飲酒,安於儉素,事其母以孝聞。又不好聲色,尤惡見婦人,雖相去數步,遙聞其臭。經御婦人之衣,不復更著。又惡見人髮,白事者必方便以避之。其在東揚州頗放誕,省覽〔簿〕領,

巋字仁遠,詧之第三子也。機辯有文學。善於撫御,能得其下歡心。嗣位之元年,尊其祖母龔太后曰太皇太后,嫡母王皇后曰皇太后,所生曹貴嬪曰皇太妃。其年五月,其太皇太后薨,諡曰元太后。九月,其太妃又薨,諡曰孝皇太妃。二年,皇太后薨,諡曰宣靜皇后。

五年,陳湘州刺史華皎、巴州刺史戴僧朔竝來附。

巋之八年,陳又遣其司空章昭達來寇。

初,華皎、戴僧朔從衞公直與陳人戰敗,率其麾下數百人歸於巋。巋以皎為司空,封江夏郡公。以僧朔為車騎將軍,封吳興縣侯。巋之十年,皎來朝。至襄陽,請衞公直曰:「梁主既失江南諸郡,民少國貧。朝廷興亡繼絕,理宜資贍,豈使齊桓、楚莊獨擅救衞復陳之美。望借數州,以裨梁國。」直然之,乃遣使言狀高祖。高祖許之,詔以基、平、鄀三州歸之於巋。

及高祖平齊,巋朝於鄴。高祖雖以禮接之,然未之重也。巋知之,後因宴承間,乃陳其父荷太祖拯救之恩,并敘二國艱虞,唇齒掎角之事。詞理辯暢,因涕泗交流。高祖亦為之歔欷。自是大加賞異,禮遇日隆。後高祖復與之宴,齊氏故臣吒列長义亦預焉。

及隋文帝執政,尉遲迥、王謙、司馬消難等各起兵。時巋將帥皆密請興師,與迥等為連衡之勢,進可以盡節於周氏,退可以席卷山南。巋固以為不可。俄而消難奔陳,迥等相次破滅。

隋文帝既踐極,恩禮彌厚。遣使賜金三百兩、

巋在位二十三載,年四十四,五年五月薨。〔明〕皇帝,

巋孝悌慈仁,有君人之量。四時祭享,未嘗不悲慕流涕。性尤儉約,御下有方,境內稱治。所著文集及孝經、周易義記及大小乘幽微,竝行於世。隋文帝又命其太子蕭琮嗣位,年號廣運。

琮字溫文。性倜儻不羈,博學有文義,兼善弓馬。初封東陽王,尋立為皇太子。及嗣位,隋文帝徵琮叔父岑入朝,因留不遣。復置江陵總管以監之。

琮之二年,隋文帝又徵琮入朝。琮率其臣下二百餘人朝於長安。隋文帝仍遣武鄉公崔弘度將兵戍江陵。軍至鄀州,琮叔父巖及弟〔瓛〕等

自詧初即位,歲在乙亥,至是,歲在丁未,凡三十有三歲矣。

詧子嶚,追諡孝惠太子;巖,封安平王;岌,東平王;岑,河間王,後改封吳郡王。巋子瓛,義興王;瑑,晉陵王;璟,臨海王;珣,南海王;瑒,義安王;瑀,新安王。

詧之在藩及居帝位,以蔡大寶為股肱,王操為腹心,魏益德、尹正、薛暉、許孝敬、薛宣為爪牙,甄玄成、劉盈、岑善方、傅准、

今載詧子嶚等及蔡大寶以下尤著者,附於左。其在梁、陳、隋已有傳,及巋諸子未任職者,則不兼錄。

嶚字道遠,詧之長子也。母曰宣靜皇后。幼聰敏,有成人之量。詧之為梁主,立為世子。

巖字義遠,詧第五子也。性仁厚,善於撫接。歷侍中、荊州刺史、尚書令、太尉、太傅。入陳,授平東將軍、東揚州刺史。及陳亡,百姓推巖為主,以禦隋師。為總管宇文述所破,伏法於長安。

岌,詧第六子也。性淳和,幼而好學。位至侍中、中衞將軍。巋之五年,卒,贈侍中、司空。諡曰孝。

岑字智遠,詧第八子也。位至太尉。性簡貴,御下嚴整。及琮嗣位,自以望重屬尊,頗有不法,故隋文徵入朝。拜大將軍,封懷義郡公。

瓛字欽文,巋第三子也。幼有令譽,能屬文,特為巋所愛。位至荊州刺史。初,隋師至鄀州,梁之百寮咸恐懼,計無所出。唯瓛建議南奔。入陳,授侍中、安東將軍、吳州刺史。及陳亡,吳人推為主以禦隋師。戰而敗,與巖同時伏法。

蔡大寶字敬位,濟陽考城人。祖履,齊尚書祠部郎。父點,梁尚書儀曹郎、南兗州別駕。

大寶少孤,而篤學不倦,善屬文。初以明經對策第一,解褐武陵王國左常侍。嘗以書干僕射徐勉,大為勉所賞異。乃令與其子遊處,所有墳籍,盡以給之。遂博覽羣書,學無不綜。

. . . . . . . . . . . . . . . . . .

詧初出第,勉仍薦大寶為侍讀,兼掌記室。尋除尚書儀曹郎。出鎮會稽,大寶為記室,領長流。詧蒞襄陽,遷諮議參軍。及梁元帝與河東王譽結隙,詧令大寶使江陵以觀之。梁元帝素知大寶,見之甚悅。乃示所制玄覽賦,令注解焉。三日而畢。元帝大嗟賞之,贈遺甚厚。大寶還白詧云:「湘東必有異圖,禍亂將作,不可下援臺城。」詧納之。及為梁主,

詧於江陵稱帝,徵為侍中、尚書令,參掌選事,又加雲麾將軍,荊州刺史。進位柱國、軍師將軍,領太子少傅,轉安前將軍,封安豐縣侯,邑一千戶。從巋入朝,領太子少傅。

大寶性嚴整,有智謀,雅達政事,文詞贍速。詧之章表書記教令詔冊,竝大寶專掌之。詧推心委任,以為謀主。時人以詧之有大寶猶劉先主之有孔明焉。所著文集三十卷,及尚書義疏竝行於世。有四子。

次子延壽,有器識,博涉經籍,尤善當世之務。尚詧女宣成公主。

大業字敬道。有至行,父沒,居喪過禮。性寬恕,學涉經史,有將命材,屢充使詣闕。初以西中郎府參軍隨詧之鎮。詧稱帝,歷尚書左丞、開遠將軍、監利郡守、散騎常侍、衞尉卿。巋嗣位,遷都官尚書,除貞毅將軍、漳川太守。入為左民尚書、太常卿。巋之七年,卒,贈金紫光祿大夫。諡曰簡。有五子,

王操字子高。其先,太原晉陽人也。詧母龔氏之外弟也。祖靈慶,海鹽令。父景休,臨川內史。

操性敦厚,有籌畧,博涉經史,在公恪勤。初為詧外兵參軍,親任亞於蔡大寶。詧承制,除尚書左丞。及稱帝,遷五兵尚書、大將軍、郢州刺史。尋進位柱國,封新康縣侯。巋嗣位,授鎮右將軍、尚書僕射。

及吳明徹為寇,巋出頓紀南,操撫循將士,莫不用命。明徹既退,江陵獲全,操之力也。遷侍中、中衞將軍、尚書令、開府儀同三司,參掌選事,領荊州刺史。操既位居朝右,每自挹損,深得當時之譽。巋之十四年,卒。巋舉哀於朝堂,流涕謂其羣臣曰:「天不使吾平蕩江表,何奪吾賢相之速也。」及葬,親祖於瓦官門。贈司空,進爵為公。諡曰康節。有七子。次子衡最知名。有才學,起家祕書郎。歷太子洗馬、中書、黃門侍郎。

魏益德,襄陽人也。有才幹,膽勇過人。數從軍征討,以功累遷至郡守。詧莅襄陽,以益德為其府司馬。詧承制,拜將軍。尋加大將軍。及詧稱帝,進位柱國,封上黃縣侯,邑千戶,加車騎將軍。詧之二年,卒,贈司空。諡曰忠壯。進爵為公。巋之五年,以益德配食詧廟。

尹正,其先天水人。詧莅雍州,正為其府中兵參軍。擒張纘,獲杜岸,皆正之力。詧承制,以為將軍。尋拜大將軍。及稱帝,除護軍將軍,進位柱國,封新野縣侯,邑千戶。詧之三年,卒,贈開府儀同三司。諡曰剛。巋之五年,以正配食詧廟。子德毅,多權畧,位至大將軍。後以見疑賜死。

薛暉,河東人也。有才畧。身長八尺,形貌甚偉。嘗督禁旅,為詧爪牙,當禦侮之任。與尹正攻獲杜岸於南陽。詧承制,拜將軍。尋加大將軍,進位柱國,除領軍將軍。巋之二年,卒,贈開府儀同三司。有六子,子建、子尚知名。

許孝敬,吳人,小名嗣兒。

又有大將軍李廣,會稽人。早事詧,以敢勇聞。沌口之役,先登力戰。及華皎軍敗,為吳明徹所擒。將降之,廣辭色不屈,遂被害。贈太尉,追封建興縣公。諡曰忠武。

甄玄成字敬平,中山人。博達經史,善屬文。少為簡文所知。以錄事參軍隨詧鎮襄陽。轉中記室參軍,掌書記,頗參政事。以江陵甲兵殷盛,遂懷貳心。密書與梁元帝,申其誠款。遂有得其書者,進之於詧。詧深信佛法,常願不殺誦法華經人。玄成素誦法華經,遂以此獲免。詧後見之,常曰:「甄公好得法華經力。」歷位中書侍郎、御史中丞、祠部尚書、吏部尚書。詧之六年,卒,贈侍中、護軍將軍。有文集二十卷。

劉盈,彭城人,以西中郎府錄事參軍隨詧之鎮。有器度,勤於在公。詧之軍國經謀,頗得參預。歷黃門郎、中書監、雍州刺史、尚書僕射。巋之七年,卒,贈本官。第三子然,于時頗知名。隋鷹擊郎將。

岑善方字思義,南陽棘陽人,漢征南大將軍彭之後也。祖惠甫,給事中。父昶,散騎侍郎。

善方有器局,博綜經史,善於辭令。以刑獄參軍隨詧至襄陽。詧初請內附,以善方兼記室,充使詣闕。應對閑敏,深為太祖所嘉。自此往來,凡數十反。魏恭帝二年,授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封長寧縣公。詧之承制也,授中書舍人,遷襄陽郡守。及稱帝,徵為太〔舟〕卿,

有七子,竝有操行。之元、之利、之象最知名。之元,太子舍人,早卒。高祖錄善方充使之功,追之利、之象入朝。授之利帥都督、代王記室參軍。後仕隋,歷安固令、郴義江三州司馬、零陵郡丞。之象掌式中士,隋文帝相府參軍事。後仕隋,歷尚書虞部員外郎、邵陵上宜渭南邯鄲四縣令。

傅准,北地人。祖照,金紫光祿大夫。父諝,湘東王外兵參軍。准有文才,善詞賦。以西中郎參軍隨詧之鎮。官至度支尚書。巋之七年,卒,贈太常卿。諡曰敬康。所著文集二十卷。有二子,曰秉曰執,竝材兼文史。秉,尚書右丞。執,中書舍人、尚書左丞。

宗如周,南陽人。有才學,容止詳雅。以府僚隨詧,歷黃門、散騎、列卿,後至度支尚書。巋之九年,卒。如周面狹長,以法華經云

蕭欣,梁武帝弟安成康王秀之孫,煬王機之子也。幼聰警,博綜墳籍,善屬文。詧踐位,以欣襲機封。歷侍中、中書令、尚書僕射、尚書令。巋之二十三年,卒,贈司空。欣與柳信言,當巋之世,俱為一時文宗。有集三十卷。

柳洋,河東解人。祖惔,尚書左僕射。

徐岳,東海人,尚書左僕射、開府儀同三司、簡肅公勉之少子也。少方正,博通經史。初為東陽王琮師。琮為皇太子,授詹事。及嗣位,除侍中、左民尚書,俄遷尚書僕射。從琮入隋,授上開府儀同三司。終於陳州刺史。子凱,祕書郎。岳兄矩,有文學,善吏事。頗黷於貨賄。位至度支尚書。子敬,鴻臚卿。

王㳬,

范迪,順陽人。祖縝,尚書左丞。父胥,鄱陽內史。迪少機辯,善屬文。歷中書黃門侍郎、尚書右丞、散騎常侍。巋之十七年,卒。有文集十卷。子裒。迪弟遹,文采劣於迪,而經術過之。位至中衞、東平王長史。

沈君游,吳興人。祖僧畟,左民尚書。父巡,東陽太守。君游博學有詞采,位至散騎常侍。巋之十二年,卒。有文集十卷。

弟君公,有幹局,美風儀,文章典正,特為巋所重。歷中書黃門侍郎、御史中丞。自都官尚書為義興王瓛師。從瓛奔陳,授侍中、太子詹事。隋平陳,以瓛同謀度江,伏誅。

袁敞,陳郡人。祖昂,司空。父士俊,安成內史。敞少有器量,博涉文史。以吏部郎使詣闕。時主者以敞班在陳使之後,敞固不從命。主者詰之,敞對曰:「昔陳之祖父乃梁諸侯之下吏也,棄忠與義,盜有江東。今大周朝宗萬國,招攜以禮,若使梁之行人在陳人之後,便恐彜倫失序。豈使臣之所望焉。」主者不能屈,遂以狀奏。高祖善之,乃詔敞與陳使異日而進。還,以稱旨,遷侍中,轉左民尚書。從琮入隋,授開府儀同三司。終於譙州刺史。子謐、謙。

史臣曰:梁主任術好謀,知賢養士,蓋有英雄之志,霸王之畧焉。及淮海版蕩,骨肉猜貳,擁眾自固,稱藩內款,終能據有全楚,中興頹運。雖土宇殊於舊邦,而位號同於曩日。貽厥自遠,享國數世,可不謂賢哉。嗣子纂承舊業,增修遺構,賞罰得衷,舉厝有方。密邇寇讐,則威略具舉;朝宗上國,則聲猷遠振。豈非繼世之令主乎。

昔之善為政者,不獨師所見。藉聽眾賢,則所聞自遠;資鑒外物,故在矚致明。是以龐參卹民,蓋訪言於高逸;馬援居政,每責成於掾史;王沉爰加厚賞;呂虔功有所由:故能顯美政於當年,流芳塵於後代。

吾以陋識,來牧盛藩。每慮德不被民,政道或紊。中宵拊枕,對案忘饑,思納良謨,以匡弗逮。雍州部內有不便於民,不利於政,長吏貪殘,戍將愞弱,關市恣其裒刻,豪猾多所苞藏,竝密以名聞,當加釐正。若刺史治道之要,弛張未允,循酷乖理,任用違才,或愛狎邪佞,或斥廢忠謇,彌思啟告,用袪未悟。鹽梅舟檝,允屬良規,苦口惡石,想勿余隱。并廣示鄉閭,知其款意。

嗟余命之舛薄,實賦運之逢屯。既殷憂而彌歲,復坎壈以相隣。晝營營而至晚,夜耿耿而通晨。望否極而云泰,何杳杳而無津。悲晉璽之遷趙,痛漢鼎之移新。無田、范之明畧,愧夷、齊之得仁。遂胡顏而苟免,謂小屈而或申。豈妖沴之無已,何國步之長淪。

恨少生而輕弱,本無志於爪牙。謝兩章之雄勇,恧二東之英華。豈三石於杜鄠,異五馬於琅邪。直受性而好善,類蓬生之在麻。冀無咎而霑慶,將保靜而蠲邪。何昊穹之弗惠,值上帝之紆奢。神州鞠為茂草,赤縣遶於長虵。徒仰天而太息,空撫衿而咨嗟。

惟古人之有懷,尚或感於知己。況託蕚於霄極,

忽值魏師入討,于彼南荊。既車徒之赩赫,遂一鼓而陵城。同寤生之舍許,等小白之全邢。伊社稷之不泯,實有感於恩靈。矧吾人之固陋,迥飄薄於流萍。忽沉滯於茲土,復朞月而無成。昔方千而畿甸,今七里而磐縈。寡田邑而可賦,闕丘井而求兵。無河內之資待,同滎陽之未平。夜騷騷而擊柝,晝孑孑而揚旌。烽凌雲而迥照,

彼雲夢之舊都,乃標奇於昔者。驗往記而瞻今,何名高而實寡。寂寥井邑,荒涼原野。徒揄揚於宋玉,空稱嗟於司馬。南方卑而歎屈,長沙濕而悲賈。余家國之一匡,庶興周而祀夏。忽縈憂而北屈,豈年華之天假。

加以狗盜鼠竊,蜂蠆狐狸。羣圉隸而為寇,聚臧獲而成師。窺覦津渚,跋扈江眉。屢征肇於殷歲,頻戰起於軒時。有扈興於夏典,採𦬊著於周詩。方叔振於蠻貊,伯禽捷於淮夷。在逋穢其能幾,會斬馘而搴旗。彼積惡之必稔,豈天靈之我欺。交川路之云擁,理惆悵而未怡。

周書/卷47·卷四十七 列傳第三十九

細節
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周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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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受命之始,屬天下分崩,于時戎馬交馳,而學術之士蓋寡,故曲藝末技,咸見引納。至若冀儁、蔣昇、趙文深之徒,雖才愧昔人,而名著當世。及剋定鄢、郢,俊異畢集。樂茂雅、蕭吉以陰陽顯,庾季才以天官稱,史元華相術擅奇,許奭、姚僧垣方藥特妙,斯皆一時之美也。茂雅、元華、許奭,史失其傳。季才、蕭吉,官成於隋。自餘紀於此篇,以備遺闕云爾。

冀儁字僧儁,太原陽邑人也。性沉謹,善隸書,特工模寫。魏太昌初,為賀拔岳墨曹參軍。及岳被害,太祖引為記室。時侯莫陳悅阻兵隴右,太祖志在平之。乃令儁偽為魏帝勅書與費也頭,令將兵助太祖討悅。儁依舊勅模寫,及代舍人、主書等署,與真無異。太祖大悅。費也頭已曾得魏帝勅書,及見此勅,不以為疑。遂遣步騎一千,受太祖節度。

大統初,除丞相府城局參軍,封長安縣男,邑二百戶。從復弘農,戰沙苑,進爵為子,出為華州中正。十三年,遷襄樂郡守。尋徵教世宗及宋獻公等隸書。時俗入書學者,亦行束脩之禮,謂之謝章。儁以書字所興,起自蒼頡,若同常俗,未為合禮。遂啟太祖,釋奠蒼頡及先聖、先師。除黃門侍郎、本州大中正。累遷撫軍將軍、右金紫光祿大夫、都督、通直散騎常侍、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

世宗二年,以本官為大使,巡歷州郡,察風俗,理冤滯。還,拜小御正。尋出為湖州刺史。性退靜,

蔣昇字鳳起,楚國平河人也。父儁,魏南平王府從事中郎、趙興郡守。

昇性恬靜,少好天文玄象之學。太祖雅信待之,常侍左右,以備顧問。大統三年,

九年,高仲密以北豫州來附。太祖欲遣兵援之,又以問昇。昇對曰:「春王在東,熒惑又在井、鬼之分,行軍非便。」太祖不從,軍遂東行。至邙山,不利而還。太師賀拔勝怒,白太祖曰:「蔣昇罪合萬死。」太祖曰:「蔣昇固諫,云出師不利。此敗也,孤自取之,非昇過也。」

魏恭帝元年,以前後功,授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封高城縣子,邑五百戶。保定二年,增邑三百戶,除河東郡守。尋入為太史中大夫。以老請致仕,詔許之。加定州刺史。卒於家。

姚僧垣字法衞,

僧垣幼通洽,居喪盡禮。年二十四,即傳家業。梁武帝召入禁中,面加討試。僧垣酬對無滯。梁武帝甚奇之。大通六年,解褐臨川嗣王國左常侍。大同五年,除驃騎廬陵王府田曹參軍。九年,還領殿中醫師。

及侯景圍建業,僧垣乃棄妻子赴難。梁武帝嘉之,授戎昭將軍、湘東王府記室參軍。及宮城陷,百官逃散。僧垣假道歸,至吳興,謁郡守張〔嵊〕。

梁元帝平侯景,召僧垣赴荊州,改授晉安王府諮議。其時雖剋平大亂,而任用非才,朝政混淆,無復綱紀。僧垣每深憂之。謂故人曰:「吾觀此形勢,禍敗不久。今時上策,莫若近關。」

及大軍剋荊州,僧垣猶侍梁元帝,不離左右。為軍人所止,方泣涕而去。尋而中山公護使人求僧垣。僧垣至其營。復為燕公于謹所召,大相禮接。太祖又遣使馳驛徵僧垣,謹〔固〕留不遣。

金州刺史伊婁穆以疾還京,請僧垣省疾。乃云:「自腰至臍,似有三縛,兩脚緩縱,不復自持。」僧垣為診脉,處湯三劑。穆初服一劑,上縛即解;次服一劑,中縛復解;又服一劑,三縛悉除。而兩脚疼痺,猶自攣弱。更為合散一劑,稍得屈申。僧垣曰:「終待霜降,此患當愈。」及至九月,遂能起行。

大將軍、襄樂公賀蘭隆先有氣疾,加以水腫,喘息奔急,坐臥不安。或有勸其服決命大散者,其家疑未能決,乃問僧垣。僧垣曰:「意謂此患不與大散相當。若欲自服,不煩賜問。」因而委去。其子殷勤拜請曰:「多時抑屈,今日始來。竟不可治,

天和元年,加授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大將軍、樂平公竇集暴感風疾,精神瞀亂,無所覺知。諸醫先視者,皆云已不可救。僧垣後至,曰:「困則困矣,終當不死。若專以見付,相為治之。」其家忻然,請受方術。僧垣為合湯散,所患即瘳。大將軍、永世公叱伏列椿苦利積時,而不廢朝謁。燕公謹嘗問僧垣曰:「樂平、永世俱有痼疾,若如僕意,永世差輕。」對曰:「夫患有深淺,時有剋殺。樂平雖困,終當保全。永世雖輕,必不免死。」謹曰:「君言必死,當在何時?」對曰:「不出四月。」果如其言。謹歎異之。六年,遷遂伯中大夫。

建德三年,文宣太后寢疾,醫巫雜說,各有異同。高祖御內殿,引僧垣同坐,曰:「太后患勢不輕,諸醫並云無慮。朕人子之情,可以意得。君臣之義,言在無隱。公為何如?」對曰:「臣無聽聲視色之妙,特以經事已多,准之常人,竊以憂懼。」帝泣曰:「公既決之矣,知復何言!」尋而太后崩。其後復因召見,帝問僧垣曰:「姚公為儀同幾年?」對曰:「臣忝荷朝恩,於茲九載。」帝曰:「勤勞有日,朝命宜隆。」乃授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又勅曰:「公年過縣車,可停朝謁。若非別勅,不勞入見。」

四年,高祖親戎東討,至河陰遇疾。口不能言;〔瞼〕垂覆目,〔昂〕私問曰

宣帝初在東宮,常苦心痛。乃令僧垣治之,其疾即愈。帝甚悅。及即位,恩禮彌隆。常從容謂僧垣曰:「常聞先帝呼公為姚公,有之乎?」對曰:「臣曲荷殊私,實如聖旨。」帝曰:「此是尚齒之辭,非為貴爵之號。朕當為公建國開家,為子孫永業。」乃封長壽縣公,邑一千戶。冊命之日,又賜以金帶及衣服等。

大象二年,除太醫下大夫。帝尋有疾,至于大漸。僧垣宿直侍。

僧垣醫術高妙,為當世所推。前後効驗,不可勝記。聲譽既盛,遠聞邊服。至於諸蕃外域,咸請託之。僧垣乃搜採奇異,參校徵効者,為集驗方十二卷,又撰行記三卷,行於世。長子察在江南。

次子最,字士會,幼而聰敏,及長,博通經史,尤好著述。年十九,隨僧垣入關。世宗盛聚學徒,校書於麟趾殿,最亦預為學士。俄授齊王憲府水曹參軍,掌記室事。特為憲所禮接,賞賜隆厚。宣帝嗣位,憲以嫌疑被誅。隋文帝作相,追復官爵。最以陪遊積歲,恩顧過隆,乃錄憲功績為傳,送上史局。

最幼在江左,迄于入關,未習醫術。天和中,齊王憲奏高祖,遣最習之。憲又謂最曰:「爾博學高才,何如王襃、庾信。王、庾名重兩國,吾視之蔑如。接待資給,非爾家比也。爾宜深識此意,勿不存心。且天子有敕,彌須勉勵。」

俄轉蜀王秀友。秀鎮益州,遷秀府司馬。及平陳,察至。最自以非嫡,讓封於察,隋文帝許之。秀後陰有異謀,隋文帝令公卿窮治其事。開府慶整、郝偉等

黎景熙字季明,河間〔鄚〕人也,

季明少好讀書,性強記默識,而無應對之能。其從祖廣,太武時為尚書郎,善古學。嘗從吏部尚書清河崔玄伯受字義,又從司徒崔浩學楷篆,自是家傳其法。季明亦傳習之,頗與許氏有異。又好占玄象,頗知術數。而落魄不事生業。有書千餘卷。雖窮居獨處,不以飢寒易操。與范陽盧道源為莫逆之友。

永安中,道源勸令入仕,始為威烈將軍。魏孝武初,遷鎮遠將軍,尋除步兵校尉。及孝武西遷,季明乃寓居伊、洛。侯景徇地河外,召季明從軍。尋授銀青光祿大夫,加中軍將軍,拜行臺郎中,除黎陽郡守。季明從至懸瓠,察景終不足恃,遂去之。客於潁川,以世路未清,欲優遊卒歲。時王思政鎮潁川,累使召。季明不得已,出與相見。留於內館月餘。太祖又徵之,遂入關。乃令季明正定古今文字於東閣。

大統末,除安西將軍,尋拜著作佐郎。於時倫輩,皆位兼常伯,車服華盛。唯季明獨以貧素居之,而無愧色。又勤於所職,著述不怠。然性尤專固,不合於時。是以一為史官,遂十年不調。魏恭帝元年,進號平南將軍、右銀青光祿大夫。六官建,為外史上士。孝閔帝踐阼,加征南將軍、右金紫光祿大夫。時大司馬賀蘭祥討吐谷渾,詔季明從軍。還,除驃騎將軍、右光祿大夫。武成末,遷外史下大夫。

保定三年,盛營宮室。春夏大旱,詔公卿百寮,極言得失。季明上書曰:

時豪富之家,競為奢麗。季明又上書曰:

帝覽而嘉之。

時外史廨宇屢移,未有定所。季明又上言曰:「外史之職,漢之東觀,儀等石渠,司同天祿。是乃廣內祕府,藏言之奧。帝王所寶,此焉攸在。自魏及周,公館不立。臣雖愚瞽,猶知其非,是以去年十一月中,敢冒陳奏。將降中旨,

天和三年,進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後以疾卒。

趙文深字德本,

文深少學楷隸,年十一,獻書於魏帝。立義歸朝,除大丞相府法曹參軍。文深雅有鍾、王之則,筆勢可觀。當時碑牓,唯文深及冀儁而已。大統十年,追論立義功,

及平江陵之後,王褒入關,貴遊等翕然並學褒書。文深之書,遂被遐棄。文深慙恨,形於言色。後知好尚難反,亦攻習褒書,然竟無所成,轉被譏議,謂之學步邯鄲焉。至於碑牓,餘人猶莫之逮。王褒亦每推先之。宮殿樓閣,皆其迹也。遷縣伯下大夫,加儀同三司。世宗令至江陵書景福寺碑,漢南人士,亦以為工。梁主蕭詧觀而美之,賞遺甚厚。天和元年,露寢等初成,文深以題牓之功,增邑二百戶,除趙興郡守。文深雖外任,每須題牓,輒復追之。後以疾卒。

褚該字孝通,河南陽翟人也。晉末,遷居江左。祖長樂,齊竟陵王錄事參軍。父義昌,梁鄱陽王中記室。

該幼而謹厚,有譽鄉曲。尤善醫術,見稱於時。仕梁,歷武陵王府參軍。隨府西上。後與蕭撝同歸國,授平東將軍、左銀青光祿大夫,轉驃騎將軍、右光祿大夫。武成元年,除醫正上士。自許奭死後,該稍為時人所重,賓客迎候,亞於姚僧垣。天和初,遷縣伯下大夫。五年,進授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該性淹和,不自矜尚,但有請之者,皆為盡其藝術。時論稱其長者焉。後以疾卒。子士則,

時有強練,不知何許人,亦不知其名字。魏時有李順興者,語默不恆,好言未然之事,當時號為李練。世人以強類練,故亦呼為練焉。容貌長壯,有異於人。神精𢠵兄,莫之能測。意欲有所論說,逢人輒言。若值其不欲言,縱苦加祈請,亦不相酬答。初聞其言,略不可解。事過之後,往往有驗。恆寄住諸佛寺,好遊行民家,兼歷造王公邸第。所至之處,人皆敬而信之。

晉公護未誅之前,曾手持一大瓠,到護第門外,抵而破之。乃大言曰:「瓠破子苦。」時柱國、平高公侯伏侯龍恩早依隨護,深被任委。強練至龍恩宅,呼其妻元氏及其妾媵并婢僕等,並令連席而坐。諸人以逼夫人,苦辭不肯。強練曰:「汝等一例人耳,何有貴賤。」遂逼就坐。未幾而護誅,諸子並死。龍恩亦伏法,仍籍沒其家。

建德中,每夜上街衢邊樹,大哭釋迦牟尼佛,或至申旦,如此者累日,

大象末,又以一無底囊,歷長安市肆告乞,市人爭以米麥遺之。強練張囊投之,隨即漏之於地。人或問之曰:「汝何為也?」強練曰:「此亦無餘,但欲使諸人見盛空耳。」至隋開皇初,果移都於龍首山,長安城遂空廢。後亦莫知其所終。

又有蜀郡衞元嵩者,亦好言將來之事,蓋江左寶誌之流。天和中,著詩預論周、隋廢興及皇家受命,並有徵驗。性尤不信釋教,嘗上疏極論之。史失其事,故不為傳。

史臣曰:仁義之於教,大矣,術藝之於用,博矣。狥於是者,不能無非,厚於利者,必有其害。詩、書、禮、樂所失也淺,故先王重其德。方術技巧,所失也深,故往哲輕其藝。夫能通方術而不詭於俗,習技巧而必蹈於禮者,豈非大雅君子乎。姚僧垣診候精審,名冠於一代,其所全濟,固亦多焉。而弘茲義方,皆為令器,故能享眉壽,縻好爵。老聃云「天道無親,常與善人」,於是信矣。

臣聞成湯遭旱,以六事自陳。宣王太甚,而珪璧斯竭。豈非遠慮元元,俯哀兆庶。方今農要之月,時雨猶愆,率土之心,有懷渴仰。陛下垂情萬類,子愛羣生,覲禮百神,猶未豐洽者,豈或作事不節,有違時令,舉措失中,儻邀斯旱。

春秋,君舉必書,動為典禮,水旱陰陽,莫不應行而至。孔子曰:「言行,君子之所以動天地,可不慎乎。」春秋莊公三十一年冬,不雨。五行傳以為是歲一年而三築臺,奢侈不恤民也。僖公二十一年夏,大旱。五行傳以為時作南門,勞民興役。漢惠帝二年夏,大旱。五年夏,大旱,江河水少,谿澗水絕。五行傳以為先是發民十四萬六千人城長安。漢武帝元狩三年夏,大旱。五行傳以為是歲發天下故吏穿昆明池。然則土木之功,動民興役,天輒應之以異。典籍作誡,儻或可思。上天譴告,改之則善。今若息民省役,以答天譴,庶靈澤時降,嘉穀有成,則年登可覬,子來非晚。詩云:「民亦勞止,迄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或恐極陽生陰,秋多雨水,

臣聞寬大所以兼覆,慈愛所以懷眾。

自古至治之君,亦皆廣延博訪,詢採蒭蕘,

臣又聞之,為治之要,在於選舉。若差之毫釐,則有千里之失。後來居上,則致積薪之譏。是以古之善為治者,貫魚以次,任必以能。爵人於朝,不以私愛。簡材以授其官,量能以任其用。官得其材,用當其器,六轡既調,坐致千里。虞、舜選眾,不仁者遠。則庶事康哉,民知其化矣。
  1. 周書/卷46·卷四十六 列傳第三十八
  2. 周書/卷45·卷四十五 列傳第三十七
  3. 周書/卷44·卷四十四 列傳第三十六
  4. 周書/卷43·卷四十三 列傳第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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