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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志/卷47·吳書·吳主傳

細節
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三國志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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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

孫權,字仲謀。兄策旣定諸郡,時權年十五,以爲陽羨長。郡察孝廉,州舉茂才,行奉義校尉。漢以策遠修職貢,遣使者劉琬加錫命。琬語人曰:「吾觀孫氏兄弟雖各才秀明達,然皆祿祚不終。惟中弟孝廉,形貌奇偉,骨體不恆,有大貴之表,年又最壽。爾試識之。」

建安四年,從策征廬江太守劉勳。勳破,進討黃祖於沙羨。五年。策薨,以事授權,權哭未及息。策長史張昭謂權曰:「孝廉,此寧哭時邪?且周公立法而伯禽不師,非欲違父,時不得行也。況今奸宄競逐,豺狼滿道,乃欲哀親戚,顧禮制,是猶開門而揖盜,未可以爲仁也。」乃改易權服,扶令上馬,使出巡軍。是時,惟有會稽、吳郡、丹楊、豫章、廬陵,然深險之地猶未盡從,而天下英豪布在州郡,賓旅寄寓之士以安危去就爲意,未有君臣之固。張昭、周瑜等謂權可與共成大業,故委心而服事焉。曹公表權爲討虜將軍,領會稽太守,屯吳,使丞之郡行文書事。待張昭以師傅之禮,而周瑜、程普、呂範等爲將率。招延俊秀,聘求名士,魯肅、諸葛瑾等始爲賓客。分部諸將,鎮撫山越,討不從命。

七年,權母吳氏薨。

八年,權西伐黃祖,破其舟軍,惟城未克,而山寇復動。還過豫章,使呂範平鄱陽,(會稽)程普討樂安。太史慈領海昏,韓當、周泰、呂蒙等爲劇縣令長。

九年,權弟丹楊太守翊爲左右所害,以從兄瑜代翊。

十年,權使賀齊討上饒,分爲建平縣。

十二年,西征黃祖。虜其人民而還。

十三年春,權復征黃祖,祖先遣舟兵拒軍,都尉呂蒙破其前鋒。而淩統、董襲等盡銳攻之,遂屠其城。祖挺身亡走,騎士馮則追梟其首,虜其男女數萬口。是歳,使賀齊討黟、歙,分歙爲始新、新定、犂陽、休陽縣,以六縣爲新都郡。荊州牧劉表死,魯肅乞奉命弔表二子,且以觀變。肅未到,而曹公已臨其境,表子琮舉眾以降。劉備欲南濟江,肅與相見,因傳權旨,爲陳成敗。備進住夏口,使諸葛亮詣權,權遣周瑜、程普等行。是時曹公新得表眾,形勢甚盛。諸議者皆望風畏懼,多勸權迎之。惟瑜、肅執拒之儀,意與權同。瑜、普爲左右督,各領萬人,與備俱進,遇於赤壁,大破曹公軍。公燒其餘船引退,士卒饑疫,死者大半。備、瑜等復追至南郡。曹公遂北還,留曹仁、徐晃於江陵,使樂進守襄陽。時甘寧在夷陵,爲仁黨所圍,用呂蒙計,留淩統以拒仁,以其半救寧,軍以勝反。權自率眾圍合肥,使張昭攻九江之當塗。昭兵不利,權攻城逾月不能下。曹公自荊州還,遣張喜將騎赴合肥。未至,權退。

十四年,瑜、仁相守歳餘,所殺傷甚眾。仁委城走。權以瑜爲南郡太守。劉備表權行車騎將軍,領徐州牧。備領荊州牧,屯公安。

十五年,分豫章爲鄱陽郡;分長沙爲漢昌郡。以魯肅爲太守,屯陸口。

十六年,權徙治秣陵。明年,城石頭,改秣陵爲建業。聞曹公將來侵,作濡須塢。

十八年正月,曹公攻濡須,權與相拒月餘。曹公望權軍,歎其齊肅,乃退。初,曹公恐江濱郡縣爲權所略,徵令內移。民轉相驚,自廬江、九江、蘄春、廣陵戸十餘萬皆東渡江。江西遂虛,合肥以南惟有皖城。

十九年五月,權征皖城。閏月,克之。獲廬江太守朱光及參軍董和,男女數萬口。是歳劉備定蜀。權以備已得益州,令諸葛瑾從求荊州諸郡。備不許,曰:「吾方圖涼州,涼州定,乃盡以荊州與吳耳。」權曰:「此假而不反,而欲以虛辭引歳。」遂置南三郡長吏,關羽盡逐之。權大怒,乃遣呂蒙督鮮於丹、徐忠、孫規等兵二萬取長沙、零陵、桂陽三郡;使魯肅以萬人屯巴丘以御關羽。權住陸口,爲諸軍節度。蒙到,二郡皆服,惟零陵太守郝普未下。會備到公安,使關羽將三萬兵至益陽,權乃召蒙等使還助肅。蒙使人誘普,普降,盡得三郡將守。因引軍還,與孫皎、潘璋並魯肅兵並進,拒羽於益陽。未戰,會曹公入漢中,備懼失益州,使使求和。權令諸葛瑾報,更尋盟好。遂分荊州、長沙、江夏、桂陽以東屬權,南郡、零陵、武陵以西屬備。備歸,而曹公已還。權反自陸口,遂征合肥。合肥未下,徹軍還。兵皆就路,權與淩統、甘寧等在津北爲魏將張遼所襲,統等以死扞權。權乘駿馬越津橋得去。

二十一年冬,曹公次於居巢,遂攻濡須。

二十二年春,權令都尉徐詳詣曹公請降,公報使修好,誓重結婚。

二十三年十月,權將如吳,親乘馬射虎於庱亭。馬爲虎所傷,權投以雙戟,虎卻廢。常從張世擊以戈,獲之。

二十四年,關羽圍曹仁於襄陽,曹公遣左將軍于禁救之。會漢水暴起,羽以舟兵盡生虜禁等步騎三萬送江陵,惟城未拔。權內憚羽,外欲以爲己功,箋與曹公,乞以討羽自效。曹公且欲使羽與權相持以鬬之,驛傳權書,使曹仁以弩射示羽。羽猶豫不能去。閏月,權征羽,先遣呂蒙襲公安,獲將軍士仁。蒙到南郡,南郡太守糜芳以城降,蒙據江陵,撫其老弱,釋於禁之囚。陸遜別取宜都,獲秭歸、枝江、夷道,還屯夷陵,守峽口以備蜀。關羽還當陽,西保麥城。權使誘之。羽偽降,立幡旗爲像人於城上,因遁走,兵皆解散,尚十餘騎。權先使朱然、潘璋斷其徑路。十二月,璋司馬馬忠獲羽及其子平、都督趙累等於章鄉,遂定荊州。是歳大疫,盡除荊州民租稅。曹公表權爲驃騎將軍,假節領荊州牧,封南昌侯。權遣校尉梁寓奉貢於漢。及令王惇市馬,又遣朱光等歸。

二十五年春正月,曹公薨。太子丕代爲丞相魏王,改年爲延康。秋,魏將梅敷使張儉求見撫納。南陽陰、酇築陽、山都、中廬五縣民五千家來附。冬,魏嗣王稱尊號,改元爲黃初。

二年四月,劉備稱帝於蜀。權自公安都鄂,改名武昌,以武昌、下雉、尋陽、陽新、柴桑、沙羨六縣爲武昌郡。五月,建業言甘露降。八月,城武昌,下令諸將曰:「夫存不忘亡,安必慮危,古之善教。昔雋不疑漢之名臣,於安平之世刀劍不離於身,蓋君子之於武備,不可以已。況今處身疆畔,豺狼交接,而可輕忽不思變難哉?頃聞諸將出入,各尚謙約,不從人兵,甚非備慮愛身之謂。夫保己遺名,以安君親,孰與危辱?宜深警戒,務祟其大,副孤意焉。」自魏文帝踐阼,權使命稱藩,及遣于禁等還。十一月,策命權曰:

「蓋聖王之法,以德設爵,以功制祿;勞大者祿厚,德盛者禮豐。故叔旦有夾輔之勳,太公有鷹揚之功,並啟土宇,並受備物,所以表章元功,殊異賢哲也。近漢髙祖受命之初,分裂膏腴以王八姓。斯則前世之懿事,后王之元龜也。朕以不德,承運革命,君臨萬國,秉統天機。思齊先代,坐而待旦。惟君天資忠亮,命世作佐,深睹歷數,達見廢興。遠遣行人,浮於潛漢。望風影附,抗疏稱藩,兼納纖絺南方之貢,普遣諸將來還本朝。忠肅內發,款誠外昭,信著金石,義蓋山河。朕甚嘉焉。今封君爲吳王,使使持節太常髙平侯貞,授君璽綬策書、金虎符第一至第五、左竹使符第一至第十,以大將軍使持節督交州,領荊州牧事,錫君靑土,苴以白茅,對揚朕命,以尹東夏。其上故驃騎將軍南昌侯印綬符策。今又加君九錫,其敬聽後命。以君綏安東南,綱紀江外,民夷安業,無或攜貳。是用錫尹大輅、戎輅各一,玄牡二駟。君務財勸農,倉庫盈積,是用錫君袞冕之服,赤舄副焉。君化民以德,禮教興行,是用錫君軒縣之樂。君宣導休風,懷柔百越,是用錫君朱戸以居。君運其才謀,官方任賢,是用錫君納陛以登。君忠勇並奮,清除姦慝,是用錫君虎賁之士百人。君振威陵邁,宣力荊南,梟滅兇醜,罪人斯得。是用錫君鈇鉞各一,君文和於內,武信於外,是用錫君彤弓一、彤矢百、玈弓十、玈矢千。君以忠肅爲基,恭儉爲德,是用錫君秬鬯一卣,圭瓚副焉。欽哉!敬敷訓典,以服朕命,以勖相我國家,永終爾顯烈。」

是歳,劉備師軍來伐,至巫山、秭歸,使使誘導武陵蠻夷,假與印傳,許之封賞。於是諸縣及五谿民皆反爲蜀。權以陸遜爲督,督朱然、潘璋等以拒之。遣都尉趙咨使魏。魏帝問曰:「吳王何等主也?」咨對曰:「聰明仁智,雄略之主也。」帝問其狀,咨曰:「納魯肅於凡品,是其聰也;拔呂蒙於行陳,是其明也;獲於禁而不害,是其仁也;取荊州而兵不血刃,是其智也;據三州虎視於天下,是其雄也;屈身於陛下,是其略也。」帝欲封權子登,權以登年幼,上書辭封,重遣西曹掾沈珩陳謝,並獻方物。立登爲王太子。

黃武元年春正月,陸遜部將軍宋謙等攻蜀五屯,皆破之,斬其將。三月,鄱陽言黃龍見。蜀軍分據險地,前後五十餘營。遜隨輕重以兵應拒,自正月至閏月,大破之。臨陳所斬及投兵降首數萬人。劉備奔走,僅以身免。

初權外託事魏,而誠心不款。魏欲遣待中辛毗、尚書桓階往與盟誓,並征任子,權辭讓不受。秋九月,魏乃命曹休、張遼、臧霸出洞口,曹仁出濡須,曹眞、夏侯尚、張郃、徐晃圍南郡。權遣呂範等督五軍,以舟軍拒休等,諸葛瑾、潘璋、楊粲救南郡,朱桓以濡須督拒仁。時揚、越蠻夷多未平集,內難未弭,故權卑辭上書,求自改厲,「若罪在難除,必不見置,當奉還土地民人。乞寄命交州,以終餘年。」

文帝報曰:「君生於擾攘之際,本有從橫之志,降身奉國,以享茲祚。自君策名已來,貢獻盈路。討備之功,國朝仰成。埋而掘之,古人之所恥。朕之與君,大義已定,豈樂勞師遠臨江漢?廊廟之議,王者所不得專;三公上君過失,皆有本末、朕以不明。雖有曾母投杼之疑,猶冀言者不信,以爲國福。故先遣使者犒勞,又遣尚書、侍中踐修前言,以定任子。君遂設辭,不欲使進,議者怪之。又前都尉浩周勸君遣子,乃實朝臣交謀,以此卜君,君果有辭,外引隗囂遣子不終,內喩竇融守忠而已。世殊時異,人各有心。浩周之還,口陳指麾,益令議者發明眾嫌,終始之本,無所據杖,故遂俛仰從群臣議。今省上事,款誠深至,心用慨然,淒愴動容。即日下詔,敕諸軍但深溝髙壘,不得妄進。若君必效忠節,以解疑議,登身朝到,夕召兵還。此言之誠,有如大江!」

權遂改年,臨江拒守。冬十一月,大風。呂範等兵溺死者數千,餘軍還江南。曹休使臧霸以輕船五百、敢死萬人襲攻徐陵,燒攻城車,殺略數千人。將軍全琮、徐盛追斬魏將尹盧。殺獲數百。十二月,權使太中大夫鄭泉聘劉備於白帝,始復通也。然猶與魏文帝相往來,至後年乃絶。是歳,改夷陵爲西陵。

二年春正月,曹眞分軍據江陵中州。是月,城江夏山。改四分,用「乾象歷」。三月,曹仁遣將軍常彫等,以兵五千,乘油船,晨渡濡須中州。仁子泰因引軍急攻朱桓,桓兵拒之。遣將軍嚴圭等擊破彫等。是月,魏軍皆退。夏四月,權群臣勸即尊號,權不許。劉備薨於白帝。五月,曲阿言甘露降。先是戲口守將晉宗殺將王直,以眾叛如魏,魏以爲蘄春太守,數犯邊境。六月,權令將軍賀齊、糜芳、劉邵等襲蘄春,邵等生虜宗。冬十一月,蜀使中郎將鄧芝來聘。

三年夏,遣輔義中郎將張溫聘於蜀。秋八月,赦死罪。九月,魏文帝出廣陵,望大江,曰「彼有人焉,未可圖也」,乃還。

四年夏五月,丞相孫邵卒。六月,以太常顧雍爲丞相。皖口言木連理。冬十二月,鄱陽賊彭綺自稱將軍,攻沒諸縣,眾數萬人。是歳地連震。

五年春,令曰:「軍興日久,民離農畔,父子夫婦,不聽相卹,孤甚愍之。今北虜縮竄,方外無事,其下州郡,有以寬息。」是時,陸遜以所在少谷,表令諸將增廣農畝。權報曰:「甚善。今孤父子親自受田,車中八牛以爲四耦,雖未及古人,亦欲與眾均等其勞也。」秋七月,權聞魏文帝崩,征江夏,圍石陽,不克而還。蒼梧言鳳凰見。分三郡惡地十縣置東安郡,以全琮爲太守,平討山越。冬十月,陸遜陳便宜,勸以施德緩刑,寬賦息調。又云:「忠讜之言,不能極陳,求容小臣,數以利聞」。權報曰:

夫法令之設,欲以遏惡防邪,儆戒未然也。焉得不有刑罰以威小人乎?此爲先令後誅,不欲使有犯者耳。君以爲太重者,孤亦何利其然,但不得已而爲之耳。今承來意,當重咨謀,務從其可。且近臣有盡規之諫,親戚有補察之箴,所以匡君正主明忠信也。「書」載『予違汝弼,汝無面從』,孤豈不樂忠言以自裨補邪?而云『不敢極陳』,何得爲忠讜哉?若小臣之中,有可納用者,寧得以人廢言而不采擇乎?但諂媚取容,雖闇亦所明識也。至於發調者,徒以天下未定,事以眾濟。若徒守江東,修崇寬政,兵自足用,復用多爲?顧坐自守可陋耳。若不豫調,恐臨時未可便用也。又孤與君分義特異,榮戚實同,來表雲不敢隨眾容身苟免,此實甘心所望於君也。

夫法令之設,欲以遏惡防邪,儆戒未然也。焉得不有刑罰以威小人乎?此爲先令後誅,不欲使有犯者耳。君以爲太重者,孤亦何利其然,但不得已而爲之耳。今承來意,當重咨謀,務從其可。且近臣有盡規之諫,親戚有補察之箴,所以匡君正主明忠信也。「書」載『予違汝弼,汝無面從』,孤豈不樂忠言以自裨補邪?而云『不敢極陳』,何得爲忠讜哉?若小臣之中,有可納用者,寧得以人廢言而不采擇乎?但諂媚取容,雖闇亦所明識也。至於發調者,徒以天下未定,事以眾濟。若徒守江東,修崇寬政,兵自足用,復用多爲?顧坐自守可陋耳。若不豫調,恐臨時未可便用也。又孤與君分義特異,榮戚實同,來表雲不敢隨眾容身苟免,此實甘心所望於君也。

於是令有司盡寫科條,使郎中褚逢齎以就遜及諸葛瑾,意所不安,令損益之。是歳,分交州置廣州。俄復舊。

六年春正月,諸將獲彭綺。閏月,韓當子綜以其眾降魏。

七年三月,封子慮爲建昌侯,罷東安郡。夏五月,鄱陽太守周魴偽叛,誘魏將曹休。秋八月,權至皖口,使將軍陸遜督諸將大破休於石亭。大司馬呂範卒。是歳,改合浦爲珠官郡。

黃龍元年春,公卿百司皆勸權正尊號。夏四月,夏口、武昌並言黃龍、鳳凰見。丙申,南郊即皇帝位。是日大赦。改年,追尊父破虜將軍堅爲武烈皇帝,母吳氏爲武烈皇后,兄討逆將軍策爲長沙桓王。吳王太子登爲皇太子。將吏皆近爵加賞。

初,興平中,吳中童謠曰:「黃金車,班蘭耳,闓昌門,出天子。」五月,使校尉張剛、管篤之遼東。六月,蜀遣衞尉陳震慶權踐位。權乃參分天下,豫、靑、徐、幽屬吳,兗,冀,并,涼屬蜀。其司州之土,以函谷關爲界,造爲盟曰:

天降喪亂,皇綱失敘,逆臣乘釁,劫奪國柄,始於董卓,終於曹操,窮兇極惡,以覆四海。至令九州幅裂,普天無統,民神痛怨,靡所戾止。及操子丕,桀逆遺醜,薦作奸回,偷取天位。而睿麽麼,尋丕兇跡,阻兵盜土,未伏厥誅。昔共工亂象而髙辛行師,三苗干度虞舜征焉。今日滅曹,禽其徒黨,非蜀漢與東吳,將復誰任?夫討惡翦暴,必聲其罪。宜先分裂,奪其土地,使士民之心,各知所歸。是以「春秋」晉侯伐衞。先分其田以畀宋人,斯其義也。且古建大事,必先盟誓,故「周禮」有司盟之官,「尚書」有告誓之文,漢之與吳,雖信由中。然分土裂境,宜有盟約。諸葛亮德威遠著,翼戴本國,典戎在外,信感陰陽。誠動天地,重復結盟,廣誠約誓,使東西士民咸共聞知。故立壇殺牲,昭告神明,再歃加書,副之天府,天髙聽下,靈威棐湛,司愼司盟,群神群祀,莫不臨之。自今日漢、吳旣盟之後,戮力一心,同討魏賊,救危恤患,分災共慶,好惡齊之,無或攜貳。若有害漢,則吳伐之;若有害吳,則漢伐之。各守分士,無相侵犯。傳之後葉,克終若始。凡百之約,皆如載書,信言不艷,實居於好。有渝此盟,創禍先亂,違貳不協,慆慢天命,明神上帝是討是督,山川百神是糾是殛,俾墜其師,無克祚國。於爾大神,其明鑒之!

天降喪亂,皇綱失敘,逆臣乘釁,劫奪國柄,始於董卓,終於曹操,窮兇極惡,以覆四海。至令九州幅裂,普天無統,民神痛怨,靡所戾止。及操子丕,桀逆遺醜,薦作奸回,偷取天位。而睿麽麼,尋丕兇跡,阻兵盜土,未伏厥誅。昔共工亂象而髙辛行師,三苗干度虞舜征焉。今日滅曹,禽其徒黨,非蜀漢與東吳,將復誰任?夫討惡翦暴,必聲其罪。宜先分裂,奪其土地,使士民之心,各知所歸。是以「春秋」晉侯伐衞。先分其田以畀宋人,斯其義也。且古建大事,必先盟誓,故「周禮」有司盟之官,「尚書」有告誓之文,漢之與吳,雖信由中。然分土裂境,宜有盟約。諸葛亮德威遠著,翼戴本國,典戎在外,信感陰陽。誠動天地,重復結盟,廣誠約誓,使東西士民咸共聞知。故立壇殺牲,昭告神明,再歃加書,副之天府,天髙聽下,靈威棐湛,司愼司盟,群神群祀,莫不臨之。自今日漢、吳旣盟之後,戮力一心,同討魏賊,救危恤患,分災共慶,好惡齊之,無或攜貳。若有害漢,則吳伐之;若有害吳,則漢伐之。各守分士,無相侵犯。傳之後葉,克終若始。凡百之約,皆如載書,信言不艷,實居於好。有渝此盟,創禍先亂,違貳不協,慆慢天命,明神上帝是討是督,山川百神是糾是殛,俾墜其師,無克祚國。於爾大神,其明鑒之!

秋九月,權遷都建業,因固府不改館,徵上大將軍陸遜輔太子登,掌武昌留事。

二年春正月,魏作合肥新城。詔立都講祭酒,以教學諸子。遣將軍衞溫、諸葛直將甲士萬人,浮海求夷洲及亶洲。亶洲在海中,長老傳言:秦始皇帝遣方士徐福將童男童女數千人入海,求蓬萊神山及仙藥,止此洲不還。世相承有數萬家,其上人民。時有至會稽貨布,會稽東縣人海行,亦有遭風流移至亶洲者。所在絶遠,卒不可得至,但得夷洲數千人還。

三年春二月,遣太常潘濬率眾五萬,討武陵蠻夷。衞溫、諸葛直皆以違詔無功,下獄誅。夏有野蠶成繭,大如卵。由拳野稻自生,改爲禾興縣。中郎將孫布詐降以誘魏將王淩,淩以軍迎布。冬十月,權以大兵潛伏於阜陵俟之,淩覺而走。會稽南始平言嘉禾生。十二月丁卯,大赦,改明元年也。

嘉禾元年春正月,建昌侯慮卒。三月,遣將軍周賀、校尉裴潛乘海之遼東。秋九月,魏將田豫要擊,斬賀於成山。冬十月,魏遼東太守公孫淵遣校尉宿舒、郎中令孫綜稱藩於權,並獻貂馬。權大悅,加淵爵位。

二年春正月,詔曰:「朕以不德,肇受元命,夙夜兢兢,不遑假寢。思平世難,救濟黎庶,上答神祗,下慰民望;是以眷眷,勤求俊傑,將與戮力,共定海內。苟在同心,與之偕老。今使持節督幽州領靑州牧遼東太守燕王,久脅賊虜,隔在一方,雖乃心於國,其路靡緣。今因天命。遠遣二使,款誠顯露,章表殷勤,朕之得此,何喜如之!雖湯遇伊尹,周獲呂望,世祖未定而得河右,方之今日。豈復是過?普天一統,於是定矣。「書」不云乎。『一人有慶,兆民賴之』。其大赦天下,與之更始,其明下州郡,咸使聞知。特下燕國,奉宣詔恩,今普天率土備聞斯慶。」三月,遣舒、綜還,使太常張彌、執金吾許晏、將軍賀達等將兵萬人,金寶珍貨,九錫備物,乘海授淵。舉朝大臣,自丞相雍已下皆諫,以爲淵未可信,而寵待太厚。但可遣吏兵數百護送舒、綜,權終不聽。淵果斬彌等,送其首於魏,沒其兵資。權大怒,欲自征淵,尚書僕射薛綜等切諫乃止。是歳,權嚮合肥新城,遣將軍全瓊征六安,皆不克還。

三年春正月,詔曰:「兵久不輟,民困於役,歳或不登。其寬諸逋,勿復督課。」夏五月,權遣陸遜、諸葛瑾等屯江夏、沔口,孫韶、張承等嚮廣陵、淮陽,權率大眾圍合肥新城。是時蜀相諸葛亮出武功,權謂魏明帝不能遠出,而帝遣兵助司馬宣王拒亮。自率水軍東徵。未至壽春,權退還,孫韶亦罷。秋八月,以諸葛恪爲丹楊太守,討山越。九月朔,隕霜傷穀。冬十一月,太常潘濬平武陵蠻夷,事畢,還武昌。詔復曲阿爲雲陽,丹徒爲武進。廬陵賊李桓、羅厲等爲亂。

四年夏,遣呂岱討桓等。秋七月,有雹。魏使以馬求易珠璣、翡翠、瑇瑁,權曰:「此皆孤所不用,而可得馬。何苦而不聽其交易?」

五年春,鑄大錢,一當五百。詔使吏民輸銅,計銅畀直。設盜鑄之科。二月,武昌言甘露降於禮賓殿。輔吳將軍張昭卒。中郎將吾粲獲李桓,將軍唐咨獲羅厲等。自十月不雨,至於夏。冬十月,彗星見於東方。鄱陽賊彭旦等爲亂。

六年春正月,詔曰:

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達制,人情之極痛也。賢者割哀以從禮,不肖者勉而致之。世治道泰,上下無事,君子不奪人情。故三年不逮孝子之門。至於有事,則殺禮以從宜,要絰而處事。故聖人製法;有禮無時則不行。遭喪不奔非古也,蓋隨時之宜,以義斷恩也。前故設科,長吏在官,當須交代,而故犯之。雖隨糾坐,猶已廢曠。方事之殷,國家多難,凡在官司,宜各盡節,先公後私,而不恭承,甚非謂也。中外群僚,其更平議,務令得中,詳爲節度。

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達制,人情之極痛也。賢者割哀以從禮,不肖者勉而致之。世治道泰,上下無事,君子不奪人情。故三年不逮孝子之門。至於有事,則殺禮以從宜,要絰而處事。故聖人製法;有禮無時則不行。遭喪不奔非古也,蓋隨時之宜,以義斷恩也。前故設科,長吏在官,當須交代,而故犯之。雖隨糾坐,猶已廢曠。方事之殷,國家多難,凡在官司,宜各盡節,先公後私,而不恭承,甚非謂也。中外群僚,其更平議,務令得中,詳爲節度。

顧譚議,以爲「奔喪立科,輕則不足以禁孝子之情,重則本非應死之罪,雖嚴刑益設,違奪必少。若偶有犯者,加其刑則恩所不忍,有減則法廢不行。愚以爲長吏在遠,苟不告語,勢不得知。比選代之間,若有傳者,必加大辟,則長吏無廢職之負,孝子無犯重之刑。」將軍胡綜議,以爲「喪紀之禮,雖有典制,苟無其時,所不得行。方今戎事軍國異容,而長吏遭喪,知有科禁,公敢干突,苟念聞憂不奔之恥,不計爲臣犯禁之罪,此由科防本輕所致。忠節在國,孝道立家,出身爲臣,焉得兼之?故爲忠臣不得爲孝子。宜定科文,示以大辟。若故違犯,有罪無赦。以殺止殺,行之一人,其後必絶。」丞相雍奏從大辟。

其後吳令孟宗喪母奔赴,已而自拘於武昌以聽刑。陸遜陳其素行,因爲之請,權乃減宗一等,後不得以爲比,因此遂絶。二月,陸遜討彭旦等,其年,皆破之。冬十月,遣衞將軍全琮襲六安,不克。諸葛恪平山越事畢,北屯廬江。

赤烏元年春,鑄當千大錢。夏,呂岱討盧陵賊,畢,還陸口。秋八月,武昌言麒麟見。有司奏言麒麟者太平之應,宜改年號。詔曰:「間者赤烏集於殿前,朕所親見。若神靈以爲嘉祥者,改年宜以赤烏爲元。」群臣奏曰:「昔武王伐紂,有赤烏之祥,君臣觀之,遂有天下,聖人書策載述最詳者,以爲近事旣嘉,親見又明也。」於是改年。步夫人卒,追贈皇后。初,權信任校事呂壹,壹性苛慘,用法深刻。太子登數諫,權不納,大臣由是莫敢言。後壹姦罪發露伏誅,權引咎責躬,乃使中書郎袁禮告謝諸大將,因問時事所當損益。禮還,復有詔責數諸葛瑾、步騭、朱然,呂岱等曰:

袁禮還,雲與子瑜、子山、義封、定公相見,並以時事當有所先後,各自以不掌民事,不肯便有所陳,悉推之伯言、承明。伯言、承明見禮,泣涕懇惻,辭旨辛苦,至乃懷執危怖,有不自安之心。聞此悵然,深自刻怪。何者?夫惟聖人能無過行,明者能自見耳。人之舉措,何能悉中,獨當己有傷拒眾意,忽不自覺,故諸君有嫌難耳。不爾,何緣乃至於此乎?自孤興軍五十年,所役賦凡百皆出於民。天下未定,孼類猶存,士民勤苦,誠所貫知。然勞百姓,事不得已耳。與諸君從事,自少至長,發有二色,以謂表裡足以明露,公私分計,足用相保。盡言直諫,所望諸君,拾遺補闕,孤亦望之。昔衞武公年過志壯,勤求輔弼,每獨歎責。且布衣韋帶,相與交結,分成好合,尚污垢不異。今日諸君與孤從事,雖君臣義存,猶謂骨肉不復是過。榮福喜戚,相與共之。忠不匿情,智無遺計,事統是非,諸君豈得從容而已哉?同船濟水,將誰與易?齊桓諸侯之霸者耳,有善管子未嘗不歎,有過未嘗不諫,諫而不得,終諫不止。今孤自省無桓公之德,而諸君諫諍未出於口,仍執嫌難。以此言之,孤於齊桓良優,未知諸君於管子何如耳?久不相見,因事當笑。共定大業,整齊天下,當復有誰?凡百事要所當損益,樂聞異計,匡所不逮。

袁禮還,雲與子瑜、子山、義封、定公相見,並以時事當有所先後,各自以不掌民事,不肯便有所陳,悉推之伯言、承明。伯言、承明見禮,泣涕懇惻,辭旨辛苦,至乃懷執危怖,有不自安之心。聞此悵然,深自刻怪。何者?夫惟聖人能無過行,明者能自見耳。人之舉措,何能悉中,獨當己有傷拒眾意,忽不自覺,故諸君有嫌難耳。不爾,何緣乃至於此乎?自孤興軍五十年,所役賦凡百皆出於民。天下未定,孼類猶存,士民勤苦,誠所貫知。然勞百姓,事不得已耳。與諸君從事,自少至長,發有二色,以謂表裡足以明露,公私分計,足用相保。盡言直諫,所望諸君,拾遺補闕,孤亦望之。昔衞武公年過志壯,勤求輔弼,每獨歎責。且布衣韋帶,相與交結,分成好合,尚污垢不異。今日諸君與孤從事,雖君臣義存,猶謂骨肉不復是過。榮福喜戚,相與共之。忠不匿情,智無遺計,事統是非,諸君豈得從容而已哉?同船濟水,將誰與易?齊桓諸侯之霸者耳,有善管子未嘗不歎,有過未嘗不諫,諫而不得,終諫不止。今孤自省無桓公之德,而諸君諫諍未出於口,仍執嫌難。以此言之,孤於齊桓良優,未知諸君於管子何如耳?久不相見,因事當笑。共定大業,整齊天下,當復有誰?凡百事要所當損益,樂聞異計,匡所不逮。

二年春三月,遣使者羊衜、鄭冑、將軍孫怡之遼東。擊魏守將張持、髙慮等,虜得男女。零陵言甘露降。夏五月,城沙羨。冬十月,將軍蔣秘南討夷賊。秘所領都督廖式殺臨賀太守嚴綱等,自稱平南將軍,與弟潛共攻零陵、桂陽,及搖動交州蒼梧、鬱林諸都,眾數萬人。遣將軍呂岱、唐咨討之,歳餘皆破。

三年春正月,詔曰:「蓋君非民不立,民非谷不生。頃者以來。民多徵役,歳又水旱,年谷有損,而吏或不良,侵奪民時,以致饑困。自今以來,督軍郡守,其謹察非法,當農桑時,以役事擾民者,舉正以聞。」夏四月,大赦,詔諸郡縣治城郭,起譙樓,穿塹發渠,以備盜賊。冬十一月,民饑,詔開倉廩以賑貧窮。

四年春正月,大雪平地深三尺,鳥獸死者大半。夏四月,遣衞將軍全琮略淮南。決芍陂,燒安城邸閣,收其人民。威北將軍諸葛恪攻六安。琮與魏將王淩戰於芍陂,中即將秦晃等十餘人戰死。車騎將軍朱然圍樊,大將軍諸葛瑾取柤中。五月,太子登卒。是月,魏太傅司馬宣王救樊。六月,軍還。閏月,大將軍瑾卒。秋八月,陸遜城邾。

五年春正月,立子和爲太子,大赦。改禾興爲嘉興。百官奏立皇后及四王,詔曰:「今天下未定,民物勞瘁,且有功者或未錄,饑寒者尚未恤,猥割土壤以豐子弟,祟爵位以寵妃妾,孤甚不取。其釋此議。」三月,海鹽縣言黃龍見。夏四月,禁進獻御,減太官膳。秋七月,遣將軍聶友、校尉陸凱以兵三萬討珠崖、儋耳。是歳,大疫,有司又奏立后及諸王。八月,立子霸爲魯王。

六年春正月,新都言白虎見。諸葛恪征六安,破魏將謝順營,收其民人。冬十一月,丞相顧雍卒。十二月,扶南王范旃遣使獻樂人及方物。是歳,司馬宣王率軍入舒,諸葛恪自皖遷於柴桑。

七年春正月,以上大將軍陸遜爲丞相。秋,宛陵言嘉禾生。是歳,步騭、朱然等各上疏云:「自蜀還者,咸言欲背盟與魏交通,多作舟船,繕治城郭,又蔣琬守漢中。聞司馬懿南向,不出兵乘虛以掎角之,反委漢中,還近成都。事已彰灼,無所復疑,宜爲之備。」權揆其不然,曰:「吾待蜀不薄,聘享盟誓,無所負之。何以致此?又司馬懿前來入舒,旬日便退,蜀在萬裏,何知緩急而便出兵乎?昔魏欲入漢川,此間始嚴,亦未舉動,會聞魏還而止。蜀寧可復以此有疑邪?又人家治國,舟船城郭,何得不護?今此間治軍,寧復欲以御蜀邪?人言苦不可信,朕爲諸君破家保之。」蜀競自無謀,如權所籌。

八年春二月,丞相陸遜卒。夏,雷霆犯宮門柱,又擊南津大橋楹。茶陵縣鴻水溢出,流漂居民二百餘家。秋七月,將軍馬茂等圖逆,夷三族。八月,大赦。遣校尉陳勳將屯田及作士三萬人鑿句容中道,自小其至雲陽西城,通會市,作邸閣。

九年春二月,車騎將軍朱然征魏柤中,斬獲千餘。夏四月,武昌言甘露降。秋九月,以驃騎步騭爲丞相,車騎朱然爲左大司馬,衞將軍全琮爲右大司馬,鎮南呂岱爲上大將軍,威北將軍諸葛恪爲大將軍。

十年春正月,右大司馬全琮卒。二月,權適南宮。三月,改作太初宮,諸將及州郡皆義作。夏五月,丞相步騭卒。冬十月,赦死罪。

十一年春正月,朱然城江陵。二月,地仍震。三月,宮成。夏四月,雨雹,雲陽言黃龍見。五月,鄱陽言白虎仁。詔曰:「古者聖王積行累善,修身行道,以有天下。故符瑞應之,所以表德也。朕以不明,何以臻茲?「尚書」雲『雖休勿休』,公卿百司,其勉修所職,以匡不逮。」

十二年春三月,左大司馬朱然卒。四月,有兩烏銜鵲墮東館。丙寅,驃騎將軍朱據領丞相,燎鵲以祭。

十三年夏五月,日至,熒惑入南斗。秋七月,犯魁第二星而東。八月,丹陽、句容及故鄣、寧國諸山崩,鴻水溢。詔原通責,給貸種食。廢太子和,處故鄣。魯王霸賜死。冬十月,魏將文欽偽叛以誘朱異,權遣呂據就異以迎欽。異等待重,欽不敢進。十一月,立子亮爲太子。遣軍十萬,作堂邑塗塘以淹北道。十二月,魏大將軍王昶圍南郡,荊州刺史王基攻西陵,遣將軍戴烈、陸凱往拒之,皆引還。是歳,神人授書,告以改年、立后。

太元元年夏五月,立皇后潘氏,大赦,改年。初臨海羅陽縣有神,自稱王表。周旋民間,語言飲食,與人無異,然不見其形。又有一婢,名紡績。是月,遣中書郎李祟齎輔國將軍羅陽王印綬迎表。表隨崇俱出,與祟及所在郡守令長談論,祟等無以易。所歷山川,輒遣婢與其神相聞。秋七月,祟與表至,權於蒼龍門外爲立第舍,數使近臣齎酒食往。表說水旱小事,往往有驗。秋八月朔,大風。江海湧溢,平地深八尺,吳髙陵松柏斯拔,郡城南門飛落。冬十一月,大赦。權祭南郊還,寢疾。十二月,驛徵大將軍恪,拜爲太子太傅。詔省徭役,減徵賦,除民所患苦。

二年春正月,立故太子和爲南陽王,居長沙。子奮爲齊王,居武昌。子休爲琅邪王,居虎林。二月,大赦,改元爲神鳳。皇后潘氏薨。諸將吏數詣王表請福,表亡去。夏四月,權薨,時年七十一,謚曰大皇帝。秋七月,葬蔣陵。

評曰:「孫權屈身忍辱,任才尚計,有勾踐之奇,英人之傑矣。故能自擅江表,成鼎峙之業。然性多嫌忌,果於殺戮,暨臻末年,彌以滋甚。至於讒說殄行,胤嗣廢斃,豈所謂賜厥孫謀以燕冀於者哉?其後葉陵遲,遂致覆國,未必不由此也。」

三國志/卷46·呉書·孫破虜討逆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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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堅 孫策

孫堅字文臺,呉郡富春人,蓋孫武之後也。

少爲縣吏。年十七,與父共載船至錢唐,會海賊胡玉等從匏里上掠取賈人財物,方於岸上分之,行旅皆住,船不敢進。堅謂父曰:「此賊可擊,請討之。」父曰:「非爾所圖也。」堅行操刀上岸,以手東西指麾,若分部人兵以羅遮賊狀。賊望見,以爲官兵捕之,卽委財物散走。堅追,斬得一級以還。父大驚。由是顯聞,府召署假尉。會稽妖賊許昌起於句章,自稱陽明皇帝,與其子韶扇動諸縣,衆以萬數。堅以郡司馬募召精勇,得千餘人,與州郡合討破之。是歳,熹平元年也。刺史臧旻列上功狀,詔書除堅鹽瀆丞,數歳徙盱眙丞,又徙下邳丞。

中平元年,黃巾賊師張角起於魏郡。託有神靈,遣八使以善道教化天下,而潛相連結,自稱黃天泰平。三月甲子,三十六(萬)一旦俱發,天下響應,燔燒郡縣,殺害長吏。漢朝遣車騎將軍皇甫崧、中郎將朱儁將兵討擊之。儁表請堅爲佐軍司馬,鄕里少年隨在下邳者皆願從。堅又募諸商旅及淮泗精兵,合千許人,與儁並力奮擊,所向無前。汝穎賊困迫,走保宛城。堅身當一面,登城先入,衆乃蟻附,遂大破之。儁具以狀聞上,拜堅別部司馬。

邊章、韓遂作亂涼州,中郎將董卓拒討無功。中平三年,遣司空張溫行車騎將軍,西討章等。溫表請堅與參軍事,屯長安。溫以詔書召卓,卓良久乃詣溫。溫責讓卓,卓應對不順。堅時在坐,前耳語謂溫曰:「卓不怖罪而鴟張大語,宜以召不時至,陳軍法斬之。」溫曰:「卓素著威名於隴蜀之間,今日殺之,西行無依。」堅曰:「明公親率王兵,威震天下,何賴於卓?觀卓所言,不假明公,輕上無禮,一罪也。章遂跋扈經年,當以時進討,而卓云未可,沮軍疑衆,二罪也。卓受任無功,應召稽留,而軒昂自高,三罪也。古之名將,仗鉞臨衆,未有不斷斬以示威者也。是以穰苴斬莊賈,魏絳戮楊干。今明公垂意於卓,不卽加誅,虧損威刑。於是在矣。」溫不忍發舉,乃曰:「君且還,卓將疑人。」堅因起出。章遂聞大兵向至,黨衆離散,皆乞降。軍還,議者以軍未臨敵,不斷功賞。然聞堅數卓三罪,勸溫斬之,無不歎息。拜堅議郎。時長沙賊區星自稱將軍,衆萬餘人攻圍城邑,乃以堅爲長沙太守。到郡親率將士,施設方略,旬月之間,克破星等。周朝、郭石亦帥徒衆起於零桂,與星相應。遂越境尋討,三郡肅然。漢朝録前後功,封堅爲烏程侯。

靈帝崩,卓擅朝政,橫恣京城。諸州郡並興義兵,欲以討卓。堅亦舉兵。荊州刺史王睿素遇堅無禮,堅過殺之。比至南陽,衆數萬人。南陽太守張咨聞軍至,晏然自若。堅以牛酒禮咨,咨明日亦答詣堅。酒酣,長沙主簿入白堅:「前移南陽,而道路不治,軍資不具,請收主簿推問意故。」咨大懼欲去,兵陳四周不得出。有頃,主簿復入白堅:「南陽太守稽停義兵,使賊不時討,請收出案軍法從事。」便牽咨於軍門斬之。郡中震慄,無求不獲。

前到魯陽,與袁術相見。術表堅行破虜將軍,領豫州刺史。遂治兵於魯陽城。當進軍討卓,遣長史公仇稱將兵從事還州督促軍糧。施帳幔於城東門外,祖道送稱,官屬並會。卓遣歩騎數萬人逆堅,輕騎數十先到。堅方行酒談笑,敕部曲整頓行陳,無得妄動。後騎漸益,堅徐罷坐,導引入城。乃謂左右曰:「向堅所以不卽起者,恐兵相蹈藉,諸君不得入耳。」卓兵見堅士衆甚整,不敢攻城,乃引還。堅移屯梁東,大爲卓軍所攻,堅與數十騎潰圍而出。堅常著赤罽幘,乃脫幘令親近將祖茂著之。卓騎爭逐茂,故堅從間道得免。茂困迫,下馬,以幘冠塚閒燒柱,因伏草中。卓騎望見,圍繞數重,定近覺是柱,乃去。堅復相收兵,合戰於陽人,大破卓軍,梟其都督華雄等。是時,或間堅於術,術懷疑,不運軍糧。陽人去魯陽百餘里,堅夜馳見術,畫地計校,曰:「所以出身不顧,上爲國家討賊,下慰將軍家門之私仇。堅與卓非有骨肉之怨也,而將軍受譖潤之言,還相嫌疑!」術踧踖,卽調發軍糧。堅還屯。卓憚堅猛壯,乃遣將軍李傕等來求和親。令堅列疏子弟任刺史、郡守者,許表用之。堅曰:「卓逆天無道,蕩覆王室。今不夷汝三族,懸示四海,則吾死不瞑目。豈將與乃和親邪?」復進軍大谷。拒雒九十里。卓尋徙都西入關,焚燒雒邑。

堅乃前入至雒,修諸陵,平塞卓所發掘。訖,引軍還,住魯陽。

初平三年,術使堅征荊州,擊劉表。表遣黃祖逆於樊鄧之間。堅擊破之,追渡漢水,遂圍襄陽,單馬行峴山,爲祖軍士所射殺。兄子賁,帥將士衆就術。術復表賁爲豫州刺史。

堅四子:策、權、翊、匡。權旣稱尊號,諡堅曰武烈皇帝。

策字伯符。堅初興義兵,策將母徙居舒。與周瑜相友,收合士大夫,江淮間人咸向之。堅薨,還葬曲阿。已乃渡江居江都。

徐州牧陶謙深忌策。策舅呉景,時爲丹楊太守,策乃載母徙曲阿,與呂範,孫河俱就景。因緣召募得數百人。興平元年,從袁術。術甚奇之,以堅部曲還策。太傅馬日磾杖節安集關東,在壽春以禮辟策,表拜懷義校尉,術大將喬蕤、張勳皆傾心敬焉。術常歎曰:「使術有子如孫郎,死復何恨!」策騎士有罪,逃入術營,隱於內廄。策指使人就斬之,訖,詣術謝。術曰:「兵人好叛,當共疾之,何爲謝也?」由是軍中益畏憚之。術初許策爲九江太守,已而更用丹楊陳紀。後術欲攻徐州,從廬江太守陸康求米三萬斛。康不與,術大怒。策昔曾詣康,康不見,使主簿接之。策常銜恨。術遣策攻康,謂曰:「前錯用陳紀,每恨本意不遂。今若得康,廬江眞卿有也。」策攻康,拔之。術復用其故吏劉勳爲太守,策益失望。

先是,劉繇爲揚州刺史,州舊治壽春。壽春,術已據之,繇乃渡江治曲阿。時呉景尙在丹楊,策從兄賁又爲丹揚都尉,繇至,皆迫逐之。景、賁退舍歷陽。繇遣樊能、于麋東屯橫江津,張英屯當利口,以距術。術自用故吏琅邪惠衢爲揚州刺史,更以景爲督軍中郎將,與賁共將兵擊英等,連年不克。策乃説術,乞助景等平定江東。術表策爲折衝校尉,行殄寇將軍,兵財千餘,騎數十匹,賓客願從者數百人。比至歷陽,衆五六千。策母先自曲阿徙於歷陽,策又徙母阜陵,渡江轉鬥,所向皆破。莫敢當其鋒,而軍令整肅,百姓懷之。

策爲人,美姿顔,好笑語,性闊達聽受,善於用人。是以士民見者,莫不盡心,樂爲致死。劉繇棄軍遁逃,諸郡守皆捐城郭奔走。呉人嚴白虎等衆各萬餘人,處處屯聚。呉景等欲先擊破虎等,乃至會稽。策曰:「虎等群盜,非有大志,此成禽耳。」遂引兵渡浙江,據會稽,屠東冶,乃攻破虎等。盡更置長吏,策自領會稽太守,復以呉景爲丹楊太守,以孫賁爲豫章太守,分豫章爲廬陵郡,以賁弟輔爲廬陵太守,丹揚朱治爲呉郡太守。彭城張昭、廣陵張紘、秦松、陳端等,爲謀主。

時袁術僭號,策以書責而絶之。

曹公表策爲討逆將軍,封爲呉侯。

後術死,長史楊弘、大將張勳等將其衆欲就策,廬江太守劉勳要擊,悉虜之,收其珍寶以歸。策聞之,僞與勳好盟。勳新得術衆,時豫章上繚宗民萬餘家在江東。策勸勳攻取之。勳旣行,策輕軍晨夜襲拔廬江,勳衆盡降,勳獨與麾下數百人自歸曹公。是時袁紹方強,而策併江東,曹公力未能逞,且欲撫之。乃以弟女配策小弟匡,又爲子彰取賁女,皆禮辟策弟權、翊,又命揚州刺史嚴象舉權茂才。

建安五年,曹公與袁紹相拒於官渡,策陰欲襲許。迎漢帝,密治兵,部署諸將。未發,會爲故呉郡太守許貢客所殺。

先是,策殺貢,貢小子與客亡匿江邊。策單騎出,卒與客遇,客擊傷策。創甚,請張昭等謂曰:「中國方亂,夫以呉越之衆,三江之固,足以觀成敗。公等善相吾弟!」呼權佩以印綬,謂曰:「舉江東之衆,決機於兩陳之間,與天下爭衡,卿不如我。舉賢任能,各盡其心,以保江東,我不如卿。」至夜卒,時年二十六。

權稱尊號,追諡策曰長沙桓王,封子紹爲呉侯,後改封上虞侯。紹卒,子奉嗣。孫皓時,訛言謂奉當立,誅死。

評曰:「孫堅勇摯剛毅,孤微發跡,導溫戮卓,山陵杜塞,有忠壯之烈。策英氣傑濟,猛鋭冠世,覽奇取異,志陵中夏。然皆輕佻果躁,隕身致敗。且割據江東,策之基兆也。而權尊祟未至,子止侯爵,於義儉矣。」

三國志/卷45·蜀書十五 鄧張宗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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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芝字伯苗,義陽新野人,漢司徒禹之後也。漢末入蜀,未見知待。時益州從事張裕善相,芝往從之,裕謂芝曰:「君年過七十,位至大將軍,封侯。」芝聞巴西太守龐羲好士,往依焉。先主定益州,芝為郫邸閣督。先主出至郫,與語,大奇之,擢為郫令,遷廣漢太守。所在清嚴有治績,入為尚書。

先主薨於永安。先是,吳王孫權請和,先主累遣宋瑋、費禕等與相報答。丞相諸葛亮深慮權聞先主殂隕,恐有異計,未知所如。芝見亮曰:「今主上幼弱,初在位,宜遣大使重申吳好。」亮答之曰:「吾思之久矣,未得其人耳,今日始得之。」芝問其人為誰?亮曰:「即使君也。」乃遣芝脩好於權。權果狐疑,不時見芝,芝乃自表請見權曰:「臣今來亦欲為吳,非但為蜀也。」權乃見之,語芝曰:「孤誠原與蜀和親,然恐蜀主幼弱,國小勢偪,為魏所乘,不自保全,以此猶豫耳。」芝對曰:「吳、蜀二國四州之地,大王命世之英,諸葛亮亦一時之傑也。蜀有重險之固,吳有三江之阻,合此二長,共為脣齒,進可並兼天下,退可鼎足而立,此理之自然也。大王今若委質於魏,魏必上望大王之入朝,下求太子之內侍,若不從命,則奉辭伐叛,蜀必順流見可而進,如此,江南之地非複大王之有也。」權默然良久曰:「君言是也。」遂自絕魏,與蜀連和,遣張溫報聘於蜀。蜀復令芝重往,權謂芝曰:「若天下太平,二主分治,不亦樂乎!」芝對曰:「夫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如並魏之後,大王未深識天命者也,君各茂其德,臣各盡其忠,將提枹鼓,則戰爭方始耳。」權大笑曰:「君之誠款,乃當爾邪!」權與亮書曰:「丁厷掞張,陰化不盡;和合二國,唯有鄧芝。」及亮北住漢中,以芝為中監軍、揚武將軍。亮卒,遷前軍師前將軍,領袞州刺史,封陽武亭侯,頃之為督江州。權數與芝相聞,饋遺優渥。

延熙六年,就遷為車騎將軍,後假節。十一年,涪陵國人殺都尉反叛,芝率軍征討,即梟其渠帥,百姓安堵,十四年卒。

芝為(大)將軍二十餘年,賞罰明斷,善卹卒伍。身之衣食資仰於官,不苟素儉,然終不治私產,妻子不免飢寒,死之日家無餘財。性剛簡,不飾意氣,不得士類之和。於時人少所敬貴,唯器異姜維雲。子良,襲爵,景耀中為尚書左選郎,晉朝廣漢太守。

張翼字伯恭,犍為武陽人也。高祖父司空浩,曾祖父廣陵太守綱,皆有名跡。

先主定益州,領牧,翼為書佐。建安末,舉孝廉,為江陽長,徙涪陵令,遷梓潼太守,累遷至廣漢、蜀郡太守。建興九年,為庲降都督、綏南中郎將。翼性持法嚴,不得殊俗之歡心。耆率劉冑背叛作亂,翼舉兵討冑。冑未破,會被徵當還,群下咸以為宜便馳騎即罪,翼曰:「不然。吾以蠻夷蠢動,不稱職故還耳,然代人未至,吾方臨戰場,當運糧積穀,為滅賊之資,豈可以黜退之故而廢公家之務乎?」於是統攝不懈,代到乃發。馬忠因其成基以破殄冑,丞相亮聞而善之。亮出武功,以翼為前軍都督,領扶風太守。亮卒,拜前領軍,追論討劉冑功,賜爵關內侯。延熙元年,入為尚書,稍遷督建威,假節,進封都亭侯,征西大將軍。

十八年,與衛將軍姜維俱還成都。維議復出軍,唯翼廷爭,以為國小民勞,不宜黷武。維不聽,將翼等行,進翼位鎮南大將軍。維至狄道,大破魏雍州刺史王經,經眾死於洮水者以萬計。翼曰:「可止矣,不宜復進,進或毀此大功。」維大怒。曰:「為蛇畫足。」維竟圍經於狄道,城不能克。自翼建異論,維心與翼不善,然常牽率同行,翼亦不得已而往。景耀二年,遷左車騎將軍,領冀州刺史。六年,與維咸在劍閣,共詣降鍾會於涪。明年正月,隨會至成都,為亂兵所殺。

宗預字德艷,南陽安眾人也。建安中,隨張飛入蜀。建興初,丞相亮以為主簿,遷參軍右中郎將。及亮卒,吳慮魏或承衰取蜀,增巴丘守兵萬人,一欲以為救援,二欲以事分割也。蜀聞之,亦益永安之守,以防非常。預將命使吳,孫權問預曰:「東之與西,譬猶一家,而聞西更增白帝之守,何也?」預對曰:「臣以為東益巴丘之戍,西增白帝之守,皆事勢宜然,俱不足以相問也。」權大笑,嘉其抗直,甚愛待之,見敬亞於鄧芝、費禕。遷為侍中,徙尚書。

延熙十年,為屯騎校尉。時車騎將軍鄧芝自江州還,來朝,謂預曰:「禮,六十不服戎,而卿甫受兵,何也?」預答曰:「卿七十不還兵,我六十何為不受邪?」芝性驕傲,自大將軍費禕等皆避下之,而預獨不為屈。預復東聘吳,孫權捉預手,涕泣而別曰:「君每銜命結二國之好。今君年長,孤亦衰老,恐不復相見!」遺預大珠一斛, 乃還。遷後將軍,督永安,就拜征西大將軍,賜爵關內侯。景耀元年,以疾徵還成都。後為鎮軍大將軍,領兗州刺史。時都護諸葛瞻初統朝事,廖化過預,欲與預共詣瞻許。預曰:「吾等年逾七十,所竊已過,但少一死耳,何求於年少輩而屑屑造門邪?」遂不往。

廖化字元儉,本名淳,襄陽人也。為前將軍關羽主簿,羽敗,屬吳。思歸先主,乃詐死,時人謂為信然,因攜持老母晝夜西行。會先主東征,遇於秭歸。先主大悅,以化為宜都太守。先主薨,為丞相參軍,後為督廣武,稍遷至右車騎將軍,假節,領并州刺史,封中鄉侯,以果烈稱。官位與張翼齊,而在宗預之右。

咸熙元年春,化、預俱內徙洛陽,道病卒。

楊戲字文然,犍為武陽人也。少與巴西程祁公弘、巴郡楊汰季儒、蜀郡張表伯達並知名。戲每推祁以為冠首,丞相亮深識之。戲年二十餘,從州書佐為督軍從事,職典刑獄,論法決疑,號為平當,府闢為屬主簿。亮卒,為尚書右選部郎,刺史蔣琬請為治中從事史。琬以大將軍開府,又闢為東曹掾,遷南中郎參軍,副貳庲降都督,領建寧太守。以疾徵還成都,拜護軍監軍,出領梓潼太守,入為射聲校尉,所在清約不煩。延熙二十年,隨大將軍姜維出軍至芒水。戲素心不服維,酒後言笑,每有傲弄之辭。維外寬內忌,意不能堪,軍還,有司承旨奏戲,免為庶人。後景耀四年卒。

戲性雖簡惰省略,未嘗以甘言加人,過情接物。書符指事,希有盈紙。然篤於舊故,居誠存厚。與巴西韓儼、黎韜童幼相親厚,後儼痼疾廢頓,韜無行見捐,戲經紀振卹,恩好如初。又時人謂譙周無當世才,少歸敬者,唯戲重之,嘗稱曰:「吾等後世,終自不如此長兒也。」有識以此貴戲。

張表有威儀風觀,始名位與戲齊,後至尚書,督庲降後將軍,先戲沒。祁、汰各早死。

戲以延熙四年著「季漢輔臣贊」,其所頌述,今多載於蜀書,是以記之於左。自此之後卒者,則不追諡,故或有應見稱紀而不在乎篇者也。其戲之所贊而今不作傳者,餘皆注疏本末於其辭下,可以觕知其彷彿云爾。

昔文王歌德,武王歌興,夫命世之主,樹身行道,非唯一時,亦由開基植緒,光於來世者也。自我中漢之末,王綱棄柄,雄豪並起,役殷難結,生人塗地。於是世主感而慮之,初自燕、代則仁聲洽著,行自齊、魯則英風播流,寄業荊、郢則臣主歸心,顧援吳、越則賢愚賴風,奮威巴、蜀則萬里肅震,厲師庸、漢則元寇斂跡,故能承高祖之始兆,复皇漢之宗祀也。然而姦兇懟險,天徵未加,猶孟津之翔師,复須戰於鳴條也。天祿有終,奄忽不豫。雖攝歸一統,萬國合從者,當時俊乂扶攜翼戴,明德之所懷致也,蓋濟濟有可觀焉。遂乃並述休風,動於後聽。其辭曰:

孔山名方,南郡人也。以荊州從事隨先主入蜀。蜀既定,為犍為屬國都尉,因易郡名,為硃提太守,選為安遠將軍、庲降都督,住南昌縣。章武二年卒。失其行事,故不為傳。

賓伯名觀,江夏鄳人也。劉璋母,觀之族姑,璋又以女妻觀。觀建安十八年參李嚴軍,拒先主於綿竹,與嚴俱降,先主既定益州,拜為裨將軍,後為巴郡太守、江州都督,建興元年封都亭侯,加振威將軍。觀為人善於交接。都護李嚴性自矜高,護軍輔匡等年位與嚴相次,而嚴不與親褻;觀年少嚴二十餘歲,而與嚴通狎如時輩雲。年三十七卒。失其行事,故不為傳。

王元泰名謀,漢嘉人也。有容止操行。劉璋時,為巴郡太守,還為州治中從事。先主定益州,領牧,以為別駕。先主為漢中王,用荊楚宿士零陵賴恭為太常,南陽黃柱為光祿勳,謀為少府;建興初,賜爵關內侯,後代賴恭為太常。恭、柱、謀皆失其行事,故不為傳。恭子厷,為丞相西曹令史,隨諸葛亮於漢中,早夭,亮甚惜之,與留府長史參軍張裔、蔣琬書曰:「令史失賴厷,掾屬喪楊顒,為朝中損益多矣。」顒亦荊州人也。後大將軍蔣琬問張休曰:「漢嘉前輩有王元泰,今誰繼者?」休對曰:「至於元泰,州里無繼,況鄙郡乎!」其見重如此。

何彥英名宗,蜀郡郫人也。事廣漢任安學,精究安術,與杜瓊同師而名問過之。劉璋時,為犍為太守。先主定益州,領牧,闢為從事祭酒。後援引圖、讖,勸先主即尊號。踐阼之後,遷為大鴻臚。建興中卒。失其行事,故不為傳。子雙,字漢偶。滑稽談笑,有淳于髡、東方朔之風。為雙柏長。早卒。

子遠名壹,陳留人也。隨劉焉入蜀。劉璋時,為中郎將,將兵拒先主於涪,詣降。先主定益州,以壹為護軍討逆將軍,納壹妹為夫人。章武元年,為關中都督。建興八年,與魏延入南安界,破魏將費瑤,徙亭侯,進封高陽鄉侯,遷左將軍。十二年,丞相亮卒,以壹督漢中,車騎將軍,假節,領雍州刺史,進封濟陽侯。十五年卒。失其行事,故不為傳。

壹族弟班,字元雄,大將軍何進官屬吳匡之子也。以豪俠稱,官位常與壹相亞。先主時,為領軍。後主世,稍遷至驃騎將軍,假節,封綿竹侯。

叔至名到,汝南人也。自豫州隨先主,名位常亞趙雲,俱以忠勇稱。建興初,官至永安都督、征西將軍,封亭侯。

輔元弼名匡,襄陽人也。隨先主入蜀。益州既定,為巴郡太守。建興中,徙鎮南,為右將軍,封中鄉侯。  劉南和名邕,義陽人也。隨先主入蜀。益州既定,為江陽太守。建興中,稍遷至監軍後將軍,賜爵關內侯,卒。子式嗣。少子武,有文,與樊建齊名,官亦至尚書。

文經、士元,皆失其名實、行事、郡縣。  處仁本名存,南陽人也。以荊州從事隨先主入蜀,南次至雒,以為廣漢太守。存素不服龐統,統中矢卒,先主發言嘉嘆,存曰:「統雖盡忠可惜,然違大雅之義。」先主怒曰:「統殺身成仁,更為非也?」免存官。頃之,病卒。失其行事,故不為傳。  孔休名觀,為荊州主簿別駕從事,見「先主傳」。失其郡縣。  文祥名禎,襄陽人也。隨先主入蜀,歷雒、郫令,(南)廣漢太守。失其行事。子忠,官至尚書郎。

國山名甫,廣漢郪人也。好人流言議。劉璋時,為州書佐。先主定蜀後,為綿竹令,還為荊州議曹從事。隨先主徵吳,軍敗於秭歸,遇害。子祐,有父風,官至尚書右選郎。  永南名邵,廣漢郪人也。先主定蜀後,為州書佐部從事。建興元年,丞相亮闢為西曹掾。亮南征,留邵為治中從事,是歲卒。

盛衡名勳,承伯名齊,皆巴西閬中人也。勳,劉璋時為州書佐,先主定蜀,闢為左將軍屬,後轉州別駕從事,卒。齊為太守張飛功曹。飛貢之先主,為尚書郎。建興中,從事丞相掾,遷廣漢太守,復為(飛)參軍。亮卒,為尚書。勳、齊皆以才幹自顯見;歸信於州黨,不如姚伷。  伷字子緒,亦閬中人。先主定益州後,為功曹書佐。建興元年,為廣漢太守。丞相亮北駐漢中,闢為掾。並進文武之士,亮稱曰:「忠益者莫大於進人,進人者各務其所尚;今姚掾並存剛柔,以廣文武之用,可謂博雅矣,原諸掾各希此事,以屬其望。」遷為參軍。亮卒,稍遷為尚書僕射。時人服其真誠篤粹。延熙五年卒,在作讚之後。

孫德名福,梓潼涪人也。先主定益州後,為書佐、西充國長、成都令。建興元年,徙巴西太守,為江州督、楊威將軍,入為尚書僕射,封平陽亭侯。延熙初,大將軍蔣琬出征漢中,福以前監軍領司馬,卒。

偉南名朝,永南兄。郡功曹,舉孝廉,臨邛令,入為別駕從事。隨先主東征吳,章武二年卒於永安。   德緒名祿,巴西安漢人也。先主定益州,為郡從事牙門將。建興三年,為越巂太守,隨丞相亮南征,為蠻夷所害,時年三十一。弟衡,景耀中為領軍。  義強名士,廣漢郪人,國山從兄也。從先主入蜀後,舉孝廉,為符節長,遷牙門將,出為宕渠太守,徙在犍為。會丞相亮南征,轉為益州太守,將南行,為蠻夷所害。

休元名習,南郡人。隨先主入蜀。先主東征吳,習為領軍,統諸軍,大敗於猇亭。文進名南,亦自荊州隨先主入蜀,領兵從先主徵吳,與習俱死。  時又有義陽傅肜,先主退軍,斷後拒戰,兵人死盡,吳將語肜令降,肜罵曰:「吳狗!何有漢將軍降者!」遂戰死。拜子僉為左中郎,後為關中都督,景耀六年,又臨危授命。論者嘉其父子奕世忠義。

季然名畿,巴西閬中人也。劉璋時為漢昌長。縣有賨人,種類剛猛,昔高祖以定關中。巴西太守龐羲以天下擾亂,郡宜有武衛,頗招合部曲。有讒於璋,說羲欲叛者,璋陰疑之。羲聞,甚懼,將謀自守,遣畿子鬱宣旨,索兵自助。畿報曰:「郡合部曲,本不為叛,雖有交構,要在盡誠;若必以懼,遂懷異志,非畿之所聞。」並敕鬱曰:「我受州恩,當為州牧盡節。汝為郡吏,當為太守效力,不得以吾故有異志也。」羲使人告畿曰:「爾子在郡,不從太守,家將及禍!」畿曰:「昔樂羊為將,飲子之羹,非父子無恩,大義然也。今雖復羹子,吾必飲之。」羲知畿必不為己,厚陳謝於璋以致無咎。璋聞之,遷畿江陽太守。先主領益州牧,闢為從事祭酒。後隨先主徵吳,遇大軍敗績,溯江而還,或告之曰:「後追已至,解船輕去,乃可以免。」畿曰:「吾在軍,未曾為敵走,況從天子而見危哉!」追人遂及畿船,畿身執戟戰,敵船有覆者。眾大至,共擊之,乃死。

公弘,名祁,季然之子也。

糜芳字子方,東海人也,為南郡太守。士仁字君義,廣陽人也,為將軍,住公安,統屬關羽;與羽有隙,叛迎孫權。郝普字子太,義陽人。先主自荊州入蜀,以普為零陵太守。為吳將呂蒙所譎,開城詣蒙。潘濬字承明,武陵人也。先主入蜀,以為荊州治中,典留州事,亦與關羽不穆。孫權襲羽,遂入吳。普至廷尉,濬至太常,封侯。

評曰:鄧芝堅貞簡亮,臨官忘家,張翼亢姜維之銳,宗預禦孫權之嚴,咸有可稱。楊戲商略,意在不群,然智度有短,殆罹世難雲。

皇帝遺植,爰滋八方,

別自中山,靈精是鍾,

順期挺生,傑起龍驤。

始於燕代,伯豫君荊,

吳越憑賴,望風請盟,

挾巴跨蜀,庸漢以並。

乾坤复秩,宗祀惟寧,

躡基履跡,播德芳聲。

華夏思美,西伯其音,

開慶來世,歷載攸興。 --贊

忠武英高,獻策江濱,

攀吳連蜀,權我世真。

受遺阿衡,整武齊文,

敷陳德教,理物移風,

賢愚競心,僉忘其身。

誕靜邦內,四裔以綏,

屢臨敵庭,實耀其威,

研精大國,恨於未夷。 --贊

司徒清風,是諮是臧,

識愛人倫,孔音鏘鏘。 --讚

關張赳赳,出身匡世,

扶翼攜上,雄壯虎烈。

籓屏左右,翻飛電發,

濟於艱難,贊主洪業,

侔跡韓耿,齊聲雙德。

交待無禮,並致姦慝,

悼惟輕慮,隕身匡國。 --贊

驃騎奮起,連橫合從,

首事三秦,保據河潼。

宗計於朝,或異或同,

敵以乘釁,家破軍亡。

乖道反德,託鳳攀龍。 --贊

翼侯良謀,料世興衰,

委質於主,是訓是諮,

暫思經算,睹事知機。 --贊

軍師美至,雅氣曄曄,

致命明主,忠情發臆,

惟此義宗,亡身報德。 --贊

將軍敦壯,摧峰登難,

立功立事,於時之幹。 --贊

掌軍清節,亢然恆常,

讜言惟司,民思其綱。 --贊

安遠強志,允休允烈,

輕財果壯,當難不惑,

以少禦多,殊方保業。 --贊鄧孔山

揚威才幹,欷歔文武,

當官理任,衎衎辯舉,

圖殖財施,有義有敘。 --贊費賓伯

屯騎主舊,固節不移,

既就初命,盡心世規,

軍資所恃,是辨是裨。 --贊

尚書清尚,敕行整身,

抗志存義,味覽典文,

倚其高風,好侔古人。 --贊

安漢雍容,或婚或賓,

見禮當時,是謂循臣。 --贊

少府修慎,鴻臚明真,

諫議隱行,儒林天文。

宣班大化,或首或林。 --贊王元泰、何彥英、

車騎高勁,惟其汎愛,

以弱制強,不陷危墜。 --贊吳子遠

安漢宰南,奮擊舊鄉,

翦除蕪穢,惟刑以張,

廣遷蠻濮,國用用強。 --贊

輔漢惟聰,既機且惠,

因言遠思,切問近對,

贊時休美,和我業世。 --贊

鎮北敏思,籌畫有方,

導師禳穢,遂事成章。

偏任東隅,末命不祥,

哀悲本志,放流殊疆。 --贊

越騎惟忠,厲志自祗,

職於內外,念公忘私。 --贊

征南厚重,征西忠克,

統時選士,猛將之烈。 --贊

鎮南粗強,監軍尚篤,

並豫戎任,任自封裔。 --贊輔元弼、劉南和

司農性才,敷述允章,

藻麗辭理,斐斐有光。 --贊

正方受遺,豫聞後綱,

不陳不僉,造此異端,

斥逐當時,任業以喪。 --贊

文長剛粗,臨難受命,

折衝外禦,鎮保國境。

不協不和,忘節言亂,

疾終惜始,實惟厥性。 --贊

威公狷狹,取異眾人;

閒則及理,逼則傷侵,

舍順入兇,大易之雲。 --贊

季常良實,文經勤類,

士元言規,處仁聞計,

孔休文祥,或才或臧,

播播述志,楚之蘭芳。 --贊

國山休風,永南耽思;

盛衡、承伯,言藏言時;

孫德果銳,偉南篤常;

德緒、義強,志壯氣剛。

濟濟脩志,蜀之芬香。 --贊王國山、李永南、馬盛衡、馬承伯、李孫德、李偉南,龔德緒、王義強

休元輕寇,損時致害,

文進奮身,同此顛沛,

患生一人,至於弘大。 --贊馮休元、張文進

江陽剛烈,立節明君,

兵合遇寇,不屈其身,

單夫只役,隕命於軍。 --贊程季然

公弘後生,卓爾奇精,

夭命二十,悼恨未呈。 --贊程公弘

古之奔臣,禮有來偪,

怨興司官,不顧大德。

靡有匡救,倍成奔北,

自絕於人,作笑二國。 --贊糜芳、士仁、郝普、

三國志/卷44·蜀書十四 蔣琬費禕姜維傳

細節
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三國志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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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琬字公琰,零陵湘鄉人也。弱冠與外弟泉陵劉敏俱知名。琬以州書佐隨先主入蜀,除廣都長。先主嘗因遊觀奄至廣都,見琬眾事不理,時又沉醉,先主大怒,將加罪戮。軍師將軍諸葛亮請曰:「蔣琬,社稷之器,非百里之才也。其為政以安民為本,不以修飾為先,願主公重加察之。」先主雅敬亮,乃不加罪,倉卒但免官而已。琬見推之後,夜夢有一牛頭在門前,流血滂沱,意甚惡之,呼問占夢趙直。直曰:「夫見血者,事分明也。牛角及鼻,『公』字之象,君位必當至公,大吉之征也。」頃之,為什邡令。先主為漢中王,琬人為尚書郎。

建興元年,丞相亮開府,辟琬為東曹掾。舉茂才,琬固讓劉邕、陰化、龐延、廖淳,亮教答曰:「思惟背親捨德,以殄百姓,眾人既不隱於心,實又使遠近不解其義,是以君宜顯其功舉,以明此選之清重也。」遷為參軍。五年,亮住漢中,琬與長史張裔統留府事。八年,代裔為長史,加撫軍將軍。亮數外出,琬常足食足兵以相供給。亮每言:「公琰托志忠雅,當與吾共贊王業者也。」密表後主曰:「臣若不幸,後事宜以付琬。」

亮卒,以琬為尚書令,俄而加行都護、假節、領益州刺史、遷大將軍、錄尚書事、封安陽亭侯。時新喪元帥,遠近危悚。琬出類拔萃,處群僚之右,既無戚容,又無喜色,神守舉止,有如平日,由是眾望漸服。延熙元年,詔琬曰:「寇難未弭,曹睿驕凶,遼東三郡勞其暴虐,遂相糾結,與之離隔。睿大興眾役,還相攻伐。囊秦之亡,勝、廣首難,今有此變,斯乃天時。君其治嚴,總帥諸軍屯任漢中,須吳舉動,東西掎角,以乘其畔。」又命琬開府,明年就加為大司馬。

東曹掾楊戲索性簡略,琬與言論,時不應答。或欲構戲於琬,曰:「公與戲語而不見應,戲之慢上,不亦甚乎!」琬曰:「人心不同,各如其面;面從後言,古人之所誡也。戲欲贊吾是耶,則非其本心,欲反吾言,則顯吾之非,是以默然,是戲之快也。」又督農楊敏曾毀琬,曰:「作事憒憒;誠非及前人。」或以白琬,主者請推治敏。琬曰:「吾實不如前人,無可推也。」主者重據聽不推,則乞問其憒憒之狀。琬曰:「苟其不如,則事不當理,事不當理,則憒憒矣。復何問邪?」後敏坐事繫獄,眾人猶懼其必死。琬心無適莫,得免重罪。其好惡存道,皆此類也。

琬以為昔諸葛亮數窺秦川,道險運艱,競不能克,不若乘水東下。乃多作舟船,欲由漢、沔襲魏興、上庸。會舊疾連動,未時得行。而眾論鹹謂如不克捷,還路甚難,非長策也。於是遣尚書令費禕、中監軍姜維等喻指。琬承命上疏曰:

芟穢弭難,臣職是掌。自臣奉辭漢中,已經六年,臣既闇弱,加嬰疾疢,規方無成,夙夜憂慘。今魏跨帶九州,根蒂滋蔓,平除未易。若東西並力,首尾掎角。雖未能速得如志,且當分裂蠶食,先摧其支黨。然吳期二三,連不克果,俯仰惟艱,實忘寢食。輒與費禕等議,以涼州胡塞之要,進退有資,賊之所惜;且羌、胡乃心思漢如渴。又昔偏軍人羌,郭淮破走,算其長短,以為事首,宜以姜維為涼州刺史。若維征行,銜持河右,臣當帥軍為維鎮繼。今涪水陸四通,惟急是應。若東北有虞,赴之不難。

芟穢弭難,臣職是掌。自臣奉辭漢中,已經六年,臣既闇弱,加嬰疾疢,規方無成,夙夜憂慘。今魏跨帶九州,根蒂滋蔓,平除未易。若東西並力,首尾掎角。雖未能速得如志,且當分裂蠶食,先摧其支黨。然吳期二三,連不克果,俯仰惟艱,實忘寢食。輒與費禕等議,以涼州胡塞之要,進退有資,賊之所惜;且羌、胡乃心思漢如渴。又昔偏軍人羌,郭淮破走,算其長短,以為事首,宜以姜維為涼州刺史。若維征行,銜持河右,臣當帥軍為維鎮繼。今涪水陸四通,惟急是應。若東北有虞,赴之不難。

由是琬遂還住涪。疾轉增劇,至九年卒,謚曰恭。

子斌嗣,為綏武將軍、漢城護軍。魏大將軍鐘會至漢城,與斌書曰:「巴蜀賢智文武之士多矣,至於足下、諸葛思遠,譬諸草木,吾氣類也。桑梓之敬,古今所敦。西到,欲奉瞻尊大君公侯墓,當灑掃墳塋,奉祠致敬。願告其所在!」斌答書曰:「知惟臭味意眷之隆,雅托通流,未拒來謂也。亡考昔遭疾疢,亡於涪縣,卜雲其吉,遂安厝之。知君西邁,乃欲屈駕修敬墳墓。視予猶父,顏子之仁也,聞命感愴,以增情思。」會得斌書報,嘉歎意義,及至涪如其書雲。後主既降鄧艾,斌詣會於涪,待以交友之禮。隨會至成都,為亂兵所殺。斌弟顯,為太子僕。會亦愛其才學,與斌同時死。

劉敏,左護軍、揚威將軍,與鎮北大將軍王平懼鎮漢巾。魏遣大將軍曹爽襲蜀時,時議者或謂但可守城,不出拒敵,必自引退。敏以為男女布野,農谷棲畝,若聽敵人,則大事去矣。遂帥所領與平據興勢,多張旗幟,彌亙百餘里。會大將軍費禕從成都至,魏軍即退。敏以功封雲亭侯。

費禕字文偉,江夏鄳人也。少孤,依族父伯仁。伯仁姑,益州牧劉璋之母也。璋遣使迎仁,仁將禕遊學入蜀。會先主定蜀,禕遂留益土,與汝南許叔龍、南郡董允齊名。時許靖喪子,允與禕欲共會其葬所。允白父和請車,和遣開後鹿車給之。允有難載之色.禕便從前先上。及於喪所,諸葛亮及諸貴人悉集,車乘甚鮮,允猶神色未泰,而禕晏然自若。持車人還,和問之,知其如此,乃謂允曰:「吾常疑汝於文偉優劣未別也。而今而後,吾意了矣。」

先主立太子,禕與允為舍人,遷庶子。後主踐位,為黃門侍郎。丞相亮南征還,群僚於數十里逢迎,年位多在禕右,而亮特命禕同載,由是眾人莫不易觀。亮以初從南歸,以禕為昭信校尉使吳。孫權性既滑稽,嘲啁無方,諸葛恪、羊衜等才博果辯,論難鋒至,禕辭順義篤,據理以答,終不能屈。權甚器之,謂禕曰:「君天下淑德,必當股肱蜀朝,恐不能數來也。」還,遷為侍中。亮住北住漢中,請禕為參軍。以奉使稱旨,頻煩至吳。

建興八年,轉為中護軍,後又為司馬。值軍師魏延與長史楊儀相憎惡。每至並坐爭論,延或舉刀擬儀,儀泣涕橫集。禕常入其坐間,諫喻分別,終亮之世。各盡延、儀之用者,禕匡救之力也。亮卒,禕為後軍師。頃之,代蔣琬為尚書令。琬自漢中還涪,禕遷大將軍,錄尚書事。

延熙七年,魏軍次於興勢,假禕節,率眾往御之。光祿大夫來敏至禕許別,求共圍棋。於時羽檄交馳,人馬擐甲,嚴駕已訖。禕與敏留意對戲,色無厭倦。敏曰:「向聊觀試君耳!君信可人,必能辦賊者也。」禕至,敵遂退,封成鄉侯。琬固讓州職,禕復領益州刺史。禕當國功名,略與琬比。十一年,出住漢中,自琬及禕,雖自身在外,慶賞刑威,皆遙先咨斷然,後乃行。其推任如此。後十四年夏,還成都,成都望氣者雲都邑無宰相位,故冬復比屯漢壽。

延熙十五年,命禕開府。十六年歲首大會,魏降人郭循在坐。禕歡飲沉醉,為循手刃所害,謚曰敬侯。子承嗣,為黃門侍郎,承弟恭,尚公主。禕長女配太子璿為妃。

姜維,字伯約,天水冀人也。少孤,與母居,好鄭氏學。仕郡上計掾,州闢為從事。以父冏昔為郡功曹,值羌、戎叛亂,身衛郡將,沒於戰場,賜維官中郎,參本郡軍事。建興六年,丞相諸葛亮軍向祁山,時天水太守適出案行。維及功曹梁緒、主簿尹賞、主記梁虔等從行。太守聞蜀軍垂至而諸縣響應,疑維等皆有異心,於是夜亡保上邽。維等覺太守去,追遲,至城門,城門已閉,不納。維等相率還冀,冀亦不入維。維等乃俱詣諸葛亮。會馬謖敗於街亭。亮拔將西縣千餘家及維等還,故維遂與母相失。亮辟維為倉曹掾,加奉義將軍,封當陽亭侯,時年二十七。亮與留府長史張裔、參軍蔣琬書曰:「姜伯約忠勤時事,思慮精密,考其所有,永南、季常諸人不如也。其人,涼州上士也。」又曰:「須先教中虎步兵五六千人。姜伯約甚敏於軍事,既有膽義,深解兵意。此人心存漢室而才兼於人,畢教軍事,當遣詣宮,覲見主上。」後遷中監軍、征西將軍。

十二年,亮卒,維還成都,為右監軍、輔漢將軍,統諸軍,進封平襄侯。延熙元年,隨大將軍蔣琬住漢中。琬既遷大司馬。以維為司馬,數率偏軍西入。六年,遷鎮西大將軍,領涼州刺史。十年,遷衛將軍,與大將軍費禕共錄尚書事。是歲,漢山平康夷反,維率眾討定之。又出隴西、南安、金城界,與魏大將軍郭淮、夏侯霸等戰於洮西。胡王治無戴等舉部落降,維將還安處之。十二年,假維節復出西平,不克而還。維自以練西方風俗,兼負其才武,欲誘諸羌、胡以為羽翼,謂自隴以西可斷而有也。每欲興軍大舉,費禕常裁製不從,與其兵不過萬人。

十六年春,禕卒。夏,維率數萬人出石營,經董亭,圍南安。魏雍州刺史陳泰解圍至洛門,維糧盡退還。明年,加督中外軍事。復出隴西,守狄道長李簡舉城降。進圍襄武,與魏將徐質交鋒,斬首破敵,魏軍敗退。維乘勝多所降下,拔河間狄道、臨洮三縣民還。後十八年,復與車騎將軍夏侯霸等俱出狄道,大破魏雍州刺史王經於洮西,經眾死者數萬人。經退保狄道城,維圍之。魏徵西將軍陳泰進兵解圍,維卻住鐘題。

十九年春,就遷維為大將軍。更整勒戎馬,與鎮西大將軍胡濟期會上邽。濟失誓不至,故維為魏大將鄧艾所破於段谷,星散流離,死者甚眾。眾庶由是怨讟,而隴以西亦騷動不寧。維謝過引負,求自貶削。為後將軍,行大將軍事。

二十年,魏徵東大將軍諸葛誕反於淮南,分關中兵東下。維欲乘虛向秦川,復率數萬人出駱谷,逕至沈嶺。時長城積穀甚多而守兵乃少,聞維方到眾皆惶懼。魏大將軍司馬望拒之,鄧艾亦自隴右,皆軍於長城。維前住芒水,皆倚山為營。望、艾傍渭堅圍,維數下挑戰,望、艾不應。景耀元年,維聞誕破敗,乃還成都。復拜大將軍。

初,先主留魏延鎮漢中,皆實兵諸圍以御外敵。敵若來攻,使不得入。及興勢之役,王平捍拒曹爽,皆承此制。維建議,以為錯守諸圍,雖合「周易」「重門」之義,然適可禦敵,不獲大利。不若使聞敵至,諸圍皆斂兵聚谷,退就漢、樂二城。使敵不得入平,臣重關鎮守以捍之。有事之日,令遊軍並進以伺其虛。敵攻關不克,野無散谷,千里縣糧,自然疲乏。引退之日,然後諸城並出,與遊軍並力搏之,此殄敵之術也。於是令督漢中胡濟卻住漢壽,監軍王含守樂城,護軍蔣斌守漢城,又於西安、建威、武衛、石門、武城、建昌、臨遠皆立圍守。

五年,維率眾出漢、侯和,為鄧艾所破,還住沓中。維本羈旅托國,累年攻戰,功績不立。而宦官黃皓等弄權於內,右大將軍閻宇與皓協比,而皓陰欲廢維樹宇。維亦疑之,故自危懼,不復還成都。六年,維表後主:「聞鐘會治兵關中,欲規進取,宜並遣張翼、廖化詣督堵軍分護陽安關口、陰平橋頭,以防未然。」皓徵信鬼巫,謂敌終不自致。啟後主寢其事,而群臣不知。及鐘會將向駱谷,鄧艾將入沓中。然後乃遣右車騎廖化詣沓中為維援,左車騎張翼、輔國大將軍董厥等詣陽安關口以為諸圍外助。比至陰平,聞魏將諸葛緒向建威,故住待之。月餘,維為鄧艾所摧,還住陰平。鐘會攻圍漢、樂二城,遣別將進攻關口,蔣舒開城出降,傅僉格鬥而死。會攻樂城,不能克。聞關口已下,長驅而前,翼、厥甫至漢壽,維、化亦捨陰平而退。適與翼、厥合,皆退保劍閣以拒會。會與維書曰:「公侯以文武之德,懷邁世之略,功濟巴、漢、聲暢華夏,遠近莫不歸名。每惟疇昔,嘗同大化,吳札、鄭喬,能喻斯好。」維不答書,列營守險。會不能克,糧運縣遠,將議還歸。而鄧艾自陰平由景谷道傍入,遂破諸葛瞻於綿竹。後主請降於艾,艾前據成都。維等初聞瞻破,或聞後主欲固守成都,或聞欲東入吳,或聞欲南人建寧。於是引軍由廣漢、郪道以審虛實。尋被後主敕令乃投戈放甲,詣會於涪軍前,將士鹹怒,拔刀斫石。

會厚待維等,皆權還其印號節蓋。會與維出則同輿,坐則同席,謂長史杜預曰:「以伯約比中土名士,公休、太初不能勝也。」會既構鄧艾,艾檻車征,因將維等詣成都,自稱益州牧以叛。欲授維兵五萬人,使為前驅。魏將士憤發,殺會及維,維妻子皆伏誅。

郤正著論論維曰:「姜伯約據上將之重,處群臣之右。宅舍弊薄,資財無餘,側室無妾媵之褻,後庭無聲樂之娛。衣服取供,輿馬取備,飲食節制,不奢不約,官給費用,隨手消盡;察其所以然者,非以激貪厲濁,抑情自割也。直謂如是為足,不在多求。凡人之談,常譽成毀敗,扶高抑下,鹹以姜維投厝無所,身死宗滅,以是貶削,不復料擿,異乎「春秋」褒貶之義矣。如姜維之樂學不倦,清素節約,自一時之儀表也。」維昔所俱至蜀,梁緒官至大鴻臚,尹賞執金吾,梁虔大長秋,皆先蜀亡沒。

评曰:蒋琬方整有威重,费祎宽济而博爱,咸承诸葛之成规,因循而不革,是以边境无虞,邦家和一,然犹未尽治小之宜,居静之理也。姜维粗有文武,志立功名,而玩众黩旅,明断不周,终致陨毙。老子有云:“治大国者犹烹小鲜。”况於区区蕞尔,而可屡扰乎哉?

三國志/卷43·蜀書十三 黃李呂馬王張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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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三國志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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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權,字公衡,巴西閬中人也。少為郡吏,州牧劉璋召為主簿。時別駕張松建議,宜迎先主,使伐張魯。權諫曰:「左將軍有驍名,今請到,欲以部曲遇之,則不滿其心,欲以賓客禮待,則一國不容二君。若容有泰山之安,則主有累卵之危。可但閉境,以待河清。」璋不聽,竟遣使迎先生,出權為廣漢長,及先主襲取益州,將帥分下郡縣。郡縣風景附,權閉城堅守,須劉璋稽服,乃詣降先主。先主假權偏將軍。及曹公破張魯,魯走入巴中,權進曰:「若失漢中,則三巴不振,此為割蜀之股臂也。」於是先主以權為護軍,率諸將迎魯,魯已還南鄭,北降曹公。然卒破杜濩、樸胡,殺夏候淵,據漢中,皆權本謀也。

先主為漢中王,猶領益州牧,以權為治中從事,及稱尊號,將東伐吳,權諫曰:「吳人悍戰,又水軍順流,進易退難,臣請為先驅以當寇,陛下宜為後鎮。」先主不從,以權為鎮北將軍,督江北軍以防魏師。先主自在江南。及吳將軍陸議乘流斷圍,南軍敗績,先主引退。而道隔絕,權不得還,故率將所領降於魏。有司執法,白收權妻子。先主曰:「孤負黃權,權不負孤也。」待之如初。魏文帝謂權曰:「君捨逆效順,欲追從陳、韓邪?」權對曰:「臣過受劉主殊遇,降吳不可。還蜀無路,是以歸命。且敗軍之將,免死為幸,何古人之可慕也!」文帝善之,拜為鎮南將軍,封育陽候,加侍中,使之陪乘。蜀降人或云誅權妻子,權知其虛言,未便發喪,後得審問,果如所言。及先主薨問至,魏群臣咸賀而權獨否。文帝察權有局量,欲試驚之,遣左右詔權,末至之間,累催相屬,馬使奔馳,交錯於道,官屬侍從莫不辟魄,而權舉止顏色自若。

後領益州刺史,徙佔河南。大將軍司馬宣王深器之,問權曰:「蜀中有卿輩幾人?」權笑而答曰:「不圖明公見顧之重也!」宣王與諸葛亮書曰:「黃公衡,快士也,每坐起歎述足下,不去口實。」景初三年,蜀延熙二年,權遷車騎將軍、儀同三司。明年卒,謚曰景侯。子邕嗣、邕無子,絕。權留蜀子祟,為尚書郎,隨衛將軍諸葛瞻拒鄧艾。到涪縣,瞻盤桓未近,祟屢勸瞻宜速行據險,無令敵得入平地。瞻猶與未納,祟至於流涕。會艾長驅而前,瞻卻戰綿竹,祟帥厲軍士,期於必死,臨陣見殺。

李恢字德昂,建寧俞元人也,仕郡督郵,姑夫爨習為建伶令,有違犯之事,恢坐習免官。太守董和以習方土大姓,寢而不許。後貢恢於州,涉道末至,聞先主自葭萌還攻劉璋。恢知璋之必敗,先主必成也,乃託名郡使,北詣先主,遇於綿竹。先主嘉之,從至洛城,遣恢至漢中交好馬超,超遂從命。成都既定,先主領益州牧,以恢為功曹書佐、主簿。後為亡虜所誣,引恢謀反,有司執送。先主明其不然,更遷恢為別駕從事。章武元年,庲降都督鄧方卒,先主問恢:「誰可代者?」恢對曰:「人之才能,各有長短,故孔子曰『其使人也器之』。且夫明主在上,則臣下盡情,是以先零之役,趙充國曰『莫若老臣』。臣竊不自量,惟陛下察之。」先主笑曰:「孤之本意,亦已在卿矣!」遂以恢為庲降都督,使持節領交州刺史,住平夷縣。

先主薨,高定恣睢於越巂,雍闓跋扈於建寧,朱褒反叛於牂牁。丞相亮南征,先由越俊,而恢案道向建寧。諸縣大相糾合,圍恢軍於昆明。時恢眾少敵倍,又未得亮聲息,繪謂南人曰:「官軍糧盡,欲規退還,吾中間久斥鄉里,乃今得旋,不能復北,欲還與汝等同計謀,故以誠相告。」南人信之,故圍守怠緩。於是恢出擊,大破之,追奔逐北,南至槃江,東接牂牁,與亮聲勢相連。

南土平定,恢軍功居多。封漢興亭侯,加安漢將軍。後軍還,南夷復叛,殺害守將。恢身往撲討,鋤盡惡類,徙其豪帥於成都,賦出叟、濮耕牛戰馬金銀犀革,充繼軍資,於時費用不乏。建興七年,以交州屬吳,解恢刺史。更領建寧太守,以還居本郡。徙居漢中,九年卒。子遺嗣,恢弟子球,羽林右部督,隨諸葛瞻拒鄧艾,臨陣授命,死於綿竹。

呂凱字季平,永昌不韋人也,仕郡五官掾、功曹。時雍闓等聞先主薨於永安,驕黠滋甚。都護李嚴與闓書六紙,解喻利害,闓但答一紙曰:「蓋聞天無二日,土無二王,今天下鼎立,正朔有三,是以遠人惶惑,不知所歸也。」其桀慢如此。闓又降於吳,吳遙署凱為永昌太守。永昌既在益州郡之西,道路壅塞,與蜀隔絕,而郡太守改易。凱與府丞蜀郡王伉帥厲吏民,閉境拒闓。闓數移檄永昌,稱說云云。

凱答檄曰:

天降喪亂,奸雄乘釁,天下切齒,萬國悲悼,臣妾大小,莫不思竭筋力,肝腦塗地,以除國難。伏惟將軍世受漢思,以為當躬聚黨眾,率先啟行,上以報國家,下不負先人,書功竹帛,遺名千載。何期臣僕吳越,背本就末乎?昔舜勤民事,隕於蒼梧,書籍嘉之,流聲無窮。崩於江浦,何足可悲!文、武受命,成王乃平。先帝龍興,海內望風,宰臣聰睿,自天降康。而將軍不睹盛衰之紀,成敗之符。譬如野火在原,蹈覆河冰,火滅水泮,將何所依附?囊者將軍先君雍候,造怨而封,竇融知興,歸志世祖,皆流名後葉,世歌其美。今諸葛丞相英才挺出,深睹未萌,受遺託孤,翊贊季興,與眾無忌,錄功忘瑕。將軍若能翻然改圖,易跡更步,古人不難追,鄙土何足宰哉!蓋聞楚國不恭,齊桓是責,夫差僭號,晉人不長。況臣與非主,誰肯歸之邪?竊惟古義,臣無越境之交,是以前後有來無往。重承告示,發憤忘食,故略陳所懷,惟將軍察焉。

天降喪亂,奸雄乘釁,天下切齒,萬國悲悼,臣妾大小,莫不思竭筋力,肝腦塗地,以除國難。伏惟將軍世受漢思,以為當躬聚黨眾,率先啟行,上以報國家,下不負先人,書功竹帛,遺名千載。何期臣僕吳越,背本就末乎?昔舜勤民事,隕於蒼梧,書籍嘉之,流聲無窮。崩於江浦,何足可悲!文、武受命,成王乃平。先帝龍興,海內望風,宰臣聰睿,自天降康。而將軍不睹盛衰之紀,成敗之符。譬如野火在原,蹈覆河冰,火滅水泮,將何所依附?囊者將軍先君雍候,造怨而封,竇融知興,歸志世祖,皆流名後葉,世歌其美。今諸葛丞相英才挺出,深睹未萌,受遺託孤,翊贊季興,與眾無忌,錄功忘瑕。將軍若能翻然改圖,易跡更步,古人不難追,鄙土何足宰哉!蓋聞楚國不恭,齊桓是責,夫差僭號,晉人不長。況臣與非主,誰肯歸之邪?竊惟古義,臣無越境之交,是以前後有來無往。重承告示,發憤忘食,故略陳所懷,惟將軍察焉。

凱威恩內著,為郡中所信,故能全其節。

及丞相亮南征討闓,既發在道,而闓已為高定部曲所殺。亮至南,上表曰:「永昌郡吏呂凱、府丞王伉等,執忠絕域,十有餘年,雍闓、高定逼其東北,而凱等守義不與交通。臣不意永昌風俗敦直乃爾!」以凱為雲南太守,封陽遷亭侯,會為叛夷所害,子祥嗣。而王伉亦封亭侯,為永昌太守。

馬忠字德信,巴西閬中人也。少養外家,姓狐,名篤,後乃復姓,改名忠。為郡吏,建安末舉孝廉,除漢昌長。先主東征,敗績猇亭,巴西太守閻芝發諸縣兵五千人以補遣闕,遣忠送往。先主已還永安,見忠與語,謂尚書令劉巴曰:「雖亡黃權,復得狐篤,此為世不乏賢也。」建興元年,丞相亮開府,以忠為下督。三年,亮入南,拜忠牂牁太守。郡丞朱褒反。叛亂之後,忠撫育卹理,甚有威惠。八年,召為丞相參軍,副長史蔣琬署留府事。又領州治中從事。明年,亮出祁山,忠詣亮所,經營戌事。軍還,督將軍張嶷等討汶山郡叛羌。十一年,南夷豪帥劉冑反,擾亂諸郡。徵庲降都督張冀還,以忠代冀。忠遂斬冑,平南土。加忠監軍、奮威將軍,封博陽亭侯。初,建寧郡殺太守正昂,縛太守張裔於吳,故都督常駐平夷縣。至忠,乃移治味縣,處民夷之間。又越嶲郡亦久失土地,忠率將太守張嶷開复舊郡,由此就加安南將軍,進封彭鄉亭侯。延熙五年還朝,因至漢中,見大司馬蔣琬,宣傳詔旨,加拜鎮南大將軍。七年春,大將軍費韋北禦魏敵,留忠成都,平尚書事。禕還,忠乃歸南。十二年卒,子脩嗣。忠為人寬濟有度量,但恢啁大笑,忿怒不形於色。然處事能斷,威思並立,是以蠻夷畏而愛之。及卒,莫不自致喪庭,流涕盡哀,為之立廟祀,迄今猶在。張表,時名士,清望逾忠。閻宇宿有功幹,於事精勤。繼踵在忠後,其威風稱績,皆不及忠。

王平字子均,巴西宕渠人也。本養外家何氏。後復姓王。隨杜濩、樸胡詣洛陽,假校尉,從曹公征漢中,因降先主,拜牙門將、裨將軍。建興六年,屬參軍馬謖先鋒。謖捨水上山,舉措煩擾,平連規諫謖,謖不能用,大敗於街亭。眾盡星散,惟平所領千人鳴鼓自持,魏將張郃疑其伏兵,不往逼也。於是平徐徐收合諸營遺迸,率將士而還。丞相亮既誅馬謖及將軍張休、李盛,奪將軍黃襲等兵。平特見崇顯,加拜參軍,統五部兼當營事,進位討寇將軍,封亭侯。九年,亮圍祁山,平別守南圍。魏大將軍司馬宣王攻亮,張郃攻平,平堅守不動,郃不能克。

十二年,亮卒於武功,軍退還,魏延作亂,一戰而敗,平之功也。遷後典軍、安漢將軍,副車騎將軍吳壹住漢中,又領軍漢中太守。十五年,進封安漢侯,代壹督漢中。延熙元年,大將軍蔣琬住沔陽,平更為前護軍,署琬府事。六年,琬還住涪,拜平前監軍、鎮北大將軍,統漢中。

七年春,魏大將軍曹爽率步騎十餘萬向漢川,前鋒已在駱谷。時漢中守兵不滿三萬,諸將大驚。或曰:「今力不足以拒敵,聽當固守漢、樂二城,遇賊令入,比爾間,涪軍足得救關。」平曰:「不然。漢中去涪垂千里。賊若得關,便為禍也。今宜先遣劉護軍、杜參軍據興勢,平為後拒。若賊分向黃金,平率千人下自臨之,比爾間,涪軍行至,此計之上也。」惟護軍劉敏與平意同,即便施行。涪諸軍及費禕自成都相繼而至,魏軍退還,如平本策。是時,鄧芝在東,馬忠在南,平在北境,咸著名跡。

平生長戎旅,手不能書,其所識不過十字,而口授作書,皆有意理。使人讀「史」、「漢」諸紀傳,聽之,備知其大義,往往論說不失其指。遵履法度,言不戲諺,從朝至夕,端坐徹日,懷無武將之體。然性狹侵疑,為人自輕,以此為損焉。十一年卒,子訓嗣。

初,平同郡漢昌句忠勇寬厚,數有戰功,功名爵位亞平,官至左將軍,封宕渠侯。

張嶷字伯岐,巴郡南充國人也。弱冠為縣功曹。先主定蜀之際,山寇攻縣,縣長捐家逃亡,嶷冒白刃,攜負夫人,夫人得免。由是顯名,州召為從事。時郡內士人龔祿、姚冑位二千石,當世有聲名,皆與嶷友善。建興五年,丞相亮北住漢中,廣漢綿竹山賊張慕等鈔盜軍資,劫略吏民,嶷以都尉將兵討之。嶷度其鳥散,難以戰禽。乃詐與和親,剋期置酒。酒酣,嶷身率左右,因斬慕等五十餘級,渠帥悉珍。尋其餘類,旬日清泰。後得疾病困篤,家素貧匱。廣漢太守蜀郡何祗,名為通厚,嶷宿與疏闊,乃自輿詣祗,託以治疾。祗傾托醫療,數年除愈。其黨道信義皆此類也。拜為牙門將,屬馬忠,北討汶山叛羌,南平四郡蠻夷,輒有籌畫戰克之功。

十四年,武都氐王苻健請降,遣將軍張尉往迎,過期不到,大將軍蔣琬深以為念。嶷平之曰:「苻健求附款至,必無他變。素聞健弟狡黠,又夷狄不能同功,將有乖離,是以稽留耳。」數日,問至,健弟果將四百戶就魏,獨健來從。初,越巂郡自丞相亮討高定之後,叟夷數反,殺太守龔祿、焦璜,是後太守不敢之郡,只住安定縣,去郡八百餘里,其郡徒有名而已。時論欲復舊郡,除嶷為越巂太守,嶷將所領往之郡,誘以恩情,蠻夷皆服,頗來降附。北徼捉馬最驍勁,不承節度,嶷乃往討,生縛其帥魏狼。又解縱告喻,使招懷餘類。表拜狼為邑侯,種落三千餘戶皆安土供職。諸種聞之,多漸降服。嶷以功賜爵關內侯。

蘇祁邑君冬逢、逢弟魄渠等,已降復反。嶷誅逢。逢妻,旄牛王女,嶷以計原之。而渠逃入西徼。渠剛猛捷悍,為諸種深所畏憚,遣所親二人詐降嶷,實取消息。嶷覺之,許以重賞,使為反間,二人遂合謀殺渠。渠死,諸種皆安。又斯都耆帥李求承昔手殺龔祿,嶷求募捕得,數其宿惡而誅之。始嶷以郡郛宇頹壞,更築小塢。在官三年,徙還故郡,繕治城郭,夷種男女莫不致力。』

定莋、台登、卑水三縣去郡三百餘里,舊出鹽鐵及漆,而夷徼久自固食。嶷率所領奪取,署長吏焉。嶷之到定莋,定莋率豪狼岑,盤木王舅,甚為蠻夷所信任,忿嶷自侵,不自來詣。嶷使壯士數十直往收致,撻而殺之,持屍還種,厚加賞賜。喻以狼岑之惡,且曰:「無得妄動,動即殄矣!」種類咸面縛謝過。嶷殺午饗宴,重申恩信。遂獲鹽鐵,器用周贍。

漢嘉郡界旄牛夷種類四千餘戶,其率狼路,欲為姑婿冬逢報怨。遣叔父離將,逢眾相度形勢。嶷逆遣親近繼牛酒勞賜,又令離姊逆逢妻宣暢意旨。離既受賜,並見其姊,姊弟歡悅,悉率所領將詣嶷,嶷厚加賞待,遣還。旄牛由是輒不為患。

郡有舊道,經旄牛中至成都,既平且近。自旄牛絕道,已百餘年,更由安上,既險且遠。疑遣左右資貨幣賜路,重令路姑喻意,路乃率兄弟妻子悉詣疑,疑與盟誓,開通舊道,千里肅清,復古亭繹。奏封路為旋牛毗王,遣使將路朝貢。後主於是加疑撫戎將軍,領郡如故。嶷初見費禕為大將軍,恣性泛愛,待信新附不過,嶷書戒之曰:「昔岑彭率師,來歙杖節,咸見害於刺客,今明將軍位尊權重,宜鑒前事,少以為警。」後禕果為魏降人郭脩所害。

吳太傅諸葛恪以初破魏軍,大興兵眾以圖攻取。侍中諸葛瞻,丞相亮之子,恪從弟也。嶷與書曰:

東主初崩,帝實幼弱,太傅受寄託之重,亦何容易!親以周公之才,猶有管、蔡流言之變,霍光受任,亦有燕、蓋、上官逆亂之謀,賴成、昭之明,以免斯難耳。昔每聞東主殺生賞罰,不任下人,又今以垂沒之命,卒召太傅,屬以後事,誠實可慮。加吳、楚剽急,乃昔所記,而太傅離少主,履敵庭,恐非良計長算之術也。雖云東家綱紀肅然,上下輯睦,百有一失,非明者之慮邪?取古則今,今則古也,自非郎君進忠言於太傅,誰復有盡言者也!旋軍廣農,務行德惠,數年之中,東西並舉,實為不晚,願深採察。

東主初崩,帝實幼弱,太傅受寄託之重,亦何容易!親以周公之才,猶有管、蔡流言之變,霍光受任,亦有燕、蓋、上官逆亂之謀,賴成、昭之明,以免斯難耳。昔每聞東主殺生賞罰,不任下人,又今以垂沒之命,卒召太傅,屬以後事,誠實可慮。加吳、楚剽急,乃昔所記,而太傅離少主,履敵庭,恐非良計長算之術也。雖云東家綱紀肅然,上下輯睦,百有一失,非明者之慮邪?取古則今,今則古也,自非郎君進忠言於太傅,誰復有盡言者也!旋軍廣農,務行德惠,數年之中,東西並舉,實為不晚,願深採察。

恪竟以此夷族。嶷識見多如是類。

在郡十五年,邦域安穆。屢乞求還,乃徵詣成都。夷民戀慕,扶轂泣涕,過旄牛邑,邑君襁負來迎,及追尋至蜀郡界,其督相率隨嶷朝貢者百餘人。嶷至,拜蕩寇將軍,慷慨壯烈,士人咸多貴之。然放蕩少禮,人亦以此譏焉,是歲延熙十七年也。魏狄道長李簡密書請降,衛將軍姜維率嶷等因簡之資以出隴西。既到狄道,簡悉率城中吏民出迎軍。軍前與魏將徐質交鋒,嶷臨陣隕身,然其所殺傷亦過倍。既亡,封長子瑛西鄉侯,次子護雄襲爵。南土越崔巂民夷聞嶷死,無不悲泣,為嶷立廟,四時水旱輒祀之。

評曰:黃權弘雅思量,李恢公亮志業,呂凱守節不回,馬忠擾而能毅,王平忠勇而嚴整,張嶷識斷明果,咸以所長,顯名發跡,遇其時也。
  1. 三國志/卷42·蜀書十二 杜周杜許孟來尹李譙郤傳
  2. 三國志/卷41·蜀書十一 霍王向張楊費傳
  3. 三國志/卷40·蜀書十 劉彭廖李劉魏楊傳
  4. 三國志/卷39·蜀書九 董劉馬陳董呂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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