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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卷257·卷二百五十七 列傳第十六

細節
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宋史
發佈: 2024年12月13日
建立: 2024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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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廷祚,字慶之,幷州太原人。少頗讀書,事周祖,為親校。廣順初,授莊宅副使,遷內軍器庫使、知懷州,入為皇城使。會天平符彥卿移鎮大名,以廷祚權知鄆州。

世宗即位,遷右羽林將軍,充內客省使。未幾,拜宣徽北院使。世宗征劉崇,為北面都巡檢使。師還,權判澶州。歸闕,加右監門衛大將軍。俄遷宣徽南院使、判河南府、知西京留守事。汴河決,命廷祚督丁壯數萬塞之。因增築堤防,自京城至臨淮,數旬訖工。世宗北征,權東京留守。是夏,河決鄭州原武縣,命廷祚發近縣丁壯二萬餘塞之。師還,以廷祚為左驍衛上將軍、檢校太傅,充樞密使。恭帝即位,加檢校太尉。

宋初,加同中書門下三品,以其父名璋,故避之。會李筠叛,廷祚白太祖曰:「潞城岩險,且阻太行,賊據之,未易破也。筠素勇而輕,若速擊之,必離上黨來邀我戰,猶獸亡其藪,魚脫於淵,因可擒矣。」太祖遂親征,以廷祚留守東京兼判開封府。筠果領兵來,戰澤州南,其眾敗走。及討李重進,又為東京留守。

建隆二年夏,帝謂之曰:「卿掌樞務,有年於茲,與卿秦州,以均勞逸。明日制出,恐卿以離朕左右為憂,故先告卿。」即以為雄武軍節度。先是,秦州夕陽鎮西北接大藪,多材植,古伏羌縣之地。高防知州日,建議就置采造務,調軍卒分番取其材以給京師。西夏酋長尚波于率眾爭奪,頗傷役卒,防捕擊其黨,以狀聞。上令廷祚代防,齎詔赦尚波于等,夏人感悅。是年秋,以伏羌地來獻。

乾德二年來朝,改鎮京兆。開寶四年,長春節來朝。俄遇疾,車駕臨問,命爇艾灸其腹,遣中使王繼恩監視之。未幾卒,年五十四。贈侍中,官給葬事。

廷祚謹厚寡言,性至孝,居母喪,絕水漿累日。好學,聚書萬餘卷。治家嚴肅,尤崇奉釋氏。

子元輔、元載、元範、元扆、元吉、元慶。元範、元慶仕皆至禮賓副使。元吉,閤門祗候。元吉子昭允,太子中舍。元慶子守仁,內殿崇班。

元輔,字正臣,頗好學,善筆劄。周廣順中,以父任補供奉官。世宗嗣位,遷洛苑使。宋初,授左驍衛將軍、澶州巡檢,累官至定州鈐轄。卒,年四十八。子昭德、昭遜、昭普,並閤門祗候。

元載,建隆初,授太子右春坊通事舍人,賜緋魚袋。廷祚出鎮秦、雍,並補衙門都校。廷祚卒,授供奉官。太平興國三年,加閤門祗候,與太祝毋賓古使契丹。九年,擢為西上閤門副使,出知陝州。

雍熙三年,徙知秦州。州民李益者,為長道縣酒務官,家饒於財,僮奴數千,指恣橫持郡吏短長,長吏而下皆畏之。民負息錢者數百家,郡為督理如公家租調,獨推官馮伉不從。益遣奴數輩伺伉按行市中,拽之下馬,因毀辱之。先是,益厚賂朝中權貴為庇護,故累年不敗。及伉屢表其事,又為邸吏所匿,不得達。後因市馬譯者附表以聞,譯因入見,上其表。帝大怒,詔元載逮捕之。詔書未至,京師權貴已報益,益懼,亡命。元載以聞,帝愈怒,詔州郡物色急捕之,獲於河中府民郝氏家,鞫於御史府,具得其狀,斬之,盡沒其家。益子仕衡先舉進士,任光祿寺丞,詔除籍,終身不齒。益之伏法,民皆飯僧相慶。

端拱初,遷西上閤門使。淳化二年,加領富州刺史,俄徙知成都府。蜀俗奢侈,好遊蕩,民無贏餘,悉市酒肉為聲妓樂,元載禁止之;吏民細罪又不少貸,人多怨咎。及王小波亂,元載不能捕滅,受代歸闕,而成都不守。

時李仕衡通判華州,常銜元載因事殺其父,伺元載至闕,遣人閱行裝,收其關市之稅。元載拒之,仕衡抗章疏其罪,坐責郢州團練副使。移單州,以疾授左衛將軍致政。卒,年五十三。

子昭明,為內殿崇班;昭矩,太子中舍。

元扆,字君華。太平興國八年,選尚太宗第四女蔡國公主,授左衛將軍、駙馬都尉。明年正月,領愛州刺史。是冬,領本州團練使。

雍熙三年,有事北邊,元扆表求試劇郡,命知鄆州。逾年召入,尋知河陽。還朝,改鄯州觀察使。特詔朝會序班次節度使,奉祿賜予悉增之。再知河陽。

淳化元年,以主疾召還。主薨,復遣之任。五年,秋霖河溢,奔注溝洫,城壘將壞,元扆躬涉泥滓,督工補塞。民多構木樹杪以避水,元扆命濟以舟楫,設餅餌以食。時澶、陝悉罹水災,元扆所部賴以獲安。

真宗即位,換安州觀察使,俄知澶州。咸平三年,轉運使劉錫上其治狀,詔書嘉獎,遷寧國軍留後、知定州。時王超、王繼忠領兵逾唐河,與遼人戰,元扆度其必敗,乃急發州兵護河橋。既而超輩果敗,遼人乘之,至橋,見陣兵甚盛,遂引去。考滿,吏民詣闕貢馬,疏其善政十事,願借留樹碑,表其德政。詔褒之。屬歲旱,吏白召巫以土龍請雨。元扆曰:「巫本妖民,龍止獸也,安能格天?惟精誠可以動天。」乃集道人設壇,潔齋三日,百拜祈禱,澍雨沾洽。

景德三年代歸,拜武勝軍節度。三年,以陵域積水,議堙掘溝澗,命為修諸陵都部署,以內侍副都知閻承翰副之。出知潞州。初,幷、代、澤、潞皆分轄戍卒,後並於太原。至是,以元扆臨鎮,遂分領澤、潞、晉、絳、磁、隰、威勝七州軍戎事,委元扆專總之。東封,表求扈從,命祀青帝。禮畢,加檢校太傅、知徐州。大中祥符四年,以祀汾陰恩,改領山南東道。五月,制書下,元扆被疾卒,年五十。贈中書令,諡忠惠。子弟進秩者五人。五年,葬元扆,時上元欲觀燈,帝為移次夕。

元扆性謹讓,在帆鎮有憂民心,待賓佐以禮。喜讀「春秋左氏」,聲色狗馬,一不介意。所得祿賜,即給親族孤貧者。將赴徐州,請對言:「臣族屬至多,其堪祿仕者皆為表薦,餘皆均奉贍之。」公主有乳媼,得入參宮禁,元扆慮其去後妄有請托,白上拒之。真宗深所嘉歎,於帝婿中獨稱其賢。及歿,甚悼惜之。且以元扆得疾,本州不以聞,詔劾其官屬。

子守禮,至六宅使、澄州刺史,以帝甥特贈和州防禦使;守嚴,至內殿崇班。天禧中,錄守嚴子承嗣、承緒並為殿直;守良為內殿崇班;守讓閤門祗候。

李崇矩,字守則,潞州上黨人。幼孤貧,有至行,鄉里推服。漢祖起晉陽,次上黨,史弘肇時為先鋒都校,聞崇矩名,召署親吏。乾祐初,弘肇總禁兵兼京城巡檢,多殘殺軍民,左右懼,稍稍引去,惟崇矩事之益謹。及弘肇被誅,獨得免。

周祖與弘肇素厚善,即位,訪求弘肇親舊,得崇矩。謂之曰:「我與史公受漢厚恩,戳力同心,共獎王室,為奸邪所構,史公卒罹大禍,我亦僅免。汝史氏家故吏也,為我求其近屬,吾將恤之。」崇矩上其母弟福。崇矩素主其家,盡籍財產以付福,周祖嘉之,以崇矩隸世宗帳下。顯德初,補供奉官。從征高平,以功轉供備庫副使,改作坊使。恭帝嗣位,命崇矩告哀於南唐。還判四方館事。

宋初,李筠叛,命崇矩率龍捷、驍武左右射禁軍數千人屯河陽,以所部攻大會砦,拔之,斬首五百級。改澤、潞南面行營前軍都監,與石守信、高懷德、羅彥瓌同破筠眾於碾子谷。及平澤、潞,遣崇矩先入城,收圖籍,視府庫。因上言曰:「上黨,臣鄉里也。臣父尚槀葬,願護櫬歸京師。」許之,賜予甚厚。師還,會判三司張美出鎮,拜右監門衛大將軍,充三司使。從征李重進,還為宣徽北院使,仍判三司。

乾德二年,代趙普拜樞密使。五年,加檢校太傅。時劍南初平,禁軍校呂翰聚眾構亂,軍多亡命在其黨中,言者請誅其妻子。太祖疑之,以語崇矩。崇矩曰:「叛亡之徒固當孥戮,然案籍合誅者萬餘人。」太祖曰:「朕恐有被其驅率,非本心者。」乃令盡釋之。翰眾聞之,亦稍稍自歸。未幾,翰敗滅。

開寶初,從征太原。會班師,命崇矩為後殿。次常山,被病,帝遣太醫診視,命乘涼車還京師。崇矩叩頭言:「涼車乃至尊所御,是速臣死爾。」固辭得免。

時趙普為相,崇矩以女妻普子承宗,相厚善,帝聞之不悅。有鄭伸者,客崇矩門下僅十年,性險詖無行,崇矩待之漸薄。伸銜之,因上書告崇矩陰事。崇矩不能自明。太祖釋不問,出為鎮國軍節度,賜伸同進士出身,以為酸棗主簿;仍賜器幣、襲衣、銀帶。六年,崇矩入為左衛大將軍。

太平興國二年夏,河防多決,詔崇矩乘傳自陝至滄、棣,按行河堤。是秋,出為邕、貴、潯、賓、橫、欽六州都巡檢使。未幾,移瓊、崖、儋、萬四州都巡檢使,麾下軍士咸憚於行,崇矩盡出器皿金帛,凡直數百萬,悉分給之,眾乃感悅。時黎賊擾動,崇矩悉抵其洞穴撫慰,以己財遺其酋長,眾皆懷附。代還,拜右千牛衛上將軍。雍熙三年,命代宋偓判右金吾街仗兼六軍司事。端拱元年,卒,年六十五。贈太尉,諡元靖。

崇矩性純厚寡言,尤重然諾。嘗事史弘肇,及卒,見其子孫,必厚禮之,振其乏絕。在嶺海四五年,恬不以炎荒嬰慮。舊涉海者多艤舟以俟便風,或旬餘,或彌月,崇矩往來皆一日而渡,未嘗留滯,士卒僮僕隨者皆無恙。信奉釋氏,飯僧至七十萬,造像建寺尤多。又喜黃白術,自遠迎其人,館於家以師之,雖知其詐,猶以為神仙,試已終無悔恨。子繼昌。

繼昌,字世長。初,崇矩與太祖同府厚善,每太祖誕辰,必遣繼昌奉幣為壽。嘗畀弱弓輕矢,教以射法。建隆三年,蔭補西頭供奉官。太祖欲選尚公主,崇矩謙讓不敢當,繼昌亦自言不願。崇矩亟為繼昌聘婦,太祖聞之,頗不悅。

開寶五年,選魏咸信為駙馬都尉,繼昌同日遷如京副使。崇矩出華州,補鎮國軍牙職。入為右班殿直、東頭供奉官,監大名府商稅,歲課增羨。會詔擇廷臣有勞者,府以名聞。丁外艱,服闋,授西京作坊副使。淳化中,齊饑多盜,命為登、萊、沂、密七州都巡檢使。

至道二年,蜀賊平,餘黨頗嘯聚,拜西京作坊使、峽路二十五州軍捉賊招安都巡檢使,旋改兵馬鈐轄。賊酋喻雷燒者,久為民患,以金帶遺繼昌,繼昌偽納之,賊懈不設備,因掩殺之。進西京左藏庫使。

咸平三年,王均亂蜀,與雷有終、上官正、石普同受詔進討,砦於城西門。賊忽開城偽遁,有終等各以所部徑入,繼昌覺,亟止之不聽,因獨還砦。賊果閉關發伏,悉陷之,有終等僅以身免。繼昌按堵如故,所部諸校聞城中戰聲,泣請引去。繼昌曰:「吾位最下,當俟主帥命。」是夕,有終馳報至,徙繼昌屯雁橋門。三月,破彌牟砦,斬首千級,大獲器仗,進逼魚橋門,均脫走。繼昌入城,嚴戒部下,無擾民者。獲婦女童幼置空寺中,俟事平遣還其家。繼昌急領兵追賊至資州,聞均梟首乃還。以功領獎州刺史。俄知青州,入掌軍頭引見司。

景德二年,將幸澶州,遣先赴河上給諸軍鎧甲。遼人請和,欲近臣充使,乃令繼昌與其使姚東之偕詣遼部,俄與韓杞同至行在;及遼人聘至,又命至境首接伴。尋擢為西上閤門使。三年,又副任中正使契丹。是冬,將朝陵寢,以汝州近洛,衛兵所駐,命知州事兼兵馬鈐轄。駕還,召歸,出知延州兼鄜延路鈐轄。

大中祥符元年,進秩東上閣門使。俄以目疾求歸京師。入對,勞問再三,遣尚醫診視,假滿仍給以奉。少愈,令樞密院傳旨,將真拜刺史,復任延安。繼昌以疾表求休致。未幾,改右驍衛大將軍,領郡如故。祀汾陰,留為京師新城巡檢鈐轄,改左神武軍大將軍、權判右金吾街仗。其子遵勖,尚萬壽長公主。

天禧初,主誕日,邀繼昌過其家,迎拜為壽。帝知之,密以襲衣、金帶、器幣、珍果、美饌賜之。翌日,主入對,帝問繼昌強健能飲食,拜連州刺史,出知涇州。表求兩朝御書及謁拜諸陵,皆許之。二年冬,卒,年七十二。遣中使護櫬以歸。錄其子讚善大夫文晟為殿中丞,殿直文旦為侍禁。

繼昌性謹厚,士大夫樂與之遊。為治尚寬,所至民懷之。任峽路時,與上官正聯職。正殘忍好殺,嘗有縣胥護芻糧,地遠後期,正令斬之,繼昌徐為解貸焉。鄭伸者,早死,其母貧餓,嘗詣繼昌乞丐,家人兢前詬逐。繼昌召見,與白金百兩,時人稱之。

遵勖初尚主,詔升為崇矩子,授昭德軍留後、駙馬都尉。

王仁贍,唐州方城人。少倜儻,不事生產,委質刺史劉詞。詞遷永興節度,署為牙校。詞將卒,遺表薦仁贍材可用。太祖素知其名,請於世宗,以隸帳下。

宋初,授武德使,出知秦州,改左飛龍使。建隆二年,遷右領軍衛將軍,充樞密承旨。高繼沖請命,以仁贍為荊南巡檢使。繼沖入朝,命知軍府。乾德初,遷左千牛衛大將軍。不逾月,加內客省使。

二年春,召赴闕,擢為樞密副使。七月,加左衛大將軍。興師討蜀,命仁贍為鳳州路行營前軍都監。蜀平,坐沒入生口財貨、殺降兵致蜀土擾亂,責授右衛大將軍。初,劍南之役,大將王全斌等貪財,軍政廢弛,寇盜充斥。太祖知之,每使蜀來者,令陳全斌等所入賄賂、子女及發官庫分取珠金等事,盡得其狀。及全斌等歸,帝詰仁贍,仁贍歷詆諸將過失,欲自解。帝曰:「納李廷珪妓女,開豐德庫取金寶,豈全斌輩邪?」仁贍不能對。廷珪,故蜀將也。帝怒,令送中書鞫全斌等罪,仁贍以新立功,第行降黜而已。帝幸洛,以仁贍判留守司、三司兼知開封府事。及召沈倫赴行在,以仁贍為東京留守兼大內都部署。駕還,遂判三司,俄命權宣徽北院事。

太平興國初,拜北院使兼判如故,加檢校太保。四年,親征太原,充大內部署,仍判留守司、三司,總轄裏外巡檢司公事。師還,加檢校太傅。五年,仁贍廉得近臣戚里遣人市竹木秦、隴間,聯巨筏至京師,所過關渡,矯稱制免算;既至,厚結有司,悉官市之,倍收其直。仁贍密奏之,帝怒,以三司副使范旻、戶部判官杜載、開封府判官呂端屬吏。旻、載具伏罔上為市竹木入官;端為秦府親吏喬璉請託執事者。貶旻為房州司戶,載均州司戶,端商州司戶。判四方館事程德玄、武德使劉知信,翰林使杜彥圭,日騎、天武四廂都指揮使趙延溥,武德副使竇神興,左衛上將軍張永德,左領軍衛上將軍祁廷訓,駙馬都尉王承衎、石保吉、魏咸信,並坐販竹木入官,責降罰奉。是歲,車駕北巡,命仁贍為大內部署。

七年春,以政事與僚屬相矛盾,爭辯帝前,仁贍辭屈,責授右衛大將軍。翌日,改唐州防禦使,月給奉錢三十萬。仁贍之獲罪也,兵部郎中、判勾院宋琪及三司判官並降秩。先是,仁贍掌計司殆十年,恣下吏為奸,怙恩寵無敢發者;前者發范旻等事,中外益畏其口。會屬吏陳恕等數人率以皦察不畏強禦自任,因議本司事有不協者。朝參日,恕獨出班持狀奏其事。帝詰之,仁贍屈伏。帝怒甚,故及於譴,而恕等悉獎擢。琪與恕等聯事,始合謀同奏,至帝前而宋琪猶附會仁贍,故亦左降。仁贍既失權勢,因怏怏成疾,數日卒,年六十六。

後帝因言及三司財賦,謂宰相趙普等曰:「王仁贍領邦計積年,恣吏為奸,諸場院官皆隱沒官錢以千萬計,朕悉令罷之,命使分掌。仁贍再三言,恐虧舊數,朕拒之。未逾年,舊獲千緡者為一二萬緡,萬緡者為六七萬緡,其利數倍,用度既足,儻遇水旱,即可免民租稅。仁贍心知其非,頗亦慚悸,朕優容之。」子昭雍,為崇儀副使。

楚昭輔,字拱辰,宋州宋城人。少事華帥劉詞。詞卒,事太祖,隸麾下,以才幹稱,甚信任之。陳橋師還,昭憲太后在城中,太祖憂之,遣昭輔問起居,昭輔具言士眾推戴之狀,太后乃安。

宋初,為軍器庫使。太祖親討澤、潞,及征淮揚,並以昭輔為京城巡檢。建隆四年,權知揚州,使江表。還,命鉤校左藏庫金帛,數日而畢,條對稱旨。開寶四年,帝以其能心計,拜左驍衛大將軍、權判三司。六年,遷樞密副使。九年,命權宣徽南院事。

太平興國初,拜樞密使。三年,加檢校太傅。從征太原,加檢校太尉。俄以足疾請告,帝親臨問。以所居湫隘,命有司廣之,昭輔慮侵民地,固讓不願治。帝嘉其意,賜白金萬兩,令別市第。昭輔被疾,家居近一歲,始以石熙載代之。昭輔不求解職,上亦不忍罷。會郊祀畢,罷為驍騎衛上將軍。逾年卒,年六十九。廢朝,贈侍中,命中使護其喪歸葬鄉里。無子,錄其兄子吉為供奉官,敏為殿直。

昭輔性勤介,人不敢干以私,然頗吝嗇,前後賜予萬計,悉聚而畜之。嘗引賓客故舊至藏中縱觀,且曰:「吾無汗馬勞,徒以際會得此,吾為國家守爾,後當獻於上。」及罷機務,悉以市善田宅,時論鄙之。

初,詞卒,昭輔來京師,問卜於瞽者劉悟。悟為筮卜,曰:「汝遇貴人,見奇表豐下者即汝主也,宜謹事之,汝當貴矣。」及見太祖,狀貌如悟言,遂委質焉。

咸平三年,錄弟之子諒為借職。大中祥符八年,又錄從孫鼎為右班殿直。吉至內殿崇班。吉子隨,敏子咸,並進士及第,隨為太常博士,咸屯田員外郎。

李處耘,潞州上黨人。父肇,仕後唐,歷軍校,至檢校司徒。從討王都定州,契丹來援,唐師不利,肇力戰死之。晉末,處耘尚幼,隨兄處疇至京師,遇張彥澤斬關而入,縱士卒剽略。處耘年猶未冠,獨當里門,射殺十數人,眾無敢當者。會暮夜,遂退。迨曉復鬥,又殺數人,鬥未解。有所親握兵,聞難來赴,遂得釋,里中賴之。

漢初,折從阮帥府州,召置門下,委以軍務。從阮後歷鄧、滑、陝、邠四節度,處耘皆從之。在新平日,折氏甥詣闕誣告處耘之罪,周祖信之,黜為宜祿鎮將。從阮表雪其冤,詔復隸麾下。

顯德中,從阮遺表稱處耘可用,會李繼勳鎮河陽,詔署以右職。繼勳初不為禮,因會將吏宴射,處耘連四發中的,繼勳大奇之,令升堂拜母,稍委郡務,俾掌河津。處耘白繼勳曰:「此津往來者懼有奸焉,不可不察也。」居數月,果得契丹諜者,索之,有與西川、江南蠟書,即遣處耘部送闕下。

太祖時領殿前親軍,繼勳罷鎮,世宗以處耘隸太祖帳下,補都押衙。會太祖出征,駐軍陳橋,處耘見軍中謀欲推戴,遽白太宗,與王彥升謀,召馬仁瑀、李漢超等定議,始入白太祖,太祖拒之。俄而諸軍大噪,入驛門,太祖不能卻。處耘臨機決事,謀無不中,太祖嘉之,授客省使兼樞密承旨、右衛將軍。

從平澤、潞,遷羽林大將軍、宣徽北院使。討李重進,為行營兵馬都監。賊平,以處耘知揚州。大兵之後,境內凋弊,處耘勤於綏撫,奏減城中居民屋稅,民皆悅服。建隆三年,詔歸京師,老幼遮道涕泣,累日不得去。拜宣徽南院使兼樞密副使,賜甲第一區。

朗州軍亂,詔慕容延釗率師討之,以處耘為都監。入辭,帝親授方略,令會兵漢上。先是,朝廷遣內酒坊副使盧懷忠使荊南,覘勢強弱。使還,具言可取之狀,遂命處耘圖之。處耘至襄州,先遣閤門使丁德裕假道荊南,請具薪水給軍,荊人辭以民庶恐懼,願供芻餼於百里外。處耘又遣德裕諭之,乃聽命。遂令軍中曰:「入江陵城有不由路及擅入民舍者斬。」

師次荊門,高繼沖遣其叔保寅及軍校梁延嗣奉牛酒犒師,且來覘也。處耘待之有加,諭令翌日先還。延嗣大喜,令報繼沖以無虞。荊門距江陵百餘里,是夕,召保寅等飲宴延釗之帳。處耘密遣輕騎數千倍道前進。繼沖但俟保寅、延嗣之還,遽聞大軍奄至,即惶怖出迎,遇處耘於江陵北十五里。處耘揖繼沖,令待延釗,遂率親兵先入登北門。比繼沖還,則兵已分據城中,荊人束手聽命。即調發江陵卒萬餘人,並其師,晨夜趨朗州。又先遣別將分麾下及江陵兵趨岳州,大破賊於三江口,獲船七百餘艘,斬首四千級。又遇賊帥張從富於澧江,擊敗之。逐北至敖山砦,賊棄砦走,俘獲甚眾。處耘釋所俘體肥者數十人,令左右分啖之,黥其少健者,令先入朗州。會暮,宿砦中,遲明,延釗大軍繼至。黥者先入城言,被擒者悉為大軍所啖,朗人大懼,縱火焚城而潰。會朗帥周保權年尚幼,為大將汪端劫匿於江南砦僧寺中。處耘遣麾下將田守奇帥師渡江獲之。遂入潭州,盡得荊湖之地。

初,師至襄州,衢肆鬻餅者率減少,倍取軍人之直。處耘捕得其尤者二人送延釗,延釗怒不受,往復三四,處耘遂命斬於市以徇。延釗所部小校司義舍於荊州客將王氏家,使酒凶恣,王氏愬於處耘。處耘召義嗬責,義又譖處耘於延釗。至白湖,處耘望見軍人入民舍,良久,舍中人大呼求救,遣捕之,即延釗圉人也,乃鞭其背,延釗怒斬之。由是大不協,更相論奏。朝議以延釗宿將貰其過,謫處耘為淄州刺史。處耘懼,不敢自明。在州數年,乾德四年,卒,年四十七。廢朝,贈宣德軍節度、檢校太傅,賜地葬於洛陽偏橋村。

處耘有度量,善談當世之務,居常以功名為己任。荊湖之役,處耘以近臣護軍,自以受太祖之遇,思有以報,故臨事專制,不顧群議,遂至於貶。後太祖頗追念之。及開寶中,為太宗納其次女為妃,即明德皇后也。

子繼隆、繼和,自有傳;繼恂,官至洛苑使、順州刺史,贈左神武大將軍。繼恂子昭遜,為供備庫使。處疇,官至作坊使,子繼凝。

繼隆,字霸圖,幼養於伯父處疇。及長,以父蔭補供奉官。處耘貶淄州,繼隆亦除籍。會長春節,與其母入貢,復舊官。時權臣與處耘有宿憾者,忌繼隆有才,繼隆因落魄不治產,以遊獵為娛。

乾德中平蜀,選為果、閬監軍,年方弱冠,母憂其未更事,將輔以處耘左右。繼隆曰:「是行兒自有立,豈須此輩,願不以為慮。」母慰而遣之。代還,夜涉棧道,雨滑,與馬偕墜絕澗,深十餘丈,絓於大樹。騎卒馳數十里外,取火引綆以出之。

會征江南,領雄武卒三百戍邵州,止給刀盾。蠻賊數千陣長沙南,截其道。繼隆率眾力戰,賊遁去,手足俱中毒矢,得良藥而愈,部卒死傷者三之一。太祖聞其勇敢而器重之。又與石曦率兵襲袁州,破桃田砦,追賊二十里,入潭富砦,焚其梯衝芻積。

復從李符督荊湖漕運,給征南諸軍。吳人以王師不便水戰,多出舟師斷餉道,繼隆屢與鬥,糧悉善達。日馳四五百里,常令往來覘候。一日中途遇虎,射殺之。嘗獲吳將,部送赴闕,至項縣而病,斬其首以獻,太祖益嘉之。與吳人戰,流矢中額,以所冠胄堅厚,得不傷。

太祖察其才,且追念其父,欲拔用之,謂曰:「昇州平,可持捷書來,當厚賞汝。」時內侍使軍中者十數輩,皆伺城陷獻捷,會有機事當入奏,皆不願行,而繼隆獨請赴闕。太宗見其來,時城尚未下,甚訝之。繼隆度金陵破在旦夕,因言在途遇大風晦暝,城破之兆也。翌日,捷奏至,太祖召謂曰:「如汝所料矣。」吳將盧絳聚眾萬餘,攻掠州縣,命繼隆招來之。江南平,錄功遷莊宅副使。從幸西洛,改御營前後巡檢使。

太平興國二年,改六宅使。嘗詔與王文寶、李神祐、劉承珪同護浚京西河,又與梁迥、竇神寶治決河。迥體肥碩,所乘舟弊不能濟,繼隆易以己舟。已而繼隆舟果覆,棲枯桑杪,賴他舟以度。

從征太原,為四面提舉都監,與李漢瓊領梯衝地道攻城西面,機石過其旁,從卒仆死,繼隆督戰無怠。討幽州,與郭守文領先鋒,破契丹數千眾。及圍范陽,又與守文為先鋒,大敗其眾於湖翟河南。

後為鎮州都監,契丹犯邊,與崔翰諸將禦之。初,太宗授以陣圖,及臨陣有不便,眾以上命不可違。繼隆曰:「事有應變,安可預定,設獲違詔之罪,請獨當也。」即從宜而行,敗之於徐河。

四年,遷宮苑使、領媯州刺史,護三交屯兵。與潘美出征北邊,破靈丘縣,盡略其人以歸。改定州駐泊都監。嘗領兵出土鐙砦,與賊戰,獲牛羊、車帳甚眾。詔書褒美。

李繼遷叛,命繼隆與田仁朗、王侁率兵擊之。四月,出銀州北,破悉利諸族,追奔數十里,斬三千餘級,俘蕃漢老幼千餘,梟代州刺史折羅遇及其弟埋乞首,牛馬、鎧仗所獲尤多。又出開光穀西杏子坪,破保寺、保香族,斬其副首領埋乜已五十七人,降銀三族首領析八軍等三千餘眾,復破沒邵浪、悉訛諸族,及濁輪川東、兔頭川西,生擒七十八人,斬首五十九級,俘獲數千計。引師至監城,吳移、越移四族來降,惟岌伽羅膩十四族怙其眾不下,乃與尹憲襲擊之,夷其帳千餘,俘斬七千餘級。俄改領環州團練使,又護高陽關屯兵。

從曹彬征幽州,率兵助先鋒薛繼昭破其眾數千於固安南,下固安、新城,進克涿州,矢中左股,血流至踵,獲契丹貴臣一人。彬欲上其功,繼隆止之。俄而傅潛、米信軍敗眾潰,獨繼隆所部振旅而還。即命繼隆知定州,尋詔分屯諸軍,繼隆令書吏盡錄其詔。旬餘,有敗卒集城下,不知所向,繼隆按詔給券,俾各持詣所部。太宗益嘉其有謀。

三年,遷侍衛馬軍都虞候、領武州防禦使。契丹大入邊,出為滄州都部署。劉廷讓與敵戰君子館,先約繼隆以精卒後殿,緩急為援。既而敵圍廷讓數重,繼隆引麾下兵退保樂壽,廷讓力不敵,全軍陷沒,裁以單騎遁免。上怒,追繼隆赴闕,令中書問狀,既而得釋。逾年,加領本州觀察使。

端拱初,製授侍衛馬軍都指揮使、領保順節度。九月,出為定州都部署。初,朝議有寇至,令堅壁清野,勿與戰。一日,契丹驟至,攻滿城,至唐河。護軍袁繼忠慷慨請出師,中黃門林延壽等五人以詔書止之。繼隆曰:「閫外之事,將帥得專。」乃與繼忠出兵,戰數合,擊走之。

二年冬,送芻粟入威虜軍,蕃將於越率騎八萬來邀王師,繼隆所領步騎裁一萬,先命千人設伏城北十里,而與尹繼倫列陣以待。敵眾方食,繼倫出其不意,擊走之。繼隆追奔過徐河,俘獲甚眾。嘗有詔廢威虜軍,繼隆言:「梁門為北面保障,不可廢。」遂城守如故,訖為要地。

淳化初,上遣使至定州,密諭繼隆:「若契丹復入寇,朕當親討。」繼隆上奏曰:「自北邊肆孽,邊邑多虞,陛下不知臣不材,任以疆事,臣敢不講求軍實,震耀戎容,奉揚天聲,以遏外侮。然臣奉辭之日,曾瀝愚衷,誠以蜂蟻之妖,必就鯨鯢之戮。臣子之分,死生以之,望不議於親巡,庶靡勞於天步,今聆聖誨,將決親征,且一人既行,百司景從,次舍驅馳,郡縣供饋,勞費滋甚。殄此微妖,當責將帥,臣雖駑弱,誓死為期。」是歲,契丹不入邊,議遂止。

四年夏,召還,太宗面獎之,改領靜難軍節度,復遣還屯所。時夏州趙保忠與繼遷連謀,朝廷患之,又綏州牙校高文岯舉城效順,河外蕃漢大擾,以繼隆為河西行營都部署、尚食使尹繼隆為都監以討之。既而繼遷遁去,擒保忠以獻。初,裨將侯延廣、監軍秦翰議請誅保忠,及出兵追之,繼隆曰:「保忠杌上肉爾,當請於天子。今繼遷遁去,千里窮磧,艱於轉餉,宜養威持重,未易輕舉。」延廣等服其言。

會密詔廢夏州,隳其城。繼隆命秦翰與弟繼和及高繼勳同入奏,以為朔方古鎮,賊所窺覦之地,存之可依以破賊;並請於銀、夏兩州南界山中增置保戍,以扼其衝,且為內屬蕃部之障蔽,而斷賊糧運。皆不報。

至道二年,白守宗守榮、馬紹忠等送糧靈州,為繼遷所邀,敗於洛浦河。上聞之怒,亟命繼隆為靈、環十州都部署。是秋,五路討繼遷,以繼隆出環州,取東關鎮,由赤檉、苦井路赴之。繼隆以所出道回遠乏水,請由橐駝路徑趨賊之巢穴。且遣繼和入奏,太宗召詰之,知其必敗,因遣周瑩齎手詔切責,督其進軍赤檉。瑩至,繼隆以便宜發兵,不俟報,與丁罕行十餘日,果不見賊而還。諸將失期,士卒困乏。繼隆素剛,因慚憤,肆殺戮,乃奏轉運使陳絳、梁鼎軍儲不繼,並坐削秩。

三年春,繼遷以蕃部從順者眾,遣其軍主史乚遇率兵屯橐駝口西北雙雉,以遏絕之。執倉族蕃官乚遇來告,繼隆遣劉承蘊、田敏會乚遇討之,斬首數千級,獲牛馬、橐駝萬計。

先是,受詔送軍糧赴靈州,必由旱海路,自冬至春,而芻粟始集。繼隆請由古原州蔚茹河路便,眾議不一,繼隆固執論其事,太宗許焉。遂率師以進,壁古原州,令如京使胡守澄城之,是為鎮戎軍。

真宗即位,改領鎮安軍節度、檢校太傅。逾月召還,加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解兵柄歸本鎮。咸平二年,丁內艱,起復。會秋潦暴集,蔡水壞岸,繼隆乘危督士卒補塞,自辰訖午,衝波稍息。四年,加檢校太師。王師失利於望都,繼隆累表求詣闕面陳邊事,因乞自效。俄召還,延見詢訪,因言:「醜類侵擾,蓋亦常事,願委將帥討伐,不煩親征。」真宗慰諭之,改山南東道節度,判許州。景德初,明德皇太后不豫,詔入省疾。九月,復許會葬。是冬,契丹大入,逾魏郡至河上。真宗幸澶淵,繼隆表求扈從,命為駕前東西排陣使,先赴澶州,陳師於北城外,毀車為營。敵數萬騎急攻,繼隆與石保吉率眾禦之,追奔數里。及上至,幸北門觀兵,召問慰勞,見其所部整肅,歎賞久之。翌日,幸營中,召從臣飲宴。二年春,還京,加開府儀同三司、食邑、實封。詔始下,會疾作,上親臨問。繼和時為幷、代鈐轄,驛召省視。卒,年五十六。車駕臨哭之慟,為制服發哀。贈中書令,諡忠武。以其子昭慶為洛苑使,從子昭�、昭遜,並為內殿崇班。又錄其門下二十餘人。乾興初,詔與李沆,王旦同配享真宗廟庭。

繼隆出貴胄,善騎射,曉音律,感慨自樹,深沉有城府,嚴於御下。好讀「春秋左氏傳」,喜名譽,賓禮儒士。在太宗朝,特被親信,每征行,必委以機要。真宗以元舅之親,不欲煩以軍旅,優遊近藩,恩禮甚篤。然多智用,能謙謹保身。明德寢疾,欲面見之,上促其往。繼隆但詣萬安宮門拜箋,終不入。又嘗命諸王詣第候謁,繼隆不設湯茗,第假王府從行茶爐烹飲焉。昭慶改名昭亮,至東上閤門使、高州刺史。

繼和,字周叔,少以蔭補供奉官,三遷洛苑使。淳化後,繼隆多在邊任,繼和常從行,友愛尤至,每令入奏機事。繼隆罷兵柄,手錄唐李勣遺戒授繼和,曰:「吾門不墜者在爾矣。」

初,繼隆之請城鎮戎軍也,朝廷不果於行。繼和面奏曰:「平涼舊地,山川阻險,旁扼夷落,為中華襟帶,城之為便。」太宗乃許焉。後復不守。咸平中,繼和又以為言,乃命版築,以繼和知其軍,兼原、渭、儀都巡檢使。城畢,加領平州刺史。建議募貧民及弓箭手,墾田積粟,又屢請益兵,朝議未許。上曰:「苟緩急,部署不為濟師,則或至失援矣。」命繼和兼涇、原、儀、渭鈐轄。時繼遷未弭,命張齊賢、梁顥經略,因訪繼和邊事。繼和上言:

「鎮戎軍為涇、原、儀、渭北面扞蔽,又為環、慶、原、渭、儀、秦熟戶所依,正當回鶻、西涼、六穀、吐蕃、咩逋、賤遇、馬臧、梁家諸族之路。自置軍已來,克張邊備,方於至道中所葺,今已數倍。誠能常用步騎五千守之,涇、原、渭州苟有緩急,會於此軍,並力戰守,則賊必不敢過此軍;而緣邊民戶不廢耕織,熟戶老幼有所歸宿。

此軍苟廢,則過此新城,止皆廢壘。有數路來寇:若自隴山下南去,則由三百堡入儀州製勝關;自瓦亭路南去,則由彈箏峽入渭州安國鎮;自清石嶺東南去,則由小盧、大盧、潘穀入潘原縣;若至潘原而西則入渭州,東則入涇州;若自東石嶺東公主泉南去,則由東山砦故彭陽城西並入原州;其餘細路不可盡數。如以五千步騎,令四州各為備禦,不相會合,則兵勢分而力不足禦矣。故置此城以扼要路。

即令自靈、環、慶、鄜、延、石、隰、麟、府等州以外河曲之地,皆屬於賊,若更攻陷靈州,西取回鶻,則吐蕃震懼,皆為吞噬,西北邊民,將受驅劫。若以可惜之地,甘受賊攻,便思委棄,以為良策,是則有盡之地,不能供無已之求也。

臣慮議者以調發芻糧擾民為言,則此軍所費,上出四川,地里非遙,輸送甚易。又劉琮方興屯田,屯田若成,積中有備,則四州稅物,亦不須得。

況今繼遷強盛,有逾曩日。從靈州至原、渭、儀州界,次更取棨子山以西接環州山內及平夏,次並黃河以東以南、隴山內外接儀州界,及靈州以北河外。蕃部約數十萬帳,賊來足以鬥敵,賊遷未盛,不敢深入。今則靈州北河外,鎮戎軍、環州並北徹靈武、平夏及山外黃河以東族帳,悉為繼遷所吞,縱有一二十族,殘破奔迸,事力十無二三。

自官軍瀚海失利,賊愈猖狂,群蕃震懼,絕無鬥志。兼以咸平二年棄鎮戎後,繼遷徑來侵掠軍界蕃族,南至渭州安國鎮北一二十里,西至南市界三百餘里,便於蕭關屯聚萬子、米逋、西鼠等三千,以脅原、渭、靈、環熟戶,常時族帳謀歸賊者甚多。賴聖謨深遠,不惑群議,復置此軍,一年以來,蕃部咸以安集,邊民無復愁苦。以此較之,則存廢之說,相失萬倍矣。

又靈州遠絕,居常非有尺布鬥粟以供王府,今關西老幼,疲苦轉餉,所以不可棄者,誠恐滋大賊勢,使繼遷西取秦、成之群蕃,北掠回鶻之健馬,長驅南牧,何以枝梧。昨朝廷訪問臣送芻糧道路,臣欲自蕭關至鎮戎城砦,西就胡盧河川運送。但恐靈州食盡,或至不守,清遠固亦難保,青岡、白馬曷足禦扞,則環州便為極邊。若賊從蕭關、武延、石門路入鎮戎,縱有五七千兵,亦恐不敵,即回鶻、西涼路亦斷絕。

伏見咸平三年詔書,緣邊不得出兵生事蕃夷,蓋謂賊如猛獸,不怫其心,必且不動。臣愚慮此賊他日愈熾,不若聽驍將銳旅屢入其境,彼或聚兵自固,則勿與鬥,妖黨才散,則令掩擊。如此則王師逸而賊兵勞,賊心內離,然後大舉。

及靈州孤壘,戍守最苦,望比他州尤加存恤。且守邊之臣,內憂家屬之窘匱,外憂奸邪之憎毀。憂家則思為不廉,憂身則思為退跡,思不廉則官局不治,思退跡則庶事無心,欲其奮不顧身,令出惟行,不可得已。良由賞未厚、恩未深也。賞厚則人無顧內之憂,恩深則士有效死之志。古之帝王皆懸爵賞以拔英俊,卒能成大功。

大凡君子求名,小人徇利。臣為兒童時,嘗聞齊州防禦使李漢超守關南,齊州屬州城錢七八萬貫,悉以給與,非次賞賚,動及千萬。漢超猶私販榷場,規免商算,當時有以此事達於太祖者,即詔漢超私物所在,悉免關征。故漢超居則營生,戰則誓死,貲產厚則心有所係,必死戰則動有成績。故畢太祖之世,一方為之安靜。今如漢超之材固亦不少,苟能用皇祖之遺法,選擇英傑,使守靈武,高官厚賞,不吝先與;往日,留半奉給其家,半奉資其用,然後可以責潔廉之節,保必勝之功也。

又戎事內製,或失權宜,漢時渤海盜起,龔遂為太守,尚聽便宜從事。且渤海,漢之內地,盜賊,國之饑民;況靈武絕塞,西鄙強戎,又非渤海之比。苟許其專製,則無失事機,縱有營私冒利,民政不舉,亦乞不問。用將之術,異於他官,貪勇知愚,無不皆錄,但使法寬而人有所慕,則久居者安心展體,竭材盡慮,何患靈州之不可守哉?

又朝廷比禁青鹽,甚為允愜。或聞議者欲開其禁。且鹽之不入中土,困賊之良策也。今若謂糧食自蕃界來,雖鹽禁不能困賊,此鬻鹽行賄者之妄談也。蕃粟不入賊境,而入於邊廩,其利甚明。況漢地不食青鹽,熟戶亦不入蕃界博易,所禁者非徒糧食也,至於兵甲皮幹之物,其名益多。以朝廷雄富,猶言摘山煮海,一年商利不入,則或闕軍須。況蕃戎所賴,止在青鹽,禁之則彼自困矣。望固守前詔為便。」

「鎮戎軍為涇、原、儀、渭北面扞蔽,又為環、慶、原、渭、儀、秦熟戶所依,正當回鶻、西涼、六穀、吐蕃、咩逋、賤遇、馬臧、梁家諸族之路。自置軍已來,克張邊備,方於至道中所葺,今已數倍。誠能常用步騎五千守之,涇、原、渭州苟有緩急,會於此軍,並力戰守,則賊必不敢過此軍;而緣邊民戶不廢耕織,熟戶老幼有所歸宿。

此軍苟廢,則過此新城,止皆廢壘。有數路來寇:若自隴山下南去,則由三百堡入儀州製勝關;自瓦亭路南去,則由彈箏峽入渭州安國鎮;自清石嶺東南去,則由小盧、大盧、潘穀入潘原縣;若至潘原而西則入渭州,東則入涇州;若自東石嶺東公主泉南去,則由東山砦故彭陽城西並入原州;其餘細路不可盡數。如以五千步騎,令四州各為備禦,不相會合,則兵勢分而力不足禦矣。故置此城以扼要路。

即令自靈、環、慶、鄜、延、石、隰、麟、府等州以外河曲之地,皆屬於賊,若更攻陷靈州,西取回鶻,則吐蕃震懼,皆為吞噬,西北邊民,將受驅劫。若以可惜之地,甘受賊攻,便思委棄,以為良策,是則有盡之地,不能供無已之求也。

臣慮議者以調發芻糧擾民為言,則此軍所費,上出四川,地里非遙,輸送甚易。又劉琮方興屯田,屯田若成,積中有備,則四州稅物,亦不須得。

況今繼遷強盛,有逾曩日。從靈州至原、渭、儀州界,次更取棨子山以西接環州山內及平夏,次並黃河以東以南、隴山內外接儀州界,及靈州以北河外。蕃部約數十萬帳,賊來足以鬥敵,賊遷未盛,不敢深入。今則靈州北河外,鎮戎軍、環州並北徹靈武、平夏及山外黃河以東族帳,悉為繼遷所吞,縱有一二十族,殘破奔迸,事力十無二三。

自官軍瀚海失利,賊愈猖狂,群蕃震懼,絕無鬥志。兼以咸平二年棄鎮戎後,繼遷徑來侵掠軍界蕃族,南至渭州安國鎮北一二十里,西至南市界三百餘里,便於蕭關屯聚萬子、米逋、西鼠等三千,以脅原、渭、靈、環熟戶,常時族帳謀歸賊者甚多。賴聖謨深遠,不惑群議,復置此軍,一年以來,蕃部咸以安集,邊民無復愁苦。以此較之,則存廢之說,相失萬倍矣。

又靈州遠絕,居常非有尺布鬥粟以供王府,今關西老幼,疲苦轉餉,所以不可棄者,誠恐滋大賊勢,使繼遷西取秦、成之群蕃,北掠回鶻之健馬,長驅南牧,何以枝梧。昨朝廷訪問臣送芻糧道路,臣欲自蕭關至鎮戎城砦,西就胡盧河川運送。但恐靈州食盡,或至不守,清遠固亦難保,青岡、白馬曷足禦扞,則環州便為極邊。若賊從蕭關、武延、石門路入鎮戎,縱有五七千兵,亦恐不敵,即回鶻、西涼路亦斷絕。

伏見咸平三年詔書,緣邊不得出兵生事蕃夷,蓋謂賊如猛獸,不怫其心,必且不動。臣愚慮此賊他日愈熾,不若聽驍將銳旅屢入其境,彼或聚兵自固,則勿與鬥,妖黨才散,則令掩擊。如此則王師逸而賊兵勞,賊心內離,然後大舉。

及靈州孤壘,戍守最苦,望比他州尤加存恤。且守邊之臣,內憂家屬之窘匱,外憂奸邪之憎毀。憂家則思為不廉,憂身則思為退跡,思不廉則官局不治,思退跡則庶事無心,欲其奮不顧身,令出惟行,不可得已。良由賞未厚、恩未深也。賞厚則人無顧內之憂,恩深則士有效死之志。古之帝王皆懸爵賞以拔英俊,卒能成大功。

大凡君子求名,小人徇利。臣為兒童時,嘗聞齊州防禦使李漢超守關南,齊州屬州城錢七八萬貫,悉以給與,非次賞賚,動及千萬。漢超猶私販榷場,規免商算,當時有以此事達於太祖者,即詔漢超私物所在,悉免關征。故漢超居則營生,戰則誓死,貲產厚則心有所係,必死戰則動有成績。故畢太祖之世,一方為之安靜。今如漢超之材固亦不少,苟能用皇祖之遺法,選擇英傑,使守靈武,高官厚賞,不吝先與;往日,留半奉給其家,半奉資其用,然後可以責潔廉之節,保必勝之功也。

又戎事內製,或失權宜,漢時渤海盜起,龔遂為太守,尚聽便宜從事。且渤海,漢之內地,盜賊,國之饑民;況靈武絕塞,西鄙強戎,又非渤海之比。苟許其專製,則無失事機,縱有營私冒利,民政不舉,亦乞不問。用將之術,異於他官,貪勇知愚,無不皆錄,但使法寬而人有所慕,則久居者安心展體,竭材盡慮,何患靈州之不可守哉?

又朝廷比禁青鹽,甚為允愜。或聞議者欲開其禁。且鹽之不入中土,困賊之良策也。今若謂糧食自蕃界來,雖鹽禁不能困賊,此鬻鹽行賄者之妄談也。蕃粟不入賊境,而入於邊廩,其利甚明。況漢地不食青鹽,熟戶亦不入蕃界博易,所禁者非徒糧食也,至於兵甲皮幹之物,其名益多。以朝廷雄富,猶言摘山煮海,一年商利不入,則或闕軍須。況蕃戎所賴,止在青鹽,禁之則彼自困矣。望固守前詔為便。」

五年,繼和領兵殺衛埋族於天麻川。自是壟山外諸族皆恐懼內附,願於要害處置族帳砦柵,以為戍守。繼和因請移涇原部署於鎮戎,以壯軍勢,又請開道環、延為應援。真宗以其精心戎事,甚嘉之。戎人伺警巡馳備,一夕,塞長壕,越古長城抵城下。繼和與都監史重貴出兵禦之,賊據險再突城隍,列陣接戰,重貴中重創,敗走之,大獲甲騎。有詔嘉獎,別出良藥、縑帛、牢酒以賜。

繼和習武藝,好談方略,頗知書,所至幹治。然性剛忍,御下少恩,部兵終日擐甲,常如寇至;及較閱之際,杖罰過當,人多怨焉。真宗屢加勖勵,且為覆護之。嘗上言:「保捷軍新到屯所,多亡命者,請優賜緡錢;苟有亡逸,即按軍法。」舊制,凡賜軍中,雖緣奏請者,亦以特旨給之。上以繼和峻酷,欲軍士感其惠,特令以所奏著詔書中而加賜之。且以計情定罪,自有常制,不許其請。終以邊防之地,慮人不為用,遣張志言代還。既即路,軍中皆恐其復來。

六年,又出為幷、代鈐轄。將行請對,欲領兵去按度邊壘。上曰:「河東岩險,兵甲甚眾,賊若入寇,但邀其歸路,自可致勝,不必率兵而往也。」

景德初,北邊入寇,徙北平砦。車駕駐澶淵,繼和受詔與魏能、張凝領兵赴趙州躡敵後。契丹請和,邊民猶未寧,又命副將張凝為緣邊巡檢安撫使。事平,復還幷、代。時朝廷每詔書約束邊事,或有當行極斷之語,官吏不詳深意,即處大辟。繼和言其事,乃詔:「自今有云重斷、極斷、處斬、決配之類,悉須裁奏。」先是,繼隆卒,繼和恥以遺奏得官。久之,遷西上閤門使。未幾,擢殿前都虞候、領端州防禦使。大中祥符元年卒,年四十六。贈鎮國軍節度,遣諸王率宗室素服赴吊。二子早卒。帝以其族盛大,諸侄皆幼,令三班選使臣為主家事。

弟繼恂,至洛苑使、順州刺史,贈左神武大將軍。子昭遜為供備庫使。

論曰:夫乘風雲之會,依日月之光,感慨發憤,效忠駿奔,居備要任,出握重兵,如是而令名克終,斯固可偉也。吳廷祚策李筠之破,如目睹其事,誠有將略。李崇矩秉純厚之德,感史弘肇之恩,保其叛亡之孥,然交鄭伸不知其傾險,坐謫炎海,固無先見之明矣;其子繼昌,忘父仇以恤伸母之貧,雖非中道,亦人所難。王仁贍征蜀,殺降附之卒,肆貪矯之行,鬱鬱而斃,自貽伊戚,尚何尤乎?楚昭輔當陳橋推戴,太祖遣之入安母后,亦必可託以事者;及為三司,善於心計,人不可干以私,然終以訐直,取寡信之名,何歟?處耘於創業之始,功參締構,克荊山,靖衡、湘,勢如拉枯,而志昧在和,勳業弗究,良可惜也;幸聯戚畹之貴,秉旄繼世,抑造物之報,嗇此而豐彼歟?

宋史/卷256·卷二百五十六 列傳第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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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宋史
發佈: 2024年12月13日
建立: 2024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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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普,字則平,幽州薊人。後唐幽帥趙德鈞連年用兵,民力疲弊。普父廻舉族徙常山,又徙河南洛陽。普沈厚寡言,鎮陽豪族魏氏以女妻之。

周顯德初,永興軍節度劉詞辟為從事,詞卒,遺表薦普於朝。世宗用兵淮上,太祖拔滁州,宰相范質奏普為軍事判官。宣祖臥疾滁州,普朝夕奉藥餌,宣祖由是待以宗分。太祖嘗與語,奇之。時獲盜百餘,當棄市,普疑有無辜者,啟太祖訊鞫之,獲全活者眾。淮南平,調補渭州軍事判官。太祖領同州節度,辟為推官;移鎮宋州,表為掌書記。

太祖北征至陳橋,被酒臥帳中,眾軍推戴,普與太宗排闥入告。太祖欠伸徐起,而眾軍擐甲露刃,喧擁麾下。及受禪,以佐命功,授右諫議大夫,充樞密直學士。

車駕征李筠,命普與呂餘慶留京師,普願扈從,太祖笑曰:「若勝冑介乎?」從平上黨,遷兵部侍郎、樞密副使,賜第一區。建隆三年,拜樞密使、檢校太保。

乾德二年,范質等三相同日罷,以普為門下侍郎、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中書無宰相署敕,普以為言,上曰:「卿但進敕,朕為卿署之可乎?」普曰:「此有司職爾,非帝王事也。」令翰林學士講求故實,竇儀曰:「今皇弟尹開封,同平章事,即宰相任也。」令署以賜普。既拜相,上視如左右手,事無大小,悉咨決焉。是日,普兼監修國史。命薛居正、呂餘慶參知政事以副之,不宣制,班在宰相後,不知印,不預奏事,不押班,但奉行制書而已。先是,宰相兼敕,皆用內制,普相止用敕,非舊典也。

太祖數微行過功臣家,普每退朝,不敢便衣冠。一日,大雪向夜,普意帝不出。久之,聞叩門聲,普亟出,帝立風雪中,普惶懼迎拜。帝曰:「已約晉王矣。」已而太宗至,設重裀地坐堂中,熾炭燒肉。普妻行酒,帝以嫂呼之。因與普計下太原。普曰「太原當西北二面,太原既下,則我獨當之,不如姑俟削平諸國,則彈丸黑子之地,將安逃乎?」帝笑曰:「吾意正如此,特試卿爾。」

五年春,加右僕射、昭文館大學士。俄丁內艱,詔起復視事。遂勸帝遣使分詣諸道,徵丁壯籍名送京師,以備守衛;諸州置通判,使主錢穀。由是兵甲精銳,府為充實。

開寶二年冬,普嘗病,車駕幸中書。三年春,又幸其第撫問之。賜賚加等。六年,帝又幸其第。時錢王俶遣使致書於普,及海物十瓶,置於廡下。會車駕至,倉卒不及屏,帝顧問何物,普以實對。上曰:「海物必佳。」即命啟之。皆瓜子金也。普惶恐頓首謝曰:「臣未發書,實不知。」帝歎曰:「受之無妨,彼謂國家事皆由汝書生爾!」

普為政頗專,廷臣多忌之。時官禁私販秦、隴大木,普嘗遣親吏詣市屋材,聯巨筏至京師治第,吏因之竊貨大木,冒稱普市貨,鬻都下,權三司使趙玭廉得之以聞。太祖大怒,促令追班,將下制逐普,賴王溥奏解之。

故事,宰相、樞密使每候對長春殿,同止廬中;上聞普子承宗娶樞密使李崇矩女,即令分異之。普又以隙地私易尚食蔬圃以廣其居,又營邸店規利。盧多遜為翰林學士,因召對屢攻其短。會雷有鄰擊登聞鼓,訟堂後官胡贊、李可度受賕骫法及劉偉偽作攝牒得官,王洞嘗納賂可度,趙孚授西川官稱疾不上,皆普庇之。太祖怒,下御史府按問,悉抵罪,以有鄰為秘書省正字。普恩益替,始詔參知政事與普更知印、押班、奏事,以分其權。未幾,出為河陽三城節度、檢校太傅、同平章事。

太平興國初入朝,改太子少保,遷太子太保。頗為盧多遜所毀,奉朝請數年,鬱鬱不得志。會柴禹錫、趙鎔等告秦王廷美驕恣,將有陰謀竊發。帝召問,普言願備樞軸以察姦變,退又上書,自陳預聞太祖、昭憲皇太后顧託之事,辭甚切至。太宗感悟,召見慰諭。俄拜司徒兼侍中,封梁國公。先是,秦王廷美班在宰相上,至是,以普勳舊,再登元輔,表乞居其下,從之。及涪陵事敗,多遜南遷,皆普之力也。

八年,出為武勝軍節度、檢校太尉兼侍中。帝作詩以餞之,普奉而泣曰:「陛下賜臣詩,當刻石,與臣朽骨同葬泉下。」帝為之動容。翌日,謂宰相曰:「普有功國家,朕昔與遊,今齒髮衰矣,不容煩以樞務,擇善地處之,因詩什以導意。普感激泣下,朕亦為之墮淚。」宋琪對曰:「昨日普至中書,執御詩涕泣,謂臣曰:『此生餘年,無階上答,庶希來世得效太馬力。』臣昨聞普言,今復聞宣諭,君臣始終之分,可謂兩全。」

雍熙三年春,大軍出討幽薊,久未班師,普手疏諫曰:

「伏睹今春出師,將以收復關外,屢聞克捷,深快輿情。然晦朔屢更,薦臻炎夏,飛輓日繁,戰鬥未息,老師費財,誠無益也。

伏念陛下自翦平太原,懷徠閩、浙,混一諸夏,大振英聲,十年之間,遂臻廣濟。遠人不服,自古聖王置之度外,何足介意。竊慮邪諂之輩,蒙蔽睿聰,致興無名之師,深蹈不測之地。臣載披典籍,頗識前言,竊見漢武時主父偃、徐樂、嚴安所上書及唐相姚元崇獻明皇十事,忠言至論,可舉而行。伏望萬機之暇,一賜觀覽,其失未遠,雖悔可追。

臣竊念大發驍雄,動搖百萬之眾,所得者少,所喪者多。又聞戰者危事,難保其必勝;兵者兇器,深戒於不虞。所繫甚大,不可不思。臣又聞上古聖人,心無固必,事不凝滯,理貴變通。前書有「兵久生變」之言,深為可慮,苟或更圖稽緩,轉失機宜。旬朔之間,時涉秋序,邊庭早涼,弓勁馬肥,我軍久困,切慮此際,或誤指蹤。臣方冒寵以守藩,曷敢興言而沮眾。蓋臣已日薄西山,餘光無幾,酬恩報國,正在斯時。伏望速詔班師,無容玩敵。

臣復有全策,願達聖聰。望陛下精調御膳,保養聖躬,挈彼疲氓,轉之富庶。將見邊烽不警,外戶不扃,率土歸仁,殊方異俗,相率嚮化,契丹獨將焉往?陛下計不出此,乃信邪謅之徒,謂契丹主少事多,所以用武,以中陛下之意。陛下樂禍求功,以為萬全,臣竊以為不可。伏願陛下審其虛實,究其妄謬,正奸臣誤國之罪,罷將士伐燕之師。非特多難興王,抑亦從諫則聖也。古之人尚聞屍諫,老臣未死,豈敢百諛為安身之計而不言哉?」

「伏睹今春出師,將以收復關外,屢聞克捷,深快輿情。然晦朔屢更,薦臻炎夏,飛輓日繁,戰鬥未息,老師費財,誠無益也。

伏念陛下自翦平太原,懷徠閩、浙,混一諸夏,大振英聲,十年之間,遂臻廣濟。遠人不服,自古聖王置之度外,何足介意。竊慮邪諂之輩,蒙蔽睿聰,致興無名之師,深蹈不測之地。臣載披典籍,頗識前言,竊見漢武時主父偃、徐樂、嚴安所上書及唐相姚元崇獻明皇十事,忠言至論,可舉而行。伏望萬機之暇,一賜觀覽,其失未遠,雖悔可追。

臣竊念大發驍雄,動搖百萬之眾,所得者少,所喪者多。又聞戰者危事,難保其必勝;兵者兇器,深戒於不虞。所繫甚大,不可不思。臣又聞上古聖人,心無固必,事不凝滯,理貴變通。前書有「兵久生變」之言,深為可慮,苟或更圖稽緩,轉失機宜。旬朔之間,時涉秋序,邊庭早涼,弓勁馬肥,我軍久困,切慮此際,或誤指蹤。臣方冒寵以守藩,曷敢興言而沮眾。蓋臣已日薄西山,餘光無幾,酬恩報國,正在斯時。伏望速詔班師,無容玩敵。

臣復有全策,願達聖聰。望陛下精調御膳,保養聖躬,挈彼疲氓,轉之富庶。將見邊烽不警,外戶不扃,率土歸仁,殊方異俗,相率嚮化,契丹獨將焉往?陛下計不出此,乃信邪謅之徒,謂契丹主少事多,所以用武,以中陛下之意。陛下樂禍求功,以為萬全,臣竊以為不可。伏願陛下審其虛實,究其妄謬,正奸臣誤國之罪,罷將士伐燕之師。非特多難興王,抑亦從諫則聖也。古之人尚聞屍諫,老臣未死,豈敢百諛為安身之計而不言哉?」

帝賜手詔曰:

「朕昨者興師選將,止令曹彬、米信等頓於雄、霸,裹糧坐甲以張軍聲。俟一兩月間山後平定,潘美、田重進等會兵以進,直抵幽州,然後控扼險固,恢復舊疆,此朕之志也。奈何將帥等不遵成算,各騁所見,領十萬甲士出塞遠鬥,速取其郡縣,更還師以援輜重,往復勞弊,為遼人所襲,此責在主將也。

況朕踵百王之末,粗致承平,蓋念彼民陷於邊患,將救焚而拯溺,匪黷武以佳兵,卿當悉之也。疆場之事,已為之備,卿勿為憂。卿社稷元臣,忠言苦口,三復來奏,嘉愧實深。」

「朕昨者興師選將,止令曹彬、米信等頓於雄、霸,裹糧坐甲以張軍聲。俟一兩月間山後平定,潘美、田重進等會兵以進,直抵幽州,然後控扼險固,恢復舊疆,此朕之志也。奈何將帥等不遵成算,各騁所見,領十萬甲士出塞遠鬥,速取其郡縣,更還師以援輜重,往復勞弊,為遼人所襲,此責在主將也。

況朕踵百王之末,粗致承平,蓋念彼民陷於邊患,將救焚而拯溺,匪黷武以佳兵,卿當悉之也。疆場之事,已為之備,卿勿為憂。卿社稷元臣,忠言苦口,三復來奏,嘉愧實深。」

普表謝曰:

「昨以天兵久駐塞外,未克恢復,漸及炎蒸,事危勢迫,輙陳狂狷,甘俟憲章。陛下特鑒衷誠,親紆宸翰,密諭聖謀。臣竊審命師討罪,信為上策,將帥能遵成算,必可平定。惟其不副天心,由茲敗事。今既邊鄙有備,更復何虞。況陛下登極十年,坐隆大業,無一物之失所,見萬國之咸寧。所宜端拱穆清,嗇神和志,自可遠繼九皇,俯觀五帝。豈必窮邊極武,與契丹較勝負哉?臣素虧壯志,矧在衰齡,雖無功伐,願竭忠純。」

「昨以天兵久駐塞外,未克恢復,漸及炎蒸,事危勢迫,輙陳狂狷,甘俟憲章。陛下特鑒衷誠,親紆宸翰,密諭聖謀。臣竊審命師討罪,信為上策,將帥能遵成算,必可平定。惟其不副天心,由茲敗事。今既邊鄙有備,更復何虞。況陛下登極十年,坐隆大業,無一物之失所,見萬國之咸寧。所宜端拱穆清,嗇神和志,自可遠繼九皇,俯觀五帝。豈必窮邊極武,與契丹較勝負哉?臣素虧壯志,矧在衰齡,雖無功伐,願竭忠純。」

觀者咸嘉其忠。四年,移山南東道節度,自梁國公改封許國公。會詔下親耕籍田,普表求入覲,辭甚懇切。上惻然謂宰相曰:「普開國元臣,朕所尊禮,宜從其請。」既至,慰撫數四,普嗚咽流涕。陳王元僖上言曰:

「臣伏見唐太宗有魏玄成、房玄齡、杜如晦,明皇有姚崇、宋璟、魏知古,皆任以輔弼,委之心膂,財成帝道,康濟九區,宗祀延洪,史策昭煥,良由登用得其人也。今陛下君臨萬方,焦勞庶政,宵衣旰食,以民為心。歷考前王,誠無所讓,而輔相之重,未偕曩賢。況為邦在於任人,任人在乎公正,公正之道莫先於賞罰,斯為政之大柄也。茍賞罰匪當,淑慝莫分,朝廷紀綱,漸致隳紊。必須公正之人典衡軸,直躬敢言,以辨得失,然後彝倫式序,庶務用康。

伏見山南東道節度使趙普,開國元老,參謀締構,厚重有識,不妄希求恩顧以全祿位,不私徇人情以邀名望,此真聖朝之良臣也。竊聞憸巧之輩,朋黨比周,眾口嗷嗷,惡直醜正,恨不斥逐遐徼,以快其心。何者?蓋慮陛下之再用普也。然公讜之人,咸願陛下復委以政,啟沃君心,羽翼聖化。國有大事,使之謀之;朝有宏綱,使之舉之;四目未察,使之明之;四聰未至,使之達之。官人以材,則無竊祿,致君以道,則無苟容。賢愚洞分,玉石殊致,當使結朋黨以馳驁聲勢者氣索,縱巧佞以援引儕類者道消。沈冥廢滯得以進,名儒懿行得以顯,大政何患乎不舉,生民何患乎不康,匪窬期月之間,可臻清靜之治。臣知慮庸淺,發言魯直。伏望陛下旁采群議,俯察物情,苟用不失,實邦國大幸。」

「臣伏見唐太宗有魏玄成、房玄齡、杜如晦,明皇有姚崇、宋璟、魏知古,皆任以輔弼,委之心膂,財成帝道,康濟九區,宗祀延洪,史策昭煥,良由登用得其人也。今陛下君臨萬方,焦勞庶政,宵衣旰食,以民為心。歷考前王,誠無所讓,而輔相之重,未偕曩賢。況為邦在於任人,任人在乎公正,公正之道莫先於賞罰,斯為政之大柄也。茍賞罰匪當,淑慝莫分,朝廷紀綱,漸致隳紊。必須公正之人典衡軸,直躬敢言,以辨得失,然後彝倫式序,庶務用康。

伏見山南東道節度使趙普,開國元老,參謀締構,厚重有識,不妄希求恩顧以全祿位,不私徇人情以邀名望,此真聖朝之良臣也。竊聞憸巧之輩,朋黨比周,眾口嗷嗷,惡直醜正,恨不斥逐遐徼,以快其心。何者?蓋慮陛下之再用普也。然公讜之人,咸願陛下復委以政,啟沃君心,羽翼聖化。國有大事,使之謀之;朝有宏綱,使之舉之;四目未察,使之明之;四聰未至,使之達之。官人以材,則無竊祿,致君以道,則無苟容。賢愚洞分,玉石殊致,當使結朋黨以馳驁聲勢者氣索,縱巧佞以援引儕類者道消。沈冥廢滯得以進,名儒懿行得以顯,大政何患乎不舉,生民何患乎不康,匪窬期月之間,可臻清靜之治。臣知慮庸淺,發言魯直。伏望陛下旁采群議,俯察物情,苟用不失,實邦國大幸。」

耤田禮畢,太宗欲相呂蒙正,以其新進,藉普舊德為之表率,冊拜太保兼侍中。帝謂之曰:「卿國之勳舊,朕所毗倚,古人恥其君不及堯、舜,卿其念哉。」普頓首謝。

時樞密副使趙昌言與胡旦、陳象輿、董儼、梁顥厚善。會旦令翟馬周上封事,排毀時政,普深嫉之,奏流馬周,黜昌言等。鄭州團練使侯莫陳利用驕肆僭侈,大為不法,普廉得之,盡以條奏,利用坐流商州,普固請誅之。其嫉惡強直皆此類。

李繼遷之擾邊,普建議以趙保忠復領夏臺故地,因令圖之。保忠反與繼遷同謀為邊患,時論歸咎於普,頗為同列所窺,不得專決。

舊制,宰相以未時歸第,是歲大熱,特許普夏中至午時歸私第。明年,免朝謁,止日赴中書視事,有大政則召對。冬,被疾請告,車駕屢幸其第省之,賜予加等。普遂稱疾篤,三上表求致仕,上勉從之,以普為西京留守、河南尹,依前守太保兼中書令。普三表懇讓。賜手詔曰:「開國舊勳,惟卿一人,不同他等,無至固讓,俟首塗有日,當就第與卿為別。」普捧詔涕泣,因力疾請對,賜坐移晷,頗言及國家事,上嘉納之。普將發,車駕幸其第。

淳化三年春,以老衰久病,令留守通判劉昌言奉表求致政,中使馳傳撫問,凡三上表乞骸骨。拜太師,封魏國公,給宰相奉料,令養疾,俟損日赴闕,仍遣其弟宗正少卿安易齎詔書賜之。又特遣使賜普詔曰:「卿頃屬微疴,懇求致政,朕以居守之重,慮煩耆耋,維師之命,用表尊賢。佇聞有瘳,與朕相見。今賜羊酒如別錄,卿宜愛精神,近醫藥,強飲食,以副朕眷遇之意。」七月,卒,年七十一。

卒之先一歲,普生日,上遣其子承宗齎器幣、鞍馬就賜之,承宗復命未幾卒。次歲,普已罷中書令,故事,無生辰之賜,特遣普侄婿左正言、直昭文館張秉賜之禮物。普聞之,因追悼承宗,秉未至而普疾篤。先是,普遣親吏甄潛詣上清太平宮致禱,神為降語曰:「趙普,宋朝忠臣,久被病,亦有冤累耳。」潛還,普力疾冠帶,出中庭受神言,涕泗感咽,是夕卒。

上聞之震悼。謂近臣曰:「普事先帝,與朕故舊,能斷大事,嚮與朕嘗有不足,眾所知也。朕君臨以來,每優禮之,普亦傾竭自效,盡忠國家,真社稷臣也,朕甚惜之。」因出涕,左右感動。廢朝五日,為出次發哀。贈尚書令,追封真定王,賜諡忠獻,上撰神道碑銘,親八分書以賜之。遣右諫議大夫范杲攝鴻臚卿,護喪事。賻絹、布各五百匹,米、麫各五百石。葬日,有司設鹵簿鼓吹如式。二女皆笄,普妻和氏言願為尼,太宗再三諭之,不能奪。賜長女名志願,號智果大師;次女名志英,號智圓大師。

初,太祖側微,普從之遊,既有天下,普屢以微時所不足者言之。太祖豁達,謂普曰:「若塵埃中可識天子、宰相,則人皆物色之矣。」自是不復言。普少習吏事,寡學術,及為相,太祖常勸以讀書。晚年手不釋卷,每歸私第,闔戶啟篋取書,讀之竟日。及次日臨政,處決如流。既薨,家人發篋視之,則「論語」二十篇也。

普性深沈有岸谷,雖多忌克,而能以天下事為己任。宋初,在相位者多齷齪循默,普剛毅果斷,未有其比。嘗奏薦某人為某官,太祖不用,普明日復奏其人,亦不用,明日,普又以其人奏,太祖怒,碎裂奏牘擲地,普顏色不變,跪而拾之以歸,他日補綴舊紙,復奏如初,太祖乃悟,卒用其人。又有群臣當遷官,太祖素惡其人,不與,普堅以為請,太祖怒曰:「朕固不為遷官。卿若之何?」普曰:「刑以懲惡,賞以酬功,古今通道也。且刑賞天下之刑賞,非陛下之刑賞,豈得以喜怒專之。」太祖怒甚,起,普亦隨之。太祖入宮,普立于宮門,久之不去,竟得俞允。

太宗入弭德超之讒,疑曹彬不軌,屬普再相,為彬辨雪保證,事狀明白。太宗歎曰:「朕聽斷不明,幾誤國事。」即日竄逐德超,遇彬如舊。

祖吉守郡為姦利,事覺下獄,案劾爰書未具,郊禮將近,太宗疾其貪墨,遣中使諭旨執政曰:「郊赦可特勿貸祖吉。」普奏曰:「敗官抵罪,宜正刑辟。然國家卜郊肆類,對越天地,告於神明,奈何以吉而隳陛下赦令哉?」太宗善其言,乃止。

真宗咸平初,追封韓王。二年,詔曰:「故太師贈尚書令、追封韓王趙普,識冠人彝,才高王佐,翊戴興運,光啟鴻圖,雖呂望肆伐之勳,蕭何指縱之效,殆無以過也。自輔弼兩朝,周旋三紀,茂巖廊之碩望,分屏翰之劇權,正直不回,始終無玷,謀猷可復,風烈如生。宜預享於大烝,永同休于宗祏,茲為茂典,以答舊勳,其以普配饗太祖廟庭。」

普子承宗,羽林大將軍,知潭、鄆二州,皆有聲;承煦,成州團練使。弟固、安易。固至都官郎中。

安易,字季和。建隆初,攝府州錄事參軍,節度使折德扆言其清幹,遂命即真。再遷河南府推官。會普居相位,十年不赴調。太平興國中,歷華、邢二鎮掌書記。部芻糧至太原城下,拜監察御史,知興元府;轉殿中,賜緋魚袋。先是,兩川民輸稅者以鐵錢易銅錢。安易言其非便,請許納鐵錢,詔從之。九年,起拜宗正少卿,知定州。會以曹璨知州,徙安易為通判,未幾代歸。又表求外任,命知耀州,留不遣,命按視北邊事。

淳化中,嘗建議以蜀地用鐵錢,准銅錢數倍,小民市易頗為不便,請如劉備時令西川鑄大錢,以十當百。下都省集議,吏部尚書宋琪等言:「劉備時蓋患錢少,因而改作,今安易之請反患錢多,非經久計也。」而安易論請不已,仍募工鑄大錢百餘進之,極其精好,俄墜殿階皆碎,蓋熔鑠盡其精液矣。太宗不之詰,猶嘉其用心,賜以金紫,且遣其典鑄。既而大有虧耗,歲中裁得三千餘緡,眾議喧然,遂罷之,事具「食貨志」。

歷知襄、廬二州,就遷宗正卿,歸朝,復領卿職。時屬籍未備,奏請纂錄,咸平初,乃命梁周翰與安易同修。安易略涉書傳,性強狠,好談世務,而疏闊不可用。初,太宗嘗問農政,安易請復井田之制。又以其家本燕薊,多訪以邊事。

景德初,禮官詳定明德皇太后靈駕發引,于京師壬地權攢,依禮埋懸重,升祔神主。安易上言:

「「禮」云:『既虞作主』,虞者,已葬設吉祭也。明未葬則未立虞主及神主。所以周制但鑿木為懸重,以主神靈。王后七月而葬,則埋懸重,掩玄堂,凶仗、轀輬車、龍輴之屬焚于柏城訖,始可立虞主。吉仗還京,備九祭,復埋虞主,然後立神主,升廟室。自曠古至皇朝,上奉祖宗陵廟行此禮,何以今日乃違典章,苟且升祔,方權攢妄立神主,未大葬輒埋懸重?且棺柩未歸園陵,則神靈豈入太廟?奈柏城未焚凶仗,則凶穢唐突祖宗。望約孝章近例,但於壬地權攢,未立神主升祔,凶儀一切祗奉。俟丙午年靈駕西去園陵,東回祔廟。如此則免於顛倒,不利國家。」

「「禮」云:『既虞作主』,虞者,已葬設吉祭也。明未葬則未立虞主及神主。所以周制但鑿木為懸重,以主神靈。王后七月而葬,則埋懸重,掩玄堂,凶仗、轀輬車、龍輴之屬焚于柏城訖,始可立虞主。吉仗還京,備九祭,復埋虞主,然後立神主,升廟室。自曠古至皇朝,上奉祖宗陵廟行此禮,何以今日乃違典章,苟且升祔,方權攢妄立神主,未大葬輒埋懸重?且棺柩未歸園陵,則神靈豈入太廟?奈柏城未焚凶仗,則凶穢唐突祖宗。望約孝章近例,但於壬地權攢,未立神主升祔,凶儀一切祗奉。俟丙午年靈駕西去園陵,東回祔廟。如此則免於顛倒,不利國家。」

乃詔有司再加詳定。判禮院孫何等上言:

「按「晉書」羊太后崩,廢一時之祀,天地明堂,去樂不作。又按「禮」,王后崩,五祀之祭不行既殯而祭。所言五祀不行,則天地之祭不廢,遂議以園陵年月不便,須至變禮從宜。又緣先准禮文,候神主升祔畢,方行享祀。若俟丙午歲,則三年不祭宗廟,禮文有闕。況明德皇太后德配先朝,禮合升祔。遂與史館檢討同共參詳,以為廟未祔則神靈不至,伏恐祭祀難行。攢既畢則梓宮在郊,可以葬禮比附。遂按「禮」云『葬者藏也,欲人不得而見也。』既不欲穿壙動土,則龍輴、攢木、題湊,蒙槨上四柱如屋以覆,盡塗之。所合埋重,一依近例,便可升祔神主。安易妄言,以凶仗為凶穢,目群官為顛倒,指梓宮為棺柩,令百司分析園陵,浼瀆聖聽,誣罔臣下。

安易又云:『昔日睹群官盡公,奉二帝諸后,並先山陵,後祔廟;今日睹群官顛倒,奉明德皇太后,獨先祔廟,後園陵』者。今詳當時先山陵後祔廟,正為年月便順,別無陰陽拘忌。今則年月未便,理合從宜。未埋重則禮文不備,未升祔則廟祭猶闕,須從變禮,以合聖情。兼明德皇太后將赴權攢,而安易所稱『柏城未焚凶仗,則凶穢唐突祖宗』,按「檀弓」云:『喪之朝也,順死者之孝心也。』鄭玄注云:『謂遷柩於廟。』又云:『其哀離其室也,故至於祖考之廟而後行,商朝而殯于祖,周朝而遂葬。』今亦遙辭宗廟而後行,豈可以「禮經」所出目為顛倒,吉凶具儀謂之唐突哉?

又云:『孝章皇后至道元年崩,亦緣有所嫌避,未赴園陵,出京權攢之時,不立神主入廟。直至至道三年,西去園陵,禮畢,然後奉虞主還京,易神主祔廟,以合典禮。』今詳當時文籍,緣孝章為太宗嫂氏,上仙之時,止輟五日視朝,百官不曾成服,與今不同。從初亦無詔命令住廟享。今明德皇太后母儀天下,主上孝極曾、顏,況上仙之初,即有遣命權停享祀。今按禮文,固合如此。安易荒唐庸昧,妄有援引,以大功之親,比三年之制,欺罔君上,乃至於斯。

況安易以訐直自負,所詆者無非良善;以清要自高,所尚者無非鄙俗。名宦之志,老而益堅;詩書之文,懵而不習。本院所議,並明稱典故,旁考時宜,雖曰從權,粗亦稽古,請依無議施行。」

「按「晉書」羊太后崩,廢一時之祀,天地明堂,去樂不作。又按「禮」,王后崩,五祀之祭不行既殯而祭。所言五祀不行,則天地之祭不廢,遂議以園陵年月不便,須至變禮從宜。又緣先准禮文,候神主升祔畢,方行享祀。若俟丙午歲,則三年不祭宗廟,禮文有闕。況明德皇太后德配先朝,禮合升祔。遂與史館檢討同共參詳,以為廟未祔則神靈不至,伏恐祭祀難行。攢既畢則梓宮在郊,可以葬禮比附。遂按「禮」云『葬者藏也,欲人不得而見也。』既不欲穿壙動土,則龍輴、攢木、題湊,蒙槨上四柱如屋以覆,盡塗之。所合埋重,一依近例,便可升祔神主。安易妄言,以凶仗為凶穢,目群官為顛倒,指梓宮為棺柩,令百司分析園陵,浼瀆聖聽,誣罔臣下。

安易又云:『昔日睹群官盡公,奉二帝諸后,並先山陵,後祔廟;今日睹群官顛倒,奉明德皇太后,獨先祔廟,後園陵』者。今詳當時先山陵後祔廟,正為年月便順,別無陰陽拘忌。今則年月未便,理合從宜。未埋重則禮文不備,未升祔則廟祭猶闕,須從變禮,以合聖情。兼明德皇太后將赴權攢,而安易所稱『柏城未焚凶仗,則凶穢唐突祖宗』,按「檀弓」云:『喪之朝也,順死者之孝心也。』鄭玄注云:『謂遷柩於廟。』又云:『其哀離其室也,故至於祖考之廟而後行,商朝而殯于祖,周朝而遂葬。』今亦遙辭宗廟而後行,豈可以「禮經」所出目為顛倒,吉凶具儀謂之唐突哉?

又云:『孝章皇后至道元年崩,亦緣有所嫌避,未赴園陵,出京權攢之時,不立神主入廟。直至至道三年,西去園陵,禮畢,然後奉虞主還京,易神主祔廟,以合典禮。』今詳當時文籍,緣孝章為太宗嫂氏,上仙之時,止輟五日視朝,百官不曾成服,與今不同。從初亦無詔命令住廟享。今明德皇太后母儀天下,主上孝極曾、顏,況上仙之初,即有遣命權停享祀。今按禮文,固合如此。安易荒唐庸昧,妄有援引,以大功之親,比三年之制,欺罔君上,乃至於斯。

況安易以訐直自負,所詆者無非良善;以清要自高,所尚者無非鄙俗。名宦之志,老而益堅;詩書之文,懵而不習。本院所議,並明稱典故,旁考時宜,雖曰從權,粗亦稽古,請依無議施行。」

從之。安易又屢言陵廟事,詞多鄙俚。晚歲進趨不已,時論嗤之。二年卒,年七十六。贈工部尚書。錄其子承慶為國子博士,孫從政為太常寺奉禮郎。

論曰:自古創業之君,其居潛舊臣,定策佐命,樹事建功,一代有一代之才,未嘗乏也。求其始終一心,休戚同體,貴為國卿,親若家相,若宋太祖之于趙普,可謂難矣。陳橋之事,人謂普及太宗先知其謀,理勢或然。事定之後,普以一樞密直學士立于新朝數年,范、王、魏三人罷相,始繼其位,太祖不亟于酬功,普不亟於得政。及其當揆,獻可替否,惟義之從,未嘗以勳舊自伐。偃武而修文,慎罰而薄斂,三百餘年之宏規,若平昔素定,一旦舉而措之。太原、幽州之役,終身以輕動為戒,後皆如其言。家人見其斷國大議,閉門觀書,取決方冊,他日竊視,乃「魯論」耳。昔傅說告商高宗曰:「學於古訓乃有獲,事不師古,以克永世,匪說攸聞。」普為謀國元臣,乃能矜式往哲,蓍龜聖模,宋之為治,氣象醇正,茲豈無助乎。晚年廷美、多遜之獄,大為太宗盛德之累,而普與有力焉。豈其學力之有限而猶有患失之心歟?君子惜之。

宋史/卷255·卷二百五十五 列傳第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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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宋史
發佈: 2024年12月13日
建立: 2024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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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崇,應州金城人。重厚寡言,有方略。初名崇威,避周祖名,止稱崇。父祖俱代北酋長。崇弱冠以勇力應募爲卒。後唐清泰中。爲應州騎軍都校。

晉祖割雲應地入爲契丹,崇恥事之,奮身南歸,曆鄆、河中、潞三鎮騎軍都校。開運中,戍太原。會漢祖起義,以崇爲前鋒。入汴,改護聖左第六軍都校、領郢州刺史,改領富州。

從周祖平河中,以功遷果州防禦使、領護聖右廂都指揮使。周祖鎮鄴,以崇領行營騎軍兼天雄軍都巡檢使。

乾祐三年冬,崇從周祖平國難,與李筠拒慕容彥超於劉子陂,走之,以崇補侍衛馬軍都指揮使。遣馮道等迎湘陰公贇於徐州,將立之。會契丹南侵,周祖北征,次於澶州,爲六軍推戴。樞密使王峻在京師聞變,遣崇率七百騎東拒贇,遇於睢陽。崇陣於牙門外,贇懼,登門樓呼崇曰:「汝等何遽至此?」崇曰:「澶州軍變,遣崇等來衛乘輿,非有他也。」贇召崇升樓,崇未敢登,即遣道下與語,崇乃登,具言軍情有屬,天命已定,贇執崇手泣,俯首久之。俄而贇所領衛兵都校張令超以眾歸崇,贇親將賈、王等數怒目視道,將害之。贇曰:「汝輩勿草草,此非關令公事。」崇即送贇就館舍。

廣順初,領定武軍節度,又爲京城都巡檢使、修城都部署兼知步軍公事。未幾,復升陳州爲節鎮,以潁州隸焉,命崇爲節度。周祖親郊,加同平章事,出鎮澶州。周祖不豫,促還鎮所。

世宗立,幷人侵潞州,命崇與符彥卿出固鎮以禦之。世宗親征,又副彥卿爲行營都部署。師還,加兼侍中。冬,移真定尹、成德軍世度。四年,世宗征淮南,契丹出騎萬乘餘掠邊,崇率師攻下束鹿縣,斬數百級,俘獲甚眾。五年,天清節,崇來朝,表求致政,不允,賜襲衣、金帶、器幣、鞍勒馬,遣之。世宗平關南,至靜安軍,崇來朝。恭帝嗣位,加檢校太師。

宋初,加兼中書令。崇追感周室恩遇,時復泣下。監軍陳思誨密奏其狀,因言:「常山近邊,崇有異心,宜謹備之。」太祖曰:「我素知崇篤於恩義,蓋有所激發爾。」遣人覘之,還言崇方對賓屬坐池潭小亭飲博,城中晏然。太祖笑曰:「果如朕言。」未幾來朝。時命李重進爲平盧軍節度,重進叛,改命崇爲節制。乾德三年,卒,年五十八。太祖聞之震悼,贈太師。

子守璘至洛苑副使,妻即明德皇后之姊也。子允恭,以父任授殿直,至崇儀副使、知常州卒。次女爲仁宗皇后。天聖三年,詔贈崇尚書令兼中書令,守璘太尉、寧國軍節度,允恭太傅、安德軍節度。六年,又詔追封崇英國公,加贈守璘康清軍節度兼中書令,允恭忠武軍節度兼侍中。允恭子中庸,左侍禁、閣門祗候、副使;中和,娶潁川郡王德彝女,爲西染院副使。

楊廷璋,字溫玉,真定人。家世素微賤,有姊寡居京師,周祖微時,欲聘之,姊不從,令媒氏傳言恐逼,姊以告廷璋。廷璋往見周祖,歸謂姊曰:「此人姿貌異常,不可拒。」姊乃從之。

周祖從漢祖鎮太原,廷璋屢省其姊,周祖愛其純謹。姊卒,留廷璋給事左右。及出討三叛,入平國難,廷璋數獻奇計。即位,追冊廷璋姊爲淑妃,擢廷璋爲右飛龍使,廷璋固辭不拜,願推恩其父洪裕。即令召洪裕赴闕,以老病辭,就拜金紫光祿大夫、真定少尹。廷璋曆皇城使、昭義兵馬都監、澶州巡檢使。

世宗自澶淵還京,言廷璋有幹材,遷客省使。俄爲河陽巡檢、知州事。涇帥史懿稱疾不朝,周祖命廷璋往代之。將行,謂之曰:「懿不就命,即圖之。」廷璋至,屏左右,以詔書示懿,諭以禍福,懿即日載路。俄聞周主崩,廷璋嘔血不食者數日。

世宗立,拜左驍衛大將軍,充宣徽北院使。征劉崇,以爲建雄軍節度。在鎮數年,頗有惠愛。前後率兵入太原境,拔仁義、高壁等砦,獲刺史、軍校數十人,俘其民數千戶,獲兵器羊馬數萬計。幷人棄沁州二百里,退保新城,廷璋遂置保安、興同、白壁等十餘砦。

會隰州刺史孫議卒,廷璋遣監軍李謙溥領州事。謙溥至,幷人來攻其城,議者以爲宜速救之。廷璋曰:「隰州城壁堅完,幷人奄至,未能爲攻城具,當出奇以破之。」乃募敢死士百餘人,許以重賞,由間道遣人約謙溥爲內應。既至,即銜枚夜擊,城中鼓噪以出,幷人大潰,追北數十里,斬首千餘級,獲器甲萬計。奏至,世宗喜曰:「吾舅真能禦寇。」詔褒之。

世宗自河東還,加檢校太保。顯德六年夏,率所部入河東界,下堡砦十三,降巡檢使靳漢晁等三人。恭帝即位,加檢校太傅。

宋初,加檢校太尉。吏民詣闕,請立碑頌功德。太祖命盧多遜撰文賜之。李筠叛,潛遣親信使齎蠟書求援鄰境,廷璋獲之,械送京師,因上攻取之策,即下詔委以經略。及車駕親征,詔廷璋率所部入陰地,分賊勢。賊平,歸鎮。是秋來朝,改鎮邠州。乾德四年,移鄜州。開寶二年,召爲右千牛衛上將軍。四年,卒,年六十。賻帛二百匹。

廷璋美髯,長上短下,好修容儀,雖見小吏,未嘗懈惰。善待士,幕府多知名人。在晉州日,太祖命荊罕儒爲鈐轄。罕儒以廷璋周朝近親,疑有異志,每入府中,從者皆持刀劍,欲圖廷璋。廷璋推誠待之,殊不設備,罕儒亦不敢發,終亦無患。議者以廷璋在涇州保全史懿,陰德之報也。

洪裕少時,嘗漁於境貂裘陂,忽有馳騎至者,以二石雁授洪裕,一翼掩左,一翼掩右,曰:「吾北嶽使者也。」言訖,忽不見。是年生淑妃,明年生廷璋,家遂昌盛。

廷璋子七人,皆不爲求官,惟表其孤甥安崇勳得西頭供奉官。崇勳,後唐樞密使重誨子也。廷璋子坦、塤皆進士及弟。坦至屯田員外郎,鹽鐵副使、判官,塤爲都官郎中。

宋偓,河南洛陽人。謙恭下士。祖瑤,唐天德軍節度兼中書令。父廷浩,尚後唐莊宗女義寧公主,生偓。廷浩曆石、原、房三州刺史;晉初,爲汜水關使,張從賓之叛,力戰死之。偓年十一,以父死事補殿直,遷供奉官。

晉祖嘗事莊宗,每偓母入見,詔令勿拜,因從容謂之曰:「朕於主家誠無所靳,但朝廷多事,府庫空竭,主所知也。今主居輦下,薪米爲憂,當奉主居西洛以就豐泰。」命偓分司就養,敕有司供給,至於醯醢,率有加等。

漢祖在晉陽,遣其子承訓至洛,奉書偓母,與偓結昏,即永寧公主也。累授北京皇城使。漢乾祐初,拜右金吾衛大將軍、駙馬都尉。隱帝即位,授昭武軍節度,移鎮滑州。

周祖舉兵向闕,時偓在鎮,開門迎謁,周祖深德之。偓率所部兵從周祖,至劉子陂,隱帝衛兵悉走投周祖。周祖謂偓曰:「至尊危矣,公近親,可亟去擁衛,無令驚動。」偓策馬及御營,軍已亂矣。廣順初,丁內艱,服除,授左監門衛上將軍。

世宗征淮南,令偓與左龍武統軍趙讚、右神武統軍張彥超、前景州刺史劉建於壽州四面巡檢。師還,以偓爲右神武統軍,充行營右廂都排陣使,又爲廬州城下副部署。吳人大發舟師。次東氵布洲,斷蘇、杭之路。世宗遣偓領戰艦數百艘襲之,又遣大將慕容延釗率步騎而進,水陸合勢大破之。

世宗嘗次於野,有虎逼乘輿,偓引弓射之,一發而斃。及江北諸州悉平,畫江爲界。世宗駐迎鑾,命偓率舟師三千溯江而上,巡警諸郡。師還,復授滑州節制,又移鎮鄧州。恭帝即位,加開府儀同三司。

宋初,加檢校太師,遣領舟師巡撫江徼,舒州團練使司超副之。李重進謀以揚州叛,偓察其狀,飛章以聞。太祖令偓屯海陵,以觀重進去就。遂從征揚州,爲行營排陣使。及平,以功改保信軍節度。來朝,徙鎮華州。會鑿池都城南,命偓率舟師數千以習水戰,東駕數臨觀焉。五年,改忠武軍節度。

開寶初,太祖納偓長女爲后。偓本名延渥,以父名下字從「水」,開寶初,上言改爲偓。三年,徙邠州。太平興國初,加同平章事。二年,移定國軍節度。四年,從平太原,又從征幽州。詔偓與尚食使侯昭願領兵萬餘,攻城南面。師還歸鎮。

五年冬,車駕幸大名,召偓詣行在,詔知滄州。六年,封邢國公。俄遷同州。九年,又爲右衛上將軍。雍熙中,曹彬等北伐,班師,命偓知霸州,歸闕。端拱二年,卒,年六十四。廢朝,贈侍中,諡莊惠,中使護葬。

偓,莊宗之外孫,漢祖之婿,女即孝章皇后,近代貴盛,鮮有其比。子元靖至供備庫使,元度至供備庫副使,元載、元亨並至左侍禁、閣門祗候。初,孝章寢疾,語晉國長公主曰:「我瞑目無他憂,惟慮族屬不敦睦,貽笑於人。」景德中,偓幼子元翰果詣京府,求析家財。

真宗聞之,詔釋勿問,仍諭其族屬務遵先後遺戒焉。元度子惟簡,爲殿直,惟易爲奉職。

向拱,字星民,懷州河內人。始名訓,避周恭帝諱改焉。少倜儻負氣。弱冠,聞漢祖在晉陽招致天下士,將往依之。中途遇盜,見拱狀貌雄偉,意爲富家子,隨之,將劫其財。拱覺,行至石會關,殺所乘驢,市酒會里中豪傑,告其故,咸出丁壯護拱至太原。以策干漢祖,漢祖不納,客於周祖門下。及周祖領節鎮,署拱知客押牙。

周祖即位,授宮苑使。廣順中,遷皇城使,出監昭義屯軍。幷人領馬步十五都來侵,拱與巡檢陳思讓逆戰於虒亭南,殺三百餘人,擒百人,獲其帥王璠、曹海金,又敗其軍於壺關。師還,會征慕容彥超,命爲都監,賜以六銖、袍帶、鞍勒馬、器仗,即日遣行。賊平,命爲陝州巡檢。未幾,改客省使、知陝州。

會延州高允權卒,其寺紹基欲求繼襲,即自領使務。朝廷益禁兵戍守,命拱權知州事,俄遷內客省使。嘗請禁州民賣軍裝兵器於西人,從之。所屬部落有侵盜漢戶者,拱招其酋帥犒之,令誓不敢侵犯。召拜左神武大將軍、宣徽南院使。

劉崇入寇,遣馬軍樊愛能、步軍何徽赴澤州,令拱監護之。世宗親征,拱以精騎居陣中。高平之捷,以功兼義成軍節度、河東行營前軍都監。師還,出鎮陳州。

先是,晉末,秦州節度何建以秦、成、階三州入蜀,蜀人又取鳳州。至是,宰相王溥薦拱討之,乃召拱與鳳翔王景並率兵出大散關,連下城砦。復命拱爲西南面行營都監。蜀人聞鳳州急,發卒五千餘出鳳州北堂倉鎮路,行至黃花谷,將絕周師糧道。拱與王景偵知之,命排陣使張建雄領兵二千直抵黃花谷,又遣別將領勁卒千人出敵後,截其歸路。敵果爲建雄所敗,奔堂倉,又爲勁卒所逼,合勢掩擊,擒其監軍王巒、孫韜等千五百餘。由是劍門之下,州邑營砦,望風宵遁,秦、鳳、階、成平。召歸,宴於金祥殿。賜襲衣、金帶、銀器、繒帛、鞍勒馬。

顯德二年,世宗親征淮南,以拱權東京留守兼判開封府事。時揚州初平,南唐令境上出師,謀收復。韓令坤有棄城之意,即驛召拱赴行在,拜淮南節度,依前宣徽使兼緣江招討使,以令坤爲副。時周師久駐淮陽,都將趙晁、白廷遇等驕恣橫暴,不相稟從,惟務貪濫,至有劫人妻女者。及拱至,戮其不奉法者數輩,軍中肅然。六月,追敘秦、鳳功,加檢校太尉。

時周師圍壽春經年未下,江、淮草寇充斥,吳援兵柵於紫金山,與城中烽火相應。而舒、蘄、和、泰復爲吳人所據。拱上言欲且徙揚州之師並力攻壽春,俟其城下,然後改圖進取。世宗從之。拱乃封庫,付揚州主者;復遣本府牙將分部按巡城中。秋毫不犯,軍民感悅。及師行,吳人有負糗糧以送者。至壽春,與李重進合勢以攻其城,改淮南道招討都監,敗淮南軍二千於黃蓍砦。

世宗再幸壽州,召拱宴賜甚厚,以爲武寧軍節度,命領其屬駐鎮淮軍。及克壽州,以功加同平章事、領武寧軍節度。四年,徙歸德軍節度。淮南平,改山南東道節度,俄充西南面水陸發運招討使。恭帝即位。加檢校太師、河南尹、西京留守。

宋初,加兼侍中。太祖征李筠,拱迎謁至汜水,言於上曰:「筠逆節久著,兵力日盛,陛下宜急濟大河,逾太行,乘其未集而誅之,緩則勢張,難爲力矣。」帝從其言,卷甲倍道趨之。筠果率兵南向,聞車駕至,惶駭走澤州城守,遂見擒。乾德初,從郊祀畢,封譙國公。

拱尹河南十餘年,專治園林第舍,好聲妓,縱酒爲樂,府政廢弛,群盜晝劫。太祖聞之怒,移鎮安州,命左武衛上將軍焦繼勳代之,謂繼勳曰:「洛久不治,選卿代之,無復效拱爲也。」

太平興國初,進封秦國公,來朝,授左衛上將軍。八年,代王彥超判左金吾街仗事。表獻西京長夏門北園,詔以銀五千兩償之。雍熙三年,卒,年七十五。贈中書令。

咸平初,真宗聞拱之後有寒餒流離者,錄其孫懌爲國子助教。拱子德明,至洛苑使;昱,大中祥符八年進士出身。德明子悅,爲虞部郎中。

王彥超,大名臨清人。性溫和恭謹,能禮下土。少事後唐魏王繼岌,從繼岌討蜀,還至渭南。會明宗即位,繼岌遇害,左右遁去,彥超乃依鳳翔重雲山僧舍暉道人爲徒。暉善觀人,謂彥超曰:「子,富貴人也,安能久居此?」給資帛遣之。

時晉祖帥陝,乃召至帳下,委以心腹。及移鎮太原,將引兵南下,遣從事桑維翰求援契丹,以彥超從行。天福初,累遷奉德軍校,再轉殿前散指揮都虞候、領蒙州刺史。漢初,領岳州防禦使兼護聖左廂都校,出爲復州防禦使。

周祖平內難後,北征契丹,以彥超爲行營馬步左廂都排陣使,從周祖入汴。時自彭門迎湘陰公入纘位,會軍變,周祖革命,即命彥超權知徐州節度。未行,湘陰公舊校鞏廷美據州叛,真拜彥超武寧軍節度,命討之。彥超督戰艦破其水砦,乘勝拔之。

又與樞密使王峻拒劉崇於晉州,彥超以騎兵進,崇遁去,授建雄軍節度。復以所部追賊至霍邑,賊步騎墮崖谷,死者甚眾。彥超歸鎮所,俄改河陽三城節度,移鎮河中。

顯德初,加同平章事。劉崇南寇,命彥超領兵取晉州路東向邀擊,從戰高平。彥超自陰地關與符彥卿會兵圍汾州,諸將請急攻,彥超曰:「城已危矣,旦暮將降,我士卒精銳,儻驅以先登,必死傷者眾,少待之。」翌日,州將董希顏果降。遂引兵趣石州,彥超親鼓士乘城,躬冒矢石,數日下之,擒其守將安彥進,獻行在。師還,改忠武軍節度,加兼侍中。詔率所部浚胡蘆河,城李晏口。工未畢,遼人萬餘騎來侵,彥超擊敗之,殺傷甚眾。

宰相李穀征淮南,以彥超爲前軍行營副部署,敗淮南軍二千於壽州城下。吳兵水陸來援,穀退保正陽,吳人躡其後。會李重進兵至,合勢急擊,大敗吳人三萬餘眾,追北二十餘里。還,改京兆尹、永興軍節度。六年夏,移鎮鳳翔。恭帝嗣位,加檢校太師、西面緣邊副都部署。

宋初,加兼中書令,代還。太祖與彥超有舊,因幸作坊,召從臣宴射,酒酣,謂彥超曰:「卿昔在復州,朕往依卿,何不納我?」彥超降階頓首曰:「勺水豈能止神龍耶!當日陛下不留滯於小郡者,蓋天使然爾。」帝大笑。彥超翌日奉表待罪,帝遣中使慰諭,令赴朝謁。

未幾,復以爲永興軍節度。又以其父光祿卿致仕重霸爲太子少傅致仕。乾德二年,復鎮鳳翔。三年,丁外艱,起復。開寶二年,爲右金吾衛上將軍判街仗事。

太平興國六年,封邠國公。七年,彥超語人曰:「人臣七十致仕,古之制也。我年六十九,當自知止。」明年,表求致仕,加太子太師,給金吾上將軍祿。彥超既得請,盡斥去僕妾之冗食者,居處服用,咸遵儉約。雍熙三年,卒,年七十三。贈尚書令。

開寶初,彥超自鳳翔來朝,與武行德、郭從義、白重讚、楊廷璋俱侍曲宴。太祖從容謂曰:「卿等皆國家舊臣,久臨劇鎮,王事鞅掌,非朕所以優賢之意。」彥超知旨,即前奏曰:「臣無勳勞,久冒榮寵,今已衰朽,願乞骸骨歸丘園,臣之願也。」行德等竟自陳夙昔戰功及履歷艱苦,帝曰:「此異代事,何足論?」翌日,皆罷行德等節鎮。時議以此許彥超。

初,彥超將致政,每戒諸子曰:「吾累爲統帥,殺人多矣,身死得免爲幸,必無陰德以及後,汝曹勉爲善事以自庇。」及卒,諸子果無達者。宣化門內有大第,園林甚盛,不十餘年,其家已鬻之矣。孫克從,咸平元年進士及第,亦止於州縣。

張永德,字抱一,并州陽曲人。家世饒財。曾祖丕,尚氣節。後唐武皇鎮太原,急於用度,多嚴選富家子掌帑庫。或調度不給,即坐誅,沒入貲寧。丕爲之潢滿歲,府財有餘。宗人政當次補其任,率族屬泣拜,請丕濟其急,丕又爲代掌一年,鄉里服其義。父穎事晉至安州防禦使。

永德生四歲,母馬氏被出,育於祖母,事繼母劉以孝聞。周祖初爲侍衛吏,與穎善,乃以女妻永德。永德迎其母妻詣宋州。時寇賊充斥,乃易弊衣,毀容儀,居委巷中。有賊過,即邀乞焉,紿曰:「此悲田院耳。」賊即舍去,繇是免禍。周祖爲樞密使。表永德授供奉官押班。

乾祐中,命賜潞帥常遇生辰禮幣。遇,周祖之外兄弟也。時周祖鎮鄴,被讒,族其家。永德,在潞州,聞有密詔授遇,永德探知其意,謂遇曰:「得非泣殺永德耶?永德即死無怨,恐累君侯家耳。」遇愕然曰:「何謂也?」永德曰:「奸邪蠹政,郭公誓清君側,願且以永德屬吏,事成足以爲德,不成死未晚。」遇以爲然,止令壯士嚴衛,然所以饋之甚厚。親問之曰:「君視丈人事得成否?」永德曰:「殆必成。」未幾,周祖使至,遇賀且謝曰:「老夫幾誤大事。」

初,魏人柴翁以經義教里中,有女,後唐莊宗時備掖庭,明宗入洛,遣出宮。柴翁夫妻往迎之,至鴻溝,遇雨甚,逾旬不能前。女悉取裝具,計直千萬,分其半以與父母,令歸魏,曰:「兒見溝旁郵舍隊長,項黵黑爲雀形者,極貴人也,願事之。」問之,乃周祖也。父母大愧,然終不能奪。他日,語周祖曰:「君貴不可言,妾有緡錢五百萬資君,時不可失。」周祖因其資,得爲軍司。

柴翁好獨寢,人傳其能司冥間事。一日晨起,大笑不已,妻問之,不對。翁好飲,其妻逼令飲,極醉,因漏言曰:「花項漢作天子矣。」其妻頗露之,遇亦微有聞,未深言。至是,永德故以此諷遇,遇送永德歸周祖。

周祖登位,封永德妻爲晉國公主,授永德左衛將軍、內殿直小底四班都知,加駙馬都尉、領和州刺史。逾年,擢爲殿前都虞候、領恩州團練使,俄遷殿前都指揮使、泗州防禦使,時年二十四。

顯德元年,幷州劉崇引契丹來侵。世宗親征,戰於高平,大將樊愛能、何徽方戰退衄。時太祖與永德各領牙兵二千,永德部下善左射,太祖與永德厲兵分進,大捷,降崇軍七千餘眾。及駐上黨,世宗晝臥帳中,召永德語曰:「前日高平之戰,主將殊不用命,樊愛能而下,吾將案之以法。」永德曰:「陛下欲固守封疆則已,必欲開拓疆宇,威加四海,宜痛懲其失。」世宗擲枕於地,大呼稱善。翌日,誅二將以徇,軍威大振。進攻太原,師薄城下,永德與符彥卿、史彥超北控忻口以斷契丹援路。太原城四十里,周師去城三百步,圍之二匝。自四月至六月,攻之不克。契丹援兵果至,彥超戰沒,繼敗其眾二千,餘眾遁去。以永德領武信軍節度。師還,徙義成軍節度。

時永德父穎爲隸人曹澄等所害,因奔南唐。會議南征,永德請行自效,許之。師至壽春,劉仁瞻堅壁不下。永德出疲兵誘之,傍伏精騎,每戰陽不利,北退三十里,伏兵突起夾攻,大敗之,仁贍僅以身免。

三年,世宗親征,至壽州城下,仁贍執澄等三人檻送行在,意求緩師,詔賜永德,俾其甘心。太祖與永德領前軍至紫金山,吳人列十八砦,戰備嚴整。敵壘西偏有高隴,下瞰其營中,永德選勁弓強弩伏隴旁,太祖麾兵直攻第一砦,戰陽不勝,淮人果空砦出鬥,永德亟登隴,發伏馳入據之,敵眾散走。翌日,又攻第二砦,鼓噪而進,始攻北門,淮人開南門而遁。時韓令坤在揚州。復爲吳人所逼,欲退師。世宗怒,遣永德率師援之,又敗泗州軍千餘於曲溪堰,俄屯下蔡。

時吳人以周師在壽春攻圍日急,又恃水戰,乃大發樓船蔽江而下,泊於濠、泗,周師頗不利。吳將林仁肇帥眾千餘,水陸齊進,又以船數艘載薪,乘風縱火,將焚周浮梁,周人憂之。俄而風反,吳人稍卻,永德進兵敗之。又夜使習水者沒其船下,縻以鐵鎖,引輕舠急擊。吳人既不得進,溺者甚眾,奪其巨艦數十艘。永德解金帶,賞習水者。乃距浮梁十餘步,以鐵索千餘尺橫截長淮,又維巨木,自是備禦益堅矣。俄又敗千餘眾於淮北岸,獲戰船數十艘,吳人多溺死。詔褒美之。

冬,擢爲殿前都點檢。四年,從克壽州還,制授檢校太尉、領鎮寧軍節度。五年夏,契丹擾邊,命永德率步騎二萬拒之。從世宗北伐,還駐澶淵,解兵柄,加檢校太尉、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恭帝嗣位,移忠武軍節度。

太祖即位,加兼侍中。永德入朝,授武勝軍節度。入覲,召對後苑,道舊故,飲以巨觥,每呼駙馬不名。時幷、汾未下,太祖密訪其策。永德曰:「太原兵少而悍,加以契丹爲援,未易取也。臣以每歲多設遊兵,擾其農事,仍發間使以諜契丹,絕其援,然後可下也。」帝然之。俄歸本鎮。

會出師討金陵,永德以己資造戰船數十艘,運糧萬斛,自順陽沿漢水而下。富民高進者,豪橫莫能禁,永德乃發其奸,置於法。進潛詣闕,誣永德緣險固置十餘砦,圖爲不軌。太祖命樞密都承旨曹翰領騎兵察之,詰其砦所,進曰:「張侍中誅我宗黨殆盡,希中以法,報私憤爾。」翰以進授永德,永德遽解縛就市,笞而釋之。時稱其長者。

太平興國二年來朝,拜左衛上將軍。五年,坐市秦、隴竹木所過矯製免關市算,降爲本衛大將軍。數月,復舊秩。六年,進封鄧國公。雍熙中,連知滄、雄、定三州。

端拱元年,拜安化軍節度。召還,爲河北兩路排陣使,屯定州。嘗與契丹戰,斬獲甚眾。二年,丁內艱,起復。淳化初,又代田重進知鎮州。二年,改泰寧軍節度兼侍中,出判幷州兼並代都部署。

永德明天文術,嘗與僚佐會食,有報遼兵寇州境者,永德用「太白萬勝訣」占之,語坐客曰:「彼雖以年月便利,乘金而來,反值歲星對逆,兵家大忌,必敗。」未幾,折禦卿捷報至,眾始歡伏。

自五代用兵,多姑息,藩鎮頗恣部下販鬻。宋初,功臣猶習舊事。太宗初即位,詔群臣乘傳出入,不得齎貨邀利,及令人諸處圖回,與民爭利。永德在太原,嘗令親吏販茶規利,闌出徼外市羊,爲轉運使王嗣宗所發,罷爲左衛上將軍。

真宗即位,進封衛國公。未幾,判左金吾街仗事。咸平初,屢表請老,授太子太師,分司西京,仍以其孫大理寺丞文蔚厘務洛下,以便就養。

二年冬,契丹入邊,帝將北巡,以永德宿將,召入對便殿,賜坐,訪以邊要。以老不可從行,留爲東京內外都巡檢使。三年,制授檢校太師、彰德軍節度、知天雄軍。俄以衰耄,命還本鎮。是秋卒,年七十三。遣內園使馮守規護柩還京師、贈中書令。諸孫遷秩者五人。

永德出母,後適安邑劉祚。及永德鎮南陽,祚已卒,迎母歸州廨,起二堂,與繼母劉並居。劉卒,馬預中參,時年八十一,太宗勞之,賜冠帔,封莒國太夫人。同母弟劉再思,署子城使,於市西里起大第,聚劉族。

初,永德寓睢陽,有書生鄰居臥疾,永德療之獲愈。生一日就永德求汞五兩,既得,即置鼎中煮之,成中金。自是日與永德遊,一日,告適淮上,語永德曰:「後當相遇於彼。」永德曰:「吳境不通,子何可去?」生曰:「吾自有術。」永德送行數舍,懇求藥法,生曰:「君當大貴,吾不吝此,慮損君福。」言訖而去。及永德屯下蔡,牙帳前後隊部曲八百人,皆金銀刀槊,繡旗幟。永德善騎射,左右分掛十的,握十矢,疾馳互發,發必中。淮民環觀,有一僧睥睨,永德遽召之,乃睢陽書生也。夜宿帳中,復求汞法。僧曰:「始語君貴,今不謬矣。終能謹節,當保五十年富貴,安用此爲?然能降志禮賢,當別有授公藥法者。」永德由此益罄家資,延致方士,故太祖以方外待之。

初,睢陽書生嘗言太祖受命之兆,以故永德潛意拱向。太祖將聘孝明皇后也,永德出緡錢金帛數千以助之,故盡太祖朝而恩渥不替。孫文蔚虞部員外郎,文炳殿中丞。

王全斌,并州太原人。其父事莊宗,爲岢嵐軍使,私畜勇士餘人,莊宗疑其有異志,召之,懼不敢行。全斌時年十二,謂其父曰:「此蓋疑大人有他圖,願以全斌爲質,必得釋。」父從其計,果獲全,因以隸帳下。

及莊宗入洛,累曆內職。同光末,國有內難,兵入宮城,近臣宿將皆棄甲遁去,惟全斌與符彥卿等十數人居中拒戰。莊宗中流矢,扶掖至絳霄殿,全斌慟哭而去。明宗即位,補禁軍列校。晉初,從侯益破張從賓於汜水,以功遷護聖指揮使。周廣順初,改護聖爲龍捷,以全斌爲右廂都指揮使。及討慕容彥超於兗州,爲行營馬步都校。顯德中,從向訓平秦、鳳,遂領恩州團練使。俄遷領泗州防禦使。從世宗平淮南,得瓦橋關,改相州留後。

宋初,李筠以潞州叛,全斌與慕容延釗由東路會大軍進討,以功拜安國軍節度。詔令完葺西山堡砦,不逾時而就。建隆四年,與洺州防禦使郭進等率兵入太原境,俘數千人以歸,進克樂平。

乾德二年冬,又爲忠武軍節度。即日下詔伐蜀,命全斌爲西川行營前軍都部署,率禁軍步騎二萬、諸州兵萬人由鳳州路進討。召示川峽地圖,授以方略。

十二月,率兵拔乾渠渡、萬仞燕子二砦,遂下興州,蜀刺史藍思綰退保西縣。敗蜀軍七千人,獲軍糧四十餘萬斛。進拔石圌、魚關、白水二十餘砦,先鋒史延德進軍三泉,敗蜀軍靈數萬,擒招討使韓保正、副使李進,獲糧三十餘萬斛。既而崔彥進、康延澤等逐蜀軍過三泉,遂至嘉陵,殺虜甚眾。蜀人斷閣道,軍不能進,全斌議取羅川路以入,延澤潛謂彥進曰:「羅川路險,軍難並進,不如分兵治閣道,與大軍會於深渡。」彥進以白全斌,全斌然之。命彥進、延澤督治閣道,數日成,遂進擊金山砦,破小漫天砦。全斌由羅川趣深渡,與彥進會。蜀人依江列陣以待,彥進遣張萬友等奪其橋。會暮夜,蜀人退保大漫天砦。詰朝,彥進、延澤、萬友分三道擊之,蜀人悉其精銳來逆戰,又大破之,乘勝拔其砦,蜀將王審超、監軍崇渥遁去,復與三泉監軍劉延祚、大將王昭遠、趙崇韜引兵來戰,三戰三敗,追至利州北。昭遠遁去,渡桔柏江,焚梁,退守劍門。遂克利州,得軍糧八十萬斛。

自利州趨劍門,次益光。全斌會諸將議曰:「劍門天險,古稱‘一夫荷戈,萬夫莫前’,諸君宜各陳進取之策。」待衛軍頭向韜曰:「降卒牟進言:‘益光江東,越大山數重,有狹徑名來蘇,蜀人於江西置砦,對岸有渡,自此出劍關南二十里,至清強店,與大路合。可於此進兵,即劍門不足恃也。’」全斌等即欲卷甲赴之,康延澤曰:「來蘇細徑,不須主帥親往。且人屢敗,並兵退守劍門,若諸帥協力進攻,命一偏將趨來蘇,若達清強,北擊劍關與大軍夾攻,破之必矣。」全斌納其策,命史延德分兵趨來蘇,造浮梁於江上,蜀人見梁成,棄砦而遁。昭遠聞延德兵趨來蘇,至清強,即引兵退,陣於漢源坡,留其偏將守劍門。全斌等擊破之,昭遠、崇強,即引隻退,陣於漢源坡,留其偏將守劍門。全斌等擊破之,昭遠、崇韜皆遁走,遣輕騎進獲,傳送闕下,遂克劍州,殺蜀軍萬餘人。

四年正月十三日,師次魏城,孟昶遣使奉表來降,全斌等入成都。旬餘,劉廷讓等始自峽路至。昶饋遺廷讓等及犒師,並同全斌之至。及詔書頒賞,諸軍亦無差降。由是兩路兵相嫉,蜀人亦構,主帥遂不協。全斌等先受詔,每製置必須諸將僉議,至是,雖小事不能即決。

俄詔發蜀兵赴闕,人給錢十千,未行者,加兩月廩食。全斌等不即奉命,由是蜀軍憤怨,人人思亂。兩路隨軍使臣常數十百人,全斌、彥進及王仁贍等各保庇之,不令部送蜀兵,但分遣諸州牙校。蜀軍至綿州果叛,劫屬邑,眾至十餘萬,自號「興國軍」。有蜀文州刺史全師雄者,嘗爲將,有威惠,士卒畏服。適以其族赴闕下。綿州遇亂,師雄恐爲所脅,乃匿其家於江曲民舍。後數日爲亂兵所獲,推爲主帥。

全斌遣都監米光緒往招撫之,光緒盡滅師雄之族,納其愛女及橐裝。師雄聞之,遂無歸志,率眾急攻綿州,爲橫海指揮使劉福、龍捷指揮使田紹斌所敗;遂攻彭州,逐刺史王繼濤,殺都監李德榮,據其城。成都十縣皆起兵應師雄,師雄自號「興蜀大王」,開幕府,置僚屬,署節帥二十餘人,令分據灌口、導江、郫、新繁、青城等縣。彥進與張萬友、高彥暉、田欽祚同討之,爲師雄所敗,彥暉戰死,欽祚僅免,賊眾益盛。全斌又遣張廷翰、張煦往擊之,不利,退入成都。師雄分兵綿、漢間,斷閣道,緣江置砦,聲言欲攻成都。自是,邛、蜀、眉、雅、東川、果、遂、渝、合、資、簡、昌、普、嘉、戎、榮、陵十七州,並隨師雄爲亂。郵傳不通者月餘,全斌等甚懼。時城中蜀兵尚餘二萬,全斌慮其應賊,與諸將謀,誘致夾城中,盡殺之。

未幾,劉廷讓、曹彬破師雄之眾於新繁,俘萬餘人。師雄退保郫縣,全斌、仁贍又攻破之。師雄走保灌口砦。賊勢既衄,餘黨散保州縣。有陵州指揮使元裕者,師雄署爲刺史,眾萬餘,仁贍生擒之,磔於成都市。

俄虎捷指揮使呂翰爲主將所不禮,因殺知嘉州客省使武懷節、戰棹都監劉漢卿,與師雄黨劉澤合,眾至五萬,逐普州刺史劉楚信,殺通判劉沂及虎捷都校馮紹。又果州指揮使宋德威殺知州八作使王永昌及通判劉渙、都監鄭光弼,遂州牙校王可尞率州民爲亂。仁贍等討呂翰於嘉州,翰敗走入雅州。師雄病死於金堂,推謝行本爲主,羅七君爲佐國令公,與賊將宋德威、唐陶鱉據銅山,旋爲康延澤所破。仁贍又敗呂翰於雅州,翰走黎州,爲下所殺,棄屍水中。後丁德裕等分兵招輯,賊眾始息。

全斌之入蜀也,適屬冬暮,京城大雪,太祖設氈帷於講武殿,衣紫貂裘帽以視事,忽謂左右曰:「我被服若此,體尚覺寒,念西征將衝犯霜雪,何以堪處!」即解裘帽,遣中黃門馳賜全斌,仍諭諸將,以不遍及也。全斌拜賜感泣。

初,成都平,命參知政事呂餘慶知府事,全斌但典軍旅。全斌嘗語所親曰:「我聞古之將帥,多不能保全功名,今西蜀既平,欲稱疾東歸,庶免悔吝。」或曰:「今寇盜尚多,非有詔旨,不可輕去。」全斌猶豫未決。

會有訴全斌及彥進破蜀日,奪民家子女玉帛不法等事,與諸將同時召還。太祖以全斌等初立功,雖犯法,不欲辱以獄吏,但令中書問狀,全斌等具伏。詔曰:「王全斌、王仁贍、崔彥進等被堅執銳,出征全蜀,彼畏威而納款,尋馳詔以申恩。用示哀矜,務敦綏撫,應孟昶宗族、官吏、將卒、士民悉令安存,無或驚擾;而乃違戾約束,侵侮憲章,專殺降兵,擅開公帑,豪奪婦女,廣納貨財,斂萬民之怨嗟,致群盜之充斥。以至再勞調發,方獲平寧。洎命旋歸,尚欲含忍,而銜冤之訴,日擁國門,稱其隱沒金銀、犀玉、錢帛十六萬七百餘貫。又擅開豐德庫,致失錢二十八萬一千餘貫。遂令中書門下召與訟者質證其事。而全斌等皆引伏。其令御史臺於朝堂集文武百官議其罪。」

於是百官定議,全斌等罪當大辟,請準律處分。乃下詔曰:「有征無戰,雖舉於王師;禁暴戢兵,當崇於武德。蠢茲庸蜀,自敗奸謀,爰伐罪以宣威,俄望風而歸命。遽令按堵,勿犯秋毫,庶德澤之涵濡,俾生聚之寧息。而忠武軍節度王全斌、武信軍節度崔彥進董茲銳旅,奉我成謀,既居克定之全功,宜體輯柔之深意。比謂不日清謐,即時凱旋,懋賞策勳,抑有彝典。而罔思寅畏,速此悔尤,貪殘無厭,殺戮非罪,稽於偃革,職爾玩兵。尚念前勞,特從寬貸,止停旄鉞,猶委藩宣。我非無恩,爾當自省。全斌可責授崇義軍節度觀察留後,彥進可責授昭化軍節度觀察留後,特建隨州爲崇義軍、金州爲昭化軍以處之。仁贍責授右衛大將軍。」開寶開,車駕幸洛陽郊祀,召全斌侍祠,以爲武寧軍節度。謂之曰:「朕以江左未平,慮征南諸將不尊紀律,故抑卿數年,爲朕立法。今已克金陵,還卿節鉞。」仍以銀器萬兩、帛萬匹、錢千萬賜之。全斌至鎮數月卒,年六十九。贈中書令。天禧二年,錄其孫永昌爲三班奉職。

全斌輕財重士,不求聲譽,寬厚容眾,軍旅樂爲之用。黜居山郡十餘年,怡然自得,識者稱之。

子:審鈞,崇儀使、富州刺史、廣州兵馬鈐轄;審鋭,供奉官、閤門祗候。

凱,字勝之。祖審鈞,嘗爲永興軍駐泊都監,以擊賊死,遂家京兆。饒於財,凱散施結客,日馳獵南山下,以踐蹂民田,捕至府。時寇準守長安,見其狀貌奇之。爲言:「全斌取蜀有勞,而審鈞以忠義死,當錄其孤。」遂以爲三班奉職、監鳳翔盩厔稅。曆左右班殿直、監益州市買院、慶州合水鎮兵馬監押、監在京草場。

先是,守卒掃遺稈自入,凱禁絕,而從欲害之。事覺,他監官皆坐故縱,凱獨得免。自右侍禁、雄州兵馬監押,擢閤門祗候、定邢趙都巡檢使。

元昊反,徙麟州都監。嘗出雙烽橋、染枝谷,遇夏人,破之。又破龐青、黃羅部,再戰於伺候烽,前後斬首三百餘級,獲區落馬牛、橐駝、器械以數千計。夏人圍麟州,乘城拒鬥,晝夜三十一日,始解去。特遷西頭供奉官。

代遷,邊寇猶鈔掠,以爲內殿崇班、麟州路緣邊都巡檢使,與同巡檢張岊護糧道於青眉浪,寇猝大至,與岊相失。乃分兵出其後夾擊之。復與岊合,斬首百餘級。又入兔毛川,賊眾三萬,凱以後六千陷圍,流矢中面,鬥不解,又斬首百餘級,賊自蹂踐,死者以千數。遷南作坊副使,後爲幷、代州鈐轄,管勾麟府軍馬事。夏人二萬寇青塞堡,凱出鞋邪谷,轉戰四十里,至杜古川,大敗之,復得所掠馬牛以還。

經略使明鎬言凱在河外九年,有功,遂領資州刺史。久之召還,未及見,會甘陵盜起,即命領兵赴城下。賊平,拜澤州刺史、知邠州。未幾,爲神龍衛四廂都指揮使、澤州團練使,曆環慶、並代、定州路副都總管,捧日天武四廂、綿州防禦使,累遷侍衛親軍步軍副都指揮使、涇州觀察使。又徙秦鳳路,辭日,帝諭以唃氏木征,交易阻絕,頗有入寇之萌,宜安靜以處之。凱至,與主帥以恩信撫接,遂復常貢。召拜武勝軍節度觀察留後、侍衛親軍馬軍副都指揮使。卒,年六十六。贈彰武軍節度使,諡莊恪。

凱治軍有紀律,善撫循士卒,平居與均飲食,至臨陣援枹鼓,毅然不少假。故士卒畏信,戰無不力,前後與敵遇,未嘗挫衄。兔毛川之戰,內侍宋永誠哭於軍中,凱劾罷之。尤篤好於故舊。

子:緘。緘子:詵,字晉卿,能詩善畫,尚蜀國長公主,官至留後。

康延澤,父福,晉護國軍節度兼侍中。延澤,天福中,以蔭補供奉官。周廣順二年,永興李洪信入覲,遣延澤往巡檢,遷內染院副使。

宋初,從慕容延釗、李處耘平湖湘。時荊南高保融卒,其子繼冲嗣領軍事,命延澤齎書幣先往撫之。且察其情偽。及還,盡得其機事,因前導大軍入境,遂下荊峽。以勞授正使。

乾德中,征蜀,爲鳳州路馬軍都監,破白水、合子二砦,進擊西縣、三泉,獲韓保正。由來蘇路會大軍,克劍門。及孟昶降,延澤以百騎先入成都,安撫軍民,盡封府庫而還。就命爲成都府都監。會全師雄復亂,徙爲普州刺史。時有降兵二萬七千,諸將懼爲內應,欲盡殺之。延澤請簡老幼疾病七千人釋之,餘以兵衛還,浮江而下,賊若來劫奪,即殺之未晚。諸將不能用。俄出兵。敗賊黨劉澤三萬人。復有王可尞率數郡賊兵來戰,延澤擊走之,追北至合州。又破可尞餘黨謝行本等,擒羅七君。事平,優詔嘉獎,就命爲東川七州招安巡檢使。

全斌等得罪,延澤亦坐貶唐州教練使。開寶中,起爲供奉官,遷左藏庫副使。坐與諸侄爭家財失官,居西洛卒。

兄延沼,幼隸後唐明宗帳下。仕晉祖,爲尚食使,改散指揮使都虞候、興聖軍都指揮使,出爲隨、澤二州刺史。

周祖北征,延沼與白文遇、李彥崇、曹奉金並從。廣順中,爲侍衛馬步軍都頭、領信州刺史。從世宗征劉崇,率兵攻遼州,轉龍捷右廂都校、領岳州防禦使,真拜蔡齊鄭楚四州防禦使、晉潞二州兵馬鈐轄。

宋初,李重進叛,以延沼爲前軍馬軍都指揮使。建隆四年,改懷州防禦使。乾德六年,命李繼勳等征河東,以延沼爲先鋒都監。太祖親征太原,以延沼宿將,熟練邊事,詔領兵屯潞州,會以疾歸郡。開寶二年,卒,年五十八。

王繼濤,河朔人,少給事漢祖左右。乾祐初,補供奉官,曆諸司副使。仕周,爲右武衛大將軍。淮南平,爲天長軍使。顯德五年,遷和州刺史。

宋初,爲左驍騎大將軍,再遷左神武大將軍,乾德二年,命護徒治安陵隧道。

大軍伐蜀,爲鳳州路砦使。興元降,王全斌命繼濤權府事。孟昶降,全斌又遣繼濤與供奉官王守訥部送昶歸闕。守訥白全斌,言繼濤問昶求宮妓、金帛,全斌遂留繼濤,止令守訥送昶,俄詔以繼濤爲彭州刺史。

綿州軍亂,劫全師雄爲帥,率眾攻彭州,繼濤與都監李德榮拒之,德榮戰死,繼濤身被八槍,單騎走至成都。

素與通事舍人田欽祚有隙,會欽祚入朝,乃誣奏繼濤以他事。太祖驛召繼濤,將面質之,道病卒。詔曰:「故彭州刺史王繼濤,先登擊賊,身被重創,優典未加,齎志而歿。故階州刺史高彥暉,帥師討賊,奮不顧命,垂老之年,殞身鋒鏑。永言痛悼,不忘於懷。宜各賜其家粟帛。」

高彥暉,薊州漁陽人。仁契丹爲瀛州守將。世宗北征,以城來降,遷耀、階二州刺史。

王師伐蜀,爲歸州路先鋒都指揮使。全師雄之亂,崔彥進遣彥暉與田欽祚共討之。至導江,與賊遇,賊據隘路,設伏竹箐中,官軍至,遇伏發,遂不利。彥暉謂欽祚曰:「賊勢張大,日將暮,請收兵,詰朝與戰。」欽祚欲遁,慮賊曳其後,乃紿之曰:「公食厚祿,遇賊畏縮,何也?」彥暉復麾兵進。欽祚潛遁去。彥暉獨與部下十餘騎力戰,皆死之,時年七十餘。

彥暉老將,練習邊事,上聞其歿,甚痛惜,故並命優恤之。

論曰:郭崇感激昔遇,發於垂涕。太祖察其忠厚,亟焚思誨之奏。雖魏文不強於楊彪,宋武無猜於徐廣,何以加之。廷璋開懷以待罕孺,宋偓抗章以察重進,向拱獻謀以平上黨,乘時建功,各奮所長,有足尚者。王彥超起自戎昭,曆典藩服,引年高蹈,武夫之貞;至於自悔多殺,垂戒後裔,近乎仁人之用心。張永德前朝勳伐,夙識太祖,潛懷尊奉,雖有橋公祖之知,而非人臣之不二心者矣。乾德伐蜀之師,未七旬而降款至,諸將之功,何可泯也。王全斌黷貨殺降,尋啟禍變,太祖罪之,而從八議之貸,斯得馭功臣之道。延澤能相地險,豫謀屯備。繼濤、彥暉,先登重傷,殞沒無避,咸可稱焉。

宋史/卷254·卷二百五十四 列傳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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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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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 2024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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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益,汾州平遙人。祖父以農為業。唐光化中,李克用據太原,益以拳勇隸麾下。從莊宗攻大名,先登,擒軍校,擢為馬前直副兵馬使。征劉守光,先登,遷軍使。破洺州,為機石傷足,莊宗親以藥傅其瘡。及愈,改護衛指揮使。梁小將李立、李建以驍勇聞,軍中憚之。會莊宗與梁人戰河上,益挺身出鬥,擒其二將,遷馬前直指揮使。莊宗入汴,為本直副都校。從明宗討趙在禮於鄴。會諸軍推戴明宗,益脫身歸洛,莊宗撫其背出涕。

明宗立,益面縛請罪,明宗曰:「爾盡忠節,又何罪也。」改本直左廂都校。天成初,朱守殷據夷門叛,益率所部斬關先入。轉左右馬前從馬直都校、領潘州刺史。王都據定州叛,益從王晏球攻討。會契丹來援,益逆擊之,破其眾唐河北,克其城,授寧州刺史。入為羽林軍五十指揮都校、領費州刺史。

時夏帥李仁福卒,子彜超擅命自立,以邀節鋮,命益帥師討之。明宗不豫,遽追還。

應順初,潞王舉兵鳳翔,以益為西面行營都虞侯。益知軍情必變,稱疾不奉詔,執政怒,出為商州刺史。蜀軍寇金州,益率鎮兵襲擊,大破之。詔賜襲衣、名馬,加西面行營都巡檢使。

晉初,召為奉國都校、領光州防禦使。范延光反大名,張從賓據河陽為聲援。晉祖召益,謂曰:「宗社危若綴旒,卿能為朕死耶?」益曰:「願假銳卒五千人,破賊必矣。」以益為西面行營副都部署,率禁兵數千人,次虎牢。從賓軍萬餘人,夾汜水而陣。益親鼓,士乘之,大敗其眾,擊殺殆盡,汜水為之不流,從賓乘馬入水溺死。築京觀,刻石紀功,晉祖大喜,拜河陽三城節度,充鄴都行營都虞候。會延光以城降,移鎮潞州。

天福四年,晉祖追念虎牢之功,遷武寧軍節度、同平章事,遣中使謂益曰:「朕思卿前年七月九日大立戰功,故復以此月此日徙卿鎮彭門,領相印。」仍賜門戟,改鄉里為將相鄉勳賢里,九月,徐州大火,益出金、粟振之。

明年,徙鎮秦州,充西面都部署。階州義軍校王君懷苦其刺史暴虐,率眾數千投蜀,請為先鋒,下秦、成諸州。益聞之懼,請援於朝;又潛遺書於蜀將,以達誠意。少帝聞之,疑為邊患,議徙於內地。會蒲帥安審琦移鎮許下,以益為河中尹、護國軍節度。

契丹入汴,益率僚屬歸京師,詣契丹主,自陳不預北伐之謀。契丹授以鳳翔節度。

漢祖即位,加兼侍中。益自以嘗受契丹命,聞漢兵入洛,憂之,浚城隍為備,孟昶遣益所親掌樞密王處回賫書招益,復遣綿州刺史吳崇惲厚遺之。崇惲本秦州押衙,益故吏也,及何重建為帥遣崇惲奉表以階、秦歸蜀,授刺史,故昶遣之。益遂與其子歸蜀,昶令重建率川兵數萬出大散關以應之。漢祖知其事,遣客省使王景崇率禁軍數千,倍道趨岐下,召益入朝。時漢祖已不豫,召至臥內,謂之曰:「侯益貌順朝廷,心懷攜貳。爾往至彼,如益來,即置勿問;茍遲疑不決,即以便宜從事。」景崇至京兆,合岐、雍、邠、涇之師以破蜀軍。益懼,即謀入朝。會聞漢祖崩,景崇欲誅益,慮隱帝不知先朝密旨。從事程渥,景崇里人也,益因遣之說景崇曰:「君致位通顯,亦可少知止足,何必懷禍人之心,為已甚之事乎。況侯君親戚爪牙甚眾,事若妄發,禍亦旋踵至矣。」景崇怒曰:「子去,勿為遊說,吾將族爾!」益知不用渥言,即率數十騎奔入朝。隱帝遣侍臣問益結連蜀軍之由,益對曰:「臣欲誘之出關,掩殺之耳。」隱帝笑之。益厚賂史弘肇輩,言景崇之橫恣。諸權貴深庇護之,乃授以開封尹兼中書令。俄封魯國公。景崇聞之,遂據城叛,益親屬在城中餘七十口悉為景崇所害。

及周祖起兵,隱帝議出師禦之,益獻計曰:「王者無敵於天下,兵不宜輕出,況大名戍卒家屬盡在京城,不如閉關以挫其銳,遣其母妻發降以招之,可不戰而定。」慕容彥超以為益衰老,作懦夫計,沮之。隱帝遣益與彥超及張彥超、閻晉卿,吳虔裕守澶州。至赤岡,周師奄至,戰留子陂,漢軍不利。益臨陣,見士卒無鬥志,又占候不祥,乃與焦繼勳等夜謁周祖,周祖慰勞遣還。

廣順初,封楚國公,改太子太師,俄又改封齊國公。顯德元年冬,告老,以本官致仕歸洛。遣使賜茶藥錢帛,就撫問之。

太祖即位,遣賜器幣,歲一來朝,太祖以耆舊厚待之。乾德初,郊祀,詔綴中書門下班,禮與丞相等。三年,卒,年八十,贈中書令。

五子:仁愿、仁矩、仁寶、仁遇、仁興。仁愿至左金吾衛大將軍、蓬州刺史;仁遇,西京內園使;仁興,右屯衛將軍。仁願子延濟,西京作坊使、康州刺史。

仁矩從益為商州牙校。益之討張從賓也,仁矩首犯賊鋒,以功領蓬州刺史,充河南牙職。從益歷潞、徐、秦三鎮。開運初,入為氈毯使,出為天平行軍司馬。

漢妝,授隰州刺史,至郡決滯訟,一日釋繫囚百餘,獄為之空,民情悅服。仕周,歷左羽林將軍,出為泗州刺史,改通州,兼屯田鹽鐵監使。

宋初,歷祁、雄二州刺史。治軍有方略,歷數郡,咸有善政。開寶二年,卒年五十六。太祖甚惜之,特命中使護喪。子延廣、延之、咸平二年進士及弟。

仁寶以蔭遷太子中允,即趙普妹婿。盧多遜與普有隙,普罷相,即以仁寶知邕州。州之右江生毒藥樹,宣化縣人常采貨之。仁寶以聞,詔盡伐去。九年不代。太平興國中,上言陳取交州之策,太宗大喜,令馳驛召歸。多遜遽奏曰:「若召仁寶,其謀必泄,蠻夷增備,未易取也。不如授仁寶飛輓之任,且經度之,別遣偏將發荊湖士卒一二萬人,長驅而往,勢必萬全。」帝以為然。遂以仁寶為交州水陸計度轉運使。前軍發,遇賊鋒甚盛,援兵不繼,遇害死江中。太宗聞之,甚悼惜,特贈工部侍郎,錄其子延齡、延世並為齋郎。延齡至殿中丞。延世至太子中舍。

延廣,初在繈褓中,遭王景崇之難,乳母劉氏以己子代延廣死。劉氏行丐抱持延廣至京師還益。延廣父歷通、祁、雄三州刺史,悉以補牙職。仁矩在雄州日,方飲宴,虜數十騎白晝入州城,居民驚擾。延廣引親信數騎馳出衙門,射殺其酋長一人,斬首數級,悉禽其餘黨。延廣持首級以獻,仁矩喜,拊其背曰:「興吾門者必汝也。」監軍李漢超以其事聞,詔書褒美,賜錦袍銀帶。

仁矩卒,補西頭供奉官。從党進討太原。太平興國初,預修永昌陵,出護延州軍兼緣邊巡檢,善撫士卒,下樂為用,戎人畏服,遷閣門祗候。會西北戎入寇,邊人擾亂,求可使徼巡者。近臣言:「延廣將家子,習邊事無出其右。」延廣時被病,強起之,遷崇儀副使,充同、鄜、坊、延、丹緣邊都巡檢使。延廣力疾入辭,太宗賜以名藥及方,遣太醫隨侍,其疾亦尋愈。戎人聞延廣之至,不敢復為寇亂。

叛卒劉渥嘯聚亡命數百人,寇耀州富平縣,謀入京兆,其勢甚盛。所過殺居民,奪財物,縱火而去,關右騷然。延廣率兵數百,自間道追之,會渥於富平西十五里,渥眾已千餘人,相持久之。渥素憚延廣,傳言:「我草間求活,觀死如鴻毛耳;侯公家世富貴,奈何不思保守,而與亡卒爭一旦之命於鋒鏑之下?」延廣怒,因擊之,挺身與渥鬥大樹下,斷渥右臂,渥脫走,乘勢大破其眾。渥創甚,止谷中,後數日為追兵所獲。渥素號驍勇無敵,至是為延廣所殺,群盜喪氣,餘黨稍稍自歸,關右以定。上嘉之,擢拜崇儀使。

淳化二年,李繼遷始擾夏臺,即命延廣領獎州刺史、知靈州,賜金帶名馬。會趙保忠陰結繼遷,朝廷命騎將李繼隆率兵問罪,以延廣護其軍。既而夏臺平,保忠就縛。手詔褒美,錫賚甚厚。師還,留為延州鈐轄。會節帥田重進老耄,郡中不治,以延廣同知州事兼緣邊都巡檢使。

先是,延廣知靈州,部下嚴整,戎人悅服,李繼遷素避其鋒。監軍康贊元害其功,誣奏延廣得虜情,恐後倔強難制。遽詔還,以慕容德豐代之,部內甚不治。至道間,繼遷寇靈州,朝廷謀帥,同知樞密院事錢若水稱延廣可使,就拜寧州團練使、知靈州兼兵馬都部署。賜白金二千兩,歲增給錢二百萬。戎人塞道,郵傳饋餫皆不通,延廣獨引數十騎之鎮,戎人素服其威名,皆相率引避。

二年春,被病,上遣御醫馳驛視之。醫至,疾已亟,延廣謂中使李知信曰:「延廣自度必不起,家世受國恩,今日得死所矣,但恨未立尺寸功以報上耳。」言訖而卒,年五十。上聞之為出涕,賵賻甚厚,以其子為六品正員官。子紹隆,東染院使、帶御器械。紹隆子宗亮,右侍禁、閣門祗候。

張從恩,幷州太原人。父存信,振武軍節度。後唐明宗微時,嘗隸存信麾下。時從恩尚幼,頗無賴,明宗甚薄之,及即位,止授散秩。從恩不得志,乃退歸太原。

晉祖鎮河東,為少帝娶從恩女。晉初,以外戚擢為右金吾衛將軍,未幾,改刺貝州,遷北京副留守,移授澶州防禦使。歷樞密副使、宣徽南院使、權西京留守,俄判三司。安從進叛於襄陽,以從恩為行營兵馬都監。

少帝嗣位,襄陽平,遷檢校太尉、開封尹,充東京留守。少帝自鄴歸汴,改鄴都留守。錫賚加等,仍賜銀裝肩輿二,俾迎其家。明年,契丹擾河朔,從恩僅能完守。尋加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是歲,契丹將趙延昭據甘陵,命從恩為貝州行營都部署。從恩至,延昭遁去。詔與杜重威合兵三萬北伐。

開運初,改天平軍節度。契丹復擾邊,命十五將北征,以從恩充北面行營都監。二年,移鎮晉州,又改潞州。及契丹入汴,從恩欲降,從事高防諫曰:「公晉室之親,宜盡臣節。」從恩不聽,乃棄城而去。巡檢使王守恩悉取其家財,以城歸漢祖。漢祖至汴。從恩惶懼不敢出。漢祖召賜襲衣、金帶、鞍勒馬、器幣以安慰之。尋拜右衛上將軍,奉朝請。

周初,迂左金吾衛上將軍。周祖征兗州,從恩從行。世宗嗣位,加檢校太師,封褒國公。宋初,改封許國公,久之,以病免。乾德四年,卒,年六十九。

扈彥珂,代州雁門人。幼事王建立,以謹厚稱。晉天福中,建立節制潞州,卒,遺表薦彥珂,得補河東節度左都押衙。會漢祖自太原建號,擢為宣徽南院使。未幾,授鎮國軍節度,華商等州觀察、處置等使。

乾祐初,河中李守貞、永興趙思綰、鳳翔王景崇並據城叛,周祖為樞密使,總兵出征,道出華州。時議多以先討景崇、思綰為便,周祖意未決,彥珂曰:「三叛連衡,推守貞為主,宜先擊河中;河中平,則永興、鳳翔失勢矣。今舍近圖遠,若景崇、思綰逆戰於前,守貞兵其後,腹背受敵,為之奈何?」周祖從其言,及平河中,以功遷護國軍節度。時蒲人雕弊,思得良帥鎮撫。彥珂暗弱,朝議少之。

廣順初,就加同平章事,移鎮滑州。歲餘代歸。與鳳翔趙暉俱獻緡帛,請開宴,不納,以滑州李守貞宅賜之。世宗嗣位,授左衛上將軍。顯德三年,以老疾上章求退,授開府儀同三司、太子太師致仕,歸西京。太祖即位,遣使就賜器幣,數月卒,年七十五。

薛懷讓,其先戎人,徙居太原。少勇敢,喜戰鬥。後唐莊宗在鎮,得隸帳下,累歷軍職。明宗時,改神武右廂都校、領獎州刺史。東川董璋遣懷讓率本軍從晉祖討賊,賊平,遷絳州刺史。清泰初,移申州。明年,表乞罷郡赴代北軍,力陳不允。

晉天福中,范延光叛於鄴,以懷讓為招收使。及戰,中流矢,詔賜湯藥存問。又歷沂、遼、密、懷四州刺史,所至無善政,頗事誅斂。楊光遠反青州,召懷讓至闕,賜襲衣、玉帶,為行營先鋒都指揮使,以功改宿州團練使。

會契丹南侵,少帝幸澶州,遣懷讓與李守貞、皇甫遇、梁漢璋率兵萬人緣河而下,以守汶陽。時契丹歲擾邊陲,朝廷擇驍將守要郡,命懷讓為洺州團練使。會符彥卿北討契丹,以懷讓為馬軍左廂排陣使。又從北面都招討杜重威為先鋒都指揮使。及重威降契丹於中渡橋,懷讓亦在籍中,非其志也。

契丹主北歸,留麻答守鎮州,麻答遣步健督洺州供運。懷讓聞漢祖舉義晉陽。即殺步健,奉表歸漢,漢祖遣郭從義分兵萬餘,與懷讓取邢州。時偽帥劉鐸守邢臺,堅壁拒之,不克而還。麻答遣副將楊安以八百騎攻懷讓,又命剛鐵將三百騎繼之。懷讓戰不勝,退保本州,契丹大掠其封內。及麻答為鎮軍所逐,楊安亟遁,鐸又納款漢祖。懷讓乘其不虞,遣人紿鐸云:「我奉詔為邢州帥,今率眾襲契丹,請置頓於郡。」鐸無拒心,輒開門迎之,懷讓殺鐸,奪其城。漢祖即授以安國軍節度。

隱帝即位,移鎮同州。及殺楊邠等,急召懷讓至闕。會北郊兵敗,懷讓降於周祖。

周祖登位,賜襲衣、金帶、鞍勒馬,遣還任,加同平章事。劉崇入寇,懷讓表求西征,詔褒之。夏陽富人張廷徽誣告趙隱等五人為盜殺人,且厚賂懷讓子有光。懷讓知之,即諷吏掠治隱等,強伏之,遣掌書記李炳、親校賈進蒙追、判官劉震等,鍛成其獄,隱等皆棄市。家人詣闕訴冤,懷讓亦自入朝,遽獻錢百萬,請開宴,不納。俄捕獲本賊,下御史臺鞫問,懷讓懼,獻馬十匹,復不納。有司請逮懷讓繫獄,周祖以宿將,釋不問,杖流震等。俄以懷讓為左屯衛上將軍。

世宗即位,加左武衛上將軍。顯德五年,請老,拜太子太師致仕。恭帝即位,封杞國公。建隆元年,卒,年六十九。贈侍中。

懷讓好畜馬駝,馬有大烏小烏者,尤奇駿。漢隱帝使求之,吝而不獻。及罷節鎮,環衛祿薄,猶有馬百匹、橐駝三十頭,傾資以給芻粟,朝夕閱視為娛。家人屢勸鬻以供費,懷讓不聽。及死,童僕剺面以哭,蓋其俗也。

趙贊,字元輔,本名美,後改焉。幽州薊人。祖德鈞,後唐盧龍節度,封北平王。父延壽,尚明宗女興平公主,至樞密使、忠武軍節度。

贊幼聰慧,明宗甚愛之,與諸子、外孫石氏並育於六宅。暇日,因遍閱諸孫數十人,目贊曰:「是兒令器也。」贊七歲誦書二十七卷,應神童舉。明宗詔曰:「都尉之子,太尉之孫,幼能誦書,弱不好弄,克彰庭訓,宜錫科名,可特賜童子及弟。仍附長興三年禮部春榜。」久之,延壽出鎮宣武軍,因奏署牙內都校。

清泰末,晉祖起幷門,命延壽以樞密使將兵屯上黨,德鈞將本軍自幽州來會。時晉祖以契丹之援,引兵南下,德鈞父子降晉,契丹主盡錮之北去,贊獨與母公主留西洛。天福三年,晉祖命贊奉母歸薊門,契丹署為金吾將軍。數年,契丹以延壽為范陽節度,又署贊為牙內都校。開運末,契丹主將謀南侵,委政延壽。及平原陷,贊復受契丹署為河中節度。延壽從契丹北歸,贊得留鎮河中。

未幾,漢祖起晉陽,贊奉表勸進,漢祖加檢校太尉,仍鎮河中。改京兆尹、晉昌軍節度。贊懼漢疑已,潛遣親吏趙仙奉表歸蜀。判官李恕者,本延壽賓佐,深所委賴,至家事亦參之。及贊出鎮,從為上介。至是,恕語贊曰:「燕王入遼,非所願也,漢方建國,必務懷柔,公若泥首歸朝,必保富貴,狠狽入蜀,理難萬全。儻復不容,後悔無及。公能聽納,請先入朝,為公申理。」贊即遣恕詣闕。漢祖見恕,問贊何以附蜀,恕曰:「贊家在燕薊,身受契丹之命,自懷憂恐,謂陛下終不能容,招引西軍,蓋圖茍免。臣意國家甫定,務安臣民,所以令臣乞哀求覲。」漢祖曰:「贊之父子亦吾人也,事契丹出於不幸。今聞延壽落於陷穽,吾忍不容贊耶?」恕未還,贊已離鎮入朝,即命為左驍衛上將軍,徙恕邠州判官。

贊仕周,歷左右羽林、左龍武三統軍。世宗南征,初遣贊率師巡警壽州城外,俄命為淮南道行營左廂排陣使。世宗歸京,留贊與諸將分兵圍壽春,贊獨當東面。諸將戰多不利,贊獨持重,自秋涉冬,未嘗挫衄。及受詔移軍,尺椽片瓦,悉輦而行,城中人無敢睥睨者。會吳遣驍將魯公綰帥十餘萬眾泝淮奄至,跨山為柵,阻肥水,俯瞰城中。時大軍已解圍,贊與大將楊承信將輕騎斷吳人饟路,又獨以所部襲破公綰軍,為流矢所中。

世宗再征壽春,命造橋渦口,以通濠、泗。令騎帥韓令坤董其役,俾贊副之。屬霖雨淮水漲溢,濠人謀乘輕舟奄焚其橋,贊覘知之,設伏橋下。濠人果至,贊令強弩亂發,殺獲甚眾。及世宗移兵趣濠,以牛革蒙大盾攻城,贊親督役,矢集於胄,中被重傷,猶力戰,遂拔其羊馬城,刺史唐景思死焉,團練使郭廷請以城降。世宗詔褒美之。又以所部兵巡撫滁、和之間,破吳人五百於石潭橋。淮南平,以戰功多,授保信軍節度。贊入視事,盡去苛政,務從寬簡,居民便之。恭帝即位,加開府階。

宋初,加檢校太師,移忠正軍節度,預平維揚。歲餘,改鎮延州,受密旨許以便宜行事。將及州境,乃前後分置步騎,綿綿不絕,林莽之際,遠見旌旗,所部羌、渾來迎,無不懾服。

乾德六年,移建雄軍節度。秋,命將征太原,以贊為邠州路部署。開寶二年,太祖將討晉陽,又以為河東道行營前軍馬步軍都虞候。車駕薄城下,分軍四面,贊扼其西偏。幷人乘晦自突門潛犯贊壘,贊率眾擊之,久而方退,弩矢貫足。太祖勞問數四,賜良藥傅之。四年,議鎮鄜州。

太宗即位,進封衛國公。及平興國二年,來朝,未見而卒,年五十五。贈侍中。

贊頗知書,喜為詩,容止閑雅,接士大夫以禮,馭眾有方略。其為政雖無異跡,而吏民畏服,亦近代賢帥也。

李繼勳,大名元城人。周祖領鎮,選隸帳下。廣順初,補禁軍列校,累遷至虎捷左廂都指揮使、領永州防禦使。顯德初,遷侍衛步軍都指揮使、領昭武軍節度。歲餘,改領曹州。

世宗親征淮上,令繼勳領兵屯壽州城南,進洞屋、雲梯,以攻其城。繼勳怠於守禦,為其所敗,死者數萬,梯、屋悉皆被焚。召歸闕,出為河陽三城節度。議者以為失責帥之義。及再幸壽春回,左授繼勳右武衛大將軍,又以其掌書記陳南金裨贊無狀,並黜之。

顯德四年,冬,復從世宗南征,及次迎鑾,即命繼勳帥黑龍船三十艘於江口灘,敗吳兵數百,獲戰船二艘,以功遷左領軍衛上將軍。七月,改右羽林統軍。六年春,世宗幸滄州,以繼勳為戰棹左廂都部署,前澤州刺史劉洪副之,俄權知邢州。恭帝即位,授安國軍節度,加檢校太傅。

宋初,加檢校太尉。太祖平澤、潞,繼勳朝於行在,即以為昭義軍節度。是秋,率師入河東,燔平遙縣,俘獲甚眾。建隆二年,冬,又敗幷軍千餘人,斬首百餘級,獲其遼州刺史傅延彥及弟延勳來獻。

乾德二年,詔與康延沼、尹訓率步騎萬餘攻遼州,太原將郝貴超領兵來援,戰於城下,繼勳大敗之。州將杜延韜危蹙,與拱衛都指揮使冀進、兵馬都監供奉官侯美籍部下兵三千送欵於繼勳。即遣內供奉官都知慕容延忠入奏,詔褒之。未幾,幷人誘契丹步騎六萬人來取遼州,復遣繼勳與羅彥瓌、郭進、曹彬等領六萬眾赴之,大破契丹及太原軍於城下。五年,加同平章事。

開寶初,將征河東,以繼勳為行營前軍都部署,敗幷人於渦河。二年,太祖親征河東,命繼勳為行營前軍都部署。駕至城下,分軍四面,繼勳柵其南。三年春,移鎮大名。太平興國初,加兼侍中。俄以疾求歸洛陽,許之,賜錢千萬、白金萬兩。是秋,上表乞骸骨,拜太子太師致仕,朝會許綴中書門下班。尋卒,年六十二,贈中書令。

繼勳累歷藩鎮,所至無善政,然以質直稱。信奉釋氏。與太祖有舊,故特承寵遇。

弟繼偓,亦有武勇,周顯德末,補內殿直。宋初,累歷軍職。開寶中,為步軍副都軍頭。太平興國三年,遷內外馬步軍副都軍頭。坐事改右衛率府率。六年,加本衛將軍、領獎州刺史。累至龍衛右廂都指揮使、領本州團練使。

繼勳子守恩至如京使;守元至北作坊使;守徽為崇儀副使。

藥元福,幷州晉陽人。幼有膽氣,善騎射。初事邢帥王檀為廳頭軍使,以勇敢聞。事後唐,為拱衛、威和親從馬鬥軍都校,天平軍內外馬軍都指揮使。晉天福中,為深州刺史。

開運初,契丹陷甘陵,圍魏郡,師次於河。少帝駐軍澶淵,契丹陣於城北,東西連亙,掩城兩隅,登陴望之,不見其際。元福以左千牛衛將軍領兵居陣東偏。澶民有馬破龍者告契丹曰:「先攻其東,即浮梁可奪。」契丹信之,盡銳來戰。元福與慕容鄴各領二百騎為一隊,躍出而鬥,元福奮鐵撾擊契丹,斃者數人,左右馳突,無不披靡,契丹兵潰。少帝登城,見元福力戰,召撫之曰:「汝奮不顧命,雖古之忠烈無以過之。」元福三馬皆中流矢,少帝擇名馬賜之。明日將戰,面授元福鄭州刺史,為權臣所沮,止刺原州,俄改泰州。

明年,契丹復入。命元福與李守貞、符彥卿、皇甫遇、張彥澤等禦之於陽城,為右廂副排陣使。晉師列方陣,設拒馬為行砦。契丹以奇兵出陣後,斷糧道,晉人乏水,士馬饑渴,鑿井未及泉,土輒壞塞,契丹順風揚塵,諸將皆曰:「彼勢甚銳,俟風反與戰,破之必矣。」守貞與元福謀曰:「軍中饑渴已甚,若俟風反出戰,吾屬為虜矣!彼謂我不能逆風以戰,宜出其不意以擊之,此兵家之奇也。」元福乃率麾下騎,開拒馬出戰,諸將繼至,契丹大敗,追北二十餘里,殺獲甚眾,敵帥與百餘騎遁去。以元福為威州刺史。

會靈武節度王令溫以漢法治蕃部,西人苦之,共謀為亂,三族酋長拓跋彥超、石存、乜廝褒率眾攻靈州。令溫遣人間道入奏,乃以河陽節度馮暉鎮朔方,召關右兵進討,以元福將行營騎兵。元福與暉出威州土橋西,遇彥超兵七千餘,邀暉行李。元福轉戰五十里,殺千級,禽三十餘人,又遣部校援出令溫,護送洛下。

朔方距威州七百里,無水草,號旱海,師須賫糧以行,至耀德食盡,比明,行四十里。彥超等眾數萬,布為三陣,扼要路,據水泉,以待暉軍,軍中大懼。暉遣人賂以金帛,求和解,彥超許之。使者往復數四,至日中,列陣如故。元福曰:「彼知我軍饑渴,邀我於險,既許和解而日中未決,此豈可信哉?欲困我耳。遷延至暮,則吾黨成禽矣。」暉驚曰:「奈何?」元福曰:「彼雖眾而精兵絕少,依西山為陣者是也,餘不足患。元福請以麾下騎先擊西山兵,公但嚴陣不動,俟敵少卻,當舉黃旗為號;旗舉則合勢進擊,敗之必矣。」暉然其策,遂率眾進擊,敵眾果潰。元福即舉黃旗以招暉,暉軍繼進,彥超大敗,橫屍蔽野。是夕,入清邊軍。明日,至靈州。元福還郡,詔賜暉、元福衣帶繒帛銀器。

漢乾祐中,從趙暉討王景崇於鳳翔。時兵力寡弱,不滿萬人,蜀兵數萬來援,景崇至寶雞,依山列柵。都監李彥從以數千人擊蜀軍,眾寡不敵,漢軍少卻。元福領數百騎自後驅之,下令還顧者斬,眾皆殊死戰,大敗蜀兵,追至大散關,殺三千餘人,餘皆棄甲遁去。鳳翔平,以功遷淄州刺史。

周廣順初,王彥超討徐州叛將楊溫,以元福為行營兵馬都監。數月克之,率師還京,改陳州防禦使。

未幾,劉崇引契丹擾晉州,命樞密使王峻率兵拒之,以元福為西北面都排陣使。軍過蒙坑,崇夜燒營遁。峻令元福與仇超、陳思讓追至霍邑,既行,又遣止之。元福謂思讓等曰:「劉崇召契丹擾邊,志在疲弊中國,今兵未交而遁,宜追奔深入,以挫其勢。」諸將畏懦,遂止。周祖知其事,明年,因調兵戍晉州,謂左右曰:「去年劉崇之遁,若從藥元福之言,則無邊患矣。」

俄與曹英、向訓討慕容彥超於兗州,元福為行營馬步軍都虞候。詔元福自晉州率所部入朝,即遣東行,賜六銖、袍帶、鞍馬、器仗。周祖謂曰:「比用曹州防禦使鄭璋,我度彥超兇狡,多計謀,恐璋不能集事,選爾代之。已敕曹英、向訓不令以軍禮見汝。」及至軍中,英、訓皆尊禮之,當時有為宿將。築連城以圍兗,彥超晝夜出兵,元福屢擊敗之,遂閉壁不敢出。十餘日,元福營柵皆就,又穴地及築土山,百道攻其城。會周祖親征,元福以所部先入羊馬城,諸軍鼓噪角進,拔之。以功授建雄軍節度。

世宗高平之戰,劉崇敗走太原,遂縱兵圍其城。以元福為同州節度,充太原四面壕砦都部署。時攻具悉備,城中危急,以糧運不繼,詔令班師。元福上言曰:「進軍甚易,退軍甚難。」世宗曰:「一以委卿。」遂部分卒伍為方陣而南,元福以麾下為後殿,崇果出兵來追,元福擊走之。師還,加檢校太尉,移鎮陜州。又歷定、廬、曹三鎮。

宋初,加檢校太師。九月卒,年七十七,贈侍中。

元福雖老,筋骨不衰,人或言其氣貌益壯,當復領兵,必大喜,曲致禮待,或加以贈遣,時稱驍將。

趙晁,真定人。初事杜重威為列校。重威誅,屬周祖鎮鄴中,晁因委質麾下。周祖開國,擢為作坊副使。慕容彥超據兗州叛,以晁為行營步軍都監。兗州平,轉作坊使。晁自以逮事霸府,復有軍功,而遷拜不滿所望,居常怏怏。時樞密使王峻秉政,晁疑其軋己。一日使酒詣其第,毀峻,峻不之責。世宗嗣位,改控鶴左廂都指揮使、領賀州刺史。

從征劉崇,轉虎捷右廂都指揮使、領本州團練使兼行營步軍都指揮使。軍至河內,世宗意在速戰,令晁倍道兼行。晁私語通事舍人鄭好謙曰:「賊勢方盛,未易敵也,宜持重以挫其銳。」好謙以所言入白,世宗怒曰:「汝安得此言,必他人所教。言其人,則舍爾;不言,當死!」好謙懼,遂以實對。世宗即命並晁械於州獄,軍回始赦之。

及征淮南,改虎捷左廂、領閬州防禦使,充前軍行營步軍都指揮使,又為緣江步軍都指揮使。時李重進敗吳人於正陽,以降卒三千人付晁,晁一夕盡殺之。世宗不之罪。壽春平,拜檢校太保、河陽三城節度、孟懷等州觀察措置等使。恭帝即位,加檢校太傅。

宋初,加檢校太尉。未幾,以疾歸京師,卒,年五十二。太祖甚悼之,贈太子太師,再贈侍中。

晁身長七尺,儀貌雄偉,好聚斂,處方鎮以賄聞。以周初與宣祖分掌禁軍,有宗盟之分,故太祖常優禮之,再加贈典焉。子延溥。

延溥,周顯德中,以父任補左班殿直。宋初,為鐵騎指揮使。開寶初,太祖親征晉陽,太宗守京邑,延溥以所部為帳下牙軍,轉殿前散員指揮使。九年,改鐵騎都虞候。

太宗即位,遷散指揮都虞候、領思州刺史。太平興國二年,轉內殿直都虞候。三年,改馬步軍都虞候。從平太原,略地燕薊。六軍扈從有後期至者,帝怒,欲置於法。延溥遂進曰:「陛下巡行邊陲,以防禦外侮,今契丹未殄,而誅譴將士,若舉後圖,誰為陛下戮力乎?」帝嘉納之。師還,遷內外馬步軍都軍頭、領本州防禦使。

五年,殿前白進超卒,即日以延溥為日騎、天武左右廂都指揮使,兼權殿前都虞候事。坐遣親吏市竹木所過關渡稱制免算,責授登州團練使,令赴任。是冬,帝北巡至大名,復以延溥為本州防禦使,即命為幽州東路行營壕砦都監。詔修緣邊城壘。逾年,加涼州觀察使,仍判登州。又為鎮州兵馬都部署,俄判霸州。

雍熙二年,改蔚州觀察使,判冀州。會命曹彬等北征,又與內衣庫使張紹勍、引進副使董愿為幽州西北道行營都監。師還,命知貝州,改滑州部署。四年,再知貝州,以疾求代,代未至,卒,年五十。贈天德軍節度。

子承彬,至內殿崇班。承彬子咸一,為虞部員外郎,知宗正丞事。咸熙,天聖八年進十及第。

論曰:侯益在晉、漢時,數為反覆,觀其受命契丹,私交偽蜀,赤岡之戰,復夜謁周祖,宗屬長幼,遭景崇鯨鯢,殆無噍類,推其心跡,豈懷貳之罰歟?薛懷讓、趙晁為將,皆忍於殺降。晁子延溥,能救後至之誅,雖父子之親,仁暴相戾有若是者。餘皆逢時奮武,致身榮顯。扈彥珂請擊河中,卒用其策,愚者之一慮云。

宋史/卷253·卷二百五十三 列傳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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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宋史
發佈: 2024年12月13日
建立: 2024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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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德扆,世居雲中,為大族。父從阮,自晉、漢以來,獨據府州,控扼西北,中國賴之。仕周至靜難軍節度使。其鎮府州時,署德扆為馬步軍都校。廣順間,周世宗建府州為永安軍,以德扆為節度使,時從阮鎮邠寧,父子俱領節鎮,時人榮之。

顯德中,德扆率師攻下河市鎮,斬幷軍五百餘級。入朝,以其弟德愿權總州事。時世宗南征,還次通許橋,德扆迎謁,且請遷內地。世宗以其素得蕃情,不許,厚加賜賚而遣之。德扆未至,德愿又破幷軍五百餘於沙谷砦,斬其將郝章、張釗。

宋初,德扆又破河東沙谷砦,斬首五百級。建隆二年來朝,待遇有加,遣歸鎮。乾德元年,敗太原軍於城下,擒其將楊璘。二年,卒,年四十八,贈侍中。子御勳、御卿。

御勳,字世隆,德扆鎮府州日,表為右職。德扆卒,以御勳領汾州團練使、權知府州事。開寶二年,太祖征太原,御勳詣行在謁見,以為永安軍留後。四年,以郊祀來朝,禮畢歸鎮。九年,郊祀西洛,復來朝,道病後期,改泰寧軍節度使,留京師。太平興國二年,卒,年四十,贈侍中。

御卿,幼補節院使,御勳知州事,署為兵馬都校。御勳徙鎮,召為閑廄副使、知府州。太宗征河東,命御卿與尹憲領屯兵同攻嵐州,又破岢嵐軍,擒其軍使折令圖以獻,遂下嵐州,又殺其憲州刺史霍翊,又擒其將馬延忠等七人。遷崇儀使。

淳化三年,凡四遷而為府州觀察使。五年,拜永安軍節度使。既而契丹眾萬餘入寇,御卿大敗之於子河氵義,斬首五千級,獲馬千匹,契丹將號突厥太尉、司徒、舍利死者二十餘人,擒其吐渾一人,自是契丹知所畏。太宗因遣使問御卿曰:「西北要害皆屯勁兵,戎人何自而至?」御卿對曰:「敵緣山峽小徑入,謀剽略。臣諜知之,遣人邀其歸路,因縱兵大擊,敗走之,人馬墜厓谷死者相忱,其大將韓德威僅以身免。皆聖靈所及,非臣之功也。」上嘉之。

歲餘,御卿被病,德威諜知之,且為李繼遷所誘,率眾來侵,以報子河氵義之役。御卿力疾出戰,德威聞其至,不敢進。會疾甚,其母密遣人召歸,御卿曰:「世受國恩,邊寇未滅,御卿罪也。今臨敵棄士卒自便,不可,死於軍中乃其分也。為白太夫人,無念我,忠孝豈兩全!」言訖泣下。翌日卒,年三十八。上聞悼惜久之,贈侍中,以其子惟正為洛苑使、知州事。惟正歸朝,以其弟惟昌繼之。

咸平二年,河西黃女族長蒙異保及惟昌所部啜訛引趙保吉之眾入寇麟州萬戶谷,進至松花砦,惟昌與從叔同巡檢使海超、弟供奉官惟信率兵赴戰。會保吉兵眾,官軍不敵,惟昌臂中流矢墜馬,攝弓起,得裨將馬突圍出,海超、惟信沒焉。九月,保吉黨萬私保移埋復來寇,惟昌與宋思恭、劉文質合戰於埋井峰,敗走之。又破言泥族拔黃砦,焚其器甲、車帳,俘斬甚眾。以功領富州刺史,改文思使。景德元年,與王萬海等破賊砦,護芻糧抵麟州。秋,入朔州界,破狼水砦,時契丹方圍岢嵐軍,聞敗遁去。明年,拜興州刺史。

大中祥符二年,表求赴闕。真宗命近臣與射於苑中,宴賜甚厚。上言:「先臣御卿蒙賜旗三十竿以壯軍容,請別給賜。」許之。七年,命河東民運糧赴麟州,當出兵為援,惟昌力疾領步騎屯寧遠砦,冒風沙而行。時疾已亟,猶與賓佐宴飲,談笑自若焉。明日卒,年三十七。以其弟惟忠繼之。

惟忠,字藎臣,初以兄惟信戰沒,補西頭供奉官,擢閣門祗候。及惟昌卒,以惟忠為六宅使、知府州兼麟府路都巡檢使,領普州刺史;再遷左藏庫使,真拜嘉州刺史,改資州,進簡州團練使。喪母,起復雲麾將軍,卒。

惟忠知兵事。天聖中,契丹與夏國會兵境上,聲言嫁娶,惟忠覘得其實,率麾下往備之,戒士卒毋輕動。一夕風霾,有騎走營中,以為寇至,惟忠堅臥不動,徐命擒之,得數誕馬,蓋虜所縱也。既卒,錄其弟侄子孫七人,以其子繼宣嗣州事。久之,特贈惟忠耀州觀察使。

寶元中,繼宣坐苛虐掊刻,種落嗟怨,絀為左監門衛將軍、楚州都監,擢其弟右侍禁繼閔為西京作坊使,嗣州事。

繼閔,字廣孝。慶歷中,元昊兵攻麟州不克,進圍州城。城險且堅,東南有水門,厓壁峭絕,阻河。賊緣厓腹微徑魚貫而前,城中矢石亂下,賊轉攻城北,士卒復力戰,賊死傷甚眾,遂引去,圍豐州,豐州遂陷。繼閔以城守勞,特遷宮苑使、普州刺史。未幾,護送麟州戍卒冬服,賊伏兵邀擊之,盡掠所賫,繼閔脫身繇間道歸。會赦,止奪宮苑使,後復官,領果州團練使。自元昊反,繼閔招輯歸業者三千餘戶。皇祐二年,卒,以其弟繼祖嗣州事。

繼祖,字應之,由右侍禁遷西染院使,累轉皇城使、成州團練使。臨政二十餘年。奏乞書籍,仁宗賜以「九經」。韓絳發河東兵城囉兀,繼祖為先鋒,深入敵帳,降部落戶八百。加解州防禦使,卒。繼祖有子當襲州事,請以授兄之子克柔,詔從之,而進其三子官,錄二孫為借職。

弟繼世,少從軍,為延州東路巡檢。嵬名山之內附,繼世先知之,遣其子克懃報种諤,諤用是取綏州。繼世以騎步萬軍於懷寧砦,入晉祠谷,往銀川,分名山之眾萬五千戶居於大理河。夏人來攻,再戰皆捷。諤抵罪逮繫獄,以兵付之而行,遂同名山守綏州,綠功領忠州刺史。說韓絳城囉兀以撫橫山,因畫取河南之策,絳以為然。以左騏驥使、果州團練使卒。諸司使無賻禮,詔以繼世蕃官,捍邊有績,特給之。從子克行。

克行,字遵道,繼閔子也。初仕軍府,無所知名。夏人寇環慶,种諤拒之,詔河東出師為援,克行請往。諤使以兵三千護餉道,戰於葭蘆川,先登,斬級四百,降戶千,馬畜萬計。諸老將矍然曰:「真折太尉子也!」擢知府州。

秦兵討夏國,張世矩將河外軍民,克行與俱。廷議謂守臣難自行,詔克行選兵隸世矩。克行抗章,願率部落先驅,未報,即委管鑰而西。大酋咩保吳良以萬騎來躡,克行為後拒,度賊半度隘,縱擊大破之,殺咩保吳良。師還自劾,釋不問。王中正出塞,克行先拔宥州,每出必勝,夏人畏之,益左廂兵,專以當折氏。

太原孫覽議城葭蘆,諸將論多不合,召克行問策,即頓兵吐渾河,約勒部伍,為深入窮討之狀,敵疑不敢動。既訖役,又入津慶、龍橫川,斬級三千。

詔河東進築八砦,通道鄜延。延帥遣秦希甫來共議,克行請兩路併力,以遠者為先,希甫曰:「由近及遠,法也。」克行曰:「不然,事有奇正。今乘士氣之銳,所利在速,故先遠役,以出其不意,若徐圖之,士心且怠矣。」希甫持不可,並上二議,卒用克行策。城成,諜言寇至,軍中皆戒嚴,克行止之曰:「彼自擾耳。」已而果然。

克行在邊三十年,善拊士卒,戰功最多,羌人呼為『折家父』。官至秦州觀察使,卒,贈武安軍節度使。子可大為榮州團練使、知府州。從子可適。

可適未冠有勇,馳射不習而能。鄜延郭逵見之,歎曰:「真將種也!」薦試廷中,補殿侍,隸延州。從种諤出塞,遇敵馬以少年易之,可適索與鬥,斬其首,取馬而還,益知名,米脂之役,與夏人戰三角嶺,得級多,又敗之於蒲桃谷東。兵久不得食,千人成聚,籍籍於軍門,或欲掩殺以為功,可適曰:「此以饑而逃耳,非叛也。」單馬出詰之曰:「爾輩何至是,不為父母妻子念而甘心為異域鬼耶?」皆回面聲喏,流涕謝再生,各遣歸。

羌、夏人十萬入寇,可適先得其守烽卒姓名,詐為首領行視,呼出塞斬之,烽不傳,因卷甲疾趨,大破之於尾丁磑。回次檉楊溝,正午駐營,分騎據西山,曰:「彼若躡吾後,腹背受敵,必敗。」果舉軍來,可適所部𦆵八千,轉戰至高嶺,廼從間道趣洪德,設伏邀其歸路。敵至,伏發衝之,其國母窬山而遁,焚棄輜重,雖帷賬首飾之屬亦不返,眾相蹈藉,赴厓澗死者如積。論前後功,至皇城使、成州團練使、知岷蘭州鎮戎軍。

渭帥章楶合熙、秦、慶三道兵築好水川,命總管王文振統之,而可適將軍為副。熙州兵千人失道盡死,文振歸罪於可適,楶即下之吏,宰相章惇欲按軍法,哲宗不許,猶削十三官而罷。楶請留以責效,乃以權第十二將。

嵬名阿埋、昧勒都逋,皆夏人桀黠用事者,詔可適密圖之,會二酋以畜牧為名會境上,可適諜知之,遣兵夜往襲,並俘其族屬三千人,遂取天都山。帝為御文德殿受賀,以其地為西安州,遷可適東上閤門使、洺州防禦使、涇原鈐轄、知州事,真拜和州防禦使,進明州觀察使,為副都總管。

帥鐘傳行邊,為敵所隔,以輕騎拔之,得歸。傳議取靈武,環慶,亦請出師,命可適將萬騎往,即薄靈州川。夏人扶老挾稚,中夜入州城,明日俘獲甚夥,而慶兵不至,乃引還。詔使人覲,帝以傳策訪焉,對曰:「得之易,守之難,當先侵弱其地,待吾藩籬既固,然後可圖。」帝曰:「卿言是也。」進武安軍節度觀察留後、步軍都虞候。

大城蕭關,與傳議齟齬,會覆師數百於踏口,傳劾之,貶鄭州觀察使。俄知衛州,拜淮康軍節度使。轉運使請於平夏、通峽、鎮戎、西安四砦分築場圃,置芻粟五百萬,可適以費大難之,又欲借車牛以運,及致十萬斛於熙河,皆戾其意,乃中以疑謗,召為佑神觀使。明年,復以為渭州,命其子彥質直秘閣參軍事,數月而卒,年六十一。彥質,紹興中簽書樞密院,別有傳。

馮繼業,字嗣宗,大名人。父暉,朔方節度,封衛王。繼業幼敏慧,有度量,以父任補朔方軍節院使,隨父歷邠、孟,及再領朔方,皆補牙職。周廣順初,暉疾,繼業圖殺其兄繼勳。暉卒,遂代其父為朔方軍留後。以郊祀恩,加靈州大都督府長史,遷朔方節度、靈環觀察、處置、度支、溫池榷稅等使。

恭帝時,繼業既殺兄代父領鎮,頗驕恣,時出兵劫略羌夷,羌夷不附,又撫士卒少恩,繼業慮其為變,以太祖居鎮日常得給事,乃豫徙其孥闕下。

建隆初,來朝,連以駝馬、寶器為獻。開寶二年,賜詔獎諭,拜靜難軍節度使。三年,改鎮定國軍,吏民立碑頌其遺愛。太平興國初來朝,封梁國公,留京師。明年,卒,年五十一,贈侍中。

王承美,豐州人,本河西藏才族都首領。其父事契丹,為左千牛衛將軍,開寶二年,率眾來歸。承美授豐州牙內指揮使,父卒,改天德軍蕃漢都指揮使、知州事,移豐州刺史。遣軍校詣闕,言願誘退渾、突厥內附,上嘉其意。

太平興國七年,與契丹戰,斬獲以萬計,禽其天德軍節度使韋太以獻。明年,契丹來寇,又擊敗其眾萬餘,追北至青冢百餘里,斬獲益眾。以功授本州團練使。以乞黨族次首領弗香克浪買為歸德郎將,沒細大首領越移為懷化大將軍,瓦窯為歸德大將軍。淳化二年冬來朝,令歸所部,控子河�。自是諸蕃歲修貢禮,頗效忠順。

景德初來朝,以其守邊歲久,遷本州防禦使以還。自承美內屬,給奉同蕃官例,至是,特詔月增五萬。尋請於州城置孔子廟,詔可之。未幾被疾,遣中使挾醫視之。大中祥符五年,卒,贈恩州觀察使。六年,錄其子文寶、孫懷筠以官。

初,承美養其長孫文玉為子,奏署殿直,及卒,其本族首領上言文玉曉達軍政,請令襲承美任。下蕃漢議,議同,以為侍禁、知州事。文玉父文恭時為侍禁,在沂州,表訴其事,詔改文恭為供奉宮。九年,承美葬,詔以帛緡、米麴、羊酒賜其家。

李繼周,延州金明人。祖計都,父孝順,皆為金明鎮使,繼周嗣掌本族。

太平興國三年,東山蕃落集眾寇清化砦,繼周率眾敗之,殺三千餘人,補殿前承旨。雍熙中,又與侯延廣敗未藏、未腋等族於渾州西山。淳化四年,遷殿直,賜介冑、戎器、茶綵。明年,討李繼遷,命開治塞門、鴉兒兩路,又招降族帳首領二十餘人,率所部入夏州,敗蕃兵數千於石堡砦。以功轉供奉官,復加恩賞,仍賜官第。

繼周以阿都關、塞門、盧關等砦最居邊要,遂規修築砦城。在磨盧家、媚咩、拽藏等族居近盧關,未嘗內順。繼周夜率所部往襲,焚之,斬首俘獲甚眾。至道二年,授西京作坊副使,賜袍帶、銀綵、雕戈以寵之。大軍討西夏,命為延州路踏白先鋒。會繼遷邀戰於路,繼周戰卻之。咸平初,改西京左藏庫副使。三年,復為先鋒,人賊境,焚積聚,殺人畜,獲器甲凡六十餘萬。授供備庫使,領金明縣兵馬都監、新砦解家河盧關路都巡檢。五年,授西京作坊使。蕃騎入鈔,繼周逐之出境。景德元年,夏人圍麟州,繼周受詔率兵會李繼福掩擊之。加領誠州刺史。

大中祥符二年,卒,年六十七,詔邊臣擇其子可襲職者以名聞,邊臣言其子殿直士彬遜愞,從子士用樸忠練邊事,且為部落所伏。乃詔士彬管勾部族事,士用為巡檢都監以左右之。

士彬後至供備庫副使、金明縣都監、新砦解家河盧關路巡檢。康定元年,元昊反,攻保安軍,而潛兵襲金明,士彬父子俱被禽。士彬兄士紹至內殿崇班,士用至供奉官、閣門祗候。

李繼福者,亦與繼周同時歸順,授永平砦茭村軍主,以戰功歷歸德將軍,領順州刺史,至內殿崇班、新歸明諸族都巡檢。

孫行友,莫州清苑人,世業農。初,定州西二百里有狼山者,當易州中路,舊有城堡,邊人賴之以避寇。山中蘭若有尼,姓孫氏,名深意,有術惑眾。行友兄子方諫名之為姑帥,事之甚謹。及尼坐亡,行友益神其事,因以其術然香燈,聚民漸眾。自晉少帝與契丹絕好,邊州困於轉輸,逋民往往依方諫,推以為帥。方諫懼主帥捕逐,乃表歸朝,因署為東北面招收指揮使,且賜院額曰「勝福」。每契丹軍來,必率其徒襲擊之,鎧仗、畜產所得漸多,人益依以避難焉。易、定帥聞於朝,因以方諫為邊界遊奕使,行友副之。自是捍禦侵軼,多所殺獲。乘勝入祁溝關、平庸城,破飛狐砦,契丹頗畏之,邊民千餘家賴以無患。然亦陰持兩端,以圖自固。已而晉師失律,薊人道契丹陷中原,方諫之密構也。契丹授方諫定州節度,行友易州刺史。尋以蕃將耶律忠代方諫於雲州,方諫不受命,歸保狼山。契丹北歸,焚劫山中,方諫自狼山率眾復保定州,歸命於漢,授行友易州刺史,行義泰州刺史。弟兄掎角以居,寇每入,諸軍鎮閉壘坐視,一無所得。

行友嘗遣都校王友遇巡警於石河,與契丹遇,殺百餘騎,又嘗獲其刺史蔡幅順、清苑令王璉。乾祐中,契丹復犯塞,行友禦之,俘殺數百人。周太祖北征,行友道獻俘馘人馬以求見,且請自效,廼厚加賜予,留之軍門。及周祖受命,行友屢上言偵得契丹離合,願得勁兵三千,乘間平定幽州,乃移方諫鎮華州,以行友為定州留後。顯德初,正授節鉞。世宗自河東還,加檢校太傅。六年,世宗北征,行友攻下契丹之易州,擒其刺史任欽以獻。

宋初,加同平章事。狼山佛舍妖妄愈甚,眾趨之不可禁,行友不自安,累表乞解官歸山,詔不允。建隆二年,乃徙其帑廩,召集丁壯,繕治兵甲,欲還狼山以自固。兵馬都監藥繼能密表其事,太祖遣閣門副使武懷節馳騎會鎮、趙之兵,稱巡邊,直入其城,行友不之覺。既而出詔示之,令舉族赴闕,行友蒼黃聽命。既至,命侍御史李維岳就第鞫之,得實,下詔切責,削奪從前官爵。勒歸私第。仍戮其部下數人,遣使馳詣狼山,輦其尼師之屍焚之。行友弟易州刺史方進、兄子保塞軍使全暉皆詣闕待罪,詔釋之。

四年秋,詔免行友禁錮。未幾,以郊祀恩,起為右龍武軍將軍。乾德二年,遷右監門衛大將軍,又改左龍武軍大將軍。太平興國六年,卒,年八十,贈左衛上將軍。方進至德州刺史。子全照。

全照,字繼明,以蔭補殿直,雍熙中授京南巡檢,俄隸幽州部署曹彬麾下,遷供奉官、閣門祗候歷靜戎、威虜二軍監軍。從田重進擊賊有功,就加西京作坊使,兼知威虜軍,連為廣韶、鄜延二路都巡檢使。淳化五年,率兵與李繼隆克綏州,因與張崇貴等同戍守之。俄護屯兵於夏州,兼知州事。召還,為登萊路都巡檢使,遷左藏庫使、延州監軍兼阿都關盧關路都巡檢事。

咸平初,人掌軍頭引見司。二年,加如京使,為涇原路鈐轄兼安撫都監,是冬徙幷、汾等州都巡檢使。三年,改知順安軍,代還,復為環慶路鈐轄,與李繼和規度靈州道路。四年,加西上閣門使,復為環慶路鈐轄。五年,將城綏州,以慕興為綏州路部署,全照為鈐轄。既又慮全照素剛執,與興不協,乃以曹璨代之。既調兵夫二萬餘,全照言其非便,乃罷。又嘗命度地河北,全照言沿河高阜可分置城堡屯戍者,寧邊軍南、武強縣側凡二處,上重於興役,止命營安平南,徙置祁州。俄知天雄軍府。六年夏,上裁定防秋禦戎之要,命為寧邊軍部署,領兵八千扼要害之路。以全照好陵人,取其嘗所保薦者王德鈞、裴自榮共事焉。

景德元年,上幸澶淵,命為駕前西面邢洺路馬步軍鈐轄兼天雄軍駐泊,兼管勾東南貝、冀等州鈐轄。全照言:「若敵騎南逼魏城,但得騎兵千百,必能設奇取勝。」上賞其忠果,乃傳詔都部署周瑩,若全照欲擊賊,即分兵給之。既而邊騎果逼府城,全照拒退之,真宗遣使勞慰。時契丹請和,朝廷遣曹利用就其行帳議事,全照疑非誠懇,勸判府王欽若留不遣,故德清軍不能守,吏民多為賊所害。及契丹出境,北面將帥還師並至府城,全照令以次雙行入門,魏能不從其約,率兵馬坌入,全照坐城樓引弓射之。欽若入朝就命,全照知軍府事,以城守勞,加檢校工部尚書,增食邑三百戶。徙鎮州。召還,進東上閤門使,領英州刺史。

全照形短精悍,知兵,以嚴毅整眾,然性剛使氣,專任刑罰。中書初進擬嚴州刺史,上曰:「全照深刻,常慮人以嚴察議己,今授此州,似涉譏誚。」乃改焉。三年,為邠寧環慶都部署。趙德明納款,朝議減西鄙戍兵,令屯近地,全照以邊防不可無備,未即奉詔。上曰:「全照是好勇多言者。德明使已至闕,復何慮焉?」因徙全照知永興軍府,仍拜四方館使。西師移屯者至府,命全照兼駐泊鈐轄。全照許州有別墅,求典是州,可之。大中祥符中,遷引進使。逾歲表求歸朝,命掌閣門、客省、四方館事。四年,車駕西幸,留為新城都巡檢,未幾,卒,年六十。

論曰:五代之季,邊圉之不靖也久矣。太祖之興,雖不勤遠略,而向之陸梁跋扈而不可制者,莫不竭忠效節,雖奔走僵仆而不避,豈人心之有異哉?良由威德之並用,控御之有道也。折氏據有府谷,與李彜興之居夏州,初無以異。太祖嘉其嚮化,許以世襲,雖不無世卿之嫌,自從阮而下,繼生名將,世篤忠貞,足為西北之捍,可謂無負於宋者矣。承美、繼周,分蒞種落,亦能世其職者也。繼業雖出賊叛之族,而有循良之風。方諫、行友介遼、晉間,持兩端以取將相,終以首鼠獲咎,其諸異端之害歟?全照職親禁衛,素稱嚴果,而昧於弭兵之利,君子所不予也。
  1. 宋史/卷252·卷二百五十二 列傳第十一
  2. 宋史/卷251·卷二百五十一 列傳第十
  3. 宋史/卷250·卷二百五十 列傳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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