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體睿窮幾,含靈獨秀,謂之聖人,所以能君四海而役萬物,使動植之類,莫不各得其所。百姓仰之,歡若親戚,芬若椒蘭,故為旗章輿服以崇之,玉璽黃屋以尊之,以神器之重,推之於兆民之上,自中智以降,則萬物之為役者也。性識殊品,蓋有愚暴之理存焉。見聖人利天下,謂天下可以為利,見萬物之歸聖人,謂之利萬物。力爭之徒,至以逐鹿方之,亂臣賊子,所以多於世也。夫龍飛九五,配天光宅,有受命之符,天人之應。易曰:「河出圖,洛出書,而聖人則之。」符瑞之義大矣。
赫胥、燧人之前,無聞焉。
太昊帝宓犧氏,母曰華胥。燧人之世,有大迹出雷澤,華胥履之,而生伏犧於成紀。蛇身人首,有聖德。燧人氏沒,宓犧代之,受龍圖,畫八卦,所謂「河出圖」者也。有景龍之瑞。
炎帝神農氏,母曰女登,遊於華陽,有神龍首感女登於常羊山,生炎帝。人身牛首,有聖德,致大火之瑞。嘉禾生,醴泉出。
黃帝軒轅氏,母曰附寶,見大電光繞北斗樞星,照郊野,感而孕。二十五月而生黃帝於壽丘。弱而能言,龍顏,有聖德,劾百神朝而使之。應龍攻蚩尤,戰虎、豹、熊、羆四獸之力。以女魃止淫雨。天下既定,聖德光被,羣瑞畢臻。有屈軼之草生於庭,佞人入朝,則草指之,是以佞人不敢進。有景雲之瑞,有赤方氣與青方氣相連,赤方中有兩星,青方中有一星,凡三星,皆黃色,以天清明時見於攝提,名曰景星。黃帝黃服齋于中宮,坐于玄扈洛水之上,有鳳皇集,不食生蟲,不履生草,或止帝之東園,或巢于阿閣,或鳴於庭,其雄自歌,其雌自舞。麒麟在囿,神鳥來儀。有大螻如羊,大螾如虹。黃帝以土氣勝,遂以土德王。五十年秋七月庚申,天霧三日三夜,晝昏。黃帝以間天老、力牧、容成曰:「於公何如?」天老曰:「臣聞之,國安,其主好文,則鳳皇居之。國亂,其主好武,則鳳皇去之。今鳳皇翔於東郊而樂之,其鳴音中夷則,與天相副。以是觀之,天有嚴教以賜帝,帝勿犯也。」乃召史卜之,龜燋。史曰:「臣不能占也。其問之聖人。」帝曰:「已問天老、力牧、容成矣。」史北面再拜曰:「龜不違聖智,故燋。」霧除,遊于洛水之上,見大魚,殺五牲以醮之,天乃甚雨,七日七夜,魚流於海,得圖、書焉。龍圖出河,龜書出洛,赤文篆字,以授軒轅。軒轅接萬神於明庭,今寒門谷口是也。
帝摯少昊氏,母曰女節,見星如虹,下流華渚,既而夢接意感,生少昊。登帝位,有鳳皇之瑞。
帝顓頊高陽氏,母曰女樞,見瑤光之星,貫月如虹,感己於幽房之宮,生顓頊於若水。首戴干戈,有聖德。生十年而佐少昊氏,二十而登帝位。
帝嚳高辛氏,生而駢齒,有聖德,代高陽氏王天下。使鼓人拊鞞鼓,擊鍾磬,鳳皇鼓翼而舞。
帝堯之母曰慶都,生於斗維之野,常有黃雲覆護其上。及長,觀于三河,常有龍隨之。一旦龍負圖而至,其文要曰:「亦受天祐。」眉八彩,鬢髮長七尺二寸,面銳上豐下,足履翼宿。既而陰風四合,赤龍感之。孕十四月而生堯於丹陵,其狀如圖。及長,身長十尺,有聖德,封於唐。夢攀天而上。高辛氏衰,天下歸之。在帝位七十年,景星出翼,鳳皇在庭,朱草生,嘉禾秀,甘露潤,醴泉出,日月如合璧,五星如連珠。厨中自生肉,其薄如箑,搖動則風生,食物寒而不臭,名曰「箑脯」。又有草夾階而生,月朔始生一莢,月半而生十五莢,十六日以後,日落一莢,及晦而盡,月小則一莢焦而不落,名曰「蓂莢」,一曰「曆莢」。歸功於舜,將以天下禪之,乃潔齋修壇塲於河、雒,擇良日,率舜等升首山,遵河渚。有五老游焉,蓋五星之精也。相謂曰:「河圖將來告帝以期,知我者重瞳黃姚。」五老因飛為流星,上入昴。二月辛丑昧明,禮備,至於日昃,榮光出河,休氣四塞,白雲起,回風搖,乃有龍馬銜甲,赤文綠色,臨壇而止,吐甲圖而去。甲似龜,背廣九尺,其圖以白玉為檢,赤玉為字,泥以黃金,約以青繩。檢文曰:「闓色授帝舜。」言虞、夏、殷、周、秦、漢當授天命。帝乃寫其言,藏于東序。後二年二月仲辛,率羣臣沈璧于洛。禮畢,退俟,至于下昃,赤光起,玄龜負書而出,背甲赤文成字,止于壇。其書言當禪舜。遂讓舜。
帝舜有虞氏,母曰握登,見大虹意感,而生舜於姚墟。目重瞳子,故名重華。龍顏大口,黑色,身長六尺一寸。舜父母憎舜,使其塗廩,自下焚之,舜服鳥工衣服飛去。又使浚井,自上填之以石,舜服龍工衣自傍而出。耕於歷山,夢眉長與髮等。及即帝位,蓂莢生於階,鳳皇巢於庭,擊石拊石,百獸率舞,景星出房,地出乘黃之馬,西王母獻白環、玉玦。舜在位十有四年,奏鍾石笙筦未罷,而天大雷雨,疾風發屋拔木,桴鼓播地,鍾磬亂行,舞人頓伏,樂正狂走。舜乃擁璿持衡而笑曰:「明哉!夫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亦乃見于鍾石笙筦乎。」乃薦禹於天,使行天子事。于時和氣普應,慶雲興焉,若煙非煙,若雲非雲,郁郁紛紛,蕭索輪囷,百工相和而歌慶雲。帝乃倡之曰:「慶雲爛兮,糾縵縵兮。日月光華,旦復旦兮。」羣臣咸進,稽首曰:「明明上天,爛然星陳。日月光華,弘予一人。」帝乃再歌曰:「日月有常,星辰有行。四時從經,萬姓允誠。於予論樂,配天之靈。遷于聖賢,莫不咸聽。鼚乎鼓之,軒乎舞之。精華以竭,褰裳去之。」於是八風修通,慶雲叢聚,蟠龍奮迅於其藏,蛟魚踊躍於其淵,龜鼈咸出其穴,遷虞而事夏。舜乃設壇於河,依堯故事。至于下昃,榮光休氣至,黃龍負圖,長三十二尺,廣九尺,出于壇畔,赤文綠錯,其文言當禪禹。
帝禹有夏氏,母曰脩己,出行,見流星貫昴,夢接意感,既而吞神珠。脩己背剖,而生禹於石紐。虎鼻大口,
高辛氏之世妃曰簡狄,以春分玄鳥至之日,從帝祀郊禖,與其妹浴於玄丘之水。有玄鳥銜卵而墜之,五色甚好,二人競取,覆以玉筐。簡狄先得而吞之,遂孕。胸剖而生契。長為堯司徒,成功於民,受封于商。後十三世,生主癸。主癸之妃曰扶都,見白氣貫月,意感,以乙日生湯,號天乙。豐下銳上,晳而有髥,句身而揚聲,身長九尺,臂有四肘,是曰殷湯。湯在亳,能修其德。伊摯將應湯命,夢乘船過日月之傍,湯乃東至于洛,觀帝堯之壇,沈璧退立,黃魚雙踴,黑鳥隨魚止于壇,化為黑玉。又有黑龜,並赤文成字,言夏桀無道,湯當代之。檮杌之神,見于邳山。有神牽白狼銜鉤而入商朝。金德將盛,銀自山溢。湯將奉天命放桀,夢及天而舓之,遂有天下。商人後改天下之號曰殷。
高辛氏之世妃曰姜嫄,助祭郊禖,見大人迹履之,當時歆如有人道感己,遂有身而生男。以為不祥,棄之阨巷,羊牛避而不踐;又送之山林之中,會伐林者薦覆之;又取而置寒冰上,大鳥來以一翼藉覆之。姜嫄以為異,乃收養焉,名之曰棄。枝頤有異相。長為堯稷官,有功於民。后稷之孫曰公劉,有德,諸侯皆以天子之禮待之。初黃帝之世,讖言曰:「西北為王,期在甲子,昌制命,發行誅,旦行道。」及公劉之後,十三世而生季歷。季歷之十年,飛龍盈於殷之牧野,此蓋聖人在下位將起之符也。季歷之妃曰太任,夢長人感己,溲于豕牢而生昌,是為周文王。龍顏虎肩,身長十尺,胸有四乳。太王曰:「吾世當有興者,其在昌乎!」季歷之兄曰太伯,知天命在昌,適越終身不反。弟仲雍從之,故季歷為嗣以及昌。昌為西伯,作邑于豐。文王之妃曰太姒,夢商庭生棘,太子發植梓樹於闕間,化為松栢棫柞。以告文王,文王幣告羣臣,與發並拜告夢。季秋之甲子,赤爵銜書及豐,止于昌戶,昌拜稽首受之。其文要曰:「姬昌,蒼帝子,亡殷者紂王。」將畋,史徧卜之,曰:「將大獲,非熊非羆,天遺汝師以佐昌。臣太祖史疇為禹卜畋,得臯陶。其兆如此。」王至于磻谿之水,呂尚釣於涯,王下趨拜曰:「望公七年,乃今見光景于斯。」尚立變名答曰:「望釣得玉璜,其文要曰:『姬受命,昌來提,撰爾雒鈐報在齊。』」尚出游,見赤人自雒出,授尚書曰:「命曰呂,佐昌者子。」文王夢日月著其身,又鸑鷟鳴於岐山。孟春六旬,五緯聚房。後有鳳皇銜書,游文王之都。書又曰:「殷帝無道,虐亂天下,皇命已移,不得復久,靈祇遠離,百神吹去,五星聚房,昭理四海。」文王既沒,太子發代立,是為武王。武王駢齒望羊。將伐紂,至于孟津,八百諸侯,不期而會。咸曰:「紂可伐矣。」武王不從。及紂殺比干,囚箕子,微子去之,乃伐紂。度孟津,中流,白魚躍入王舟。王俯取魚,長三尺,目下有赤文成字,言紂可伐。王寫以世字,魚文消。燔魚以告天。有火自天止于王屋,流為赤烏,烏銜穀焉。穀者,紀后稷之德;火者,燔魚以告天,天火流下,應以吉也。遂東伐紂,勝於牧野,兵不血刃,而天下歸之。乃封呂望於齊。周德既隆,草木茂盛,蒿堪為宮室,因名蒿宮。武王沒,成王少,周公旦攝政七年,制禮作樂,神鳥鳳皇見,蓂莢生。乃與成王觀于河、洛,沈璧。禮畢,王退俟,至于日昧,榮光並出幕河,青雲浮至,青龍臨壇,銜玄甲之圖,坐之而去。禮于洛,亦如之。玄龜青龍蒼兕止于壇,
魯哀公十四年,孔子夜夢三槐之間,豐、沛之邦,有赤煙氣起,乃呼顏淵、子夏往視之。驅車到楚西北范氏街,見芻兒摘麟,傷其左前足,薪而覆之。孔子曰:「兒來,汝姓為赤誦,名子喬,字受紀。」孔子曰:「汝豈有所見邪?」兒曰:「見一禽,巨如羔羊,頭上有角,其末有肉。」孔子曰:「天下已有主也,為赤劉,陳、項為輔,五星入井從歲星。」兒發薪下麟示孔子,孔子趨而往,麟蒙其耳,吐三卷圖,廣三寸,長八寸,每卷二十四字,其言赤劉當起,曰:「周亡,赤氣起,大燿興,玄丘制命,帝卯金。」孔子作春秋,制孝經,既成,使七十二弟子向北辰星罄折而立,使曾子抱河、洛事北向。孔子齋戒向北辰而拜,告備于天曰:「孝經四卷,春秋、河、洛凡八十一卷,謹已備。」天乃洪鬱起白霧摩地,赤虹自上下,化為黃玉,長三尺,上有刻文。孔子跪受而讀之曰:「寶文出,劉季握。卯金刀,在軫北。字禾子,天下服。」
漢高帝父曰劉執嘉。執嘉之母,夢赤鳥若龍戲己,而生執嘉,是為太上皇帝。母名含始,是為昭靈后。昭靈后游於洛池,有玉雞銜赤珠,刻曰玉英,吞此者王。昭靈后取而吞之。又寢於大澤,夢與神遇。是時雷電晦冥,太上皇視之,見蛟龍在其上,遂有身而生季,是為高帝。高帝隆準而龍顏,美須髥,左股有七十二黑子。微時,數從王媼、武負貰酒,醉臥,上常有光怪。每留飲,售輒數倍。武負異之,輒折其契。單父人呂公好相人,見高帝,謂曰:「臣少好相人,相人多矣,無如季相,願季自愛。臣有息女,願為箕箒妾。」呂公妻媼怒呂公曰:「公常奇此女,欲為貴人。沛令善公,求不與。何妄許劉季。」呂公曰:「非女子所知。」卒與高帝。生惠帝、魯元公主。呂后嘗與兩子居田中,有一老公過,請飲,呂后因饋之食。老父相呂后曰:「夫人,天下貴人也。」令相二子,見惠帝曰:「夫人所以貴者,乃此男。」相魯元公主,亦貴。老父已去,高帝適從傍舍來,呂后具言之。高帝追問老父。老父曰:「向者夫人、兒子之貴,皆以君相。君貴不可言。」高帝被飲,夜行徑澤中。前人反曰:「有大蛇當道,願還。」高帝醉,曰:「壯士行,何畏。」乃前,拔劍斬蛇,蛇分為兩,道開而過。後人來者,見老嫗守蛇曰:「向者赤帝子過,殺之。」見者疑嫗為詐,欲笞之,忽然不見。具以狀告高帝,帝心喜。秦始皇帝曰:「東南有天子氣。」於是東遊以厭之。高帝隱於芒、碭山澤之間,呂后常知其處。高帝怪問之,對曰:「季所居,上常有雲氣,故知之。」高帝為沛公,入秦,五星聚于東井,歲星先至,而四星從之。占曰:「以義取天下。」初,張良遊於下邳沂水之上,
文帝之母薄姬,魏豹為魏王,納之後宮。許負相之,當生天子,魏王豹於是背漢,漢高帝擊虜,而薄姬輸織室。高帝見而美之,內於後宮,歲餘乃得幸。將見幸,薄姬言:「妾昨夢青龍據妾心。」高帝曰:「我是也。吾為爾成之。」一御而生文帝。
景帝王皇后初嫁為金王孫妻,母臧兒卜筮曰:「當貴。」乃奪金氏而內太子宮,生男。男方在身,夢日入其懷,以告太子。太子曰:「是貴徵也。」生男,是為武帝。
武帝趙婕妤,家在河間,生而兩手皆拳,不可開。武帝巡狩過河間,
昭帝元鳳三年正月,
元帝王皇后,齊田氏之苗裔。祖父翁孺,自東平陵徙元城。元城建公曰:「昔春秋沙鹿崩,晉史卜之,陰為陽雄,土火相乘,故沙鹿崩。後六百四十五年,宜有聖女興,其齊田乎?今翁孺之徙,正值其地,日月當之。元城郭東有五鹿之墟,即沙鹿地。後八十年,當有貴女興天下。」翁孺生禁。禁妻李氏方任身,夢月入其懷,生女,是為元后。每許嫁,未行,所許者輒死。卜相者云:「當大貴。」遂為元帝皇后,生成帝。
初,秦始皇世,有長人十二,身長五丈,足跡六尺,見於隴西臨洮,前史以為秦亡之徵,史臣以為漢興之符也。自高帝至于平帝,十二主焉。
光武皇帝,父為濟陽令。濟陽有武帝行宮,常封閉。哀帝建平元年十二月甲子夜,光武將產,乃開而居之。時有赤光,室中盡明,皇考異焉。使卜者王長卜之。長辟左右曰:「此善事,不可言。」是歲,有嘉禾生產屋景天中,一莖九穗,異於凡禾,縣界大豐,故名光武曰秀。時又有鳳皇集濟陽,於是畫宮為鳳皇之象。明年,方士有夏賀良者,上言哀帝云:「漢家歷運中衰,當再受命。」於是改號為太初元將元年,稱陳聖劉太平皇帝以厭勝之。王莽時,善望氣者蘇伯阿望光武所居縣舂陵城郭,唶曰:「氣佳哉!鬱鬱葱葱然。」莽忌惡漢,而錢文有金,乃改鑄貨泉以易之。既而光武起於舂陵之白水鄉,貨泉之文為「白水真人」也。初起兵,望見家南有火光,以為人持火,呼之而光遂盛,䓇然上屬天,有頃不見。及在河北,為王郎所逼,將南濟滹沱河。導吏還云:「河水流澌,無船可渡。」左右皆恐懼。帝更遣王霸視之。霸往視,如吏言。霸慮還以實對,驚動眾心,乃謬云:「冰堅可渡。」帝馳進。比至,而河冰皆合,其堅可乘。既渡,餘數乘車未畢而冰陷。前至下博城西,疑所之。有一白衣老公在道旁,曰:「努力!信都為長安城守,去此八十里耳。」言畢,失所在。遂至信都,投太守任光。初光武微時,穰人蔡少公曰:「讖言劉秀發兵捕不道,卯金修德為天子。」國師公劉子駿名秀。少公曰:「國師公是也。」光武笑曰:「何用知非僕?」道士西門君惠等並云:「劉秀當為天子。」光武平定河北,還至中山,將軍萬脩得赤伏符,言光武當受命。羣臣上尊號,光武辭。前至鄗縣,諸生彊華又自長安詣鄗,上赤伏符,文與脩合。羣下又請曰:「受命之符,人應為大。」光武又夢乘赤龍登天,乃即位,都洛陽,營宮闕。一夕有門材自至,是時琅邪開陽縣城門,一夕無故自亡,檢所得材,即是也,遂名其門曰開陽門。先是秦穆公時,陳倉人掘地得物,若羊非羊,若猪非猪,怪,將獻之。道逢二僮子,謂之曰:「子知彼乎,名為[犭+昷],常在地下食死人腦。若欲殺之,以栢東南枝指之,則死矣。」[犭+昷]因言曰:「此二僮子,名為寶。得其雄者王,得其雌者霸。」於是陳倉人遂棄[犭+昷]而逐二僮子,二僮子化為雉,飛入林。陳倉人以告穆公,穆公發徒大獵,得其雌者,化而為石,置之汧、渭之間。至文公,為之立祠,名曰陳寶祠。雄南飛集南陽穰縣,其後光武興於南陽。光武之初興也,隗囂擁眾隴右,招集英俊,而公孫述稱帝於蜀,天下雲擾,大者連州郡,小者據縣邑。囂問扶風人班彪曰:「往者周亡,戰國並爭,天下分裂,數世然後定。縱橫之事,復起於今乎?將承運迭興,在於一人也?願先生論之。」對曰:「周之廢興與漢異。昔周立爵五等,諸侯從政,本根既微,枝葉強大,故其末流有縱橫之事,其勢然也。漢家承秦之制,郡縣治民,主有專己之威,臣無百年之柄。至於成帝,假借外家,哀、平短祚,國嗣三絕,禍自上起,傷不及下。故王氏之貴,傾擅朝廷,能竊號位,而不根於民,是以即真之後,天下莫不引領而歎。十餘年間,中外騷擾,遠近俱發,假號雲合,咸稱劉氏,不謀而同辭。方今雄桀帶州域者,皆無七國世業之資。詩云:『皇矣上帝,臨下有赫。鑒觀四方,求民之瘼。』今民皆謳吟思漢,向仰劉氏,已可知矣。」隗囂曰:「先生言周、漢之勢,可也。至於但見愚民習識劉氏姓號之故,而謂漢復興,疎矣。昔秦失其鹿,劉季逐而掎之,時民復知漢乎?」彪既感囂言,又愍狂狡之不息,乃著王命論以救時難。辭曰:
隗囂不納,果敗。
漢元、成世,道士言:「讖者云:『赤厄三七。』三七,二百一十年,有外戚之篡。祚極三六,當有龍飛之秀,興復祖宗。」及莽篡漢,漢二百一十年矣。莽十八年而敗,光武興焉。
明帝初生,豐下兌上,赤色似堯,終登帝位。
和帝鄧皇后,祖父禹,佐命光武,常曰:「我將百萬人,未嘗妄殺一人,子孫當大興。」后少時,相者蘇文見后,
安帝未即大位,在邸,數有神光赤蛇嘉應,照曜室內,磐紆殿屋牀第之間,後遂入承大統。
初桓帝之世,有黃星見於楚、宋之分。遼東殷馗曰:「後五十年,當有真人起於譙、沛之間,其鋒不可當。」靈帝熹平五年,黃龍見譙。光祿大夫橋玄問太史令單颺曰:
春秋讖曰:「代漢者,當塗高也。」漢有周舒者,善內學。人或問之,舒曰:「當塗高者,魏也。」舒既沒,譙周又問術士杜瓊曰:「周徵君以為當塗高,魏也。其義何在?」瓊曰:「魏,闕名也。當塗而高,聖人以類言耳。」又問周曰:「寧復有所怪邪?」周曰:「未達也。」瓊曰:「古者名官職不言曹,自漢以來,名官盡言曹,吏言屬曹,卒言侍曹,此殆天意也。」周曰:「魏者,大也。曹者,眾也。眾而且大,天下之所歸乎。」建安十八年,武帝為公,又進爵為王。二十五年,武帝薨,太子丕嗣為魏王,是為文帝。文帝始生,有雲青色,圓如車蓋,當其上終日。望氣者以為至貴之祥,非人臣之氣。善相者高元呂曰:「其貴不可言。」延康元年三月,黃龍又見譙,殷登猶存,歎曰:「黃龍見於熹平也,單颺云:『不及五十年,亦當復見。』今四十五年矣,颺之言其驗茲乎。」四月,饒安言白虎見。
魏之氏族,出自顓頊,與舜同祖,見于春秋世家。舜以土德承堯之火,今魏亦以土德承漢之火,其於行運合於堯、舜授受之次。
魏王猶未許。太史丞許芝又上天文祥瑞:
於是魏王受漢禪,柴於繁陽,有黃鳥銜丹書,集于尚書臺,於是改元為黃初。漢中平二年,洛陽民譌言虎賁寺有黃人,觀者日數萬,道路斷絕。中平元年,黃巾賊起,云:「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此魏氏依劉向自云土德之符也。先是周敬王之四十七年,宋景公問大夫邢史子臣:「天道何祥?」對曰:「後五年五月丁亥,臣將死。死後五年五月丁卯,吳將亡。亡後五年,君將終。終後四百年,邾王天下。」皆如其言。邾王天下,蓋謂魏國之後。言四百年則錯。疑年代久遠,傳記者謬誤。
高貴鄉公初生,有光氣照燿室屋,其後即大位。
劉備身長七尺七寸,垂手過膝,顧自見耳。洛書甄燿度曰:「赤三日,德昌九世會備,合為帝際。」
孫堅之祖名鍾,家在吳郡富春,獨與母居。性至孝。遭歲荒,以種瓜為業。忽有三少年詣鍾乞瓜,鍾厚待之。三人謂鍾曰:「此山下善,可作冢,葬之,當出天子。君可下山百步許,顧見我去,即可葬也。」鍾去三十步,便反顧,見三人並乘白鶴飛去。鍾死,即葬其地。地在縣城東,冢上數有光怪,雲氣五色上屬天,衍數里。父老相謂此非凡氣,孫氏其興矣。堅母任堅,夢腸出繞吳昌門。以告鄰母,鄰母曰:「安知非吉祥也。」昌門,吳郭門也。堅生而容貌奇異。堅妻吳氏初任子策,夢月入其懷;後孕子權,又夢日入懷。告堅曰:「昔任策,夢月入懷,今又夢日入懷,何也?」堅曰:「日月陰陽之精,極貴之象,吾子孫其興乎。」權方頤大口紫髥,長上短下。漢世有劉琬者,能相人,見權兄弟,曰:「孫氏兄弟,雖各才智明達,然祿胙不終。唯中弟孝廉,形貌奇偉,骨體不恒,有大貴之表,年又最壽。爾其識之。」權時為孝廉。初,秦始皇東巡,濟江。望氣者云:「五百年後,江東有天子氣出於吳,而金陵之地,有王者之勢。」於是秦始皇乃改金陵曰秣陵,鑿北山以絕其勢。至吳,又令囚徒十餘萬人掘汙其地,表以惡名,故曰囚卷縣,今嘉興縣也。漢世術士言:「黃旗紫蓋,見於斗、牛之間,江東有天子氣。」獻帝興平中,吳中謠言:「黃金車,斑闌耳。開昌門,出天子。」魏文帝黃初三年,夏口、武昌並言黃龍、鳳皇見。
漢元、成之世,先識之士有言曰:「魏年有和,當有開石於西三千餘里,繫五馬,文曰討曹。」及魏之初興也,張掖刪丹縣金山柳谷有石生焉,周圍七尋,
宣帝有狼顧之相,能使面正向後,而身形不異。魏武帝嘗夢有三匹馬在一槽中共食,其後宣帝及景、文相係為宰相,遂傾曹氏。文帝未立世子,有意於齊獻王攸。武帝時為中撫軍,懼不立,以相貌示裴秀,秀言於文帝曰:「中撫軍振髮籍地,垂手過膝,天表如此,非人臣之相也。」由是得立。及嗣晉位,其月,襄武縣言有大人相,長三丈餘,足跡三尺一寸,白髮,黃單衣,黃巾,柱杖呼民王始語云:「今當太平。」頃之,受魏禪。
武帝咸寧元年,大風吹帝社樹折,有青氣出社中。占者以為東莞有天子氣。時琅邪武王伷封東莞,伷,元帝祖也。元帝以咸寧二年夜生,有光照室,室內盡明,有白毛生於日角之左,眼有精光燿。隨惠帝幸鄴。成都王穎殺東安王繇,繇,元帝叔父也,帝懼,欲出奔,而月明,邀候急,四衢斷絕,不得去。有頃,天陰,風雨大至,候者皆休,乃得去。初,武帝伐吳,琅邪武王伷率眾出涂中,
宋武帝居在丹徒,始生之夜,有神光照室,其夕,甘露降于墓樹。皇考以高祖生有奇異,名為奇奴。皇妣既殂,養於舅氏,改為寄奴焉。少時誕節嗜酒,自京都還,息於逆旅。逆旅嫗曰:「室內有酒,自入取之。」帝入室,飲於盎側,醉臥地。時司徒王謐有門生居在丹徒,還家,亦至此逆旅。逆旅嫗曰:「劉郎在室內,可入共飲酒。」此門生入室,驚出謂嫗曰:「室內那得此異物?」嫗遽入之,見帝已覺矣。嫗密問:「向何所見?」門生曰:「見有一物,五采如蛟龍,非劉郎。」門生還以白謐,謐戒使勿言,而與結厚。帝嘗行至下邳,遇一沙門,沙門曰:「江表尋當喪亂,拯之必君也。」帝患手創積年,沙門出懷中黃散一裹與帝曰:「此創難治,非此藥不能瘳也。」倏忽不見沙門所在。以散傅創即愈。餘散帝寶錄之,後征伐屢被傷,通中者數矣,以散傅之,無不立愈。自少至長,目中常見二龍在前,始尚小,及貴轉大。晉陵人車藪善相人,
少帝即位,景平三年四月,有五色雲見西方。時文帝為荊州刺史,鎮江陵,尋即大位。文帝元嘉中,謠言錢唐當出天子,乃於錢唐置戍軍以防之。其後孝武帝即大位於新亭寺之禪堂。「禪」之與「錢」,音相近也。太宗為徐州刺史,出鎮彭城,昭太后賜以大珠鹿盧劍,此劍是御服,占者以為嘉祥。前廢帝永光初,又譌言湘州出天子,幼主欲南幸湘川以厭之,既而湘東王即尊位,是為明帝。
史臣謹按,冀州道人法稱所云玉璧三十二枚,宋氏卜世之數者,蓋卜年之數也。謂卜世者,謬其言耳。三十二者,二三十,則六十矣。宋氏受命至於禪齊,凡六十年云。
昔在帝堯之禪曰:「咨爾舜,天之曆數在爾躬。」舜亦以命禹。洎于稷、契,咸佐唐、虞,光濟四海,奕世載德,至于湯、武,而有天下。雖其遭遇異時,禪代不同,至于應天從民,其揆一焉。是故劉氏承堯之祚,氏族之世,著于春秋。唐據火德,而漢紹之。始起沛澤,則神母夜號,以章赤帝之符。由是言之,帝王之祚,必有明聖顯懿之德,豐功厚利積累之業,然後精誠通于神明,流澤加於生民。故能為鬼神所福嚮,天下所歸往。未見運世無本,功德不紀,而得堀起在此位者也。世俗見高祖興於布衣,不達其故,以為適遭暴亂,得奮其劍。游說之士,至比天下於逐鹿,幸捷而得之。不知神器有命,不可以智力求也。悲夫!此世之所以多亂臣賊子者也。若然者,豈徒闇於天道哉,又不覩之於人事矣。
夫餓饉流隸,饑寒道路,思有裋褐之褻,檐石之畜,所願不過一金,然終於轉死溝壑。何則?貧窮亦有命也。況乎天子之貴,四海之富,神明之祚,可得而妄據哉!故雖遭罹厄會,竊其權柄,勇如信、布,強如梁、籍,成如王莽,然卒潤鑊伏鑕,烹菹分裂;又況么麼不及數子,而欲闇干天位者乎?是故駑蹇之乘,不騁千里之塗;䴏雀之儔,不奮六翮之用;楶梲之材,不荷棟梁之任;斗筲之子,不秉帝王之重。易曰:「鼎折足,覆公餗。」不勝其任也。當秦之末,豪桀共推陳嬰而王之。嬰母止嬰曰:「自吾為子家婦,而世貧賤,卒富貴,不祥。不如以兵屬人,事成,少受其利,不成,禍有所歸。」嬰從其言,而陳氏以寧。王陵之母,亦見項氏之必亡,而劉氏之將興也。是時陵為漢將,而母獲於楚。有漢使來,陵母見之,謂曰:「願告吾子,漢王長者,必得天下,子謹事之,無有二心。」遂對漢使,伏劍而死,以固勉陵。其後果定於漢,陵為宰相封侯。夫以匹婦之明,猶能推事理之致,探禍福之機,全宗祀於無窮,垂冊書於春秋,而況大丈夫之事乎。是故窮達有命,吉凶由人,嬰母知廢,陵母知興,審此二者,帝王之分決矣。
蓋在高祖,其興也有五:一曰帝堯之苗裔,二曰體貌多奇異,三曰神武有徵應,四曰寬明而仁恕,五曰知人善任使。加之以信誠好謀,達於聽受,見善如不及,用人如由己,從諫如從流,趨時如響赴;當食吐哺,納子房之策;拔足揮洗,揖酈生之說;寤戍卒之言,斷懷土之情;高四皓之名,割肌膚之愛;舉韓信於行陣,收陳平於亡命;英雄陳力,羣才畢舉,此高祖之大略所以成帝業也。若乃靈瑞符應,又可略聞矣。初劉媼任高祖而夢與神遇,震雷晦冥,有龍蛇之怪。及長多靈異,有殊於眾,是以王、武感物而折契,呂公覩貌而進女;秦皇東遊以厭其氣,呂后望雲而知所處;始受命則白蛇分,西入關則五星聚。故淮陰、留侯謂之天授,非人力也。
歷古今之得失,驗行事之成敗,稽帝王之世運,考五者之所謂,取舍不厭斯位,符應不同斯度,而欲昧於權利,越次妄據,
天有十二次,以為分野,王公之國,各有所屬。周在鶉火,魏在大梁,歲星行歷,凡十二次,所在國天子受命,諸侯以封。周文王始受命,歲星在鶉火,至武王伐紂,十三年,歲星復在鶉火。故春秋傳曰:「武王伐紂,歲在鶉火。」又曰:「歲之所在,則我有周之分野也。」昔光和七年,
今年青龍在庚子,詩推度災曰:「庚者,更也。子者,茲也。聖人制法天下治。」又曰:「王者布德於子,治成於丑。」此言今年天更命聖人,制法天下,布德於民也。魏以改制天下,
自建安三年十二月戊辰,有新天子氣見於東南,到今積二十三年。建安十年,茀星出庫樓,歷犯氐、房宿,北入天市,犯北斗、紫微。氐為天子宿宮,路寢所止。房為天子明堂政教之首。北斗七星,主尊輔象近臣。紫微者,北極最尊。此除掃漢家之大異也。建安十八年秋,歲星、鎮星、熒惑俱入太微,逆行留守帝坐百有餘日。歲星入太微,人主改姓。鎮星入太微,內有兵亂,人主以弱。三者,漢改姓易代之異也。建安十九年正月,白虹貫日。易傳曰:「后妃擅國,白虹貫日。」建安二十一年五月朔己亥,日蝕。建安二十三年三月,茀星晨見東方二十餘日,夕出西方,犯歷五車、東井、五諸侯、文昌、軒轅、太微,鋒炎刺帝坐。茀者除舊布新,亡惡興聖之異也。建安二十四年二月晦壬子,日蝕。日者陽精,月為侯王,而以亥子日蝕,皆水滅火之異也。延康元年九月十日黃昏時,月蝕熒惑,過人定時,熒惑出營室,宿羽林。月為大臣侯王之象;熒惑火精,漢氏之行。占曰:「漢家以兵亡。」延康元年九月二十日,剝卦天子氣不見,皆崩亡之異也。熒惑火精,行縮日一度有餘。故太史令王昱以為漢家衰亡之極。熒惑大而赤色;光不明,赤而小,與小星無別,皆漢家衰亡之異也。
易傳曰:「上下流通聖賢昌,厥應帝德鳳皇翔,萬民喜樂無咎殃。」易傳又曰:「聖人受命,厥應鳳皇下,天子虜。」易傳又曰:「黃龍見,天災將至,天子絀,聖人出。」黃龍以戊己日見,五色文章皆具,聖人得天受命。黃龍以戊寅見,此帝王受命之符瑞最著明者也。易傳又曰:「聖人清靜行中正,賢人至,民從命,厥應麒麟來。」春秋玉版讖曰:「代赤者魏公子。」春秋佐助期曰:「漢以許昌失天下。」故白馬令甘陵李雲上事,言許昌氣見,當塗高已萌,欲使漢家防絕萌牙。今漢都許,日以微弱,當居許昌以失天下。當塗高者,魏也;魏者,象魏兩闕之名當道而高大者也。魏當代漢,如李雲之言也。春秋佐助期又曰:「漢以蒙孫亡。」說者以蒙孫直漢二十四帝,童蒙愚惑以弱亡。漢帝少時名為董侯,名不正,蒙亂荒惑,其子孫以弱亡也。孝經中黃讖曰:「日載東,紀火光。不橫一,聖明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