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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卷450·卷四百五十 列傳二百三十七

細節
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清史稿
發佈: 2024年12月13日
建立: 2024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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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鶴年 文彬 任道鎔 許振禕 吳大澂

李鶴年,字子和,奉天義州人。道光二十五年進士,由編修改御史,轉給事中。父憂歸,服除,命赴河南襄辦軍務。同治元年,授常鎮通海道,署河南按察使,調直隸,授布政使。四年,擢湖北巡撫,調河南。

時捻匪由山東南竄,鶴年以為十餘年來賊屢擾歸、陳、南、汝間,即去而他竄,必假道於豫。乃增募兩軍各萬餘人,一曰毅軍,宋慶統之;一曰嵩武軍,張曜統之;更以馬隊屬善慶,與兩軍為犄角。於是宋慶等軍大破張總愚睢州,鶴年親赴陳、留、杞督戰。任、賴各逆复乘虛北擾,鶴年以賊踪無定,防河尤急。賊果犯中牟,以有備不得逞,乃於省治西決堤引水南流,擾及長垣。鶴年飛檄水陸各軍沿堤剿堵。賊西走湖北麻城、黃岡,詔飭宋慶一軍越境會剿,殲賊無算。鶴年自駐許州策應,賊竄裕州,慶擊敗之。善慶及淮軍劉銘傳大敗賊贛榆,任柱被戕死。賜鶴年頭品頂戴。七年,奉命督師出境,馳抵磁州。捻犯近畿,更由滑、濬等處沿河東趨。坐防堵不力,再議處。豫軍告捷,賞還頂戴。總愚溺死,捻匪平,照一等軍功議敘。

十年,擢閩浙總督。明年,陛見,賜紫禁城騎馬。旋署福州將軍,兼署巡撫。詔詢海防事宜,覆奏言:「海防之策,莫重於練兵、籌餉、制器、用人四端。四者之中,以用人為急務,而尤在專其責成。沿海疆臣固責無旁貸,第無統率大員,仍恐意見紛歧,臨事推諉。」上韙其議。

光緒元年,調河東河道總督,兼署河南巡撫。七年,授河南巡撫,仍兼河督。十年,坐審辦盜犯胡體安連疏抗辨,部議革職,以祝嘏恩賞降二級職銜。十三年,署河督,疏言:「黃河分流,自宋時河決澶州,分為二派。明築黃陵岡,始合為一。河性上漫則下淤,今兩路皆淤,急宜疏支河以預籌宣洩。」報可。逾年,鄭工復決,發軍台效力。未幾釋歸,並賞三品銜。十六年,卒。宣統元年,開復原官。

鶴年有知人鑑,少與文祥同學相淬厲。及居言職,嚴疏劾肅順跋扈,而奏起曾國籓於家,謂必能辦賊。拔宋慶、張曜統豫軍,後皆為名將。治豫久,多善政,豫人刻石頌之。始任河督,黑岡堤潰,不絕如縷。鶴年親督工二十餘晝夜,險工克濟。德宗嘗詢李鴻藻以善治河者,鴻藻舉鶴年,上亦識前事之枉也,故再任河督。其卒也,豫民有流涕者。三子葆恂博學多文,尤知名。

文彬,字質夫,納喇氏,內務府滿洲正白旗人。咸豐二年進士,授戶部主事。十年,以員外郎隨扈幸熱河。明年,遷郎中,出知山東沂州府。捻匪逼府城,會師攻拔賊巢,擒匪首孫化詳等。敘功,以道員用。同治四年,隨布政使丁寶楨敗賊滕縣臨城驛,更繞赴東平防賊北竄。補兗沂曹濟道,擢按察使。收復海豐,擢布政使。十年,署巡撫,補漕運總督。再署巡撫,旋還任。

光緒五年,督漕北上,因請陛見,並與河督李鶴年、巡撫週恆祺會商運河事宜,通籌河道寬深,改設運口,導引衛河,設立堤壩,繪具圖說以進。略謂:「現時北運口在張秋南八里廟,與南運口斜對,相距二十餘裡。黃流至此雖收束,而溜勢散漫,歧汊甚多。大抵溜勢近南則北口淤墊,近北則南口淺阻。故漕船出南運口入黃後,必東北行二十里,至黃溜匯一之史家橋,再南行二十里,至八里廟北運口,汛水大漲,方能入運。今擬移北運口於史家橋北六里。黃河西岸,由阿城徬東堤開河一道至陶長堡,為出黃入運口門,築壩灌塘,則黃水不至奪溜,可免牽挽之難。黃、運之間,自賈工合龍後,每伏秋大雨,水無所洩,民間低地有積水數年不得耕種者,若將陂水引歸一塘,不惟蓄水濟運,又可涸复民田。運口既定,即可導引衛河。自直隸元城集東三里衛河曲處鑿新河一道,經直隸之南樂、山東之朝城,至張秋南之蕭口涵洞入運。計衛高於運九丈餘,長百五十餘裡,導以濟運,勢如建瓴。更有大小二丹水,亦可由衛濟運。凡建四徬二壩及挑河築堤,估銀七十六萬。較之借黃濟運旋挑旋淤者,相去遠矣。」

又嘗偕兩江總督吳元炳奏复淮流故道,略謂:「淮水匯四十餘河瀦於洪澤湖,楊莊以下云梯關為入海故道,餘波入運濟漕。遇旱,复蓄淮流由運河分入淮揚各徬洞,以溉民田。自洪澤湖不能瀦水,張、福引河又不通暢,每遇盛漲,運河一線東堤,其勢岌岌。儻竟衝溢,不至以里下河為壑不止。論者謂必設法束水,然與其上游議堵,何如下游深通。」因條上疏濬楊莊以下舊河入海故道。

未幾,卒,有詔褒錫。兩江總督劉坤一以文彬遺愛在民,請建專祠清江浦,允之。子延煜,舉人,四川鹽茶道;延熙,舉人,九江知府;延燮,進士,武昌知縣;延照,舉人,禮部員外郎。

任道鎔,字筱沅,江蘇宜興人。拔貢,考授教職。咸豐中,在籍襄辦團練,除奉賢訓導。以籌餉勞,晉秩知縣,銓當陽,多善政,調江夏。同治二年,擢知順德府。畿南匪起,行堅壁清野法,修治城堡,屢擊賊於沙河、平鄉間。會捻眾北犯,道鎔率練勇守沙河。夜與賊遇,揮眾奮擊,矛傷及身,不退,賊徐引去,晉秩道員。洺河自廣平入,久淤塞。道鎔與鄰郡合濬,又濬郡北響水河,复民田萬餘頃。總督曾國籓、李鴻章迭薦之。十一年,調保定,尋擢開歸陳許道。剔河工積弊,驗工料必以實。嘗冒風雨搶護中河險工,四晝夜始定。

光緒元年,署按察使。授江西按察使,省獄羈囚四百餘人,道鎔便宜訊決,三月而清。四年,遷浙江布政使,調直隸。直隸自軍興,州縣報銷未清,又數值謁陵大差,交代糾葛。道鎔分別新舊案,定限清結。裁革州縣攤捐,實發養廉銀以卹吏,勸屬縣積穀備荒。七年,擢山東巡撫,疏陳營務廢弛,易置統將,以綠營額餉練新軍,責郡縣勤緝捕。泰山、沂水之間,驛路崎嶇,發卒開治平坦,行旅便之。旋以保獎已革知府潘駿群被議,又以失察編修林國柱預報起復,被劾褫職,降道員。家居久之。

二十一年,起河道總督。故事,河督,開封、濟寧並設行署。自咸豐時,常駐開封,山東河事由巡撫專治。至是復改議河督駐濟寧,而河南巡撫兼治河。道鎔言:「官吏不相屬,則令難行,不如仍舊便。」報可。時河患多在下游,河督專司上游,事簡。道鎔務節費,歲以餘帑還司庫。二十六年,拳匪起,河南奸民乘機煽亂。道鎔處以鎮靜,練河標三營助省防。次年,調浙江巡撫。承國威新挫後,民教相閧,案多未結,持平訊決之。籌集償款,衡其緩急,民不重困。二十八年,乞病歸。逾三年,卒於家,年八十三。

許振禕,字仙屏,江西奉新人。咸豐初,以拔貢生參曾國籓戎幕。迨楚軍困於江西,都邑相繼陷,振禕偕內閣中書鄧輔綸募鄉兵擊賊進賢、東鄉,旋复吉安。敘功,以同知銓選。同治二年,成進士,授職編修,出督陝甘學政。時河州降回复叛,而西寧諸郡回、漢民亦日相仇殺,試事久停不舉。振禕始按試各郡,多錄降人子弟,補行八次歲科試,入學者數千人,回民大服。建味經書院於涇陽,廣置書籍,以化其獷俗。又請陝、甘分闈鄉試,各設學政,允之。總督左宗棠以謂邊氓長治久安之效,胥基於此。父憂歸。

光緒二年,起故官。八年,授彰衛懷道,減屬縣差徭費歲二十餘萬。豫修里河堤防,淮海各鹽區得免水患。十六年,擢河東河道總督,築滎澤大壩,胡家屯、米童寨各石壩,河賴以無患。其要尤在嚴稽察,不私財權,令七廳徑赴司庫支領,故積弊徐而工堅。二十一年,遷廣東巡撫,禁賭闈姓,粵民利賴之。二十四年,裁廣東、雲南、湖北三巡撫缺,振禕調內用。乞假歸,逾年卒。附祀江蘇、河南曾國籓祠。

吳大澂,字清卿,江蘇吳縣人。同治元年秋,彗星見西北,詔求直言。大澂方為諸生,入都應京兆試。上書言:「致治之本,在興儉舉廉,不言理財而財自裕。若專務掊克,罔恤民艱,其國必敝。」後六年成進士,授編修。穆宗大婚典禮隆縟,疏請裁減繁費,直聲震朝右。出為陝甘學政,奏以倉頡列祀典,允之。又薦諸生賀瑞麟、楊樹椿篤志正學,給瑞麟國子監學正銜,樹椿翰林院待詔銜,士風為之一變。時詔修頤和園,大澂復言時事艱難,請停止工作。疏入,留中。

光緒三年,山、陝大饑,奉命襄辦賑務。躬履災區查勘,全活甚眾。左宗棠、曾國荃、李鴻章等交章論薦。四年,授河北道。時比歲薦飢,貧民減價鬻田,十不得一。巡撫塗宗瀛飭荒歲賤價之田準取贖,然往往為勢家所持,以故失業者眾。惟大澂能判決如巡撫恉。

六年,詔給三品卿銜,隨吉林將軍銘​​安辦理西北邊防。大澂週曆要隘,始知琿春黑頂子地久為俄人侵占。因請頒舊界圖,將定期與俄官抗議,未得旨。時有韓效忠者,登州人,傭於復州侯氏。負博進,遁往吉林夾皮溝。地產金,在寧古塔、三姓東,萬山環繞,廣袤七八百里。流冗嘯聚其中,亡慮四五萬,咸受效忠約束。效忠嚴而不擾,眾服其公允,屢抗大軍不出。大澂單騎抵其巢,留宿三日,勸效忠出,效忠猶豫,意難之。大澂曰:「我不疑若,若乃疑我耶?」對曰:「非敢疑公。某負罪久,萬一主兵者執前事為罪。某死不恨,辜公意奈何? 」大澂挺以自任,遂與效忠出,奏給五品頂戴,子七品,孫登舉有平寇功,授參將。七年,授太僕寺卿。法越事起,會辦北洋軍務,駐防樂亭、昌黎。

十年,遷左副都御史。俄,命使朝鮮,定其內亂,鹽運使續昌副之。至則日本使​​臣井上馨避不肯見,而挾朝鮮左議政金宏集於議政院,索償兵費三十萬。大澂謂續昌曰:「是蔑我也!」立率兵至議政院,排闥入,責數宏集:「柄國敗壞國事。今定約稍不慎,便滋異日紛,非所以靖國也。」宏集唯唯,井上馨亦氣懾,減索兵費十一萬而去。

十一年,詔赴吉林,會同副都統伊克唐阿與俄使勘侵界,即所侵琿春黑頂子地也。遂援咸豐十一年舊界圖立碑五座,建銅柱,自篆銘曰:「疆域有表國有維,此柱可立不可移。」於是侵界復歸中國,而船之出入圖們江者亦卒以通航無阻。十二年,擢廣東巡撫。葡萄牙侵界至澳門香山。總署與立約通商,畫澳門歸葡轄。大澂持不可,條上駁議,不報。

十四年,鄭州河再決,上震怒,褫河督李鶴年職,以大澂代之。是年冬,河工合龍,大澂力居多。大澂盛負時譽,會海軍議起,以醇親王奕枻為總理。大澂素與王善,治河功成,實授河道總督,加頭品頂戴。大澂遂疏請尊崇醇親王稱號禮節。疏入,孝欽顯皇后震怒,出醇親王元年所上預杜妄論疏頒示天下。大澂幾得嚴譴,以母喪歸,乃已。

十八年,授湖南巡撫。朝鮮東學黨之亂也,日本與中國開釁,朝議皆主戰。大澂因自請率湘軍赴前敵,優詔允之。二十一年,出關會諸軍規复海城,而日本由間道取牛莊。魏光燾往禦,戰不利。李光久馳救之,亦敗,僅以數騎免。大澂憤湘軍盡覆,拔劍欲自裁,王同愈在側,格阻之,同愈以編修參大澂軍事也。光燾請申軍法,大澂歎曰:「餘實不能軍,當自請嚴議。」退入關,奉革職留任之旨。乃還湖南,尋命開缺。二十四年,复降旨革職永不敘用。二十八年,卒,年六十八。

大澂善篆籀,罷官後,貧甚,售書畫、古銅器自給。著有古籀補、古玉圖考、權衡度量考、恆軒古金錄、齋詩文集。

論曰:河患日棘,而河臣但歲慶安瀾,即為奇績,久未聞統全局而防永患,求治難矣。鶴年以善治河稱,文彬論治河改運口,复淮流,亦頗有識。道鎔剔河工積弊,務節減,振禕督工嚴,盡革中飽,尤以勤廉者,皆足收一時之效,然徒治標,非治本計也。大澂治河有名,而好言兵,才氣自喜,卒以虛憍敗,惜哉!

清史稿/卷449·卷四百四十九

細節
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清史稿
發佈: 2024年12月13日
建立: 2024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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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傳二百三十六

錫良 周馥 陸元鼎 張曾敭 楊士驤 馮煦

錫良,字清弼,巴岳特氏,蒙古鑲藍旗人。同治十三年進士,用山西知縣,歷任州縣有惠政。光緒初,晉大旱,錫良歷辦賑務,戶必清查,款必實放,民皆德之。二十年,山東巡撫李秉衡奏調補沂州知府,擢兗沂曹濟道。抵任,值單縣大刀會滋事,亟率隊往,張示諭眾,祗擒首要,搜獲盟單,當眾焚之,匪黨感畏,皆散。調山西冀寧道,晉按察使。調湖南,擢布政使。

二十六年,拳亂召禍,京師危急。錫良以湖廣總督、湖北湖南巡撫會委,統率鄂、湘軍隊入衛,迎駕山西,立授巡撫。時和議未定,洋兵闌入晉邊。錫良念兩宮幸陝,和局固應兼顧,而保晉衛秦,亦不容忽。乃通令各軍嚴行防守,別遣委員出境犒師,相機因應,幸保無事。和約定,晉始弛防。

調湖北巡撫,復開缺。旋授河南河道總督。以事簡,奏請裁歸巡撫兼理,詔允行。調補河南巡撫,兼管河工。豫省吏治久隳,劾去道府以次數十人,政紀肅然。泌陽教案事起,立派兵馳捕首犯,被擾難民,無分民教,一律撫卹。調熱河都統。熱河本就蒙地設治,向沿舊習,不講吏事,尤患多盜。錫良首請改制,設立求治局,綜理吏治財政;開辦圍場荒地,以興墾務;整飭巡防,專意緝捕,匪風始戢。又以熱境地廣官少,奏請升朝陽縣為府,並增設阜新、建平、隆化三縣,熱河自此始有吏治。

二十九年,擢閩浙總督,調署四川。時方議借外款修川路,錫良力主自辦,集紳會議,奏設專局,招商股,籌公股,复就通省田租歲抽百分之三,名為租股,數年積至千萬以上,股款之多,為中國自辦鐵路最。三十年,廷議整飭藏事,藏人疑懼,駐藏幫辦鳳全被戕。錫良飛檄提督馬維騏督兵進剿,並令建昌道趙爾豐率師繼進,遂克巴塘,仍飭爾豐進討里塘。裡屬桑披寺築碉謀抗拒,爾豐以長圍困守六閱月,斷其汲道,始克攻破。桑寺既平,諸番忄習服。於是自打箭爐以外,直至察木多、巴里、鄉​​城、德格等處,均改縣治,擴地至數千馀裡;且興墾、開礦,設學廣教,番人漸知向化矣。

三十三年,調雲貴總督。滇省軍政久廢,器械尤缺,乃創練陸軍,設講武堂,添購槍砲,舊有防營一律改編,自是滇省始有新軍。滇多煙產,土稅為收入大宗,錫良毅然奏請禁種,各省煙禁之嚴,唯滇為最。滇南連越,越匪竄入河口,戕官擾境,立飭出隊分路截剿,數日而定。滇西土司以數十計,​​日漸恣橫。宣慰使刁安仁曾遊東洋,外人稱以王爵,尤驕妄。聞有改土歸流之議,輒思蠢動。錫良先派員詢察,曉以利害,並令應襲各土司迅辦承襲,以安其心。刁安仁聞而畏感,遣其弟至,痛哭自陳改悔,邊境得以無事。

宣統元年,授欽差大臣,調東三省總督。東省自日俄戰罷,俄佔北邊,日踞南境,局勢日危。錫良蒞任,即疏陳:「東三省逼邇京畿,關係大局。遼東租借之約,十三年即滿期,請朝廷主持,上下一心,以天下全力赴之,以贖回遼東半島為歸,否則枝枝節節為之,恐其不能及也。」疏入,不省。錫良又以東三省兩鄰分據,非脩大支干路,不足以貫串脈絡,因擬修錦州至璦琿鐵路。顧須橫貫南滿、東清,必非日、俄所原,尤非密借強國外款,不能取均勢而策進行。適美國財團代表遊歷來奉,遂與密訂借款包修草約。三日議定,電奏請旨速正式簽定,即日、俄再爭,已落後著。乃部議梗緩,復機事不密,事竟報罷。及日俄協約,東事益急。錫良以救亡興政,均非款莫辦,再請商借二千萬兩,以千萬設銀行;其馀,半以移民興墾,半以開礦築路。仍不省。錫良慮東省危急情形,朝廷尚未深悉,乃請入覲面陳。

時醇親王監國攝攻,籌備立憲,廷議方注重集權。錫良先疏請實行憲法,歷陳:「立憲精神,在貴賤上下胥受治於法律,先革其自私自利之心。若敷衍掊克,似是而非,財力凋敝,人心渙漓,九年立憲,終恐為波斯之續。」又以近年重臣親貴出洋考察,徒飾觀聽,見輕外人,疏請停派,並慎選親貴實行留學。再疏諫中央集權,以為:「朝廷分寄事權於督撫,猶督撫分寄事權於州縣,無州縣即督撫不能治一省。如必欲以數部臣之心思才力,統治二十二行省,則疆吏咸為贅旒,風氣所趨,軍民解體。設有緩急,中央既耳目不及,外省則呼應不靈,為患實大。」均不報。至是,入都面陳監國,語尤切直,不省如故。告罷,又不允。

其時朝鮮為日並,錫良以事勢益迫,欲固民心,先厚民力,當以防匪為名,設立清鄉局,籌備預備巡警,部以兵法,實即民兵。奉人慮患思痛,爭先應募,期年得數萬人,全省皆兵。未幾,防疫事起,疫起俄境,沿東清鐵路,逐處傳染,未浹旬,蔓延奉、吉、黑三省。俄、日群思干涉,錫良以防疫純屬內政,嚴起防治,三月而疫絕。十一國醫士來奉考察,開萬國鼠疫研究會於省署,錫良主議,咸起頌之。

錫良督東,嚴吏治,肅軍制,清理財政,整頓鹽務,籌辦八旗生計,頗著成績。唯目睹內憂外患日危一日,顧所以為東邊計者,既多未如志,而朝政日非,民心日去,又無以挽救,屢稱病乞罷。三年,始允解任調理。

武昌變作,召入覲,廷議本以錫良赴山、陝督師,並請獨領一軍衛京畿。顧有人惎之,乃改授熱河都統,力疾赴任。遜位詔下,以病勢難支,乞罷,允之。臥病六年,堅拒醫藥,卒,年六十有六,諡文誠。

錫良性清剛,自官牧令,即挺立無所倚。嫉惡嚴,所蒞止,遇不職官吏,劾治不少卹;非義之財,一介不取;於權貴尤一無饋遺,故遇事動相牽制雲。

周馥,字玉山,安徽建德人。初侍李鴻章司文牘,累保道員。光緒三年,署永定河道。初,天津頻患水,馥迭治津沽入海金鐘河、北運筐港減河及通州潮白河,設文武汛官資防守。並言天津為九河故道,不洩則水患莫瘳,請就上游闢減河而開屯田,南運下游分水勢。部議格不行。後提督周盛傳開興濟減河,屯田小站,實本馥議。丁艱,服除,署津海關道。朝鮮初通商,馥與美提督薛裴爾議草商約保衛之,首稱朝鮮為中國屬邦,固以防侵奪也,而樞府削之。馥私歎曰:「分義不著,禍始此矣!」九年,兼署天津兵備道,俄真除津海關道。中法事起,鴻章命赴海口編民舶立團防。鴻章之督畿輔也,先後垂三十年,創立海軍,自東三省、山東諸要塞皆屬焉。用西法制造械器,輪電路礦,萬端並舉,尤加意海陸軍學校。北洋新政,稱盛一時,馥贊畫為多。醇親王校閱海軍,嘉其勞,擢按察使。再署布政使。築永定河北岸石堤衛京師,盧溝南減水石壩工尤鉅,自是河不溢。

中日開釁,馥任前敵營務處,跋涉安東、遼陽、摩天嶺之間,調護諸將,收集散亡,糧以不匱。和議成,乃自免歸。鴻章疏薦之,授四川布政使。至則課吏績,廣銀幣,積糧儲。慮教案易生釁,撰安輯民教示頒郡縣。未幾,拳亂作,八國聯兵內犯,鴻章為議和大臣,總督直隸,馥亦調直隸布政使。先隨鴻章入都,理京畿教案,數月事稍定,始赴保定受布政使印。先是法兵至保定,戕前布政使廷雍,遂踞司署。及聞馥來,列隊郊迎入署。久之,觀其設施,無間言,乃徐引去。鴻章卒,遂護直督。

俄擢山東巡撫,詔留議津榆路事。時和議雖成,外國兵壁天津,踞津榆鐵道,設都統,治民政,屢爭莫能得。至是,馥竟以片言解之。馥撫山東,值河決利津薄莊,議徙民居,不塞薄莊,俾河流直瀉抵海。沿河設電局,備石工,訖十馀年,河不為災。德踞膠州灣,築鐵道達省治,因佔路側礦山。馥奏開濟南、周村商埠相箝制,德人意沮,自撤膠濟路兵,還五礦。

馥既膺疆寄,則益欲大有為,凡所以阜民財、瀹民智者,次第興舉,天子嘉之,擢署兩江總督,移督兩廣。三十三年,請告歸。越十四年,卒,諡愨慎。直隸、山東、江南士民皆祠祀之。

陸元鼎,字春江,浙江仁和人。同治十三年進士,以知縣即用,分山西,改江蘇。光緒二年,權知山陽。有姦豪民交通胥役,略人口行鬻,捕輒先遁。元鼎黎明起,盛儀從謁客,中道折至民家,破門入,縛治其豪,取出所略女婦數十人各放歸,驩聲雷動。補江寧,以憂歸。服除,坐補原缺,調上海。法蘭西人擊殺縣人沈兆龍,傷隱不見,法領事不承擊殺。元鼎曰:「時計表墜地,有鋼條內斷而磁面未損者,與此何以異?」領事語塞。如皋焚教堂,檄元鼎往視,教士聲言議不諧,當以兵戎見。元鼎曰:「如皋非軍艦所能至也。」不為動。抗議十馀日,乃定償銀四千,無他求。是時江南北焚教堂十馀所,次第定議,悉視如皋。

移知泰州。城河久淤墊,歲旱,民苦無水。元鼎濬治之,又移徙市廛迫河滸者,雖巨室無所徇。下河斜豐港故有堤,在泰州境者六十里,入東台境,堤庳,水至勿能禦。元鼎增高至十丈,廣如之,而豐其下以倍。工竟,按察使檄東台治堤與泰州接,元鼎又助工十有一里,自是兩境無水患。尋調上元,援例以道員候選。

兩江總督劉坤一疏薦元鼎才任方面,二十一年,授惠潮嘉道,調江蘇糧道,遷按察使。陛見,溫語移時。論及前歲日本構戰,我軍槍彈多與口徑不合,以故敗。帝因諭樞臣戒督撫審軍實,且曰:「毋謂語由元鼎,使督撫生芥蒂也。」江陰焚教堂,縣吏捕首事者上之按察使。上海領事謂逮捕者非首犯,駐京公使言於總署,令領事往會鞫。元鼎曰:「會鞫有專官,按察使署非會鞫所。」領事言:「不會鞫,當觀讞也。」元鼎持不可,領事曰:「其如總署指揮何? 」元鼎曰:「慎守國憲。官可辭,法不可撓!」領事怏怏去。樞臣聞而嘉之,曰:「不爾,又為故事矣。」尋署布政使,護巡撫。

二十九年,遷漕運總督,調湖南巡撫。時方在告,廣西匪起,窺湖南,貴州匪逼靖州。元鼎力疾赴官,籌邊防,與總督張之洞會奏以堵為防,不如以助剿為防。於是募勇,令提督劉光才防西路,令衡永道莊賡良入貴州,而道員黃忠浩佐之。賡良攻下龍貫峒,忠浩亦大敗悍賊於同樂。又令提督張慶雲助擊廣西四十八峒。亂徐定,朝命雲南布政使劉春霖移湖南,率所部滇軍助湘防。元鼎言滇軍不可用,已而後營果叛。醴陵會匪謀叛事泄,自承革命,語連日本留學生。元鼎誅二人,囚一人,他無所株連,人心大定。

徵兵之議起也,元鼎已調撫江蘇。上言:「南人柔脆,其應徵者多市井無藉,不勝兵。當專選江北淮、徐諸府,不當限區域。」部議格不行。其後逃亡相屬,如元鼎言。二十九年,京察開缺另簡。明年,召入京,奏對,語及江、浙爭滬杭鐵道事,元鼎力言士民忠愛無他心,上為動容。命以三品京堂候補,佐辦資政院事。俄,乞歸。宣統二年,卒於家。

張曾敭,字小帆,直隸南皮人。同治七年進士,以編修出知湖南永順府。地屬苗疆,號難治。斥貲募勇戢盜,悉置之法;吏之尤貪污者,彈劾之。徙知廣東肇慶府,有惠愛,督撫交章論薦。光緒二十年,除福建鹽法道。閩鹽踴貴,私運蜂起。為嚴立​​規約,奏免全釐以卹商,而正課亦饒。遷按察使,歲馀,病免。越三年,再起,召見,奏對稱旨,皇太后獎其明慎,即日授四川按察使,未到官,遷福建布政使。調廣西,桂故瘠區,又分任庚子賠款,益不支。曾敭改釐章,嚴比較,裁冗費,罷不急官吏,用以不絀。

二十九年,拜山西巡撫。日俄釁作,日軍進駐遼南。曾敭建議:「闢要地為商埠,別與日本密訂協守同盟之約,聲明不干內治。所慮者俄為日敗,必將取償於我;伊犁鄰近籓封,亦漸外鄉,故亟宜籌餉練兵,有備無患;而庫張鐵路可緩辦以伐其謀。」言頗扼要。馬賊劉天祐等擾後套,曾敭調集各軍討平之。

三十一年,調撫浙江。時浙西鹽梟煽熾,嘉湖統將吳家玉陰與梟通,都司范榮華尤不法。曾敭便道之官,或勸以兵從,曰:「是速之叛也!」遂輕騎迳嘉郡,召家玉入謁,諭以禍福,家玉不敢動,徐檄他將領其眾,而羈之甬東,僇榮華等,梟漸斂跡。浙路交涉久未決,草約逾定期,英領事猶堅執之。曾敭據約立爭,事乃定。

三十三年,頒下法律大臣沈家本試行訴訟法,曾敭言:「中國禮教功用遠在法律上,是以尊親之義,載於禮經。漢儒說論語,亦謂綱常為在所因,此各省所同,浙不能異者也。浙西梟匪出沒,浙東寇盜潛滋。治亂國用重典,猶懼不勝,驟改從輕,何以為治?此他省或可行,而浙獨難行者也。」於是逐條駁議之。

是年秋瑾案起。秋瑾者,浙江女生言革命者也,留學日本,歸為紹興大通學校教師,陰謀亂。曾敭遣兵至校捕之,得其左驗,論重闢,黨人大譁。調撫江蘇,俄調山西,稱疾歸。家居十四年,卒,年七十九。

楊士驤,字蓮府,安徽泗州人。光緒十二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保道員,補直隸通永道,擢按察使,遷江西布政使,復調直隸。三十一年,署山東巡撫。河貫東省千馀裡,淤高而堤薄,歲漫決為巨害。士驤以為河所以歲決者,河工員吏利興修,又因以遷擢也。乃定章程:歲安瀾,官奏敘,弁兵支款如例;河決,官嚴參,不得留工效力,弁兵依律論斬。身巡河堤,厲賞罰,自是數年,山東無河患。曹州多盜,行清鄉法,嚴督捕。德兵違約,屯膠、高,久不撤。數月盜少戢,會各國撤京、津兵,士驤與德官議,遂盡撤駐路德兵。

三十三年,代袁世凱為直隸總督。世凱為政,首練軍籌款,尤多興革,務樹威信,北洋大臣遂為中外所屬目。士驤承其後,一切奉行罔有違,財政日竭,難乎為繼,而周旋因應,常若有馀,時頗稱之。明年,入覲。時議修永定河,士驤閱河工,疏言:「全河受病,一由下口高仰,宣洩不暢;一由減壩失修,分消無路。」盧溝橋以下舊有減壩,年久淤閉,宜折修,並​​挑減河,因請撥帑四十六萬馀兩。詔下部議。

宣統元年,德宗梓宮奉移西陵,詔所需不得攤派民間。士驤慨然思革百年之弊,疏曰:「國初因明季加派紛繁,民生彫敝,屢降旨申禁科累。近畿繁劇,供億多,不能盡革,故田賦較各省輕,而歲出差徭逾於糧銀之數。新政迭興,學堂、巡警諸費,無不取給於民,輸納之艱,日以加甚。擬官紳合查常年應官差徭,實係公用者,酌定數目,折交州縣自辦,不得濫派折錢;胥役書差,官給津貼。庶積弊一清,上下交益。」疏入,優詔答之。五月,卒,贈太子少保,諡文敬。

士驤少孤露,起家幕僚,至於專閫,與人無迕,眾皆稱其通敏雲。

馮煦,字夢華,江蘇金壇人。光緒十二年一甲三名進士,授編修。疊上疏代奏,請圖自強,敦大本,行實政,德宗嘉納。典湖南鄉試,稱得士。二十一年,以京察一等授安徽鳳陽知府。鳳屬連年水澇,煦單騎按部,逐一履勘,以被災之重輕,定給賑之多寡,人霑實惠。並屢平反疑獄。總督劉坤一以心存利濟、政切先勞疏保,兩攝鳳潁六泗道。二十七年,遷山西按察使,調四川。廣安州有聚眾謀毀學堂者,獲四人,擬照土匪例正法。煦白大府,請按而後誅,以去就爭,至免冠抵幾,不得請不止。旋署布政使,復調安徽,兼署提學使。

三十三年,擢巡撫。時國是日非,海內外黨人昌言革命。巡撫恩銘被刺,眾情惶惑。煦繼任,處以鎮靜,治其獄,不株連一人,主散脅從,示寬大,人心始安。复疏言:「今者黨禍已亟,民生不聊。中外大臣不思引咎自責,合力圖強,乃粉飾因循,苟安旦夕,貽誤將來,大局阽危,日甚一日。挽救之方,唯以覈名實、明賞罰為第一義,而其要則在'民為邦本'一言。有尊主庇民之臣,用之勿疑;有誤國殃民之臣,刑之毋赦。政府能使天下自治,則天下莫能亂;政府能使天下舉安,則天下莫能危。根本大計,實係於此。」疏入,大臣權幸多忌嫉之。明年,遂罷。

宣統二年,江、皖大水,復起為查賑大臣,出入災區,規定辦法,施及豫東,未一年,凡賑三十九州縣,放款至三百馀萬。後復立義賑會。連年水旱,兼有兵災,遠而推至京、直、魯、豫、湘、浙,無歲不災,無災不賑,蓋自蒞官訖致仕,逮於耄老,與荒政相終始,眾稱善人。聞國變,痛哭失聲。越十有五年,卒,年八十五。

煦居官廉而好施。平素講學,以有恥為的,重躬行實踐。文章爾雅,晚境至鬻文自給雲。

論曰:光緒初,督撫權重,及其末年,中央集權,復多設法令以牽制之,吏治不可言矣。錫良強直負重,安內攘外,頗有建樹。馥諳練,士驤通敏,元鼎辦交涉,曾敭論法律,並能持正。煦善治賑,與荒政相終始。 「民為邦本」,善哉言乎!錫良初疏諫集權,樞廷轉相箝制。及事變起,大勢所趨,皆一如所言,世尤服其先見雲。

清史稿/卷448·卷四百四十八 列傳二百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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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清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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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日昌 卞寶第 塗宗瀛 黎培敬 崧駿 崧蕃 邊寶泉 於廕霖 饒應祺 惲祖翼

丁日昌,字禹生,廣東豐順人。以廩貢生治鄉團,數卻潮州寇。選瓊州府學訓導。錄功敘知縣,補江西萬安,善折獄。坐吉安不守,罷免。參曾國籓戎幕,复官。李鴻章治軍上海,檄主機器局,積勳至知府。江寧既下,除蘇松太道。鴻章倚以辦外交,事有鉤棘,徐起應付,率皆就範。調兩淮鹽運使,淮鹽故弊藪,至則禁私販,糾貪吏,鬯運道,歲入驟增。同治六年,擢布政使,授巡撫。江南戎燼後,庶政不緝,日昌集流亡,除豪猾,設月報詞訟冊,定錢漕科則,下其法各省;又以州縣為親民官,疏請設局編刻牧令諸書。八年,奉敕訓勉臣工,日昌條上六事,曰:舉賢才,汰虛冗,益廉俸,選書吏,輸漕粟,變武科,言合旨要。遭憂歸。

光緒元年,起授福建巡撫,兼督船政,辭,不允。既蒞事,會霪雨,城內水逾丈,躬散賑,口煦手拊,卵翼備至,全濟災民數十萬。眾感泣,僉曰:「活我者,丁中丞也!」時台灣生番未靖,遂力疾渡台,自北而南,所至扶服蟻伏。惟鳳山轄境,悉芒社及獅頭、龜紋諸社素梗化,遣兵討平之,為立善後章程,皆遵約束。中路水埔六社不諳樹藝,僱漢民代耕,謂之「租坰」。復令有司計口給銀米,教之耕作;廣設義學,教之識字。又罷台屬漁戶稅。擬築鐵路,開礦產,移關稅釐榷造船械,台民​​漸喁喁望治矣。還閩,移疾去,吏民啼泣遮道。

四年,疾稍間,被命赴福州,理烏石山教案。先是道光間,英人就山築室傳教,疆吏不能爭,以山在城外,飾詞入告。厥後佔地愈廣,閩人忿,幾釀變。日昌撫閩,與力爭,議易以城外電局空地。未及行,遽解職,英人佔如故。閩人不能忍,聚眾毀教堂,英使責難亟,至是命日昌往按。鉤稽舊案,獲教士侵地左證,與英領事往復詰辯,卒徙教堂城外,閩人鑱石刊績焉。逾歲,還裡。明年,詔加總督銜,令駐南洋會辦海防,水師統歸節度。復命充兼理各國事務大臣,以疾辭,不許。八年,卒,卹如製。

日昌性孝友,撫吳日,母黃年九十矣,迎養署中,孺慕如兒時。兄寢疾,藥饍躬侍,兄止之,則引李勣焚須事為喻。好藏書,成持靜齋書目五卷,世比之范氏天一閣、黃氏百宋一廛雲。子五人,惠康最著,好學,多泛覽,有丁徵君遺集。

卞寶第,字頌臣,江蘇儀徵人。咸豐元年舉人。入貲為刑部主事,累遷郎中、浙江道監察御史。軍興,官吏多避罪冒功,奏請檢視各省兵糧數目、攻守要害,及失陷收復時日功罪,以資稽覈;其有獲罪之員,藉事開復保升,宜嚴定限制。又言:「苗沛霖、王來鳳乍服乍叛,宜專意主剿。」上皆韙之。同治元年,遷禮科給事中,劾江北水師總統黃彬侵釐通賊,督辦軍務侍郎勝保貪蹇,提督成明擁兵同州畏葸無戰志,一時推為敢言。擢順天府府丞,遷府尹,捕巨盜王景漋等。五年,乞開缺養親,不允。出為河南布政使,擢福建巡撫。時粵寇初平,游勇土匪肆掠,疏請就地正法,報可。九年,再乞終養,許之。

光緒八年,起湖南巡撫。平江方雪璈,龍陽曹小湖,安鄉周萬益、張景來,皆盜魁也,陰結徒黨,號「哥老會」。寶第悉置之法。署湖廣總督。法人侵越南,詔偕巡撫彭祖賢治江防,築砲台田家鎮南北岸各三座,繪具圖說上之。時議建樊口石閘。寶第以謂:「樊口內有梁子諸湖,袤延八百里,水皆無源,江入其中,瀦為巨浸。以民情論,重在堵江水之入,不在洩內水之出。以地勢論,江水驟失此渟瀦八百里地,則下游堤防必致衝決。請緩建石閘,而漸除樊口內窪田額賦。」得旨允行。

十一年,還湖南巡撫任。法人款成,寶第上言:「各國通商,因利乘便,須具臥薪嘗膽之志,為苞桑陰雨之謀。」因條上求才、裕餉、船政、器械四事。又言:「國家財用,歲出大宗,莫如兵勇並設。直省旗綠各營兵額七十七萬,每年薪糧銀一千數百萬兩。養兵既多,費餉尤巨。兵多則力弱,餉巨則國貧。粵逆初起金田,僅二千人。廣西額兵二萬三千,土兵一萬四千。乃以三萬七千之兵,不能擊二千之賊,廣西兵不可用,他省可推。其後發、捻、田、苗等匪,悉賴湘、淮營勇勘定,綠營戰績無聞。大亂甫夷,伏莽未盡,兵不得力,勇難驟撤,於是歲支勇糧一千餘萬。賦入有常,豈能堪此耗費?查綠營馬兵每月一兩九錢,戰兵一兩四錢,守兵九錢零。月餼無多,必謀別業,遂弛專操,軍情瞬變,調發遷延。臣擬請裁額並糧,以兩額挑養一兵。如額兵一萬,半為駐守,半赴巡防,互相邏戍,共習辛勤,常則計日操演,變則隨時援應。副參任營官,都守充哨弁,室家無累,而後紀律可嚴。此宜變通營製者一也。兵擬減額,原設將弁亦應核減。綠營將弁歲領廉俸雜項,職大者可抵百兵數十兵,小者亦抵十餘兵。自來積弊,隱匿空糧,攤扣月餉,左右役使,無非額兵。裁汰之議,自非將弁所樂。擬請先裁將弁以並營,營兵必多,乃漸裁兵,老弱事故缺出停補,俟空千名,即補精壯五百,綠營不足,簡撥營勇,作為練軍。不啟兵眾之疑,自無阻撓之慮。此宜逐漸辦理者又一也。目前兵尚未練,勇已議裁,若欲節餉,則裁勇不足資緩急,裁兵為有備而無患。」下部議行。十四年,擢閩浙總督,兼管福建船政。十八年,以疾解職,卒於家。

寶第有威重,不為小謹,騶從甚盛,所至誅鋤奸猾,扶槙良願,民尤感之。子緒昌,戶部七品小京官。

塗宗瀛,號朗軒,安徽六安人。以舉人銓江蘇知縣。曾國籓督兩江,檄主軍糈,累保授江寧知府。同治九年,擢蘇松太道。明年,遷湖南按察使。湘民故健訟,都察院歲所下獄輒逾百數。宗瀛為立條教,允首悔,懲誣告,並嚴定審理功過章程,弊乃稍革。晉布政使,仿硃子社倉法,建立長沙府倉。光緒三年,拜廣西巡撫。苗、瑤、倮儸獷悍梗化,檄所屬廣建學塾,刊孝經、小學諸書,使之誦習;又自撰歌詞以勸戒之。時晉、豫大旱,移撫河南,割取俸餘萬二千金助賑,招流亡,給籽種,老穉無依者,設廠收養,強有力者任工作。世與曾國荃賑晉並稱雲。

七年,調湖南巡撫。撫標兵譁變,懲四人而事定。及擢總督,又有武漢教匪之亂,捕誅數十人,亦遂安堵。言官先後糾彈,事下彭玉麟,坐才力竭蹶,纟圭吏議。無何,御史陳啟泰劾宗瀛務封殖,仍下玉麟按覆,玉麟後白其誣。時左宗棠督江南,欲規复淮鹽、減川引,宗瀛以減川增淮,關川省數十萬鹽丁運夫生計,因抗疏力爭,言:「按年減運,則未運者將盡化為私。縱使湖北置兵徼循,而巫峽流急,鹽船下駛,瞬息百里,兵少力不能制,多恐滋生事端。且鄂餉無著,下拂輿情,上虧國帑。」辭愷切。未幾,稱疾乞休歸。

初,宗瀛從廷棟講學,為刊遺集,以理學稱。家居十餘載,以徐延旭獲譴,追坐舉主,下部察議。二十年,卒,年八十三。

黎培敬,字簡堂,湖南湘潭人。咸豐十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同治三年,出督貴州學政。阻寇弗能進,乃從劉岳昭借軍數十,竟達貴陽。時總督勞崇光、巡撫張亮基不相協,軍事益壞。培敬上書言狀,朝廷始獲聞邊事。黔苗俶擾,謳誦寂寥。培敬曰:「士氣不伸,人心所繇不靖也。」於是出入寇氛,按試州縣,雖危棘不緩期,貴州士民始復知文教。道黔西,晤道員岑毓英,與語,知其諳戎事,遂請以滇中軍屬之。培敬秩滿,以太常寺卿石贊清薦,命權布政使。其時寇患方亟,賊酋潘名桀守龍里,久不下。培敬曰:「今附郭百里,倉廩猶實。不因以為資,若轉藉寇,吾屬必為所虜矣!」因說提督出城取龍里,逾歲,克之。旋复貴定,名桀遁去,黔軍克捷自此始。詔嘉之,予實授。繇是東定都勻,北靖開、修,南平陳喬生,西除林自清,蒞黔數載,境內悉平。

光緒改元,擢巡撫。繼曾璧光後,益嚴吏治。以上疏請釋前總督賀長齡處分並予諡建祠,鐫秩罷歸。五年,起四川按察使。時丁寶楨督蜀,課吏嚴。培敬至,寶楨出郊迎,曰:「此吾貴州賢使君也!」培敬以巡撫降官,絕無慍意,孜孜治事。寶楨數薦其賢。六年,擢漕運總督。漕督雖閒職,然膴仕,培敬誓不以自污,公費所餘,以之修驛館,建兵房,增書院餐錢,興釋奠禮器,官煤、利濟諸局亦賡續告成,人無敢干以私。七年,授江蘇巡撫。未上,疾作,遂告歸。明年,卒,優詔賜卹,諡文肅,予貴陽、清江浦建祠。

崧駿,字鎮青,瓜爾佳氏,滿洲鑲藍旗人。咸豐八年舉人,由兵部筆帖式累遷郎中。同治六年,出知廣東高州府,以憂解。服除,起授山東沂州府,歷廣西按察使、直隸布政使、漕運總督。光緒十二年,巡撫江蘇,調浙江,所至興利除弊。以南糧改折色,吏民交困,並減旗營民糧、織造匠糧,令州縣糶價以供漕,弊乃革。十五年,浙患水祲,奏請免漕,發帑賑之,而於京、協諸餉仍從容籌解,复集貲購米實倉儲。杭、嘉、湖三府暨蘇、松、常、太諸水源出於潛天目山附近,苕溪南北二湖為分洩地,歲久淤塞,用工賑法,招集流民疏濬之。其杭、嘉、湖、紹諸塘岸堰徬,靡不次第修治,民賴其利。十七年,卒於官。

崧駿以清廉自矢,於國計民生服念不忘。撫江、浙績尤著,民請祠之,得旨俞允。子昆敬,戶部郎中。

崧蕃,字錫侯,崧駿弟也。咸豐五年舉人,初入貲為吏部郎中。光緒五年,京察一等,簡四川鹽茶道,屢署按察使,保薦卓異。十一年,授湖南按察使,遷四川布政使。十七年,擢貴州巡撫。廣西寇陸亞漋煽亂西林,與貴州接壤,崧蕃遣將扼冊亨要隘,邊患遂平。調雲南巡撫,擢雲貴總督。檢視防營缺額積弊,劾副將雷家春,並自請議處,革職留任。

二十六年,奏請陛見,值拳匪肇亂,命留京會辦城防事。旋扈駕至太原,飭還本任。行次,調陝甘總督。於城南建立大學堂,分兩齋,東齋考文,西齋講武。而修濬寧夏七星渠,尤為民所利賴。寧郡堤工,創自乾隆時,魚鹽之利甲通省,後漸湮廢。中衛縣令王樹棻素講求水利,崧蕃檄令勘工,自七星渠上接白馬通灘,流濬通深百八十餘裡,灌田六萬餘畝,磽確變為沃壤,逃亡復業。又以渠水分自黃河,勢洶湧,春夏山水驟發,與黃流渾合,泥沙雜下,旋濬旋塞。乃仿古人暗洞激水法,凡傍山之渠,架油鬆成洞,覆以石板,山水流石上,而渠水潛行洞中。又度地勢築高堤,導山水使入黃河,並於渠口築進水、退水兩壩,使黃流曲折入渠,不致衝漫。工竣,數經暴水,卒不圮。設農務局,招墾荒地,如平羅、渭源諸縣,先後報墾數百千畝。舊有機器局,漸次擴張。凡興作實事求是,不惟其名。三十一年,調閩浙總督,未上,以疾卒,追贈太子少保。子外務部主事豫敬,以員外郎補用。

邊寶泉,字潤民,漢軍鑲紅旗人。同治二年進士,授編修。十一年,補浙江道監察御史。大學士李鴻章總督直隸,奏清苑麥秀兩歧。寶泉疏論之曰:「祥瑞之說,盛世不言。臣來自田間,麥有兩歧,常所親見。地氣偏厚,偶然致此,何足為異?漢章之時,以嘉穀芝草,改元章和,何敞猶據經義面折宋由、袁安。至馬端臨文獻通考,乃舉歷代祥瑞,統曰'物異'。夫祥且為異,今以無異之物而謂之祥,可乎?上年畿輔水災甚鉅,迄今沒水田廬猶未盡出;永定河甫經蕆工,北岸又潰;邊軍未撤,民困未蘇。鴻章身膺重寄,威望素隆,當效何敞之公忠,懲宋由、袁安之導媚。皇上御極之初,庶吉士嚴辰散館考試,曲意頌揚,奉旨嚴飭。今鴻章為督撫大吏,非草茅新進可比,乃亦務為粉飾,於治道人心關係尤鉅。應請降旨訓飭。」是時鴻章又以永定河合龍,奏獎工員勞勚,奏上而河復決,寶泉又疏請撤銷保案。鴻章新建大功,寶泉再疏彈之,鴻章亦不以為忤,天下兩賢之。遷戶科給事中。

先是都御史胡家玉疏陳丁漕積弊,語侵巡撫劉坤一,坤一覆奏家玉逋賦未完,且私書囑託公事。寶泉复劾:「坤一藉詞箝制地方長吏,此端一開,啟天下輕視朝廷之漸。」疏入,坤一下部議處。

光緒三年,出為陝西督糧道,再遷布政使。九年,擢陝西巡撫。尚書閻敬銘議陝西收放糧米改徵折色,寶泉持不可,以謂:「穀數有定,今改折色,所收必有減於昔而民始樂從,所放必加多於前而兵乃足用。入不敷出,一時強為彌補,後將何所取償?昔歲大饑,終賴道倉儲粟,多所全活。今並此而去之,恐饑饉氵存臻,益無可恃。」上韙其議。十二年,調河南巡撫,移疾歸。

二十年,即家起閩浙總督。閩鹽逋課積八十餘萬,前任奏報,率皆飛灑他項為挹注。寶泉至,盡發其覆,乃有停釐補課之奏。船政舊設大臣,後以總督兼之。寶泉特疏請復故制,且條上造船、購料、延教師、籌經費四事,而不私其權,人嘉其廉讓。二十四年,卒於官,贈太子少保。

於廕霖,字次棠,吉林伯都訥廳人。咸豐九年進士,改庶吉士,授編修。從大學士倭仁問學。光緒初,俄羅斯議還伊犁,廕霖疏劾崇厚擅許天山界地數百里。及崇厚被逮,有為之遊說者,复嚴疏劾之,且劾樞臣畏葸欺罔。六年,授贊善,累遷中允。八年,出為湖北荊宜施道。是秋淫雨,漢水溢,檄所屬開倉賑濟。又濬紫貝淵上游,改閘為壩,疏支流,洩積潦,水患始息。新荊州書院,設經義、治事兩齋,生徒雲集,講舍至不能容。擒斬盜魁李人奴等,餘黨屏息。宜昌民教構訟,法領事袒教民,挾兵艦至,廕霖不為動,後卒無事。英商漏宜昌關稅,既覺,乃納賕請免,不許;請補稅,許之。英商歎其廉。

十一年,擢廣東按察使。廣東素多盜,至白晝劫掠衢市。廕霖言於總督張之洞,奏請就地正法,報可。順德廩生簡明亮有學行,緣事繫獄,察其枉,立出之。十二年,遷雲南布政使,丁母憂。服闋,改授台灣布政使,未行,會弟編修鍾霖以前在籍與廕霖同辦賑務,為奸商湯連魁誣控獲譴,廕霖具疏辨。詔遣大臣即訊,頗得連魁行賄狀,然廕霖猶坐是落職,廢居京師。

二十年,日本戰事起,命往奉天襄依克唐阿軍。請募兵二萬自效,詔許募萬人,分四軍,與民團相應援。明年,和議成,總督張之洞、山東巡撫李秉衡交章論薦,詔賞三品頂戴。署安徽布政使,至則清釐田賦,杜絕欺隱,增墾田萬八千餘畝,撙節庫儲至二百萬金。二十三年,德人索膠州灣,又脅朝廷罷李秉衡,廕霖奮然曰:「是尚可為國乎!」上疏極論王大臣不職,因附陳修省五事,不報。二十四年,擢湖北巡撫。之洞為總督,頗主泰西新法,廕霖龂龂爭議,以為:「救時之計,在正人心、辨學術,若用夷變夏,恐異日之憂愈大。」之洞意迂之,然仗其清正,使治吏事。湖北財賦倚釐金,廕霖精心綜核,以舉劾為激揚,歲入驟增數十萬。

二十七年,調撫河南。時兩宮西狩,德、法兵日謀南下,而河北莠民往往仇殺教民,廕霖檄彰衛懷道馮光元捕誅首惡數人。德、法兵至順德,聞教案已結,乃還。二十八年,調湖北。會詔裁缺,改廣西。廷議廕霖不善外交,复降旨開缺,假居南陽。三十年,卒。

廕霖晚歲益潛心儒先性理書,雖已貴,服食不改儒素,硃子書不離案側,時皆稱之。

饒應祺,字子維,湖北恩施人。幼穎悟好學,試作渾天儀,旋轉合度。年十二,入邑庠,益究心經世學。咸豐九年,粵寇石達開自湘、鄂犯蜀,道恩施,應祺率鄉團助城守。由候選訓導議敘國子監學正。同治元年,舉於鄉,揀選知縣,援例為主事,分刑部。父卒,廬墓側。服闋,陝甘總督左宗棠檄參軍幕。以克金積堡、巴燕戎格諸處功,擢知府。光緒三年,署同州知府。時秦、晉亢旱,赤地千里,饑民洶洶,遮道不得前。應祺諭之曰:「此來賑汝飢耳!譁變者殺無赦。」乃捐俸錢為官紳倡,弛重糶禁,旬日得糧七十餘萬石,又截留他省糧運以助不繼。復為招流亡,定墾章,給牛種,蠲雜稅。歲稍轉,教民興水利,勤樹植,設義倉,行保甲。又規复豐登書院,創修府志,文化蔚興,士民為立生祠。

左宗棠疏薦應祺守絕一塵,才堪肆應,請以道府簡補。十年,授甘州知府。陝西自軍興,兵差旁午,設裡局董之,凡四十一廳州縣大困。上命巡撫邊寶泉赴陝查辦,疏留應祺理其事。應祺量道路衝僻定收支之數,分別兵流,掃浮汰冗,歲省數十萬兩。是年冬,抵甘州任,賑饑勸學,設織紡局、孤嫠所,革徵草之弊,复七斤一束舊章。十一年,遷蘭州道。瀕行,士民攀轅留行,多泣下者。旋署按察使。嚴搶嫠為婚之禁,擒督署差弁及鄉人楊營弁置之法。手訂清理庶獄章程,以詔群吏,視其功過而黜陟之。

十五年,調新疆喀什噶爾道,改鎮迪道,兼按察使銜。十七年,署新疆布政使;十九年,實授。新疆兵燹後,民物凋弊,地多荒棄。伊犁故腴壤,回屯舊八千戶,四不存一。應祺建議伊犁將軍給新裁錫伯、索倫兵牛糧,使之屯種;給新裁察哈爾、厄魯特兵羊馬,使牧放;並招致關內災民,按丁授地,實行寓兵於農之法。羅布淖爾者,舊史所稱星宿海也,漢為且末、尉犁、婼羌諸國地,東西廣千六百餘裡,南北袤千里或數百里,自陽關道梗,其地遂成甌脫。應祺建議巡撫築蒲昌城,設英格可力善後局、卡克里克屯防局,招徠漢回客纏,通道置驛,建堡濬渠,教以耕織。又請改防軍為標營,定額徵糧石每年折色之法,畫一錢法。

俄領事原議駐吐魯番,後求移駐省垣,將軍、巡撫難之。應祺謂:「此不必爭。我所應爭者,洋商稅則須與華商一律,同時議定。新省毗連英、俄,陸路進口地不一,北道伊犁,南道喀什,應設關,各以本道為監督;塔城、烏什、葉爾羌應設分卡,歸各道兼轄。」均如議行。南路初設領署,應祺貽書伊塔、喀什兩道曰:「交鄰之道,莫先於自治。我之用人行政,使彼族聞而敬服,則遇事不至以非禮相要,此為折衝禦侮第一要義。飲食往還,平時貴以情誼相聯。至華洋訴訟,必先得華民是非曲直實情而後與之爭,庶可關其口而奪之氣。一詞稍偽,彼將執以相例,而全案皆虛矣。情以籥之,理以盾之,又其次也。」新疆向受協餉,每苦款絀,應祺開源節流,數年庫儲逾百萬。

二十一年,河、湟回煽亂,蔓延甘、涼諸郡,其別股萬餘謀西竄。上命應祺署新疆巡撫,應祺檄提督牛允誠防安西、玉門諸處,拒寇境外。回酋劉四伏果竄玉門之昌馬,遇允誠軍,戰數不利,盡棄輜重,逾雪山西逸。應祺遣參將李金良要之紅柳峽,生擒劉四伏,降其眾八千,安置於羅布淖爾,設軍鎮撫。同時庫車回謀起事,寧遠回亦以爭新教相仇殺,洶洶思變。應祺皆先期撲滅,故四伏無內應,卒就殲。上嘉其功,實授巡撫。

應祺以新疆僻處國西北隅,密邇強俄,士卒眾而器械窳,生齒繁而司牧少,不足以固吾圉,乃購快槍萬枝於德國,而設機器廠製造子彈,奏設左右翼馬隊為游擊師。又開辦于闐、塔城金礦,墾荒田,開渠井,廣興實業,凡有利於民生者,皆次第舉。自是地利盡闢,兵備有資,較初建行省時迥異矣。

拳匪亂起,俄兵自薩馬進逼邊卡,應祺會總督魏光燾、伊犁將軍長庚仿東南各省,與各領事結互相保護之約,俄兵乃退。議成,應祺應詔陳言,略謂:「古今中外治法務在求實。舊章非無可守,守之不以實,成法亦具文;新法非不可行,行之不以實,良法亦虛飾。心之實不實,宜於行事之實不實驗之。」逾年,詔設武備學堂,編立常備、續備、巡警各軍。應祺主操練用新法,器械用新式;人惟求舊,必樸實勤奮久於戰陣者,方可入選。上疏極論之,並謂:「中國習洋操三十年,一敗於日本,再敗於聯軍,為務虛名而貽實禍之證。」所言皆切中時弊。

而尤龂龂於界約,不少遷就。帕米爾高原,國境也,有高宗御製平寇碑,立於蘇滿。英、俄交覷其地,而俄人先竊據之。應祺官布政使時,商之巡撫,以理退俄兵,遣軍戍焉。俄人悔失計,日聒於總署,要我撤兵。應祺持不可,謂:「我自守門戶,其理直。我退則英必至,英來則俄又必爭,是息事而益多事也。」後竟如應祺言。坎人求租種莎車屬喇斯庫穆荒地,應祺謂:「坎本我屬,宜示懷柔。其在玉河卡倫外者,可允其租墾,納賦比於華人;其在玉河東北屬邊內者,宜卻之,防後患。」總署與英使議界約,以坎部讓與印度,而塔墩巴什帕米爾及喇斯庫穆全境皆讓與中國。應祺抗言:「喇本我地,不得謂之讓。」而俄人轉謂中國以喇地讓與英人,利益宜均,以兵威相脅。應祺飭屬嚴備邊,而以議租原委及議約界限詳諭之,俄人始無辭。

應祺官西疆久,闢地安民,屢請建官設治以資鎮撫。二十八年,复疏言:「新疆自光緒四年改建行省,土地日闢,戶口日繁,原設州縣,轄境遼遠,非增設府廳,不足治理。西四城喀什噶爾道:疏勒州為極邊重要,請升為府;距府百八十里之排素巴特地屬唐伽師城,改為伽師縣;莎車地廣而腴,英商麕集,請升為府:府南為澤勒普善河,增設澤普縣;府西南色勒庫爾為古蒲犁國,實坎巨提出入要路,又與英、俄接壤,請設蒲犁分防通判;距于闐縣四百里之洛浦莊,增設洛浦縣;嗎喇巴什廳為古巴爾楚地,改為巴楚州。東四城阿克蘇道:溫宿州為南疆要衝,請升為府;舊城巡檢升為溫宿縣;距縣四百八十里之柯爾坪,增設柯坪縣丞;焉耆府南六百三十里布古爾分防巡檢為古之輪台,請分設輪台縣;卡克里克縣丞,其地為古婼羌國,改設婼羌縣;庫車廳土地廣沃,請改為州;州南沙爾雅增設沙雅縣。北路阜康縣之濟木薩縣丞,富庶逾於縣,舊驛名孚遠,升為孚遠縣;距吐魯番二百四十里之闢展巡檢地為古鄯善國,升為鄯善縣;昌吉縣所屬之呼圖壁巡檢向收錢糧,請改為縣丞。計升設府三,改直隸州二,增通判一、縣九、縣丞二。」又奏增設鄉試中額二名,會試中額一名,暨各府學官學額,先後皆議行。是年,調安徽巡撫,行抵哈密,病卒,賜卹如例。

惲祖翼,字叔謀,江蘇湖陽人。同治三年舉人。以知縣累至道員,再攝武昌道。教匪王覺一約期起事,祖翼時筦營務,乘夜率親兵掩捕之。總督塗宗瀛疏保祖翼有濟變才,光緒十五年,授督糧道。調漢黃德道,兼江漢關監督。以襄河漲發易壞舟,創設襄樊報水電,樹牌鳴鉦,各船備禦,水至遂無患。晉按察使,擢浙江布政使。祖翼以州縣徵糧照舊折價,近年錢貴銀賤,民力不支,乃重定銀價,設櫃徵收,不得假手書役,人稱其惠。尤盡心水利,於嘉興開泖河,疏港建閘,以資蓄洩。於杭州浚上塘河,臨平、喬司等處農田三十餘萬畝皆獲灌溉之利。上虞南塘舊以土築,水至輒決。採眾議,改建石塘千一百丈,始免水患。

二十六年,北京拳亂報至,祖翼獨起抑阻。匪陷江山、常山,衢民復毀教戕官,英國欲以兵艦赴浙。祖翼亟遴員馳往鎮撫,獲真犯抵償,潛消兵釁。會兩江、湖廣總督與各國訂約保護南疆,電詢浙省。巡撫劉樹棠方臥病,祖翼即迳電以浙省附約,人心以安。

旋擢巡撫。以浙省防練各營積弊,疏請整飭,略言:「浙省水陸防練各營數踰制兵,陸續添募,餉實不敷。而統領各營哨,不顧操練緝捕為何事,汲汲焉唯浮冒剋減,食弊自肥。術愈出而愈奇,勇日雜而日弱,盜日防而日多。今將蕩滌宿垢而作新之。立法自上,責在督撫。臣任事即通飭各營,與之更始。以後如有貪劣將弁,仍敢浮冒剋減,決不姑容。擬先勵其廉恥,而兼課其材武。一面飭州縣查保甲,辦團練,以輔制兵之不逮;一面遴委廉幹道府,酌帶哨勇,分往浙東西,抽點名糧,認真校閱。遇有大股盜匪,督率營縣搜拿,務絕根株。總期合散為聚,化惰為勤,堪備一日之緩急。雖然,營衛小疾,疏解足矣,受病既深,斷非猛劑不治。天下之病,無一不根於利。統領營哨,聞見已慣,謂夫督撫所能操以繩其下者,撤之而已,參之而已。撤之則又顧而之他,參之則已飽颺而去;且未幾而又夤緣開復矣,未幾而以將才調用矣。惟督以峻法,務去泰甚,庶有以振暮氣而戢貪風。或震於各國一時之強,幾謂全恃火器,不知其本原仍在臨財廉,與士卒同甘苦。否則未戰先潰,火器徒以齎寇,直自伐耳。可否請旨飭下兵、刑各部,採臣治亂用重之議,嗣遇將弁贓證確鑿者,分別輕重,嚴定參革、追繳、倍罰、斬絞之例,庶軍心一振,於時局或有裨益。」疏入,詔飭各省著為令。未幾,丁母憂歸。卒,卹如例。浙人請立祠祀之。

論曰:疆吏當承平時,民生吏治,要在因地制宜而已。日昌、寶第皆以尚嚴著績效。宗瀛、廕霖飾之以儒術,亦後先稱治。培敬有為有守,崧駿兄弟所至盡職,寶泉勵清操,祖翼能濟變,並有可稱。至應祺官關隴、新疆垂四十年,邊地初闢,治績爛然,實心實政,其勞亦不可沒雲。

清史稿/卷447·卷四百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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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清史稿
發佈: 2024年12月13日
建立: 2024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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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傳二百三十四

丁寶楨李瀚章楊昌濬張樹聲弟樹屏衛榮光

劉秉璋陳士傑陶模李興銳史念祖

丁寶楨,字稚璜,貴州平遠人。咸豐三年進士,選庶吉士。母喪里居,遵義楊隆喜反,斥家財募壯士八百捍鄉里,戰始不利,繼獲大勝。服闋,會苗、教蜂起,巡撫蔣霨遠奏留軍,特旨授編修,增募至四千人,復平越、獨山諸城。十年,除知岳州府,始罷遣所募兵。虧餉巨萬,乃陳五百金案上,語眾曰:「與諸君共事久,今庫饋詘,徒手歸,奈何?」眾泣曰:「公毀家紓難,我等敢他求乎?」遂去。越歲,調長沙。有客軍數千,以無主將譁變,立請大府貸發三萬,斬五人,事遂定。

同治二年,擢山東按察使。會僧格林沁治兵魯、豫間,令擊河北宋景詩。旋劾其擅議招撫,部議降三級。又明年,遷布政使。僧格林沁戰歿曹州,坐法再乾議,皆得恩旨留任,於是言者復摭他款彈之,事下曾國籓,國籓白其無罪。巡撫閻敬銘夙高其能,至是乞休,舉以自代,遂拜巡撫之命。時捻趨海澨,李鴻章建議築牆​​膠萊河,寶楨會軍蹙之。六年,東捻走濰河,東軍王心安築壘方成,而堤牆未竣,捻長驅渡河,寶​​楨以聞。上怒,鴻章交部議,寶楨亦褫職留任。先是東軍守濰河,本皖將潘鼎新汛地。皖軍甫南移,而北路遽失。詔斬心安,寶楨抗辯,乃宥心安而責鴻章;寶楨复屢疏相詆,於是上益責鴻章忌刻縱寇矣。明年,西捻趨定州,近畿震動。寶楨聞警,即馳至東昌,率騎旅千、精卒三千,齎五日糧,倍道北援,捻遂南潰。是役也,朝廷遣宿衛之旅出國門備寇,統兵諸將帥皆獲譴讓,而上獨以寶楨一軍猝出寇前,轉戰雄、任、深、祁、高、肅間,复饒陽,功最盛,數降敕褒嘉,加太子少保。寶楨治軍善乘勢,不主畫疆自守,以故諸軍會集,東西二渠率皆就殲山東。

而其誅安得海事尤著人口。安得海者,以奄人侍慈禧太后,頗用事。八年秋,乘樓船緣運河南下,旗繒殊異,稱有密遣。所過招納權賄,無敢發者。至泰安,寶楨先已入告,使騎捕而守之。安得海猶大言,謂:「汝輩自速辜耳!」傳送濟南,寶楨曰:「宦豎私出,非制。且大臣未聞有命,必詐無疑。」奏上,遂正法。河決鄆城侯家林,運道梗,河臣議次年興工,寶楨謂宜及水涸時,力疾請自任。水齧堤,植立不退,費半功倍。又塞銅瓦廂決口,駐賈莊。聞日本構釁,遂密陳海防計,請築山東煙台、威海、登州砲台,設濼口製造機器局,從之。

光緒二年,代吳棠署四川總督。至即嚴劾貪墨吏,澄肅官方,建機器局,修都江堤,裁夫馬以恤民,革陋規以卹吏。又改鹽法,官運商銷,置總局瀘州,其井灶分置廠局,鹽岸分置岸局,歲增帑金百餘萬。而猾商姦吏不便所為,爭中以蜚語,於是臺諫交章糾奏。寶楨已坐堤毀鐫秩矣,而言者復劾停機器局,褫監工成綿龍茂道丁士彬、灌縣令陸葆德職,而尤龂龂爭鹽務。上以川鹽有成效,勿為動。已而成都將軍恆訓覈覆堤工,亦摭及鹽運病商民、流弊大,寶楨抗辯。上慮寶楨惑浮言,敕勿易初念。尋予實授。寶楨彌自警勗,益興積穀,嚴督捕。治蜀凡十年,初蒞事時,郭內月有盜劫,至是誅匪幾盡,聲為道不拾遺。十一年,卒官,贈太子太保,諡文誠,予山東、四川、貴州建祠。

寶楨嚴剛有威。其初至山東也,僧格林沁方蹙捻淄川,頗貴倨,見司道官不設坐。寶楨投謁,告材官啟王,坐則見,否則罷,左右皆大驚。王服其強,為改容加禮。敬銘聞之,大稱異,至之日,親迓於郊。自是事無大小,皆諮寶楨而後行。至今言吏治者,常與沈葆楨並稱,尤勵清操。喪歸,僚屬集賻,始克成行雲。子五人,體常尤著名,官廣東布政使。

李瀚章,字筱泉,安徽合肥人,大學士鴻章兄也。瀚章以拔貢生為知縣,銓湖南,署永定,調益陽,改善化。曾國籓出治軍,檄主餉運,累至江西吉南贛寧道,調廣東督糧道,就遷按察使、布政使。同治四年,擢湖南巡撫。時粵逆李世賢等聚福建,分犯贛南,窺兩楚,貴州苗匪、教匪又闌入楚界,而霆軍潰卒复竄湖、湘,三路告警。瀚章至,則遣前江蘇按察使陳士傑壁郴州​​防閩賊,前雲南按察使趙煥聯壁岳州防叛卒,閩賊旋引去。叛卒犯江西不得逞,則折入湘,犯攸縣,陷安仁、興寧、副將張義貴擊走之;士傑率軍會剿,遁入粵,卒就殲焉。先是瀚章遣總兵周洪印敗黔匪於邊界,又越境解銅仁圍,因奏言:「懸軍深入,兵家所忌,請敕新任貴州布政使兆琛緩赴任,專治軍事,與楚軍合。」從之。遂遣已革知府李元度進剿思南、石阡教匪,兆琛、洪印進剿清江、台拱苗匪,所向克捷。苗、教复蟻結,連竄晃州鳳凰廳,各軍躡擊,皆大破之,黔匪遂不敢窺楚境。自盜起,國籓及胡林翼治師不主畫疆自守。瀚章久習楚軍,既受任,即出境討賊,亦其風類也。

六年,調撫江蘇。未至,署湖廣總督。七年,調浙江,再署湖廣總督,旋實授。光緒元年,調四川。明年,還督湖廣。瀚章性簡靜,更事久,習知民情偽,務與休息。其督湖廣最久,前後四至,皆與弟鴻章更迭受代,其母累年不移武昌官所,人以為榮。尋遭憂去官,家居六年,再起授漕運總督。未幾,移督兩廣。粵俗舊有闈姓捐,四成助餉,巡撫馬丕瑤議革之。會日本構釁,瀚章請循舊收繳備海防,時論大譁,遂以疾歸。又數年,卒,諡勤恪。子十人,經畬,翰林院侍講。

楊昌濬,字石泉,湖南湘鄉人。粵寇亂,以諸生從羅澤南治團練,出援湖北,連复廣濟、黃梅,敘訓導。從征贛、皖,戰楓樹嶺,下德興,戰高沙,下婺源,頻有功,遷知縣。同治元年,從左宗棠入浙,規江山,與劉典、劉璈分三路攻石門,破寇卡數重。進取花園港,縱火燔其棚,會天雨,止。其秋,規龍遊,昌濬禦寇蓮塘,破之;又敗之孟塘,寇逸。李世賢聞警,遣悍黨赴救,中路寇方攻劉培元營,昌濬自山下擊,寇大潰,遷知衢州府。明年,師偪龍遊城南,築三壘。寇夜奔,昌濬躡之湯溪。城拔,授糧儲道。與蔣益澧合兵萬三千戰餘杭城西北,寇益浚壕樹壘拒師。昌濬攻北門,寇出戰,會諸軍擊之,寇卻,昌濬連夷五卡。次日,攻林清塘,去城北十里,汪海洋老巢也,昌濬覘寇壘阻水,慮日暮為寇乘,乃退師。又明年,規武康,復其城。進略湖州,寇竄泗安、梅溪,昌濬自簰頭進桐嶺扼之,北攻安吉,追寇至孝豐,遇湖州敗寇,復與璈合攻之,降者七千餘人,輒解散。浙西平,遷鹽運使,累擢布政使。

九年,除巡撫。巡視鎮海海口,條具見聞,陳大恉,謂宜師敵伎,練勁旅,修築砲台,上嘉納之。是時朝廷方銳意求治,詔舉賢才,昌濬以糧道如山四人應,力荐甘肅知縣陶模才器遠大,卒如所言。坐餘杭葛畢氏案褫職。光緒四年,起佐新疆軍事。數遷至漕運總督。十年,法人擾海疆,朝旨以閩事亟,命宗棠為欽差大臣,主軍務,昌濬與穆圖善佐之,張佩綸則會辦也。閩浙總督何璟自以不諳兵事,請解職,遂命昌濬代之。昌濬未至軍,而佩綸已遁,事下宗棠、昌濬。覆奏入,上責其袒護,移督陝甘,加太子太保。

昌濬性和巽,而務為姑息。督甘日,左右通回匪,莫能製,槍械反資寇,遂釀成湟中河、狄亂。昌濬檄各路募土勇助戰守,電令提督雷正綰往河州鎮懾,張永清往西寧策應,蘇員嶼往巴燕戎甘、都堂駐防,並具起事顛末以上。事聞,嚴旨責其庸瞶,乃罷官。二十三年,卒,釋處分。嗣以魏光燾請,予甘肅建祠。

張樹聲,字振軒,安徽合肥人。粵寇擾皖北,以禀生與其弟樹珊、樹屏治團殺賊。复越境出擊,連下含山、六安、英山、霍山、潛山、無為;而太湖一役,以五百人陷陣,擊退陳玉成眾數万,功尤盛,复力行堅壁清野法。其時劉銘傳、周盛波、潘鼎新輩皆相繼築堡,聯爲一氣,皖北破碎,獨合肥西鄉差全。曾國籓檄守蕪湖,調無為,遷知府。同治元年,從李鴻章援上海。鴻章立淮軍,與銘傳等分領其眾,從克江陰,晉道員。鴻章親視婁門程學啟軍,遣樹聲援蕩口,破謝家橋,逐北至齊門,又敗之黃埭,學啟遂偪城而軍,於是婁門寇道始絕。二年,攻無錫、金匱,擊寇芙蓉山,大破之,奪獲戰艦器械不可稱計,賜號卓勇巴圖魯,予三品服。樹聲乘勝趨常州。逾歲,攻河乾二十餘營,盡破之。城拔,進复浙江湖州,詔以按察使記名。四年,署江蘇徐海道。尋授直隸按察使,赴大名督防務。

九年,調補山西。越二年,擢漕運總督,署江蘇巡撫,十三年,實授。遭繼母憂,歸。光緒三年,起授貴州巡撫。適廣東總兵李揚才據靈山,構匪擾越南,朝旨調樹聲撫廣西治之。事寧,擢總督,先後剿平西林苗匪、武宣積匪。八年,鴻章喪母歸葬,樹聲攝直督任。值朝鮮亂作,日使花房義質將兵五百入王京,迫朝議約,樹聲飛檄吳長慶等赴之,遂成約,尋盟而還。於是長慶等宵攻亂黨,悉殲其渠,亂乃定,樹聲奏令長慶暫戍朝,上嘉其能,加太子少保。明年,還督兩廣。會法越構兵,即以法人侵逼狀上聞。逮北寧陷,自請解總督職專治軍,報可。复坐按事不實,革職留任。未幾,病卒,諡靖達,予直隸、江蘇及本籍建祠。樹珊自有傳。

樹屏,以收復江蘇各州縣,積勳至副將。從征捻,駐周家口,戰數捷。捻平,擢提督,賜號額騰額巴圖魯。赴晉防河。光緒二年,徙守河曲、保德。會皖軍赴援烏魯木齊,甘肅流賊曹洪照竄後山,樹屏適奉檄詣省,聞警,乘大雪追擊之。事定,賜頭品服,授太原鎮總兵。移防包頭,調大同。十三年,乞休。既歿,鴻章狀其績以上,予優恤,太原建祠。

衛榮光,字靜瀾,河南新鄉人。咸豐二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九年,湖北巡撫胡林翼奏調赴軍,隨荊州將軍多隆阿攻剿黃州各郡,轉戰入安徽,平賊壘百餘,克太湖、潛山。捷入,以侍講待簡。林翼督師勦賊,榮光從,常以少擊眾。林翼卒,乃還京供職。道經新鄉,適山東竄匪入境,遂與知縣丁士選集團捍衛。同治元年,入都,補翰林院侍講。明年,擢侍講學士,疏陳剿匪、防河事宜。是年授濟東泰武臨道,署山東鹽運使、按察使。四年,捻首賴文光、張總愚竄山東,巡撫閻敬銘奏委榮光督辦河防。榮光以賊無現糧,利速戰,堅諭各軍嚴守困賊。賊乘夜偷渡,榮光燃砲擊之,諸軍繼進,賊大敗。六年,卸運使任,仍兼署按察使。時賊勢復振,巡撫丁寶楨督師出境,省城兵單餉竭。榮光募民團助守,賊屢逼城下,卒不能犯。旋以父憂歸。

十二年,起江安糧道,署按察使。光緒元年,授安徽按察使,遷浙江布政使,護理巡撫。母憂歸,服闋,授山西巡撫。八年,調江蘇。台灣道劉璈被重劾,詔刑部尚書錫珍往按,復命榮光赴台會鞫。榮光言:「璈總營務,開支浮冒,罪當死;然其治事疏節闊目,政頗便民,故台地番民至今有屍祝者。請從寬典。」其持法嚴而能恕皆此類。十二年,調浙江巡撫,再調山西。以疾乞休。十六年,卒於家。

劉秉璋,字仲良,安徽廬江人。參欽差張芾軍,敘知縣。咸豐十年,成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同治元年,李鴻章治兵上海,調赴營。洋將戈登所練常勝軍故駐滬,滋驕。淮軍初至,服陋械絀,西弁或侮笑之。秉璋語眾曰:「此不足病也,顧吾曹能戰否耳。」明年,從克常熟、太倉。鴻章使別募一軍圖嘉善分寇勢,遂提兵五千赴難,克楓涇、西塘,遷侍講。進攻張涇匯,約水師夾擊,彈丸貫胯下,不少卻,卒克之。規平湖,其酋陳殿選降,於是乍浦、海鹽、澉浦皆反正。又明年,與程學啟攻嘉興,秉璋入東門燔藥庫,寇駴亂,眾軍乘之,城拔。進取湖州,攻吳漊、南潯,所向摧靡。浙西平,賜號振勇巴圖魯。歷遷侍講學士。

四年,授江蘇按察使,從曾國籓討捻。時捻騎飆疾,國籓與鴻章皆主圈制策,秉璋力讚之,破捻豐、沛、宿遷南,追至倉家集,捻大潰。又敗之淮南,長驅蒙城,捻西走,自此捻分東、西。國籓令秉璋軍豫西,專剿東捻,與提督劉鼎勳俱。其冬,追入鄂。六年,除山西布政使。未上,捻自孝感小河溪竄河口鎮,與鼎勳軍追之,勳軍前鋒遇伏,總兵張遵道戰死,勢益熾,秉璋橫截之,始奔豫。七年,鴻章代國籓督師,議扼運蹙捻海隅。秉璋駐運西,捻撲濰河,將自沂、莒窺江淮。秉璋亟渡河詣桃源,會浙軍扼清江。亡何,賴酋率殘騎數千至,追破之淮城。事寧,被賞賚。父憂歸。服闋,起江西布政使。

光緒元年,擢巡撫。以母老再乞終養。六年,遭喪。至九年,再起撫浙。會法越構釁,緣海戒嚴,秉璋躬履鎮海,令緣岸築長牆,置地雷,悉所有兵輪五艘,輔以紅單師船,據險設防。十一年,法艦入蛟門,令守備吳杰轟拒之,傷其三艘。越數日,復入虎蹲山北,再敗之,法將迷祿中砲死。然猶浮小舟潛窺南岸,復令總兵錢玉興隱卒清泉嶺下突擊之,敵兵多赴水死。

逾歲,擢四川總督。川境窵遠,外接番、夷,內叢姦宄。秉璋曰:「盜賊蠻夷,何代蔑有?以重兵臨之,幸而勝,不為武;不幸而不勝,餉械轉資寇,是真不可為矣。」故督蜀八年,歷平萬縣、茂州、川北、秀山土寇,其大小涼山、拉布浪、瞻對各夷畔服靡恆,則用趙營平屯田法,數月間皆忄習伏,加太子少保。御史鍾德祥劾提督錢玉興及道員葉毓榮不職狀,事下湖北巡撫譚繼洵,廉得實,秉璋坐濫舉罪罷。

初,丁寶楨督蜀,稱弊絕風清。秉璋承其後,難為繼,故世多病之。未受代而民教相閧,重慶先有教案,秉璋初至,捕教民羅元義、亂民石匯等寘之法。至是各屬繼起,教堂被毀者數十,教士忿,牒總署,指名奪秉璋職。朝廷不獲已,許之,秉璋遂歸。三十一年,卒。總督周馥及蘇紳惲彥彬等先後上其功,复官,予優恤,建祠。

陳士傑,字俊丞,湖南桂陽州人。以拔貢考取小京官,銓戶部,與閻敬銘同曹司,並以戇樸稱。遭父憂,歸。值粵寇亂,土匪竊發,集團勇得百餘人,平之。俄白水奸民陷永桂,新田告急,眾議拒之。士傑曰:「援新田乃所以自保也!」越境擊卻之。曾國籓治軍衡州,闢參戎幕。鮑超時為小校,坐法當斬,​​力請釋之。從援湖北,壁岳州城外,王珍軍次蒲​​圻,違國籓誡,敗退,入空城死守,國籓憤甚,將士莫敢為言,士傑獨請赴救,弗應,固請之,曰:「救之如何?」曰:「寇無戰船,宜遣水師傍岸舉砲為聲援。」珍因獲免於難,厥後鮑、王並為名將。

岳州既敗,寇遂略湘陰,陸走寧鄉,水斷靖港,進陷湘潭據之。國籓水師頓湘川,去寧鄉、靖港皆數十里。或請守省城,或請絕津迳奪寇艎,議未決。士傑謂宜援湘潭,即不利,猶得保衡、永,圖再舉。國籓如其言,果大捷。論功,遷主事。尋歸省,復出佐糧運。咸豐五年,永、桂土匪起,聞亂,單舸溯江歸,專治團練。亡何,連州匪構嶺南北奸民,眾十萬,陷郴州。與珍會師擊之,復其城,遂以南防屬之。留州賦充餉,改團為營,號廣武軍。

永、郴、桂陽邊地千里,廣武當其衝,數挫寇鋒,而以捍石達開功為盛。達開故黠猾,麾下號百萬,分七部,能檢勒之使毋擾。九年春,自贛而西,至桂陽,穿城北走。時廣武軍軍花園砦,有橋跨鍾水,曰鬥下渡,其南兩山相崟,一迳中達,東西北皆環水。士傑遣一裨將領百人扼橋,寇夜至,大驚,不敢前。後來者欲退則隘塞,欲旁出則無路。平明,士傑率師轟擊之,自相蹈藉,墜死無算。是役也,士傑以數百人敗寇數十萬眾,達開襲省之計卒無所施,上嘉之,擢知府。嗣錄援藍山、嘉禾、寧遠功,晉道員。

同治元年,三吳軍事棘,以國籓薦,超授江蘇按察使。士傑慮石黨往來郴、永貽母憂,乞終養,以防遏上游為己任,數卻寇。四年,論功,加布政使銜。時江南既定,而霆軍所降寇复叛,自湖北金田入郴,數千里無與逆戰者。士傑要擊之,寇大潰,賜號剛勇巴圖魯。十年,母喪,服闋,除山東按察使。光緒元年,到官,多所平反。晉福建布政使。未上,會巡撫文格被劾,詞連士傑,罷免。尋以台灣軍務,命署福建按察使。六年,遷布政使。明年,擢撫浙江。巡海口,增築鎮海笠山港及定海乍浦砲台。八年,移山東,緣海設防。吳大澂會辦北洋防務,至登州、煙台,見廣武軍壁壘,頗採其法而增損之,奏請頒行各海口。而忌者中以蜚語,至劾其海防草率,事下尚書延煦、左都御史祁世長,得白。海防軍罷,而士傑亦病矣,數請乞休,始允。十八年,卒於家,予省城及本籍建祠。

陶模,字方之,浙江秀水人。同治七年進士,改庶吉士。散館,授甘肅文縣知縣,調皋蘭。左宗棠為總督,方徵回,又創建貢院,兵工諸役並作,模躬自料量,民不知擾。遷秦州直隸州。歲旱,流徙饑民數十萬麕集,出積俸,並割公使銀四萬餘金設粥廠,不足,貸金益之。修養濟院,增義田,卹嫠婦。州南藉水齧城堙,模為築堤沼三百五十丈,植芙蕖楊柳,蓄鱗介,取其利,以時繕完。署甘州府知府,罷屬縣供億。宗棠奏模治行第一,調補迪化州。編修廖壽豐薦模器識宏遠,堪備閫寄。時回久亂,民戶寥落,模和輯漢、回,耕者復聚。時議定賦則,模謂經畫窮塞,當通周官一易再易之義,令民以二畝當一畝,徵其六緩其四。宗棠採其議,邊民始有久居志。歷署蘭州府、蘭州道、按察使,調直隸按察使、陝西布政使,護巡撫。

光緒十七年,授甘肅新疆巡撫。當蔥嶺西,有地曰帕米爾,乾隆間為我軍鋒所及,高宗嘗勒銘焉。蔥嶺東南有小部落曰坎巨提,歲納貢於我。模未至新疆,俄侵帕米爾,謀通印度,英攻破坎巨提。中外方議戰,模謂:「將士能戡土匪,未能禦強敵。軍資百物,運自內地,數月乃達。俄、英鐵軌,瞬息可至。新疆與俄相接幾五千里,增兵十倍未足固。當民窮財匱之時,不可輕言戰。惟當購機砲,擴電線,飭邊將嚴為備。羈坎巨提故酋無令北走,而撫其流民,與駐俄、英使臣合爭。」議未定,俄曰防英,英曰防俄,莫可究詰。明年,二國兵益進,將吏咸憤激請戰,終不許。於是奏請廢黜坎巨提故酋。會英人亦立其弟買賣提艾孜木,令鎮撫部民,歲納貢如故事,坎巨提事乃定。

而俄兵在帕米爾,意叵測。模以邊防無效,自請罷斥,不允。廷議將以帕米爾為三國甌脫,英垂諾,俄猶不可,陳兵相持。模取德意志兵法練邊軍,選幼童百餘,課以測算諸法,將徐推之各軍。見將佐必以惜勞苦、寶槍彈為戒。初,俄人借巴爾魯克山以處所屬哈薩克,期十年。山饒水泉林木,當塔城西北,廣袤數百里。至是期滿,無還意。模爭之,逾年乃如約。俄商及附英諸部至新疆皆不稅。模曰:「是獨苦吾民!」為奏請普免焉。

纏回文字語言不相通,漢民愚之,貸金輒取重息,至賣鬻妻子以償。模為之規定章條,令讀書習漢語,於是回族欣欣向化矣。羅布淖爾,古蒲昌海也,荒沙無垠,亙新疆中部。模議闢徑路,自新疆之南,青海、西藏之北,噶斯、烏蘭達布遜、阿耨達、托古茲尼蟒依諸大雪山之陰,迂迴出入,分道測繪,得金鐵煤諸礦數十百計,欲開採利民,以絀於貲,工不克舉。乃於羅布淖爾北四百餘裡築蒲昌城,南百四十里設屯防局,回民徙居成村落。其後設置營縣,實自模開之。

二十年,日本略朝鮮,朝議決戰,師屢敗。甘肅提督董福祥先以祝嘏在京,募兵備戰,河湟回族聞亂思蠢動。二十一年春,撒拉河州、西寧、大通諸回先後反。西寧回酋劉四伏尤悍,模遣將援巴燕戎格,與總督楊昌濬合疏請命福祥帥師西援。夏,平番回亦變,河西諸府東不能通省會,則西乞援新疆。模奏陳回亂日亟,部遣諸將羅平安戍哈密,牛允誠守安西、玉門,趙有正屯肅州,而於哈密置東防營務處,以道員潘效蘇護諸將。諸亂回遣其徒出關煽新疆回部。九月,綏來回發難,以有備,旋定。迪化回應之,模诇知莠民與牙役密相結,捕斬六人而亂弭。十月,回逼甘州,上罷昌濬,以模署陝甘總督,命入關剿撫。時福祥將甘軍渡洮,魏光燾將湘軍臨湟水。模策東路兵大集,回且西竄,乃遣兵分駐天山北迪化、鎮西為中權,而繕完防禦天山以南諸要隘。後路既設備,乃將馬步八營馳入關,道經沙漠至吐魯番城,回王瑪木特來會,勗以大義。至哈密,校閱各軍,令纏回與焉。模以有正兵寡,戒毋輕出。有正喜功,出攻察漢俄博、永安二城皆下。二十二年元夕,薄北大通營,敗歸。模遣涼州戍軍赴援。二月,入關,群回斂聚山南,模至蘭州視事,令效蘇督諸將略北大通營,破所領十大莊堡,戮其酋,殲數千人,諸回氣奪。會光燾亦定西寧,諸回自水峽口西竄青海。模令效蘇等出塞,陳兵玉門諸山徑,毋縱賊出平地。青海蒙古積弱,久怵回悍,告急。朝議令光燾、福祥二軍追逐。模以師行絕域,糧芻車馱,重為民累,內地空虛,為禍滋大,奏寢其議。新疆將吏慮回更西竄,亦告急。朝議令提督鄧增出青海,張俊防北路。模策賊非至玉門、敦煌掠食,不能遽犯新疆,復請罷移軍議,而令增屯肅州為聲援。光燾將湘軍還陝西,以與福祥不相能也。賊自青海犯玉門,允誠等擊卻之。模令玉門軍赴安西。五月,賊大至,劉四伏奪路求食,諸將力戰,金蘭益匹馬陷陣,大敗賊於牛橋,降斬各數千人,飢凍死磧中者過半。四伏以千數騎遁,中道伏發,就擒。於是徙降回塔里木河濱,計口授田。關內外悉平,論功,實授總督。

方日事之初起也,和戰議不決。模言:「國強弱視人才,人才不足,和戰皆不足恃,即戰勝亦無益。」因言:「天下事當變通者非一,如減中額,停捐例,汰冗員,令京官升遷不出本部,司員分類治事,刪棄舊案,破除旗兵積習,禁​​士大夫食鴉片,分設算學、藝學科目,廢武科,變操法,擇勳舊子弟遊學各國,培植工藝。尤原皇上鑑天災之屢警,念民困之莫蘇,懍內政之宜修,知外患之難弭,毋始勤終怠,毋狃目前而忘遠慮。」時中外諸臣條奏,多言變法袪積習。模言:「推行宜漸,根本宜急。聚闒茸嗜利之輩以期富強,止於舊法外增一法,不得謂之變法;於積習外增一習,不得謂之袪積習。欲求富強,當先崇節儉,廣教化,卹農商。」其恉意大率類此。模督陝甘數年,銳欲開礦制械,興學廣教,皆以用不足,不能盡舉,累疏乞罷。

二十六年,述職入覲,道疾,留陝西。俄調補兩廣總督。兩宮西幸,迎謁蒲州,再乞休,不允,乃力疾上官。二十七年,疏請裁減宦官,略言:「宦官干政,史不絕書,我朝家法嚴明,從未有內監預聞政事。然除弊如除莠,留其芽蘗,終恐發生,宜大加裁汰。內廷差使悉可改用士人,定宮府一體之制,永不再選內監,非唯一時盛事,實亦千古美談。」別疏言:「變通政治,宜務本原。本原在朝廷,必朝廷實能愛國愛民,乃能以愛國愛民責百官;必朝廷先無自私自利,乃能以不自私不自利望天下。轉移之道,一曰除壅蔽,一曰去畛域,一曰務遠大。朝廷當以身作則,克己勝私,否則雖日言變通,無由獲變通之效。」

粵故多盜,模定清鄉章程,信賞必罰。凡練軍分屯,許所在州縣節制。一歲中捕斬名盜千餘人,欽、廉、肇、羅諸屬盜藪,皆次第削平。模謂民貧思亂,非殺可止,令府縣設勸工廠,囚不至死者令入廠教養。廣東名饒富,然取諸民者已重於他行省,歲不足五百餘萬,則取之賭規,仍不足,則貸之外人。模睹民力已屈,追呼不得寬,欲有所興革,皆坐中沮。迭疏請疾,甫受代,九月,卒於廣州,贈太子少保,諡勤肅。

模自為諸生,食貧力學,與平湖優貢生顧廣譽、震澤諸生陳壽熊、吳江舉人沈曰富以道義相勗。既通籍,大學士閻敬銘、總督楊昌濬皆嘗論薦,不以告模,模亦不謝也。儉約自將,不立崖岸,恂恂卑下,將吏爭為用,而無敢以私幹者。卒後,蘭州、迪化皆允建專祠。

李興銳,字勉林,湖南瀏陽人。粵寇亂,以諸生治鄉團。曾國籓治軍東下,檄主軍糈,駐祁門。江南饑民就食者萬計,興銳慮為寇乘,先期結筏以濟,獲安全,敘知縣。數薦知府。同治四年,唐義訓、金國琛兩軍頓徽州,索餉譁變。興銳聞之,單騎叩其壁,諭之曰:「若輩不遠千里,從軍討賊,為富貴計耳,奈何自戕為?使寇知之而躡吾後,吾無焦類矣!餉不給,咎在台。期以三日,逾期請殺我!」眾曰:「唯命!」乃潛訪主謀者三人,白國籓僇之,事定。金陵既克,儲平餘銀四十餘萬。目擊戎燼後殭屍蔽野,因出所餘購義塚一區,聚暴骨瘞之。

八年,調直隸,補大名府,洊昇道員,乞終養。國籓再督兩江,檄綜營務,與彭玉麟規訂水師營製。國籓卒,李宗羲代督,亦頗信仗之。時日本窺台灣,江海戒嚴。興銳言於宗羲,躬履江陰、狼山、吳淞、崇明,擇險設守,始倡緣海築砲台議。光緒改元,綜辦上海機器製造局,博採西國新器,增建鐵船砲廠,鳩工庀材,閱十稔,規模略備。遭母喪去官,服竟,命偕鴻臚寺卿鄧承修往勘中越邊界。

十二年,充出使日本大臣。會遘疾,未上。居三年,補天津道,旋調山東東海關道。威海為日人所據,居民惶恐,興銳建議勘地分界,主客互守,閭市獲安堵。其辦交涉,獨條理精整,事可許者,一諾輒立辦;遇所不可,則抗辯廣坐,常服遠人。遷長蘆鹽運使,歷福建按察使、布政使。二十六年,擢撫江西。拳匪釁作,頑民相率不靖,旬日間毀教堂數十,掠教民財產,積案二千餘。興銳劾罷疏防官十餘人,限三月定讞,議償卹費八十餘萬,唯節餉以彌罅漏。和議成,償款累百萬,仍以節餉資挹注;猶不足,則取之土藥釐榷,絕不累民間毫末。署南贛鎮申道發統軍驕蹇不奉法,首劾罷之,軍紀始肅。興銳事國籓久,論治壹循軌跡,重實行。是時上方鄉新政,乃以十事上,曰:開特科,整學校,課官吏,設銀行,鑄銀幣,維圜法,立保險,修農政,講武備,而歸本於用人,為安內攘外之策,言至深切。旋移撫廣東。

二十九年,署閩浙總督。閩自軍興,局所林立,有善後、濟用、勸捐、稽覈、稅釐諸目,叢弊益甚。興銳受事,裁諸局所,並為財政局,事權始一。於是釐定常備軍制,汰虛冗,節浮費,而閩事稍稍振矣。逾歲,調署兩江。旋病卒,諡勤恪。

史念祖,字繩之,江蘇江都人,刑部尚書致儼孫。念祖幼穎異,好讀兵家言。逾冠,入貲為通判。從喬松年軍解蒙城圍,有功。僧格林沁戰歿曹州,捻益熾,皖北麋沸。念祖率師复英山,克高圩。雉河集者,張洛行老巢也,英翰守之,陷重圍,誓必死,念祖計出之,而自駐其地,期以二十日相見城下。乃為均糧法,數卻寇。嘗坐堞上彈琵琶,教士卒歌,寇出視,皆驚嘆。一日,聞槍砲聲,知援至,與寇戰,乃令居民登陴守,別選銳卒四千分道夾擊,縱橫掃蕩,寇大潰,謁英翰止逾二日雲。數保道員。

同治六年,移師鳳陽。時捻酋李允謀窺廬、鳳,詣五河就李世忠。念祖诇知之,計說世忠縛以獻,钅巢送壽州寘之法,晉按察使。援滕縣,既捷,師還,寇逾萬躡其後,乃掘深溝,布機械,陰徙去,追騎多墜死,人服其智略。直東平,賜號捷勇巴圖魯。八年,除山西按察使,年未及三十也。上慮其資名輕,與直隸按察使張樹聲易官,令曾國籓察覆,稱念祖明爽,磨厲當成大器,宜稍緩任事,遂解職,留直差序。十年,左遷甘肅安肅道,主關內外糧運,給食不乏,征西軍倚以集事,頗見賞於左宗棠。

光緒四年,晉按察使。多所平反,理俞應鈞等殺降回讞忤宗棠意,再被劾去。十年,起雲南按察使。歷貴州,調補雲南布政使。時總督岑毓英督師出關,需餉亟,而巡撫張凱嵩與有郄。念祖為陳公私利害,請以地丁錢漕受巡撫指麾,釐金雜稅供總督兵餉,復為貸商款備糧械,毓英德之,密薦其賢。二十一年,授廣西巡撫。桂故多匪,至則選卒逐捕,痛繩以法,匪皆斂跡。坐失察贓罪,罷免。三十一年,賞加副都統銜,命赴奉天隨將軍趙爾巽治賑。尋督三省鹽務及財政局。奉省吏治不飭,冒憲黷貨,弊風相踵,念祖佐爾巽力抉其弊,蠲苛息煩,歲入倍蓰。期年奏績,上嘉之,晉記名副都統。爾巽移蜀,徐世昌代之,又劾罷。宣統二年,卒。爾巽先後上其功,复巡撫原官,卹如製。

論曰:寇亂初平,安民保土,自以吏治為先,然非負文武幹用如寶楨諸人,亦不易言效也。寶楨政尚威猛,瀚章治參清靜,而昌濬則不免於姑息。樹聲有智略,秉璋稱綜覈。榮光、士傑皆善於用兵,而疏於行政。興銳重實效,念祖好行權。模獨識議宏遠,能見本原。此十人中雖治績不必盡同,其賢者至今猶絓人口,庶幾不失曾、左之遺風歟。

清史稿/卷446·卷四百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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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清史稿
發佈: 2024年12月13日
建立: 2024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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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傳二百三十三

郭嵩燾弟昆燾崇厚曾紀澤薛福成黎庶昌馬建忠

李鳳苞洪鈞劉瑞芬徐壽朋楊儒

郭嵩燾,字筠仙,湖南湘陰人。道光二十七年進士,選庶吉士,遭憂歸。會粵寇犯長沙,曾國籓奉詔治軍,嵩燾力讚之出。贛事亟,江忠源乞師國籓,國籓遣之往,從忠源守章門。是時寇艎集饒、瑞,分泊長江,因獻編練水師議,忠源韙之,令具疏請敕湖南北、四川制戰艦百餘艘。嗣以贛被圍久,船非可剋期造,乃先造巨筏,列砲其上,與陸師夾擊,寇引去。厥後用以塞湖口者即此筏也。湘軍名大顯。論功,授編修。還朝,入直上書房。咸豐九年,英人犯津沽,僧格林沁撤北塘備,嵩燾力​​爭之,議不合,辭去。

同治改元,起授蘇松糧儲道,遷兩淮鹽運使。庫儲竭,諸軍仰餔淮鹺者數十萬,嵩燾躬自掣驗,配置各營。提督李世忠擁重兵行私鹺,亡誰何,益遣入捕治之,運政乃鬯。明年,署廣東巡撫。寇偪陽山,亟使張運蘭擊卻之。詔安陷,饒平、大埔警,與總督瑞麟遣將防邊,追入詔安城,殺數千人,軍稍振。是時金陵克,罷釐捐議起,嵩燾陳說利害凡千餘言,事遂寢。偽森王侯玉山避匿香港,恃英為護符,官吏莫能捕。嵩燾援公法與爭,執以歸,論斬。而瑞麟遽張其功,以率兵往捕聞,嵩燾力止之,不可。英人大恚,數移牒詰責。

初,毛鴻賓督粵,事皆決於幕僚徐灝。瑞麟繼至,灝益橫。嵩壽銜之,上疏論軍情數誤,劾逐灝,並自請罷斥。事下左宗棠,宗棠言其跡近負氣,被訶責。左、郭本姻家。宗棠先厄於官文,罪不測,嵩燾為求解肅順,並言於同列潘祖廕,白無他,始獲免,至是宗棠竟不為疏辨。嵩燾念事皆繇督撫同城所誤,逾歲解職,遂上疏極論其弊,不報。

光緒元年,授福建按察使,未上,命直總署。擢兵部侍郎、出使英國大臣,兼使法。英人馬加理入滇邊遇害,嵩燾疏劾岑毓英,意在朝廷自罷其職,藉箝外人口也。而一時士論大譁,謂嵩燾媚外。嵩燾言既不用,英使威妥瑪出都,邦交幾裂。嵩燾又欲以身任之,上言:「交涉之方,不外理、勢。勢者人與我共,可者與,不可者拒。理者所以自處。勢足而理直,固不可違;勢不足而別無可恃,尤恃理以折。」因條列四事以進。而郎中劉錫鴻者,方謀隨嵩燾出使,慮疏上觸忌,遏之,比嵩燾覺,始補上,而事已無及。既蒞英,錫鴻為副使,益事事齮齕之,嵩燾不能堪,乞病歸,主講城南書院。

未幾,而俄事棘。崇厚以辱國論死,群臣多主戰,徵調騷然。嵩燾於是條上六事:曰收還伊犁,歸甘督覈議;曰遣使議還伊犁,當赴伊會辦;曰直截議駁,暫聽俄人駐師;曰駐英、法公使不宜遣使俄;曰議定崇厚罪名,當稍準萬國公法;曰廷臣主戰,止一隅見,當斟酌情理之平。上嘉其見確。已而召曾紀澤使俄,卒改約。

嵩燾雖家居,然頗關心君國。朝鮮亂作,法越釁開,皆有所論列。逮馬江敗,恭親王奕訢等去位,言路持政府益亟,嵩燾獨憂之。嘗言:「宋以來士夫好名,致誤人家國事。託攘外美名,圖不次峻擢;洎事任屬,變故興,遷就倉皇,周章失措。生心害政,莫斯為甚!」是疏傳於外,時議咸斥之。及庚子禍作,其言始大驗,而嵩燾已於十七年卒矣。箸有禮記質疑四十九卷,大學中庸質疑三卷,訂正家禮六卷,周易釋例四卷,毛詩約義二卷,綏邊徵實二十四卷,詩文集若干卷。

其弟昆燾,字意城。以舉人參張亮基戎幕,與宗棠俱。李開方擾湖北,自懷慶折而南,武昌夜半得報,亟調師會鵝公頸。驟遇寇,寇出不意,大擾亂,遂斬開方,殲其軍。報至,亮基始知之,昆燾恆以是自喜。駱秉章撫湘,昆燾從國籓東征,宗棠援浙,軍資並倚之。由國子監助教歷加四品卿。後劉昆討黔苗,昆燾久引疾歸,力起贊軍事。苗將平,又辭去。光緒八年,卒。

崇厚,字地山,完顏氏,內務府鑲黃旗人,河督麟慶子。道光二十九年舉人。選知階州,歷遷長蘆鹽運使。咸豐十年,署鹽政,疏請停領餘引,代銷滯引,依永平低價。會僧格林沁治畿輔水田,又勸墾葛沽、鹽水沽沃鹵地四千二百餘畝。明年,充三口通商大臣。又明年,遷大理寺卿,仍留津與英、法重修租界條約。同治改元,以兵部侍郎參直隸軍事,尋署總督。時葡萄牙遣使入京乞換約,崇厚牒請總署摽勿受。法使哥士耆緩頰,治蒞津,朝命崇厚承其事。次年,諭遏冀州竄匪,坐失機,被責。已而丹使踵葡例,拒如初。復命為全權大臣,訂約五十五條,通商章程九款。自是而荷、而日、而比、而意、而奧,皆遣使求取,並為延款,語具邦交志。復建議設北洋機器局城南分局,城堞砲台與郡城遙相峙。五年,貸款墾海河北岸,首邢家沽訖臥河村,中洩為渠,闢稻田可五百頃,手訂試墾章程,於是兩岸為沃野。九年,津郡民、教失和,被議。事寧,朝廷遣使修好,命充出使法國大臣,是為專使一國之始,然事畢即返。歷署戶部、吏部侍郎。

光緒二年,署奉天將軍,疏請擇地設官,置寬甸、懷仁、通化三縣,增邊關兵備道,昇昌圖為府,改八家鎮為縣,徙經歷駐康家屯,改梨樹城為廳,徙照磨駐八面城;其通判、知縣並加理事同知銜,兼治蒙民,議行。先後疏論吉林積弊,請辦馬賊,懲聚博,清積訟,覈荒地,除金匪。又以私墾圍場者眾,為懇寬其既往,已墾者量丈昇科,未墾者擇地安插,仍留隙地以講武,稱旨。

四年,俄界回寇擾邊,與其外部格爾斯合力禁止。其秋,授出使俄國大臣,加內大臣銜,晉左都御史。明年,赴俄。初,左宗棠進兵伊犁,乘俄土戰爭,要俄人退去庫爾札,俄人多所挾求。至是,崇厚抵利伐第亞謁俄皇達使命,貿然與訂和約:一,自嘉峪關迳西安、漢中達漢口,俄有通商權;一,自松花江至伯都訥,貿易自由;一,自蒙古及天山南北輸入商品,不課稅金;一,自西伯利亞至張家口,歸俄敷設鐵道;一,自陝甘至漢口,既榷常稅,其雜稅概免;一,嘉峪關、科布多、哈密、吐魯番、烏魯木齊、庫車置領事官;一,凡俄國臣民旅華,許攜銃器;一,伊犁城及旁近地,凡俄所有土地及建築物,不在還付例。約成,朝野譁然,於是修撰王仁堪、洗馬張之洞等交章論劾。上大怒,下崇厚獄,定斬監候,以徇俄人請,貸死,仍羈禁。更遣曾紀澤往俄更約,爭回伊犁南路七百餘裡,嘉峪關諸地緩置官。

十年,崇厚輸銀三十萬濟軍,釋歸。遇太后五旬萬壽,隨班祝嘏,朝旨依原官降二級,賞給職銜。十九年,卒,年六十有七。

曾紀澤,字劼剛,大學士國籓子。少負俊才。以廕補戶部員外郎。父憂服除,襲侯爵。光緒四年,充出使英法大臣,補太常寺少卿,轉大理寺。六年,使俄大臣崇厚獲罪去,以紀澤兼之。

先是俄乘我內亂,據伊犁,及回部平,乃舉以還我,議定界、通商。崇厚不請旨,遽署押,所定約多失權利,因詔紀澤兼使俄,議改前約。俄以崇厚罹大辟,怫甚。紀澤慮礙交涉,請貸崇厚死,上許之,論監禁。紀澤乃疏言:「伊犁一役,辦法有三:曰戰,守,和。言戰者,謂左宗棠等席全勝之勢,不難一戰。臣竊謂伊犁地形岩險,俄為強敵,非西陲比。兵戎一啟,後患滋長。東三省與俄毗連,根本重地,防不勝防。或欲遊說歐邦,使相牽制,是特戰國之陳言耳。各邦雖外和內忌,而協以謀我則同,孰肯出而相助?言守者,則謂伊犁邊境,若多糜巨帑以獲之,是鶩荒遠、潰腹心也,不如棄而勿收。不知開國以來,經營西域者至矣。聖祖、世宗不憚勤天下力以征討之,至乾隆二十二年,伊犁底定,腹地始得安枕。今若棄之,如新疆何?說者謂姑紓吾力以俟後圖。不知左宗棠等軍,將召之使還乎?則經界未明,緩急何以應變?抑任其逍遙境上,則難於轉餉,銳氣坐銷。是今日之事,戰、守皆不足恃,仍不外言和。和亦有辦法三:曰分界,通商,償款其小者也。即通商亦較分界為輕。何以言之?西國定約之例,有常守不渝者,亦有隨時修改者。不渝者,分界是也。此益則彼損。是以定約之時,其難其慎。修改者,通商是也。若干年修改一次。條文之不善,商務之受損,正賴此修改之年可​​以換約,固非彼族所得專也。俄約經崇厚議定,俄君署押,今欲全數更換,勢所不能。臣愚以為分界既屬常守之局,必當堅持力爭。若通商各條,惟當去其太甚,其餘從權應允,俟諸異日之修改,庶和局可終保全。不然,事機決裂,必須聲罪致討,此戰之說也。廟堂勝算,固非使臣所敢議也。不然,暫置伊犁勿論,此守之說也。是邊界不可稍讓,而全境轉可盡捐,臣亦未敢以為是也。再不然,姑先為駁議,俟不得已時酌量允之,此和之說也。是乃市井售物嘗試之術,非所以敦信義、馭遠人也。蓋準駁貴有一定之計,勿致後日迫於事勢,復有後允之條。今臣至俄都,但言兩國和好,自應遣使通誠。至辨論公事,傳達語言,系使臣職分,俟接奉本國文牘,再行商議。如此立言,庶不至見拒鄰邦,貽國羞辱。臣駑下,唯有懍遵聖訓,不激不隨,冀收得尺得寸之功,稍維大局。」

及至俄,日與俄外部及駐華公使布策等反复辨論,凡數十萬言,十閱月而議始定。崇厚原約,僅得伊犁之半,岩險屬俄如故。紀澤爭回南境之烏宗島山、帖克斯川要隘,然後伊犁拱宸諸城足以自守,且得與喀什噶爾、阿克蘇諸城通行無阻。其他分界及通商條文,亦多所釐正焉。七年,遷宗人府府丞、左副都御史。秩滿,留任三載。

法越構釁,紀澤與法抗辯不稍屈,疏陳備禦六策。十年,晉兵部侍郎。與英人議定洋藥稅釐,歲增銀六百餘萬。明年,還朝,轉入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調戶部,兼署刑部、吏部各侍郎。十六年,卒,加太子少保,諡惠敏。子廣鑾,左副都御史;廣銓,兵部員外郎。

薛福成,字叔耘,江蘇無錫人。以副貢生參曾國籓戎幕,積勞至直隸州知州。光緒初元,下詔求言,福成上治平六策,又密議海防十事。時總稅務司赫德喜言事,總署議授為總海防司,福成上書力爭,乃止。八年,朝鮮亂,張樹聲代李鴻章督畿輔,聞變,將牒總署奏請發兵。福成慮緩則蹈琉球覆轍,請速發軍艦東渡援之。亂定,以功遷道員。

十年,授寧紹台道。法蘭西敗盟,構兵越南,詔緣海戒嚴。寧波故浙東要衢也,方是時,提督歐陽利見頓金雞山,楊岐珍頓招寶山,總兵錢玉興分守要隘。諸將故等夷,不相統攝。巡撫劉秉璋檄福成綜營務,調護諸將,築長牆,釘叢舂,造電線,清間諜,絕鄉導與窺伺。其南洋援台三艦為法人追襲,駛入鎮海口,復令其合力守禦。謀甫定而寇氛逼矣,再至,再卻之,卒不得逞而去。十四年,除湖南按察使。

明年,改三品京堂,出使英法義比四國大臣,歷光祿、太常、大理寺卿,留使如故。未幾,坎巨提來乞師。坎故羈縻回部,自英滅克什米爾,遂為所屬。近且築路貫其境,坎拒之,戰弗勝,乃求援,朝旨使福成詰其故。福成晤英外部沙力斯伯里,诇知其防俄心切,遂與訂定會立坎酋,以釋嫌怨。因具選立本末以上,並陳英、俄互爭帕米爾狀,請趣俄分界,冀英隱助。已而被命集議滇緬界線、商務。先是曾紀澤使英,謀將南掌、拈人諸土司盡為我屬,議未決而歸。至是福成繼之,始變前規,稍拓邊界,訂定條約二十款,語具邦交志。

福成任使事數年,恆惓惓於保商,疏請除舊禁,廣招徠。其爭設南洋各島領事官,尤持正義,英人終亦從之。又以英、法教案牽涉既廣,條列治本治標機宜甚悉。其將歸也,复撮舉見聞上疏以陳,大恉謂宜厲人才,整戎備,濬利源,重使職,為棄短集長之策。二十二年,歸,至上海病卒,優詔賜卹。卒後半載,而中英訂附款,致將福成收回各地割棄泰半,論者惜之。

福成好為古文辭,演迆平易,曲盡事理,尤長於論事紀載。著有庸菴文編、筆記,海外文編,出使英法義比日記,浙東籌防錄。

黎庶昌,字蓴齋,貴州遵義人。少嗜讀,從鄭珍遊,講求經世學。同治初元,星變,應詔上書論時政,條舉利病甚悉,上嘉之。以廩貢生授知縣,交曾國籓差序。國籓素重鄭氏,接庶昌延入幕,歷署吳江、青浦諸邑;兩筦榷關,稅驟進。光緒二年,郭嵩燾出使英國,調充參贊。歷比、瑞、葡、奧諸邦,箸書以撮所聞見,成西洋雜誌。晉道員。

七年,命充出使日本大臣。值議琉球案及華商雜居事,其外部井上馨持甚堅,庶昌翻复辨論,卒如所議。明年,日本將襲朝鮮,庶昌電請速出援師為先發製人計。師至,日艦知有備,還,言歸於好。中國古籍,經戎燼後多散佚,日籓族★L3藏富,庶昌擇其足翼經史者,刊古逸叢書二十六種。中法易約,條列七事進。尋遭憂歸,服闋,仍故官。

十七年,除川東道。川俗故闇僿。既蒞事,設學堂,倡實業,建病院,整武卹商,百廢具舉。中東事起,庶昌曰:「日本蓄謀久矣,朝鮮猶其外府也。戰固難勝,讓亦啟侮。」乃倡佈告列邦議,以維持屬國,願東渡排難,當事者弗納。及戰事殷,財詘,庶昌首輸萬金,請按職列等差,亦不報。二十一年,詔陛見。駐渝法領事聞其將去,留辦教案,代者多方困之。遘疾,遂去官。未幾,卒。川東民建祠溈郡祀之。

馬建忠,字眉叔,江蘇丹徒人。少好學,通經史。憤外患日深,乃專究西學,派赴西洋各國使館學習洋務。歷上書言借款、造路、創設海軍、通商、開礦、興學、儲材,北洋大臣李鴻章頗稱賞之,所議多采行。累保道員。光緒七年,鴻章遣建忠赴南洋與英人議鴉片專售事。建忠以鴉片流毒,中外騰謗,當寓禁於徵,不可專重稅收。時英人持正議者,亦以強開煙禁責其政府,引以為恥。聞建忠言,雖未能遽許,皆稱其公。

八年,朝鮮始與美國議約,鴻章奏派建忠往蒞盟。約成,英、法先後遣使至,建忠介之,皆如美例成約。日本駐朝公使屢诇結約事,建忠秘不使預聞,日人滋不悅。建忠歸而朝鮮亂作,庶昌以聞。時鴻章以憂去,張樹聲權北洋大臣,令建忠偕海軍提督丁汝昌率兵艦東渡觀變。建忠抵仁川,日本海軍已先至,建忠設辭緩之,而亟請速濟師代定亂。朝命提督吳長慶率三千人東援。建忠先定誘執首亂之策,偕長慶、汝昌往候大院君李昰應,減騶從,示坦率。及昰應來報謁,建忠遂執之,強納諸輿,交長慶夜達兵輪,而汝昌護送至天津。复擒亂黨,援朝鮮國王復其位。日使雖有言,而亂已定,亦無如何,皆建忠謀也。於是長慶統軍留駐,其隨員袁世凱始來佐營務。及建忠歸,而維新黨之亂又作。日軍先入,交涉屢失機,其後卒致全敗。建忠憤後繼失人,初謀盡毀,譔東行錄以記其事。

建忠博學,善古文辭;尤精歐文,自英、法現行文字以至希臘、拉丁古文,無不兼通。以泰西各國皆有學文程式之書,中文經籍雖皆有規矩隱寓其中,特無有為之比儗而揭示之,遂使學者論文困於句解,知其然而不能知其所以然。乃發憤創為文通一書,因西文已有之規矩,於經籍中求其所同所不同者,曲證繁引,以確知中文義例之所在,務令學者明所區別,而後施之於文,各得其當,不唯執筆學為古文詞有左宜右有之妙,即學泰西古今一切文學,亦不難精求而會通焉。書出,學者皆稱其精,推為古今特創之作。又著有適可齋記言、記行等書。

李鳳苞,字丹厓,江蘇崇明人。少聰慧,究心曆算之學,精測繪。丁日昌撫吳,知其才,資以貲為道員。歷辦江南製造局、吳淞砲台工程局,繪地球全圖,並譯西洋諸書。日昌為船政大臣,調充總考工。朝議遣生徒出洋,加三品卿,派為監督。光緒三年,率赴英、法兩國,分置肆業。明年,賜二品頂戴,​​充出使德國大臣,旋兼使奧、義、荷三國,往來數千里,周旋各國間,聯絡邦交。時建議興海軍,並命督造戰艦。

十年,法越構釁,暫署法使。法事決裂,遂奉命回國,歸過澳門。澳門自明中葉久為葡萄牙人稅居,及是葡人私議欲攘為己有。鳳苞寓書部臣,乞請旨與葡人定約,免後患。部臣懼生事,寢其議。後一年,葡人遂據其地,論者惜之。既,覆命,有旨發往直隸交李鴻章差遣,令總辦營務處,兼管水師學堂。未幾,以在德造艦報銷不實,被議革職。十三年,卒。著有四裔編年表、西國政聞彙編、文藻齋詩文集等。其他音韻、地理、數學,皆有論著,未成。

洪鈞,字文卿,江蘇吳縣人。同治七年一甲一名進士,授修撰。出督湖北學政,歷典陝西、山東鄉試。遷侍讀,視學江西。光緒七年,歷遷內閣學士。母老乞終養,嗣丁憂,服闋,起故官。出使俄德奧比四國大臣,晉兵部左侍郎。初,喀什噶爾續勘西邊界約,中國圖學未精,乏善本。鈞蒞俄,以俄人所訂中俄界圖紅線均與界約符,私慮英先發,乃譯成漢字備不虞。十六年,使成​​,攜之歸,命直總理各國事務衙門。

值帕米爾爭界事起,大理寺少卿延茂謂鈞所譯地圖畫蘇滿諸卡置界外,致邊事日棘,乃痛劾其貽誤狀,事下總署察覆。總署同列諸臣以鈞所譯圖,本以備考覈,非以為左證,且非專為中俄交涉而設,安得歸咎於此圖?事白,而言者猶未息。右庶子準良建議,帕地圖說紛紜,宜求精確。於是鈞等具疏論列,謂:「內府輿圖、一統誌圖紀載漏略。總署歷辦此案,證以李鴻章譯寄英圖,與許景澄集成英、俄、德、法全圖,無大紕繆,而覈諸準良所奏,則歧異甚多。欽定西域圖誌敘霍爾幹諸地,則總結之曰屬喀什噶爾;敘喇楚勒、葉什勒庫勒諸地,則總結之曰屬喀什噶爾西境外:文義明顯。原奏乃謂:'其曰境外者,大小和卓木舊境外也。曰屬者,屬今喀什噶爾,為國家自闢之壤地也。'語近穿鑿。喀地正北、東北毗俄七河,正西倚俄費爾幹,其西南錯居者帕也。後藏極西曰阿里,西北循雪山迳挪格爾、坎巨提,訖印度克什米爾,無待北涉帕地。設俄欲躡喀,英欲偪阿里,不患無路。原奏乃謂:'二國侵奪拔達克山、安集延而終莫得通。'斯於邊情不亦闇乎?中俄分界,起科布多、塔爾巴哈台、伊犁,訖喀西南烏仔別里山口止,並自東北以達西南。原奏乃謂:'當日勘界,自俄屬薩馬干而東,實以烏仔別里西口為界。今斷以東口,大乖情勢。'案各城約無薩馬干地名,惟浩罕、安集延極西有薩馬爾幹,明史作撒馬兒罕,久隸俄,與我疆無涉。當日勘界,並非自西而東,亦無東西二口之說,不知原奏何以傳訛若此?謹繪許景澄所寄地圖以進。」並陳扼守蔥嶺及爭蘇滿有礙約章狀。

先是坎巨提之役,彼此​​爭惎其間,我是以有退兵撤卡之舉,英乘隙而使阿富汗據蘇滿。至是,俄西隊出與阿戰,東隊且駸駸偪邊境。總署复具籌辦西南邊外本末以上。鈞附言:「自譯中俄界圖,知烏仔別里以南,東西橫亙,皆是帕地。喀約所謂中國界線,應介乎其間。今日俄人爭帕,早種因喀城定約之年。劉錦棠添設蘇卡,意在拓邊。無如喀約具在,成事難說。唯依界圖南北經度斜線,自烏仔別裡徑南,尚可得帕地少半,尋按故址,已稍廓張。俄阿交閧,揣阿必潰。俟俄退兵,可與議界,當更與疆臣合力經營,爭得一分即獲一分之益。」上皆嘉納。十九年,卒,予優恤。

鈞嗜學,通經史,嘗譔元史釋文證補,取材域外,時論稱之。

劉瑞芬,字芝田,安徽貴池人。以諸生從李鴻章軍援上海,檄主水陸軍械轉運。時初用西式槍砲,皆購自外洋,瑞芬考驗精審,應時解濟,淮軍遂以善用西洋利器名。累保道員,督辦松滬釐捐。光緒二年,權兩淮鹽運使。淮北薦飢,流民就食揚州,瑞芬築圩城外,構棚分宿,計口授食,所全活六萬餘人。旋授蘇松太道。租界以黃浦南北分華洋船埠,洋人時侵南岸。瑞芬丈量南北,中分為界,設水利局委員董其事,洋人亦就範焉。擢江西按察使,遷布政使。

十一年,改三品京堂,命充出使英俄等國大臣;授太常寺卿,遷大理寺,仍留使。改駐英、法、義、比。初,俄人覬覦漠河金礦,瑞芬亟達總理衙門,創議先自開辦。英既佔緬甸,罷其朝貢,瑞芬執故事與爭,仍如舊。英复侵西藏,瑞芬力爭於其外部,追還印度入藏之師,乃別議藏印條約,事具邦交志。

瑞芬久事​​外交,有遠見。朝鮮亂初起,即上書言:「朝鮮毗連東三省,關係甚重。中國能收其全土改行省,上策也。次則當約英、美諸國共議保護,庶免強鄰獨占,存籓屬以固邊陲。」總署寢其議不行,其後果如所言。十五年,召授廣東巡撫。十八年,卒,卹如製。

子三。世珩,字聚卿。光緒二十年舉人。累至道員。歷辦江南商務官報、學務工程、湖北造幣等事。旋擢度支部參議,加三品卿。條議幣制,中外稱其精確,未及行而辛亥變起,遂歸寓上海。丙寅年,卒。嗜古,富藏書,校刊古籍尤精。有聚學軒叢書、貴池先哲遺書、玉海堂宋元槧本叢書及曲譜、曲品等。

徐壽朋,字進齋,直隸清苑人,本籍浙江紹興。以廩貢生納貲為主事。諳習外情,佐津海關辦交涉。光緒二年,以道員充美日使館二等參贊。時華人傭於洛士丙冷者多被虐殺,壽朋佐使臣鄭藻如索償,詞錚義屈。未竟,會開秘魯使館,移充駐秘參贊,攝行公使事。秘故虐遇華工,益苛其例,壽朋與秘廷辨論,多所補救。駐外久,辦理交涉,常服遠人。晉二品秩。還國,適李鴻章督畿輔,闢居幕府。疏薦其練吏治,熟邦交。召見,奏對稱旨。

二十四年,授安徽徽寧池太廣道,遷按察使。未半載,徵還,命以三品京堂充韓國全權議約大臣。既至,與其外部樸齊純議定商約十三條,語具邦交志。初,韓本為我屬國,貢獻不絕。自馬關定新約,認為獨立自主,遂以壽朋膺使命,是為中韓立約之始。其秋,除太僕寺卿。約成,改充出使韓國大臣。奏設漢城總領事,惠保僑民,始復自治權。二十六年,聯軍入京,鴻章被命議和,奏調壽朋佐議。壽朋習西國語言文字,徐起應付,卒能不失鴻章本意。逾歲,議定和約十二款。复力請回鑾。遷外務部左侍郎。尋病卒,予優恤。

楊儒,字子通,漢軍正紅旗入。以監生納貲為員外郎,銓兵部。舉同治六年鄉試。久之,出為常鎮道。母憂,服闋,除溫處道,調徽寧池太道。光緒十八年,改四品卿,出使美日秘三國大臣,補太常寺少卿。與英外部葛禮山續定華工條約。歷通政使副使、左副都御史,留使如故。二十二年,調使俄奧和三國。越二年,晉工部侍郎,仍駐俄。

二十六年,拳亂作,聯軍入津沽,電命儒遞國書,乞俄調解。京師陷,車駕幸西安。俄佯議撤兵,而潛使人詣關東,掠吉林、黑龍江地,達營口北。儒至黑海行宮與婉商,俄允還地,而不允撤保路兵。將軍增祺遽與訂密約九款,多失權利,上責其謬妄,下嚴旨,仍令儒與俄議。儒與商更約,俄堅拒,儒正色曰:「既言保我自主,何兵權、利權、命官權而不予畀?既稱不利土地,何以東三省不為中國版圖?」俄窮於應,始允別立正約。上聞而嘉之,授為全權大臣。

逾歲,俄交草約十二款,趣畫押。東南士民甚激昂,各國亦騰口舌,朝旨命再商改。儒責其外部食言,語激切,俄人勉為改數事,而仍未平準。儒數往謁,拒不見,見則第趣畫諾,語竟即起,不容儒致一詞。儒憤出,及階踣,傷右足,乞假赴德、奧療治。俄留之,且因其病篤,命駐華公使戢耳詩與李鴻章在京協定。儒復請代,不許。調戶部。明年正月,卒,予優恤。

論曰:中國遣使,始於光緒初。嵩燾首膺其選,論交涉獨具遠識。崇厚擅定俄約,誤國甚矣。紀澤繼之,抗議改正。其時國勢猶足自申焉。至儒爭密約,竟以憤死,終不能挽救,公理尚可恃乎?福成、庶昌諸人,並嫺文學,各有著述,討論修飾,皆美使才也。馬建忠定亂濟變,策奇制勝,亦有足多,故並附於篇。
  1. 清史稿/卷445·卷四百四十五
  2. 清史稿/卷444·卷四百四十四
  3. 清史稿/卷443·卷四百四十三 列傳二百三十
  4. 清史稿/卷442·卷四百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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