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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書/卷105之一·天象志一之一第一

細節
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魏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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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在天成象,聖人是觀,日月五星,象之著者,變常舛度,徵咎隨焉。然則明晦暈蝕,疾餘犯守,飛流欻起,彗孛不恒,或皇靈降臨,示譴以戒下,或王化有虧,感達於天路。易稱「天垂象,見吉凶」,「觀乎天文,以察時變」;書曰「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時」。是故有國有家者之所祗畏也。百王興廢之驗,萬國禍福之來,兆勤雖微,罔不必至,著於前載,不可得而備舉也。班史以日暈五星之屬列天文志,薄蝕彗孛之比入五行說。七曜一也,而分為二志,故陸機云學者所疑也。今以在天諸異咸入天象,其應徵符合,隨而條載,無所顯驗則闕之云。

太祖天興五年八月,天鳴。

六年九月,天鳴。

皇始二年十月壬辰,日暈,有佩璚。占曰「兵起」。天興元年九月,烏丸張超收合亡命,聚黨三千餘家,據勃海之南皮,自號征東大將軍、烏丸王,鈔掠諸郡。詔將軍庾岳討之。

天興三年六月庚辰朔,日有蝕之。占曰「外國侵,土地分」。五年五月,姚興遣其弟義陽公平率眾四萬來侵平陽,乾壁為平所陷。

六年四月癸巳朔,日有蝕之。占曰「兵稍出」。十月,太祖詔將軍伊謂率騎二萬北襲高車,大破之。

天賜五年七月戊戌朔,日有蝕之。占曰「后死」。六年七月,夫人劉氏薨,後諡為宣穆皇后。

太宗神瑞二年八月庚辰晦,日有蝕之。

世祖始光四年六月癸卯朔,日有蝕之。占曰「諸侯非其人」。神䴥元年二月,司空奚斤、監軍侍御史安頡討赫連昌,擒之於安定。其餘眾立昌弟定為主,走還平涼,斤追之,為定所擒。將軍丘堆棄甲與守將高涼王禮東走蒲坂,世祖怒,斬堆。

神䴥元年十一月乙未朔,日有蝕之。

太延元年正月己未朔,日有蝕之。

四年十一月丁卯朔,日有蝕之。

太平真君元年四月戊午朔,日有蝕之。

三年八月甲戌晦,日有蝕之。

六年六月戊子朔,日有蝕之。占曰「有九族夷滅」。七年正月戊辰,世祖車駕次東雍州。庚午,圍薛永宗營壘。永宗出戰,大敗,六軍乘之,永宗眾潰,斬永宗,男女無少長皆赴汾水而死。

七年六月癸未朔,日有蝕之。占曰「不臣欲殺」。八年三月,河西王沮渠牧犍謀反,伏誅。

十年夏四月丙申朔,日有蝕之。

六月庚寅朔,日有蝕之。占曰「將相誅」。十一年六月己亥,誅司徒崔浩。

十一年十二月辛未,日南北有珥。

高宗興安元年十一月己卯,日出赤如血。

二年三月,日暈。

興光元年七月丙申朔,日有蝕之。

和平元年九月庚申朔,日有蝕之。

三年二月壬子朔,日有蝕之。占曰「有白衣之會」。六年五月癸卯,高宗崩。

顯祖皇興元年十月己卯朔,日有蝕之。

二年四月丙子朔,日有蝕之。占曰「將誅」。四年十月,誅濟南王慕容白曜。

十月癸酉朔,日有蝕之。占曰「尊后有憂」。三年,夫人李氏薨,後諡思皇后。

三年十月丁酉朔,日有蝕之。

高祖延興元年十二月癸卯,日有蝕之。

三年十二月癸卯朔,日有蝕之。

四年正月癸酉朔,日有蝕之。

七月丙寅,日有背珥。

五年正月丁酉,白虹貫日,直珥一。

承明元年三月辛卯,日暈五重,有二珥。

太和元年冬十月辛亥朔,日有蝕之。

二年正月辛亥,日暈,東西有珥。

二月乙酉晦,日有蝕之。

九月乙巳朔,日有蝕之。占曰「東邦發兵」。四年十月丁未,蘭陵民桓富殺其縣令,與昌慮桓和北連太山羣盜張和顏等,聚黨保五固,推司馬朗之為主,詔淮陽王尉元等討之。

三年春正月癸丑,日暈,東西有珥,有佩戟一重,北有偃戟四重,後有白氣貫日珥,狀如車輪。京師不見,雍州以聞。

三月癸卯朔,日有蝕之。占曰「大臣誅」。四月,雍州刺史宜都王目辰有罪,賜死。

四年正月辛酉,日東西有珥,北有佩,日暈貫兩珥。

五年正月庚辰,日暈,東西有珥;南北並白氣,長一丈,廣二尺許;北有連環暈。又貫珥內,復有直氣,長三丈許,內黃,中青,外白。暈乍成,散,乃滅。

七月庚申朔,日有蝕之。

七年十二月乙巳朔,日有蝕之。

八年正月戊寅,有白氣貫日。占曰「近臣亂」。十年三月丁亥,中散梁眾保等謀反,伏誅。

十一年十一月丁亥,日失色。

十二年三月戊戌,白虹貫日。

十三年二月乙亥朔,日十五分蝕八。占曰「有白衣之會」。十一月己未,安豐王猛薨。

十四年二月己巳朔未時,雲氣班駁,日十五分蝕一。占曰「有白衣之會」。九月癸丑,文明太皇太后馮氏崩。

十五年正月癸亥晦,日有蝕之。占曰「王者將兵,天下擾動」。十七年六月丙戌,高祖南伐。

十七年六月庚辰朔,日有蝕之。

十八年五月甲戌朔,日有蝕之。

二十年九月庚寅晦,日有蝕之。

二十三年六月己卯,日中有黑氣。占曰「內有逆謀」。八月癸亥,南徐州刺史沈陵南叛。

十二月甲申,日中有黑氣,大如桃。

世宗景明元年正月辛丑朔,日有蝕之。

七月己亥朔,日有蝕之。

二年四月癸酉,日自午及未再暈,內黃外白。七月癸巳朔,日有蝕之。

八月戊辰,日赤無光,中有黑子一。

三年正月乙巳,日中有黑氣如鵝子,申、酉復見;又有二黑氣橫貫日。

二月辛卯,日中有黑氣,大如鵝子。

七月丁巳朔,日有蝕之。

正始元年十二月丙戌,黑氣貫日。壬子,日有冠珥,內黃外青。占曰「天下喜」。三年正月丁卯,皇子生,大赦天下。

三年二月甲辰,日左右有珥,內赤外黃。辛亥,日暈,外白內黃。

十月乙巳,日赤無光。

十二月乙卯,日暈,內黃外青,東西有珥,北有背。巳時,白虹貫日。

永平元年三月己酉,日南北有珥,外青內黃,暈不匝;西北有直氣,長尺餘;北有白虹貫日。

八月壬子朔,日有蝕之。

二年八月丙午朔,日有蝕之。丁卯旦,日旁有黑氣,形如月,從東南來衝日。如此者一辰,乃滅。

三年二月甲子,日中有黑氣二。

十二月乙未,日交暈,中赤外黃,東西有珥,南北白暈貫日,皆匝。

四年十一月癸卯,日中有黑氣二,大如桃。占曰「天子崩」。延昌四年正月丁巳,世宗昇遐。

十二月壬戌朔,日有蝕之,在牛四度。占曰「其國叛兵發」。延昌二年二月庚辰,

延昌元年二月甲戌至于辛巳,日初出及將沒,赤白無光明。

五月己未晦,日十五分蝕九。占曰「大旱,民流千里」。二年春,京師民饑,死者數萬口。

二年閏月辛亥,日中有黑氣。占曰「內有逆謀」。三年十一月丁巳,幽州沙門劉僧紹聚眾反,自號淨居國明法王,州郡捕斬之。

五月甲寅朔,日有蝕之,京師不見,恒州以聞。

三年三月庚申,日交暈,其色內赤黃,外青白;南北有佩,可長二丈許,內赤黃,外青白;西有白暈貫日。又日東有一抱,長二丈許,內赤黃,外青。

肅宗熙平元年三月戊辰朔,日有蝕之。丁丑,日出無光,至于酉時。占曰「兵起」。神龜元年正月,秦州羌反;二月己酉,東益州氐反;七月,河州民却鐵怱聚眾反,自稱水池王。

四月甲辰卯時,日暈帀;西有一背,內赤外黃;南北有珥,內赤外黃;漸滅。

十二月己酉,日暈,北有一抱,內赤外白,兩傍有珥,北有白虹貫日。

神龜元年三月丁丑,白虹貫日。占曰「天下有來臣之眾,不三年」。十一月乙酉,

二年正月辛巳朔,日有蝕之。

正光元年正月乙亥朔,日有蝕之。占曰「有大臣亡」。七月丙子,殺太傅、領太尉、清河王懌。

二年五月丁酉,日有蝕之,夏州以聞。

三年正月甲寅,日交暈,內赤外青,有白虹貫暈;外有直氣,長二丈許,內赤外青。

五月壬辰朔,日有蝕之。占曰「秦邦不臣」。五年六月,秦州城人莫折大提據城反,自稱秦王。

十月己巳,太史奏自八月已來,黃埃掩日,日出三丈,色赤如赭,無光曜。

十一月己丑朔,日有蝕之。占曰「有小兵,在西北」。四年二月己卯,蠕蠕主阿那瓌率眾犯塞。

四年十一月癸未朔,日有蝕之。

五年閏月乙酉,日暈,內赤外青;南有珥,上有一抱兩背,內赤外青。

三月丁卯,日暈三重,外青內赤。占曰「有謀其主」。孝昌元年正月庚申,徐州刺史元法僧據城反,自稱宋王。

十二月丙申,日暈,南北有珥,上有兩抱一背。

孝昌元年十二月丙戌,白虹刺日不過,虹中有一背。占曰「有臣背其主」,一曰「有反城」。三年九月己卯,

三年十一月戊寅辰時,日暈,東面不合,其色內赤外黃;東西有珥,內赤外黃;西北去暈一尺餘,有一背,長二丈餘,廣三尺許,內赤外黃。

莊帝永安二年三月甲戌未時,日暈三重,內黃赤,外青白,暈東西兩處不合,其狀如抱。

五月辛酉,日暈,東西兩處不合。辛未申時,日南有珥;去一尺餘有一背,長三丈許,廣五尺餘,內赤外青。

七月丙寅,直東去日三尺許有一背,長二丈餘,內赤外青。半食頃,從北頭漸滅至半,須臾還如初見,內赤外青,其色分炳。

十月己酉朔,日從地下蝕出,十五分蝕七,虧從西南角起。占曰「西夷欲殺,後有大兵,必西行」。三年四月丁卯,雍州刺史尒朱天光討擒万俟醜奴、蕭寶夤於安定,送京師斬之。

三年五月戊戌辰時,日暈帀,內赤外白,暈內有兩珥;西有白虹貫日;東北有一背,內赤外青;南有一背,內赤外青;東有一抱,內青外赤。京師不見,青州表聞。

六月辛丑,日暈,白虹貫日。

前廢帝普泰元年三月丁亥,日月並赤赭色,天地溷濁。

六月己亥朔,日蝕從西南角起,雲陰不見,定相二州表聞。占曰「主弱,小人持政」。時尒朱世隆兄弟專擅威福。

後廢帝中興二年二月辛丑辰時,日暈,東西不合,其色內赤外青;南北有珥;西北去暈一尺餘有一背,長二丈許,可廣三尺,內赤外青。

十一月,日暈再重;上有背,長三丈餘,內青外赤。

出帝太昌元年五月,日暈再重;上有兩背,一尺許。癸丑午時,日南有珥;去日一尺餘有一背,長三丈許,廣五尺,內赤外青。

十月辛酉朔,日從地下蝕出,虧從西南角起。占曰「有兵大行」。永熙二年正月甲午,齊獻武王自晉陽出討尒朱兆。丁酉,大破之於赤洪嶺,兆遁走自殺。

永熙二年四月己未朔,日有蝕之,在丙,虧從正南起。占曰「君陰謀」。三年五月辛卯,出帝為斛斯椿等諸佞關構,猜於齊獻武王,託討蕭衍,盛暑徵發河南諸州之兵,天下怪惡之。語在斛斯椿傳。

三年四月癸丑,日有蝕之。占曰「有亂殺天子者」。七月丁未,出帝為斛斯椿等迫脅,遂出於長安。

孝靜元象元年春正月辛丑朔,日有蝕之。占曰「大臣死」。八月辛卯,司徒公高敖曹戰歿於河陰。六月己丑,日暈一重,有兩珥;上有背,長二丈餘。十一月己巳辰時,日暈,南面不合,東西有珥、背;有白虹,至珥不徹。

二年二月己丑巳時,日暈帀,白虹貫日不徹。

興和二年閏月丁丑朔,日有蝕之。占曰「有小兵」。七月癸巳,元寶炬廣豫二州行臺趙繼宗、南青州刺史崔康寇陽翟,鎮將擊走之。

武定三年冬十一月壬申,日暈兩重,東南角不合;西南、東北有珥;西北有兩重背;東北、西北有白氣,并有兩珥;中間有一白氣,東西撗至珥。

十二月乙酉,竟天微有白雲,日暈,東南角不合;西南、東北有珥;西北有一背,去日一尺。

五年正月己亥朔,日有蝕之,從西南角起。占曰「不有崩喪,必有臣亡,天下改服」。丙午,齊獻武王薨。

三月辛丑,日暈帀,西北交暈貫日,并有一珥一抱。

六年七月庚寅朔,日有蝕之,虧從西北角起。

魏書/前上十志啟·前上十志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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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魏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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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收等啟:昔子長命世偉才,孟堅冠時特秀,憲章前哲,裁勒墳史,紀、傳之間,申以書、志,緒言餘迹,可得而聞。叔峻刪緝後劉,紹統削撰季漢,十志實範遷、固,表蓋闕焉。曹氏一代之籍,了無具體;典午終世之筆,罕云周洽。假復事播,四夷盜聽,間有小道俗言,要奇好異,考之雅舊,咸乖實錄。自永嘉喪圮,中原淆然,偏偽小書,殆無可取。魏有天下,跨蹤前載,順末克讓,善始令終。階下極聖窮神,奉天屈己,顧眄百王,指掌萬世,深存有魏撫運之業,永念神州人倫之緒。臣等肅奉明詔,刊著魏籍,編紀次傳,備聞天旨。竊謂志之為用,網羅遺逸,載紀不可,附傳非宜。理切必在甄明,事重尤應標著,搜獵上下,總括代終,置之眾篇之後,一統天人之迹。褊心末識,輒在於此。是以晚始撰錄,彌歷炎涼,採舊增新,今乃斷筆。時移世易,理不刻船,登閣含毫,論敍殊致。河溝往時之切,釋老當今之重,藝文前志可尋,官氏魏代之急,去彼取此,敢率愚心。謹成十志二十卷,請續於傳末,并前例目,合一百三十一卷。臣等妨官秉筆,迄無可採,塵黷旒冕,墮深冰谷。謹啟。

十一月,持節、都督梁州諸軍事、驃騎將軍、梁州刺史、前著作郎、富平縣開國子臣魏收啟

平南將軍、司空司馬修史臣辛元植

冠軍將軍、國子博士修史臣刁柔

陵江將軍、尚書左主客郎中修史臣高孝幹

前西河太守修史臣綦母懷文

魏書/卷104·列傳第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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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魏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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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初,魏無知封高良侯,子均,均子恢,恢子彥。彥子歆,字子胡,幼孤有志操,博洽經史,成帝世,位終鉅鹿太守,

悅子子建,字敬忠。釋褐奉朝請,累遷太尉從事中郎。初,世宗時平氐,正光五年,南、北二秦城人莫折念生、韓祖香、張長命相繼構逆,僉以州城之人莫不勁勇,同類悉反,宜先收其器械。子建以為城人數當行陳,盡皆驍果,安之足以為用,急之腹背為憂,乃悉召居城老壯曉示之;并上言諸城人本非罪坐而來者悉求聽免。肅宗優詔從之。子建漸分其父兄子弟外居郡戍,內外相顧,終獲保全。及秦賊乘勝,屯營黑水,子建乃潛使掩襲,前後斬獲甚眾,威名赫然,先反者及此悉降。乃間使上聞,肅宗甚嘉之,詔子建兼尚書為行臺,刺史如故。於是威震蜀土,其梁、巴、二益、兩秦之事,皆所節度。梁州刺史傅豎眼子敬和中心以為愧,在洛大行貨賄,以圖行臺。先是,子建亦屢求歸京師,至此,乃遣刺史唐永代焉,

還洛後,俄拜常侍、衞尉卿。初,元顥內逼,莊帝北幸,子建謂所親盧義僖曰:「北海自絕社稷,稱藩蕭衍,吾老矣,豈能為陪臣?」遂攜家口居洛南,顥平乃歸。先苦風痺,及此遂甚,以卿任有務,屢上書乞身,特除右光祿大夫。邢杲之平,太傅李延寔子侍中彧為大使,撫慰東土,時外戚貴盛,送客填門,子建亦往候別。延寔曰:「小兒今行,何以相勗?」子建曰:「益以盈滿為誡。」延寔悵然久之。及莊帝殺尒朱榮,遇禍於河陰者其家率相弔賀。太尉李虔第二子仁曜,子建之女壻,往亦見害。子建謂姨弟盧道虔曰:「朝廷誅翦權強,凶徒尚梗,未聞有奇謀異略,恐不可濟。此乃李門禍始,弔賀無乃怱怱?」及永安之後,李氏宗族流離,或遇誅夷,如其所慮。後歷左光祿大夫,加散騎常侍、驃騎大將軍。

子建自出為藩牧,董司山南,居脂膏之中,遇天下多事,正身潔己,不以財利經懷。及歸京師,家人衣食常不周贍,清素之迹,著於終始。性存重慎,不雜交遊,唯與尚書盧義僖、姨弟涇州刺史盧道裕雅相親昵。及疾篤,顧敕二子曰:「死生大分,含氣所同,世有厚葬,吾平生不取,籧篨裸身,又非吾意。氣絕之後,斂以時服。吾生年契闊,永熙二年春,卒于洛陽孝義里舍,時年六十三,贈儀同三司、定州刺史,諡曰文靜。二子,收、祚。

收字伯起,小字佛助。年十五,頗已屬文。及隨父赴邊,值四方多難,好習騎射,欲以武藝自達。滎陽鄭伯調之曰:「魏郎弄戟多少?」收慚,遂折節讀書。夏月坐板牀,隨樹陰諷誦,積年,牀板為之銳減,而精力不輟。以文華顯。初以父功除太學博士,及尒朱榮於河陰濫害朝士,收亦在圍中,以日晏獲免。

吏部尚書李神儁重收才學,奏授司徒記室參軍。永安三年,除北主客郎中。前廢帝立,妙簡近侍,詔試收為封禪書,收下筆便就,不立草稿,文將千言,所改無幾。時黃門郎賈思同侍立,深奇之。帝曰:

收兼通直散騎常侍副王昕聘蕭衍,昕風流文辯,收辭藻富逸,衍及其羣臣咸加敬異。先是,南北初和,李諧、盧元明首通使命,二人才器,並為鄰國所重。至此,衍稱曰:「盧、李命世,王、魏中興,未知後來復何如耳?」文襄啟收兼散騎常侍,修國史。武定二年,除正常侍,領兼中書侍郎,仍修史。帝宴百僚,問何故名人日,皆莫能知。收對曰:「晉議郎董勛答問,稱俗云正月一日為鷄,二日為狗,三日為猪,四日為羊,五日為牛,六日為馬,七日為人。時邢卲亦在側,甚恧焉。自南北和好,書下紙每云「想彼境內寧靜,此率土安和」。蕭衍後使,其書乃去「彼」字,自稱猶著「此」,欲示無外之意。收定報書云:「想境內清晏,今萬國安和。」南人復書,依以為體。後獻武入朝,靜帝授相國,固讓,令收為啟。啟成呈上,文襄時侍側,獻武指收曰:「此人當復為崔光。」四年,獻武於西門豹祠宴集,謂司馬子如曰:「魏收為史官,書吾善惡。聞北伐時,諸貴常餉史官飲食,司馬僕射頗曾餉不?」因共大笑。仍謂收曰:「卿勿見元康等在吾目下趨走,謂吾以為勤勞,我後世身名在卿手,勿謂我不知。」尋加兼著作郎。

靜帝曾季秋大射,普令賦詩,收詩末云:「尺書徵建鄴,折簡召長安。」文襄壯之,顧謂人曰:「在朝今有魏收,便是國之光采。雅俗文墨,通達縱橫,我亦使子才、子昇時有所作,至於詞氣並不及之。吾或意有所懷,忘而不語,語而不盡,意有未及。及收呈草,皆以周悉。此亦難有。」又敕兼主客郎,接蕭衍使謝珽徐陵。侯景既陷臺城,衍鄱陽王範時為合州刺史,文襄敕收以書喻之。範得書,乃率部伍西上,□州刺史崔聖念入據其城。文襄謂收曰:「今定一州,卿有其力,猶恨『尺書徵建鄴』未效耳。」

文襄崩,文宣如晉陽,令與黃門郎崔季舒、高德正、吏部郎中尉瑾於北第參掌機密。轉祕書監,兼著作郎,又除定州大中正。時齊將受禪,楊愔奏收置之別館,令撰禪代詔冊諸文,遣徐之才守門不聽出。天保元年,除中書令,仍兼著作郎,封富平縣子。

二年,受詔撰魏史,除魏尹,故優以祿力,專在史閣,不知郡事。初,帝令羣臣各言志,收曰:「臣願得直筆東觀,早出魏書。」故帝使收專其任。又詔平原王高隆之總監之,隆之署名而已。帝敕收曰:「好直筆,我終不作魏太武誅史官。」始魏初鄧淵撰代記十餘卷,其後崔浩典史,游雅、高允、程駿、李彪、崔光、李琰之世修其業。浩為編年體,彪始分作紀表志傳,書猶未出。世宗時,命邢巒追撰「高祖起居注」,書至太和十四年,又命崔鴻、王遵業補續焉。下訖肅宗,事甚委悉。濟陰王暉業撰「辨宗室錄」三十卷。收於是與通直常侍房延祐,司空司馬辛元植,國子博士刁柔、裴昂之,尚書郎高孝幹博總斟酌,魏書」。辨定名稱,隨條甄舉,又搜採亡遺,綴續後事,備一代史籍,表而上聞。勒成一代大典,凡十二紀、九十二列傳,合一百一十卷,五年三月奏上之。秋,除梁州刺史,收以志未成,奏請終業,許之。十一月,復奏十志:天象四卷,地形三卷,律歷二卷,禮、樂四卷,食貨一卷,刑罰一卷,靈徵二卷,官氏二卷,釋老一卷,凡二十卷,續於紀傳,合一百三十卷,分為十二帙。其史三十五例,二十五序,九十四論,前後二表一啟焉。

魏書/卷103·列傳第九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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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魏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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蠕蠕,東胡之苗裔也,姓郁久閭氏。始神元之末,掠騎有得一奴,髮始齊眉,忘本姓名,其主字之曰木骨閭。「木骨閭」者,首禿也。木骨閭與郁久閭聲相近,故後子孫因以為氏。木骨閭既壯,免奴為騎卒。穆帝時,坐後期當斬,亡匿廣漠谿谷間,收合逋逃得百餘人,依紇突隣部。

車鹿會既為部帥,歲貢馬畜、貂豽皮,冬則徙度漠南,夏則還居漠北。車鹿會死,子吐奴傀立。吐奴傀死,子跋提立。跋提死,子地粟袁立。地粟袁死,其部分為二,地粟袁長子匹候跋繼父居東邊,次子縕紇提別居西邊。及昭成崩,縕紇提附衞辰而貳於我。登國中討之,蠕蠕移部遁走,追之,及於大磧南牀山下,大破之,虜其半部。匹候跋及部帥屋擊各收餘落遁走,遣長孫嵩及長孫肥追之,渡磧。嵩至平望川,大破屋擊,禽之,斬以徇。肥至涿邪山,及匹候跋,跋舉落請降。獲縕紇提子曷多汗及曷多汗兄詰歸之、社崘、斛律等并宗黨數百人,分配諸部。縕紇提西遁,將歸衞辰,太祖追之,至跋那山,縕紇提復降,太祖撫慰如舊。

九年,曷多汗與社崘率部眾棄其父西走,長孫肥輕騎追之,至上郡跋那山,斬曷多汗,盡殪其眾。社崘與數百人奔匹候跋,匹候跋處之南鄙,去其庭五百里,令其子四人監之。既而社崘率其私屬執匹候跋四子而叛,襲匹候跋。諸子收餘眾,亡依高車斛律部。社崘兇狡有權變,月餘,乃釋匹候跋,歸其諸子,欲聚而殲之。密舉兵襲匹候跋,殺匹候跋。子啟拔、吳頡等十五人歸于太祖。社崘既殺匹候跋,懼王師討之,乃掠五原以西諸部,北度大漠。太祖以拔、頡為安遠將軍、平棘侯。

社崘遠遁漠北,侵高車,深入其地,遂并諸部,凶勢益振。北徙弱洛水,始立軍法:千人為軍,軍置將一人,百人為幢,幢置帥一人;先登者賜以虜獲,退懦者以石擊首殺之,或臨時捶撻。無文記,將帥以羊屎粗計兵數,後頗知刻木為記。其西北有匈奴餘種,國尤富強,部帥曰拔也稽,舉兵擊社崘,社崘逆戰於頞根河,大破之,後盡為社崘所并。號為強盛。隨水草畜牧,其西則焉耆之地,東則朝鮮之地,北則渡沙漠,窮瀚海,南則臨大磧。其常所會庭則敦煌、張掖之北。小國皆苦其寇抄,羈縻附之,於是自號丘豆伐可汗。「丘豆伐」猶魏言駕馭開張也,「可汗」猶魏言皇帝也。蠕蠕之俗,君及大臣因其行能即為稱號,若中國立諡,既死之後,不復追稱。太祖謂尚書崔玄伯曰:「蠕蠕之人,昔來號為頑嚚,每來抄掠,駕牸牛奔遁,驅犍牛隨之,牸牛伏不能前。異部人有教其以犍牛易之者,蠕蠕曰『其母尚不能行,而況其子』,終於不易,遂為敵所虜。今社崘學中國,立法置戰陳,卒成邊害。道家言聖人生,大盜起,信矣。」

天興五年,社崘聞太祖征姚興,遂犯塞,入參合陂,南至豺山及善無北澤。時遣常山王遵以萬騎追之,不及。天賜中,社崘從弟悅代、大那等謀殺社崘而立大那,發覺,大那等來奔。以大那為冠軍將軍、西平侯,悅代為越騎校尉、易陽子。三年夏,社崘寇邊,永興元年冬,又犯塞。二年,太宗討之,社崘遁走,道死。其子度拔年少,未能御眾,部落立社崘弟斛律,號藹苦蓋可汗,魏言姿質美好也。

斛律北并賀術也骨國,東破譬曆辰部落。三年,斛律宗人悅侯咄觝干等數百人來降。斛律畏威自守,不敢南侵,北邊安靜。神瑞元年,與馮跋和親,跋聘斛律女為妻,將為交婚。斛律長兄子步鹿真謂斛律曰:「女小遠適,憂思生疾,可遣大臣樹黎、勿地延等女為媵。」斛律不許。步鹿真出,謂樹黎等曰:「斛律欲令汝女為媵,遠至他國。」黎遂共結謀,令勇士夜就斛律穹廬,候伺其出執之,與女俱嬪于和龍。乃立步鹿真。

步鹿真立,委政樹黎。初,高車叱洛侯者叛其渠帥,導社崘破諸部落,社崘德之,以為大人。步鹿真與社崘子社拔共至叱洛侯家,淫其少妻。妻告步鹿真,叱洛侯欲舉大檀為主,遺大檀金馬勒為信。步鹿真聞之,歸發八千騎往圍叱洛侯,叱洛侯焚其珍寶,自刎而死。步鹿真遂掩大檀,大檀發軍執步鹿真及社拔,絞殺之,乃自立。

大檀者,社崘季父僕渾之子,先統別部,鎮於西界,能得眾心,國人推戴之,號牟汗紇升蓋可汗,魏言制勝也。斛律父子既至和龍,馮跋封為上谷侯。大檀率眾南徙犯塞,太宗親討之,大檀懼而遁走。遣山陽侯奚斤等追之,遇寒雪,士眾凍死墮指者十二三。及太宗崩,世祖即位,大檀聞而大喜,始光元年秋,乃寇雲中。世祖親討之,三日二夜至雲中。大檀騎圍世祖五十餘重,騎逼馬首,相次如堵焉。士卒大懼,世祖顏色自若,眾情乃安。先是,大檀弟大那與社崘爭國,敗而來奔。大檀以大那子於陟斤為部帥,軍士射於陟斤殺之,大檀恐,乃還。二年,世祖大舉征之,東西五道並進:平陽王長孫翰等從黑漠,汝陰公長孫道生從白黑兩漠間,車駕從中道,東平公娥清次西從粟園,宜城王奚斤、將軍安原等西道從爾寒山。諸軍至漠南,舍輜重,輕騎齎十五日糧,絕漠討之,大檀部落駭驚北走。神䴥元年八月,大檀遣子將騎萬餘人入塞,殺掠邊人而走。附國高車追擊破之。自廣寧還,

二年四月,世祖練兵于南郊,將襲大檀。公卿大臣皆不願行,術士張淵、徐辯以天文說止世祖,世祖從崔浩計而行。會江南使還,稱劉義隆欲犯河南,謂行人曰:「汝疾還告魏主,歸我河南地,即當罷兵,不然盡我將士之力。」世祖聞而大笑,告公卿曰:「龜鼈小竪,自救不暇,何能為也。就使能來,若不先滅蠕蠕,便是坐待寇至,腹背受敵,非上策也。吾行決矣。」於是車駕出東道向黑山,平陽王長孫翰從西道向大娥山,同會賊庭。五月,次于沙漠南,舍輜重輕襲之,至栗水,大檀眾西奔。弟匹黎先典東落,將赴大檀,遇翰軍,翰縱騎擊之,殺其大人數百。大檀聞之震怖,將其族黨,焚燒廬舍,絕跡西走,莫知所至。於是國落四散,竄伏山谷,畜產布野,無人收視。世祖緣栗水西行,過漢將竇憲故壘。六月,車駕次於兔園水,去平城三千七百里。分軍搜討,東至瀚海,西接張掖水,北渡燕然山,東西五千餘里,南北三千里。高車諸部殺大檀種類,前後歸降三十餘萬,俘獲首虜及戎馬百餘萬匹。八月,世祖聞東部高車屯巳尼陂,人畜甚眾,去官軍千餘里。遂遣左僕射安原等往討之。暨巳尼陂,高車諸部望軍降者數十萬。

大檀部落衰弱,因發疾而死,子吳提立,號敕連可汗,魏言神聖也。四年,遣使朝獻。先是,北鄙候騎獲吳提南偏邏者二十餘人,世祖賜之衣服,遣歸。吳提上下感德,故朝貢焉。世祖厚賓其使而遣之。延和三年二月,以吳提尚西海公主,又遣使人納吳提妹為夫人,又進為左昭儀。吳提遣其兄禿鹿傀及左右數百人來朝,獻馬二千匹,世祖大悅,班賜甚厚。至太延二年,乃絕和犯塞。四年,車駕幸五原,遂征之。樂平王丕、河東公賀多羅督十五將出東道,永昌王健、宜都王穆壽督十五將出西道,車駕出中道。至浚稽山,分中道復為二道,陳留王崇從大澤向涿邪山,車駕從浚稽北向天山。西登白阜,刻石記行,不見蠕蠕而還。時漠北大旱,無水草,軍馬多死。五年,車駕西伐沮渠牧犍,宜都王穆壽輔景穆居守,長樂王嵇敬、建寧王崇二萬人鎮漠南,以備蠕蠕。吳提果犯塞,壽素不設備,賊至七介山,京邑大駭,爭奔中城。司空長孫道生拒之於吐頹山。吳提之寇也,留其兄乞列歸與北鎮諸軍相守,敬、崇等破乞列歸于陰山之北,獲之。乞列歸歎曰:「沮渠陷我也。」獲其伯父他吾無鹿胡及其將帥五百人,斬首萬餘級。吳提聞而遁走,道生追之,至于漠南而還。真君四年,車駕幸漠南,分四道:樂安王範、建寧王崇各統十五將出東道,樂平王督十五將出西道,

吳提死,子吐賀真立,號處可汗,魏言唯也。十年正月,車駕北伐,高涼王那出東道,

和平五年,吐賀真死,子予成立,號受羅部真可汗,魏言惠也。自稱永康元年,率部侵塞,北鎮遊軍大破其眾。皇興四年,予成犯塞,車駕北討。京兆王子推、東陽公元丕督諸軍出西道,任城王雲等督軍出東道,汝陰王賜、濟南公羅烏拔督軍為前鋒,隴西王源賀督諸軍為後繼。諸將會車駕于女水之濱,顯祖親誓眾,詔諸將曰:「用兵在奇不在眾也,卿等為朕力戰,方略已在朕心。」乃選精兵五千人挑戰,多設奇兵以惑之。虜眾奔潰,逐北三十餘里,斬首五萬級,降者萬餘人,戎馬器械不可稱計。旬有九日,往返六千餘里,改女水曰武川,遂作北征頌,刊石紀功。

延興五年,予成求通婚娉,有司以予成數犯邊塞,請絕其使,發兵討之。顯祖曰:「蠕蠕譬若禽獸,貪而亡義,朕要當以信誠待物,不可抑絕也。予成知悔前非,遣使請和,求結姻援,安可孤其款意?」乃詔報曰:「所論婚事,今始一反,尋覽事理,未允厥中。夫男而下女,爻象所明,初婚之吉,敦崇禮娉,君子所以重人倫之本。不敬其初,令終難矣。」予成每懷譎詐,終顯祖世,更不求婚。太和元年四月,遣莫何去汾比拔等來獻良馬、貂裘,比拔等稱伏承天朝珍寶華麗甚積,求一觀之。乃敕有司出御府珍玩金玉、文繡器物,御廐文馬、奇禽、異獸,及人間所宜用者列之京肆,令其歷觀焉。比拔見之,自相謂曰:「大國富麗,一生所未見也。」二年二月,又遣比拔等朝貢,尋復請婚焉。高祖志存招納,許之。予成雖歲貢不絕,而款約不著,婚事亦停。

九年,予成死,子豆崘立,號伏古敦可汗,

那蓋號候其伏代庫者可汗,魏言悅樂也。自稱太安元年。那蓋死,子伏圖立,號他汗可汗,魏言緒也。自稱始平元年。正始三年,伏圖遣使紇奚勿六跋朝獻,請求通和。世宗不報其使,詔有司敕勿六跋曰:「蠕蠕遠祖社崘是大魏叛臣,往者包容,暫時通使。今蠕蠕衰微,有損疇日,大魏之德,方隆周漢,跨據中原,指清八表。正以江南未平,權寬北掠,通和之事,未容相許。若修藩禮,款誠昭著者,當不孤爾也。」永平元年,伏圖又遣勿六跋奉函書一封,并獻貂裘,世宗不納,依前喻遣。

伏圖西征高車,為高車王彌俄突所殺,子醜奴立,號豆羅伏跋豆伐可汗,魏言彰制也。自稱建昌元年。永平四年九月,醜奴遣沙門洪宣奉獻珠像。延昌三年冬,世宗遣驍騎將軍馬義舒使於醜奴,未發而崩,事遂停寢。醜奴壯健,善用兵。四年,遣使俟斤尉比建朝貢。

初,豆崘之死也,那蓋為主,伏圖納豆崘之妻候呂陵氏,

正光初,醜奴母遣莫何去汾李具列等絞殺地萬,醜奴怒,欲誅具列等。又阿至羅侵醜奴,醜奴擊之,軍敗。還,為母與其大臣所殺,立醜奴弟阿那瓌。立經十日,其族兄俟力發示發率眾數萬以伐阿那瓌,阿那瓌戰敗,將弟乙居伐輕騎南走歸國。阿那瓌母候呂陵氏及其二弟尋為示發所殺,而阿那瓌未之知也。

九月,阿那瓌將至,肅宗遣兼侍中陸希道為使主,兼散騎常侍孟威為使副,迎勞近畿;使司空公、京兆王繼至北中,侍中崔光、黃門郎元纂在近郊,並申宴勞,引至門闕下。十月,肅宗臨顯陽殿,引從五品以上清官、皇宗、藩國使客等列於殿庭,王公以下及阿那瓌等入,就庭中北面。位定,謁者引王公以下升殿,阿那瓌位於藩王之下,又引將命之官及阿那瓌弟并二叔位於羣官之下。遣中書舍人曹道宣詔勞問,阿那瓌啟云:「陛下優隆,命臣弟叔等升殿預會,但臣有從兄,在北之日,官高於二叔,乞命升殿。」詔聽之,乃位於阿那瓌弟之下,二叔之上。宴將罷,阿那瓌執啟立於座後,詔遣舍人常景問所欲言,阿那瓌求詣殿前,詔引之。阿那瓌再拜跽曰:「臣先世源由,出於大魏。」詔曰:「朕已具之。」阿那瓌起而言曰:「臣之先,逐草放牧,遂居漠北。」詔曰:「卿言未盡,可具陳之。」阿那瓌又言曰:「臣先祖以來,世居北土,雖復隔越山津,而乃心慕化;未能時宣者,正以高車悖逆,臣國擾攘,不暇遣使以宣遠誠。自頃年以前,漸定高車。及臣兄為主,故遣鞏顧禮等使來大魏,實欲虔修藩禮,是以曹道芝北使之日,

十二月,肅宗以阿那瓌國無定主,思還綏集,啟請切至,詔議之。時朝臣意有同異,或言聽還,或言不可。領軍元叉為宰相,阿那瓌私以金百斤貨之,遂歸北。二年正月,阿那瓌等五十四人請辭,肅宗臨西堂,引見阿那瓌及其伯叔兄弟五人,升階賜坐,遣中書舍人穆弼宣勞。阿那瓌等拜辭,詔賜阿那瓌細明光人馬鎧二具,鐵人馬鎧六具;露絲銀纏槊二張并白眊,赤漆槊十張并白眊,黑漆槊十張并幡;露絲弓二張并箭,朱漆柘弓六張并箭,黑漆弓十張并箭;赤漆盾六幡并刀,黑漆盾六幡并刀;赤漆鼓角二十具;五色錦被二領,黃紬被褥三十具;私府繡袍一領并帽,內者緋納襖一領;緋袍二十領并帽,內者雜綵千段;緋納小口袴褶一具,內中宛具;紫納大口袴褶一具,內中宛具;百子帳十八具,黃布幕六張;新乾飯一百石,麥麨八石,榛麨五石;銅烏錥四枚,柔鐵烏錥二枚,各受二斛;黑漆竹榼四枚,各受二升;婢二口;父草馬五百匹,駝百二十頭,㹀牛一百頭,羊五千口;朱畫盤器十合;粟二十萬石。至鎮給之。詔侍中崔光、黃門元纂郭外勞遣。

阿那瓌來奔之後,其從父兄俟力發婆羅門率數萬人入討示發,破之。示發走奔地豆于,為其所殺。推婆羅門為主,號彌偶可社句可汗,魏言安靜也。時安北將軍、懷朔鎮將楊鈞表:「傳聞彼人已立主,是阿那瓌同堂兄弟。夷人獸心,已相君長,恐未肯以殺兄之人,郊迎其弟。輕往虛反,徒損國威,自非廣加兵眾,無以送其入北。」二月,肅宗詔舊經蠕蠕使者牒云具仁,往喻婆羅門迎阿那瓌復藩之意。婆羅門殊自驕慢,無遜避之心,責具仁禮敬,具仁執節不屈。婆羅門遣大官莫何去汾、俟斤丘升頭六人將兵二千隨具仁迎阿那瓌。五月,具仁還鎮,論彼事勢。阿那瓌慮不敢入,表求還京。會婆羅門為高車所逐,率十部落詣涼州歸降,於是蠕蠕數萬相率迎阿那瓌。七月,阿那瓌啟云:「投化蠕蠕元退社、渾河旃等二人以今月二十六日到鎮,云國土大亂,姓姓別住,迭相抄掠,當今北人鵠望待拯。今乞依前恩,賜給精兵一萬,還令督率送臣磧北,撫定荒人,脫蒙所請,事必克濟。」詔付尚書、門下博議。八月,詔兼散騎常侍王遵業馳驛宣旨慰阿那瓌,并申賜賚。

九月,蠕蠕後主俟匿伐來奔懷朔鎮,阿那瓌兄也,列稱規望乞軍,并請阿那瓌。十月,錄尚書事高陽王雍、尚書令李崇、侍中侯剛、尚書左僕射元欽、侍中元叉、侍中安豐王延明、吏部尚書元脩義、尚書李彥、給事黃門侍郎元纂、給事黃門侍郎張烈、給事黃門侍郎盧同等奏曰:「竊聞漢立南、北單于,晉有東、西之稱,皆所以相維禦難,為國藩籬。今臣等參議以為懷朔鎮北土名無結山吐若奚泉,敦煌北西海郡即漢晉舊障,二處寬平,原野彌沃。阿那瓌宜置西吐若奚泉,

三年十二月,阿那瓌上表乞粟以為田種,詔給萬石。四年,阿那瓌眾大飢,入塞寇抄,肅宗詔尚書左丞元孚兼行臺尚書持節喻之。孚見阿那瓌,為其所執,以孚自隨,驅掠良口二千,公私驛馬牛羊數十萬北遁,謝孚放還。詔驃騎大將軍、尚書令李崇等率騎十萬討之,出塞三千餘里,至瀚海,不及而還。俟匿伐至洛陽,肅宗臨西堂,引見之。五年,婆羅門死於洛南之館,詔贈使持節、鎮西將軍、秦州刺史、廣牧公。

是歲,沃野鎮人破六韓拔陵反,諸鎮相應。孝昌元年春,阿那瓌率眾討之,詔遣牒云具仁齎雜物勞賜阿那瓌,阿那瓌拜受詔命,勒眾十萬,從武川鎮西向沃野,頻戰克捷。四月,肅宗又遣兼通直散騎常侍、中書舍人馮儁使阿那瓌,宣勞班賜有差。阿那瓌部落既和,士馬稍盛,乃號敕連頭兵豆伐可汗,魏言把攬也。十月,阿那瓌復遣郁久閭彌娥朝貢。三年四月,阿那瓌遣使人鞏鳳景等朝貢,及還,肅宗詔之曰:「北鎮羣狄,為逆不息,蠕蠕主為國立忠,助加誅討,言念誠心,無忘寢食。今知停在朔垂,與尒朱榮隣接,其嚴勒部曲,勿相暴掠,又近得蠕蠕主啟,更欲為國東討。但蠕蠕主世居北漠,不宜炎夏,今可且停,聽待後敕。」蓋朝廷慮其反覆也。此後頻使朝貢。

建義初,孝莊詔曰:「夫勳高者賞重,德厚者名隆,蠕蠕主阿那瓌鎮衞北藩,禦侮朔表,遂使陰山息警,弱水無塵,刊跡狼山,銘功瀚海,至誠既篤,勳緒莫酬。故宜標以殊禮,何容格以常式。自今以後,讚拜不言名,上書不稱臣。」太昌元年六月,阿那瓌遣烏句蘭樹什伐等朝貢,并為長子請尚公主。永熙二年四月,出帝詔以范陽王誨之長女琅邪公主許之,未及婚,帝入關。

匈奴宇文莫槐,出於遼東塞外,其先南單于遠屬也,世為東部大人。其語與鮮卑頗異。人皆翦髮而留其頂上,以為首飾,長過數寸則截短之。婦女披長襦及足,而無裳焉。秋收烏頭為毒藥,以射禽獸。

莫槐虐用其民,為部人所殺,更立其弟普撥為大人。普撥死,子丘不勤立,尚平文女。

遜昵延死,子乞得龜立,復伐慕容廆,廆拒之。惠帝三年,乞得龜屯保澆水,固壘不戰,遣其兄悉跋堆襲廆子仁于栢林,仁逆擊,斬悉跋堆。廆又攻乞得龜克之,乞得龜單騎夜奔,悉虜其眾。乘勝長驅,入其國城,收資財億計,徙部民數萬戶以歸。先是,海出大龜,枯死於平郭,至是而乞得龜敗。

別部人逸豆歸殺乞得龜而自立,與慕容晃相攻擊,遣其國相莫渾伐晃,而莫渾荒酒縱獵,為晃所破,死者萬餘人。建國八年,晃伐逸豆歸,逸豆歸拒之,為晃所敗,殺其驍將涉亦干。逸豆歸遠遁漠北,遂奔高麗。晃徙其部眾五千餘落於昌黎,自此散滅矣。

徒何段就六眷,本出於遼西。其伯祖日陸眷,因亂被賣為漁陽烏丸大庫辱官家奴。諸大人集會幽州,皆持唾壺,唯庫辱官獨無,乃唾日陸眷口中。日陸眷因咽之,西向拜天曰:「願使主君之智慧祿相盡移入我腹中。」其後漁陽大飢,庫辱官以日陸眷為健,使將之詣遼西逐食,招誘亡叛,遂至強盛。日陸眷死,弟乞珍代立。乞珍死,子務目塵代立,即就陸眷父也,據有遼西之地,而臣於晉。其所統三萬餘家,控絃上馬四五萬騎。穆帝時,幽州刺史王浚以段氏數為己用,

務目塵死,就六眷立。就六眷與弟匹磾、從弟末波等率五萬餘騎圍石勒於襄國。勒登城望之,見將士皆釋仗寢臥,無警備之意,勒因其懈怠,選募勇徤,穿城突出,直衝末波,生禽之。置之座上,與飲宴盡歡,約為父子,盟誓而遣之。末波既得免,就六眷等遂攝軍而還,不復報浚,歸于遼西。自此以後,末波常不敢南向溲焉,人問其故,末波曰:「吾父在南。」其感勒不害己也如此。

就六眷死,其子幼弱,匹磾與劉琨世子羣奔喪。匹磾陰卷甲而往,欲殺其從叔羽鱗及末波而奪其國。末波等知之,遣軍逆擊,匹磾、劉羣為末波所獲。匹磾走還薊,懼琨禽己,請琨宴會,因執而害之。匹磾既殺劉琨,與羽鱗、末波自相攻擊,部眾乖離。欲擁其眾徙保上谷,阻軍都之險,以拒末波等。平文帝聞之,陰嚴精騎將擊之。匹磾恐懼,南奔樂陵。後石勒遣石虎擊段文鴦于樂陵,破之,生擒文鴦。匹磾遂率其屬及諸塢壁降于石勒。

末波自稱幽州刺史,屯遼西。末波死,國人立日陸眷弟護遼為主,

高車,蓋古赤狄之餘種也,初號為狄歷,北方以為勑勒,諸夏以為高車、丁零。其語略與匈奴同而時有小異,或云其先匈奴之甥也。其種有狄氏、袁紇氏、

無都統大帥,當種各有君長,為性粗猛,黨類同心,至於寇難,翕然相依。鬬無行陳,頭別衝突,乍出乍入,不能堅戰。其俗蹲踞褻黷,無所忌避。婚姻用牛馬納聘以為榮。

後徙於鹿渾海西北百餘里,部落強大,常與蠕蠕為敵,亦每侵盜于國家。太祖親襲之,大破其諸部。後太祖復度弱洛水,西行至鹿渾海,停駕簡輕騎,西北行百餘里,襲破之,虜獲生口馬牛羊二十餘萬。復討其餘種於狼山,大破之。車駕巡幸,分命諸將為東西二道,太祖親勒六軍從中道,自駁髯水西北,徇略其部,諸軍同時雲合,破其雜種三十餘落。衞王儀別督將從西北絕漠千餘里,復破其遺迸七部。於是高車大懼,諸部震駭。太祖自牛川南引,大校獵,以高車為圍,騎徒遮列,周七百餘里,聚雜獸於其中。因驅至平城,即以高車眾起鹿苑,南因臺陰,北距長城,東包白登,屬之西山。尋而高車姪利曷莫弗敕力犍率其九百餘落內附,拜敕力犍為揚威將軍,置司馬、參軍,賜穀二萬斛。後高車解批莫弗幡豆建復率其部三十餘落內附,亦拜為威遠將軍,置司馬、參軍,賜衣服,歲給廩食。

蠕蠕社崘破敗之後,收拾部落,轉徙廣漠之北,侵入高車之地。斛律部部帥倍侯利患之,曰:「社崘新集,兵貧馬少,易與耳。」乃舉眾掩擊,入其國落。高車昧利,不顧後患,分其廬室,妻其婦女,安息寢臥不起。社崘登高望見,乃招集亡散得千人,晨掩殺之,走而脫者十二三。倍侯利遂來奔,賜爵孟都公。倍侯利質直勇徤過人,奮戈陷陳,有異於眾。北方之人畏嬰兒啼者,

後世祖征蠕蠕,破之而還,至漠南,聞高車東部在巳尼陂,人畜甚眾,去官軍千餘里,將遣左僕射安原等討之。司徒長孫翰、尚書令劉潔等諫,世祖不聽,乃遣原等并發新附高車合萬騎,至于巳尼陂,高車諸部望軍而降者數十萬落,獲馬牛羊亦百餘萬,皆徙置漠南千里之地。乘高車,逐水草,畜牧蕃息,數年之後,漸知粒食,歲致獻貢,由是國家馬及牛羊遂至于賤,氈皮委積。高宗時,五部高車合聚祭天,眾至數萬。大會,走馬殺牲,遊遶歌吟忻忻,其俗稱自前世以來無盛於此。會車駕臨幸,莫不忻悅。後高祖召高車之眾隨車駕南討,高車不願南行,遂推袁紇樹者為主,相率北叛,遊踐金陵,都督宇文福追討,大敗而還。又詔平北將軍、江陽王繼為都督討之,繼先遣人慰勞樹者。樹者入蠕蠕,尋悔,相率而降。

高車之族,又有十二姓:一曰泣伏利氏,二曰吐盧氏,

阿伏至羅又殘暴,大失眾心,眾共殺之,立其宗人跋利延為主。歲餘,嚈噠伐高車,將納彌俄突,國人殺跋利延,迎彌俄突而立之。彌俄突既立,復遣朝貢,又奉表獻金方一、銀方一、金杖二、馬七匹、駝十頭。詔使者慕容坦賜彌俄突雜綵六十匹。世宗詔之曰:

肅宗初,彌俄突與蠕蠕主醜奴戰敗被禽,醜奴繫其兩脚於駑馬之上,頓曳殺之,漆其頭為飲器。其部眾悉入嚈噠。經數年,嚈噠聽彌俄突弟伊匐還國。伊匐既復國,遣使奉表,於是詔遣使者谷楷等拜為鎮西將軍、西海郡開國公、高車王。伊匐復大破蠕蠕,蠕蠕主婆羅門走投涼州。正光中,伊匐遣使朝貢,因乞朱畫步挽一乘并幔褥,鞦䩛一副,傘扇各一枚,青曲蓋五枚,赤漆扇五枚,鼓角十枚。詔給之。伊匐後與蠕蠕戰,敗歸,其弟越居殺伊匐自立。天平中,越居復為蠕蠕所破,伊匐子比適復殺越居而自立。興和中,比適又為蠕蠕所破。越居子去賓自蠕蠕來奔,齊獻武王欲招納遠人,上言封去賓為高車王,拜安北將軍、肆州刺史。既而病死。

初,太祖時,有吐突隣部,

又有紇突隣,與紇奚世同部落,而各有大人長帥,擁集種類,常為寇於意辛山。登國五年,太祖勒眾親討焉,慕容驎率師來會,大破之。紇突隣大人屋地鞬、紇奚大人庫寒等皆舉部歸降。皇始二年,車駕伐中山,軍於栢肆,慕容寶夜來攻營,軍人驚走還於國,路由并州,遂反,將攻晉陽,并州刺史元延討平之。紇突隣部帥匿物尼、紇奚部帥叱奴根等復聚黨反於陰館,南安公元順討之不克,死者數千人。太祖聞之,遣安遠將軍庾岳還討匿物尼等,皆殄之。

又有侯呂隣部,眾萬餘口,常依險畜牧。登國中,其大人叱伐為寇於苦水河。八年夏,太祖大破之,并禽其別帥焉古延等。

薛干部,常屯聚於三城之間。及滅衞辰後,其部帥太悉伏望軍歸順,太祖撫安之。車駕還,衞辰子屈丐奔其部。太祖聞之,使使詔太悉伏執送之。太悉伏出屈丐以示使者曰:「今窮而見投,寧與俱亡,何忍送之。」遂不遣。太祖大怒,車駕親討之。會太悉伏先出擊曹覆寅,官軍乘虛,遂屠其城,獲太悉伏妻子珍寶,徙其人而還。太悉伏來赴不及,遂奔姚興,未幾亡歸嶺北。上郡以西諸鮮卑、雜胡聞而皆應之。天賜五年,屈丐盡劫掠總服之。及平統萬,薛干種類皆得為編戶矣。

而牽屯山鮮卑別種破多蘭部世傳主部落,

又黜弗、素古延等諸部,富而不恭,天興五年,材官將軍和突率六千騎襲而獲之。

又越勒倍泥部,

史臣曰:周之獫狁,漢之匈奴,其作害中國固亦久矣。魏晉之世,種族瓜分,去來沙漠之陲,窺擾鄣塞之際,猶皆東胡之餘緒,冒頓之枝葉。至如蠕蠕者,匈奴之裔,根本莫尋,逃刑集醜,自小為大,風馳鳥赴,倐來忽往,代京由之屢駭,戎車所以不寧。是故魏氏祖宗揚威曜武,驅其畜產,收其部落,翦之窮髮之野,逐之無人之鄉,豈好肆兵極銳,凶器不戢,蓋亦急病除惡,事不得已而然也。

魏書/卷102·列傳第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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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魏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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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書稱「西戎即序」,班固云:就而序之,非盛威武,致其貢物也。漢氏初開西域,有三十六國。其後分立五十五王,置校尉、都護以撫納之。王莽篡位,西域遂絕。至於後漢,班超所通者五十餘國,西至西海,東西萬里,皆來朝貢,復置都護、校尉以相統攝。其後或絕或通,漢朝以為勞弊中國,其官時置時廢。暨魏晉之後,互相吞滅,不可復詳記焉。

太祖初,經營中原,未暇及於四表。既而西戎之貢不至,有司奏依漢氏故事,請通西域,可以振威德於荒外,又可致奇貨於天府。太祖曰:「漢氏不保境安人,乃遠開西域,使海內虛耗,何利之有?今若通之,前弊復加百姓矣。」遂不從。歷太宗世,竟不招納。

太延中,魏德益以遠聞,西域龜茲、疏勒、烏孫、悅般、渴槃陁、鄯善、焉耆、車師、粟特諸國王始遣使來獻。世祖以西域漢世雖通,有求則卑辭而來,無欲則驕慢王命,此其自知絕遠,大兵不可至故也。若報使往來,終無所益,欲不遣使。有司奏九國不憚遐嶮,遠貢方物,當與其進,安可豫抑後來,乃從之。於是始遣行人王恩生、許綱等西使,恩生出流沙,為蠕蠕所執,竟不果達。又遣散騎侍郎董琬、高明等多齎錦帛,出鄯善,招撫九國,厚賜之。初,琬等受詔,便道之國可往赴之。琬過九國,北行至烏孫國,其王得朝廷所賜,拜受甚悅,謂琬曰:「傳聞破洛那、者舌皆思魏德,欲稱臣致貢,但患其路無由耳。今使君等既到此,可往二國,副其慕仰之誠。」琬於是自向破洛那,遣明使者舌。烏孫王為發導譯達二國,琬等宣詔慰賜之。已而琬、明東還,烏孫、破洛那之屬遣使與琬俱來貢獻者十有六國。自後相繼而來,不間于歲,國使亦數十輩矣。

初,世祖每遣使西域,常詔河西王沮渠牧犍令護送,至姑臧,牧犍恒發使導路出於流沙。後使者自西域還,至武威,牧犍左右謂使者曰:「我君承蠕蠕吳提妄說,云:『去歲魏天子自來伐我,士馬疫死,大敗而還,我禽其長弟樂平王丕。』我君大喜,宣言國中。」又聞吳提遣使告西域諸國,稱:「魏已削弱,今天下唯我為強,若更有魏使,勿復恭奉。」西域諸國亦有貳者。牧犍事主稍以慢惰。使還,具以狀聞,世祖遂議討牧犍。涼州既平,鄯善國以為「脣亡齒寒,自然之道也,今武威為魏所滅,次及我也。若通其使人,知我國事,取亡必近,不如絕之,可以支久」,乃斷塞行路,西域貢獻,歷年不入。後平鄯善,行人復通。

始琬等使還京師,具言凡所經見及傳聞傍國,云:西域自漢武時五十餘國,後稍相并。至太延中,為十六國,分其地為四域。自葱嶺以東,流沙以西為一域;葱嶺以西,海曲以東為一域;者舌以南,月氏以北為一域;兩海之間,水澤以南為一域。內諸小渠長蓋以百數。其出西域本有二道,後更為四:出自玉門,渡流沙,西行二千里至鄯善為一道;自玉門渡流沙,北行二千二百里至車師為一道;從莎車西行一百里至葱嶺,葱嶺西一千三百里至伽倍為一道;自莎車西南五百里葱嶺,西南一千三百里至波路為一道焉。自琬所不傳而更有朝貢者,紀其名,不能具國俗也。其與前使所異者錄之。

鄯善國,都扜泥城,

且末國,都且末城,在鄯善西,去代八千三百二十里。真君三年,鄯善王比龍避沮渠安周之難,率國人之半奔且末,後役屬鄯善。且末西北方流沙數百里,夏日有熱風為行旅之患。風之所至,唯老駝豫知之,即鳴而聚立,埋其口鼻於沙中,人每以為候,亦即將氈擁蔽鼻口。其風迅駛,斯須過盡,若不防者,必至危斃。

于闐國,在且末西北,葱嶺之北二百餘里。東去鄯善千五百里,南去女國二千里,

真君中,世祖詔高涼王那擊吐谷渾慕利延,慕利延懼,驅其部落渡流沙。那進軍急追之,慕利延遂西入于闐,殺其王,死者甚眾。顯祖末,蠕蠕寇于闐,于闐患之,遣使素目伽上表曰:「西方諸國,今皆已屬蠕蠕,奴世奉大國,至今無異。今蠕蠕軍馬到城下,奴聚兵自固,故遣使奉獻,延望救援。」顯祖詔公卿議之,公卿奏曰:「于闐去京師幾萬里,蠕蠕之性,惟習野掠,不能攻城,若為所拒,當已旋矣。雖欲遣師,勢無所及。」顯祖以公卿議示其使者,亦以為然。於是詔之曰:「朕承天理物,欲令萬方各安其所,應敕諸軍以拯汝難。但去汝遐阻,雖復遣援,不救當時之急,已停師不行,汝宜知之。朕今練甲養卒,一二歲間當躬率猛將,為汝除患,汝其謹警候以待大舉。」先是,朝廷遣使者韓羊皮使波斯,波斯王遣使獻馴象及珍物。經于闐,于闐中于王秋仁輒留之,

蒲山國,故皮山國也。居皮城,在于闐南,去代一萬二千里。其國西南三里,有凍凌山。後役屬于闐。

悉居半國,故西夜國也,一名子合。其王號子,治呼犍。

權於摩國,故烏秅國也。其王居烏秅城,在悉居半西南,去代一萬二千九百七十里。

渠莎國,居故莎車城,在子合西北,去代一萬二千九百八十里。

車師國,一名前部。其王居交河城。去代萬五十里,其地北接蠕蠕。本通使交易,世祖初,始遣使朝獻,詔行人王恩生、許綱等出使。恩生等始度流沙,為蠕蠕所執。恩生見蠕蠕吳提,持魏節不為之屈。後世祖切讓吳提,吳提懼,乃遣恩生等歸。許綱到敦煌,病死,朝廷壯其節,賜諡曰貞。初,沮渠無諱兄弟之渡流沙也,鳩集遺人,破車師國。真君十一年,車師王車夷落遣使琢進、薛直上書曰:「臣亡父僻處塞外,仰慕天子威德,遣使表獻,不空於歲。天子降念,賜遺甚厚。及臣繼立,亦不闕常貢,天子垂矜,亦不異前世。敢緣至恩,輒陳私艱。臣國自無諱所攻擊,經今八歲,人民饑荒,無以存活。賊今攻臣甚急,臣不能自全,遂捨國東奔,三分免一,即日已到焉耆東界。思歸天闕,幸垂賑救。」於是下詔撫慰之,開焉耆倉給之。正平初,遣子入侍,自後每使朝貢。

且彌國,都天山東于大谷,在車師北,去代一萬五百七十里。本役屬車師。

焉耆國,在車師南,都員渠城,白山南七十里,漢時舊國也。去代一萬二百里。其王姓龍,名鳩尸卑那,即前涼張軌所討龍熙之胤。所都城方二里,國內凡有九城。國小人貧,無綱紀法令。兵有弓刀甲矟。婚姻略同華夏。死亡者皆焚而後葬,其服制滿七日則除之。丈夫並翦髮以為首飾。文字與婆羅門同。俗事天神,並崇信佛法。尤重二月八日、四月八日,是日也,其國咸依釋教,齋戒行道焉。氣候寒,土田良沃,穀有稻粟菽麥,畜有駝馬。養蠶不以為絲,唯充綿纊。俗尚蒲萄酒,兼愛音樂。南去海十餘里,有魚鹽蒲葦之饒。東去高昌九百里;西去龜茲九百里,皆沙磧;東南去瓜州二千二百里。

恃地多險,頗剽劫中國使。世祖怒之,詔成周公萬度歸討之,約齎輕糧,取食路次。度歸入焉耆東界,擊其邊守左回、尉犁二城拔之,進軍向員渠。鳩尸卑那以四五萬人出城守險以拒。度歸募壯勇,短兵直往衝,鳩尸卑那眾大潰,盡虜之,單騎走入山中。度歸進屠其城,四鄙諸戎皆降服。焉耆為國,斗絕一隅,不亂日久,獲其珍奇異玩殊方譎詭不識之物,橐駝馬牛雜畜巨萬。時世祖幸陰山北宮,度歸破焉耆露板至,世祖省訖,賜司徒崔浩書曰:「萬度歸以五千騎經萬餘里,拔焉耆三城,獲其珍奇異物及諸委積不可勝數。自古帝王雖云即序西戎,有如指注,不能控引也。朕今手把而有之,如何?」浩上書稱美,遂命度歸鎮撫其人。初鳩尸卑那走山中,猶覬城不拔,得還其國。既見盡為度歸所克,乃奔龜茲,龜茲以其壻,厚待之。

龜茲國,在尉犂西北,白山之南一百七十里,都延城,漢時舊國也。去代一萬二百八十里。其王姓白,即後涼呂光所立白震之後。其王頭繫綵帶,垂之於後,坐金師子牀。所居城方五六里。其刑法,殺人者死,劫賊則斷其一臂并刖一足。稅賦準地徵租,無田者則稅銀錢。風俗、婚姻、喪葬、物產與焉耆略同,唯氣候少溫為異。又出細氈,饒銅、鐵、鉛、麖皮、氍毹、鐃沙、城戍。

姑默國,居南城,在龜茲西,去代一萬五百里。役屬龜茲。

溫宿國,居溫宿城,在姑默西北,去代一萬五百五十里。役屬龜茲。

尉頭國,居尉頭城,在溫宿北,去代一萬六百五十里。役屬龜茲。

烏孫國,居赤谷城,在龜茲西北,去代一萬八百里。其國數為蠕蠕所侵,西徙葱嶺山中,無城郭,隨畜牧逐水草。太延三年遣使者董琬等使其國,後每使朝貢。

疏勒國,在姑默西,白山南百餘里,漢時舊國也。去代一萬一千二百五十里。高宗末,其王遣使送釋迦牟尼佛袈裟一,長二丈餘。高宗以審是佛衣,應有靈異,遂燒之以驗虛實,置於猛火之上,經日不然,觀者莫不悚駭,心形俱肅。其王戴金師子冠。土多稻、粟、麻、麥、銅、鐵、錫、雌黃、錦、綿,每歲常供送於突厥。其都城方五里,國內有大城十二,小城數十。人手足皆六指,產子非六指者即不育。勝兵二千人。南有黃河,西帶葱嶺,東去龜茲千五百里,西去鏺汗國千里,南去朱俱波八九百里,東北至突厥牙帳千餘里,東南去瓜州四千六百里。

悅般國,在烏孫西北,去代一萬九百三十里。其先,匈奴北單于之部落也。為漢車騎將軍竇憲所逐,北單于度金微山,西走康居,其羸弱不能去者住龜茲北。地方數千里,眾可二十餘萬。涼州人猶謂之「單于王」。其風俗言語與高車同,而其人清潔於胡。俗剪髮齊眉,以醍醐塗之,昱昱然光澤,日三澡漱,然後飲食。其國南界有火山,山傍石皆燋鎔,流地數十里乃凝堅,人取為藥,即石流黃也。

與蠕蠕結好,其王嘗將數千人入蠕蠕國,欲與大檀相見。入其界百餘里,見其部人不浣衣,不絆髮,不洗手,婦人舌舐器物,王謂其從臣曰:「汝曹誑我入此狗國中!」乃馳還。大檀遣騎追之不及,自是相仇讎,數相征討。真君九年,遣使朝獻。并送幻人,稱能割人喉脉令斷,擊人頭令骨陷,皆血出或數升或盈斗,以草藥內其口中,令嚼咽之,須臾血止,養瘡一月復常,又無痕瘢。世祖疑其虛,乃取死罪囚試之,皆驗。云中國諸名山皆有此草,乃使人受其術而厚遇之。又言其國有大術者,蠕蠕來抄掠,術人能作霖雨狂風大雪及行潦,蠕蠕凍死漂亡者十二三。是歲再遣使朝貢,求與官軍東西齊契討蠕蠕。世祖嘉其意,命中外諸軍戒嚴,以淮南王他為前鋒,襲蠕蠕。仍詔有司以其鼓舞之節施於樂府。自後每使貢獻。

者至拔國,都者至拔城,在疏勒西,去代一萬一千六百二十里。其國東有潘賀那山,出美鐵及師子。

迷密國,都迷密城,在者至拔西,去代一萬二千六百里。正平元年,遣使獻一峯黑橐駝。其國東有山,名郁悉滿,山出金玉,亦多鐵。

悉萬斤國,都悉萬斤城,在迷密西,

忸密國,都忸密城,在悉萬斤西,去代二萬二千八百二十八里。

洛那國,

粟特國,在葱嶺之西,古之奄蔡,一名溫那沙。居於大澤,在康居西北,去代一萬六千里。先是,匈奴殺其王而有其國,至王忽倪已三世矣。其國商人先多詣涼土販貨,及克姑臧,悉見虜。高宗初,粟特王遣使請贖之,詔聽焉。自後無使朝獻。

波斯國,都宿利城,在忸密西,古條支國也。去代二萬四千二百二十八里。城方十里,戶十餘萬,河經其城中南流。土地平正,出金、銀、鍮石、珊瑚、琥珀、車渠、馬腦,多大真珠、頗梨、瑠璃、水精、瑟瑟、金剛、火齊、鑌鐵、銅、錫、朱砂、水銀、綾、錦、疊、毼、氍毹、毾㲪、赤麞皮,

其王姓波氏,名斯。坐金羊牀,戴金花冠,衣錦袍、織成帔,飾以真珠寶物。其俗丈夫剪髮,戴白皮帽,貫頭衫,兩厢近下開之,亦有巾帔,緣以織成;婦女服大衫,披大帔,其髮前為髻,後披之,飾以金銀花,仍貫五色珠,絡之於膊。王於其國內,別有小牙十餘所,猶中國之離宮也。每年四月出遊處之,十月乃還。王即位以後,擇諸子內賢者,密書其名,封之於庫,諸子及大臣皆莫之知也。王死,眾乃發書視之,其封內有名者,即立以為王,餘子出各就邊任,兄弟更不相見也。國人號王曰「醫囋」,妃曰「防步率」,王之諸子曰「殺野」。大官有摸胡壇,掌國內獄訟;泥忽汗,掌庫藏開禁;

俗事火神、天神。文字與胡書異。多以姊妹為妻妾,自餘婚合,亦不擇尊卑,諸夷之中最為醜穢矣。百姓女年十歲以上有姿貌者,王收養之,有功勳人即以分賜。死者多棄屍於山,一月著服。城外有人別居,唯知喪葬之事,號為不淨人,若入城巿,搖鈴自別。以六月為歲首,尤重七月七日、十二月一日,其日人庶以上各相命召,設會作樂,以極歡娛。又每年正月二十日,各祭其先死者。

神龜中,其國遣使上書貢物,云:「大國天子,天之所生,願日出處常為漢中天子。波斯國王居和多千萬敬拜。」朝廷嘉納之。自此每使朝獻。

伏盧尼國,都伏盧尼城,在波斯國北,去代二萬七千三百二十里。累石為城。東有大河南流,中有鳥,其形似人,亦有如橐駝、馬者,皆有翼,常居水中,出水便死。城北有云尼山,出銀、珊瑚、琥珀,多師子。

色知顯國,都色知顯城,在悉萬斤西北,去代一萬二千九百四十里,土平,多五果。

伽色尼國,都伽色尼城,在悉萬斤南,去代一萬二千九百里。土出赤鹽,多五果。

薄知國,都薄知城,在伽色尼南,去代一萬三千三百二十里。多五果。

牟知國,都牟知城,在忸密西南,去代二萬二千九百二十里。土平,禽獸草木類中國。

阿弗太汗國,都阿弗太汗城,在忸密西,去代二萬三千七百二十里。土平,多五果。

呼似密國,都呼似密城,在阿弗太汗西,去代二萬四千七百里。土平,出銀、琥珀,有師子,多五果。

諾色波羅國,都波羅城,在忸密南,去代二萬三千四百二十八里。土平,宜稻麥,多五果。

早伽至國,都早伽至城,在忸密西,去代二萬三千七百二十八里。土平,少田植,取稻麥於隣國,有五果。

伽不單國,都伽不單城,在悉萬斤西北,去代一萬二千七百八十里。土平,宜稻麥,有五果。

者舌國,故康居國,在破洛那西北,去代一萬五千四百五十里。太延三年,遣使朝貢,自是不絕。

伽倍國,故休密翕侯。都和墨城,在莎車西,去代一萬三千里。人居山谷間。

折薛莫孫國,故雙靡翕侯。都雙靡城,在伽倍西,去代一萬三千五百里。人居山谷間。

鉗敦國,故貴霜翕侯。都護澡城,在折薛莫孫西,去代一萬三千五百六十里。人居山谷間。

弗敵沙國,故肸頓翕侯。都薄茅城,在鉗敦西,去代一萬三千六百六十里。居山谷間。

閻浮謁國,故高附翕侯。都高附城,在弗敵沙南,去代一萬三千七百六十里。居山谷間。

大月氏國,都盧監氏城,在弗敵沙西,去代一萬四千五百里。北與蠕蠕接,數為所侵,遂西徙都薄羅城,去弗敵沙二千一百里。其王寄多羅勇武,遂興師越大山,南侵北天竺,自乾陁羅以北五國盡役屬之。世祖時,其國人商販京師,自云能鑄石為五色瑠璃,於是採礦山中,於京師鑄之。既成,光澤乃美於西方來者。乃詔為行殿,容百餘人,光色映徹,觀者見之,莫不驚駭,以為神明所作。自此中國瑠璃遂賤,人不復珍之。

安息國,在葱嶺西,都蔚搜城。北與康居,西與波斯相接,在大月氏西北,去代二萬一千五百里。

大秦國,一名黎軒,都安都城。從條支西渡海曲一萬里,去代三萬九千四百里。其海傍出,猶勃海也,而東西與勃海相望,蓋自然之理。地方六千里,居兩海之間。其地平正,人居星布。其王都城分為五城,各方五里,周六十里。王居中城。城置八臣以主四方,而王城亦置八臣,分主四城。若謀國事及四方有不決者,則四城之臣集議王所,王自聽之,然後施行。王三年一出觀風化,人有冤枉詣王訴訟者,當方之臣小則讓責,大則黜退,令其舉賢人以代之。其人端正長大,衣服車旗擬儀中國,故外域謂之大秦。其土宜五穀桑麻,人務蠶田,多璆琳、琅玕、神龜、白馬朱鬣、明珠、夜光璧。東南通交趾,又水道通益州永昌,郡多出異物。大秦西海水之西有河,河西南流。河西有南、北山,山西有赤水,西有白玉山。玉山西有西王母山,玉為堂云。從安息西界循海曲,亦至大秦,回萬餘里。

阿鈎羌國,在莎車西南,去代一萬三千里。國西有縣度山,其間四百里中,往往有棧道,下臨不測之淵,人行以繩索相持而度,因以名之。土有五穀諸果。巿用錢為貨。居止立宮室。有兵器。土出金珠。

波路國,在阿鈎羌西北,去代一萬三千九百里。其地濕熱,有蜀馬,土平,物產國俗與阿鈎羌同。

小月氏國,都富樓沙城。其王本大月氏王寄多羅子也。寄多羅為匈奴所逐,

罽賓國,都善見城,在波路西南,去代一萬四千二百里。居在四山中。其地東西八百里,南北三百里。地平溫和。有苜蓿、雜草、奇木、檀、槐、梓、竹。種五穀,糞園田。地下濕,生稻。冬食生菜。其人工巧,雕文、刻鏤、織罽。有金銀銅錫以為器物。巿用錢。他畜與諸國同。每使朝獻。

吐呼羅國,去代一萬二千里。東至范陽國,西至悉萬斤國,中間相去二千里;南至連山,不知名;北至波斯國,中間相去一萬里。國中有薄提城,周帀六十里。城南有西流大水,名漢樓河。土宜五穀,有好馬、駝、騾。其王曾遣使朝貢。

副貨國,去代一萬七千里。東至阿副使且國,西至沒誰國,中間相去一千里;南有連山,不知名;北至奇沙國,相去一千五百里。國中有副貨城,周帀七十里。宜五穀、萄桃,唯有馬、駝、騾。國王有黃金殿,殿下金駝七頭,各高三尺。其王遣使朝貢。

南天竺國,去代三萬一千五百里。有伏醜城,周帀十里,城中出摩尼珠、

疊伏羅國,去代三萬一千里。國中有勿悉城。城北有鹽奇水,西流。有白象,并有阿末黎,木皮中織作布。土宜五穀。世宗時,其國王伏陀末多遣使獻方物,自是每使朝貢。

拔豆國,去代五萬一千里。東至多勿當國,西至旃那國,中間相去七百五十里;南至罽陵伽國,北至弗那伏且國,中間相去九百里。國中出金、銀、雜寶、白象、水牛、氂牛、蒲萄、五果。土宜五穀。

嚈噠國,大月氏之種類也,亦曰高車之別種,其原出於塞北。自金山而南,在于闐之西,都烏許水南二百餘里,

初,熙平中,肅宗遣王伏子統宋雲、沙門法力等使西域,

朱居國,

渴槃陁國,在葱嶺東,朱駒波西。河經其國,東北流。有高山,夏積霜雪。亦事佛道。附於嚈噠。

鉢和國,在渴槃陁西。其土尤寒,人畜同居,穴地而處。又有大雪山,望若銀峯。其人唯食餅麨,飲麥酒,服氊裘。有二道,一道西行向嚈噠,一道西南趣烏萇。亦為嚈噠所統。

波知國,在鉢和西南。土狹人貧,依託山谷,其王不能總攝。有三池,傳云大池有龍王,次者有龍婦,小者有龍子,行人經之,設祭乃得過,不祭多遇風雪之困。

賒彌國,在波知之南。山居。不信佛法,專事諸神。亦附嚈噠。東有鉢盧勒國,

烏萇國,在賒彌南。北有葱嶺,南至天竺。婆羅門胡為其上族。婆羅門多解天文吉凶之數,其王動則訪決焉。土多林果,引水灌田,豐稻麥。事佛,多諸寺塔,事極華麗。人有爭訴,服之以藥,曲者發狂,直者無恙。為法不殺,犯死罪唯徙於靈山。

乾陀國,在烏萇西,本名業波,為嚈噠所破,因改焉。其王本是敕勒,臨國已二世矣。

康國者,康居之後也。遷徙無常,不恒故地,自漢以來,相承不絕。其王本姓溫,月氏人也。舊居祁連山北昭武城,因被匈奴所破,西踰葱嶺,遂有其國。枝庶各分王,故康國左右諸國,並以昭武為姓,示不忘本也。王字世夫畢,為人寬厚,甚得眾心。其妻突厥達度可汗女也。都於薩寶水上阿祿迪城,多人居。大臣三人共掌國事。其王索髮,冠七寶金花,衣綾、羅、錦、繡、白疊;其妻有髻,幪以皂巾。丈夫翦髮,錦袍。名為強國,西域諸國多歸之。米國、史國、曹國、何國、安國、小安國、那色波國、烏那曷國、穆國皆歸附之。有胡律,置於祅祠,將決罰,則取而斷之。重者族,次罪者死,賊盜截其足。人皆深目、高鼻、多髯。善商賈,諸夷交易多湊其國。有大小鼓、琵琶、五弦箜篌。婚姻喪制與突厥同。國立祖廟,以六月祭之,諸國皆助祭。奉佛為胡書。氣候溫,宜五穀,勤修園蔬,樹木滋茂。出馬、駝、驢、犎牛、黃金、硇沙、

史臣曰:西域雖通魏氏,而中原始平,天子方以混一為心,未遑征伐。其信使往來,深得羇縻勿絕之道耳。
  1. 魏書/卷101·列傳第八十九
  2. 魏書/卷100·列傳第八十八
  3. 魏書/卷99·列傳第八十七
  4. 魏書/卷98·列傳第八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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