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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卷77·卷七十七 列傳第十五

細節
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金史
發佈: 2024年12月13日
建立: 2024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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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弼本名兀朮,子:亨(本名孛迭) 張邦昌 劉豫 昌本名撻懶

列傳第十五 ○宗弼本名兀朮,子:亨(本名孛迭) 張邦昌 劉豫 昌本名撻懶

宗弼,本名斡啜,又作兀朮,亦作斡出,或作晃斡出,太祖第四子也。希尹獲遼護衛習泥烈,問知遼帝獵鴛鴦濼。都統杲出青嶺,宗望、宗弼率百騎與馬和尚逐越盧、孛古、野裏斯等,馳擊敗之。宗弼矢盡,遂奪遼兵士槍,獨殺八人,生獲五人,遂審得遼主在鴛鴦濼畋獵,尚未去,可襲取者。

及宗望伐宋,宗弼從軍。取湯陰縣,降其卒三千人。至禦河,宋人已焚橋,不得渡,合盧梭以七十騎涉之,殺宋焚橋軍五百人。宗望遣吳孝民先入汴諭宋人,宗弼以三千騎薄汴城。宋上皇出奔,選百騎追之,弗及,獲馬三千而還。

宗望薨,宗輔為右副元帥,徇地淄、青。宗弼敗宋鄭宗孟數萬眾,遂克青州。複破賊將趙成於臨朐,大破黃瓊軍,遂取臨朐。宗輔軍還,遇敵三萬眾於河上,宗弼擊敗之,殺萬餘人。詔伐宋康王,宗輔發河北,宗弼攻開德府,糧乏,轉攻濮州。前鋒烏林答泰欲破王善二十萬眾,遂克濮州,降旁近五縣。攻開德府,宗弼以其軍先登,奮擊破之。攻大名府,宗弼軍複先登,破其城。河北平。

宋主自揚州奔于江南,宗弼等分道伐之。進兵歸德,城中有自西門北門出者,當海複敗之。乃絕隍築道,列砲隍上,將攻之。城中人懼,遂降。先遣阿裏、蒲盧渾至壽春,宗弼軍繼之。宋安撫使馬世元率官屬出降。進降盧州,再降巢縣王善軍。當海等破酈瓊萬余眾於和州,遂自和州渡江。將至江寧西二十裏,宋杜充率步騎六萬來拒戰,鶻盧補、當海、迪虎、大抃合擊破之。宋陳邦光以江寧府降。留長安奴、斡裏也守江寧。使阿魯補、斡裏也別將兵徇地,下太平州、濠州及句容、溧陽等縣,溯江而西,屢敗張永等兵,杜充遂降。

宗弼自江寧取廣德軍路,追襲宋主於越州。至湖州,取之。先使阿裏、蒲盧渾趨杭州,具舟於錢塘江。宗弼至杭州,官守巨室皆逃去,遂攻杭州,取之。宋主聞杭州不守,遂自越奔明州。宗弼留杭州,使阿裏、蒲盧渾以精兵四千襲之。訛魯補、朮列速降越州。大抃破宋周汪軍,阿裏、蒲魯渾破宋兵三千,遂渡曹娥江。去明州二十五裏,大破宋兵,追至其城下。城中出兵,戰失利,宋主走入於海。宗弼中分麾下兵,會攻明州,克之。阿裏、蒲盧渾泛海至昌國縣,執宋明州守趙伯諤,伯諤言:「宋主奔溫州,將自溫州趨福州矣。」遂行海追三百餘裏,不及,阿裏、蒲盧渾乃還。

宗弼還自杭州,遂取秀州。赤盞暉敗宋軍於平江,遂取平江。阿裏率兵先趨鎮江,宋韓世忠以舟師扼江口。宗弼舟小,契丹、漢軍沒者二百餘人,遂自鎮江溯流西上。世忠襲之,奪世忠大舟十艘,於是宗弼循南岸,世忠循北岸,且戰且行。世忠艨艟大艦數倍宗弼軍,出宗弼軍前後數裏,擊柝之聲,自夜達旦。世忠以輕舟來挑戰,一日數接。將至黃天蕩,宗弼乃因老鸛河故道開三十裏通秦淮,一日一夜而成,宗弼乃得至江寧。撻懶使移剌古自天長趨江甯援宗弼,烏林答泰欲亦以兵來會,連敗宋兵。

宗弼發江寧,將渡江而北。宗弼軍渡自東,移剌古渡自西,與世忠戰于江渡。世忠分舟師絕江流上下,將左右掩擊之。世忠舟皆張五糸兩,宗弼選善射者,乘輕舟,以火箭射世忠舟上五糸兩,五糸兩著火箭,皆自焚,煙焰滿江,世忠不能軍,追北七十裏,舟軍殲焉,世忠僅能自免。

宗弼渡江北還,遂從宗輔定陝西。與張浚戰于富平。宗弼陷重圍中,韓常流矢中目,怒拔去其矢,血淋漓,以土塞創,躍馬奮呼搏戰,遂解圍,與宗弼俱出。既敗張浚軍于富平,遂與阿盧補招降熙河、涇原兩路。及攻吳玠于和尚原,抵險不可進,乃退軍。伏兵起,且戰且走。行三十裏,將至平地,宋軍陣于山口,宗弼大敗,將士多戰沒。明年,複攻和尚原,克之。天會十五年,為右副元帥,封沈王。

天眷元年,撻懶、宗磐執議以河南之地割賜宋,詔遣張通古等奉使江南。明年,宋主遣端明殿學士韓肖胄奉表謝,遣王倫等乞歸父喪及母韋氏兄弟。宗弼自軍中入朝,進拜都元帥。宗弼察撻懶與宋人交通賂遺,遂以河南、陝西與宋,奏請誅撻懶,復舊疆。是時,宗磐已誅,撻懶在行台,複與鶻懶謀反。會置行台於燕京,詔宗弼為太保,領行台尚書省,都元帥如故,往燕京誅撻懶。撻懶自燕京南走,將亡入于宋,追至祁州,殺之。

詔「諸州郡軍旅之事,決于帥府。民訟錢穀,行台尚書省治之」。宗弼兼總其事,遂議南伐。太師宗幹以下皆曰:「構蒙再造之恩,不思報德,妄自鴟張,祈求無厭,今若不取,後恐難圖。」上曰:「彼將謂我不能奄有河南之地。且都元帥久在方面,深究利害,宜即舉兵討之。」遂命元帥府複河南疆土,詔中外。

宗弼由黎陽趨汴,右監軍撒離喝出河中趨陝西。宋岳飛、韓世忠分據河南州郡要害,複出兵涉河東,駐嵐、石、保德之境,以相牽制。宗弼遣孔彥舟下汴、鄭兩州,王伯龍取陳州,李成取洛陽,自率眾取亳州及順昌府,嵩、汝等州相次皆下。時暑,宗弼還軍于汴,岳飛等軍皆退去,河南平,時天眷三年也。上使使勞問宗弼以下將士,凡有功軍士三千,並加忠勇校尉。攻嵐、石、保德皆克之。

宗弼入朝,是時,上幸燕京,宗弼見於行在所。居再旬,宗弼還軍,上起立,酌酒飲之,賜以甲胄弓矢及馬二匹。宗弼已啟行四日,召還。至日,希尹誅。越五日,宗弼還軍,進伐淮南,克廬州。

上幸燕京,宗弼朝燕京,乞取江南,上從之。制詔都元帥宗弼比還軍,與宰臣同入奏事。俄為尚書左丞相兼侍中,太保、都元帥、領行台如故。詔以燕京路隸尚書省,西京及山后諸部族隸元帥府。乃還軍,遂伐江南。既渡淮,以書責讓宋人,宋人答書乞加寬宥。宗弼令宋主遣信臣來稟議,宋主乞「先斂兵,許弊邑拜表闕下」,宗弼以便宜約以畫淮水為界。上遣護衛將軍撒改往軍中勞之。

皇統二年二月,宗弼朝京師,兼監修國史。宋主遣端明殿學士何鑄等進誓表,其表曰:「臣構言,今來畫疆,合以淮水中流為界,西有唐、鄧州割屬上國。自鄧州西四十裏並南四十裏為界,屬鄧州。其四十裏外並西南盡屬光化軍,為弊邑沿邊州城。既蒙恩造,許備籓方,世世子孫,謹守臣節。每年皇帝生辰並正旦,遣使稱賀不絕。歲貢銀、絹二十五萬兩、匹,自壬戌年為首,每春季差人般送至泗州交納。有渝此盟,明神是殛,墜命亡氏,踣其國家。臣今既進誓表,伏望上國蚤降誓詔,庶使弊邑永有憑焉。」

宗弼進拜太傅。乃遣左宣徽使劉筈使宋,以袞冕圭寶佩璲玉冊冊康王為宋帝。其冊文曰「皇帝若曰:咨爾宋康王趙構。不吊,天降喪於爾邦,亟瀆齊盟,自貽顛覆,俾爾越在江表。用勤我師旅,蓋十有八年於茲。朕用震悼,斯民其何罪。今天其悔禍,誕誘爾衷,封奏狎至,願身列於籓輔。今遣光祿大夫、左宣徽使劉筈等持節冊命爾為帝,國號宋,世服臣職,永為屏翰。嗚呼欽哉,其恭聽朕命。」仍詔天下。賜宗弼人口牛馬各千、駝百、羊萬,仍每歲宋國進貢內給銀、絹二千兩、匹。

宗弼表乞致仕,不許,優詔答之,賜以金券。皇統七年,為太師,領三省事,都元帥、領行台尚書省事如故。皇統八年,薨。大定十五年,諡忠烈,十八年,配享太宗廟廷。子孛迭。

亨,本名孛迭。熙宗時,封芮王,為猛安,加銀青光祿大夫。天德初,加特進。海陵忌太宗諸子,將謁太廟,以亨為右衛將軍,語在「太宗諸王傳」。海陵賜良弓,亨性直,材勇絕人,喜自負,辭曰:「所賜弓,弱不可用。」海陵遂忌之,出為真定尹,謂亨曰:「太宗諸子方強,多在河朔、山東,真定據其沖要,如其有變,欲倚卿為重耳。」其實忌亨也。曆中京、東京留守。家奴梁遵告亨與衛士符公弼謀反,考驗無狀,遵坐誅。海陵益疑之。改廣甯尹,再任李老僧使伺察亨動靜,且令構其罪狀。

亨初除廣甯,諸公主宗婦往賀其母徒單氏,太祖長女兀魯曰:「孛迭雖稍下遷,勿以為嫌,國家視京府一也,況孛迭年富,何患不貴顯乎!」是時,兀魯與徒單斜也為室,斜也妾忽撻得幸于徒單後,忽撻詣後,告「兀魯語涉怨望,且指斥,又言孛迭當大貴」。海陵使蕭裕鞫之,左驗皆不敢言,遂殺兀魯而杖斜也,免其官,以兀魯怨望,斜也不先奏聞故也。乃封忽撻為莘國夫人。

久之,亨家奴六斤頗黠,給使總諸奴,老僧謂六斤曰:「爾渤海大族,不幸坐累為奴,寧不念為良乎!」六斤識其意。六斤嘗與亨侍妾私通,亨知之,怒曰:「必殺此奴!」六斤聞之懼,密與老僧謀告亨謀逆。亨有良馬,將因海陵生辰進之,以謂生辰進馬者眾,不能以良馬自異,欲他日入見進之。六斤言亨笑海陵不識馬,不足進。亨之奴有自京師來者,具言徒單阿裏出虎誅死。亨曰:「彼有貸死誓券,安得誅之。」奴曰:「必欲殺之,誓券安足用哉。」亨曰:「然則將及我矣。」六斤即以為怨望,遂誣亨欲因間刺海陵。老僧即捕系亨以聞。工部尚書耶律安禮、大理正忒裏等鞫之,亨言嘗論鐵券事,實無反心,而六斤亦自引伏與妾私通,亨嘗言欲殺之狀。安禮等還奏,海陵怒,複遣與老僧同鞫之。與其家奴並加榜掠,皆不伏。老僧夜至亨囚所,使人蹴其陰間殺之。亨比至死,不勝楚痛,聲達於外。海陵聞亨死,佯為泣下,遣人諭其母曰:「爾子所犯法,當考掠,不意飲水致死。」

亨擊鞠為天下第一,常獨當數人。馬無良惡,皆如意。馬方馳,輒投杖馬前,側身附地,取杖而去。每畋獵,持鐵連錘擊狐兔。一日與海陵同行道中,遇群豕,亨曰:「吾能以錘殺之。」即奮錘遙擊,中其腹,穿入之。終以勇力見忌焉。

正隆六年,海陵遣使殺諸宗室,於是殺亨妃徒單氏、次妃大氏及子羊蹄等三人。大定初,追複亨官爵,封韓王。十七年,詔有司改葬亨及妻子。

贊曰:宗弼蹙宋主於海島,卒定畫淮之約。熙宗舉河南、陝西以與宋人,矯而正之者,宗弼也。宗翰死,宗磐、宗雋、撻懶湛溺富貴,人人有自為之心,宗幹獨立,不能如之何,時無宗弼,金之國勢亦曰殆哉。世宗嘗有言曰:「宗翰之後,惟宗弼一人。」非虛言也。

張邦昌,「宋史」有傳。天會四年,宗望軍圍汴,宋少帝請割三鎮地及輸歲幣、納質修好。於是,邦昌為宋太宰,與肅王樞俱為質以來。而少帝以書誘耶律余睹,宗翰、宗望複伐宋,執二帝以歸。劉彥宗乞複立趙氏,太宗不許。宋吏部尚書王時雍等請邦昌治國事,天會五年三月,立邦昌為大楚皇帝。

初,少帝以康王構與邦昌為質,既而肅王樞易之,康王乃歸。及宗望再舉兵,少帝複使康王奉玉冊玉寶袞冕,增上太宗尊號請和。康王至磁州,而宗望已自魏縣渡河圍汴矣。及二帝出汴州,從大軍北來,而邦昌至汴,康王入於歸德。邦昌勸進於歸德,康王已即位,罪以隱事殺之。

邦昌死,太宗聞之,大怒,詔元帥府伐宋,宋主走揚州,事具宗翰等傳。其後,太宗複立劉豫繼邦昌,號大齊。

劉豫,字彥游,景州阜城人。宋宣和末,仕為河北西路提刑。徙浙西。抵儀真,喪妻翟氏,繼值父憂。康王至揚州,樞密使張愨薦知濟南府。是時,山東盜賊滿野,豫欲得江南一郡,宰相不與,忿忿而去。撻懶攻濟南,有關勝者,濟南驍將也,屢出城拒戰,豫遂殺關勝出降。遂為京東東、西、淮南安撫使,知東平府兼諸路馬步軍都總管,節制河外諸軍。以豫子麟知濟南府。撻懶屯兵沖要,以鎮撫之。

初,康王既殺張邦昌,自歸德奔揚州,詔左右副元帥合兵討之,詔曰:「俟宋平,當援立籓輔,以鎮南服,如張邦昌者。」及宋主自明州入海亡去,宗弼北還,乃議更立其人。眾議折可求、劉豫皆可立,而豫亦有心。撻懶為豫求封,太宗用封張邦昌故事,以九月朔旦授策。受策之後,以籓王禮見使者。臣宗翰、臣宗輔議:「既策為籓輔,稱臣奉表,朝廷報諭詔命,避正位與使人抗禮,餘禮並從帝者。」詔曰:「今立豫為子皇帝,既為鄰國之君,又為大朝之子,其見大朝使介,惟使者始見躬問起居與面辭有奏則立,其餘並行皇帝禮。」

天會八年九月戊申,備禮冊命,立豫為大齊皇帝,都大名,仍號北京,置丞相以下官,赦境內。複自大名還居東平,以東平為東京,汴州為汴京,降宋南京為歸德府,降淮寧、永昌、順昌、興仁府俱為州。張孝純等為宰相,弟益為北京留守,母翟氏為皇太后,妾錢氏為皇后。錢氏,宣和內人也。以辛亥年為阜昌元年。以其子麟為尚書左丞相、諸路兵馬大總管。宋人畏之,待以敵國禮,國書稱大齊皇帝。豫宰相張孝純、鄭億年、李鄴家人皆在宋,宋人加意撫之。阜昌二年,豫遷都於汴。睿宗定陝西,太宗以其地賜豫,從張邦昌所受封略故也。

元帥府使蕭慶如汴,與豫議以伐宋事,豫報曰:「宋主軍帥韓世忠屯潤州,劉光世屯江寧。今舉大兵,欲往採石渡江,而劉光世拒守江寧。若出宿州抵揚州,則世忠必聚海船截瓜洲渡。若輕兵直趨採石,彼未有備,我必徑渡江矣。光世海船亦在潤州,韓世忠必先取之,二將由此必不和。以此逼宋主,其可以也。」

未幾,宋主閣門宣贊舍人徐文將大小船六十只、軍兵七百餘人來奔,至密州界中,率將佐至汴。豫與元帥府書曰:「徐文一行,久在海中,盡知江南利害。文言:宋主在杭州,其候潮門外錢塘江內有船二百隻。宋主初走入海時,於此上船,過錢塘江別有河入越州,向明州定海口迤邐前去昌國縣。其縣在海中,宋人聚船積糧之處。今大軍可先往昌國縣,攻取船糧,還趨明州城下,奪取宋主禦船,直抵錢塘江口。今自密州上船,如風勢順,可五日夜到昌國縣,或風勢稍慢,十日或半月可至。」

初,宗弼自江南北還,宗翰將入朝,再議以伐宋事。宗翰堅執以為可伐。宗弼曰:「江南卑濕,今士馬困憊,糧儲未豐足,恐無成功。」宗翰曰:「都監務偷安爾。」及豫以書報,而睿宗亦不肯用豫策,使撻懶帥師至瓜洲而還。

天會十四年,制詔「齊國與本朝軍民相訴,關涉文移,署年止用天會」。天會十五年,詔廢齊國,降封豫為蜀王。豫稱大號凡八年。於是,置行台尚書省於汴,除去豫弊政,人情大悅。以故齊宰相張孝純權行台左丞相,遂遷豫家屬于臨潢府。

皇統元年,賜豫錢一萬貫、田五十頃、牛五十頭。二年,進封曹王。六年,薨。子麟。

麟字元瑞,豫之子也。宋宣和間,父廕補將仕郎,累加承務郎。天會七年,豫以濟南降,麟因從軍,討水賊王江,破降之。豫節制東平,以麟知濟南府事。齊國建,以濟南為興平軍,麟為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梁國公,充諸路兵馬大總管,判濟南府事。明年,為齊尚書左丞相。明年,從豫遷汴,罷判濟南,依前開府,聽置參謀。豫請立麟為太子,朝廷不許,曰:「若與我伐宋有功則立之。」於是,麟連歲帥兵南伐,皆無功而還。

及朝廷議廢齊,報以南伐之期,俾豫先遣兵駐淮上。撻懶以軍廢豫,止刁馬河。麟從數百騎出迎,撻懶諭麟,止從騎南岸,獨召麟渡河,因執麟。豫廢,麟遷臨潢。頃之,授北京路都轉運使,曆中京、燕京路都轉運使、參知政事、尚書左丞,複為興平軍節度使、上京路轉運使、開府儀同三司,封韓國公。薨,年六十四。正隆間,降二品以上官封,改贈特進、息國公。

昌,本名撻懶,穆宗子。宗翰襲遼主於鴛鴦濼,遼都統馬哥奔搗裏,撻懶收其群牧。宗翰使撻懶追擊之,不及,獲遼樞密使得裏底及其子磨哥、那野以還。太祖自將襲遼主於大魚濼,留輜重於草濼,使撻懶、牙卯守之。奚路兵官渾黜不能安輯其眾,遂以撻懶為奚六路軍帥鎮之。習古乃、婆盧火護送常勝軍及燕京豪族工匠自松亭關入內地,上戒之曰:「若遇險厄,則分兵以往。」習古乃、婆盧火乃合於撻懶。

久之,討劾山速古部奚人。奚人據險戰,殺且盡,速古、啜裏、鐵尼十三砦皆平之。詔曰:「朕以奚路險阻,經略為難,命汝往任其事,而克副所托,良用嘉歎。今回離保部族來附,餘眾奔潰,無能為已。比命習古乃、波盧火獲送降人,若遇險阻,即分兵以行,餘眾悉與汝合。降詔二十,招諭未降,汝當審度其事,從宜處之。」其後撫定奚部及分南路邊界,表請設官鎮守。上曰:「依東京渤海列置千戶、謀克。」

遼外戚遙輦昭古牙部族在建州,斜野襲走之,獲其妻孥及官豪之族。撻懶複擊之,擒其隊將曷魯燥、白撒葛,殺之,降民戶千餘,進降金源縣。詔增賜銀牌十。又降遙輦二部,再破興中兵,降建州官屬,得山砦二十,村堡五百八十。阿忽複敗昭古牙,降其官民尤多。昭古牙勢蹙亦降,興中、建州皆平。詔第將士功賞,撫安新民。

撻懶請以遙輦九營為九猛安。上以奪鄰有功,使領四猛安,昭古牙仍為親管猛安。五猛安之都帥,命撻懶擇人授之。撻懶與劉彥宗舉蕭公翊為興中尹,郡府各以契丹、漢官攝治,上皆從之。及宗翰、宗望伐宋,撻懶為六部路都統。宗望已受宋盟,軍還,撻懶乃歸中京。

天會四年八月,複伐宋。閏月,宗翰、宗望軍皆至汴州。撻懶、阿裏刮破宋兵二萬於杞,覆其三營,獲京東路都總管胡直孺及其二子與南路都統制隋師元及其三將,遂克拱州,降寧陵,破睢陽,下亳州。宋兵來複睢陽,又擊走之,擒其將石瑱。

宋二帝已降,大軍北還,撻懶為元帥左監軍,徇地山東,取密州。迪虎取單州,撻懶取巨鹿,阿裏刮取宗城,迪古不取清平、臨清,蒙刮取趙州,阿裏刮徇下浚、滑、恩及高唐,分遣諸將趣磁、信德,皆降之。劉豫以濟南府降,詔以豫為安撫使,治東平,撻懶以左監軍鎮撫之,大事專決焉。後為右副元帥。天會十五年為左副元帥,封魯國王。

初,宋人既誅張邦昌,太宗詔諸將複求如邦昌者立之,或舉折可求,撻懶力舉劉豫。豫立為帝,號大齊。豫為帝數年,無尺寸功,遂廢豫為蜀王。撻懶與右副元帥宗弼俱在河南,宋使王倫求河南、陝西地於撻懶。明年,撻懶朝京師,倡議以廢齊舊地與宋,熙宗命群臣議,會東京留守宗雋來朝,與撻懶合力,宗幹等爭之不能得。宗雋曰:「我以地與宋,宋必德我。」宗憲折之日:「我俘宋人父兄,怨非一日。若複資以土地,是助仇也,何德之有。勿與便。」撻懶弟勖亦以為不可。既退,撻懶責勖曰:「他人尚有從我者,汝乃異議乎。」勖曰:「苟利國家,豈敢私邪。」是時,太宗長子宗磐為宰相,位在宗幹上,撻懶、宗雋附之,竟執議以河南、陝西地與宋。張通古為詔諭江南使。

久子,宗磐跋扈尤甚,宗雋亦為丞相,撻懶持兵柄,謀反有狀。宗磐、宗雋皆伏誅,詔以撻懶屬尊,有大功,因釋不問,出為行台尚書左丞相,手詔慰遣。撻懶至燕京,愈驕肆不法,複與翼王鶻懶謀反,而朝議漸知其初與宋交通而倡議割河南、陝西之地。宗弼請複取河南、陝西。會有上變告撻懶者,熙宗乃下詔誅之。撻懶自燕京南走,追而殺之于祁州,並殺翼王及宗人活離胡土、撻懶二子斡帶、烏達補,而赦其黨與。

宗弼為都元帥,再定河南、陝西。伐宋渡淮,宋康王乞和,遂稱臣,畫淮為界,乃罷兵。

贊曰:君臣之位,如冠屨定分,不可頃刻易也。五季亂極,綱常斁壞。遼之太宗,慢褻神器,倒置冠屨,援立石晉,以臣易君,宇宙以來之一大變也。金人效尤,而張邦昌、劉豫之事出焉。邦昌雖非本心,以死辭之,孰曰不可。豫乘時徼利,金人欲倚以為功,豈有是理哉。撻懶初薦劉豫,後以陝西、河南歸宋,視猶儻來,初無固志以處此也。積其輕躁,終陷逆圖,事敗南奔,適足以實通宋之事爾,哀哉!

金史/卷76·卷七十六 列傳第十四

細節
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金史
發佈: 2024年12月13日
建立: 2024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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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諸子 宗磐(本名蒲魯虎) 宗固(本名胡魯) 宗本(本名阿魯,附:蕭玉) 杲本名斜也 子:宗義(本名孛吉) 阿虎里 宗幹本名斡本 子:充(本名神土懣 子:永元(本名元奴)) 兗(本名梧桐) 襄(本名永慶) 袞(本名蒲甲)

列傳第十四 ○太宗諸子宗磐(本名蒲魯虎) 宗固(本名胡魯) 宗本(本名阿魯,附:蕭玉) 杲本名斜也 子:宗義(本名孛吉) 阿虎里 宗幹本名斡本 子:充(本名神土懣 子:檀奴 永元(本名元奴)) 兗(本名梧桐) 襄(本名永慶) 袞(本名蒲甲)

太宗子十四人:蒲魯虎、胡魯、斛魯補、阿魯帶、阿魯補、斛沙虎、阿鄰、阿魯、鶻懶、胡里甲、神土門、斛孛束、斡烈、鶻沙。

宗磐本名蒲魯虎。天輔五年,都統杲取中京,宗磐與斡魯、宗翰宗幹皆為之副。天會十年,為國論忽魯勃極烈。熙宗即位,為尚書令,封宋國王。未幾,拜太師,與宗幹、宗翰並領三省事。

熙宗優禮宗室,宗翰沒後,宗磐日益跋扈。嘗與宗幹爭論於上前,即上表求退。烏野奏曰:「陛下富於春秋,而大臣不協,恐非國家之福。」熙宗因為兩解。宗磐愈驕恣。其後于熙宗前持馬向宗幹,都點檢蕭仲恭呵止之。

既而左副元帥撻懶、東京留守宗雋入朝,宗磐陰相黨與,而宗雋遂為右丞相,用事。撻懶屬尊,功多,先薦劉豫,立為齊帝,至是唱議以河南、陝西與宋,使稱臣。熙宗命群臣議,宗室大臣言其不可。宗磐、宗雋助之,卒以與宋。其後宗磐、宗雋、撻懶謀作亂,宗幹、希尹發其事,熙宗下詔誅之。坐與宴飲者,皆貶削決責有差。赦其弟斛魯補等九人,並赦撻懶,出為行台左丞相。

皇后生日,宰相諸王妃主命婦入賀。熙宗命去樂,曰:「宗磐等皆近屬,輒構逆謀,情不能樂也。」以黃金合及兩銀鼎獻明德宮太皇太后,並以金合、銀鼎賜宗幹、希尹焉。

宗固本名胡魯。天會十五年為燕京留守,封豳王。宗雅本名斛魯補,封代王。宗偉本名阿魯補,封虞王。宗英本名斛沙虎,封滕王。宗懿本名阿鄰,封薛王。宗本本名阿魯,封厚王。鶻懶封翼王。宗美本名胡里甲,封豐王。神土門封鄆王。斛孛束封霍王。斡烈封蔡王。宗哲本名鶻沙,封畢王。皆天眷元年受封。宗順本名阿魯帶,天會二年薨,皇統五年贈金紫光祿大夫,後封徐王。

宗磐既誅,熙宗使宗固子京往燕京慰諭宗固。既而翼王鶻懶複與行台左丞相撻懶謀反伏誅。詔曰:「燕京留守豳王宗固等或謂當絕屬籍,朕所不忍。宗固等但不得稱皇叔,其母妻封號從而降者,審依舊典。」皇統二年,複封宗雅為代王。宗固為判大宗正,六年,為太保、右丞相兼中書令。是歲,薨。

海陵在熙宗時,見太宗諸子勢強,而宗磐尤跋扈,與鶻懶相繼皆以逆誅,心忌之。熙宗厚於宗室,禮遇不衰。海陵嘗與秉德、唐括辯私議,主上不宜寵遇太宗諸子太甚。及篡立,謁奠太廟。韓王亨素號材武,使攝右衛將軍,密諭之曰:「爾勿以此職為輕,朕疑太宗諸子太強,得卿衛左右,可無慮耳。」遂與秘書監蕭裕謀去宗本兄弟。太宗子孫於是焉盡,語在「宗本傳」中。

宗本本名阿魯。皇統九年,為右丞相兼中書令,進太保,鄰三省事。海陵篡立,進太傅,領三省事。

初,宗幹謀誅宗磐,故海陵心忌太宗諸子。熙宗時,海陵私議宗本等勢強,主上不宜優寵太甚。及篡立,猜忌益深,遂與秘書監蕭裕謀殺太宗諸子。誣以秉德出領行台,與宗本別,因會飲,約內外相應。使尚書省令史蕭玉告宗本親謂玉言:「以汝於我故舊,必無它意,可布腹心事。鄰省臨行,言彼在外諭說軍民,無以外患為慮。若太傅為內應,何事不成。」又雲:「長子鎖里虎當大貴,因是不令見主上。」宗本又言:「左丞相于我及我妃處,稱主上近日見之輒不喜,故心常恐懼,若太傅一日得大位,此心方安。」唐括辯謂宗本言:「內侍張彥善相,相太傅有天子分。」宗本答曰:「宗本有兄東京留守在,宗本何能為是。」時宗美言「太傅正是太宗主家子,秪太傅便合為北京留守。」卞臨行與宗本言「事不可遲」。宗本與玉言「大計只於日近圍場內予決」。宗本因以馬一匹、袍一領與玉,充表識物。玉恐圍場日近,身縻於外,不能親奏,遂以告秘書監蕭裕。裕具以聞。

蕭玉出入宗本家,親信如家人。海陵既與蕭裕謀殺宗本、秉德,詔天下,恐天下以宗本、秉德輦皆懿親大臣,本無反狀,裕構成其事,而蕭玉與宗本厚,人所共知,使玉上變,庶可示信。於是使人召宗本等擊鞠,海陵先登樓,命左衛將軍徒單特思及蕭裕妹婿近侍局副使耶律辟離刺小底密伺宗本及判大宗正事宗美,至,即殺之。宗美本名胡里甲,臨死神色不變。

宗本已死,蕭裕使人召蕭玉。是日,玉送客出城,醉酒,露發披衣,以車載至裕弟點檢蕭祚家。逮日暮,玉酒醒,見軍士圍守之,意為人所累得罪,故至此。以頭觸屋壁,號咷曰:「臣未嘗犯罪,老母年七十,願哀憐之。」裕附耳告之曰:「主上以宗本諸人不可留,已誅之矣,欲加以反罪,令汝主告其事。今書汝告款已具,上即問汝,汝但言宗本輩反如狀,勿複異詞,恐禍及汝家也。」裕乃以巾服與玉,引見海陵。海陵問玉。玉言宗本反,具如裕所教。

海陵遺使殺東京留守宗懿、北京留守卞。及遷益都尹畢王宗哲、平陽尹稟、左宣徽使京等,家屬分置別所,止聽各以奴婢五人自隨。既而使人要之于路,並其子男無少長皆殺之。而中京留守宗雅喜事佛,世稱「善大王」,海陵知其無能,將存之以奉太宗。後召至關,不數日,竟殺之。太宗子孫死者七十余人,太宗後遂絕。卞本名可喜。稟本名胡離改。京,宗固子,本名胡石賚。

蕭玉既如蕭裕教對海陵,海陵遂以宗本、秉德等罪詔天下,以玉上變實之。

海陵使太府監完顏馮六籍宗本諸家,戒之曰:「珠玉金帛入於官,什器吾將分賜諸臣。」馮六以此不復拘籍什器,往往為人持去,馮六家童亦取其檀木屏風。少監劉景前為監丞時,太府監失火,案牘盡焚毀,數月方取諸司簿帳補之,監吏坐是稽緩,當得罪。景為吏,倒署年月。太倉都監焦子忠與景有舊,坐逋負,久不得調,景為盡力出之。久之,馮六與景就宮中相忿爭,馮六言景倒署年月及出焦子忠事。禦史劾奏景,景党誘馮六家奴發盜屏事。馮六自陳於尚書省。海陵使御史大夫趙資福、大理少卿許竑雜治。資福等奏馮六非自盜,又嘗自首。海陵素惡馮六與宗室遊從,謂宰臣曰:「馮六嘗用所盜物,其自首不及此。法,盜宮中物者死,諸物已籍入官,與宮中物何異。」謂馮六曰:「太府掌宮中財賄,汝當防制奸欺,而自用盜物。」於是,馮六棄市,資福、竑坐鞫獄不盡,決杖有差。景亦伏受焦子忠賂金。海陵曰:「受金事無左驗,景倒署年月,以免吏罪,是不可恕。」遂殺之。

大定二年,追封宗固魯王、宗雅曹王、宗順隋王、宗懿鄭王、宗美衛王、宗哲韓王、宗本潞王、神土門豳王、斛孛束瀋王、斡烈鄂王,胡里改、胡什賚、可喜並贈金吾衛上將軍,惟宗磐、阿魯補、斛沙虎、鶻懶四人不復加封。

蕭玉,奚人。既從蕭裕誣宗本罪,海陵喜甚,自尚書省令史為禮部尚書加特進,賜錢二千萬、馬五百匹、牛五百頭、羊千口,數月為參知政事。丁母憂,以參政起複,俄授猛安,子尚公主。海陵謂玉曰:「朕始得天下,常患太宗諸子方強,賴社稷之靈,卿發其奸。朕無以報此功,使朕女為卿男婦,代朕事卿也。」賜第一區,分宗本家貲賜之。頃之,代張浩為尚書右丞,拜平章政事,進拜右丞相,封陳國公。

文思署令閻拱與太子詹事張安妻坐奸事,獄具,不應訊而訊之。海陵怒,玉與左丞蔡松年、右丞耶律安禮、禦史中丞馬諷決杖有差。玉等入謝罪。海陵曰:「為人臣以己意愛憎,妄作威福,使人畏之。如唐魏征、狄仁傑、姚崇、宋璟,豈肯立威使人畏哉,楊國忠之徒乃立威使人畏耳。」顧謂左司郎中吾帶、右司郎中梁球曰:「往者德宗為相,蕭斛律為左司郎中,趙德恭為右司朗中,除吏議法,多用己意。汝等能不以己意愛憎為予奪輕重,不亦善乎。朕信任汝等,有過則決責之,亦非得已。古者大臣有罪,貶謫數千里外,往來疲於奔走,有死道路者。朕則不然,有過則杖之,已杖則任之如初。如有不可恕,或處之死,亦未可知。汝等自勉。」

正隆三年,拜司徒,判大宗正事。五年,玉以司徒兼御史大夫。使參知政事李通諭旨曰:「判宗正之職固重,御史大夫尤難其人。朕將行幸南京,官吏多不法受賕,卿宜專糾劾,細務非所責也。御史大夫與宰執不相遠,朕至南京,徐當思之。」繼以司徒判大興尹,玉固辭司徒。海陵曰:「朕將南巡,京師地重,非大臣不能鎮撫,留卿居守,無為多讓。」海陵至南京,以玉為尚書左丞相,進封吳國公。

海陵將伐宋,因賜群臣宴,顧謂玉曰:「卿嘗讀書否?」對曰:「亦嘗觀之。」中宴,海陵起,即召玉至內閤,因以「漢書」一冊示玉。既而擲之曰:「此非所問也,朕欲與卿議事。朕今欲伐江南,卿以為如何?」玉對曰:「不可。」海陵曰:朕視宋國猶掌握間耳,何為不可。」玉曰:「天以長江限南北,舟楫非我所長。苻堅百萬伐晉,不能以一騎渡,以是知其不可。」海陵怒,叱之使出。及張浩因周福兒附奏,海陵杖張浩,並杖玉。因謂群臣曰:「浩大臣,不面奏,因人達語,輕易如此。玉以苻堅比朕,朕欲斷其舌,釘而礫之,以玉有功,隱忍至今。大臣決責,痛及爾體,如在朕躬,有不能已者,汝等悉之。」

及海陵自將發南京,玉與張浩留治省事。世宗即位,降奉國上將軍,放歸田里,奪所賜家產。久之,起為孟州防禦使。世宗戒之曰:「昔海陵欲殺太宗子孫,借汝為證,遂被進用。朕思海陵肆虐,先殺宗本諸人,然後用汝質成其事,豈得專罪汝等。今複用汝,當思改過。若謂嘗居要地,以今日為不足,必罰無赦。」轉定海軍節度使,改太原尹,與少尹烏古論掃喝互訟不公事,各削一官,解職,尋卒。

子德用。大定二十四年,尚書省奏玉子德用當升除,上曰:「海陵假口於玉以快其毒,玉子豈可升除邪。」

贊曰:宗磐嘗從斜也取中京,不可謂無勞伐者,世祿鮮禮,自古有之,在國家善為保全之道耳。熙宗殺宗磐而存恤其母后,雖雲矯情,猶畏物論。海陵造謀,殺宗本兄弟不遺餘力。太宗舉宋而有中原,金百世不遷之廟也,再傳而無噍類,於是太祖之美意無複幾微存者。春秋之世,宋公舍與夷而立其弟,禍延數世,害及五國,誠足為後世監乎。

杲本名斜也,世祖第五子,太祖母弟。收國元年,太宗為諳班勃極烈,杲為國論吳勃極烈。天輔元年,杲以兵一萬攻泰州,下金山縣,女固、脾室四部及渤海人皆來降,遂克泰州。城中積粟轉致烏林野,賑先降諸部,因徙之內地。

天輔五年,為忽魯勃極烈,都統內外諸軍,取中京實北京也,蒲家奴、宗翰、宗幹、宗磐副之,宗峻領合紮猛安,皆受金牌,耶律餘睹為鄉導。詔曰:「遼政不綱,人神共棄。今欲中外一統,故命汝率大軍,以行討伐。爾其慎重兵事,擇用善謀。賞罰必行,糧餉必繼。勿擾降服,勿縱俘掠。見可而進,無淹師期。事有從權,毋煩奏稟。」複詔曰:「若克中京,所得禮樂圖書文籍,並先次律發赴闕。」

當是時,遼人守中京者,聞知師期,焚芻糧,欲徙居民遁去。奚王霞未則欲視我兵少則迎戰,若不敵則退保山西。杲知遼人無鬥志,乃委輜重,以輕兵擊之。六年正月,克高、恩回紇三城,進至中京。遼兵皆不戰而潰,遂克中京。獲馬一千二百、牛五百、駝一百七十、羊四萬七千、車三百五十兩。乃分兵屯守要害之地。駐兵中京,使使奏捷、獻俘。詔曰:「汝等提兵於外,克副所任,攻下城邑,撫安人民,朕甚嘉之。分遣將士招降山前諸部,計已撫定。山后若未可往,即營田牧,俟秋大舉,更當熟議,見可則行。如欲益兵,具數來上。無恃一戰之勝,輒自弛慢。善撫存降附,宣諭將士,使知朕意。」

完顏歡都遊兵出中京南,遇騎兵三十餘紿曰:「乞明旦來降於此。」杲信之,使溫蒂痕阿里出、納合鈍恩、蒲察婆羅偎、諸甲拔剔鄰往迎之。奚王霞末兵圍阿里出等。遂據阪去馬,皆殊死戰,敗霞末兵,追殺至暮而還。是役,納合鈍恩功為多。

宗翰降北安州,希尹獲遼護衛習泥烈,言遼主在鴛鴦濼畋獵,可襲取之。宗翰移書於杲,請進兵。使者再往,曰:「一失機會,事難圖矣。」杲意尚未決。宗幹勸杲當從宗翰策,杲乃約宗翰會奚王嶺。既會,始定議,杲出青嶺,宗翰出瓢嶺,期羊城濼會軍。時遼主在草濼,使宗翰與宗幹率精兵六千襲之。遼主西走,其都統馬哥趨搗里。宗翰遣撻懶以兵一千往擊之。撻懶請益兵於都統杲,而獲遼樞密使得里底父子。

西京已降得叛,杲使招之不從,遂攻之。留守蕭察刺逾城降。四月,複取西京。杲率大軍趨白水濼,分遣諸將招撫未降州郡及諸部族。於是,遼秦晉國王耶律捏里自立於燕京。山西諸城雖降,而人心未固,杲遣宗望奏事,仍請上臨軍。耶律坦招西南招討司及所屬諸部,西至夏境皆降,耶律佛頂亦降於坦。金肅、西平二郡漢軍四千叛去,坦與阿沙兀野、撻不野簡料新降丁壯,迨夜襲之。詰旦,戰於河上,大敗其眾,皆委仗就擒。

耶律捏里移書於杲請和,杲複書,責以不先稟命上國,輒稱大號,若能自歸,當以燕京留守處之。捏里複以書來,其略曰:「昨即位時,在兩國絕聘交兵之際。奚王與文武百官同心推戴,何暇請命。今諸軍已集,儻欲加兵,未能束手待斃也。昔我先世,未嘗殘害大金人民,寵以位呈,日益強大。今忘此施,欲絕我宗祀,於義何如也。儻蒙惠顧,則感戴恩德,何有窮已。」杲複書曰L:「閤下向為元帥,總統諸軍,任非不重,竟無尺寸之功。欲據一城,以抗國兵,不亦難乎。所任用者,前既不能死國,今誰肯為閤下用者。而雲主辱臣死,欲恃此以成功,計亦疏矣。幕府奉詔,歸者官之,逆者討之。若執迷不從,期於殄滅而後已。」捏里乃遣使請于太祖。賜捏里詔曰:「汝,遼之所屬,位居將相,不能與國存亡,乃竊據孤城,僭稱大號,若不降附,將有後悔。」

六月,上發京師,詔都統曰:「汝等欲朕親征,已於今月朔旦啟行。遼主今定何在?何計可以取之,其具以聞。」杲使馬和尚奉迎太祖于撻魯河。斡魯、婁室敗夏將李良輔,杲使完顏希尹等奏捷,且請徙西南招討司諸部於內地。希尹等見上於大濼西南,上嘉賞之。上至鴛鴦濼,杲上謁。上追遼主至回離畛川,南伐燕京,次奉聖州。詔曰:「自今諸訴訟書付都統杲決遣。若有大疑,即令聞奏。」太祖定燕京,還次鴛鴦濼,以宗翰為都統,杲從上還京師。

太宗即位,杲為諳班勃極烈,與宗幹俱治國政。天會三年伐宋,杲領都元帥,居京師。宗翰、宗望分道進兵。四年,再伐宋,獲宋二主以歸。

天會八年,薨。皇統三年,追封遼越國王。天德二年,酏享太祖廟廷。正隆例封遼王。大定十五年,諡曰智烈。子孛吉。

宗義本名孛吉,斜也之第九子。天德間,為平章政事。

海陵已殺太宗子孫,尤忌斜也諸子盛強,欲盡除宗室勳舊大臣。是時,左副元帥撒離喝在汴京與撻不野有隙,撻不野女為海陵妃,海陵陰使撻不野圖撒離喝。於是都元帥府令史遙設迎合風指,詐為撒離喝與其子宗安家書,宗女誤遺宮外,遙設因拾得之,以上變。其書契丹小字,其封題已開。其中白紙一幅,有白字隱約,狀若經水浸,致字畫可讀者,上有撒離喝手署及某王印。書辭雲:「阿渾,汝安樂否。早晚到闕下。前者走馬來時,曾議論我教汝阿渾平章、謀里野阿渾等處覷事勢再通往來,緩急圖謀,知汝已嘗備細言之。謀里野阿渾所言栎煞是,只殺撻不野則南路無憂慮矣。」詳略互見「撒離喝傳」中。女直謂子「阿渾」。前「阿渾」謂撒離喝子,其子宗安。後「阿渾平章」指宗義,宗義本宗室子,猶有舊稱。以是殺宗義、謀里野,並殺宗安及太祖妃蕭氏、任王隈喝及魏王斡帶孫活里甲。遙設詐書無活里甲,海陵見其坦率善修飾,惡之。大臣以無罪為請,海陵曰:「第殺之,無複言也。」殺斜也子孫百餘人,謀里野子孫二十餘人。謀里野,景祖孫,謾都訶次子。

斜也有幼子阿虎里,其妻撻不野女,海陵妃大氏女兄。將殺阿虎里,使者不忍見其面,以衾覆而縊之,當其頤,久不死,及去被再縊之,海陵遣使赦其死,遂得免。後封為王,授世襲千戶。

大定初,追複宗義官爵,贈特進。弟蒲馬、孛論出、阿魯、隈喝並贈龍虎衛上將軍。

宗幹本名斡本,太祖庶長子。太祖伐遼,遼人來禦,遇於境上。使宗幹率眾先往填塹,士卒畢渡。渤海軍馳突而前,左翼七謀克少卻,遂犯中軍。杲輒出戰,太祖曰:「遇大敵不可易也。」使宗幹止杲。宗幹馳出杲前,控止導騎哲垤之馬,杲乃還。達魯古城之戰,宗幹以中軍為疑兵。太祖既攻下黃龍府,即欲取春州。遼主聞黃龍不守,大懼,即自將,籍宗戚豪右少年與四方勇士及能言兵者,皆隸軍中。宗幹勸太祖毋攻春州,休息士卒。太祖以為然,遂班師。

宗幹得降人,言春、泰州無守備,可取。於是斜也取春、泰州,宗雄、宗幹等下金山縣。宗雄即以兵三千屬宗幹,招集未降諸部。宗幹擇土人之材幹者,以詔書諭之。於是女固、脾室四部及渤海人皆降。

太祖克臨潢府,至沃黑河。宗幹諫曰:「地遠時暑,士罷馬乏,若深入敵境,糧餫不繼,恐有後艱。」上從之,遂班師。從都統杲取中京。宗翰自北安州移書於杲。是時,希尹獲遼人,知遼主在鴛鴦濼,可襲取之。杲不能決。宗翰使再至。宗幹謂杲曰:「移賚勃極烈灼見事機,再使來請,彼必不輕舉。且彼已發兵,不可中止,請從其策。」再三言之,杲乃報宗翰會奚王嶺。當時無宗幹,杲終無進兵意。既會軍於羊城濼,杲使宗幹與宗翰以精兵六千襲遼至五院司。遼主已遁去,與遼將耿守忠戰於西京城東四十里。守忠敗走。

太宗即位,宗幹為國論勃極烈,與斜也同輔政。天會三年,獲遼主于應州西余睹穀。始議禮制度,正官名,定服色,興庠序,設選舉,治曆明時,皆自宗幹啟之。四年,官制行,詔中外。

十年,熙宗為諳班勃極烈,宗幹為國論左勃極烈。熙宗即位,拜太傅,與宗翰等並領三省事。天眷二年,進太師,封梁宋國王,入朝不拜,策杖上殿,仍以杖賜之。宗幹有足疾,詔設坐奏事。無何,監修國史。皇統元年,賜宗幹輦輿上殿,制詔不名。

上幸燕京,宗幹從。有疾,上親臨問。自燕京還,至野狐嶺,宗幹疾亟不行,上親臨問,語及軍國事,上悲泣不已。明日,上及後同往視,後親與宗幹饋食,至暮而還。因赦罪囚,與宗幹禳疾。居數日,薨。上哭之慟,輟朝七日。大臣死輟朝,自宗幹始。上致祭,是日庚戌,太史奏戌亥不宜哭,上不聽曰:「朕幼沖時,太師有保傅之力,安得不哭。」哭之慟。上生日不舉樂。上還上京,幸其第視殯事。及喪至上京,上臨哭之。及葬,臨視之。

海陵篡立,追諡憲古弘道文昭武烈章孝睿明皇帝,廟號德宗,以故第為興聖宮。大定二年,除去廟號,改諡明肅皇帝。及海陵廢為庶人,二十二年,皇太子允恭奏,略曰:「追惟熙宗世嫡統緒,海陵無道,弑帝自立,崇正昭穆,削其斷王,俾齒庶人之列。瘞之閑曠,不封不樹,既已申大義而明至公矣。海陵追崇其親,逆配於廟。今海陵既廢為庶人,而明肅猶竊帝尊之名,列廟祧之數。海陵大逆,正名定罪,明肅亦當緣坐。是時明肅已殂,不與於亂,臣以謂當削去明肅帝號,止從舊爵。或從太祖諸王有功例,加以官封,明詔中外,俾知大義。」書奏,世宗嘉納,下尚書省議。於是追削明肅帝號,封為皇伯、太師、遼王,諡忠烈,妻子諸孫皆從降。明昌四年,配享太祖廟廷。

子充、亮、兗、襄、袞。亮,是為海陵庶人。

充本名神士懣。母李氏,徒單氏以為己子。熙宗初,加光祿大夫。天眷間,為汴京留守。皇統間,封淄國公,為吏部尚書,進封代王,遷同判大宗正事。九年,拜左丞相。是歲,薨。追封鄭王。大定二十二年,追降儀同三司、左丞相。子檀奴、元奴、耶補兒、阿里白。

檀奴,為歸德軍節度使。阿里白,定遠大將軍、和魯忽土猛安忽鄰河謀克。海陵弑徒單氏,以充嘗為徒單養子,因並殺檀奴及阿里白。元奴、耶補兒逃歸於世宗。檀奴贈榮祿大夫,阿里白輔國上將軍。詔有司改葬。世宗時,元奴為宗正丞;耶補兒為鎮國上將軍,後為同知濟南尹事。

永元字惇禮,本名元奴。幼聰敏,日誦千言。皇統元年,試宗室子作詩,永元中格。善「左氏春秋」,通其大義。天德初,授百女山世襲謀克。

海陵伐宋,已渡淮,軍士多亡歸而契丹叛,由是疑宗室益甚。已殺永元弟檀奴、阿里白,永元與弟耶補兒逃匿得免。

世宗即位于遼陽,與耶補兒俱來歸,上慰勞甚厚。授宗正丞,改符寶郎,為灤州刺史。授世襲猛安,乞以謀克與耶補兒,詔許之。轉棣州防禦使、泰甯軍節度使。

張弘信通檢山東,專以多得民間物力為功,督責苛急。永元面責弘信曰:「朝廷以差調不均,立通檢法。今使者所至,以殘酷妄加農民田產,箠擊百姓有至死者。市肆賈販貿易有贏虧,田園屋宇利入有多寡,故官子孫閉門自守,使與商賈同處上役,豈立法本意哉。」弘信無以對。於是棣州賦稅得以實自占。遷震武軍節度使。

大定六年,丁母憂,起複崇義軍節度使,徙順義軍。朔州西境多盜,而猾吏大姓蠹獄訟,暋亂賦役,永元剔其宿奸,百姓安之。坐賣馬與驛人取贏利,及浚州防禦使斡論坐縱孳畜踐民田,俱解職。頃之,永元起為保大軍節度使,曆昭義、絳陽、震武軍,遷濟南尹、北京副留守。

燈國家婢醜底與咸平人化胡有奸,醜底于主印處紹取印署空紙與化胡,遂寫作永元、甯國生甯日時辰,誣告永元、甯國謀逆。詔有司鞫問,乃醜底意望為良,使化胡為之。上曰:「化胡與醜底有奸,造作惡言,誣害宗室,化胡斬,醜底處死。」改興中尹,為彰德軍節度使。卒官,年五十一。喪過中都,遣使致祭,賻銀三百兩、彩十端、絹百匹。

永元曆典大籓,多知民間利害,所至稱治,相、棣、順義政跡尤著,其民並為立祠。

兗本名梧桐。皇統七年,為左副點檢,轉都點檢。九年,為會寧牧,改左宣徽使。海陵篡立,兗使宋還,拜司徒兼都元帥,領三省事,進拜太尉。及殺太祖妃蕭氏,盡以其財產賜兗。罷都元帥府,立樞密院,兗為樞密使,太尉、領三省事如故。天德四年十二月晦,薨。明日,貞元元年元旦,海陵為兗輟朝,不受賀。宋、夏、高麗、回鶻賀正旦使,命有司受其貢獻。追進兗王爵。大定二十二年,追降特進。

兗妻烏延氏,正隆六年坐與奴有奸,海陵殺之。其弟南京兵馬副都指揮使習泥烈私于族弟屋謀魯之妻,屋謀魯之奴謀欲執習泥烈,習泥烈乃殺其奴。海陵聞之,遂殺習泥烈。

兗子阿合,大定中為符寶祗候,俄遷同知定武軍節度使。上曰:「汝歲秩未滿,朕念乃祖乃父為汝遷官,勿為不善,當盡心學之。」

襄本名永慶,海陵母弟。為輔國上將軍。卒,天德二年,追封衛王,再贈司徒。大定二十二年,追降銀青光祿大夫。

子和尚封應國公,賜名樂善。左宣徽使許霖之子知彰與和尚鬥爭,其母妃命家奴捽入淩辱之,使人曳霖至第毆詈之。明日,霖訴於朝。詔大興尹蕭玉、左丞良弼、權御史大夫張忠輔、左司員外郎王全雜治,妃杖一百,殺其家奴為首者,餘決杖有差。霖嘗跪於妃前,失大臣體,及所訴有妄,笞二十。

大定間,家奴小僧月一妄言和尚熟寢之次有異征,襄妃僧酷以為信然,召日者李端卜之。端雲當為天子,司天張友直亦雲當大貴。家奴李添壽上變。僧酷、和尚下吏驗問有狀,皆伏誅。上曰:「朕嘗痛海陵翦滅宗族。今和尚所為如此,欲貸其罪,則妖妄誤惑愚民者,便以為真,不可不滅。朕于此子,蓋不得已也。」傷閔者久之。

袞本名蒲甲,亦作蒲家,桀驚強悍。海陵不喜其為人。初為輔國上將軍。天德初,加特進,封王,為吏部尚書,判大宗正事。坐語禁中起居狀,兵部侍郎蕭恭首問,護衛張九具言之。海陵親問。恭奪官解職,張九對不以實,特處死,袞與翰林學士承旨宗秀、護衛麻吉、小底王之章皆決杖有差。海陵自是愈忌之。未幾,授猛安。

及遷中都,道中以蒲家為西京留守。西京兵馬完顏謨盧瓦與蒲家有舊,同在西京,遂相往來。蒲家嘗以玉帶遺之。蒲家稱謨盧瓦驍勇不減尉遲敬德。編修官圓福奴之妻與蒲家姻戚,圓福奴嘗戒蒲家曰:「大王名太彰著,宜少謙晦。」蒲家心知海陵忌之,嘗召日者問休咎。家奴喝里知海陵疑蒲家,乃上變告之,言與謨盧瓦等謀反,嘗召日者問天命。御史大夫高楨、刑部侍郎耶律慎須呂就西京鞫之,無狀。海陵怒,使使者往械蒲家等至中都,不復究問,斬之於市。謨盧瓦、圓福奴並日者皆淩遲處死。

贊曰:金議禮制度,班爵祿,正刑法,治曆明時,行天子之事,成一代之典,杲、宗幹經始之功多矣。杲子宗義為海陵所殺,宗幹之後又不幸而有海陵,故其子孫之昌熾既鮮,而亦不免於僇辱焉。秦、漢而下,宗臣世家與國匹休者,何其少歟。君子于此,可以觀世變矣。

金史/卷75·卷七十五 列傳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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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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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彥倫子:璣(子:亨嗣) 毛子廉 李三錫 孔敬宗 李師夔 沈璋 左企弓 虞仲文 曹勇義 康公弼 左泌弟:淵(子:光慶)

列傳第十三 ○盧彥倫子:璣(子:亨嗣) 毛子廉 李三錫 孔敬宗 李師夔 沈璋 左企弓 虞仲文 曹勇義 康公弼 左泌弟:淵(子:光慶)

盧彥倫,臨潢人。遼天慶初,蕭貞一留守上京,置為吏,以材幹稱。是時,臨潢之境多盜,而城中兵無統屬者,府以彥倫為材,薦之於朝,即授殿直、勾當兵馬公事。

遼兵敗於出河店,還至臨潢,散居民家,令給養之,而軍士縱恣侵擾,無所不至,百姓殊厭苦之。留守耶律赤狗兒不能禁戢,乃召軍民諭之曰:「契丹、漢人久為一家,今邊方有警,國用不足,致使兵士久溷父老間,有侵擾亦當相容。」眾皆無敢言者。彥倫獨曰:「兵興以來,民間財力困竭,今複使之養土,以國家多故,義固不敢辭。而此輩恣為強暴,人不能堪。且番、漢之民皆赤子也,奪此與彼,謂何。」

初取臨潢,軍中有辛訛特刺者,舊為臨潢驛吏,與彥倫善,使往招諭,彥倫殺之。遼授彥倫團練使、勾當留守司公事。

天輔四年,彥倫從留守撻不野出降。授夏州觀察使,權發遣上京留守事。師還,撻不野以城叛,彥倫乃率所部逐撻不野,盡殺城中契丹,遣使來報。未幾,遼將耶律馬哥以兵取臨潢,彥倫拒守者七月。會援兵至,敵解圍去,因赴闕。

天會二年,知新城事。城邑初建,彥倫為經畫,民居、公宇皆有法。改靜江軍節度留後,知鹹州煙火事。未幾,遷靜江軍節度使。天眷初,行少府監兼都水使者,充提點京城大內所,改利涉軍節度使。未閱月,還,複為提點大內所。彥倫性機巧,能迎合悼合意,由是頗見寵用。歲餘,遷侍衛親軍馬步軍都指揮使,為宋國歲元使。改禮部尚書,加特進,封郇國公。天德二年,出為大名尹。明年,詔彥倫營造燕京宮室,以疾卒,年六十九。子璣。

璣字正甫,以廕補閤門祗候,累遷客省使,兼東上閤門使,改提點太醫、教坊、司天,充大定十五年宋主生日副使,遷同知宣徽院事。丁母憂,起複太府監,改開遠軍節度使,入為右宣徽使。章宗即位,轉左宣徽使,致仕。明昌四年,起複左宣徽使,改定武軍節度使,複為左宣徽使。

是時,璣年已七十,詔許朝參得坐於廊下。複致仕。泰和初,詔璣天壽節預宴。二年,元妃李氏生皇子,滿三月,章宗以璣老而康強,命以所策杖為洗兒禮物。章宗幸玉泉山,詔璣與致仕宰相俱會食,許策杖給扶。後預天壽節,上命璣與大臣握槊戲,璣獲勝焉。從上秋山,賜名馬。上曰:「酬卿博直。」其眷遇如此。泰和六年卒,年八十。子亨嗣。

亨嗣字繼祖,以廕補閤門祗候,內供奉。調同監平涼府醋務,改同監天山鹽場。丁母憂,服闋,監萊州酒課,累調監豐州、任丘、汲縣、東平酒務。課最,遷白登縣令。明昌四年,行六部差規措軍前糧料,入為典給直長,改西京戶籍判官,曆官西京、中都太倉使,中都戶籍判官,尚醖署丞。丁父憂。大安初,複為典給署丞兼太子家令。崇慶元年,遷同知順天軍節度使事。是時,兵興,徵調煩急,亨嗣以辦最,遷定遠大將軍,入為戶部員外郎。貞祐二年,遷莒州刺史。三年,山東宣撫司討楊安兒,亨嗣行六部,兵罷,還州。興定二年,卒,年六十一。

亨嗣與弟亨益,盡友愛之道。亨嗣初以祖廕得官,大定十六年,父璣為同知宣徽院事,當廕子,亨嗣以讓弟亨益。亨益早卒,子兟。兟幼稚,亨嗣盡以舊業田宅奴畜財物與之。

毛子廉本名八十,臨潢長泰人,材勇善射。遼季群盜起,募勇士,子廉應募。遼主召見,賜甲仗,率百人,會所在官兵捕盜。以功授東頭供奉官,賜良馬。

天輔四年,遣謀克辛斡特刺、移刺窟斜招諭臨潢,子廉率戶二千六百來歸。今就領其眾,佩銀牌,招未降軍民。盧彥倫怒于廉先降,殺子廉妻及二子,使騎兵二千伺取子廉。子廉與窟斜經險阻中,騎兵圍之,兩騎突出直犯子廉。子廉引弓斃其一人,其一人挺槍幾中子廉腋。子廉避其槍,與搏戰,生擒之,乃彥倫健將孫延壽也。餘眾潰去。

天會三年,除上京副留守。久之,兼鹽鐵事。天眷中,除燕京院都監。遼王宗幹問宰相曰:「子廉有功,何為下遷。」;宰相以例對。宗幹曰:「盧彥倫何不除此職?子廉之功十倍彥倫,在臨潢十餘年,吏民畏愛如一日,誰能及此。」是時盧彥倫已以少府監除節度使,故宗幹引以為比。除甯昌軍節度使。海陵弑熙宗,子廉聞之,歎曰:「曾不念國王定策之功耶。」乃致仕。大定二年,卒。

李三錫字懷邦,錦州安昌人,以貲得官。遼季,盜攻錦州,州人推三錫主兵事,設機應變,城賴以完。錄功授左承制。遼主走天德,劉彥宗辟三錫將兵保白雲山。

金兵次來州,三錫以其眾降。攝臨海軍節度副使,參預元帥府軍事,改知嚴州。宗望伐宋,三錫領行軍猛安,敗郭藥師軍于白河。進官安州防禦使。再克汴京,三錫從闍母護宋二主北歸。複知嚴州,改歸德軍節度副使。詔廢齊國,擇吏三十人與俱行,三錫在選中。還為慶州刺史,三遷武勝軍節度使。察廉第一,遷三階,改安國軍節度使,除河北西路轉運使,致仕。

三錫政事強明,所至稱治。世宗舊聞其名,大定初,起為北京路都轉運使。制下,而三錫已卒。

孔敬宗字仲先,其先東垣人,石晉末,徙遼陽。遼季,敬宗為甯昌劉宏幕官。斡魯古兵至境上,敬宗勸劉宏迎降,遂以敬宗為鄉導,拔顯州,以功補順安令。天輔二年,詔敬宗與劉宏率懿州民徙內地,授世襲猛安,知安州事。將兵千人從宗望伐宋。汴京平,宗望命敬宗守汴。嘗自汴馳驛至河北,還至河上,會日暮無舟,敬宗策馬亂流,遂達南岸。遷靜江軍節度使,曆石、辰、信、磁四州刺史,階光祿大夫。

海陵問張浩曰:「卿識孔敬宗否,何階高職下也。」浩對曰:「國初,敬宗勸劉宏以懿州效順,其後從軍積勞,有司不知,故一概常調耳。」明日,除甯昌軍節度使。徙歸德軍,致仕。大定二年,卒。

李師夔字賢佐,奉聖永興人。少倜儻,有大志。以廕入仕,為本州監。天輔六年,太祖襲遼主於鴛鴦濼,郡守委城遁去,眾無所屬,相與叩門請師夔主郡事。師夔許之,乃搜卒治兵。

迪古乃兵至奉聖州,師夔與其故人沈璋密謀出降,曰:「一城之命懸於此舉。」璋曰:「君言是矣。如軍民不從,奈何。」師夔即率親信十數輩詰旦出城,見餘睹,與之約曰:「今已服從,願無以兵入城及俘掠境內。」餘睹許諾。詔以師夔領節度,以璋佐之。賜師夔駿馬二,俾招未附者,許以便宜從事。明年,加左監門衛大將軍。

劇賊張勝以萬人逼城,師夔度眾寡不敵,乃偽與之和,日致饋給,勝信之。師夔乘其不備,使人刺勝,殺之。以其首徇曰:「汝輩皆良民,脅從至此,今元惡已誅,可棄兵歸複其所。」賊眾大驚,皆散去。別賊焦望天、尹智穆率兵數千來寇。師夔以兵臨之,設伏歸路,使人反間之。智穆果疑,望天先引去。智穆勢孤,亦還,遇伏而敗,遂執斬之。是後賊眾不敢入境。以勞遷靜江軍節度留後,累遷武平軍節度使,改東京路轉運使,徙陝西東路轉運使。致仕,封任國公。卒,年八十五。

沈璋字之達,奉聖州永興人也。學進士業。迪古乃軍至上穀,璋與李師夔謀,開門迎降。明日,擇可為守者,眾皆推璋,璋固稱李師夔,於是授師夔武定軍節度使,以璋副之。授太常少卿,遷鴻臚卿。丁母憂,起複山西路都轉運副使,加衛尉卿。從伐宋。汴京平,眾爭趨貲貨,璋獨無所取,惟載書數千卷而還。

太行賊陷潞州,殺其守姚璠,官軍討平之,命璋權知州事。璋至,招複逋逃,賑養困餓,收其橫屍葬之。未幾,民頗軍輯。初,賊黨據城,潞之軍卒當緣坐者七百人,帥府牒璋盡誅之,璋不從。帥府聞之,大怒,召璋呵責,且欲殺璋,左右震恐,璋顏色不動,從容對曰:「招亡撫存,璋之職也。此輩初無叛心,蓋為賊所脅,有不得已者,故招之複來。今欲殺之,是殺降也。苟利於眾,璋死何憾。」少頃,怒解。因召潞軍曰:「吾始命戮汝,今汝使君活爾矣。」皆感泣而去。朝廷聞而嘉之,拜左諫議大夫,知潞州事。百姓為之立祠。移知忻州,改同知太原尹,加尚書禮部侍郎。

時介休人張覺聚黨亡命山谷,鈔掠邑縣,招之不肯降,曰:「前嘗有降者,皆殺之。今以好言誘我,是欲殺我耳。獨得侍郎沈公一言,我乃無疑。」於是,命璋往招之,覺即日降。

轉尚書吏部侍郎、西京副留守、同知平陽尹,遷利涉軍節度使,為東京路都轉運使,改鎮西軍節度使。天德元年,以病致仕。卒,年六十。

子宜中,天德三年,賜楊建中榜及第。

贊曰:危難之際,兩軍方爭,專城之將,國家之輕重系焉。李師夔非有君命,為眾所推,又能全活其人,猶有說也。盧彥倫之降,雖雲城潰,初志不確,何尤乎毛子廉。至如子廉不仕海陵,沈璋以片言降張覺,一善足稱,何可掩也。

左企弓字君材。八世祖皓,後唐棣川刺史,以行軍司馬戍燕,遼取燕,使守薊,因家焉。企弓讀書,通「左氏春秋」。中進士,再遷來州觀察判官。蕭英弼賊昭懷太子,窮治黨與,多連引。企弓辨析其冤,免其甚眾。自禦史知難事,出為中京副留守,按刑遼陽。有獄本輕而入之重者,已奏待報,企弓釋之以聞。累遷知三司使事。天慶末,拜廣陵軍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知樞密院事。

金兵已拔上京,北樞密院恐忤旨,不以時奏。遼故事,軍政皆關決北樞密院,然後奏禦。企弓以聞。遼主曰:「兵事無乃非卿職邪?」對曰:「國勢如此,豈敢循例為自容計。」因陳守備之策。拜中書侍郎平章事,監修國史。時遼主聞金已克中京,將西幸以避之。企弓諫不聽。

遼主自鴛鴦濼亡保陰山。秦晉國王耶律捏裏自立于燕,廢遼主為湘陰王,改元德興。企弓守司徒,封燕國公。虞仲文參知政事,領西京留守、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內外諸軍都統。曹勇義中書侍郎平章事、樞密使、燕國公。康公弼參知政事、簽樞密院事,賜號「忠烈翊聖功臣」。德妃攝政,企弓加侍中。宋兵襲燕,奄至城中,已而敗走。或疑有內應者,欲根株之,企弓爭之,乃止。

太祖至居庸關,蕭妃自古北口遁去。都監高六等送款于太祖,太祖徑至城下。高六等開門待之。太祖入城受降,企弓等猶不知。太祖駐蹕燕京城南,企弓等奉表降,太祖俾復舊職,皆受金牌。企弓守太傅、中書令,仲文樞密使、侍中、秦國公,勇義以舊官守司空,公弼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樞密副使權知院事、簽中書省、封陳國公。遼致仕宰相張琳進上降表,詔曰:「燕京應琳田宅財物並給還之。」琳年高,不能入見,止令其子弟來。

太祖既定燕,從初約,以與宋人。企弓獻詩,略曰:「君王莫聽捐燕議,一寸山河一寸金。」太祖不聽。

是時,置樞密院于廣寧府。企弓等將赴廣甯,張覺在平州有異志,太祖欲以兵送之。企弓等辭兵曰:「如此,是促之亂也。」及過平州,舍于栗林下,張覺使人殺之。企弓年七十三,諡恭烈。天會七年,贈守太師,遣使致奠。正隆二年,改贈特進、濟國公。

虞仲文字質夫,武州寧遠人也。七歲知作詩,十歲能屬文,日記千言,刻苦學問。第進士,累仕州縣,以廉能稱。舉賢良方正,對策優等。擢起居郎、史館修撰,三遷至太常少卿。宰相有左降,仲文獨出餞之。或指以為党,仲文乃求養親。久之,召複前職。宰相薦文行第一,權知制誥,除中書舍人。討平白嵆,拜樞密直學士,權翰林學士,為翰林侍講學士。年五十五,卒,諡文正。天會七年,贈兼中書令。正隆二年,改贈特進、濮國公。

曹勇義,廣寧人。第進士,除長春令。樞府辟令史。上書陳時政,累擢館閣,遷樞密副都承旨,權燕京三司使,加給事中。召為樞密副使,加太子少保。與大公鼎、虞仲文、龔誼友善。與虞仲文同在樞密,群小擠之。複出為三司使,加宣政殿大學士。卒,諡文莊。天會七年,贈守太保。正隆二年,改贈特進、定國公。

康公弼字伯迪,其先應州人。曾祖胤,遼保甯間以戰功授質券,家于燕之宛平。公弼好學,年二十三中進士,除著作郎、武州軍事判官。辟樞府令史,求外補,出為寧遠令。縣中隕霜殺禾稼,漕司督賦急,系之獄。公弼上書,朝廷乃釋之,因免縣中租賦,縣人為立生祠。監平州錢帛庫,調役糧於川州。大盜侯概陷川州,使護送公弼出境,曰:「良吏也。」權乾州節度使。卒,諡忠肅。天會七年,贈侍中。正隆二年,改贈特進、道國公。

企弓子泌、瀛、淵。

泌字長源,企弓長子也。仕遼,官至棣州刺史。太祖平燕,泌從企弓歸朝。既而東遷至平州,企弓為張覺所害,泌複還燕。是時,以燕與宋,宣撫司遣至汴,泌以平州仇人在是,乃間道奔還。朝廷嘉之,擢西上閤門使。從宋王宗望南伐,破真定有功,知祁州,曆刺澤、隰等州。貞元初,為浚州防禦使,遷陝西路轉運使,封戴國公。

泌性夷澹,好讀「莊」、「老」,年六十一,即請致仕。親友或以為早,泌歎曰:「予年三十秉旄鉞,侵尋仕路又三十年,名遂身退,可矣。」時人高之。卒年七十四。

淵累官燕京副留守、中京路都轉運使,曆河北東路、中都路都轉運使。淵貪鄙,三任漕事,務以錢穀自營。在中都凡八年,不求遷。與李通、許霖交關賄賂,詭納漕司諸物,規取財利。世宗即位,淵使其子貽慶詣東京上表,特賜貽慶任忠傑榜第三甲進士,授從仕郎。貽慶還中都,世宗詔淵曰:「凡殿位張設悉依舊,毋增益。不得役使一夫,以擾百姓。謹宮禁出入而已。」大定二年,改沁南軍節度使。世宗素知其為人,戒之曰:「卿宰相子,練習朝政,前為漕司,朕甚鄙之。毋或刻削百姓,若複敢爾,勿思再用。」淵到懷州未幾,坐前為中都轉運嘗盜用官材木,除名。子光慶。

光慶字君錫,幼潁悟,沉厚少言。淵嘗謂所親曰:「世吾家者,此子也。」以廕,補閤門祗候,遷西上閤門副使。丁父憂,起複東上閤門副使,再轉西上、東上閤門使,兼太廟署令。

光慶好古,讀書識大義,喜為詩,善篆隸,尤工大字。世宗行郊禮,受尊號,及受命寶,皆光慶篆。凡宮廟榜署經光慶書者,人稱其有法。典領原廟、坤厚陵、壽安宮工役,不為苛峻,使勞逸相均。身兼數職,勤慎周密,未嘗自伐,世宗獨察之。

初,御史大夫璋請制大金受命寶,有司以秦璽文進,上命以「大金受命萬世之寶」為文。徑四寸八分,厚一寸四分,蟠龍紐,高厚各四寸六分有半。禮部尚書張景仁、少府監張僅言典領工事,詔光慶篆之。遷同知宣徽院事,改少府監。丁母憂,起複右宣徽使。世宗幸上京,光慶往上京治儀仗制度,時人以為得宜。

二十五年,卒,年五十一。上遣使至祭,賻銀三百兩、重彩十端、絹百匹。平時喜為善言,蓄善藥,號「善善道人」。晚信浮屠法,自作真贊,語皆任達雲。

贊曰:左企弓、虞仲文、曹勇義、康公弼四子者,皆有才識之士,其事遼主數有論建。及其受爵僭位,委質二君,隕身逆黨,三者胥失之,哀哉。

金史/卷74·卷七十四 列傳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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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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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翰本名粘罕 孫:斜哥 宗望本名斡離不 子:齊 京 文

列傳第十二 ○宗翰本名粘罕 孫:斜哥 宗望本名斡離不 子:齊 京 文

宗翰本名粘沒喝,漢語訛為粘罕,國相撒改之長子也。年十七,軍中服其勇。及議伐遼,宗翰與太祖意合。太祖敗遼師於境上,獲耶律謝十。撒改使宗翰及完顏希尹來賀捷,即稱帝為賀。及太宗以下宗室群臣皆勸進,太祖猶謙讓。宗翰與阿離合懣、蒲家奴等進曰:「若不以時建號,無以系天下心。」太祖意乃決。遼都統耶律訛裏朵以二十余萬戍邊,太祖逆擊之,宗翰為右軍,大敗遼人于達魯古城。

天輔五年四月,宗翰奏曰:「遼主失德,中外離心。我朝興師,大業既定,而根本弗除,後必為患。今乘其釁,可襲取之。天時人事,不可失也。」太祖然之,即命諸路戒備軍事。五月戊戌,射柳,宴群臣。上顧謂宗翰曰:「今議西征,汝前後計議多合朕意。宗室中雖有長於汝者,若謀元帥,無以易汝。汝當治兵,以俟師期。」上親酌酒飲之,且命之釂,解禦衣以衣之。群臣言時方暑月,乃止。無何,為移賚勃極烈,副蒲家奴西襲遼帝,不果行。

十一月,宗翰複請曰:「諸軍久駐,人思自奮,馬亦壯健,宜乘此時進取中京。」群臣言時方寒,太祖不聽,竟用宗翰策。於是,忽魯勃極烈杲都統內外諸軍,蒲家奴、宗翰、宗幹、宗磐副之,宗峻領合紮猛安,皆受金牌,餘睹為鄉導,取中京實北京。既克中京,宗翰率偏師趨北安州,與婁室、徒單綽裏合兵,大敗奚王霞末,北安遂降。

宗翰駐軍北安,遣希尹經略近地,獲遼護衛耶律習泥烈,乃知遼主獵於鴛鴦濼,殺其子晉王敖魯斡,眾益離心,西北、西南兩路兵馬皆羸弱,不可用。宗翰使耨碗溫都、移刺保報都統杲曰:「遼主窮迫於山西,猶事畋獵,不恤危亡,自殺其子,臣民失望。攻取之策,幸速見諭。若有異議,此當以偏師討之。」杲使奔睹與移刺保同來報曰:「頃奉詔旨,不令便趨山西,當審詳徐議。」當時,宗翰使人報杲,即整眾俟兵期。及奔睹至,知杲無意進取,宗翰恐待杲約或失機會,即決策進兵。使移刺保複往報都統曰:「初受命雖未令便取山西,亦許便宜從事。遼人可取,其勢已見,一失機會,後難圖矣。今已進兵,當與大軍會于何地,幸以見報。」宗幹勸杲當如宗翰策,杲意乃決,約以奚王嶺會議。

宗翰至奚王嶺,與都統杲會。杲軍出青嶺,宗翰軍出瓢嶺,期於羊城濼會軍。宗翰以精兵六千襲遼主,聞遼主自五院司來拒戰,宗翰倍道兼行,一宿而至,遼主遁去。乃使希尹等追之。西京複叛,耿守忠以兵五千來救,至城東四十里,蒲察烏烈、穀赧先擊之,斬首千餘。宗翰、宗雄、宗幹、宗峻繼至,宗翰率麾下自其中衝擊之,使余兵去馬從旁射之。守忠敗走,其眾殲焉。宗翰弟紮保迪沒於陣。天眷中,贈紮保迪特進雲。

宗翰已撫定西路州縣部族,謁上於行在所,遂從上取燕京。燕京平,賜宗翰、希尹、撻懶、耶律余睹金器有差。太祖既以燕京與宋人,還軍次鴛鴦濼,不豫,將歸京師。以宗翰為都統,昃勃極烈昱、迭勃極烈斡魯副之,駐軍雲中。

太宗即位,詔宗翰曰:「寄爾以方面,當遷官資者,以便宜除授。」因以空名宣頭百道給之。宋人來請割諸城,宗翰報以武、朔二州。宗翰請曰:「宋人不歸我叛亡,阻絕燕山往來道路,後必敗盟,請勿割山西郡縣。」太宗曰:「先皇帝嘗許之矣,當與之。」

諸將獲耶律馬哥,宗翰歸之京師。詔以馬七百匹給宗翰軍,以田種千石、米七千石賑新附之民。詔曰:「新附之民,比及農時,度地以居之。」宗翰請分宗望、撻懶、石古乃精兵討諸部。詔曰:「宗望軍不可分,別以精銳五千給之。」宗翰朝太祖陵,入見上,奏曰:「先皇帝時,山西、南京諸部漢官,軍帥皆得承制除授。今南京皆循舊制,惟山西優以朝命。」詔曰:「一用先皇帝燕京所降詔敕從事,卿等度其勤力而遷授之。」

宗翰複奏曰:「先皇帝征遼之初,圖宋協力夾攻,故許以燕地。宋人既盟之後,請加幣以求山西諸鎮,先皇帝辭其加幣。盟書曰:'無容匿逋逃,誘擾邊民。' 今宋數路招納叛亡,厚以恩賞。累疏叛人姓名,索之童貫,嘗期以月日,約以哲書,一無所至。盟未期年,今已如此,萬世守約,其可望乎。且西鄙未甯,割付山西諸郡,則諸軍失屯據之所,將有經略,或難持久,請姑置勿割。」上悉如所請。

上以宗翰破遼,經略夏國奉表稱籓,深嘉其功,以馬十匹,使宗翰自擇二匹,余賜群帥。

及斡魯奏宋不遣歲幣戶口事,且將渝盟,不可不備。太宗命宗翰取諸路戶籍按籍索之。而闍母再奏宋敗盟有狀,宗翰、宗望俱請伐宋。於是,諳班勃極烈杲領都元帥,居京師,宗翰為左副元帥,自太原路代宋。

宗翰發自河陰,遂降朔州,克代州,圍太原府。宋河東、陝西軍四萬救太原,敗於汾河之北,殺萬餘人。宗望自河北趨汴,久不聞問,遂留銀術可等圍太原,宗翰率師而南。天會四年降定諸縣及威勝軍,下隆德府實潞州。軍至澤州,宋使至軍中,始知割三鎮講和事。路允迪以宋割太原詔書來,太原人不受詔。宗翰取文水及盂縣,複留銀術可圍太原。宗翰乃還山西。

宋少帝誘蕭仲恭貽書餘睹,以興複遼社稷以動之。蕭仲恭獻其書,詔複伐宋。八月,宗翰發自西京。九月丙寅,宗翰克太原,執宋經略使張孝純等。鶻沙虎取平遙,降靈石、介休、孝義諸縣。十一月甲子,宗翰自太原趨汴,降威勝軍,克隆德府,遂取澤州。撒刺荅等先已破天井關,進逼河陽,破宋兵萬人,降其城。宗翰攻懷州,克之。丁亥,渡河。閏月,宗翰至汴,與宗望會兵。宋約畫河為界,複請修好。不克和。丙辰,銀術可等克汴州。辛酉,宋少帝詣軍前,舍青城。十二月癸亥,少帝奏表降。詔元帥府曰:「將帥士卒立功者,第其功之高下遷賞之。其殞身行陣,沒于王事者,厚恤其家,賜贈官爵務從優厚。」使勖就軍中勞賜宗翰、宗望,使皆執其手以勞之。五年四月,以宋二主及其宗族四百七十餘人及珪璋、寶印、袞冕、車輅、祭器、大樂、靈台、圖書,與大軍北還。七月,賜宗翰鐵券,除反逆外,餘皆不問,賜與甚厚。

宗翰奏河北、河東府鎮州縣請擇前資官良能者任之,以安新民。上遣耶律暉等從宗翰行。詔黃龍府路、南路、東京路於所部各選如耶律暉者遣之。宗翰遂趨洛陽。宋董植以兵至鄭州,鄭州人複叛。宗翰使諸將擊董植軍,複取鄭州。遂遷洛陽、襄陽、潁昌、汝、鄭、均、房、唐、鄧、陳、蔡之民于河北,而遣婁室平陝西州郡。是時河東寇盜尚多,宗翰乃分留將士,夾河屯守,而還師山西。昏德公致書「請立趙氏,奉職修貢,民心必喜,萬世利也。」宗翰受其書而不答。

康王遣王師正奉表,密以書招誘契彤、漢人。獲其書奏之。太宗下詔伐康王。河北諸將欲罷陝西兵,並力南伐。河東諸將不可,曰:「陝西與西夏為鄰,事重體大,兵不可罷。」宗翰曰:「初與夏約夾攻宋人,而夏人弗應。而耶律大石在西北,交通西夏。吾舍陝西而會師河北,彼必謂我有急難。河北不足虞,宜先事陝西,略定五路,既弱西夏,然後取宋。」宗翰蓋有意于夏人也。議久不決,奏請於上,上曰:「康王構當窮其所往而追之。俟平宋,當立籓輔如張邦昌者。陝右之地,亦未可置而不取。」於是婁室、蒲察帥師,繩果、婆盧火監戰,平陝西。銀術可守太原,耶律餘睹留西京。

宗翰會東軍于黎陽津,遂會睿宗於濮。進兵至東平,宋知府權邦彥棄家宵遁,降其城,駐軍東平東南五十里。複取徐州。先是,宋人運江、淮金幣皆在徐州官庫,盡得之,分給諸軍。襲慶府來降。宋知濟南府劉豫以城降於撻懶。乃遣拔離速、烏林荅泰欲、馬五襲康王於揚州,未至百五十里,馬五以五百騎先馳至揚州城下。康王聞兵來,已於前一夕渡江矣。於是,康王以書請存趙氏社稷。先是,康王嘗致書元帥府,稱「大宋皇帝構致書大金元帥帳前」,至是乃貶去大號,自稱「宋康王趙構謹致書元帥閤下」。其四月、七月兩書皆然。元帥府答其書,招之使降。於是,撻懶、宗弼、拔離速、馬五等分道南伐。宗弼之軍渡江取建康,入於杭州。康王入海,阿裏、蒲盧渾等自明州行海三百里,追之弗及。宗弼乃還。其後宗翰欲用徐文策伐江南,睿宗、宗弼議不合,乃止。語在「劉豫傳」。歸德叛,都統大糺裏平之。

初,太宗以斜也為諳班勃極烈,天會八年,斜也薨,久虛此位。而熙宗宗峻子,太祖嫡孫,宗幹等不以言太宗,而太宗亦無立熙宗意。宗翰朝京師,謂宗幹曰:「儲嗣虛位頗久,合刺先帝嫡孫,當立,不早定之,恐授非其人。宗翰日夜未嘗忘此。」遂與宋幹、希尹定議,入言于太宗,請之再三。太宗以宗翰等皆大臣,義不可奪,乃從之,遂立熙宗為諳班勃極烈。於是,宗翰為國論右勃極烈,兼都元帥。

熙宗即位,拜太保、尚書令,領三省事,封晉國王。乞致仕,詔不許。天會十四年薨,年五十八。追封周宋國正。正隆二年,例封金源郡王。大定間,改贈秦王,諡桓忠,配享太祖廟廷。

孫秉德、斜哥。秉德別有傳。

斜哥,累官同知曷蘇館節度使事。大定初,除刑部侍郎,充都統,與副統完顏布輝自東京先赴中都,輒署置官吏,私用官中財物。世宗至中都,事覺,斜哥當死,布輝當除名。詔寬減,斜哥除名,布輝削兩階,解職。

二年,起為大宗正丞,除祁州刺史。坐贓枉法,當死,詔杖一百五十,除名。遣左衛將軍夾谷查刺諭斜哥曰:「卿何面目至鄉中與宗族相見。今徙鄜州,以家人自隨,俟汝身死,聽家人從便。」久之,起同知興中尹,遷唐括部族節度使,曆開遠、順義軍。

斜哥前在雲內受贓,禦史台劾奏,上謂宰臣曰:「斜哥今三犯矣,蓋其資質鄙惡如此。」令強幹吏鞫之。獄成,法當死。上曰:「斜哥祖父秦王宗翰有大功,特免死,杖一百五十,除名。」久之,複起為勸農副使。

贊曰:宗翰內能謀國,外能謀敵,決策制勝,有古名將之風。臨潢既捷,諸將皆有怠忽之心,而請伐不已。越千里以襲遼主,諸將皆有畏顧之心,而請期不已。觀其欲置江、淮,專事陝服,當時無有能識其意者。甫釋干戈,斂衽歸朝,以定熙宗之位,精誠之發,孰可掩哉。

宗望本名斡魯補,又作斡離不,太祖第二子也。每從太祖征伐,常在左右。

都統杲已克中京,宗翰在北安州,獲遼護衛習泥烈,知遼主在鴛鴦濼,宗翰請襲之。杲出青嶺,遼兵三百餘掠降人家貲。宗望曰:「若生致此輩,可審得遼主所在虛實。」遂與宗弼率百騎進。騎多罷乏,獨與馬和尚逐越盧、孛古、野裏斯等,留一騎趣後軍,即馳擊敗之,生擒五人。因審遼主尚在鴛鴦濼未去無疑也。於是進兵。宗翰倍道兼行,追遼主于五院司,不及。婁室等追之至白水濼,遼主走陰山。遼秦晉國王捏裏自立於燕京。新降州部,人心不固,杲使宗望請太祖臨軍。

宗望至京師,百官入賀。上曰:「宗望與十餘騎經涉兵寇數千里,可嘉也。」上宴群臣,歡甚,宗望奏曰:「今雲中新定,諸路遼兵尚數萬,遼主尚在陰山、天德之間,而捏裏自立於燕京,新降之民,其心未固,是以諸將望陛下幸軍中也。」上曰:「懸軍遠伐,授以成算,豈能盡合機事。朕以六月朔啟行。」既次大濼西南,果使希尹奏請徙西南招討司諸部於內地。上顧謂群臣曰:「徙諸部人當出何路?」宗望對曰:「中京殘弊,芻糧不給,由上京為宜。然新降之人,遽爾騷動,未降者必皆疑懼。勞師害人,所失多矣。」上京謂臨潢府也。上乃下其議,命軍帥度宜行之。

上聞遼主在大魚濼,自將精兵萬人襲之。蒲家奴、宗望率兵四千為前鋒,晝夜兼行,馬多乏,追及遼主于石輦驛,軍士至者才千人,遼軍余二萬五千。方治營壘,蒲家奴與諸將議。餘睹曰:「我軍未集,人馬疲劇,未可戰。」宗望曰:「今追及遼主而不亟戰,日入而遁,則無及。」遂戰,短兵接,遼兵圍之數重,士皆殊死戰。遼主謂宗望兵少必敗,遂與嬪禦皆自高阜下平地觀戰。余睹示諸將曰:「此遼主麾蓋也。若萃而薄之,可以得志。」騎兵馳赴之,遼主望見大驚,即遁去,遼兵遂潰。宗望等還。上曰:「遼主去不遠,亟追之。」宗望以騎兵千餘追之,蒲家奴為後繼。

太祖已定燕京,斡魯為都統,宗望副之,襲遼主於陰山、青塚之間。宗望、婁室、銀術可以三千軍分路襲之。將至青塚,遇泥濘,眾不能進。宗望與當海四騎以繩系遼都統林牙大石,使為鄉導,直至遼主營。時遼主往應州,其嬪禦諸女見敵兵奄至驚駭欲奔,命騎下執之。有頃,後軍至。遼太叔胡盧瓦妃,國王捏裏次妃,遼漢夫人,並其子秦王、許王,女骨欲、餘裏衍、斡裏衍、大奧野、次奧野、趙王妃斡裏衍,招討迪六,詳穩六斤,節度使孛迭、赤狗兒皆降。得車萬餘乘,惟梁王雅裏及其長女乘軍亂亡去。婁室、銀術可獲其左右輿帳。進至掃裏門,為書以招遼主。

遼主自金城來,知其族屬皆見俘,率兵五千餘決戰。宗望以千兵擊敗之。遼主相去百步,遁去。獲其子趙王習泥烈及傳國璽。追二十餘裏,盡得其從馬,而照裏、特末、胡巴魯、背荅別獲牧馬萬四千匹、車八千乘。及獻傳國璽於行在,太祖曰:「此群臣之功也。」遂置璽於懷中,東面恭謝天地,乃大錄諸帥功,加賞焉。

遼主乃使謀盧瓦持兔鈕金印請降。宗望受之,視其文,乃「元帥燕國王之印」也。宗望複以書招之,諭以石晉北遷事。遂使使諭夏國,示以和好,所以沮疑其救遼之心也。宗望趨天德,遼耶律慎思降。及候人吳十回,皆言夏國迎護遼主度大河矣。宗望乃傳檄夏國曰:「果欲附我,當如前諭,執送遼主。若猶疑貳,恐有後悔。」及遼秦王等以俘見太祖,太祖嘉宗望功,以遼蜀國公主余裏衍賜之。

闍母與張覺戰,大敗於兔耳山。上使宗望問狀,就以闍母軍討張覺,降瀕海郡縣。遂與覺戰于南京城東。覺敗,宵遁奔宋,語在「覺傳」。城中人執覺父及其二子來獻,宗望殺之。使以詔書宣諭城中張敦固等出降。使使與敦固俱入城收兵仗。城中人殺使者,立敦固為都統,劫府庫,掠居民,乘城拒守。太宗賞破張覺功及有功將士各有差。

初,張覺奔宋,入于燕京,宗望責宋人納叛人,且征軍糧。久不聞問,宗望欲移書督之,請空名宣頭千道,增信牌,安撫新降之民。詔以「新附長吏職員仍舊。已命諸路轉輸軍糧,勿督于宋。給銀牌十、空名宣頭五十道。及遷、潤、來、隰四州人徙於瀋州者,俟畢農各複其業。」乃詔鹹州輸粟宗望軍。

張敦固以兵八千分四隊出戰,大敗。宗望再三開諭,敦固等曰:「屢嘗拒戰,不敢遽降。」宗望許其望闕遙拜。敦固乃開其一門。宗望使闍母奏其事,乃下詔赦南京官民,大小罪皆釋之,官職如舊。別敕有司輕徭賦、勸稼穡,疆場之事,一決于宗望。又曰:「議索張覺及逋亡戶口于宋。聞此歲不登,若如舊征斂,恐民匱乏,度其糧數賦之。射糧軍願為民者,使複田裏。小大之事關白軍帥,無得專達朝廷。」詔宗望曰:「選勳賢及有民望者為南京留守,及諸闕員,仍具姓名官階以聞。」是時,遷、潤、來、隰四州之民保山砦者甚眾,宗望乙選良吏招撫。上從之。

上召宗望赴闕,而闍母克南京,兵執偽都統張敦固殺之,南京平。赴京師。於是,宗翰請無割山西地與宋,斡魯亦言之。闍母論奏宋渝盟有驗,不可不備。及宗望還軍,上曰:「征歲幣于宋,以銀二十萬兩、絹三十萬匹分賜爾軍及六部東京諸軍。」宗望至軍,宋兵三千自海道來,破九寨,殺馬城縣戍將節度使度盧斡,取其銀牌兵仗及馬而去。宗望索戶口,宋人弗言,且聞童貫、郭藥師治軍燕山。宗望奏請伐宋曰:「苟不先之,恐為後患。」宗翰亦以為方。故伐宋之策,宗望實啟之。

宗望為南京路都統,闍母副之,自燕山路伐宋。宗望奏曰:「闍母于臣為叔父,請以闍母為都統,臣監戰事。」上從之。以宗望監闍母、劉彥宗兩軍戰事。宗望至三河,破郭藥師兵四萬五千于白河,蒲莧敗宋兵三千于古北口,郭藥師降。遂取燕山府,盡收其軍實,馬萬匹、甲胄五萬、兵七萬,州縣悉平。宋中山戍將王彥、劉璧率兵二千來降。蒲察、繩果以三百騎遇中山三萬人於厄隘之地,力戰,死之。術烈速、活裏改軍繼至,殺二萬餘人。宗望破宋真定兵五千人,遂克信德府,次邯鄲。宋李鄴請修舊好。宗望留軍中不遣。

自郭藥師降,益知宋之虛實。宗望請以為燕京留守。及董才降,益知宋之地裏。宗望請任以軍事。太宗俱賜姓完顏氏,皆給以金牌。

四年正月己巳,諸軍渡河,取滑州。使吳孝民入汴,以詔書問納平州張覺事,令執送童貫、譚積、詹度,以黃河為界,納質奉貢。癸酉,諸軍圍汴。宋少帝請為伯侄國,效質納地,增歲幣請和。遂割太原、中山、河間三鎮,書用伯侄禮,以康王構、太宰張邦昌為質。沈晦以哲書、三鎮地圖至軍中,發幣割地一依定約,語在宋事中。

二月丁酉朔,與宋平,退軍孟陽。是夜,姚平仲兵四十萬來襲。候騎覺之,分遣諸將迎擊,大破平仲軍,複進攻汴城,問舉兵之狀。少帝大恐,使宇文虛中來辨曰:「初不知其事,且將加罪其人。」宗望輟弗攻,改肅王樞為質,康王構遣歸。師還,河北兩鎮不下,遂分兵討之。

宗望罷常勝軍,給還燕人田業,命將士分屯安肅、雄、霸、廣信之境。宗望還山西。未幾。為右副元帥,有功將士遷賞有差。

頃之,宋少帝以書誘餘睹,肅仲恭獻其書,詔複伐宋。八月,宗望會諸將,發自保州。耶律鐸破敵兵三萬於雄州,殺萬餘人。那野敗宋軍七千於中山。高六、董才破宋兵三千於廣信。宋種師閔軍四萬人駐井陘,宗望大破之,遂取天威軍。東還,遂克真定,殺知府李邈,得戶三萬,降五縣。遂自真定趨汴。

十一月戊辰,宗望至河上,降魏縣。諸軍渡河,留諸將分出大名之境。降臨河縣,至大名縣,德清軍、開德府,皆克之。阿裏刮以騎兵三千先趨汴,破宋軍六千于路。取胙城,抵汴城下,覆宋兵千人,擒數將。宗望至汴,分遣諸將遏宋援兵,奔睹、那野、賽刺、台實連破宋援兵。閏月壬辰朔,宋兵一萬出自汴城來戰。宗望選勁勇五千,使當海、忽魯、雛鶻失擊敗之。癸巳,宗翰自太原會軍於汴。丙辰,克汴州。辛酉,宋少帝詣軍前。十二月癸亥,宋帝奉表降。上使勖就軍中勞賜宗翰、宗望,使皆執其手以勞之。五年四月,以宋二主及其宗族四百七十餘人,及珪璋、寶印、袞冕、車輅、祭器、大樂、靈台、圖書,與大軍北還。

宗望乃分諸將鎮守河北。董才降廣信軍及旁近縣鎮。宗望乃西上涼陘。詔宗望曰:「自河之北,今既分畫,重念其民見城邑有被殘者,遂阻命堅守,其申諭招輯安全之。儻堅執不移,自當致討。若諸軍敢利於俘掠,輒肆毀蕩者,當底於罰。」

是月,宗望薨。天會十三年,封魏王。皇統三年,進許國王,又徙封晉國王。天德二年,贈太師,加遼燕國王,配享太宗廟廷。正隆二年,例降封。大定三年,改封宋王,諡桓肅。子齊、京、文。

初。遼帝之奔陰山也,遼節度使和尚與林牙馬哥、男慎思俱被擒,都統杲使阿鄰護送得裏底、和尚、雅裏斯等入京師。得裏底道亡,太祖誅阿鄰。和尚弟道溫為興中尹,太祖使謾都本以兵千人與和尚往招之。和尚欲亡去,不克,至興中城下,以矢系書射城中,教道溫毋降。事泄,謾都本責之曰:「汝何反覆如此?」對曰:「以忠報國,何反覆之有,雖死不恨。」乃殺之。既而宗望軍遇遼都統孛迭等,道溫在其中,相與隔水而語。宗望承制招之,孛迭唯諾,無降意。宗望謂道溫曰:「汝兄和尚因戰而獲,未嘗加罪,後以叛誅,能無痛悼。」道溫曰:「吾兄辱于見獲,榮于死國。」宗望顧馬和尚曰:「能為我取此乎?」對曰:「能。」遂以所部渡水擊敗其眾,直趨道溫,射中其臂,獲而殺之。

齊本名受速,長身美髯。天眷三年,以宗室子授鎮國上將軍。皇統元年,遷光祿大夫。正隆六年,遷銀青榮祿大夫。大定初,遷特進,加安武軍節度使,留京師奉朝請。齊以近屬,上所寵遇,而性庸滯無材能。大定三年,罷節度官,給隨朝三品俸,累官特進。卒。

弟京、弟文皆以謀反誅。世宗盡以其家財產與齊之子咬住。詔齊妻曰:「汝等皆當緣坐,有至大辟及流竄者。朕念宋王,故置而不問,且以其家產賜汝子。宜悉朕意。」十五年,上召英王爽謂曰:「卿于讀者公主女子中為咬住擇婚,其禮幣命有司給之。」俄襲叔父京山東西路徒毋堅猛安。

京本名忽魯,以宗室子累遷特進。天德二年,除翰林學士承旨,兼修國史,加開府儀同三司,遷工部尚書,改禮部、兵禮部,判大宗正事,封曹王,除河間尹。正隆二年,例封瀋國公,北京留守,以喪去官。起複益都尹。六年,坐違制,立春日與徒單貞飲酒,降灤州刺史。未幾,改絳陽軍節度使。海陵遣護衛忽魯往絳州殺之。京由間道走入汾州境得免。

世宗即位,來見於桃花塢。複判大宗正事,封壽王。二年正月戊辰朔,日食,伐鼓用幣,上不視朝,減膳徹樂。詔京代拜行禮。世宗懲創海陵疏忌宗室,加禮京兄弟,情若同生。謂京等曰:「朕每見天象變異,輒思政事之闕,寤寐自責不遑。凡事必審思而後行,猶懼獨見未能盡善,每令群臣集議,庶幾無過舉也。」是時,伐宋未罷兵,用度不足,百官未給全俸。京家人數百口,財用少,上聞之,賜金一百五十兩、重彩百端、絹五百匹。改西京留守,賜佩刀廄馬。

京到西京,京妻嘗召日者孫邦榮推京祿命。邦榮言留守官至太師,爵封王。京問:「此上更無否?」邦榮曰:「止於此。」京曰:「若止於此,所官何為。」邦榮察其意,乃詐為圖讖,作詩,中有「鶻魯為」之語,以獻於京。京曰:「後誠如此乎。」遂受其詩,再使卜之。邦榮稱所得卦有獨權之兆。京複使邦榮推世宗當生年月。家人孫小哥妄作謠言誑惑京,如邦榮指,京信之。京妻公壽具知其事。大定五年三月,孫邦榮上變。詔刑部侍郎高德基、戶部員外郎完顏兀古出往鞫之。京等皆款伏。獄成,還奏。上曰:「海陵無道,使光英在,朕亦保全之,況京等哉。」於是,京夫婦特免死,杖一百,除名,嵐州樓煩縣安置,以奴婢百口自隨,官給上田。遣兀古出、劉珫宣諭京,詔曰:「朕與汝皆太祖之孫。海陵失道,翦滅宗支,朕念兄弟無幾,于汝尤為親愛,汝亦自知之,何為而懷此心。朕念骨肉,不忍盡法。汝若尚不思過,朕雖不加誅,天地豈能容汝也。」十年四月,詔于樓煩縣,為京作第一區,月給節度廩俸。

十二年,兄德州防禦使文謀反。上問皇太子、趙王允中及宰臣曰:「京謀不軌,朕特免死,今複當緣坐,何如。」宰臣或言京圖逆,今不除之,恐為後患。上曰:「天下大器歸於有德,海陵失道,朕乃得之。但務修德,余何足慮。」太子曰:「誠如聖訓。」乃遣使宣諭京,詔曰:「卿兄文,舊封國公,不任職事,朕進封王爵,委以大籓。頃在大名,以贓得罪,止削左遷,不知恩幸,乃蓄怨心,謀不軌,罪及兄弟。朕念宋王,皆免緣坐。文之家產應沒入者,盡與卿兄子咬住。卿宜悉此意。」

二十年十一月,上問宰臣曰:「京之罪始于其妻,妄卜休咎。太祖諸孫存者無幾,朕欲召置左右,不使任職,但廩給之,卿等以為何如?」皆曰:「置之近密,臣等以為非宜。」上曰:「朕若修德,何以豫懷疑忌。」久之,上複欲召京,宰臣曰:「京,不赦之罪也,赦之以為至幸矣,豈可複。」上默良久,乃止。

文本名胡刺。皇統間,授世襲謀克,加奉國上將軍,居中京。

海陵篡立,賜錢二萬貫。是時,左淵為中京轉運使,市中有穢術敲仙者,文與淵皆與之遊。海陵還中京,聞,召敲仙詰問,窮竟本末。既而殺之於市,責讓文、淵。貞元元年,除秘書,坐與靈壽縣主阿裏虎有奸,杖二百,除名。俄複為秘書監,封王。正隆例封鄖國公,以喪去官。起複翰林學士承旨、同判大宗正事、昌武軍節度使。

大定初,改武定軍,留京師,奉朝請。三年,賜上常禦條服佩刀而遣之。謂文曰:「朕無兄弟,見卿往外郡,惻然傷懷。卿頗自放,宜加檢束。」除廣甯尹,召為判大宗正事,封英王。是時,弟京得罪,上謂文曰:「朕待京不薄,乃包藏禍心,圖不軌,不忍刑及骨肉,遂從輕典。卿亦驕縱無度。宋王有社稷功。武靈封太祖諸孫為王,卿獨不封。朕即位,封卿兄弟為王。自今懲咎悔過,赤心事朕,無患朕不知也。」除真定尹,賜以衣帶。改大名尹,徙封荊王。

文到大名,多取猛安謀克良馬,或以駑馬易之,買民物與價不盡其直。尋常占役弓手四十餘人,詭納稅草十六萬束。公用闕,取民錢一萬九千餘貫。坐是奪爵,降德州防禦使,僚佐皆坐不矯正解職。監察禦史董師中按文事失糾察,已除尚書省都事,降沁南軍節度副使。詔曰:「自今長官不法,僚佐不矯正,又不言上,並嚴行懲斷。」

文既失職,居常怏怏,日與家奴石抹合住、忽裏者為怨言。合住揣知其意,因言南京路猛安阿古、合住、謀克頗裏,銀術可與大王厚善,果欲舉大事,彼皆願從。文信其言。乃召日者康洪占休咎,密以謀告洪。洪言來歲甚吉。文厚謝洪,使家僮剛哥等往南京以書幣遺阿古等。剛哥問合住何以知阿古等必從。合住曰:「阿古等與大王善,以此意其必從耳。」剛哥到南京,見阿古等,不言其本來之事。及還,紿文曰:「阿古從大王矣。」文乃造兵仗,使家奴斡敵畫陣圖。家奴重喜詣河北東路上變,府遣總管判官孛特馳往德州捕文。孛特至德州,日已晚。會文出獵,召防禦判官酬越謀就獵所執之。酬越言:「文兵衛甚眾,且暮夜,明日文生日,可就會上執之。」孛特乃止。是夜,文知本府使至,意其事覺,乃與合住、忽裏者等俱亡去。河間府使奏文事,詔遣右司郎中紇石烈哲典、斡林修撰阿不罕訛裏也往德州鞫問。

上聞文亡命,謂宰臣曰:「海陵翦滅宗室殆盡,朕念太祖孫存者無幾人,曲為寬假,而文曾不知幸,尚懷異圖,何狂悖如此。」上恐文久不獲,詿誤者多,督所在捕之。詔募獲文者遷官五階,賜錢三千貫。文以大定十二年九月事覺,亡命凡四月,至十二月被獲,伏誅。康洪論死,餘皆坐如律。詔釋其妻術實懶。孛特、酬越不即捕,致文亡去,孛特杖二百,除名,酬越杖一百,削兩階。詔曰:「德州防禦使文、北京曹貴、鄜州李方皆因術士妄談祿命,陷於大戮。凡術士多務苟得,肆為異說。自今宗室、宗女有屬籍者及官職三品者,除占問嫁娶、修造、葬事,不得推算相命,違者徒二年,重者從重。」上以文家財產賜其故兄特進齊之子咬住,並以西京留守京沒入家產賜之。

贊曰:宗望啟行平州,戰勝白河,席捲而南,風行電舉,兵無留難,再閱月而汴京圍矣。所謂敵不能與校者耶。既取信德,留兵守之,以為後距,此豈輕者耶。「管子」曰:「徑于絕地,攻於恃固,獨出獨入,而莫之能止。」其宗望之謂乎。

金史/卷73·卷七十三 列傳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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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金史
發佈: 2024年12月13日
建立: 2024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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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合懣子:晏(本名斡論),孫:宗尹(本名阿里罕) 宗甯(本名阿土古) 宗道本名八十 宗雄本名謀良虎,子:阿鄰 按荅海 希尹本名穀神,孫:守貞(本名左靨) 守能(本名胡刺)

列傳第十一 ○阿離合懣子:晏(本名斡論),孫:宗尹(本名阿里罕) 宗甯(本名阿土古) 宗道本名八十 宗雄本名:謀良虎,子:阿鄰 按荅海 希尹本名:穀神,孫:守貞(本名左靨) 守能(本名胡刺)

阿離合懣,景祖第八子也。健捷善戰。年十八,臘醅、麻產起兵據暮棱水,烏春、窩謀罕以姑里甸兵助之。世祖擒臘醅,暮棱水人尚反側,不自安,使阿離合懣往撫差之,與斜缽合兵攻窩謀罕。烏春已死,窩謀罕棄城遁去。後從撒改討平留可,阿離合懣功居多。

太祖擒蕭海里,使阿離合懣獻馘於遼。太祖謀伐遼,阿離合懣實贊成之。及舉兵,阿離合懣在行間屢戰有功。及太宗等勸進,太祖未之許也。阿離合懣、昱、宗翰等曰:「今大功已集,若不以時建號,無以系天下心。〕太祖曰:「吾將思之。」收國元年,太祖即位。阿離合懣與宗翰以耕具九為獻,祝曰:「使陛下毋忘稼穡之艱難。」太祖敬而受之。頃之,為國論乙室勃極烈。

為人聰敏辨給,凡一聞見,終身不忘。始未有文字,祖宗族屬時事並能默記,與斜葛同修本朝譜牒。見人舊未嘗識,聞其父祖名,即能道其部族世次所出。或積年舊事,偶因他及之,人或遺忘,輒一一辨析言之,有質疑者皆釋其意義。世祖嘗稱其強記,人不可及也。

天輔三年,寢疾,宗翰日往問之,盡得祖宗舊俗法度。疾病,上幸其家問疾,問以國家事,對曰:「馬者甲兵之用,今四方未平,而國俗多以良馬殉葬,可禁止之。」乃獻平生所乘戰馬。及以馬獻太宗,使其子蒲里迭代為奏,奏有誤語,即哂之,宗翰從傍為改定。進奏訖,薨,年四十九。

上聞阿離合懣臨薨有奏事,曰:「臨終不亂,念及國家事,真賢臣也。」哭之慟。及葬,上親臨。熙宗時,追封隋國王。天德中,改贈開府儀同三司、隋國公。大定間,配饗太祖廟廷,諡曰剛憲。子賽也、斡論。賽也子宗尹。

晏本名斡論,景祖之孫,阿離合懣次子也。明敏多謀略,通契丹字。天會初,烏底改叛。太宗幸北京,以晏有籌策,召問,稱旨,乃命督扈從諸軍往討之。至混同江,諭將士曰:「今叛眾依山谷,地勢險阻,林木深密,吾騎卒不得成列,未可以歲月破也。」乃具舟楫艤江,令諸軍據高山,連木為柵,多張旗幟,示以持久計,聲言俟大軍畢集而發。乃潛以舟師浮江而下,直搗其營,遂大破之,據險之眾不戰而潰。月餘,一境皆定。師還,授左監門衛上將軍,為廣甯尹,入為吏、禮兩部尚書。

皇統元年,為北京留守,改咸平尹,徙東京。天德初,封葛王,入拜同判大宗正事,進封宋王,授世襲猛安。海陵遷都,晏留守上京,授金牌一、銀牌二,累封豫王、許王,又改越王。貞元初,進封齊。時近郊禁圍獵,特畀晏三百人從獵。在上京凡五年。正隆二年,例削王爵,改西京留守。未幾,為臨潢尹,遂致仕,還居會寧。

海陵南伐,世宗為東京留守,將士皆自淮南來歸,晏之子恧里乃亦自軍前率眾來歸世宗。白彥敬等在北京聞恧里乃等逃還,使會甯同知高國勝拘晏家族。上既即位,遣使召晏,既又遣晏兄子鶻魯補馳驛促之。晏遂率宗室數人入見,即拜左丞豐,封廣平郡王,宴勞彌日。未幾,兼都元帥。

大定二年正月,上如山陵。禮畢,上將獵,有司已夙備。晏諫曰:「邊事未甯,畋遊非所宜也。」上嘉納之。因謂晏等曰:「古者帝王虛心受諫,朕常慕之。卿等盡言毋隱。」進拜太尉。複致仕,還鄉里。是歲,薨。詔有司致祭,賻贈銀幣甚厚。

宗尹,本名阿里罕。以宗室子充護衛,改牌印祗候,授世襲謀克,為右衛將軍。曆順天、歸德、彰化、唐古部族、橫海軍節度使。正隆南伐,領神略軍都總管,先鋒渡淮,取揚州及瓜洲渡。大定二年,改河南路副都統,駐軍許州之境。

是時,宋陷汝州,殺刺史烏古孫麻潑及漢軍二千人。宗尹遣萬戶孛術魯定方、完顏阿喝懶、夾穀清臣、烏古論三合、渠雛訛只將騎四千往攻之,遂複取汝州。除大名尹,副統如故。頃之,為河南路統軍使,遷元帥左都監,除南京留守。上曰:「卿年少壯,而心力多滯。前任點檢京尹,勤力不怠,而處事迷錯。勉修職業,以副朕意。」賜通犀帶、廄馬。八年,置山東路統軍司,宗尹為使。遷樞密副使。錄其父功,授世襲蒲與路屯河猛安,並親管謀克。隊太子太保,樞密副使如故。

上問宰臣曰:「宗尹雖才無大過人者,而性行淳厚,且國之舊臣,昔為達官,卿等尚未仕也。朕欲以為平章政事何如?」宰執皆曰:「宗尹為相,甚協眾望。」即日拜平章政事,封代國公,兼太子太傅。

是時民間苦錢幣不通,上問宗尹,對曰:「錢者有限之物,積於上者滯於下,所以不通。海陵軍興,為一切之賦,有菜園、房稅、養馬錢。大定初,軍事未息,調度不繼,故因仍不改。今天下無事,府庫充積,悉宜罷去。」上曰:「卿留意百姓,朕複何慮。太尉守道老矣,舍卿而誰。」於是,養馬等錢始罷。

他日,上謂宰臣曰:「宗尹治家嚴密,他人不及也。」顧謂宗尹曰:「政事亦當如此矣。」有頃,北方歲饑,軍食不足,廷議輸粟賑濟。或謂比雖不登,而舊積有餘,秋成在近,不必更勞輸挽,宗尹曰:「國家平時積粟,本以備凶歲也,必待秋成,則憊者眾矣。人有捐瘠,其如防戍何。」上從之。

宗尹乞令子銀術可襲其猛安,會太尉守道亦乞令其子神果奴襲其謀克。凡承襲人不識女直字者,勒令習學。世宗曰:「此二子,吾識其一習漢字,未習女直字。自今女直、契丹、漢字曾學其一者,即許承襲。」遂著於令。

宗尹有疾,不能赴朝。上問宰臣曰:「宗尹何為不入朝?」太尉守道以疾對。曰:「丞相志甯嘗言,'若詔遣征伐,所不敢辭。宰相之職,實不敢當'。宗尹亦豈此意耶。」

二十四年,世宗將幸上京。上曰:「臨潢、烏古里石壘歲皆不登,朕欲自南道往,三月過東京,謁太后陵寢,五月可達上京。春月烏獸孳孕,東作方興,不必搜田講事,卿等以為何如?」宗尹曰:「南道歲熟,芻粟賤,宜如聖旨。」遂由南道往焉。世宗至上京,聞同簽大宗正事宗寧不能撫治上京宗室,宗室子往往不事生業。上謂宗尹曰:「汝察其事,宜懲戒之。」宗尹奏曰:「隨仕之子,父沒不還本土,以此多好遊蕩。」上命召還。宴宗室于皇武殿,擊球為樂。上曰:「賞賜宗室,亦是小惠,又不可一概遷官,欲令諸局分收補,其間人材孰可者?」宗尹對曰:「奉國斡准之子按出虎、豫國公昱之曾孫阿魯可任使。」上曰:「度可任何職,更訪其餘以聞。」詔以按出虎、阿魯為奉禦。

二十七年,乞致仕。」世宗曰:「此老不事事,從其請可也。」宰臣奏曰:「舊臣宜在左右。」上曰:「宰相總天下事,非養老之地。若不堪其職,朕亦有愧焉。如賢者在朝,利及百姓,四方瞻仰,朕亦與其光美。」宰臣無以對。宗尹入謝。上曰:「卿久任外官,不聞有過失,但恨用卿稍晚,今精力似衰矣。省事至煩,若勉留卿,則四方以朕為私,卿亦不自安也。」頃之,上問宗尹子:「汝父致仕,將居何所?」其子曰:「聚屬既多,不能複在京師。」上遣使問宗尹曰:「朕欲留卿,時相從遊,卿子之言如此,今定何如?」宗尹曰:「臣豈不欲在此,但餘閒之年,猶在輦下,恐聖主心困耳。既哀老臣不忍擯棄,時時得瞻望天顏,臣豈敢他往。鄉里故老無存者,雖到彼,尚將與誰遊乎。」於是賜甲第一區,凡宴集畋獵皆從焉。二十八年,薨。

宗甯本名阿土古,系出景祖,太尉阿離合懣之孫。性勤厚,有大志。起家為海陵征南都統,戰瓜洲渡,功最。曆祁州刺史。

大定二年,為會甯府路押軍萬戶,擢歸德軍節度使。時方旱蝗,守寧督民捕之,得死蝗一斗,給粟一斗,數日捕絕。移鎮寧昌軍,改知臨潢府事,移天德軍。世宗嘗謂宰臣曰:「宗甯智慮雖淺,然所至人皆愛之。」即命為行軍右翼都統,為賀宋正旦使。累遷兵部尚書,授隆州路和團猛安烈里沒世襲謀克。出知大名府事,徙鎮利涉軍,俄同簽大睦親府事。

宗寧多病,世宗欲以涼地處之,俾知咸平,詔以其子符寶郎畝為韓州刺史,以便養。無幾,入授同判大睦親府事,拜平章政事。明昌二年,薨。宗甯居家約儉如寒素,臨事明敏。其鎮臨潢,鄰國有警,宗甯聞知乏糧,即出倉粟,令以牛易之,敵知得粟,即遁去。邊人以窩斡亂後,苦無牛,宗寧複令民入粟易牛,既而民得牛而倉粟倍於舊,其經畫如此。

宗道本名八十,上京司屬司人,系出景祖,太尉訛論之少子也。通「周易」、「孟子」,善騎射,大定五年,充閤門祗候,累除近侍局使。

右丞相烏古論元忠、左衛將軍僕散揆等嘗燕集,有所竊議,宗道即密以聞。世宗嘉之,授右衛將軍,出為西南路副招討。章宗即位,改同知平陽府事。陝西路副統軍、左宣徽使移刺仲方舉以自代,除西北路招討使。故事,諸部賀馬八百余疋,宗道辭不受,諸部悅服,邊鄙順治。提刑司察廉,召為殿前右副都點檢。尋除陝西路統軍使,以鎮靜得軍民心,特遷三階,兼知京兆府事。時夏早,俾長安令取太白湫水,步迎於遠郊,及城而雨。是歲大稔,人以為精意所感,刊石紀之。

承安二年,為賀宋正旦使,尋授河南路統軍使。泗州民張偉獲宋人王萬,言彼界事情,宗道疑其冤,乃廉問得實。萬,楚州賈人,偉負萬貨五千餘貫,三年不償,萬理索,為偉所誣。乃坐偉而歸萬,時人服其明。後乞至仕,朝廷知非本心,改知河中府,有惠政,民立像於層觀,以時祭之。移知臨洮,以病解。泰和四年,卒。贈龍虎衛上將軍。

宗雄本名謀良虎,康宗長子。其始生也,世祖見而異之,曰:「此兒風骨非常,他日必為國器。」因解佩刀,使常置其側,曰:「俟其成人則使佩之。」九歲能射逸兔。年十一,射中奔鹿。世祖坐之膝上曰:「兒幼已然,異已出倫輩矣。」以銀酒器賜之。既長,風表奇偉,善談辯,多智略,孝敬謙謹,人愛敬之。康宗沒,遼使阿息保來,乘馬至靈帷階下,擇取賵贈之馬。太祖怒,欲殺阿息保,宗雄諫,太祖乃止。

太祖將舉兵,宗雄曰:「遼主驕侈,人不知兵,可取也。不能擒一蕭海里,而我兵擒之。」太祖善其言。攻甯江州,渤海兵銳甚。宗雄以所部敗渤海兵,以功授世襲千戶謀克。太祖敗遼兵於出河店,宗雄推鋒力戰,功多。達魯古城之役,宗雄將右軍,身先士卒戰,遼兵當右軍者已卻,上命宗雄助左軍擊遼兵。宗雄繞遼兵後擊之,遼兵遂大潰,乘勝逐北。日已暮,圍之。黎明,遼兵突圍出,追殺至乙呂白石而還。上撫其背曰:「朕有此子,何事不濟。」以禦服賜之。

及遼帝以七十萬眾至馳門,諸將皆曰:「遼軍勢甚盛,不宜速戰。」宗雄曰:「不然。遼兵雖眾,而皆庸將,士卒惴惴,不足畏也。戰則破之掌握間耳。」上曰:「善。」追及遼帝于護步荅岡。宗雄率眾直前,短兵接。宗雄令前行持挺擊遼兵馬首,後行者射之,大敗遼兵。上嘉宗雄功,執其手勞之,以禦介胄及禦戰馬、寶貨、奴婢賜之。

斜也攻春州,宗雄與宗幹、婁室取金山縣。行近白鷹林,獲候者七人,縱其一人使歸。縣人聞大軍至,乃潰,遂下金山縣。與斜也俱取泰州。

太祖自將取臨潢府,遣宗雄先啟行,遇遼兵五千,宗雄與戰,大軍亦至,大破之。及留守撻不野降,上以其女與宗雄,賞其啟行破遼援兵之功也。既而與蒲家奴按視泰州地土,宗雄包其土來奏曰:「其土如此,可種植也。」上從之。由是徙萬餘家屯田泰州,以宗雄等言其地可種藝也。

西京既降複叛,時糧餉垂盡,議欲罷攻。宗雄曰:「西京,都會也,若委而去之,則降者離心,遼之餘黨與夏人得以窺伺矣。」乃立重賞以激士心。既而,夜中有火,大如鬥,墜於城中。宗雄曰:「此城破之象也。」及克西京,賜宗雄黃金百兩,衣十襲及奴婢等。

與宗翰等擊耿守忠兵七千於西京之東四十里,大破之。迎謁太祖于鴛鴦濼,從至歸化州。疾篤,宗幹問所欲言。宗雄曰:「國家大業既成,主上壽考萬年,肅清四方,死且無恨。」天輔六年,薨,年四十。太祖來問疾,不及見,哭之慟。謂群臣曰:「此子謀略過人,臨陣勇決,少見其比。賻贈加等。詔合紮千戶駙馬石家奴護喪歸,葬於歸化州,仍於死所建佛寺。

宗雄好學嗜書,嘗從上獵,誤中流矢,而神色不變,恐上知之而罪及射者。既拔去其矢,托疾歸家,臥兩月,因學契丹大小字,盡通之。凡金國初建,立法定制,皆與宗幹建白行焉。及與遼議和,書詔契丹、漢字,宗雄與宗翰、希尹主其事。而材武蹻捷,挽強射遠,幾三百步。嘗走馬射三麞,已中其二,複彎弓,馬蹶,躍而下,控弦如故,遂彀滿步射獲之。宗雄方逐兔,撻懶亦從後射之,已發矢,撻懶大呼曰:「矢及矣。」宗雄反顧,以手接其矢,就射兔,中之,其輕健如此。

天眷中,追封太師、齊國王。天德二年,加秦漢國王。正隆二年,改太傅、金源郡王。大定二年,追封楚王,諡威敏,配享太祖廟廷。十五年,詔圖像于衍慶宮。子蒲魯虎、按荅海、阿鄰。孫常春、胡里刺、胡刺、鶻魯、茶紮、怕八、訛出。

初,宗幹納宗雄妻,海陵銜之。及篡位,使宿直將軍晁霞、牌印閭山往河間,囚宗雄妻于府署,明日,與其子婦及常春兄弟、茶紮之子七人皆殺而焚之,棄其骨于濠水。大定十七年,詔有司收葬。

初,蒲魯虎襲猛安。蒲魯虎卒,贈金紫光祿大夫,子桓端襲之,官至金吾衛上將軍。桓端卒,子嫋頻未襲而死。章宗命宗雄孫蒲帶襲之。

蒲帶,大定末,累官同簽大睦親府事。章宗即位,初置九路提刑司,蒲帶為北京臨潢提刑使。詔曰:「朕初即位,憂勞萬民,每念刑獄未平,農桑未勉,吏或不循法度,以隳吾治。朝廷遣使廉問,事難周悉。惟提刑勸農採訪之官,自古有之。今分九路專設是職,爾其盡心,往懋乃事。」自熙宗時,遣使廉問吏治得失。世宗即位,凡數歲輒一遣黜陟之,故大定之間,郡縣吏皆奉法,百姓滋殖,號為小康。或謂廉問使者,頗以愛憎立殿最,以問宰相。宰相曰:「臣等複為陛下察之。」是以世宗嘗欲立提刑司而未果。章宗追述先朝,遂于即位之初行之。

及九路提刑使朝辭于慶和殿,上曰:「建立官制,當寬猛得中。凡軍民事相涉者,均平決遣,鈐束家人部曲,勿使沮擾郡縣事。今以司獄隸提刑司,惟翼獄犴無冤耳。」既退,複遣近臣諭之曰:「卿等皆妙簡才良,付以專責,盡心舉職,別有旌賞,否則有罰。」明年,蒲帶乃襲猛安雲。

阿鄰,穎悟辯敏,通女直、契丹大小字及漢字。幼時嘗入宮,熙宗見而奇之,曰:「是兒他日必能宣力國家。」年十八,授定遠大將軍,為順天軍節度使。天德二年,用廉,遷益都尹兼山東東路兵馬都總管,曆泰寧、定海、鎮西、安國等軍節度。

海陵南伐,以為神勇、武平等軍都總管,由壽州道渡淮,與勸農使移刺元宜合兵三萬為先鋒。是歲十月,至廬州,與宋將王權軍十余萬戰於柘皋鎮,渭子橋,敗之。至和州南,複與王權軍八萬餘會戰,又敗之,追殺至江上,斬首數千級。

上即位于遼陽。海陵死,大軍北還。將渡淮而舟楫甚少,軍士爭舟不得亟渡。阿鄰得生口,知可涉處,識以柳枝,命本部涉濟。既至北岸,而諸軍之爭渡者果為宋人邀擊之。及入見,上聞阿鄰淮止戰功,又以全軍還,遷兵部尚書,監督經畫征窩斡諸軍糧餉,授以金牌一、銀牌四。窩斡敗,還至懿州,以疾卒。喪至京師,上命致祭于永安寺,百官赴吊,賻銀五百兩、重彩三十端、絹百匹。

按荅海,又名阿魯綰,宗雄次子也。性端重,不輕發,有父之風。年十五,太祖賜以一品傘。二十餘,禦球場分朋擊球,連勝三算,宗工舊老鹹異之。進呈所勝禮物,按荅海為班首,太宗喜曰:「今日之勝,此孫之力也。」賞力獨厚。

天眷二年,襲父猛安。除大宗正丞,以猛安讓兄子喚端,加武定軍節度使,奉朝請。改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封金源郡王,進封譚王,遷同判大宗正事,別授世襲猛安。

海陵將遷中都,按荅海諫曰:「棄祖宗興王之地而他徙,非義也。」海陵不悅,留之上京。久之,進封鄆王,改封魏王,除濟南尹。按荅海不堪卑濕,多在病告,海陵聞之,改西京留守。正隆例奪王爵,改廣甯尹。

世宗即位于東京,赦令至廣甯,弟燕京勸按荅海拒弗受。按荅海受之。會海陵遣使至城下,按荅海頓城告使者曰:「此府迫近遼陽,勢不能抗,聊且從命,非得已也。」燕京亦登譙樓與使者語,指斥不遜。及諸郡皆詣東京,按荅海兄弟亦上謁。有司議,既拜赦令,複有異言,持兩端,請並誅之。上曰:「正隆剪刈宗室,朕不可效尤。按荅海為弟所惑耳。」於是釋按荅海,乃誅燕京。不數日,複判大宗正事,再遷太子太保,封蘭陵郡王。改勸農使。

海陵時,自上京徙河間,土瘠,詔按荅海一族二十五家,從便遷居近地,乃徙平州。詔給平州官田三百頃,屋三百間,宗州官田一百頃。進金源郡王,致仕。

大定八年,召見,上曰:「宗室耆老如卿者,能幾人邪。」賜錢萬貫,甲第一區,留京師,使預巡幸球獵宴會。十四年,薨,年六十七。臨終,戒諸子曰:「汝輩勿以生富貴中而為暴戾,宜自謙退。海陵以猜忌剪滅宗室,我以純謹得免死耳。汝輩惟日為善,勿墜吾家。」

完顏希尹本名穀神,歡都之子也。自太祖舉兵,常在行陣,或從太祖、或從撒改,或與諸將征伐,比有功。

金人初無文字,國勢日強,與鄰國交好,乃用契丹字。太祖命希尹撰本國字,備制度。希尹乃依仿漢人楷字,因契丹字制度,合本國語,制女直字。天輔三年八月,字書成,太祖大悅,命頒行之。賜希尹馬一匹、衣一襲。其後熙宗亦制女直字,與希尹所制字俱行用。希尹所撰謂之女直大字,熙宗所撰謂之小字。

遼人迪六、和尚、雅里斯充中京走,希尹與迪古乃、婁室、餘睹襲之。迪六等聞希尹兵,複走。遂降其旁近人民而還。奚人落虎來降,希尹使落虎招其父西節度使訛里刺。訛里刺以本部降。

宗翰駐軍北安,使希尹經略近地,獲遼護衛耶律習泥烈,知遼主獵於鴛鴦濼。宗翰遂請進兵。宗翰將會都統杲于奚王嶺。遼兵屯古北口。使婆盧火將兵二百擊之,渾黜亦將二百人為後援。渾黜聞遼兵眾,請益兵。宗翰欲親往,希尹、婁室曰:「此小寇,請以千兵為公破之。」渾黜至古北口,遇遼遊兵,逐之入穀中。遼步騎萬余迫戰,死者數人。渾黜據關口,希尹等至,大破遼兵,斬馘甚眾,盡獲甲胄輜重。複敗其伏兵,殺千餘人,獲馬百餘匹。遂與宗翰至奚王嶺,期會於羊城濼。

宗翰襲遼帝于五院司,希尹為前驅,所將才八騎,與遼主戰,一日三敗之。明日,希尹得降人麻哲,言遼主在漠,委輜重,獎奔西京。幾及遼主于白水濼南。遼主以輕騎遁去。盡獲其內庫寶物,遂至西京。西京降,使蒲察守之。希尹至乙室部,不及遼主而還。及宗翰入朝,希尹權西南、西北兩路都統。

是時,夏人已受盟,遼主已獲,耶律大石自立,而夏國與婁室書責諸帥棄盟,軍入其境,多掠取者。希尹上其書,且奏曰:「聞夏使人約大石取山西諸郡,以臣觀之,夏盟不可信也。」上曰:「夏事酌宜行之。軍入其境,不知信與否也。大石合謀,不可不察,其嚴備之。」

及大舉伐宋,希尹為元帥右監軍。再伐宋,執二主以歸。師還,賜希尹鐵券,除常赦不原之罪,餘釋不問。宗翰伐康王,希尹追之于揚州,康王遁去。後與宗翰俱朝京師,請立熙宗為儲嗣,太宗遂以熙宗為諳班勃極烈。

熙宗即位,希尹為尚書左丞相兼侍中,加開府儀同三司。希尹為相,有大政皆身先執咎。天眷元年,乞致仕,不許,罷為興中尹。二年,複為左丞相兼侍中,俄封陳王。與宗幹共誅宗磐、宗雋。三年,賜希尹詔曰:「帥臣密奏,奸狀已萌,心在無君,言宣不道。逮燕居而竊議,謂神器以何歸,稔於聽聞,遂致章敗。」遂賜死,並殺右丞蕭慶並希尹子同修國史把荅、符寶郎漫帶。是時,熙宗未有皇子,故嫉希尹者以此言譖之。

皇統三年,上知希尹實無他心,而死非其罪,贈希尹儀同三司、邢國公,改葬之,蕭慶銀青光祿大夫。天德三年,追封豫王。正隆二年,例降金源郡王。大定十五年,諡貞憲。孫守道、守貞、守能。守道自有傳。

守貞本名左靨,貞元二年,襲祖穀神謀克。大定改元,收充符寶祗候,授通進,除彰德軍節度副使,遷北京留守,移上京。坐安置契丹戶民部內娶妻,杖一百,除名。二十五年,起為西京警巡使。世宗愛其剛直,授中都左警巡使,遷大興府治中,進同知,改同知西京留守事。禦史台奏守貞治有善狀,世宗因謂侍臣曰:「守貞勳臣子,又有材能,全勝其兄守道,它日可用也。」

章宗即位,召為刑部尚書,兼右諫議大夫。守貞與修起居注張暐奏言:「唐中書門下入閤,諫官隨之,欲其預聞政事,有所開說。又起居郎、起居舍人,每皇帝視朝,左右對立,有命則臨階俯聽,退而書之,以為起居注。緣侍從官每遇視朝,正合侍立。自來左司上殿,諫官、修起居注不避,或侍從官除授及議便遣,始令避之。比來一例令臣等回避,及香閤奏陳言文字,亦不令臣等侍立。則凡有聖訓及所議政事,臣等無緣得知,何所記錄,何所開說,似非本設官之義。若漏泄政事,自有不密罪。」上從之。尋為賀宋生日使,還拜參知政事。時上新即政,頗銳意於治,嘗問漢宣帝綜核名實之道,其施行之實果何如。守貞誦「樞機周密,品式詳備」以對,上曰:「行之果何始?」守貞曰:「在陛下厲精無倦耳。」久之,進尚書左丞,授上京世襲謀克。

明昌三年夏,旱,天子下詔罪己。守貞惶恐,表乞解職。詔曰:「天牆時雨,薦歲為災,所以警懼不逮。方與二三輔弼圖回遺闕,宜思有以助朕修政。上答天戒,消沴召和,以康百姓。卿達機務,朕所親倚,而引咎求去,其如思助何。」守貞懇辭,乃出知東平府事。命參知政事夾穀衡諭之曰:「卿勳臣之裔,早登潆無仕,才用聲績,朕所素知。故嗣位之初,擢任政府,於今數載,毗贊實多。既久任繁劇,宜均適逸安,矧內外之職,亦當更治,今特授卿是命。東平素號雄籓,兼比年饑歉,正賴經畫,卿其為朕往綏撫之。」仍賜金幣、廄馬,以寵其行。它日,上問宰臣:「守貞治東平如何?」對曰:「亦不勞力。」上曰:「以彼之才,治一路誠有餘矣。」右丞劉瑋曰:「方今人材無出守貞者,淹留於外,誠可惜也。」上默然。尋改西京留守。

監察禦史蒲刺都劾奏守貞前宴賜北部有取受事,不報。右拾遺路鐸上章辯之。四年,召拜平章政事,封蕭國公。上禦後閤,召守貞曰:「朕以卿乃太師所舉,故特加委用。然比者行事多太過,門下人少慎擇,複與丞相不協,以是令卿補外。載念我昭祖、太祖開創以來,乃祖佐命,積有勳勞,茲故召用。卿其勉盡乃心,與丞相議事宜相和諧,率循舊章,無輕改革。」因賜玉帶,並以蒲刺都所彈事與之,曰:「朕度卿必不爾,故以示卿。」

舊制,監宗禦史凡八員,漢人四員皆進士,而女直四員則文資右職參注。守貞曰:「監察乃清要之職,流品自異,俱宜一體純用進士。」一日奏事次,上問司吏移轉事。守貞曰:「今吏權重而積弊深,移轉為便。」上嘗歎文士卒無如党懷英者,守貞奏進士中若趙渢、王庭筠甚有時譽。上曰:「出倫者難得耳。」守貞曰:「間世之才,自古所難。然國家培養久,則人材將自出矣。」守貞因言:「國家選舉之法,惟女直、漢人進士得人居多,此舉更宜增取。其諸司局承應人舊無出身,大定後才許敘使。經童之科,古不常設,唐以諸道表薦,或取五人至十人。近代以為無補,罷之。本朝皇統間,取及五十人,因為常選。天德間,尋以停罷。陛下即位,複立是科,朝廷寬大,放及百數,誠恐積久不勝銓擬。宜稍裁減,以清流品。」又言節用省費之道,並嘉納焉。

先是,鄭王允蹈等伏誅,上以其家產均給諸王,戶部郎中李敬義言恐因之生事,上又以董壽為宮籍監都管勾,並下尚書省議。守貞奏:「陛下欲以允蹈等家產分賜懿親,恩命已出,恐不可改。今已減諸王弓矢,府慰司其出入,臣以為賜之無害。如董壽罪人也,特恩釋之,已為幸矣,不宜更加爵賞。」上是守貞所言。

自明昌初,北邊屢有警,或請出兵擊之。上曰:「今方南議塞河,而複用兵於北,可乎?守貞曰:「彼屢突軼吾圉,今一懲之,後當不復來,明年可以見矣。」上因論守禦之法。守貞曰:「惟有皇統以前故事,舍此無法耳。」

守貞讀書,通法律,明習國朝故事。時金有國七十年,禮樂刑政因遼、宋舊制,雜亂無貫,章宗即位,乃更定修正,為一代法。其儀式條約,多守貞裁訂,故明昌之治,號稱清明。又喜推轂善類,接援後進,朝廷正人,多出入門下。

先是,上以疑忌誅鄭王允蹈,後張汝弼妻高陀斡獄起,意又若在鎬王允中。時右諫議大夫賈守謙上疏陳時事,思有以寬解上意。右拾遺路鐸繼之,言尤切直。帝不悅。守貞持其事,獄久不決。帝疑有黨,乃出守貞知濟南府事,仍命即辭,前舉守貞者董師中、路鐸等皆補外,上語宰臣曰:「守貞固有才力,至其讀書,方之真儒則未也。然太邀權譽,以彼之才而能平心守正,朝廷豈可少離。今茲令出,蓋思之熟矣。」俄以在政府日嘗與近侍竊語宮掖事,而妄稱奏下,上命有司鞫問,守貞款伏,奪官一階,解職。遣中使持詔責諭之曰:「挾奸罔上,古有常刑,結援養交,臣之大戒。孰謂予相,乃蹈厥辜。爾本出勳門,浸登膴仕。朕初嗣位,亟欲用卿。未閱歲時,升為宰輔,每期納誨,共致太平。蓋求所長,不考其素,拔擢不為不峻,任用不為不專。曾報效之綽思,輒私權之自樹,交通近侍,密問起居,窺測上心,預圖趨向。繇患失之心重,故欺君之罪彰,指所無之事而妄以肆誣,實未始有言而謂之嘗諫。義豈知於歸美,意專在於要君。其飾詐之若然,豈為臣之當耳。複觀彈奏,益見私情,求親識之援而列布宮中,縱罪廢之余而出入門下。而又凡有官使,斂為己恩,謂皆涉於回邪,不宜任之中外。質之清議,固所不容,揆之乃心,烏得無愧。姑從輕典,庸示蒲懲。」仍以守貞不公事,宣諭百官於尚書省。

承安元年,降授河中防禦使。五年,改部羅火紮石合節度使。過闕,上賜手詔責諭之,令赴職。久之,遷知都府事。時南鄙用兵,上以山東重地,須大臣安撫,乃移知濟南府,卒。上聞而悼之。敕有司致祭,賻贈禮物依故平章政事蒲察通例。諡曰肅。

守貞剛直明亮,凡朝廷論議及上有所問,皆傳經以對。上嘗與泛論人材,守貞乃跡其心術行事,臧否無少隱,故為胥持國輩所忌,竟以直罷。後趙秉文由外官入翰林,遽上書言:「願陛下進君子退小人。」上問君子小人謂誰。」秉文對:「君子故相完顏守貞,小人今參知政事胥持國。」其為天下推重如此。

守能本名胡刺,累官商州刺史。正隆末,宋人陷商州,守能被執。大定五年,宋人請和,誓書曰:「俘虜之人,盡數發還。」完顏仲為報問國信使,求守能及新息縣令完顏按辰于宋,遂與俱歸。守能等至京師,入見,詔給舊官之俸。

大定十九年,為西北路招討使。是時,詔徙窩斡餘黨於臨潢、泰州。押刺民列嘗從窩斡,其弟閘敵也當徙,偽稱身亡,以馬賂守能,固匿不遣。及受賕補賽也蕃部通事,事覺。是時,烏古里石壘部族節度副使奚沙阿補杖殺無罪鎮邊猛安,尚書省俱奏其事。上曰:「守能由刺史超擢至此,敢恣貪墨。向者招討司官多進良馬、橐駝、鷹鶻等物,蓋假此以率斂爾,自今並罷之。」因責其兄守道曰:「守能自刺史躐遷招討,外官之尊,無以逾此。前招討哲典以貪墨伏誅,守能豈不知,乃敢如此,其意安在。爾之親弟,何不先訓戒之也。」上謂宰臣曰:「監察專任糾彈。宗州節度使阿思懣初之官,途中侵擾百姓,到官舉動皆違法度。完顏守能為招討使,貪冒狼籍。凡達官貴人,皆未嘗舉劾。斡睹只群牧副使僕散那也取部人球杖兩枝,即便彈奏。自今,監察禦史職事修舉,然後遷除。不舉職者,大則降罰,小則決責,仍不得去職。」尚書省奏,守能兩贓俱不至五十貫,抵罪。奚沙阿補解見居官,並解世襲謀克。上曰:「此舊制之誤。居官犯除名者,與世襲並罷之,非犯除名者勿罷。」遂著於令。特詔守能杖二百,除名。

贊曰:阿離合懣之善頌,宗雄之強識,希尹之敏學,益之以征伐之功,豈不偉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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