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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書/卷100·列傳第六十 自序

細節
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宋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點擊數: 43
昔少暤金天氏有裔子曰昧,爲玄冥師,生允格、臺駘。臺駘能業其官,宣汾、洮,障大澤以處太原,帝顓頊嘉之,封諸汾川。其後四國,沈、姒、蓐、黃。沈子國,今汝南平輿沈亭是也春秋之時,列於盟會。定公四年,諸侯會召陵伐楚,沈子不會,晉使蔡伐沈,滅之,以沈子嘉歸。其後,因國爲氏。自茲以降,譜牒罔存。

秦末有沈逞,徵丞相,不就。漢初逞曾孫保,封竹邑侯。保子遵,自本國遷居九江之壽春,官至齊王太傅、敷德侯。遵子達,驃騎將軍。達子乾,尚書令。乾子弘,南陽太守。弘子勖,河內守。勖子奮,御史中丞。奮子恪,將作大匠。恪子謙,尚書、關內侯。謙子靖,濟陰太守。

靖子戎,字威卿,仕州爲從事,説降劇賊尹良,漢光武嘉其功,封爲海昏縣侯,辭不受。因避地徙居會稽烏程縣之餘不鄕,遂世家焉。順帝永建元年,分會稽爲吳郡,復爲吳郡人。靈帝初平五年,分烏程、餘杭爲永安縣,吳孫皓寶鼎二年,分吳郡爲吳興郡,復爲郡人,雖邦邑屢改,而築室不遷。晉武帝平吳後,太康二年,改永安爲武康縣,史臣七世祖延始居縣東鄕之博陸里餘烏邨。王父從官京師,義熙十一年,高祖賜館於建康都亭里之運巷。

戎子酆,字聖通,零陵太守,致黃龍、芝草之瑞。第二子滸,字仲高,安平相。少子景,河間相,演之、慶之、曇慶、懷文其後也滸子鸞,字建光,少有高名,州舉茂才,公府辟州別駕從事史。時廣陵太守陸稠,鸞之舅也,以義烈政績,顯名漢朝,復以女妻鸞。年二十三,早卒。子直,字伯平,州舉茂才,亦有清名,年二十八卒。

子儀,字仲則,少有至行,兄瑜十歳,儀九歳而父亡,居喪過禮,毀瘠過於成人。外祖會稽盛孝章,漢末名士也,深加憂傷,毎擾慰之,曰:「汝竝黃中沖爽,終成奇器,何爲逾制,自取殄滅邪!」三年禮畢,殆至滅性,故兄弟竝以孝著。瑜早卒。儀篤學有雄才儀淳深隱默,守道不移,風操貞整,不妄交納,唯與族子仲山、叔山及吳郡陸公紀友善。州郡禮請,二府交辟,公車徵,竝不屈,以壽終。

子憲,字元禮,左中郎、新都都尉、定陽侯,才志顯於吳朝。

子矯,字仲桓,以節氣立名,仕爲立武校尉、偏將軍,封列侯,建威將軍、新都太守。孫皓時,有將帥之稱。吳平後,爲鬱林、長沙太守,竝不就。太康末卒。

子陵,字景高,太傅東海王越辟爲從事。元帝之爲鎭東將軍,命參軍事。徐馥作亂,殺吳興太守袁琇,陵討平之。

子延,字思長,桓溫安西參軍、潁川太守。

子賀,字子寧,桓沖南中郎參軍,圍袁真於壽陽,遇疾卒。

子警,字世明,惇篤有行業,學通左氏春秋。家世富殖,財產累千金,仕郡主簿,後將軍謝安命爲參軍,甚相敬重。警內足於財,爲東南豪士,無仕進意,謝病歸。安固留不止,乃謂警曰:「沈參軍,卿有獨善之志,不亦高乎!」警曰:「使君以道御物,前所以懷德而至,既無用佐時,故遂飲啄之願爾。」還家積載,以素業自娛。前將軍、青兗二州刺史王恭鎭京口,與警有舊好,復引爲參軍,手書慇懃,苦相招致,不得已而應之,尋復謝職。

子穆夫,字彥和,少好學,亦通左氏春秋。王恭命爲前軍主簿,與警書曰:「足下既執不拔之志,高臥東南,故屈賢子共事,非以吏職嬰之也。」初,錢唐人杜子恭通靈有道術,東土豪家及京邑貴望,竝事之爲弟子,執在三之敬。警累世事道,亦敬事子恭。子恭死,門徒孫泰、泰弟子恩傳其業,警復事之。隆安三年,恩於會稽作亂,自稱征東將軍,三吳皆響應。穆夫時在會稽,恩以爲前部參軍、振武將軍、餘姚令。其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恩爲劉牢之所破,輔國將軍高素於山陰囬踵埭執穆夫及僞吳郡太守陸瑰之、吳興太守丘尪,竝見害,函首送京邑,事見隆安故事。先是,宗人沈預素無士行,爲警所疾,至是警聞穆夫預亂,逃藏將免矣,預以告官,警及穆夫、弟仲夫、任夫、預夫、佩夫竝遇害;唯穆夫子淵子、雲子、田子、林子、虔子獲全。

淵子,字敬深,少有志節,隨高祖克京城,封繁畤縣五等侯。參鎭軍、車騎中軍事,又爲道規輔國、征西參軍,領寕蜀太守。與劉基共斬蔡猛於大簿,還爲太尉參軍,從征司馬休之,與徐逵之同沒。時年三十五。

子正,字元直,淹詳有器度,美風姿,善容止,好老、莊之學。弱冠,州辟從事。宗人光祿大夫演之稱之曰:「此宗中千里駒也。」出爲始寧、烏傷、婁令,母憂去職。服闋,爲隨王誕後軍安南行參軍。誕鎭會稽,復參安東軍事。元嘉三十年,元凶弑立,分江東爲會州,以誕爲刺史。誕將受命,正説司馬顧琛曰:「國家此禍,開闢未聞,今以江東義鋭之衆,爲天下倡始,若馳一介,四方詎不響應。以此雪朝廷冤恥,大明臣子之節,豈可北面凶逆,使殿下受其僞寵。」琛曰:「江東忘戰日久,士不習兵。雖云逆順不同,然彊弱又異,當須四方有義舉者,然後應之,不爲晩也。」正曰:「天下若有無父之國,則可矣。苟其不爾,寧可自安讎恥,而責義於餘方。今正以弑逆冤醜,義不同戴,舉兵之日,豈求必全耶!馮衍有言,大漢之貴臣,將不如荊齊之賤士乎!況殿下義兼臣子,事實家國者哉!」琛乃與正俱入説誕,誕猶預未決。會尋陽義兵起,世祖使至,誕乃加正寧朔將軍,領軍繼劉季之。誕入爲驃騎大將軍,正爲中兵參軍,遷長水校尉。孝建元年,移青州鎭歷城,臨淄地空,除寧朔將軍、齊、北海二郡太守,委以全齊之任。未拜,二年卒,時年四十三。正生好樂,厚自奉養,既終之後,家無餘財。

淵子弟雲子,元嘉中,爲晉安太守。

雲子子煥,字士蔚,少爲駙馬都尉、奉朝請。元凶之入弑也,煥時兼中庶子,直坊,逼從入䑓。劭既自立,以爲羽林監,辭不拜,拜員外散騎侍郎,使防南譙王義宣諸子,事在義宣傳。仍除丞相行參軍,員外散騎侍郎,南昌令,有能名。晉平王休祐驃騎中兵記室參軍,同僚皆以諂進,煥獨不。頃之,記室參軍周敬祖等爲太宗所責得罪,轉煥諮議參軍。後廢帝元徽中,以爲寧遠將軍、交州刺史,未至鎭,病卒,時年四十五。

田子,字敬光,雲子弟也。從高祖克京城,進平京邑,參鎭軍軍事,封營道縣五等侯。義熙五年,高祖北伐鮮卑。田子領偏師,與龍驤將軍孟龍符爲前鋒。慕容超屯臨朐以距大軍,龍符戰沒,田子力戰破之。及盧循逼京邑,高祖遣田子與建威將軍孫季高由海道襲廣州,加振武將軍。循黨徐道覆還保始興,田子復與右將軍劉藩同共攻討。循尋還廣州圍季高,田子慮季高孤危,謂藩曰:「廣州城雖險固,本是賊之巢穴。今循還圍之,或有內變。且季高衆力寡弱,不能持久。若使賊還據此,凶勢復振。下官與季高同履艱難,泛滄海,於萬死之中,克平廣州,豈可坐視危逼,不相拯救。」於是率軍南還,比至,賊已收其散卒,還圍廣州。季高單守危迫,聞田子忽至,大喜。田子乃背水結陳,身率先士卒,一戰破之。於是推鋒追討,又破循於蒼梧、鬱林、寧浦。還至廣州,而季高病死。既兵荒之後,山賊競出,攻沒城郭,殺害長吏。田子隨宜討伐,旬日平殄。刺史褚叔度至淮陵內史,賜爵都鄕侯。復參世子征虜軍事,將軍、內史如故。八年,從討劉毅。十一年,復從討司馬休之,領別軍,與征虜將軍趙倫之,參征虜軍事、振武將軍、扶風太守。

十二年,高祖北伐,田子與順陽太守傅宏之各領別軍,從武關入,屯據青泥。姚泓欲自禦大軍,慮田子襲其後,欲先平田子,然後傾國東出。乃率步軍數萬,奄至青泥。田子本爲疑兵,所領裁數百,欲擊之。傅宏之曰:「彼衆我寡,難可與敵。」田子曰:「師貴用奇,不必在衆。」宏之猶固執,田子曰:「衆寡相傾,勢不兩立。若使賊圍既固,人情喪沮,事便去矣。及其未整,薄之必克,所謂先人有奪人之志也。」便獨率所領鼓而進。合圍數重,田子撫慰士卒曰:「諸君捐親戚,棄墳墓,出矢石之間,正希今日耳。封侯之業,其在此乎!」乃棄糧毀舍,躬勒士卒,前後奮擊,所向摧陷。所領江東勇士,便習短兵,鼓噪奔之,賊衆一時潰散,所殺萬餘人,得泓僞乘輿服御。高祖表言曰:「參征虜軍事、振武將軍、扶風太守沈田子,率領勁鋭,背城電激,身先士卒,勇冠戎陳,奮寡對衆,所向必摧,自辰及未,斬馘千數。泓喪旗棄衆,奔還霸西,咸陽空盡,義徒四合,清蕩餘燼,勢在跂踵。」天子慰勞高祖曰:「逋寇阻隘,晏安假日,舉斧函谷,規延王誅,群師勤王,將離寒暑。公躬秉鈇鉞,棱威首塗,戎略載脂,則郊壘疊卷,崤陝甫踐,則潼塞開扃。姚泓窘逼,棄城送死,藍田偏師,覆之霸川,甲首成林,俘獲蔽野,僞首奔迸,華、戎雲集,積紀逋寇,旦夕夷殄。」長安既平,高祖燕於文昌殿,舉酒賜田子曰:「咸陽之平,卿之功也。」即以咸陽相賞。田子謝曰:「咸陽之平,此實聖略所振,武臣效節,田子何力之有。」即授咸陽、始平二郡太守。大軍既還,桂陽公義真留鎭長安,以田子爲安西中兵參軍、龍驤將軍、始平太守。時佛佛來寇,田子與安西司馬王鎭惡俱出北地禦之。初,高祖將還,田子及傅宏之等竝以鎭惡家在關中,不可保信,屢言之高祖。高祖曰:「今留卿文武將士精兵萬人。彼若欲爲不善,正足自滅耳。勿復多言。」及俱出北地,論者謂鎭惡欲盡殺諸南人,以數千人送義真南還關中反叛。田子與宏之謀,矯高祖令誅之,竝力破佛佛,安關中,然後南還謝罪。田子宗人沈敬仁驍果有勇力,田子於宏之營內請鎭惡計事,使敬仁於坐殺之,率左右數十人自歸義真。長史王修收殺田子於長安槀倉門外,是歳,義熙十四年正月十五日也。時年三十六。田子初以功應封,因此事寢。高祖表天子,以田子卒發狂易,不深罪也。無子,弟林子以第二子亮爲後。

亮,字道明,清操好學,善屬文。未弱冠,州辟從事。會稽太守孟顗在郡不法,亮糾劾免官,又言災異,轉西曹主簿。時三吳水淹,穀貴民饑,刺史彭城王義康使立議以救民急,亮議以:「東土災荒,民凋榖踴,富民蓄米,日成其價。宜班下所在,隱其虛實,令積蓄之家,聽留一年儲,餘皆勒使糶貨,爲制平價,此所謂常道行於百世,權宜用於一時也。又緣淮歳豐,邑富地穰,麥既已登,黍粟行就,可析其估賦,仍就交市,三吳饑民,即以貸給,使強壯轉運,以贍老弱。且酒有喉脣之利,而非餐餌所資,尤宜禁斷,以息遊費。」即竝施行。

世祖出鎭歷陽,行參征虜軍事。民有盜發塚者,罪所近村民,與符伍遭劫不赴救同坐。亮議曰:

又啟太祖陳府事曰:「伏見西府兵士,或年幾八十,而猶伏隸;或年始七歳,而已從役。衰耗之體,氣用湮微,兒弱之軀,肌膚未實,而使伏勤昏稚,騖苦傾晩,於理既薄,爲益實輕。書制休老以六十爲限,役少以十五爲制,若力不周務,故當粗存優減。」詔曰:「前已令卿兄改革,尋值遷回,竟是不施行耶?今更敕西府也。」時營創城府,功課嚴促,亮又陳之曰:「經始城宇,莫非造創,基築既廣,夫課又嚴,不計其勞,苟務其速,以歳月之事,求不日之成。比見役人未明上作,閉鼓乃休,呈課既多,理有不逮。至於息日,拘備關限,方涉暑雨,多有死病,頃日所承,亦頗有逃逸。竊惟此既內藩,事殊外鎭,撫蒞之宜,無繫早晩。若得少寬其工課,稍均其優劇,徒隸既苦,易以悅加,考其卒功,廢闕無幾。臣聞不居其職,不謀其事,庖割有主,尸不越樽,豈臣疏小,所當預議。但臣泳恩歳厚,服義累世,苟是所懷,忘其常體。」詔答曰:「啟之甚佳。此亦由來常患,比屢敕之,猶復如此,甚爲無理。近復令孟休宣旨,想當不同,卿比可密觀其優劇也。」始興王濬臨揚州,復爲主簿、秣陵令,善擿奸伏,有非必禽。太祖稱其能,入爲尚書都官郎。

襄陽地接邊關,江左來未有皇子重鎭。元嘉二十二年,世祖出爲撫軍將軍、雍州刺史。天子甚留心,以舊宛比接二關,咫尺崤、陝,蓋襄陽之北捍,且表裏彊蠻,盤帶疆場,以亮爲南陽太守,加揚武將軍。邊蠻畏服,皆納賦調,有數村狡猾,亮悉誅之。遣吏巡行諸縣,孤寡老疾不能自存者,皆就蠲養,耆年老齒,歳時有餼。時儒學崇建,亮開置庠序,訓授生徒。民多發塚,竝婚嫁違法,皆嚴爲條禁。郡界有古時石堨,蕪廢歳久,亮籤世祖修治之,曰:「施生興業,首教農畝,立民崇政,訓本播穡,故能殷邦康俗,禮節用成。頃北洛侵蕪,南宛雕毀,獫狁肆凶。犬夷充疆,遠肅烽驛,近虞郊閈,遂使沃衍弗井,巨防莫修,窘力輟耕,闕於分地,凶荒無待,流冗及今。禮化孚內,威禁清外,斯實去盜修畎,昭農緒稼之時,弘圖廣務,拓土祈年之日。殿下降心育物,振民復古,且方提封榛棘,綏入殊荒。竊見郡境有舊石堨,區野腴潤,實爲神皋,而蕪決稍積,久廢其利,凡管所見,謂宜創立。昔文翁守官,起沃成產,偉連撫民,開奧增業,惠昭二邦,庸列兩漢。雖效政圖功,不見所絶,聯事惟忝,憂同職同。」□□□□□□□□□□□□□□□□又修治馬人陂,民獲其利。在任四年,遷南譙王義宣司空中兵參軍。詔曰:「陝西心膂須才,故授卿此職。」隨王誕鎭襄陽,復爲後軍中兵,領義成太守。亮蒞官清約,爲太祖所嘉,賜以車馬服玩,前後累積。毎遠方貢獻絶國勳器,輒班賚焉。又賜書二千卷。二十七年,卒官,時年四十七。所著詩、賦、頌、贊、三言、誄、哀辭、祭告請雨文、樂府、挽歌、連珠、教記、白事、箋、表、籤、議一百八十九首。

林子,字敬士,田子弟也。少有大度,年數歳,隨王父在京口。王恭見而奇之,曰:「此兒王子師之流也。」與衆人共見遺寶,咸爭趨之,林子直去不顧。年十三,遇家禍,時雖逃竄,而哀號晝夜不絶聲。王母謂之曰:「汝當忍死彊視,何爲空自殄絶。」林子曰:「家門酷橫,無復假日之心,直以至讎未復,故且苟存爾。」一門既陷妖黨,兄弟竝應從誅,逃伏草澤,常慮及禍,而沈預家甚彊富,志相陷滅。林子與諸兄晝藏夜出,即貨所居宅,營墓葬父祖諸叔,凡六喪,儉而有禮。時生業已盡,老弱甚多,東土饑荒,易子而食,外迫國網,內畏彊讎,沈伏山草,無所投厝。時孫恩屢出會稽,諸將東討者相續,劉牢之、高素之放縱其下,虜暴縱橫,獨高祖軍政嚴明,無所侵犯。林子乃自歸曰:「妖賊擾亂,僕一門悉被驅逼,父祖諸叔,同罹禍難,猶復偷生天壤者,正以仇讎未復,親老漂寄爾。今日見將軍伐惡旌善,是有道之師,謹率老弱,歸罪請命。」因流涕哽咽,三軍爲之感動。高祖甚奇之,謂曰:「君既是國家罪人,彊讎又在鄕里,唯當見隨還京,可得無恙。」乃載以別船,遂盡室移京口,高祖分宅給焉。博覽衆書,留心文義,從高祖克京城,進平都邑。時年十八,身長七尺五寸。沈預慮林子爲害,常被甲持戈。至是林子與兄田子還東報讎。五月夏節日至,預正大集會,子弟盈堂,林子兄弟挺身直入,斬預首,男女無長幼悉屠之,以預首祭父、祖墓。仍爲本郡所命,劉毅又板爲冠軍參軍林子以家門荼蓼,無復仕心,高祖敦逼,至彌年不起。及高祖爲揚州,辟爲從事,謂曰:「卿何由遂得不仕。頃年相申,欲令萬物見卿此心爾。」固辭不得已,然後就職,領建熙令,封資中縣五等侯,時年二十一。

義熙五年,從伐鮮卑,行參鎭軍軍事。大軍於臨朐交戰,賊遣虎班突騎馳軍後,林子率精勇東西奮擊,皆大破之。慕容超退守廣固,復與劉敬宣攻其西隅。廣固既平,而盧循奄至。初,循之下也,廣固未拔,循潛遣使結林子及宗人叔長。林子即密白高祖,叔長不以聞,反以循旨動林子。叔長素驍果,高祖以超未平,隱之,還至廣固,乃誅叔長。謂林子曰:「昔魏武在官渡,汝兗之士,多懷貳心,唯李通獨斷大義,古今一也。」循至蔡州,貴遊之徒,皆議還徙,唯林子請移家京邑,高祖怪而問之,對曰:「耿純盡室從戎,李典舉宗居魏。林子雖才非古人,實受恩深重。」高祖稱善久之。

林子時領別軍於石頭,屢戰摧寇。循毎戰無功,乃僞揚聲當悉衆於白石步上,而設伏於南岸,故大軍初起白石,留林子與徐赤特斷拒查浦林子乃進計曰:「此言妖詐,未必有實,宜深爲之防。」高祖曰:「石頭城險,且淮柵甚固,留卿在後赤特將擊之。林子曰:「賊聲往白石,而屢來挑戰,其情狀可知矣。賊養鋭待期,而吾衆不盈二旅,難以有功。今距守此險,足以自固。若賊僞計不立,大軍尋反,君何患焉?」赤特曰:「今賊悉衆向白石,留者必皆羸老,以鋭卒擊之,無不破也。」便鼓噪而出,賊伏兵齊發,赤特軍果敗,棄軍奔北岸;林子率軍收赤特散兵,進戰,摧破之。徐道覆乃更上鋭卒,沿塘數里。林子策之曰:「賊沿塘結陣,戰者不過一隊。今我據其津而厄其要,彼雖鋭師數里,不敢過而東必也。」於是乃斷塘而鬥。久之,會朱齡石救至,與林子竝勢,賊乃散走。大軍至自白石,殺赤特以殉,以林子參中軍軍事。

從征劉毅,轉參太尉軍事。十一年,復從討司馬休之。高祖毎征討,林子輒摧鋒居前,雖有營部,至於宵夕,輒敕還內侍。賊黨郭亮之招集蠻衆,屯據武陵,武陵太守王鎭惡出奔林子率軍討之,斬亮之於七里澗,納鎭惡。武陵既平,復討魯軌於石城,軌棄衆奔襄陽,復追躡之。襄陽既定,權留守江陵。十二年,高祖領平北將軍,林子以太尉參軍,復參平北軍事。其冬,高祖伐羌,復參征西軍事,悉署三府中兵,加建武將軍,統軍爲前鋒,從汴入河。

時襄邑降人董神虎有義兵千餘人,高祖欲綏懷初附,即板爲太尉參軍,加揚武將軍,領兵從戎。林子率神虎攻倉垣,克之,神虎伐其功,徑還襄邑。林子軍次襄邑,即殺神虎而撫其衆。時僞建威將軍、河北太守薛帛先據解縣,林子至,馳往襲之,帛棄軍奔關中,林子收其兵糧。僞并州刺史、河東太守尹昭據蒲阪,林子於陝城與冠軍檀道濟同攻蒲阪,龍驤王鎭惡攻潼關。姚泓聞大軍至,遣僞東平公姚紹爭據潼關。林子謂道濟曰:「今蒲阪城堅池深,不可旬日而克,攻之則士卒傷,守之則引日久,不如棄之,還援潼關。且潼關天阻,所謂形勝之地,鎭惡孤軍,勢危力屈。若使姚紹據之,則難圖也。及其未至,當竝力爭之。若潼關事捷,尹昭可不戰而服。」道濟從之。既至,紹舉關右之衆,設重圍圍林子及道濟、鎭惡等。

時懸師深入,糧輸艱遠,三軍疑阻,莫有固志。道濟議欲渡河避其鋒,或欲棄捐輜重,還赴高祖。林子按劍曰:「相公勤王,志清六合,許洛已平,關右將定,事之濟否,所係前鋒。今捨已捷之形,棄垂成之業,大軍尚遠,賊衆方盛,雖欲求還,豈可復得。下官受命前驅,誓在盡命,今日之事,自爲將軍辦之。然二三君子,或同業艱難,或荷恩罔極,以此退撓,亦何以見相公旗鼓耶!」塞井焚舍,示無全志,率麾下數百人犯其西北。紹衆小靡,乘其亂而薄之,紹乃大潰,俘虜以千數,悉獲紹器械資實。時諸將破賊,皆多其首級,而林子獻捷書至,毎以實聞,高祖問其故,林子曰:「夫王者之師,本有征無戰,豈可復增張虛獲,以自誇誕。國淵以事實見賞,魏尚以盈級受罰,此亦前事之師表,後乘之良轍也。」高祖曰:「乃所望於卿也。」

初,紹退走,還保定城,留僞武衞將軍姚鸞精兵守險。林子銜枚夜襲,即屠其城,劓鸞而坑其衆。高祖賜書曰:「頻再破賊,慶快無譬。既屢摧破,想不復久爾。」紹復遣撫軍將軍姚贊將兵屯河上,絶水道。贊壘塹未立,林子邀擊,連破之,贊輕騎得脫,衆皆奔敗。紹又遣長史領軍將軍姚伯子、寧朔將軍安鸞、護軍姚默騾、平遠將軍河東太守唐小方率衆三萬,屯據九泉河固險,以絶糧援。高祖以通津阻要,兵糧所急,復遣林子爭據河源。林子率太尉行參軍嚴綱、竺靈秀卷甲進討,累戰,大破之,即斬伯子、默騾、小方三級,所俘馘及驢馬器械甚多。所虜獲三千餘人,悉以還紹,使知王師之弘。兵糧兼儲,三軍鼓行而西矣。或曰:「彼去國遠鬥,其鋒不可當。」林子白高祖曰:「姚紹氣蓋關右,而力以勢屈,外兵屢敗,衰亡協兆,但恐㐫命先盡,不得以釁齊斧爾。」尋紹〔疽發背死。高祖以林子言驗,乃賜書曰:「姚紹〕忽死贊統後事,鳩集餘衆,復襲林子。林子率師禦之,旗鼓未交,一時披潰,贊輕騎遁走。既連戰皆捷,士馬旌旗甚盛,高祖賜書勸勉,竝致縑帛肴漿。

高祖至閿鄕,姚泓掃境內之民,屯兵堯柳。時田子自武關北入,屯軍藍田,泓自率大衆攻之。高祖慮衆寡不敵,遣林子步自秦嶺,以相接援。比至,泓已摧破,兄弟復共追討,泓乃舉衆奔霸西。田子欲窮追,進取長安,林子止之,曰:「往取長安,如指掌爾。復克賊城,便爲獨平一國,不賞之功也。」田子乃止。復參相國事,總任如前。林子威聲遠聞,三輔震動,關中豪右,望風請附。西州人李焉等竝求立功,孫妲羌雜夷及姚泓親屬,盡相率歸林子。高祖以林子綏略有方,頻賜書褒美,竝令深慰納之。長安既平,殘羌十餘萬口,西奔隴上,林子追討至寡婦水,轉鬥達於槐里,克之,俘獲萬計。

大軍東歸,林子領水軍於石門,以爲聲援。還至,〔朝議欲授以一州八〕郡高祖器其才智,不使出也。故出仕以來,便管軍要,自非戎軍所指太祖出鎭荊州,議以林子及謝晦爲蕃佐,高祖曰:「吾不可頓無二人,林子行則晦不宜出。」乃以林子爲西郎中兵參軍,領新興太守。林子思議弘深,有所陳畫,高祖未嘗不稱善。大軍還至彭城,林子以行役既久,士有歸心,深陳事宜,竝言:「聖王所以戒慎祗肅,非以崇威立武,實乃經國長民,宜廣建蕃屏,崇嚴宿衞。」高祖深相詶納謝翼謀反,高祖歎曰:「林子之見,何其明也。」太祖進號鎭西,隨府轉,加建威將軍、河東太守。時高祖以二虜侵擾,復欲親戎,林子固諫,高祖答曰:「吾輒當不復自行。」

高祖踐阼,以佐命功,封漢壽縣伯,食邑六百戸,固讓,不許。傅亮與林子書曰:「班爵疇勳,歷代常典,封賞之發,簡自帝心。主上委寄之懷,實參休否,誠心所期,同國榮戚,政復是卿諸人共弘建內外爾。足下雖存挹退,豈得獨爲君子邪!」除府諮議參軍,將軍、太守如故。尋召暫下,以中兵局事副録事參軍王華。上以林子清公勤儉,賞賜重疊,皆散於親故。家無餘財,未嘗問生產之事,中表孤貧悉歸焉。遭母憂,還東葬,乘輿躬幸,信使相望。葬畢,詔曰:「軍國多務,內外須才,前鎭西諮議、建威將軍、河東太守沈林子,不得遂其情事,可起輔國將軍。」林子固辭,不許,賜墨詔,朔望不復還朝,毎軍國大事,輒詢問焉。時領軍將軍謝晦任當國政,晦毎疾寧,輒攝林子代之。林子居喪至孝,高祖深相憂湣。頃之有疾,上以林子孝性,不欲使哭泣減損,逼與入省,日夕撫慰。敕諸公曰:「其至性過人,卿等數慰視之。」小差乃出。上尋不豫,被敕入侍醫藥,會疾動還外。

永初三年,薨,時年四十六。群公知上深相矜重,恐以實啟,必有損慟,毎見呼問,輒答疾病還家,或有中旨,亦假爲其答。高祖尋崩,竟不知也。賜東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錢二十萬,布二百匹。詔曰:「故輔國將軍沈林子,器懷真審,忠績允著,才志未遂,傷悼在懷。可追贈征虜將軍。」有司率常典也。元嘉二十五年,諡曰懷伯。

林子簡泰廉靖,不交接世務,義讓之美,著於閨門,雖在戎旅,語不及軍事。所著詩、賦、贊、三言、箴、祭文、樂府、表、箋、書記、白事、啟事、論、老子一百二十一首。太祖後讀林子集,歎息曰:「此人作公,應繼王太保。」子邵嗣。

邵,字道輝,美風姿,涉獵文史。襲爵,駙馬都尉、奉朝請。太祖以舊恩召見,入拜,便流涕,太祖亦悲不自勝。會彊弩將軍缺,上詔録尚書彭城王義康曰:「沈邵人身不惡,吾與林子周旋異常,可以補選。」於是拜彊弩將軍。出爲鍾離太守,在郡有惠政,夾淮人民慕其化,遠近莫不投集。郡先無市,時江夏王義恭爲南兗州,啟太祖置立焉。義恭又啟太祖曰:「盱眙太守劉顯真求自解説,邵往蒞任有績,彰於民聽,若重授盱眙,足爲良二千石。」上不許,曰:「其願還經年,方復作此流遷,必當大罔罔也。」上敕州辟邵弟亮,邵以從弟正蚤孤,乞移恩於正,上嘉而許之。在任六年,入爲衡陽王義季右軍中兵參軍。始興王濬初開後軍府,又爲中兵。義季在江陵,安西府中兵久缺,啟太祖求人,上答曰:「稱意才難得。沈邵雖未經軍事,既是腹心,作鍾離郡,及在後軍府,房中甚修理,或欲遣之。」其事不果。入爲通直郎。

時上多行幸,還或侵夜,邵啟事陳論,即爲簡出。前後密陳政要,上皆納用之,深相寵待,晨夕兼侍,毎出遊,或敕同輦。時車駕祀南郊,特詔邵兼侍中負璽,代真官陪乘。大將軍彭城王義康出鎭豫章,申謨爲中兵參軍,掌城防之任,廬陵王紹爲江州,以邵爲南中郎府録事參軍,行府州事,事未行,會謨丁艱,邵代謨爲大將軍中兵,加寧朔將軍。邵南行,上遂相任委,不復選代,仍兼録事,領城局。後義康被廢,邵改爲廬陵王紹南中郎參軍,將軍如故。義康徙安成,邵復以本號爲安成相。在郡以寬和恩信,爲南土所懷。郡民王孚有學業,志行見稱州里,邵蒞任未幾,而孚卒,邵贈以孝廉,板教曰:「前文學主簿王孚,行潔業淳,棄華息競,志學修道,老而彌篤。方授右職,不幸暴亡,可假孝廉檄,薦以特牲。緬想延陵,以遂本懷。」邵慰恤孤老,勸課農桑,前後累蒙賞賜。邵疾病,使命累續,遣御醫上藥,異味遠珍,金帛衣裘,相望不絶。元嘉二十六年,卒,時年四十三。上甚相痛悼。

子侃嗣,官至山陽王休祐驃騎中兵參軍、南沛郡太守。侃卒,子整應襲爵,齊受禪,國除。

璞,字道真,林子少子也。童孺時,神意閑審,有異於衆。太祖問林子:「聞君小兒器質不凡,甚欲相識。」林子令璞進見,太祖奇璞應對,謂林子曰:「此非常兒。」年十許歳,智度便有大成之姿,好學不倦,善屬文,時有憶識之功。尤練究萬事,經耳過目,人莫能欺之。居家精理,姻族資賴。弱冠,吳興太守王韶之再命,不就。張邵臨郡,又命爲主簿,除南平王左常侍。太祖引見,謂曰:「吾昔以弱年出蕃,卿家以親要見輔,今日之授,意在不薄。王家之事,一以相委,勿以國官乖清塗爲罔罔也。」

元嘉十七年,始興王濬爲揚州刺史,寵愛殊異,以爲主簿。時順陽范曄爲長史,行州事。曄性頗疏,太祖召璞謂曰:「神畿之政,既不易理。濬以弱年臨州,萬物皆屬耳目,賞罰得失,特宜詳慎。范曄性疏,必多不同。卿腹心所寄,當密以在意。彼雖行事,其實委卿也。」璞以任遇既深,乃夙夜匪懈,其有所懷,輒以密啟,毎至施行,必從中出。曄正謂聖明留察,故深更恭慎,而莫見其際也。在職八年,神州大治,民無謗黷,璞有力焉。

二十二年,范曄坐事誅,於時濬雖曰親覽,州事一以付璞。太祖從容謂始興王曰:「沈璞奉時無纖介之失,在家有孝友之稱,學優才贍,文義可觀,而沈深守靜,不求名譽,甚佳。汝但應委之以事,乃宜引與晤對。」濬既素加賞遇,又敬奉此旨。璞嘗作舊宮賦,久而未畢,濬與璞疏曰:「卿常有速藻,舊宮何其淹耶?想行就爾。」璞因事陳答,辭義可觀。濬重教曰:「卿沈思淹日,向聊相敦問曹植有言,下筆成章,良謂逸才贍藻,誇其辭説,以今況之,方知其信。執省躊躇,三復不已。吾遠慚楚元,門盈申、白之賓,近愧梁孝,庭列枚馬之客,欣恧交至,諒唯深矣。薄因末牘,以代一面。」又與主簿顧邁、孔道存書曰:「沈璞淹思逾歳,卿研慮數旬,瑰麗之美,信同在昔。向聊問之,而遠答累翰,辭藻豔逸,致慰良多。既欣股肱備此髦楚,還慚予躬無德而稱。復裁少字,宣志於璞,聊因尺紙,使卿等具知厥心。」濬年既長,璞固求辭事,上雖聽許,而意甚不悅。以璞爲濬始興國大農,尋除秣陵令。

時天下殷實,四方輻輳,京邑二縣,號爲難治。璞以清嚴制下,端平待物,奸吏斂手,猾民知懼。其閭里少年,博徒酒客,或財利爭鬬,妄相誣引,前後不能判者,璞皆知其名姓,及巧詐緣由,探擿是非,各標證據,或辨甲有以知乙,或驗東而西事自顯,莫不厭伏,有如神明。以疾去職。太祖厚加存問,賞賜甚厚。濬出爲南徐州,謂璞曰:「濬既出蕃,卿故當臥而護之。」與濬詔曰:「沈璞累年主簿,又經國卿,雖未嘗爲行佐,今故當正參軍耶。若爾,正當署餘曹,兼房任,不爾便宜行佐正署中兵,恐於選體如不多耳。」乃爲正佐。

俄遷宣威將軍、盱眙太守。時王師北伐,彭汴無虞。璞以彊寇對陣,事未可測,郡首淮隅,道當衝要,乃修城壘,濬重隍,聚材石索虜大帥托跋燾自率步騎數十萬,陵踐六州,京邑爲之騷懼,百守千城,莫不奔駭。腹心勸璞還京師,璞曰:「若賊大衆,不盼小城,故無所懼。若肉薄來攻,則成禽也。諸君何嘗見數十萬人聚在一處昆陽、合淝,前事之明驗。此是吾報國之秋,諸軍封侯之日。」衆既見璞神色不異,老幼在焉,人情乃定。收集得二千精手,謂諸將曰:「足矣。但恐賊不過爾。」賊既濟淮,諸軍將帥毛熙祚、胡崇之、臧澄之等臧質挺身走,收散卒千餘人來向城。衆謂璞曰:「若不攻則無所事衆,若其來也,城中止可容見力爾,地狹人多,鮮不爲患。且敵衆我寡,人所共知,雖云攻守不同,故當粗量彊弱,知難而退,亦用兵之要。若以質衆法能退敵完城者,則全功不在我璞歎曰:「不然。賊不能登城,爲諸君保之。舟楫之計,固已久息。賊之殘害,古今之未有,屠剝之刑,衆所共見,其中有福者,不過得驅還北國作奴婢爾。彼雖烏合,寧不憚此耶!所謂『同舟而濟,胡越不患異心』也。今人多則退速,人少則退遲,吾寧欲專功緩賊乎!」乃命開門納質。質見城隍阻固,人情輯和,鮭米豐盛,器械山積,大喜,衆皆稱萬歳。及賊至,四面蟻集攻城,璞與質隨宜應拒,攻守三旬,殄其太半,燾乃遁走。有議欲追之者,璞曰:「今兵士不多,又非素附,雖固守有餘未可以言戰也。但可整舟艫,示若欲渡岸者,以速其走計,不須實行。」咸以爲然。

臧質以璞城主,使自上露板。璞性謙虛,推功於質。既不自上,質露板亦不及焉。太祖嘉璞功效,遣中使深相褒美。太祖又別詔曰:「近者險急,老弱殊當憂迫耶。念卿爾時,難爲心想。百姓流轉已還,此遣部運尋至,委卿量所贍濟也。」始興王濬亦與璞書曰:「狡虜狂凶,自送近服,僞將即斃,酋長傷殘,實天威所喪,卿諸人忠勇之效也。吾式遏無素,致境蕪民瘠,負乘之愧,允當其責。近乞退謝愆,不蒙垂許,故以報卿。」宣城太守王僧達書與璞曰:「足下何如,想館舍平安涇陽梗棘,伊滑薦遁,鳥集弦絶,患深自古。承知乃昔寇苦城境,勝胄朝餐,伍甲宵舍,烽鼓交警,羽鏑驟合。而足下砥兵礪伍,總厲豪彥,師請一奮,氓無貳情。遂能固孤城,覆嚴對,陷死地,覿生光,古之田孫,何以尚茲。商驛始通,粗知梗概,崇贊膽智,嘉賀文猛,甚善甚善。吾近以戎暴橫斥,規效情命,收龜落簪,星舍京里,既獲遄至,胡馬卷跡,支離沾德,復繼前緒,行葦之歡,實協初慮。但乖塗重隔,顧增慨涕,比恆疾臥,憂委兼疊,裁書送想,無斁久懷。」

征還,淮南太守,賞賜豐厚,日夕宴見。朝士有言璞功者,上曰:「臧質姻戚,又年位在前,盱眙元功,當以歸之。沈璞毎以謙自牧,唯恐賞之居前,此士燮之意也。」時中書郎缺,尚書令何尚之領吏部,舉璞及謝莊、陸展,事不行。

三十年,元凶弑立,璞乃號泣曰:「一門蒙殊常之恩,而逢若斯之運,悠悠上天,此何人哉!」日夜憂歎,以至動疾。會二凶逼令送老弱還都,璞性篤孝,尋聞尊老應幽執,輒哽咽不自勝,疾遂增篤,不堪遠迎,世祖義軍至界首,方得致身。先是,琅邪顏竣欲與璞交,不酬其意,竣以致恨。及世祖將至都,方有讒説以璞奉迎之晩,橫罹世難,時年三十八。所著賦、頌、贊、祭文、誄、七、吊、四五言詩、箋、表,皆遇亂零失,今所餘詩筆雜文凡二十首。璞有子曰約

伯玉,字德潤,虔子子也。溫恭有行業,能爲文章。少除世祖武陵國侍郎,轉右常侍,南中郎行參軍,自國入府,以文義見知,文章多見世祖集。世祖踐阼,除員外散騎郎,不拜。左衞顏竣請爲司馬。出補句容令,在縣有能名。復爲江夏王義恭太宰行參軍,與奉朝請謝超宗、何法盛校書東宮,復爲餘姚令,還爲衞尉丞。世祖舊臣故佐,普皆升顯,伯玉自守私門,朔望未嘗問訊。顏師伯、戴法興等竝有蕃邸之舊,一不造問,由是官次不進。上以伯玉容狀似畫圖仲尼像,常呼爲孔丘。舊制,車駕出行,衞尉丞直門,常戎服。張永謂伯玉曰:「此職乖卿志。」王景文亦與伯玉有舊,常陪輦出,指伯玉白上:「孔丘奇形容。」上於是特聽伯玉直門服玄衣。出爲晉安王子勳前軍行參軍,侍子勳讀書。隨府轉鎭軍行佐。

前廢帝時,王景文領選,謂子勳典簽沈光祖曰:「鄧琬一旦爲長史行事,沈伯玉先帝在蕃□佐,今猶不改,民生定不應佳。」戴法興聞景文此言,乃轉伯玉爲參軍事。子勳初起兵,轉府功曹。及即僞位,以爲中書侍郎。初,伯玉爲衞尉丞,太宗爲衞尉,共事甚美。及子勳敗,伯玉下獄,見原,猶以在南無誠,被責,除南䑓御史,尋轉武陵國詹事,又轉大農,母老解職。貧薄理盡,閑臥一室,自非吊省親舊,不嘗出門。司徒袁粲、司空褚淵深相知賞,選爲永世令,轉在永興,皆有能名。後廢帝元徽三年,卒,時年五十七。伯玉性至孝,奉親有聞,未嘗妄取於人,有物輒散之知故。溫雅有風味,和而能辨,與人共事,皆爲深交。

弟仲玉,泰始末,爲甯朔長史、蜀郡太守。益州刺史劉亮卒,仲玉行府州事。巴西李承明爲亂,仲玉遣司馬王天生討平之。廢帝詔以爲安成王撫軍中兵參軍,加建威將軍。沈攸之請爲征西諮議,未拜,卒。

史臣年十三而孤,少頗好學,雖棄日無功,而伏膺不改。常以晉氏一代,竟無全書,年二十許,便有撰述之意。泰始初,征西將軍蔡興宗爲啟明帝,有敕賜許,自此迄今,年逾二十,所撰之書,凡一百二十卷。條流雖舉,而采掇未周,永明初,遇盜失第五帙。建元四年未終,被敕撰國史。永明二年,又朅奏兼著作郎,撰次起居注。自茲王役,無暇搜撰。五年春,又被敕撰宋書。六年二月畢功,表上之,曰:

尋發塚之情,事止竊盜,徒以侵亡犯死,故同之嚴科。夫穿掘之侶,必銜枚以晦其跡;劫掠之黨,必歡呼以威其事。故赴凶赫者易,應潛密者難。且山原爲無人之鄕,丘壟非恆途所踐,至於防救,不得比之村郭。督實劾名

臣

臣

臣遠愧

臣

宋書/卷99·列傳第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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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宋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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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凶

元凶劭字休遠,文帝長子也。帝即位後生劭,時上猶在諒闇,故祕之。三年閏正月,方云劭生。自前代以來,未有人君即位後皇后生太子,唯殷帝乙既踐阼,正妃生紂,至是又有劭焉。體元居正,上甚喜說。

年六歲,拜為皇太子,中庶子二率入直永福省。更築宮,制度嚴麗。年十二,出居東宮,納黃門侍郎殷淳女為妃。十三,加元服。好讀史傳,尤愛弓馬,及長,美須眉,大眼方口,長七尺四寸。親覽宮事,延接賓客,意之所欲,上必從之。東宮置兵,與羽林等。十七年,劭拜京陵,大將軍彭城王義康、竟陵王誕、尚書桂陽侯義融並從,司空江夏王義恭自江都來會京口。

二十七年,上將北伐,劭與蕭思話固諫,不從。索虜至瓜步,京邑震駭,劭出鎮石頭,總統水軍,善於撫御。上登石頭城,有憂色,劭曰:「不斬江湛、徐湛之,無以謝天下。」上曰:「北伐自我意,不關二人也。」

上時務在本業,勸課耕桑,使宮內皆蠶,欲以諷勵天下。有女巫嚴道育,本吳興人,自言通靈,能役使鬼物。夫為劫,坐沒入奚官。劭姊東陽公主應閤婢王鸚鵡白公主云:「道育通靈有異術。」主乃白上,託云善蠶,求召入,見許。道育既入,自言服食,主及劭並信惑之。始興王濬素佞事劭,與劭並多過失,慮上知,使道育祈請,欲令過不上聞。道育輒云:「自上天陳請,必不泄露。」劭等敬事,號曰天師。後遂為巫蠱,以玉人為上形像,埋於含章殿前。

初,東陽主有奴陳天興,鸚鵡養以為子,而與之淫通。鸚鵡、天興及寧州所獻黃門慶國並預巫蠱事。劭以天興補隊主。東陽主薨,鸚鵡應出嫁,劭慮言語難密,與濬謀之。時吳興沈懷遠為濬府佐,見待異常,乃嫁鸚鵡與懷遠為妾,不以啟上,慮後事泄,因臨賀公主微言之。上後知天興領隊,遣閹人奚承祖詰讓劭曰:「臨賀公主南第先有一下人欲嫁,又聞此下人養他人奴為兒,而汝用為隊主,抽拔何乃速。汝間用主、副,並是奴邪?欲嫁置何處?」劭答曰:「南第昔屬天興,求將驅使,臣答曰:『伍那可得,若能擊賊者,可入隊。』當時蓋戲言耳,都不復憶。後天興道上通辭乞位,追存往為者,不忍食言,呼視見其形容粗健,堪充驅使,脫爾使監禮兼隊副。比用人雖取勞舊,亦參用有氣幹者。謹條牒人名上呈。下人欲嫁者,猶未有處。」時鸚鵡已嫁懷遠矣。劭懼,馳書告濬,并使報臨賀主:「上若問嫁處,當言未有定所。」濬答書曰:「奉令,伏深惶怖,啟此事多日,今始來問,當是有感發之者,未測源由耳。計臨賀故當不應翻覆言語,自生寒熱也。此姥由來挾兩端,難可孤保,正爾自問臨賀,冀得審實也。其若見問,當作依違答之。天興先署佞人府位,不審監上當無此簿領耳。急宜犍之。殿下已見王未?宜依此具令嚴自躬上啟聞。彼人若為不已,

鸚鵡既適懷遠,慮與天興私通事泄,請劭殺之。劭密使人害天興。慶國謂宣傳往來,唯有二人,天興既死,慮將見及,乃具以其事白上。上驚惋,即遣收鸚鵡,封籍其家,得劭、濬書數百紙,皆呪詛巫蠱之言,得所埋上形像於宮內。道育叛亡,討捕不得,上大怒,窮治其事,分遣中使入東諸郡搜討,遂不獲。上詰責劭、濬,劭、濬惶懼無辭,唯陳謝而已。道育變服為尼,逃匿東宮,濬往京口,又載以自隨,或出止民張旿家。

江夏王義恭自旴眙還朝,上以巫蠱告之,曰:「常見典籍有此,謂之書傳空言,不意遂所親覩。劭雖所行失道,未必便亡社稷,南面之日,非復我及汝事。汝兒子多,將來遇此不幸爾。」

先是二十八年,彗星起畢、昂,入太微,掃帝座端門,滅翼、軫。二十九年,熒惑逆行守氐,自十一月霖雨連雪,太陽罕曜。三十年正月,大風飛霰且雷。上憂有竊發,輒加劭兵眾,東宮實甲萬人。車駕出行,劭入守,使將白直隊自隨。

其年二月,濬自京口入朝,當鎮江陵,復載道育還東宮,欲將西上。有告上云:「京口民張旿家有一尼,服食,出入征北內,似是嚴道育。」上初不信,試使掩錄,得其二婢,云:「道育隨征北還都。」上謂劭、濬已當斥遣道育,而猶與往來,惆悵惋駭。乃使京口以船送道育二婢,須至檢覈,廢劭,賜濬死,以語濬母潘淑妃,淑妃具以告濬。濬馳報劭,劭因是異謀,每夜輒饗將士,或親自行酒,密與腹心隊主陳叔兒、詹叔兒、齋帥張超之、任建之謀之。

道育婢將至,其月二十一日夜,詐上詔云:「魯秀謀反,汝可平明守闕,率眾入。」因使超之等集素所畜養兵士二千餘人,皆使被甲,召內外幢隊主副,豫加部勒,云有所討。宿召前中庶子、右軍長史蕭斌,夜呼斌及左衞率袁淑、中舍人殷仲素、左積弩將軍王正見,並入宮,告以大事,自起拜斌等,因流涕,眾並驚愕,語在淑傳。明旦未開鼓,劭以朱服加戎服上,乘畫輪車,與蕭斌同載,衞從如常入朝之儀,守門開,從萬春門入。舊制,東宮隊不得入城,劭與門衞云:「受敕,有所收討。」令後隊速來,張超之等數十人馳入雲龍、東中華門及齋閤,拔刃徑上合殿。上其夜與尚書僕射徐湛之屏人語,至旦燭猶未滅,直衞兵尚寢。超之手行弒逆,并殺湛之。劭進至合殿中閤,太祖已崩,出坐東堂,蕭斌執刀侍直。呼中書舍人顧嘏,嘏震懼不時出,既至,問曰:「欲共見廢,何不蚤啟。」未及答,即於前斬之。遣人於崇禮闥殺吏部尚書江湛。太祖左細杖主卜天與攻劭於東堂,見殺。又使人從東閤入殺潘淑妃,又殺太祖親信左右數十人。急召始興王濬,率眾屯中堂。又召太尉江夏王義恭、尚書令何尚之。

劭即偽位,為書曰:「徐湛之、江湛弒逆無狀,吾勒兵入殿,已無所及,號惋崩衄,肝心破裂。今罪人斯得,元凶克殄,可大赦天下。改元嘉三十年為太初元年。文武並賜位二等,諸科一依丁卯。」初使蕭斌作詔,斌辭以不文,乃使侍中王僧綽為之。使改元為太初,劭素與道育所定。斌曰:「舊踰年改元。」劭以問僧綽,僧綽曰:「晉惠帝即位,便改號。」劭喜而從之。百僚至者裁數十人,劭便遽即位。即位畢,稱疾還入永福省,然後遷大行皇帝升太極前殿。是日,以蕭斌為散騎常侍、尚書僕射、領軍將軍,何尚之為司空,前右衞率檀和之戍石頭,

三月,遣大使分行四方,分浙以東五郡為會州,省揚州立司隸校尉,以殷沖補之。以大將軍江夏王義恭為太保,司徒南譙王義宣為太尉,衞將軍、荊州刺史始興王濬進號驃騎將軍。王僧綽以先預廢立,見誅。長沙王瑾、瑾弟楷、臨川王燁、桂陽侯覬、新渝侯玠,

世祖及南譙王義宣、隨王誕諸方鎮並舉義兵。劭聞義師大起,悉聚諸王及大臣於城禸,移江夏王義恭住尚書下舍,義恭諸子住侍中下省。自永初元年以前,相國府入齋、傳教、給使,免軍戶,屬南彭城薛縣。劭下書,以中流起兵,當親率六師,觀變江介,悉召下番將吏。加三吳太守軍號,置佐領兵。四月,立妻殷氏為皇后。

世祖檄京邑曰:

夫運不常隆,代有莫大之釁。爰自上葉,或因多難以成福,或階昏虐以兆亂,咸由君臣義合,理悖恩離,故堅冰之遘,每鍾澆末,未有以道御世,教化明厚,而當梟鏡反噬,難發天屬者也。先帝聖德在位,功格區宇,明照萬國,道洽無垠,風之所被,荒隅變識,仁之所動,木石開心。而賊劭乘藉冢嫡,夙蒙寵樹,正位東朝,禮絕君后,凶慢之情,發於齠齓,猜忍之心,成於幾立。賊濬險躁無行,自幼而長,交相倚附,共逞姦回。先旨以王室不造,家難亟結,故含蔽容隱,不彰其釁,訓誘啟告,冀能革音。何悟狂慝不悛,同惡相濟,肇亂巫蠱,終行弒逆,聖躬離荼毒之痛,社稷有翦墜之哀,四海崩心,人神泣血,生民以來,未聞斯禍。奉諱驚號,肝腦塗地,煩寃腷臆,容身無所。大將軍、諸王幽閉窮省,昔周道告難,齊、晉勤王,漢曆中圮,虛、牟立節,異姓末屬,猶或亡軀,況幕府職同昔人,義兼臣子,所以枕戈嘗膽,苟全視息,志梟元凶,少雪仇恥。今命冠軍將軍領諮議中直兵柳元景、寧朔將軍領中直兵馬文恭等,統勁卒三萬,風馳徑造石頭,分趨白下。輔國將軍領諮議中直兵宗慤等,勒甲楯二萬,征虜將軍領司馬武昌內史沈慶之等,領壯勇五萬,相尋就路。支軍別統,或焚舟破釜,步自姑孰,或迅檝蕪湖,入據雲陽。凡此諸帥,皆英果權奇,智略深贍,名震中土,勳暢遐疆。幕府親董精悍一十餘萬,授律枕戈,駱驛繼邁。司徒叡哲淵謨,赫然震發,徵甲八州,電起荊郢。冠軍將軍臧質忠烈協舉,雷動漢陰。冠軍將軍朱脩之誠節亮款,悉力請奮。荊、雍百萬,稍次近塗,蜀、漢之卒,續已出境。又安東將軍誕、平西將軍遵考、前撫軍將軍蕭思話、征虜將軍魯爽、前寧朔將軍王玄謨,並密信俱到,不契同期,傳檄三吳,馳軍京邑,遠近俱發,揚旍萬里。樓艦騰川,則滄江霧咽,銳甲赴野,則林薄摧根。謀臣智士,雄夫毅卒,畜志須時,懷憤待用。先聖靈澤,結在民心,逆順大數,冥發天理,無父之國,天下無之。羽檄既馳,華夷響會,以此眾戰,誰能抗禦,以此義動,何往不捷。況逆醜無親,人鬼所背,計其同惡,不盈一旅,崇極羣小,是與比周,哲人君子,必加積忌。傾海注螢,頹山壓卵,商、周之勢,曾何足云。

諸君或奕世貞賢,身□皇渥,或勳烈肺腑,休否攸同。拘逼凶勢,俛眉寇手,含憤茹慼,不可為心。大軍近次,威聲已接,便宜因變立功,洗雪滓累;若事有不獲,能背逆歸順,亦其次也;如有守迷遂往,黨一凶類,刑茲無赦,戮及五宗。賞罰之科,信如日月。原火一燎,異物同灰,幸求多福,無貽後悔。書到宣告,咸使聞知。

夫運不常隆,代有莫大之釁。爰自上葉,或因多難以成福,或階昏虐以兆亂,咸由君臣義合,理悖恩離,故堅冰之遘,每鍾澆末,未有以道御世,教化明厚,而當梟鏡反噬,難發天屬者也。先帝聖德在位,功格區宇,明照萬國,道洽無垠,風之所被,荒隅變識,仁之所動,木石開心。而賊劭乘藉冢嫡,夙蒙寵樹,正位東朝,禮絕君后,凶慢之情,發於齠齓,猜忍之心,成於幾立。賊濬險躁無行,自幼而長,交相倚附,共逞姦回。先旨以王室不造,家難亟結,故含蔽容隱,不彰其釁,訓誘啟告,冀能革音。何悟狂慝不悛,同惡相濟,肇亂巫蠱,終行弒逆,聖躬離荼毒之痛,社稷有翦墜之哀,四海崩心,人神泣血,生民以來,未聞斯禍。奉諱驚號,肝腦塗地,煩寃腷臆,容身無所。大將軍、諸王幽閉窮省,

昔周道告難,齊、晉勤王,漢曆中圮,虛、牟立節,異姓末屬,猶或亡軀,況幕府職同昔人,義兼臣子,所以枕戈嘗膽,苟全視息,志梟元凶,少雪仇恥。今命冠軍將軍領諮議中直兵柳元景、寧朔將軍領中直兵馬文恭等,統勁卒三萬,風馳徑造石頭,分趨白下。輔國將軍領諮議中直兵宗慤等,勒甲楯二萬,征虜將軍領司馬武昌內史沈慶之等,領壯勇五萬,相尋就路。支軍別統,或焚舟破釜,步自姑孰,或迅檝蕪湖,入據雲陽。凡此諸帥,皆英果權奇,智略深贍,名震中土,勳暢遐疆。幕府親董精悍一十餘萬,授律枕戈,駱驛繼邁。司徒叡哲淵謨,赫然震發,徵甲八州,電起荊郢。冠軍將軍臧質忠烈協舉,雷動漢陰。冠軍將軍朱脩之誠節亮款,悉力請奮。荊、雍百萬,稍次近塗,蜀、漢之卒,續已出境。又安東將軍誕、平西將軍遵考、前撫軍將軍蕭思話、征虜將軍魯爽、前寧朔將軍王玄謨,並密信俱到,不契同期,傳檄三吳,馳軍京邑,遠近俱發,揚旍萬里。樓艦騰川,則滄江霧咽,銳甲赴野,則林薄摧根。謀臣智士,雄夫毅卒,畜志須時,懷憤待用。先聖靈澤,結在民心,逆順大數,冥發天理,無父之國,天下無之。羽檄既馳,華夷響會,以此眾戰,誰能抗禦,以此義動,何往不捷。況逆醜無親,人鬼所背,計其同惡,不盈一旅,崇極羣小,是與比周,哲人君子,必加積忌。傾海注螢,頹山壓卵,商、周之勢,曾何足云。

諸君或奕世貞賢,身□皇渥,或勳烈肺腑,休否攸同。拘逼凶勢,俛眉寇手,含憤茹慼,不可為心。大軍近次,威聲已接,便宜因變立功,洗雪滓累;若事有不獲,能背逆歸順,亦其次也;如有守迷遂往,黨一凶類,刑茲無赦,戮及五宗。賞罰之科,信如日月。原火一燎,異物同灰,幸求多福,無貽後悔。書到宣告,咸使聞知。

劭自謂素習武事,語朝士曰:「卿等但助我理文書,勿措意戎陳。若有寇難,吾當自出,唯恐賊虜不敢動爾。」司隸校尉殷沖掌綜文符,左衞將軍尹弘配衣軍旅,蕭斌總眾事。中外戒嚴。防守世祖子於侍中下省,南譙王義宣諸子於太倉空屋。劭使濬與世祖書曰:「聞弟忽起狂檄,阻兵反噬,縉紳憤歎,義夫激怒。古來陵上內侮,誰不夷滅,弟洞覽墳籍,豈不斯具。今主上天縱英聖,靈武宏發,自登宸極,威澤兼宣,人懷甘死之志,物競舍生之節。弟蒙眷遇,著自少長,東宮之歡,其來如昨,而信惑姦邪,忘茲恩友,此之不義,人鬼同疾。今水步諸軍悉已備辦,上親御六師,太保又乘鉞臨統,吾與烏羊,相尋即道。所以淹霆緩電者,猶冀弟迷而知返耳。故略示懷,言不盡意。主上聖恩,每厚法師,今在殿內住,想弟欲知消息,故及。」烏羊者,南平王鑠;法師,世祖世子小名也。

劭欲殺三鎮士庶家口,江夏王義恭、何尚之說之曰:「凡舉大事者,不顧家口。且多是驅逼,今忽誅其餘累,正足堅彼意耳。」劭謂為然,乃下書一無所問。使褚湛之戍石頭,劉思考鎮東府。

龐秀之自石頭先眾南奔,人情由是大震。以征虜將軍營道侯義綦即本號為湘州刺史,輔國將軍檀和之為西中郎將、雍州刺史。

十九日,義軍至新林,劭登石頭烽火樓望之。二十一日,義軍至新亭。時魯秀屯白石,劭召秀與王羅漢共屯朱雀門。蕭斌統步軍,褚湛之統水軍。二十二日,使蕭斌率魯秀、王羅漢等精兵萬人攻新亭壘,劭登朱雀門躬自督率,將士懷劭重賞,皆為之力戰。將克,而秀斂軍遽止,為柳元景等所乘,故大敗。劭又率腹心同惡自來攻壘,元景復破之,劭走還朱雀門,蕭斌臂為流矢所中。褚湛之携二子與檀和之同共歸順。劭駭懼,走還臺城。其夜,魯秀又南奔。時江夏王義恭謀據石頭,會劭已令濬及蕭斌備守。劭並焚京都軍籍,置立郡縣,悉屬司隸為民。以前軍將軍、輔國將軍王羅漢為左衞將軍,輔國如故,左軍王正見為太子左衞率。二十五日,義恭單馬南奔,自東掖門出,於冶渚過淮。東掖門隊主吳道興是臧質門人,冶渚軍主原稚孫是世祖故史,義恭得免。劭遣騎追討,騎至冶渚,義恭始得渡淮。義恭佐史義故二千餘人,隨從南奔,多為追兵所殺。遣濬殺義恭諸子。以輦迎蔣侯神像於宮內,啟顙乞恩,拜為大司馬,封鍾山郡王,

加濬使持節、都督南徐會二州諸軍事、領太子太傅、南徐州刺史,給班劍二十人,征北將軍、南兗州刺史南平王鑠進號驃騎將軍,與濬並錄尚書事。二十七日,臨軒拜息偉之為太子,百官皆戎服,劭獨袞衣。下書大赦天下,唯世祖、劉義恭、義宣、誕不在原例,餘黨一無所問。

先遣太保參軍庾道、員外散騎侍郎朱和之,

其月三日,魯秀等募勇士五百人攻大航,鉤得一舶。王羅漢副楊恃德命使復航,羅漢昏酣作伎,聞官軍已渡,驚懼放仗歸降。緣渚幢隊,以次奔散,器仗鼓蓋,充塞街衢。是夜,劭閉守六門,於門內鑿塹立柵,以露車為樓,城內沸亂,無復綱紀。丹陽尹尹弘、前軍將軍孟宗嗣等下及將吏,並踰城出奔。劭使詹叔兒燒輦及袞冕服。蕭斌聞大航不守,惶窘不知所為,宣令所統,皆使解甲,自石頭遣息約詣闕請罪,尋戴白幡來降,即於軍門伏誅。

四日,太尉江夏王義恭登朱雀門,總羣帥,遣魯秀、薛安都、程天祚等直趣宣陽門。劭軍主徐興祖、羅訓、虞丘要兒等率眾來降。劭先遣龍驤將軍陳叔兒東討,事急,召還。是日始入建陽門,遙見官軍,所領並棄仗走。劭腹心白直諸同逆先屯閶闔門外,並走還入殿。天祚與安都副譚金因而乘之,即得俱入。安都及軍主武念、宗越等相繼進,

濬字休明,將產之夕,有鵩鳥鳴於屋上。元嘉十三年,年八歲,封始興王。十六年,都督湘州諸軍事、後將軍、湘州刺史。仍遷使持節、都督南豫豫司雍并五州諸軍事、南豫州刺史,將軍如故。十七年,為揚州刺史,將軍如故,置佐領兵。十九年,罷府。二十一年,加散騎常侍,進號中軍將軍。

明年,濬上言:「所統吳興郡,衿帶重山,地多汙澤,泉流歸集,疏決遲壅,時雨未過,已至漂沒。或方春輟耕,或開秋沈稼,田家徒苦,防遏無方。彼邦奧區,地沃民阜,一歲稱稔,則穰被京城,時或水潦,則數郡為災。頃年以來,儉多豐寡,雖賑賚周給,傾耗國儲,公私之弊,方在未已。州民姚嶠比通便宜,以為二吳、晉陵、義興四郡,同注太湖,而松江滬瀆壅噎不利,故處處涌溢,浸漬成災。欲從武康紵溪開漕谷湖,直出海口,一百餘里,穿渠浛必無閡滯。自去踐行量度,二十許載。去十一年大水,已詣前刺史臣義康欲陳此計,即遣主簿盛曇泰隨嶠周行,互生疑難,議遂寢息。既事關大利,宜加研盡,登遣議曹從事史虞長孫與吳興太守孔山士同共履行,准望地勢,格評高下,其川源由歷,莫不踐校,圖畫形便,詳加算考,如所較量,決謂可立。尋四郡同患,非獨吳興,若此浛獲通,列邦蒙益。不有暫勞,無由永晏。然興創事大,圖始當難。今欲且開小漕,觀試流勢,輒差烏程、武康、東遷三縣近民,即時營作。若宜更增廣,尋更列言。昔鄭國敵將,史起畢忠,一開其說,萬世為利。嶠之所建,雖則芻蕘,如或非妄,庶幾可立。」從之。功竟不立。

二十三年,給鼓吹一部。二十六年,出為使持節、都督南徐兗二州諸軍事、征北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南徐兗二州刺史,常侍如故。二十八年,遣濬率眾城瓜步山,解南兗州。三十年,徙都督荊雍益梁寧南北秦七州諸軍事、衞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荊州刺史、領護南蠻校尉,持節、常侍如故。

濬少好文籍,姿質端妍。母潘淑妃有盛寵。時六宮無主,潘專總內政。濬人才既美,母又至愛,太祖甚留心。建平王宏、侍中王僧綽、中書侍郎蔡興宗並以文義往復。初,元皇后性忌,以潘氏見幸,遂以恚恨致崩,故劭深疾潘氏及濬。濬慮將來受禍,乃曲意事劭,劭與之遂善。多有過失,屢為上所詰讓,憂懼,乃與劭共為巫蠱。及出鎮京口,聽將揚州文武二千人自隨,優遊外藩,甚為得意。在外經年,又失南兗,於是復願還朝。廬陵王紹以疾患解揚州,時江夏王義恭外鎮,濬謂州任自然歸己,而上以授南譙王義宣,意甚不悅。乃因員外散騎侍郎徐爰求鎮江陵,又求助於尚書僕射徐湛之。而尚書令何尚之等咸謂濬太子次弟,不宜遠出。上以上流之重,宜有至親,故以授濬。時濬入朝,遣還京,為行留處分。至京數日而巫蠱事發,時二十九年七月也。上惋歎彌日,謂潘淑妃曰:「太子圖富貴,更是一理。虎頭復如此,非復思慮所及。汝母子豈可一日無我耶。」濬小名虎頭。使左右朱法瑜密責讓濬,辭甚哀切,并賜書曰:「鸚鵡事想汝已聞,汝亦何至迷惑乃爾。且沈懷遠何人,其詎能為汝隱此耶?故使法瑜口宣,投筆惋慨。」濬慚懼,不知所答。濬還京,本暫去,上怒,不聽歸。其年十二月,中書侍郎蔡興宗問建平王宏曰:「歲無復幾,征北何當至?」宏歎息良久曰:「年內何必還。」在京以沈懷遠為長流參軍,每夕輒開便門為微行。上聞,殺其嬖人楊承先。明年正月,荊州事方行,二月,濬還朝。十四日,臨軒受拜。其日,藏嚴道育事發,明旦濬入謝,上容色非常。其夕,即加詰問,濬唯謝罪而已。潘淑妃抱持濬,泣涕謂曰:「汝始呪詛事發,猶冀刻己思愆,何意忽藏嚴道育耶。上責汝深,至我叩頭乞恩,意永不釋。今日用活何為,可送藥來,當先自取盡,不忍見汝禍敗。」濬奮衣而去,曰:「天下事尋自當判,願小寬憂煎,必不上累。」

劭入弒之旦,濬在西州,府舍人朱法瑜奔告濬曰:「臺內叫喚,宮門皆閉,道上傳太子反,未測禍變所至。」濬陽驚曰:「今當奈何?」法瑜勸入據石頭。濬未得劭信,不知事之濟不,騷擾未知所為。將軍王慶曰:「今宮內有變,未知主上安危,預在臣子,當投袂赴難。憑城自守,非臣節也。」濬不聽,乃從南門出,徑向石頭,文武從者千餘人。時南平王鑠守石頭,兵士亦千餘人。俄而劭遣張超之馳馬召濬,濬屏人問狀,即戎服乘馬而去。朱法瑜固止濬,濬不從。出至中門,王慶又諫曰:「太子反逆,天下怨憤。明公但當堅閉城門,坐食積粟,不過三日,凶黨自離。公情事如此,今豈宜去。」濬曰:「皇太子令,敢有復言者斬。」既入,見劭,勸殺荀赤松等。劭謂濬曰:「潘淑妃遂為亂兵所害。」濬曰:「此是下情由來所願。」其悖逆乃如此。

及劭將敗,勸劭入海,輦珍寶繒帛下船,與劭書曰:「船故未至,今晚期當於此下物令畢,願速敕謝賜出船艦。尼已入臺,願與之明日決也。臣猶謂車駕應出此,不爾無以鎮物情。」人情離散,故行計不果。濬書所云尼,即嚴道育也。

及劭入井,高禽於井中牽出之,劭問禽曰:「天子何在?」禽曰:「至尊近在新亭。」將劭至殿前,臧質見之慟哭,劭曰:「天地所不覆載,丈人何為見哭。」質因辨其逆狀,答曰:「先朝當見枉廢,不能作獄中囚,問計於蕭斌,斌見勸如此。」又語質曰:「可得為啟,乞遠徙不?」質答曰:「主上近在航南,自當有處分。」縛劭於馬上,防送軍門。既至牙下,據鞍顧望,太尉江夏王義恭與諸王皆共臨視之。義恭詰劭曰:「我背逆歸順,有何大罪,頓殺我家十二兒?」劭答曰:「殺諸弟,此事負阿父。」江湛妻庾氏乘車罵之,龐秀之亦加誚讓,劭厲聲曰:「汝輩復何煩爾!」先殺其四子,謂南平王鑠曰:「此何有哉。」乃斬劭于牙下。臨刑歎曰:「不圖宗室一至於此。」

劭、濬及劭四子偉之、迪之、彬之、其一未有名,濬三子長文、長仁、長道,並梟首大航,暴尸於市。劭妻殷氏賜死於廷尉,臨死,謂獄丞江恪曰:「汝家骨肉相殘害,何以枉殺天下無罪人。」恪曰:「受拜皇后,非罪而何?」殷氏曰:「此權時爾,當以鸚鵡為后也。」濬妻褚氏,丹陽尹湛之女,湛之南奔之始,即見離絕,故免於誅。其餘子女妾媵,並於獄賜死。投劭、濬尸首於江,其餘同逆,及王羅漢等,皆伏誅。張超之聞兵入,逆走至合殿故基,正於御床之所,為亂兵所殺。割腸刳心,臠剖其肉,諸將生噉之,焚其頭骨。當時不見傳國璽,問劭,云:「在嚴道育處。」就取得之。道育、鸚鵡並都街鞭殺,於石頭四望山下焚其尸,揚灰于江。毀劭東宮所住齋,汙潴其處。

封高禽新陽縣男,食邑三百戶。追贈潘淑妃長寧園夫人,置守冢。

偽司隸校尉殷沖,丹陽尹尹弘,並賜死。沖為劭草立符文,又妃叔父也。弘二月二十一日平旦入直,至西掖門,聞宮中有變,率城內禦兵至閣道下。及聞劭入,惶怖通啟,求受處分,又為劭簡配兵士,盡其心力。弘,天水冀人,司州刺史沖弟也。為太祖所委任。元嘉中,歷太子左右衞率、左右衞將軍,□人官爵高下,皆以委之。

史臣曰:甚矣哉,宋氏之家難也。自赫胥以降,立號皇王,統天南面,未聞斯禍。唯荊、莒二國,棄夏即戎,武靈胡服,亦背華典。戕賊之釁,事起肌膚,而因心之重,獨止此代。難興天屬,穢流牀笫,愛敬之道,頓滅一時,生民得無左衽,亦為幸矣。

宋書/卷98·列傳第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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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宋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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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陽清水氐楊氏,秦、漢以來,世居隴右,為豪族。漢獻帝建安中,有楊騰者,為部落大帥。騰子駒,勇健多計略,始徙仇池。仇池地方百頃,因以百頃為號,四面斗絕,高平地方二十餘里,羊腸蟠道,三十六回。山上豐水泉,煮土成鹽。駒後有名千萬者,魏拜為百頃氐王。千萬子孫名飛龍,漸強盛,晉武假征西將軍,元康六年,避齊萬年之亂,率部落四千家,還保百頃,自號輔國將軍、右賢王。關中人士奔流者多依之,戊搜延納撫接,欲去者則衞護資遣之。愍帝以為驃騎將軍、左賢王。時南陽王保在上邽,又以戊搜子難敵為征南將軍。建興五年,戊搜卒,難敵襲位。與堅頭分部曲,太興四年,劉曜伐難敵,與堅頭俱奔晉壽,臣於李雄,曜退,復還仇池。

成帝咸和九年,難敵卒,子毅立,自號使持節、龍驤將軍、左賢王、下辯公。以堅頭子槃為使持節、冠軍將軍、右賢王、河池公。咸康元年,遣使稱蕃於晉,以毅為征南,槃征東將軍。三年,毅族兄初襲殺毅,并有其眾,自立為仇池公,臣於石虎。後遣使稱蕃於穆帝。永和三年,以初為使持節、征南將軍、雍州刺史、平羌校尉、仇池公。初子國為鎮東將軍、武都太守。十年,改封初天水公。十一年,毅小弟宋奴使姑子梁式王因侍直手刃殺初,初子國率左右誅式王及宋奴,昇平三年,以俊為平西將軍、平羌校尉、仇池公。四年,俊卒,子世立,復以為冠軍將軍、平羌校尉、武都太守、仇池公。海西公太和三年,遷征西將軍、秦州刺史,以世弟統為寧東將軍、武都太守。五年,世卒,統廢世子纂自立。纂一名德,聚黨殺統,遣使詣簡文帝自陳,復以纂為平羌校尉、秦州刺史、仇池公。咸安元年,苻堅遣楊安、苻雅等討纂克之,徙其民於關中,空百頃之地。纂後為楊安所殺。

宋奴之死也,二子佛奴、佛狗奔逃關中,苻堅以佛奴為右將軍,佛狗為撫夷護軍。後以女妻佛奴子定,以定為尚書、領軍將軍。孝武帝太元八年,苻堅敗於淮南,關中擾亂,定盡力奉堅。堅死,乃將家奔隴右,徙治歷城,城在西縣界,去仇池百二十里。置倉儲於百頃。招合夷、晉,得千餘家,自號龍驤將軍、平羌校尉、仇池公,稱蕃於晉孝武帝,孝武帝即以其自號假之。求割天水之西縣、武都之上祿為仇池郡,見許。十五年,又以定為輔國將軍、秦州刺史,定已自署征西將軍。又進持節、都督隴右諸軍事、輔國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校尉、刺史如故。其年,進平天水略陽郡,遂有秦州之地,自號隴西王。元興三年,桓玄輔晉,進盛平北將軍、涼州刺史、西戎校尉。義熙元年,姚興伐盛,盛懼,遣子難當為質。興遣將王敏攻城,因梁州別駕呂瑩,求救於盛,盛遣軍次濜口,敏退。永初三年,改封武都王,以長子玄為武都王世子,加號前將軍,難當為冠軍將軍,撫為安南將軍。盛嗣位三十年,太祖元嘉二年六月卒,時年六十二,私諡曰惠文王。

玄字黃眉,自號使持節、都督隴右諸軍事、征西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平羌校尉、秦州刺史、武都王。雖為蕃臣,猶奉義熙之號。善待士,為流、舊所懷。安南將軍撫有文武智略,玄不能容,三年,因其子殺人,并誅之。太祖即以玄為使持節、征西將軍、平羌校尉、北秦州刺史、武都王。

弟難當廢玄子保宗一名羌奴而自立,號使持節、都督雍涼諸軍事、秦州刺史、平羌校尉、武都王。太祖以為冠軍將軍、秦州刺史、武都王。九年,進號征西將軍,加持節、都督、校尉之號。難當拜保宗為鎮南將軍,鎮宕昌,以次子順為鎮東將軍、秦州刺史,守上邽。保宗謀襲難當,事泄,收繫之。先是,四方流民有許穆之、郝恢之二人投難當,並改姓為司馬。穆之自云名飛龍,恢之自云名康之,云是晉室近戚。康之尋為人所殺。十年,難當以益州刺史劉道濟失蜀土人情,以兵力資飛龍,使入蜀為寇,道濟擊斬之。時梁州刺史甄法護刑法不理,太祖遣刺史蕭思話代任。難當因思話未至,法護將下,

太祖以其邊裔,下詔曰:「楊難當表如此,悔謝前愆,可特恕宥,并特還章節。」

十二年,難當釋保宗,遣鎮童亭,

十八年十月,傾國南寇,規有蜀土,慮漢中軍出,遣建忠將軍苻沖出東洛以防之。梁州刺史劉真道擊斬沖。

以輔國司馬胡崇之為龍驤將軍、秦州刺史、平羌校尉,守仇池。索虜拓跋燾遣安西大將軍吐奚弼、平北將軍拓跋齊等二萬人邀崇之。二十年二月,崇之至濁水,去仇池八十里,遇齊等,戰敗沒,餘眾奔還漢中。

三月,前鎮東司馬苻達、征西從事中郎任朏等舉義,立保宗弟文德為主。拓跋齊聞兵起遁走,達追擊斬齊,

文德既受朝命,進戍茄蘆城。二十五年,為索虜所攻,奔于漢中。時世祖鎮襄陽,執文德歸之于京師,以失守,免官,削爵土。二十七年,王師北討,起文德為輔國將軍,率軍自漢中西入,搖動汧、隴。文德宗人楊高率陰平、平武羣氐,據唐魯橋以距文德,文德水陸俱攻,大破之,眾並奔散。高遁走奔羌,文德追之至黎卬嶺,高單身投羌仇阿弱家,追斬之,陰平、平武悉平。又遣文德伐啖提氐,不剋,梁州刺史劉秀之執送荊州,使文德從祖兄頭戍茄蘆。荊州刺史南郡王義宣反,文德不同見殺,世祖追贈征虜將軍、秦州刺史。

孝建二年,以保宗子元和為征虜將軍,以頭為輔國將軍。元和既楊氏正統,羣氐欲相宗推,年小才弱,不能綏御所部,頭母妻子弟並為索虜所執,頭至誠奉順,無所顧懷。朝廷既不正元和號位,部落未有定主,雍州刺史王玄謨上表曰:

元和從弟僧嗣,復自立,還戍茄蘆,以為寧朔將軍、仇池太守。太宗泰始二年,詔曰:「僧嗣遠守西疆,世篤忠款,宜加旌顯,以甄義概。可冠軍將軍、北秦州刺史、武都王,太守如故。」三年,加持節、都督北秦雍二州諸軍事,進號征西將軍、校尉,刺史如故。僧嗣卒,從弟文度復自立。泰豫元年,以為龍驤將軍、略陽太守,封武都王,又改龍驤為寧朔將軍。後廢帝元徽四年,加督北秦州諸軍事、平羌校尉、北秦州刺史,將軍如故。文度遣弟龍驤將軍文弘伐仇池,昇明元年,詔曰:「茂賞有章,實昭國度,疇庸斯炳,載宣史冊。督北秦州諸軍事、寧朔將軍、平羌校尉、北秦州刺史,武都王文度門乘輝寵,世榮邊邑,忠果既亮,才勁兼彰。龍驤將軍楊文弘肅協成規,躬提桴鼓,申稜百頃,席卷蘭臯,功烈之美,並足嘉歎,宜膺爵授,以酬勳緒。文度可使持節、都督北秦雍二州諸軍事、征西將軍,刺史、校尉悉如故。文弘輔國將軍、略陽太守。」其年,虜破茄蘆,文度見殺,追贈本官,加散騎常侍。以文弘督北秦州諸軍事、平羌校尉、北秦州刺史,襲封武都王,將軍如故。退治武興。

大且渠蒙遜,張掖臨松盧水胡人也。匈奴有左且渠、右且渠之官,蒙遜之先為此職,羌之酋豪曰大,故且渠以位為氏,而以大冠之。世居盧水為酋豪。蒙遜高祖暉仲歸,曾祖遮,皆雄健有勇名。祖祁復延,封狄地王。

蒙遜代父領部曲,有勇略,多計數,為諸胡所推服。呂光自王於涼州,使蒙遜自領營人配箱直,又以蒙遜叔父羅仇為西平太守。隆安三年春,呂光遣子鎮東將軍纂率羅仇伐枹罕虜乞佛乾歸,為乾歸所敗,光委罪羅仇,殺之。四月,蒙遜求還葬羅仇,因聚萬餘人叛光,殺臨松護軍,屯金山。五月,光揮纂擊破蒙遜,蒙遜將六七人,逃山中,永安元年。

是月,敦煌太守李暠亦起兵,自號冠軍大將軍、西胡校尉、沙州刺史,太守如故。稱庚子元年。與蒙遜相抗。其冬,暠遣唐瑤及鷹揚將軍宋繇攻酒泉,獲太守大且渠益生,蒙遜從叔也。

呂光死,子纂立,元年,為從弟隆所篡。姚興攻涼州,隆稱臣請降,蒙遜亦遣使詣興,興以為鎮西將軍、沙州刺史、西海侯。二年二月,蒙遜與西平虜禿髮傉檀共攻涼州,為隆所破。十月,傉檀復攻隆,三年三月,隆以蒙遜、傉檀交逼,遣弟超詣姚興求迎。七月,興遣將齊難迎隆,隆說難伐蒙遜,蒙遜懼,遣弟為質,獻寶貨於難,乃止,以武衞將軍王尚行涼州刺史而還。

義熙元年正月,李暠改稱大將軍、大都督、涼州牧、護羌校尉、涼公;五月,移據酒泉。姚興假傉檀涼州刺史,代王尚屯姑臧。二年九月,蒙遜襲李暠,至安彌,去城六十里,暠乃覺。引軍出戰,大敗,退還,閉城自守,蒙遜亦歸。六年,蒙遜攻破傉檀,傉檀走屯樂都。武威人焦朗入姑臧,自號驃騎大將軍,臣于李暠。八年,蒙遜攻焦朗,殺之。

十三年五月,李暠死,子歆立。六月,歆伐蒙遜,至建康,蒙遜拒之,歆退走,追到西支澗,

十四年,蒙遜遣使詣晉,奉表稱蕃,以蒙遜為涼州刺史。高祖踐阼,以歆為使持節、都督高昌敦煌晉昌酒泉西海玉門堪泉七郡諸軍事、護羌校尉、征西大將軍、酒泉公。

永初元年七月,蒙遜東略浩舋,李歆乘虛攻張掖,蒙遜回軍西歸,歆退走,追至臨澤,斬歆兄弟三人,進攻酒泉,剋之。歆弟敦煌太守恂據郡,自稱大將軍。十月,蒙遜遣世子正德攻恂,不下。三年正月,蒙遜自往築長堤引水灌城,數十日,又不下。三月,恂武衞將軍宋承、廣武將軍張弘舉城降,

高祖以蒙遜為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涼州諸軍事、鎮軍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涼州刺史、張掖公。

十二月,晉昌太守唐契反,復遣正德攻契。景平元年三月,克之,契奔伊吾。

八月,芮芮來抄,蒙遜遣正德距之,正德輕騎進戰,軍敗見殺。乃以次子興國為世子。

是歲,進蒙遜侍中、都督涼秦河沙四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領護匈奴中郎將、西夷校尉、涼州牧,河西王,開府、持節如故。

太祖元嘉元年,枹罕虜乞佛熾槃出貂渠谷攻河西白草嶺,臨松郡皆沒,執蒙遜從弟成都、從子日蹄、頗羅等而去。

三年,改驃騎為車騎。世子興國遣使奉表,請周易及子集諸書,太祖並賜之,合四百七十五卷。蒙遜又就司徒王弘求搜神記,弘寫與之。

六年,蒙遜征枹罕,時乞佛熾槃死矣,子茂蔓大破蒙遜,生禽興國,殺三千餘人。蒙遜贖興國,送穀三十萬斛,竟不遣。蒙遜乃立興國母弟菩提為世子,朝廷未知也。七年,以興國為冠軍將軍、河西王世子。其年夏四月,西虜赫連定為索虜拓跋燾所破,奔上邽。十一月,茂蔓聞定敗,將家戶及興國東征,欲移居上邽。八年正月至南安,定率眾禦茂蔓,大破之,殺茂蔓,執興國而還。四月,定避拓跋燾,欲渡河西擊蒙遜。五月,率部曲至治城峽口,渡河,濟未半,為吐谷渾慕璝所邀,見獲,興國被創數日死。

九年,以菩提為冠軍將軍、河西王世子。十年四月,蒙遜卒,時年六十六。私諡曰武宣王。菩提年幼,蒙遜第三子茂虔時為酒泉太守,

河西人趙𢾺善歷算。十四年,茂虔奉表獻方物,并獻周生子十三卷,時務論十二卷,三國總略二十卷,俗問十一卷,十三州志十卷,文檢六卷,四科傳四卷,燉煌實錄十卷,涼書十卷,漢皇德傳二十五卷,亡典七卷,魏駮九卷,謝艾集八卷,古今字二卷,乘丘先生三卷,

十六年閏八月,拓跋燾攻涼州,茂虔兄子萬年為虜內應,茂虔見執。茂虔弟安彌縣侯無諱先為征西將軍、沙州刺史、都督建康以西諸軍事、酒泉太守,第六弟武興縣侯儀德為征東將軍、秦州刺史、都督丹嶺以西諸軍事、張掖太守。

遣常侍氾儁奉表使京師,獻方物。太祖詔曰:「往年狡虜縱逸,侵害涼土,西河王茂虔遂至不守,淪陷寇逆,累世著誠,以為矜悼。次弟無諱克紹遺業,保據方隅,外結鄰國,內輯民庶,係心闕庭,踐修貢職,宜加朝命,以褒篤勳。可持節、散騎常侍、都督涼河沙三州諸軍事、征西大將軍、領護匈奴中郎將、西夷校尉、涼州刺史、河西王。」

無諱卒,弟安周立。二十一年,詔曰:「故征西大將軍、河西王無諱弟安周,才略沈到,世篤忠欵,統承遺業,民眾歸懷。雖亡士喪師,孤立異所,而能招率殘寡,攘寇自今,宜加榮授,垂軌先烈。可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涼河沙三州諸軍事、領西域戊己校尉、涼州刺史、河西王。」世祖大明三年,安周奉獻方物。

史臣曰:氐藉世業之資,胡因倔起之眾,結根百頃,跨有河西,雖戎夷猾夏,自擅荒服,而財力雄富,頗尚禮文。楊氏兵精地險,境接華漢,伺隙邊關,首鼠疆埸,遂西入白馬,東出黃金,乘晉壽之捷,構圍涪之釁,規吞黑水,志傾井絡,紀、郢之勢方危,樊、鄧之心屢駭。天子聽朝不怡,有懷辛、李之將,而齊之宣皇,率偏旅數百,定命先驅,推鋒直指,勢踰風電,雲徹席卷,致屆南城,逐北追奔,全勝萬里,敵人皆裹骨輿屍,越至險而自竄,其餘皆膏身山野,委骸川澤。既而裴、劉二將,藉其威聲,故使濁水靡旗,蘭臯失嶮,氐族轉徙奔亡,遺燼不滅者若綖,梁土獲乂,以迄于今。由此而言,功烈可謂盛矣。

臣聞生成之德,含氣同係,而榮悴殊塗,遭遇異兆,至於恩降自然,誠無答謝。夫以狂聖道隔,猶存克念之誠,況君親莫二,不期自感者哉。每思自竭,奉遵光訓,丹誠未諒,大謗已臻。梁州刺史甄法護誣臣遣司馬飛龍擾亂西蜀,諸所譖引,言非一事,長塗萬里,無路自明,風塵之聲,日有滋甚。與其逆生,寧就清滅,文武同憤,制不自由。遣參軍姚道賢齎書詣梁州刺史蕭思話,尋續又遣詣臺歸罪。道賢至西城,為守兵所殺,行李蔽擁,日月莫照。法護恇擾,望風奔逃,臣即回軍,秋毫無犯,權留少守,以俟會通。其後數旬,官軍尋至,守兵單弱,懼不自免,續遣輕兵,共相迎接。值秦流民,懷土及本,行將既旋,不容禁制,由臣約防無素,以致斯闕。

臣本歷代守蕃,世荷殊寵,王化始基,順天委命,要名期義,不在今日,豈可假託妖妄,毀敗成功,如此之形,灼然易見,仰恃聖明,必垂鑒察。但臣微心不達,迹違忠順,至乃聲聞朝庭,勞煩師旅,負辱之深,罪當誅責。遠隔遐荒,告謝無地,謹遣兼長史齊亮聽命有司,并奉送所授第十一符策,伏待天旨。

宋書/卷97·列傳第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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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宋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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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夷、西南夷,大抵在交州之南及西南,居大海中洲上,相去或三五千里,遠者二三萬里,乘舶舉帆,道里不可詳知。外國諸夷雖言里數,非定實也。

南夷林邑國,高祖永初二年,林邑王范陽邁遣使貢獻,即加除授。太祖元嘉初,侵暴日南、九德諸郡,交州刺史杜弘文建牙聚眾欲討之,聞有代,乃止。七年,陽邁遣使自陳與交州不睦,求蒙恕宥。八年,又遣樓船百餘寇九德,入四會浦口,交州刺史阮彌之遣隊主相道生三千人赴討,攻區粟城不剋,引還。林邑欲伐交州,借兵於扶南王,扶南不從。十年,陽邁遣使上表獻方物,求領交州,詔答以道遠,不許。十二、十五、十六、十八年,頻遣貢獻,而寇盜不已,所貢亦陋薄。

太祖忿其違慠,二十三年,使龍驤將軍、交州刺史檀和之伐之,遣太尉府振武將軍宗慤受和之節度。和之遣府司馬蕭景憲為前鋒,慤仍領景憲軍副。陽邁聞將見討,遣使上表,求還所略日南民戶,奉獻國珍。太祖詔和之:「陽邁果有款誠,許其歸順。」其年二月,軍至朱梧戍,遣府戶曹參軍日南太守姜仲基、前部賊曹參軍蟜弘民隨傳詔畢願、高精奴等宣揚恩旨,陽邁執仲基、精奴等二十八人,遣弘民反命,外言歸款,猜防愈嚴。景憲等乃進軍向區粟城,陽邁遣大帥范扶龍大戍區粟,又遣水步軍徑至。景憲破其外救,盡銳攻城,五月,剋之,斬扶龍大首,獲金銀雜物不可勝計。乘勝追討,即剋林邑,陽邁父子並挺身奔逃,所獲珍異,皆是未名之寶。上嘉將帥之功,詔曰:「林邑介恃遐險,久稽王誅。龍驤將軍、交州刺史檀和之忠果到列,思略經濟,禀命攻討,萬里推鋒,法命肅齊,文武畢力,潔己奉公,以身率下,故能立勳海外,震服殊俗。宜加褒飾,參管近侍,可黃門侍郎,領越騎校尉、行建武將軍。龍驤司馬蕭景憲協贊軍首,勤捷顯著,總勒前驅,剋殄巢穴,必能威服荒夷,撫懷民庶。可持節、督交州廣州之鬱林寧浦二郡諸軍事、建威將軍、交州刺史。」龍驤司馬童林之、九真太守傅蔚祖戰死,並贈給事中。

世祖孝建二年,林邑又遣長史范龍跋奉使貢獻,除龍跋揚武將軍。大明二年,林邑王范神成又遣長史范流奉表獻金銀器及香布諸物。太宗泰豫元年,又遣使獻方物。

初,檀和之被徵至豫章,值豫章民胡誕世等反,因討平之,并論林邑功,封雲杜縣子,食邑四百戶。和之,高平金鄉人,檀憑子也。太祖元嘉二十七年,自太子左衞率為世祖鎮軍司馬、輔國將軍、彭城太守。元凶弒立,以為西中郎將、雍州刺史。

廣州諸山並俚、獠,種類繁熾,前後屢為侵暴,歷世患苦之。世祖大明中,合浦大帥陳檀歸順,拜龍驤將軍。四年,檀表乞官軍征討未附,乃以檀為高興太守,將軍如故。遣前朱提太守費沈、龍驤將軍武期率眾南伐,并通朱崖道,並無功,輒殺檀而反,沈下獄死。

扶南國,太祖元嘉十一、十二、十五年,國王持黎跋摩遣使奉獻。

西南夷訶羅陁國,元嘉七年,遣使奉表曰:

呵羅單國治闍婆洲。元嘉七年,遣使獻金剛指鐶、赤鸚鵡鳥、天竺國白疊古貝、葉波國古貝等物。十年,呵羅單國王毗沙跋摩奉表曰:

其後為子所篡奪。十三年,又上表曰:

此後又遣使。二十六年,太祖詔曰:「訶羅單、媻皇、媻達三國,頻越遐海,款化納貢,遠誠宜甄,可並加除授。」乃遣使策命之曰:「惟爾慕義款化,效誠荒遐,恩之所洽,殊遠必甄,用敷典章,顯茲策授。爾其欽奉凝命,永固厥職,可不慎歟。」二十九年,又遣長史媻和沙彌獻方物。

媻皇國,元嘉二十六年,國王舍利媻羅跋摩遣使獻方物四十一種,太祖策命之為媻皇國王曰:「惟爾仰政邊城,率貢來庭,皇澤凱被,無幽不洽。宜班典策,授茲嘉命。爾其祗順禮度,式保厥終,可不慎歟。」二十八年,復貢獻。世祖孝建三年,又遣長史竺那媻智奉表獻方物。以那媻智為振威將軍。大明三年,獻赤白鸚鵡。大明八年、太宗泰始二年,又遣使貢獻。太宗以其長史竺須羅達、前長史振威將軍竺那媻智並為龍驤將軍。

媻達國,元嘉二十六年,國王舍利不陵伽跋摩遣使獻方物。太祖策命之為婆達國王曰:「惟爾仰化懷誠,馳慕聲教,皇風遐暨,荒服來款,是用加茲顯策,式甄義順。爾其祗順憲典,永終休福,可不慎歟。」二十六年、二十八年,復遣使獻方物。

闍婆婆達國,元嘉十二年,國王師黎婆達陁阿羅跋摩遣使奉表曰:

師子國,元嘉五年,

至十二年,又復遣使奉獻。

天竺迦毗黎國,元嘉五年,國王月愛遣使奉表曰:

奉獻金剛指環、摩勒金環諸寶物、赤白鸚鵡各一頭。太宗泰始二年,又遣使貢獻,以其使主竺扶大、竺阿彌並為建威將軍。

元嘉十八年,蘇摩黎國王那隣那羅跋摩遣使獻方物。世祖孝建二年,斤陁利國王釋婆羅那隣陁遣長史竺留陁及多獻金銀寶器。後廢帝元徽元年,婆黎國遣使貢獻。凡此諸國,皆事佛道。

佛道自後漢明帝,法始東流,自此以來,其教稍廣,自帝王至于民庶,莫不歸心,經誥充積,訓義深遠,別為一家之學焉。元嘉十二年,丹陽尹蕭摹之奏曰:「佛化被于中國,已歷四代,形像塔寺,所在千數,進可以繫心,

世祖大明二年,有曇標道人與羌人高闍謀反,上因是下詔曰:「佛法訛替,沙門混雜,未足扶濟鴻教,而專成逋藪。加姦心頻發,凶狀屢聞,敗亂風俗,人神交怨。可付所在,精加沙汰,後有違犯,嚴加誅坐。」於是設諸條禁,自非戒行精苦,並使還俗。而諸寺尼出入宮掖,交關妃后,此制竟不能行。

先是晉世庾冰始創議,欲使沙門敬王者,後桓玄復述其義,並不果行。大明六年,世祖使有司奏曰:「臣聞邃宇崇居,非期宏峻,拳跪槃伏,非止敬恭,將以施張四維,締制八宇。故雖儒法枝派,名墨條分,至於崇親嚴上,厥繇靡爽。唯浮圖為教,逷自龍堆,反經提傳,訓遐事遠,練生瑩識,恒俗稱難,宗旨緬謝,微言淪隔,拘文蔽道,在末彌扇。遂乃陵越典度,偃倨尊戚,失隨方之眇迹,迷製化之淵義。夫佛法以謙儉自牧,忠虔為道,不輕比丘,遭人斯拜,

世祖寵姬殷貴妃薨,為之立寺,貴妃子子鸞封新安王,故以新安為寺號。前廢帝殺子鸞,乃毀廢新安寺,驅斥僧徒,尋又毀中興、天寶諸寺。太宗定亂,下令曰:「先帝建中興及新安諸寺,所以長世垂範,弘宣盛化。頃遇昏虐,法像殘毀,師徒奔迸,甚以矜懷。妙訓淵謨,有扶名教。可招集舊僧,普各還本,並使材官,隨宜修復。」

宋世名僧有道生。道生,彭城人也。父為廣戚令。元嘉十一年,卒於廬山。沙門慧琳為之誄。

慧琳者,秦郡秦縣人,姓劉氏。少出家,住冶城寺,有才章,兼外內之學,為廬陵王義真所知。嘗著均善論,其詞曰:

論行於世。舊僧謂其貶黜釋氏,欲加擯斥。太祖見論賞之,元嘉中,遂參權要,朝廷大事,皆與議焉。賓客輻湊,門車常有數十兩,四方贈賂相係,勢傾一時。注孝經及莊子逍遙篇、文論,傳於世。

又有慧嚴、慧議道人,並住東安寺,學行精整,為道俗所推。時鬭場寺多禪僧,京師為之語曰:「鬭場禪師窟,東安談義林。」

世祖大明四年,於中興寺設齋。有一異僧,眾莫之識,問其名,答言名明慧,從天安寺來,忽然不見。天下無此寺名,乃改中興曰天安寺。大明中,外國沙門摩訶衍苦節有精理,於京都多出新經,勝鬘經尤見重內學。

東夷高句驪國,今治漢之遼東郡。高句驪王高璉,晉安帝義熙九年,遣長史高翼奉表獻赭白馬。以璉為使持節、都督營州諸軍事、征東將軍、高句驪王、樂浪公。高祖踐阼,詔曰:「使持節、都督營州諸軍事、征東將軍、高句驪王、樂浪公璉,使持節、督百濟諸軍事、鎮東將軍、百濟王映,並執義海外,遠修貢職。惟新告始,宜荷國休,璉可征東大將軍,映可鎮東大將軍。持節、都督、王、公如故。」三年,加璉散騎常侍,增督平州諸軍事。少帝景平二年,璉遣長史馬婁等詣闕獻方物,遣使慰勞之,曰:「皇帝問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營平二州諸軍事、征東大將軍、高句驪王、樂浪公,纂戎東服,庸績繼軌,厥惠既彰,款誠亦著,踰遼越海,納貢本朝。朕以不德,忝承鴻緒,永懷先蹤,思覃遺澤。今遣謁者朱邵伯、副謁者王邵子等,宣旨慰勞。其茂康惠政,永隆厥功,式昭往命,稱朕意焉。」

先是,鮮卑慕容寶治中山,為索虜所破,東走黃龍。義熙初,寶弟熙為其下馮跋所殺,跋自立為主,自號燕王,以其治黃龍城,故謂之黃龍國。跋死,子弘立,元嘉十二年,賜加除授。十五年,復為索虜所攻,弘敗走,奔高驪北豐城,表求迎接。太祖遣使王白駒、趙次興迎之,并令高驪料理資遣,璉不欲使弘南,乃遣將孫漱、高仇等襲殺之。白駒等率所領七千餘人掩討漱等,生禽漱,殺高仇等二人。璉以白駒等專殺,遣使執送之,上以遠國,不欲違其意,白駒等下獄,見原。

璉每歲遣使。十六年,太祖欲北討,詔璉送馬,璉獻馬八百匹。世祖孝建二年,璉遣長史董騰奉表慰國哀再周,幷獻方物。大明三年,又獻肅慎氏楛矢石砮。七年,詔曰:「使持節、散騎常侍、督平營二州諸軍事、征東大將軍、高句驪王、樂浪公璉,世事忠義,作藩海外,誠係本朝,志剪殘險,通譯沙表,克宣王猷。宜加褒進,以旌純節。可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持節、常侍、都督、王、公如故。」太宗泰始、後廢帝元徽中,貢獻不絕。

百濟國,本與高驪俱在遼東之東千餘里,其後高驪略有遼東,百濟略有遼西。百濟所治,謂之晉平郡晉平縣。

義熙十二年,以百濟王餘映為使持節、都督百濟諸軍事、鎮東將軍、百濟王。元嘉二年,太祖詔之曰:「皇帝問使持節、都督百濟諸軍事、鎮東大將軍、百濟王。累葉忠順,越海効誠,遠王纂戎,聿修先業,慕義既彰,厥懷赤款,浮桴驪水,獻賝執贄,故嗣位方任,以藩東服,勉勗所莅,無墜前蹤。今遣兼謁者閭丘恩子、兼副謁者丁敬子等宣旨慰勞稱朕意。」其後每歲遣使奉表,獻方物。七年,百濟王餘毗復修貢職,以映爵號授之。二十七年,毗上書獻方物,私假臺使馮野夫西河太守,表求易林、式占、腰弩,太祖並與之。毗死,子慶代立。世祖大明元年,遣使求除授,詔許。二年,慶遣使上表曰:「臣國累葉,偏受殊恩,文武良輔,世蒙朝爵。行冠軍將軍右賢王餘紀等十一人,忠勤宜在顯進,伏願垂愍,並聽賜除。」仍以行冠軍將軍右賢王餘紀為冠軍將軍。以行征虜將軍左賢王餘昆、行征虜將軍餘暈並為征虜將軍。以行輔國將軍餘都、餘乂並為輔國將軍。以行龍驤將軍沐衿、餘爵並為龍驤將軍。以行寧朔將軍餘流、麋貴並為寧朔將軍。以行建武將軍于西、餘婁並為建武將軍。太宗泰始七年,又遣使貢獻。

倭國在高驪東南大海中,世修貢職。高祖永初二年,詔曰:「倭讚萬里修貢,遠誠宜甄,可賜除授。」太祖元嘉二年,讚又遣司馬曹達奉表獻方物。讚死,弟珍立,遣使貢獻。自稱使持節、都督倭百濟新羅任那秦韓慕韓六國諸軍事、安東大將軍、倭國王。表求除正,詔除安東將軍、倭國王。珍又求除正倭隋等十三人平西、征虜、冠軍、輔國將軍號,詔並聽。二十年,倭國王濟遣使奉獻,復以為安東將軍、倭國王。二十八年,加使持節、都督倭新羅任那加羅秦韓慕韓六國諸軍事,安東將軍如故。并除所上二十三人軍、郡。濟死,世子興遣使貢獻。世祖大明六年,詔曰:「倭王世子興,奕世載忠,作藩外海,稟化寧境,恭修貢職。新嗣邊業,宜授爵號,可安東將軍、倭國王。」興死,弟武立,自稱使持節、都督倭百濟新羅任那加羅秦韓慕韓七國諸軍事、安東大將軍、倭國王。

順帝昇明二年,遣使上表曰:「封國偏遠,作藩于外,自昔祖禰,躬擐甲冑,跋涉山川,不遑寧處。東征毛人五十五國,西服眾夷六十六國,渡平海北九十五國,王道融泰,廓土遐畿,累葉朝宗,不愆于歲。臣雖下愚,忝胤先緒,驅率所統,歸崇天極,道逕百濟,

荊、雍州蠻,槃瓠之後也。分建種落,布在諸郡縣。荊州置南蠻,雍州置寧蠻校尉以領之。世祖初,罷南蠻併大府,而寧蠻如故。蠻民順附者,一戶輸穀數斛,其餘無雜調,而宋民賦役嚴苦,貧者不復堪命,多逃亡入蠻。蠻無傜役,強者又不供官稅,結黨連羣,動有數百千人,州郡力弱,則起為盜賊,種類稍多,戶口不可知也。所在多深險,居武陵者有雄谿、樠谿、辰谿、酉谿、舞谿,

少帝景平二年,宜都蠻帥石寧等一百二十三人詣闕上獻。太祖元嘉六年,建平蠻張雍之等五十人,七年,宜都蠻田生等一百一十三人,並詣闕獻見。其後沔中蠻大動,行旅殆絕。天門漊中令宗矯之傜賦過重,

先是,雍州刺史劉道產善撫諸蠻,前後不附官者,莫不順服,皆引出平土,多緣沔為居。及道產亡,蠻又反叛。及世祖出為雍州,羣蠻斷道,擊大破之。臺遣軍主沈慶之連年討蠻,所向皆平殄,事在慶之傳。二十八年正月,龍山雉水蠻寇抄湼陽縣,南陽太守朱曇韶遣軍討之,失利,殺傷三百餘人,曇韶又遣二千人係之,蠻乃散走。是歲,滍水諸蠻因險為寇,雍州刺史隨王誕遣使說之曰:「頃威懷所被,覃自遐遠,順化者寵祿,逆命者無遺,此亦爾所知也。聖朝今普天肆眚,許以自新,便宜各還舊居,安堵復業,改過革心,於是乎始。」先是,蠻帥魯奴子擄龍山,屢為邊患。魯軌在長社,奴子歸之,軌言於虜主,以為四山王。軌子爽歸國,奴子亦求內附,隨王誕又遣軍討沔北諸蠻,襲濁山、如口、蜀松三柴,剋之,又圍升錢、柏義諸柴,

世祖大明中,建平蠻向光侯寇暴峽川,巴東太守王濟、荊州刺史朱修之遣軍討之,光侯走清江。清江去巴東千餘里。時巴東、建平、宜都、天門四郡蠻為寇,諸郡民戶流散,百不存一,太宗、順帝世尤甚,雖遣攻伐,終不能禁,荊州為之虛敝。

大明中,桂陽蠻反,殺荔令晏珍之,臨賀蠻反,殺開建令邢伯兒,

豫州蠻,廩君後也。盤瓠及廩君事,並具前史。西陽有巴水、蘄水、希水、赤亭水、西歸水,謂之五水蠻,所在並深岨,種落熾盛,歷世為盜賊。北接淮、汝,南極江、漢,地方數千里。

元嘉二十八年,西陽蠻殺南川令劉臺,并其家口。二十九年,新蔡蠻二千餘人破大雷戍,略公私船舫,悉引入湖。有亡命司馬黑石在蠻中,共為寇盜。太祖遣太子步兵校尉沈慶之率江、荊、雍、豫諸州軍討之。世祖大明四年,又遣慶之討西陽蠻,大剋獲而反。司馬黑石徒黨三人,其一人名智,黑石號曰「太公」,以為謀主;一人名安陽,號譙王;一人名續之,號梁王。蠻文小羅等討禽續之,

太宗初即位,

史臣曰:漢世西譯遐通,兼途累萬,跨頭痛之山,越繩度之險,生行死徑,身往魂歸。晉氏南移,河、隴敻隔,戎夷梗路,外域天斷。若夫大秦、天竺,迥出西溟,二漢銜役,特艱斯路,而商貨所資,或出交部,汎海陵波,因風遠至。又重峻參差,氏眾非一,殊名詭號,種別類殊,山琛水寶,由茲自出,通犀翠羽之珍,蛇珠火布之異,千名萬品,並世主之所虛心,故舟舶繼路,商使交屬。太祖以南琛不至,遠命師旅,泉浦之捷,威震滄溟,未名之寶,入充府實。夫四夷孔熾,患深自古,蠻、僰殊雜,種眾特繁,依深傍岨,充積畿甸,咫尺華氓,易興狡毒,略財據土,歲月滋深。自元嘉將半,寇慝彌廣,遂盤結數州,搖亂邦邑。於是命將出師,恣行誅討,自江漢以北,廬江以南,搜山盪谷,窮兵罄武,繫頸囚俘,蓋以數百萬計。至於孩年耋齒,執訊所遺,將卒申好殺之憤,干戈窮酸慘之用,雖云積怨,為報亦甚。張奐所云「流血于野,傷和致災。」斯固仁者之言矣。

伏承聖主,信重三寶,興立塔寺,周滿國界。城郭莊嚴,清淨無穢,四衢交通,廣博平坦。臺殿羅列,狀若眾山,莊嚴微妙,猶如天宮。聖王出時,四兵具足,導從無數,以為守衞。都人士女,麗服光飾,市廛豐富,珍賄無量,王法清整,無相侵奪。學徒遊集,三乘競進,敷演正法,雲布雨潤。四海流通,萬國交會,長江眇漫,清淨深廣,有生咸資,莫能銷穢,陰陽調和,災厲不行。誰有斯美,大宋揚都,聖王無倫,臨覆上國。有大慈悲,子育萬物,平等忍辱,怨親無二,濟乏周窮,無所藏積,靡不照達,如日之明,無不受樂,猶如淨月。宰輔賢良,羣臣貞潔,盡忠奉主,心無異想。

伏惟皇帝,是我真主。臣是訶羅陁國王名曰堅鎧,今敬稽首聖王足下,惟願大王知我此心久矣,非適今也。山海阻遠,無緣自達,今故遣使,表此丹誠。所遣二人,一名毗紉,一名婆田,令到天子足下。堅鎧微蔑,誰能知者,是故今遣二人,表此微心,此情既果,雖死猶生。仰惟大國,藩守曠遠,我即邊方藩守之一。上國臣民,普蒙慈澤,願垂恩逮,等彼僕臣。臣國先時人眾殷盛,不為諸國所見陵迫,今轉衰弱,鄰國競侵。伏願聖王,遠垂覆護,并市易往反,不為禁閉。若見哀念,願時遣還,令此諸國,不見輕侮,亦令大王名聲普聞,扶危救弱,正是今日。今遣二人,是臣同心,有所宣啟,誠實可信。願勑廣州時遣舶還,不令所在有所陵奪。願自今以後,賜年年奉使。今奉微物,願垂哀納。

常勝天子陛下:諸佛世尊,常樂安隱,三達六通,為世間道,是名如來,應供正覺,遺形舍利,造諸塔像,莊嚴國土,如須彌山,村邑聚落,次第羅匝,城郭館宇,如忉利天宮,宮殿高廣,樓閣莊嚴,四兵具足,能伏怨敵,國土豐樂,無諸患難。奉承先王,正法治化,人民良善,慶無不利,處雪山陰,雪水流注,百川洋溢,八味清淨,周匝屈曲,順趣大海,一切眾生,咸得受用。於諸國土,殊勝第一,是名震旦,大宋揚都,承嗣常勝大王之業,德合天心,仁廕四海,聖智周備,化無不順,雖人是天,護世降生,功德寶藏,大悲救世,為我尊主常勝天子。是故至誠五體敬禮。呵羅單國王毗沙跋摩稽首問訊。

大吉天子足下:離淫怒癡,哀愍羣生,想好具足,天龍神等,恭敬供養,世尊威德,身光明照,如水中月,如日初出,眉間白豪,

忝承先業,嘉慶無量,忽為惡子所見爭奪,遂失本國。今唯一心歸誠天子,以自存命。今遣毗紉問訊大家,意欲自往,歸誠宣訴,復畏大海,風波不達。今命得存,亦由毗紉此人忠志,其恩難報。此是大家國,今為惡子所奪,而見驅擯,意頗忿惋,規欲雪復。伏願大家聽毗紉買諸鎧仗袍襖及馬,願為料理毗紉使得時還。前遣闍邪仙婆羅訶,蒙大家厚賜,悉惡子奪去,啟大家使知。今奉薄獻,願垂納受。

宋國大主大吉天子足下:敬禮一切種智安隱,天人師降伏四魔,成等正覺,轉尊法輪,度脫眾生,教化已周,入于湼槃,舍利流布,起旡量塔,眾寶莊嚴,如須彌山,經法流布,如日照明,無量淨僧,猶如列宿。國界廣大,民人眾多,宮殿城郭,如忉利天宮。名大宋揚州大國大吉天子,安處其中,紹繼先聖,王有四海,閻浮提內,莫不來服。悉以茲水,普飲一切,我雖在遠,亦霑靈潤,是以雖隔巨海,常遙臣屬,願照至誠,垂哀納受。若蒙聽許,當年遣信,若有所須,惟命是獻,伏願信受,不生異想。今遣使主佛大陁婆、副使葛抵奉宣微誠,稽首敬禮大吉天子足下,陁婆所啟,願見信受,諸有所請,唯願賜聽。今奉微物,以表微心。

謹白大宋明主,雖山海殊隔,而音信時通。伏承皇帝道德高遠,覆載同於天地,明照齊乎日月,四海之外,無往不伏,方國諸王,莫不遣信奉獻,以表歸德之誠,或泛海三年,陸行千日,畏威懷德,無遠不至。我先王以來,唯以修德為正,不嚴而治,奉事三寶,道濟天下,欣人為善,慶若在己,欲與天子共弘正法,以度難化。故託四道人遣二白衣送牙臺像以為信誓,信還,願垂音告。

伏聞彼國,據江傍海,山川周固,眾妙悉備,莊嚴清淨,猶如化城,宮殿莊嚴,街巷平坦,人民充滿,歡娛安樂。聖王出遊,四海隨從,聖明仁愛,不害眾生,萬邦歸仰,國富如海。國中眾生,奉順正法,大王仁聖,化之以道,慈施羣生,無所遺惜。帝修淨戒,軌道不及,無上法船,濟諸沈溺,羣僚百官,受樂無怨,諸天擁護,萬神侍衞,天魔降伏,莫不歸化。王身端嚴,如日初出,仁澤普潤,猶如大雲,聖賢承業,如日月天,於彼真丹,最為殊勝。

臣之所住,名迦毗河,東際于海,其城四邊,悉紫紺石,首羅天護,令國安隱。國王相承,未嘗斷絕,國中人民,率皆修善,諸國來集,共遵道法,諸寺舍子,皆七寶形像,眾妙供具,如先王法。臣自修檢,不犯道禁,臣名月愛,棄世王種。

惟願大王聖體和善,羣臣百官,悉自安隱。今以此國羣臣吏民,山川珍寶,一切歸屬,五體歸誠大王足下。山海遐隔,無由朝覲,宗仰之至,遣使下承。使主父名天魔悉達,使主名尼陁達,此人由來良善忠信,是故今遣奉使表誠。大王若有所須,珍奇異物,悉當奉送,此之境土,便是王國,王之法令,治國善道,悉當承用。願二國信使往來不絕,此反使還,願賜一使,具宣聖命,備勑所宜。款至之誠,望不空反,所白如是,願加哀愍。

有白學先生,以為中國聖人,經綸百世,其德弘矣,智周萬變,天人之理盡矣,道無隱旨,教罔遺筌,聰叡迪哲,何負於殊論哉。有黑學道士陋之,謂不照幽冥之途,弗及來生之化,雖尚虛心,未能虛事,不逮西域之深也。於是白學訪其所以不逮云爾。

白曰:「釋氏所論之空,與老氏所言之空,無同異乎?」黑曰:「異。釋氏即物為空,空物為一。老氏有無兩行,空有為異。安得同乎。」白曰:「釋氏空物,物信空邪?」黑曰:「然。空又空,不翅於空矣。」白曰:「三儀靈長於宇宙,萬品盈生於天地,孰是空哉?」黑曰:「空其自性之有,不害因假之體也。今構羣材以成大廈,罔專寢之實,積一豪以致合抱,無檀木之體,有生莫俄頃之留,泰山蔑累息之固,興滅無常,因緣無主,所空在於性理,所難據於事用,吾以為悞矣。」白曰:「所言實相,空者其如是乎?」黑曰:「然。」白曰:「浮變之理,交於目前,視聽者之所同了邪?解之以登道場,重之以輕異學,誠未見其淵深。」黑曰:「斯理若近,求之實遠。夫情之所重者虛,事之可重者實。今虛其真實,離其浮偽,愛欲之惑,不得不去。愛去而道場不登者,吾不知所以相曉也。」白曰:「今析豪空樹,無□垂蔭之茂,離材虛室,不損輪奐之美,明無常增其愒蔭之情,陳若偏篤其競辰之慮。貝錦以繁采發輝,和羹以鹽梅致旨,齊矦追爽鳩之樂,燕王無延年之術,恐和合之辯,危脆之教,正足戀其嗜好之欲,無以傾其愛競之惑也。」黑曰:「斯固理絕於諸華,墳素莫之及也。」白曰:「山高累卑之辭,川樹積小之詠,舟壑火傳之談,堅白唐肆之論,蓋盈於中國矣,非理之奧,故不舉以為教本耳。子固以遺情遺累,虛心為道,而據事剖析者,更由指掌之間乎。」黑曰:「周、孔為教,正及一世,不見來生無窮之緣,積善不過子孫之慶,累惡不過餘殃之罰,報効止於榮祿,誅責極於窮賤,視聽之外,冥然不知,良可悲矣。釋迦關無窮之業,拔重關之險,陶方寸之慮,宇宙不足盈其明,設一慈之救,羣生不足勝其化,敍地獄則民懼其罪,敷天堂則物歡其福,指泥洹以長歸,乘法身以遐覽,神變無不周,靈澤靡不覃,先覺翻翔於上世,後悟騰翥而不紹,坎井之局,何以識大方之家乎。」白曰:「固能大其言矣,今効神光無徑寸之明,驗靈變罔纖介之異,勤誠者不覩善救之貌,篤學者弗剋陵虛之實,徒稱無量之壽,孰見期頤之叟,咨嗟金剛之固,安覿不朽之質。苟於事不符,宜尋立言之指,遺其所寄之說也。且要天堂以就善,曷若服義而蹈道,懼地獄以敕身,孰與從理以端心。禮拜以求免罪,不由祗肅之意,施一以徼百倍,弗乘無吝之情。美泥洹之樂,生耽逸之慮,贊法身之妙,肇好奇之心,近欲未弭,遠利又興,雖言菩薩無欲,羣生固以有欲矣。甫救交敝之氓,永開利競之俗,澄神反道,其可得乎。」黑曰:「不然。若不示以來生之欲,何以權其當生之滯。物情不能頓至,故積漸以誘之。奪此俄頃,要彼無窮,若弗勤春稼,秋穡何期。端坐井底,而息意庶慮者,長淪於九泉之下矣。」白曰:「異哉!何所務之乖也。道在無欲,而以有欲要之,北行求郢,西征索越,方長迷於幽都,永謬滯於昧谷。遼遼閩、楚,其可見乎。所謂積漸者,日損之謂也。當先遺其所輕,然後忘其所重,使利欲日去,淳白自生耳。豈得以少要多,以粗易妙,俯仰之間,非利不動,利之所蕩,其有極哉。乃丹青眩媚綵之目,土木夸好壯之心,興糜費之道,單九服之財,樹無用之事,割羣生之急,致營造之計,成私樹之權,務勸化之業,結師黨之勢,苦節以要厲精之譽,護法以展陵競之情,悲矣。夫道其安寄乎。是以周、孔敦俗,弗關視聽之外,老、莊陶風,謹守性分而已。」黑曰:「三遊本於仁義,盜跖資於五善,聖跡之敝,豈有內外。且黃、老之家,符章之偽,水祝之誣,不可勝論。子安於彼,駭於此,玩於濁水,違於清淵耳。」白曰:「有跡不能不敝,有術不能無偽,此乃聖人所以桎梏也。今所惜在作法於貪,遂以成俗,不正其敝,反以為高耳。至若淫妄之徒,世自近鄙,源流蔑然,固不足論。」黑曰:「釋氏之教,專救夷俗,便無取於諸華邪?」白曰:「曷為其然。為則開端,宜懷屬緒,愛物去殺,尚施周人,息心遺榮華之願,大士布兼濟之念,仁義玄一者,何以尚之。惜乎幽旨不亮,末流為累耳。」黑曰:「子之論善殆同矣,便事盡於生乎?」白曰:「幽冥之理,固不極於人事矣。周、孔疑而不辨,釋迦辨而不實,將宜廢其顯晦之跡,存其所要之旨。請嘗言之。夫道之以仁義者,服理以從化,帥之以勸戒者,循利而遷善。故甘辭興於有欲,而滅於悟理,淡說行於天解,而息於貪偽。是以示來生者,蔽虧於道、釋不得已,杜幽闇者,冥符於姬、孔閉其兌。由斯論之,言之者未必遠,知之者未必得,不知者未必失,但知六度與五教並行,信順與慈悲齊立耳。殊塗而同歸者,不得守其發輪之轍也。」

宋書/卷96·列傳第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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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宋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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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柴虜吐谷渾,遼東鮮卑也。父弈洛韓,有二子,長曰吐谷渾,少曰若洛廆。

渾既上隴,出罕幵、西零。西零,今之西平郡,罕幵,今枹罕縣。自枹罕以東千餘里,暨甘松,西至河南,南界昴城、龍涸。自洮水西南,極白蘭,數千里中,逐水草,廬帳居,以肉酪為糧。西北諸雜種謂之為阿柴虜。

渾年七十二死,有子六十人,長吐延嗣。吐延身長七尺八寸,勇力過人,性刻暴,為昴城羌酋姜聰所刺,劍猶在體,呼子葉延,語其大將絕拔渥曰:

葉延少而勇果,年十歲,縛草為人,號曰姜聰,每旦輒射之,射中則喜,不中則號叫泣涕。其母曰:「讎賊諸將已屠膾之,汝年小,何煩朝朝自苦如此。」葉延嗚咽不自勝,答母曰:「誠知無益,然葉延罔極之心,不勝其痛耳。」性至孝,母病,三日不能食,葉延亦不食。頗視書傳,自謂曾祖弈洛韓始封昌黎公,曰:「吾為公孫之子。案禮,公孫之子,得氏王父字。」命姓為吐谷渾氏。嗣立二十三年,年三十三。

長子碎奚立。碎奚性純謹,三弟專權,碎奚不能制,諸大將共誅之。碎奚憂哀不復攝事,遂立子視連為世子,委之事,號曰「莫賀郎」。「莫賀」,宋言父也。碎奚遂以憂死。在位二十五年,年四十二。有子六人。子視連以父憂卒,不遊娛,不酣宴。在位十五年,年四十二。有子二人,長曰視羆,次烏紇提。

樹洛干死,弟阿犲自稱驃騎將軍。譙縱亂蜀,阿犲遣其從子西彊公吐谷渾敕來泥拓土至龍涸、平康。少帝景平中,阿犲遣使上表獻方物。詔曰:「吐谷渾阿犲介在遐表,慕義可嘉,宜有寵任。今酬其來款,可督塞表諸軍事、安西將軍、沙州刺史、澆河公。」未及拜受,太祖元嘉三年,又詔加除命。未至而阿犲死,弟慕璝立。

先是晉末,金城東允街縣胡人乞伏乾歸擁部眾據洮河、罕幵,自號隴西公。乾歸死,子熾磐立,遣使詣晉朝歸順,以為使持節、都督河西諸軍事、平西將軍,公如故。高祖即位,進號安西大將軍。熾磐死,子茂蔓立。

慕璝死,弟慕延立,

慕延死,拾寅自立。二十九年,以拾寅為使持節、督西秦河沙三州諸軍事、安西將軍、領護羌校尉、西秦河二州刺史、河南王。拾寅東破索虜,加開府儀同三司。世祖大明五年,拾寅遣使獻善舞馬,四角羊。皇太子、王公以下上舞馬歌者二十七首。太宗泰始三年,進號征西大將軍。五年,拾寅奉表獻方物,以弟拾皮為平西將軍、金城公。前廢帝又進號車騎大將軍。

其國西有黃沙,南北一百二十里,東西七十里,不生草木,沙州因此為號。屈真川有鹽池,甘谷嶺北有雀鼠同穴,或在山嶺,或在平地,雀色白,鼠色黃,地生黃紫花草,便有雀鼠穴。白蘭土出黃金、銅、鐵。其國雖隨水草,大抵治慕賀川。

史臣曰:吐谷渾逐草依泉,擅強塞表,毛衣肉食,取資佃畜,而錦組繒紈,見珍殊俗,徒以商譯往來,故禮同北面。自昔哲王,雖存柔遠,要荒回隔,禮文弗被,大不過子,義著春秋。晉、宋垂典,不修古則,遂爵班上等,秩擬台光。辮髮稱賀,非尚簪冕,言語不通,寧敷袞職。雖復苞篚歲臻,事惟賈道,金罽氈毦,非用斯急,送迓煩擾,獲不如亡。若令肅慎年朝,越裳歲饗,固不容以異見書,取高前策。聖人謂之荒服,此言蓋有以也。
  1. 宋書/卷95·列傳第五十五
  2. 宋書/卷94·列傳第五十四 恩倖
  3. 宋書/卷93·列傳第五十三
  4. 宋書/卷92·列傳第五十二 良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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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宋書/卷83·列傳第四十三 宗越 吳喜 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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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宋書/卷85·列傳第四十五 謝莊 王景文
  • 宋書/卷86·列傳第四十六 殷孝祖 劉勔
  • 宋書/卷87·列傳第四十七 蕭惠開 殷琰
  • 宋書/卷88·列傳第四十八 薛安都 沈文秀 崔道固
  • 宋書/卷89·列傳第四十九 袁粲
  • 宋書/卷90·列傳第五十
  • 宋書/卷91·列傳第五十一
  • 宋書/卷92·列傳第五十二 良吏
  • 宋書/卷93·列傳第五十三
  • 宋書/卷94·列傳第五十四 恩倖
  • 宋書/卷95·列傳第五十五
  • 宋書/卷96·列傳第五十六
  • 宋書/卷97·列傳第五十七
  • 宋書/卷98·列傳第五十八
  • 宋書/卷99·列傳第五十九
  • 宋書/卷100·列傳第六十 自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