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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卷176·新唐書卷一百七十六 列傳第一百一

細節
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新唐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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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愈,字退之,鄧州南陽人。七世祖茂,有功于後魏,封安定王。父仲卿,為武昌令,有美政,既去,縣人刻石頌德。終秘書郎。愈生三歲而孤,隨伯兄會貶官嶺表。會卒,嫂鄭鞠之。愈自知讀書,日記數千百言,比長,盡能通「六經」、百家學。擢進士第。會董晉為宣武節度使,表署觀察推官。晉卒,愈從喪出,不四日,汴軍亂,乃去。依武甯節度使張建封,建封辟府推官。操行堅正,鯁言無所忌。調四門博士,遷監察御史。上疏極論宮市,德宗怒,貶陽山令。有愛在民,民生子多以其姓字之。改江陵法曹參軍。元和初,權知國子博士,分司東都,三歲為真。改都官員外郎,即拜河南令。遷職方員外郎。

華陰令柳澗有罪,前刺史劾奏之,未報而刺史罷。澗諷百姓遮索軍頓役直,後刺史惡之,按其獄,貶澗房州司馬。愈過華,以為刺史陰相党,上疏治之。既御史覆問,得澗贓,再貶封溪尉。愈坐是復為博士。既才高數黜,官又下遷,乃作「進學解」以自諭曰:

執政覽之,奇其才,改比部郎中、史館修撰。轉考功,知制誥,進中書舍人。

初,憲宗將平蔡,命御史中丞裴度使諸軍按視。及還,且言賊可滅,與宰相議不合。愈亦奏言:

又言:「諸道兵羈旅單弱不足用,而界賊州縣,百姓習戰鬥,知賊深淺,若募以內軍,教不三月,一切可用。」又欲「四道置兵,道率三萬,畜力伺利,一日俱縱,則蔡首尾不救,可以責功」。執政不喜。會有人詆愈在江陵時為裴均所厚,均子鍔素無狀,愈為文章,字命鍔謗語囂暴,由是改太子右庶子。及度以宰相節度彰義軍,宣慰淮西,奏愈行軍司馬。愈請乘遽先入汴,說韓弘使葉力。元濟平,遷刑部侍郎。

憲宗遣使者往鳳翔迎佛骨入禁中,三日,乃送佛祠。王公士人奔走膜唄,至為夷法,灼體膚,委珍貝,騰遝系路。愈聞惡之,乃上表曰:

表入,帝大怒,持示宰相,將抵以死。裴度、崔群曰:「愈言訐牾,罪之誠宜。然非內懷至忠,安能及此?願少寬假,以來諫爭。」帝曰:「愈言我奉佛太過,猶可容;至謂東漢奉佛以後,天子感夭促,言何乖剌邪?愈,人臣,狂妄敢爾,固不可赦!」於是中外駭懼,雖戚里諸貴,亦為愈言,乃貶潮州刺史。

既至潮,以表哀謝曰:

帝得表,頗感悔,欲復用之,持示宰相曰:「愈前所論是大愛朕,然不當言天子事佛乃年促耳。」皇甫鎛素忌愈直,即奏言:「愈終狂疏,可且內移。」乃改袁州刺史。初,愈至潮州,問民疾苦,皆曰:「惡溪有鱷魚,食民畜產且盡,民以是窮。」數日,愈自往視之,令其屬秦濟以一羊一豚投溪水而祝之曰:

祝之夕,暴風震電起溪中,數日水盡涸,西徙六十里。自是潮無鱷魚患。袁人以男女為隸,過期不贖,則沒入之。愈至,悉計庸得贖所沒,歸之父母七百余人。因與約,禁其為隸。召拜國子祭酒,轉兵部侍郎。

鎮州亂,殺田弘正而立王廷湊,詔愈宣撫。既行,眾皆危之。元稹言:「韓愈可惜。」穆宗亦悔,詔愈度事從宜,無必入。愈至,廷湊嚴兵迓之,甲士陳廷。既坐,廷湊曰:「所以紛紛者,乃此士卒也。」愈大聲曰;「天子以公為有將帥材,故賜以節,豈意同賊反邪?」語未終,士前奮曰:「先太師為國擊硃滔,血衣猶在,此軍何負,乃以為賊乎?」愈曰:「以為爾不記先太師也,若猶記之,固善。天寶以來,安祿山、史思明、李希烈等有子若孫在乎?亦有居官者乎?」眾曰:「無。」愈曰:「田公以魏博六州歸朝廷,官中書令,父子受旗節;劉悟、李祐皆大鎮。此爾軍所其聞也。」眾曰:「弘正刻,故此軍不安。」愈曰:「然爾曹亦害田公,又殘其家矣,復何道?」眾訁雚曰:「善。」廷湊慮眾變,疾麾使去。因曰:「今欲廷湊何所為?」愈曰:「神策六軍將如牛元翼者為不乏,但朝廷顧大體,不可棄之。公久圍之,何也?」廷湊曰:「即出之。」愈曰:「若爾,則無事矣。」會元翼亦潰圍出,延湊不追。愈歸奏其語,帝大悅。轉吏部侍郎。

時宰相李逢吉惡李紳,欲逐之,遂以愈為京兆尹、兼御史大夫,特詔不台參,而除紳中丞。紳果劾奏愈,愈以詔自解。其後文刺紛然,宰相以台、府不協,遂罷愈為兵部侍郎,而出紳江西觀察使。紳見帝,得留,愈亦復為吏部侍郎。長慶四年卒,年五十七,贈禮部尚書,諡曰文。

愈性明銳,不詭隨。與人交,始終不少變。成就後進士,往往知名。經愈指授,皆稱「韓門弟子」,愈官顯,稍謝遣。凡內外親若交友無後者,為嫁遣孤女而恤其家。嫂鄭喪,為服期以報。

每言文章自漢司馬相如、太史公、劉向、揚雄後,作者不世出,故愈深探本元,卓然樹立,成一家言。其「原道」、「原性」、「師說」等數十篇,皆奧衍閎深,與孟軻、揚雄相表裏而佐佑「六經」云。至它文,造端置辭,要為不襲蹈前人者。然惟愈為之,沛然若有餘,至其徒李翱、李漢、皇甫湜從而效之,遽不及遠甚。從愈游者,若孟郊、張籍,亦皆自名于時。

孟郊者,字東野,湖州武康人。少隱嵩山,性介,少諧合。愈一見為忘形交。年五十,得進士第,調溧陽尉。縣有投金瀨、平陵城,林薄蒙翳,下有積水。郊閑往坐水旁,裴回賦詩,而曹務多廢。令白府,以假尉代之,分其半奉。鄭余慶為東都留守,署水陸轉運判官。余慶鎮興元,奏為參謀。卒,年六十四。張籍諡曰貞曜先生。

郊為詩有理致,最為愈所稱,然思苦奇澀。李觀亦論其詩曰:「高處在古無上,平處下顧二謝」云。

張籍者,字文昌,和州烏江人。第進士,為太常寺太祝。久次,遷秘書郎。愈薦為國子博士。曆水部員外郎、主客郎中。當時有名士皆與游,而愈賢重之。籍性狷直,嘗責愈喜博褭及為駁雜之說,論議好勝人,其排釋老不能著書若孟軻、揚雄以垂世者。愈最後答書曰:

吾子不以愈無似,意欲推之納諸聖賢之域,拂其邪心,增其所未高。謂愈之質有可以至於道者,浚其源,道其所歸,溉其根,將食其實。此盛德之所辭讓,況於愈者哉?抑其中有宜復者,故不可遂已。昔者聖人之作「春秋」也,既深其文辭矣,然猶不敢公傳道之,口授弟子,至於後世,其書出焉。其所以慮患之道,微也。今夫二氏之所宗而事之者,下及公卿輔相,吾豈敢昌言排之哉?擇其可語者誨之,猶時與吾悖,其聲嘵嘵。若遂成其書,則見而怒之者必多矣,必且以我為狂為惑。其身之不能恤,書于何有?夫子,聖人也,而曰:「自吾得子路,而惡聲不入於耳。」其餘輔而相者周天下,猶且絕糧于陳,畏于匡,毀于叔孫,奔走于齊、魯、宋、衛之郊。其道雖尊,其窮亦至矣。賴其徒相與守之,卒有立於天下。向使獨言之而獨書之,其存也可冀乎?今夫二氏行乎中土也,蓋六百年有餘矣。其植根固,其流波漫,非可以朝令而夕禁也。自文王沒,武王、周公、成、康相與守之,禮樂皆在,及乎夫子未久也,自夫子而至乎孟子未久也,自孟子而至乎揚雄亦未久也。然猶其勤若此,其困若此,而後能有所立,吾豈可易而為之哉?其為也易,則其傳也不遠,故餘所以不敢也。然觀古人,得其時,行其道,則無所為書。為書者,皆所為不行乎今,而行乎後世者也。今吾之得吾志、失吾志未可知,則俟五十、六十為之,未失也。天不欲使茲人有知乎,則吾之命不可期;如使茲人有知乎,非我其誰哉!其行道,其為書,其化今,其傳後,必有在矣。吾子其何遽戚戚於吾所為哉?

前書謂吾與人論不能下氣,若好勝者。雖誠有之,抑非好己勝也,好己之道勝也。非好己之道勝也,己之道乃夫子、孟軻、揚雄之道。傳者若不勝,則無所為道,吾豈敢避是名哉!夫子之言曰:「吾與回言,終日不違。」如愚則其與眾人辯也有矣。駁雜之譏,前書盡之,吾子其復之。昔者夫子猶有所戲,「詩」不雲乎:「善戲謔兮,不為虐兮。」「記」曰:「張而不弛,文武不為也。」惡害於道哉?吾子其未之思乎?

籍為詩,長於樂府,多警句。仕終國子司業。

皇甫湜,字持正,睦州新安人。擢進士第,為陸渾尉,仕至工部郎中,辨急使酒,數忤同省,求分司東都。留守裴度辟為判官。度脩福先寺,將立碑,求文於白居易。湜怒曰:「近舍湜而遠取居易,請從此辭。」度謝之。湜即請鬥酒,飲酣,援筆立就。度贈以車馬繒彩甚厚,湜大怒曰:「自吾為「顧況集序」,未常許人。今碑字三千,字三縑,何遇我薄邪?」度笑曰:「不羈之才也。」從而酬之。

湜嘗為蜂螫指,購小兒斂蜂,搗取其液。一日命其子錄詩,一字誤,詬躍呼杖,杖未至,齧其臂血流。

盧仝居東都,愈為河南令,愛其詩,厚禮之。仝自號玉川子,嘗為「月蝕詩」以譏切元和逆黨,愈稱其工。

時又有賈島、劉乂,皆韓門弟子。

島,字浪仙,范陽人。初為浮屠,名無本。來東都,時洛陽令禁僧午後不得出,島為詩自傷。愈憐之,因教其為文,遂去浮屠,舉進士。當其苦吟,雖逢值公卿貴人,皆不之覺也。一日見京兆尹,跨驢不避,謼詰之,久乃得釋。累舉,不中第。文宗時,坐飛謗,貶長江主簿。會昌初,以普州司倉參軍遷司戶,未受命卒,年六十五。

劉乂者,亦一節士。少放肆為俠行,因酒殺人亡命。會赦,出,更折節讀書,能為歌詩。然恃故時所負,不能俯仰貴人,常穿屐、破衣。聞愈接天下士,步歸之,作「冰柱」「雪車」二詩,出盧仝、孟郊右。樊宗師見,為獨拜。能面道人短長,其服義則又彌縫若親屬然。後以爭語不能下賓客,因持愈金數斤去,曰:「此諛墓中人得耳,不若與劉君為壽。」愈不能止,歸齊、魯,不知所終。

贊曰:唐興,承五代剖分,王政不綱,文弊質窮,崿俚混並。天下已定,治荒剔蠹,討究儒術,以興典憲,薰醲涵浸,殆百餘年,其後文章稍稍可述。至貞元、元和間,愈遂以「六經」之文為諸儒倡,障堤末流,反刓以樸,剗偽以真。然愈之才,自視司馬遷、揚雄,至班固以下不論也。當其所得,粹然一出於正,刊落陳言,橫騖別驅,汪洋大肆,要之無牴牾聖人者。其道蓋自比孟軻,以荀況、揚雄為未淳,寧不信然?至進諫陳謀,排難恤孤,矯拂媮末,皇皇于仁義,可謂篤道君子矣。自晉汔隋,老佛顯行,聖道不斷如帶。諸儒倚天下正議,助為怪神。愈獨喟然引聖,爭四海之惑,雖蒙訕笑,跲而復奮,始若未之信,卒大顯于時。昔孟軻拒楊、墨,去孔子才二百年。愈排二家,乃去千餘歲,撥衰反正,功與齊而力倍之,所以過況、雄為不少矣。自愈沒,其言大行,學者仰之如泰山、北斗雲。

新唐書/卷175·列傳第一百 竇劉二張楊熊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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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群,字丹列,京兆金城人。父叔向,以詩自名,代宗時,位左拾遺。群兄弟皆擢進士第,獨群以處士客隱毗陵。母卒,嚙一指置棺中,廬墓次,終喪。從盧庇傳啖助「春秋」學,著書數十篇。蘇州刺史韋夏卿薦之朝,並表其書,報聞,不召。後夏卿入為京兆尹,復言之德宗,擢為左拾遺。時張薦持節使吐蕃,乃遷群侍御史,為薦判官,入見帝曰:「陛下即位二十年,始自草茅擢臣為拾遺,何其難也?以二十年難進之臣為和蕃判官,一何易?」帝壯其言,不遣。

王叔文黨盛,雅不喜群,群亦悻悻不肯附。欲逐之,韋執誼不可,乃止。群往見叔文曰:「事有不可知者。」叔文曰:「奈何?」曰:「去年李實伐恩恃權,震赫中外,君此時逡巡路傍,江南一吏耳。今君又處實之勢,豈不思路傍復有如君者乎?」叔文悚然,亦卒不用。

憲宗立,轉膳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出為唐州刺史。節度使於頔聞其名,與語,奇之,表以自副。武元衡、李吉甫皆所厚善,故召拜吏部郎中。元衡輔政,薦群代為中丞。群引呂溫、羊士諤為御史,吉甫以二人躁險,持不下。群忮狠,反怨吉甫。吉甫節度淮南,群謂失恩,因擠之。陳登者,善術,夜過吉甫家,群即捕登掠考,上言吉甫陰事。憲宗面覆登,得其情,大怒,將誅群,吉甫為救解,乃免,出為湖南觀察使。改黔中。會水壞城郛,調溪洞群蠻築作,因是群蠻亂,貶開州刺史。稍遷容管經略使。召還,卒於行,年五十五,贈左散騎常侍。

群狠自用,果於復怨。始召,將大任之,眾皆懼,及聞其死,乃安。

兄常、牟,弟庠、鞏,皆為郎,工詞章,為「聯珠集」行於時,義取昆弟若五星然。

常,字中行,大曆中及進士第,不肯調,客廣陵,多所論著,隱居二十年。鎮州王武俊聞其才,奏辟不應。杜佑鎮淮南,署為參謀。歷朗夔江撫四州刺史、國子祭酒,致仕。卒,贈越州都督。

牟,字貽周,累佐節度府。晚從昭義盧從史,從史浸驕,牟度不可諫,即移疾歸東都。從史敗,不以覺微避去自賢。位國子司業。

庠,字胄卿,終婺州刺史。

鞏,字友封,雅裕,有名於時。平居與人言若不出口,世號「囁嚅翁」。元稹節度武昌,奏鞏自副,卒。

劉棲楚,其出寒鄙。為鎮州小吏,王承宗奇之,薦於李逢吉,繇鄧州司倉參軍擢右拾遺。逢吉之罷裴度、逐李紳,皆嗾而為奸者。敬宗立,視朝常晏,數遊畋失德。棲楚諫曰:「惟前世王者初嗣位,皆親庶政,坐以待旦。陛下新即位,安臥寢內,日晏乃作。大行殯宮密邇,鼓吹之聲日聞諸朝。且憲宗及先帝皆長君,朝夕恪勤,四方猶有叛者。陛下以少主,踐祚未幾,惡德流布,恐福祚之不長也。臣以諫為官,使陛下負天下譏,請碎首以謝。」遂額叩龍墀,血被面。李逢吉傳詔:「毋叩頭,待詔旨。」棲楚捧首立,帝動容,揚袂使去。棲楚曰:「不聽臣言,臣請死於此。」有詔尉諭,乃出。遷起居郎,辭疾歸洛。後諫官對延英,帝問:「向廷爭者在邪?」以諫議大夫召。未幾,宣授刑部侍郎。故事,侍郎無宣授者,逢吉喜助己,故不次任之。

數月,改京兆尹,峻誅罰,不避權豪。先是,諸惡少竄名北軍,淩藉衣冠,有罪則逃軍中,無敢捕。棲楚一切窮治,不閱旬,宿奸老蠹為斂跡。一日,軍士乘醉有所淩突,諸少年從旁噪曰:「癡男子,不記頭上尹邪?」

然其性詭激,敢為怪行,乘險抵巇,若無顧藉,內實恃權怙寵以幹進。詣宰相,厲色慢辭,韋處厚惡之,出為桂管觀察使。卒,贈左散騎常侍。

張又新,字孔昭,工部侍郎薦之子。元和中,及進士高第,歷左右補闕。性傾邪。李逢吉用事,惡李紳,冀得其罪,求中朝兇果敢言者厚之,以危中紳。又新與拾遺李續、劉棲楚等為逢吉搏吠所憎,故有「八關十六子」之目。

敬宗立,紳貶端州司馬,朝臣過宰相賀,閽者曰:「止,宰相方與補闕語,姑伺之。」及又新出,流汗揖百官曰:「端溪之事,竊不敢讓。」人皆辟易畏之。尋轉祠部員外郎。嘗買婢遷約,為牙儈搜索陵突,御史劾舉,逢吉庇之,事不窮治。及逢吉罷,領山南東道節度,表又新為行軍司馬。坐田伾事,貶汀州刺史。李訓有寵,又新復見用,遷刑部郎中,為申州刺史。訓死,復坐貶。終左司郎中。又新善文辭,再以諂附敗,喪其家聲雲。

楊虞卿,字師臯,虢州弘農人。父寧,有高操,談辯可喜。擢明經,調臨渙主簿,棄官還夏,與陽城為莫逆交。德宗以諫議大夫召城,城未拜,詔寧即諭,與俱來。陜虢觀察使李齊運表置幕府。齊運入為京兆尹,表奉先主簿,拜監察御史,坐累免。順宗初,召為殿中侍御史,終國子祭酒。

虞卿第進士、博學宏辭,為校書郎。抵淮南,委婚幣焉,會陳商葬其先,貧不振,虞卿未嘗與遊,悉所賫助之。擢累監察御史。

穆宗初立,逸遊荒恣,虞卿上疏曰:「烏鳶遭害仁鳥逝,誹謗不誅良臣進。臣敢冒誅獻瞽言。臣聞堯、舜以天下為憂,不以位為樂。況今北虜方梗,西戎弗靖,兩河有瘡痏之虞,五嶺罹氛厲之役。人之疾苦積下,朝之制度莫脩。邊亡見儲,國用浸屈,固未可以高枕而息也。陛下初臨萬幾,宜有憂天下心。當日見輔臣公卿百執事,垂意以問,使四方內外灼有所聞。而聽政六十日,入對延英,獨三數大臣承聖問而已,它內朝臣偕入齊出,無所咨詢。諫臣盈廷,忠言不聞,臣實羞之。蓋主恩疏而正路塞也。公卿大臣宜朝夕燕見,則君臣情接而治道得矣。今宰臣四五人,或頃刻侍坐,鞠躬隕越,隨旨上下,無能往來,此繇君太尊、臣太卑故也。公卿列位,雖陟降清地,曾未奉優眷、承下問。雖陛下神聖如五帝,猶宜周爰顧逮,惠以氣色,使支體相成,君臣昭明。陛下求治於宰相,宰相求治於臣等,進忠若趨利,論政若訴冤,此而不治,無有也。自古天子居危思安之心同,而居安慮危之心則異,故不得皆為聖明也。」時又有衡山布衣趙知微,亦上書指言帝倡優在側,馳騁無度,內作色荒,外作禽荒。辭頗危切,帝詔宰相尉謝。宰相因是賀天子納諫,然不能用也。俄詔行勞西北邊。還,遷侍御史,改禮部員外郎、史館脩撰。進吏部。會曹史李賨等鬻偽告,調官六十五員,贓千六百萬以上,虞卿發其奸,賨等系御史府。而虞卿親吏嘗受二百萬,亡命,私奴受三十萬,虞卿縛奴送獄。三司嚴休復、高鉞、韋景休雜推,賨等皆誅死。虞卿坐不檢下免官。

李宗閔、牛僧孺輔政,引為右司郎中、弘文館學士。再遷給事中。虞卿佞柔,善諧麗權幸,倚為奸利。歲舉選者,皆走門下,署第註員,無不得所欲,升沈在牙頰間。當時有蘇景胤、張元夫,而虞卿兄弟汝士、漢公為人所奔向,故語曰:「欲趨舉場,問蘇、張;蘇、張猶可,三楊殺我。」宗閔待之尤厚,就黨中為最能唱和者,以口語軒輊事機,故時號「黨魁」。

德裕之相,出為常州刺史。宗閔復入,以工部侍郎召,遷京兆尹。太和九年,京師訛言鄭註為帝治丹,剔小兒肝心用之。民相驚,扃護兒曹。帝不悅,註亦內不安,而雅與虞卿有怨,即約李訓奏言:「語出虞卿家,因京兆騶伍布都下。」御史大夫李固言素嫉虞卿周比,因傅左端倪。帝大怒,下虞卿詔獄。於是諸子弟自囚闕下稱冤,虞卿得釋,貶虔州司戶參軍,死。

子知退、知權、壇、堪、漢公,皆擢進士第,漢公最顯。

漢公,字用乂。始辟興元李絳幕府,絳死,不與其禍。遷累戶部郎中、史館修撰,轉司封郎中。坐虞卿,下除舒州刺史,徙湖、亳、蘇三州。擢桂管、浙東觀察使。繇戶部侍郎拜荊南節度使,召為工部尚書。或劾漢公治荊南有貪贓,降秘書監。稍遷國子祭酒。

宣宗擢為同州刺史。於是,給事中鄭裔綽、鄭公輿共奏漢公冒猥無廉概,不可處近輔,三還制書。帝它日凡門下論執駁正未嘗卻。漢公素結左右,有奧助。至是,帝惑不從,制卒行。會寒食宴近臣,帝自擊球為樂,巡勞從臣,見裔綽等曰:「省中議無不從,唯漢公事為有黨。」裔綽獨對:「同州,太宗興王地。陛下為人子孫當精擇守長付之,漢公既以墨敗,陛下容可舉劇部私貪人?」帝恚見顏間。翌日,斥裔綽為商州刺史。漢公自同州更宣武、天平兩節度使,卒。子籌、範,仕亦顯。

汝士,字慕巢。中進士第,又擢宏辭。牛李待之善,引為中書舍人。開成初,繇兵部侍郎為東川節度使。時嗣復鎮西川,乃族昆弟,對擁旄節,世榮其門。終刑部尚書。

子知溫、知至,悉以進士第入官。知溫終荊南節度使。知至為宰相劉瞻所善,以比部郎中知制誥。瞻得罪,亦貶瓊州司馬,擢累戶部侍郎。

楊氏自汝士後,貴赫為冠族。所居靜恭裏,兄弟並列門戟。咸通後,在臺省方鎮率十餘人。

張宿者,本寒人,自名諸生。憲宗為廣陵王時,因張茂宗薦尉,得出入邸中,誕譎敢言。及監撫,自布衣授左拾遺,交通權幸,四方賂遺滿門。數召對,不能慎密,坐漏禁中語,貶郴丞十餘年。

累遷比部員外郎。宰相李逢吉數言其狡譎不可信,白為濠州刺史,宿上疏自言,留不遣。帝欲以為諫議大夫,逢吉曰:「諫議職要重,當待賢者。宿細人,不可使汙是官。陛下必用之,請先去臣乃可。」帝不悅。後逢吉罷,詔權知諫議大夫,宰相崔群、王涯同請曰:「諫議大夫,前世或自山林、擢行伍任之者,然皆道義卓異於時。今宿望輕,若待以不次,未足以寵,適以累之也。」請授他官,不聽,使中人宣授焉。宿怨執政不與己,乃日肆讒甚,與皇甫镈相附離,多中傷正人君子。元和末,持節至淄青,李師道願割地遣子入侍。既而悔,復遣宿往,暴卒於道,贈秘書監。

熊望者,字原師,擢進士第。性險躁,以辯說遊公卿間。劉棲楚為京兆尹,樹權勢,望日出入門下,為刺取事機,陰佐計畫。敬宗喜為歌詩,議置東頭學士,以備燕狎。棲楚薦望,未及用,帝崩。文宗立,韋處厚秉政,詔望因緣險薄,營密職,圖褻幸,讙沸眾議,貶漳州司戶參軍。

柏耆者,有縱橫學。父良器,為時威名將。耆誌健而望高,急於立名。是時,王承宗以常山叛,朝廷厭兵,耆杖策詣淮西行營謁裴度,且言願得天子一節馳入鎮,可掉舌下之。度為言,乃以左拾遺往。既至,以大誼動承宗,至泣下。乃請獻二州,以二子入質。真擢耆左拾遺,由是聲震一時。遷起居舍人。王承元徙義成軍,遣諫議大夫鄭覃往慰成德軍,賚緡錢百萬。賚未至,舉軍嘩議,穆宗遣耆諭天子意,眾乃信悅。轉兵部郎中、諫議大夫。太和初,李同捷反,詔兩河諸鎮出兵,久無功。乃授耆德州行營諸軍計會使,與判官沈亞之諭旨。會橫海節度使李祐平德州,同捷窮,請降,祐使大將萬洪代守滄州,同捷未出也,耆以三百騎馳入滄,以事誅洪,與同捷朝京師。既行,諜言王廷湊欲以奇兵劫同捷,耆遂斬其首以獻。諸將嫉耆功,比奏攢詆,文宗不獲已,貶耆循州司戶參軍、亞之南康尉。宦人馬國亮譖耆受同捷先所得王稷女及奴婢珍貲。初,祐聞耆殺洪,大驚,疾遂劇。帝曰:「祐若死,是耆殺之。」至是,積前怒,詔長流愛州,賜死。

贊曰:詩人斥譖人最甚,投之豺虎、有北,不置也。如群、棲楚輩則然,肆訐以示公,構黨以植私,其言纚纚若可聽,卒而入於敗亂也。孔子所謂「順非而澤」者歟,「利口覆邦家」者歟?耆掩眾取功,自速其死,哀哉!

新唐書/卷174·新唐書卷一百七十四 列傳第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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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新唐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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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逢吉,字虛舟,系出隴西。父顏,有錮疾,逢吉自料醫劑,遂通方書。舉明經,又擢進士第。范希朝表為振武掌書記,薦之德宗,拜左拾遺。元和時,遷給事中、皇太子侍讀。改中書舍人,知禮部貢舉。未已事,拜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詔禮部尚書王播署榜。

逢吉性忌刻,險譎多端。及得位,務償好惡。裴度討淮西,逢吉慮成功,密圖沮止,趣和議者請罷諸道兵。憲宗知而惡之,出為劍南東川節度使。

穆宗即位,徙山南東道。緣講侍恩,陰結近幸。長慶二年,召入為兵部尚書。時度與元稹知政,度嘗條稹憸佞,逢吉以為其隙易乘,遂並中之,遣人上變,言:「和王傅于方結客,欲為稹刺度。」帝命尚書左僕射韓皋、給事中鄭覃與逢吉參鞠方,無狀,稹、度坐是皆罷,逢吉代為門下侍郎、平章事。因以恩爵動詭薄者,更相挺以詆傷度,於是李紳、韋處厚等誦言度為逢吉排迮,度初得留。時已失河朔,王智興以徐叛,李騕以汴叛,國威不振,天下延頸俟相度,而中外交章言之,帝訖不省,度遂外遷。騕平,進尚書右僕射。

帝暴疾,中外阻遏,逢吉因中人梁守謙、劉弘規、王守澄議,請立景王為皇太子,帝不能言,頷之而已。明日下詔,皇太子遂定。鄭注得幸于王守澄,逢吉遣從子訓賂注,結守澄為奧援,自是肆志無所憚。其党有張又新、李續、張權輿、劉棲楚、李虞、程昔范、薑洽及訓八人,而傅會者又八人,皆任要劇,故號「八關十六子」。有所求請,先賂關子,後達于逢吉,無不得所欲。未幾,封涼國公。

敬宗新立,度求入覲,逢吉不自安,張權輿為作讖言以沮度,而韋處厚亟為帝言之,計卒不行。有武昭者,陳留人,果敢而辯。度之討蔡,遣說吳元濟,元濟臨以兵,辭不撓,厚禮遣還,度署以軍職,從鎮太原,除石州刺史。罷歸不得用,怨望,與太學博士李涉、金吾兵曹參軍茅匯居長安中,以氣俠相許。逢吉與李程同執政,不葉。程族人仍叔謂昭曰:「丞相欲用君,顧逢吉持不可。」昭愈憤,酒所,語其友劉審,欲刺逢吉。審竊語權輿,逢吉因匯召見昭,厚相結納,忿隙得解。逢吉素厚待匯,嘗與書曰:「足下當以'自求'字僕,吾當以'利見'字君。」辭頗猥昵。及度將還,復命人發昭事。由是昭、匯皆下獄,命御史中丞王播按之。訓諷匯使誣昭與李程同謀,不然且死。匯不可,曰:「誣人以自免,不為也!」獄成,昭榜死,匯流崖州,涉康州,仍叔貶道州司馬,訓流象州。擢審長壽主簿。而逢吉謀益露。昭死,人皆冤之。

初,逢吉興昭獄以止度入而不果,天子知度忠,卒相之。逢吉於是浸疏,以檢校司空、平章事為山南東道節度使,表李續自副,張又新行軍司馬。頃之,檢校司徒。初,門下史田伾倚逢吉親信,顧財利,進婢,嬖之。伾坐事匿逢吉家,名捕弗獲。及出鎮,表隨軍,滿歲不敢集,使人偽過門下省,調房州司馬。為有司所發,即襄州捕之,詭讕不遣。御史劾奏,詔奪一季俸,因是貶續為涪州刺史,又新汀州刺史。久乃徙宣武,以太子太師為東都留守。及訓用事,召拜尚書左僕射,足病不能朝,以司徒致仕。卒,年七十八,贈太尉,諡曰成。無子,以從弟子植嗣。

元稹,字微之,河南河南人。六代祖岩,為隋兵部尚書。稹幼孤,母鄭賢而文,親授書傳。九歲工屬文,十五擢明經,判入等,補校書郎。元和元年舉制科,對策第一,拜左拾遺。性明銳,遇事輒舉。

始,王叔文、王伾蒙幸太子宮而橈國政,稹謂宜選正人輔導,因獻書曰:

伏見陛下降明詔,脩廢學,增胄子,然而事有先於此,臣敢昧死言之。

賈誼有言:「三代之君仁且久者,教之然也。」周成王本中才,近管、蔡則讒入,任周、召則善聞。豈天聰明哉?而克終於道者,教也。始為太子也,太公為師,周公為傅,召公為保,伯禽、唐叔與游,目不閱淫豔,耳不聞優笑,居不近庸邪,玩不備珍異。及為君也,血氣既定,游習既成,雖有放心,不能奪已成之性。則彼道德之言,固吾所習聞,陳之者易諭焉;回佞庸違,固吾所積懼,諂之者易辯焉。人之情莫不耀所能,黨所近,苟得志,必快其所蘊。物性亦然,故魚得水而遊,鳥乘風而翔,火得薪而熾。夫成王所蘊,道德也;所近,聖賢也。快其蘊,則興禮樂,朝諸侯,措刑罰,教之至也。

秦則不然,滅先王之學,黜師保之位。胡亥之生也,「詩」、「書」不得聞,聖賢不得近。彼趙高,刑餘之人,傅之以殘忍戕賊之術,日恣睢,天下之人未盡愚,而亥不能分馬鹿矣;高之威懾天下,而亥自幽深宮矣。若秦亡,則有以致之也。

太宗為太子,選知道德者十八人與之遊;即位後,雖間宴飲食,十八人者皆在。上之失無不言,下之情無不達,不四三年而名高盛古,斯游習之致也。貞觀以來,保、傅皆宰相兼領,余官亦時重選,故馬周恨位高不為司議郎,其驗也。

母后臨朝,剪棄王室,中、睿為太子,雖有骨鯁敢言之士,不得在調護保安職,及讒言中傷,惟樂工剖腹為證,豈不哀哉!比來茲弊尤甚,師資保傅,不疾廢眊目貴,即休戎罷帥者處之。又以僻滯華首之儒備侍直、侍讀,越月逾時不得召。夫以匹士之愛其子,猶求明哲慈惠之師,豈天下元良而反不及乎?

臣以為高祖至陛下十一聖,生而神明,長而仁聖,以是為屑屑者,故不之省。設萬世之後,有周成中才,生於深宮,無保助之教,則將不能知喜怒哀樂所自,況稼穡艱難乎!願令皇太子洎諸王齒胄講業,行嚴師問道之禮,輟禽色之娛,資游習之善,豈不美哉!

又自以職諫諍,不得數召見,上疏曰:

臣聞治亂之始,各有萌象。容直言,廣視聽,躬勤庶務,委信大臣,使左右近習不得蔽疏遠之人,此治象也。大臣不親,直言不進,抵忌諱者殺,犯左右者刑,與一二近習決事深宮中,群臣莫得與,此亂萌也。人君始即位,萌象未見,必有狂直敢言者。上或激而進之,則天下君子望風曰:「彼狂而容於上,其欲來天下士乎?吾之道可以行矣!」其小人則竦利曰:「彼之直,得幸於上,吾將直言以徼利乎!」由是天下賢不肖各以所忠貢於上,上下之志,霈然而通。合天下之智,治萬物之心,人人樂得其所,戴其上如赤子之親慈母也,雖欲誘之為亂,可得乎?及夫進計者入,而直言者戮,則天下君子內謀曰:「與其言不用而身為戮,吾甯危行言遜以保其終乎!」其小人則擇利曰:「吾君所惡者拂心逆耳,吾將苟順是非以事之。」由是進見者革而不內,言事者寢而不聞,若此則十步之事不得見,況天下四方之遠乎!故曰:聾瞽之君非無耳目,左右前後者遮罩之,不使視聽,欲不亂,可得哉?

太宗初即位,天下莫有言者,孫伏伽以小事持諫,厚賜以勉之。自是論事者唯懼言不直、諫不極、不能激上之盛意,曾不以忌諱為虞。於是房、杜、王、魏議可否於前,四方言得失於外,不數年大治。豈文皇獨運聰明於上哉?蓋下盡其言,以宣揚發暢之也。夫樂全安,惡戮辱,古今情一也,豈獨貞觀之人輕犯忌諱而好戮辱哉?蓋上激而進之也。喜順從,怒謇犯,亦古今情一也,豈獨文皇甘逆耳、怒從心哉?蓋以順從之利輕,而危亡之禍大,思為子孫建永安計也。為後嗣者,其可順一朝意,而蔑文皇之天下乎?

陛下即位已一歲,百辟卿士、天下四方之人,曾未有獻一計進一言而受賞者;左右前後拾遺補闕,亦未有奏封執諫而蒙勸者。設諫鼓,置匭函,曾未聞雪冤決事、明察幽之意者。以陛下睿博洪深,勵精求治,豈言而不用哉?蓋下不能有所發明耳!承顧問者,獨一二執政,對不及頃而罷,豈暇陳治安、議教化哉?它有司或時召見,僅能奉簿書計錢穀登降耳。以陛下之政,視貞觀何如哉?貞觀時,尚有房、杜、王、魏輔翊之智,日有獻可替否者。今陛下當致治之初,而言事進計者歲無一人,豈非群下因循竊位之罪乎?輒昧死條上十事:一、教太子,正邦本;二、封諸王,固磐石;三、出宮人;四、嫁宗女;五、時召宰相講庶政;六、次對群臣,廣聰明;七、復正衙奏事;八、許方幅糾彈;九、禁非時貢獻;十、省出入遊畋。

于時論傪、高弘本、豆盧靖等出為刺史,閱旬,追還詔書。稹諫:「詔令數易,不能信天下。」又陳西北邊事。憲宗悅,召問得失。當路者惡之,出為河南尉,以母喪解。服除,拜監察御史。按獄東川,因劾奏節度使嚴礪違詔過賦數百萬,沒入塗山甫等八十余家田產奴婢。時礪已死,七刺史皆奪俸,礪黨怒。俄分司東都。

時浙西觀察使韓皋杖安吉令孫澥,數日死;武甯王紹護送監軍孟升喪乘驛,內喪郵中,吏不敢止;內園擅系人逾年,台不及知;河南尹誣殺諸生尹太階;飛龍使誘亡命奴為養子;田季安盜取洛陽衣冠女;汴州沒入死賈錢千萬。凡十餘事,悉論奏。會河南尹房式坐罪,稹舉劾,按故事追攝,移書停務。詔薄式罪,召稹還。次敷水驛,中人仇士良夜至,稹不讓,中人怒,擊稹敗面。宰相以稹年少輕樹威,失憲臣體,貶江陵士曹參軍,而李絳、崔群、白居易皆論其枉。久乃徙通州司馬,改虢州長史。元和末,召拜膳部員外郎。

稹尤長於詩,與居易名相埒,天下傳諷,號「元和體」,往往播樂府。穆宗在東宮,妃嬪近習皆誦之,宮中呼元才子。稹之謫江陵,善臨軍崔潭峻。長慶初,潭駿方親幸,以稹歌詞數十百篇奏禦,帝大悅,問:「稹今安在?」曰:「為南宮散郎。」即擢祠部郎中,知制誥。變詔書體,務純厚明切,盛傳一時。然其進非公議,為士類訾薄。稹內不平,因「誡風俗詔」曆詆群有司,以逞其憾。

俄遷中書舍人、翰林承旨學士。數召入,禮遇益厚,自謂得言天下事。中人爭與稹交,魏弘簡在樞密,尤相善。裴度出屯鎮州,有所論奏,共沮卻之。度三上疏劾弘簡、稹傾亂國政:「陛下欲平賊,當先清朝廷乃可。」帝迫群議,乃罷弘簡,而出稹為工部侍郎。然眷倚不衰。未幾,進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朝野雜然輕笑,稹思立奇節報天子以厭人心。時王廷湊方圍牛元翼於深州,稹所善於方言:「王昭、于友明皆豪士,雅游燕、趙間,能得賊要領,可使反間而出元翼。願以家貲辦行,得兵部虛告二十,以便宜募士。」稹然之。李逢吉知其謀,陰令李賞訹裴度曰:「于方為稹結客,將刺公。」度隱不發。神策軍中尉以聞,詔韓皋、鄭覃及逢吉雜治,無刺度狀,而方計暴聞,遂與度偕罷宰相,出為同州刺史。諫官爭言度不當免,而黜稹輕。帝獨憐稹,但削長春宮使。初,獄未具,京兆劉遵古遣吏羅禁稹第,稹訴之,帝怒,責京兆,免捕賊尉,使使者慰稹。再期,徙浙東觀察使。明州歲貢蚶,役郵子萬人,不勝其疲,稹奏罷之。

太和三年,召為尚書左丞,務振綱紀,出郎官尤無狀者七人。然稹素無檢,望輕,不為公議所右。王播卒,謀復輔政甚力,訖不遂。俄拜武昌節度使。卒,年五十三,贈尚書右僕射。

所論著甚多,行於世。在越時,辟竇鞏。鞏,天下工為詩,與之酬和,故鏡湖秦望之奇益傳,時號「蘭亭絕唱」。稹始言事峭直,欲以立名,中見斥廢十年,通道不堅,乃喪所守。附宦貴得宰相,居位才三月罷。晚節彌沮喪,加廉節不飾雲。

牛僧孺,字思黯,隋僕射奇章公弘之裔。幼孤,下杜樊鄉有賜田數頃,依以為生。工屬文,第進士。元和初,以賢良方正對策,與李宗閔、皇甫湜俱第一,條指失政,其言鯁訐,不避宰相。宰相怒,故楊于陵、鄭敬、韋貫之、李益等坐考非其宜,皆調去。僧孺調伊闕尉,改河南,遷監察御史,進累考工員外郎、集賢殿直學士。

穆宗初,以庫部郎中知制誥。徙御史中丞,按治不法,內外澄肅。宿州刺史李直臣坐賕當死,賂宦侍為助,具獄上。帝曰:「直臣有才,朕欲貸而用之。」僧孺曰:「彼不才者,持祿取容耳。天子制法,所以束縛有才者。祿山、硃泚以才過人,故亂天下。」帝異其言,乃止。賜金紫服,以戶部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始,韓弘入朝,其子公武用財賂權貴,杜塞言者。俄而弘、公武卒,孫弱不能事,帝遣使者至其家,悉收貲簿,校計出入。所以餉中朝臣者皆在,至僧孺,獨注其左曰:「某月日,送錢千萬,不納。」帝善之,謂左右曰:「吾不謬知人。」繇是遂以相。尋遷中書侍郎。

敬宗立,進封奇章郡公。是時政出近幸,僧孺數表去位,帝為于鄂州置武昌軍,授武昌節度使、同平章事。鄂城土惡亟圮,歲增築,賦蓑茅於民,吏倚為擾。僧孺陶甓以城,五年畢,鄂人無復歲費。又廢沔州以省冗官。

文宗立,李宗閔當國,屢稱僧孺賢,不宜棄外。復以兵部尚書平章事。幽州亂,楊志誠逐李載義,帝不時召宰相問計,僧孺曰:「是不足為朝廷憂。夫范陽自安、史後,國家無所系休戚,前日劉總挈境歸國,荒財耗力且百萬,終不得范陽尺帛鬥粟入天府,俄復失之。今志誠繇向載義也,第付以節使扞奚、契丹,彼且自力,不足以逆順治也。」帝曰:「吾初不計此,公言是也。」因遣使慰撫之。進門下侍郎、弘文館大學士。

是時,吐蕃請和,約弛兵,而大酋悉怛謀舉維州入之劍南,於是李德裕上言:「韋皋經略西山,至死恨不能致,今以生羌二千人燒十三橋,搗虜之虛,可以得志。」帝使君臣大議,請如德裕策。僧孺持不可,曰:「吐蕃綿地萬里,失一維州,無害其強。今脩好使者尚未至,遽反其言。且中國禦戎,守信為上,應敵次之。彼來責曰:'何故失信?'贊普牧馬蔚茹川,若東襲隴阪,以騎綴回中,不三日抵咸陽橋,則京師戒嚴,雖得百維州何益!」帝然之,遂詔返降者。時皆謂僧孺挾素怨,橫議沮解之,帝亦以為不直。

會中人王守澄引纖人竊議朝政,它日延英召見宰相曰:「公等有意于太平乎?何道以致之?」僧孺曰:「臣待罪宰相,不能康濟,然太平亦無象。今四夷不內擾,百姓安生業,私室無強家,上不壅蔽,下不怨讟,雖未及至盛,亦足為治矣。而更求太平,非臣所及。」退謂它宰相曰:「上責成如是,吾可久處此耶?」固請罷,乃檢校尚書左僕射平章事,為淮南節度副大使。天子既急於治,故李訓等投隙得售其妄,幾至亡國。

開成初,表解劇鎮,以檢校司空為東都留守。僧孺治第洛之歸仁裏,多致嘉石美木,與賓客相娛樂。三年,召為尚書左僕射。僧孺入朝,會莊恪太子薨,既見,陳父子君臣人倫大經,以悟帝意,帝泫然流涕。以足疾不任謁,檢校司空、平章事,為山南東道節度使。賜彝樽、龍勺,詔曰;「精金古器以比況君子,卿宜少留。」僧孺固請,乃行。

會昌元年,漢水溢,壞城郭,坐不謹防,下遷太子少保。進少師。明年,以太子太傅留守東都。劉稹誅,而石雄軍吏得從諫與僧孺、李宗閔交結狀。又河南少尹呂述言:「僧孺聞稹誅,恨歎之。」武宗怒,黜為太子少保,分司東都,累貶循州長史。宣宗立,徙衡、汝二州,還為太子少師。卒,贈太尉,年六十九。諡曰文簡。

諸子蔚、叢最顯。

蔚,字大章,少擢兩經,又第進士,繇監察御史為右補闕。大中初,屢條切政,宣宗喜曰:「牛氏果有子,差尉人意。」出金州刺史,遷累吏部郎中。失權幸意,貶國子博士,分司東都。復以吏部召,兼史館修撰。

咸通中,進至戶部侍郎,襲奇章侯。坐累免,未一歲,復官。久之,檢校兵部尚書、山南西道節度使。治梁三年,徐州盜起,神策兩中尉諷諸籓悉財助軍,蔚索府帛三萬以獻,中人嫌其吝,用吳行魯代之。黃巢入京師,遁山南,故吏民喜蔚至,爭迎候。因請老,以尚書右僕射致仕,卒。子徽。

徽舉進士,累擢吏部員外郎。乾符中選濫,吏多奸,歲調四千員,徽治以剛明,柅杜幹請,法度復振。

蔚避地于梁,道病,徽與子扶籃輿,曆閣路,盜擊其首,血流面,持輿不息。盜迫之,徽拜曰:「人皆有父,今親老而疾,幸無駭驚。」盜感之,乃止。及前穀,又逢盜,輒相語曰:「此孝子也!」共舉輿舍之家,進帛裹創,以饘飲奉蔚,留信宿去。抵梁,徽趨蜀謁行在,丐歸侍親疾。會拜諫議大夫,固辭,見宰相杜讓能曰:「上遷幸當從,親有疾當侍,而徽兄在朝廷,身乞還營醫藥。」時兄循已位給事中,許之。父喪,客梁、漢。終喪,以中書舍人召,辭疾,改給事中,留陳倉。

張濬伐太原,引為判官,敕在所敦遣。徽太息曰:「王室方復,廥藏殫耗,當協和諸侯以為籓屏,而又濟以兵,諸侯離心,必有後憂。」不肯起。濬果敗。復召為給事中。

楊復恭叛山南,李茂貞請假招討節伐之,未報,而與王行瑜輒出兵。昭宗怒,持奏不下。茂貞亟請,帝召群臣議,無敢言。徽曰:「王室多難,茂貞誠有功。今復恭阻兵而討之,罪在不俟命爾。臣聞兩鎮兵多殺傷,不早有所制,則梁、漢之人盡矣。請假以節,明約束,則軍有所畏。」帝曰:「然。」乃以招討使授茂貞,果有功,然益偃蹇,帝使宰相杜讓能將兵誅討,徽諫曰:「岐,國西門。茂貞憑其眾而暴,若令萬分一不利,屈威重奈何?願徐制之。」不聽。師出,帝復召徽曰:「今伐茂貞,彼眾烏合,取必萬全,卿計何日有捷?」對曰:「臣職諫爭,所言者軍國大體,如索賊平之期,願陛下考蓍龜,責將帥,非臣職也。」既而師果敗,遂殺大臣,王室益弱。

俄由中書舍人為刑部侍郎,襲奇章男。崔胤忌徽之正,換左散常侍,徙太子賓客,以刑部尚書致仕,歸樊川。卒,贈吏部尚書。

叢,字表齡,第進士,由籓帥幕府任補闕,數言事。會宰相請廣諫員,宣宗曰:「諫臣惟能舉職為可,奚用眾耶?今張符、趙璘、牛叢使朕聞所未聞,三人足矣。」以司勳員外郎為睦州刺史,帝勞曰:「卿非得怨宰相乎?」對曰:「陛下比詔,不由刺史縣令,不任近臣,宰相以是擢臣,非嫌也。」即賜金紫,謝曰:「臣今衣刺史所假緋,即賜紫,為越等。」乃賜銀緋。

咸通末,拜劍南西川節度使。時蠻犯邊,抵大渡,進略黎、雅、叩邛崍關,謾書求入朝,且曰假道。叢囚其使四十人,釋二人還之,蠻懼,即引去。

僖宗幸蜀,授太常卿。以病求為巴州刺史,不許。還京,為吏部尚書。嗣襄王亂,叢客死太原。

李宗閔,字損之,鄭王元懿四世孫。擢進士,調華州參軍事。舉賢良方正,與牛僧孺詆切時政,觸宰相,李吉甫惡之,補洛陽尉。久流落不偶,去從籓府辟署。入授監察御史、禮部員外郎。裴度伐蔡,引為彰義觀察判官。蔡平,遷駕部郎中,知制誥。穆宗即位,進中書舍人。時䎖為華州刺史,父子同拜,世以為寵。

長慶初,錢徽典貢舉,宗閔托所親於徽,而李德裕、李紳、元稹在翰林,有寵於帝,共白徽納幹丐,取士不以實,宗閔坐貶劍州刺史。由是嫌忌顯結,樹黨相磨軋,凡四十年,搢紳之禍不能解。俄復為中書舍人,典貢舉,所取多知名士,若唐沖、薛庠、袁都等,世謂之「玉筍」。寶曆初,累進兵部侍郎,父喪解。太和中,以吏部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時德裕自浙西召,欲以相,而宗閔中助多,先得進,即引僧孺同秉政,相唱和,去異己者,德裕所善皆逐之。遷中書侍郎。

久之,德裕為相,與宗閔共當國。德裕入謝,文宗曰:「而知朝廷有朋黨乎?」德裕曰:「今中朝半為黨人,雖後來者,趨利而靡,往往陷之。陛下能用中立無私者,黨與破矣。」帝曰:「眾以楊虞卿、張元夫、蕭澣為黨魁。」德裕因請皆出為刺史,帝然之。即以虞卿為常州,元夫為汝州,蕭澣為鄭州。宗閔曰:「虞卿位給事中,州不容在元夫下。德裕居外久,其知黨人不如臣之詳。虞卿日見賓客於第,世號行中書,故臣未嘗與美官。」德裕質之曰:「給事中非美官雲何?」宗閔大沮,不得對。俄以同平章事為山南西道節度使。

李訓、鄭注始用事,疾德裕,共訾短之。乃罷德裕,復召宗閔知政事,進封襄武縣侯,恣肆附托。會虞卿以京兆尹得罪,極言營解,帝怒叱曰:「爾嘗以鄭覃為妖氣,今自為妖耶?」即出為明州刺史,貶處州長史。訓、注乃劾:「宗閔異時陰結駙馬都尉沈𥫃、內人宋若憲、宦者韋元素、王踐言等求宰相,且言頃上有疾,密問術家呂華,迎考命曆,曰:'惡十二月。'而踐言監軍劍南,受德裕賕,復與宗閔家私。」乃貶宗閔潮州司戶參軍事,𥫃逐柳州,元素等悉流嶺南,親信並斥。時訓、注欲以權市天下,凡不附己者,皆指以二人黨,逐去之。人人駭栗,連月雺晦。帝乃詔宗閔、德裕姻家門生故吏,自今一切不問,所以慰安中外。嘗歎曰:「去河北賊易,去此朋黨難!」

開成初,幽州刺史元忠、河陽李載義累表論洗,乃徙為衢州司馬。楊嗣復輔政,與宗閔善,欲復用,而畏鄭覃,乃托宦人諷帝。帝因紫宸對覃曰:「朕念宗閔久斥,應授一官。」覃曰:「陛下徙令少近則可,若再用,臣請前免。」陳夷行曰:「宗閔之罪,不即死為幸。寶歷時,李續、張又新等號'八關十六子',朋比險妄,朝廷幾危。」李玨曰:「此李逢吉罪。今續喪闋,不可不任以官。」夷行曰:「不然,舜逐四凶天下治,朝廷何惜數憸人,使亂紀綱?」嗣復曰:「事當適宜,不可以憎愛奪。」帝曰:「州刺史可乎?」覃請授洪州別駕。夷行曰:「宗閔始庇鄭注,階其禍,幾覆國。」嗣復曰:「陛下向欲官鄭注,而宗閔不奉詔,尚當記之。」覃質曰:「嗣復党宗閔者,彼其惡似李林甫。」嗣復曰:「覃言過矣。林甫石賢忌功,夷滅十余族,宗閔固無之。始,宗閔與德裕俱得罪,德裕再徙鎮,而宗閔故在貶地。夫懲勸宜一,不可謂黨。」因折覃曰:「比殷侑為韓益求官,臣以其昔坐贓,不許。覃托臣勿論,是豈不為黨乎?」遂擢宗閔杭州刺史。遷太子賓客,分司東都。

既而覃、夷行去位,嗣復謀引宗閔復輔政,未及而文宗崩。會昌中,劉稹以澤潞叛,德裕建言宗閔素厚從諫,今上黨近東都,乃拜宗閔湖州刺史。稹敗,得交通狀,貶漳州長史,流封州。宣宗即位,徙柳州司馬,卒。

宗閔性機警,始有當世令名,既浸貴,喜權勢。初為裴度引拔,後度薦德裕可為相,宗閔遂與為怨。韓愈為作「南山」、「猛虎行」規之。而宗閔崇私黨,薰熾中外,卒以是敗。

子琨、瓚,皆擢進士。令狐綯作相,而瓚以知制誥曆翰林學士。綯罷,亦為桂管觀察使。不善禦軍,為士卒所逐,貶死。

宗閔弟宗冉,其子湯,累官京兆尹,黃巢陷長安,殺之。

楊嗣復,字繼之。父於陵,始見識於浙西觀察使韓滉,妻以其女。歸謂妻曰:「吾閱人多矣,後貴且壽無若生者,有子必位宰相。」既而生嗣復,滉撫其頂曰:「名與位皆逾其父,楊氏之慶也。」因字曰慶門。八歲知屬文,後擢進士、博學宏辭,與裴度、柳公綽皆為武元衡所知,表署劍南幕府。進右拾遺,直史館。尤善禮家學,改太常博士,再遷禮部員外郎。時於陵為戶部侍郎,嗣復避同省,換他官,有詔:「同司,親大功以上,非聯判句檢官長,皆勿避。官同職異,雖父子兄弟無嫌。」遷累中書舍人。

嗣復與牛僧孺、李宗閔雅相善,二人輔政,引之,然不欲越父當國,故權知禮部侍郎。凡二期,得士六十八人,多顯官。文宗嗣位,進戶部侍郎。於陵老,求侍不許。喪除,擢尚書左丞。太和中,宗閔罷,嗣復出為劍南東川節度使。宗閔復相,徙西川。

開成初,以戶部侍郎召,領諸道鹽鐵轉運使。俄與李玨並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弘農縣伯,仍領鹽鐵。後紫宸奏事,嗣復為帝言:「陸洿屏居民間,而上書論兵,可勸以官。」玨趣和曰:「土多趨競,能獎洿,貪夫廉矣。比竇洵直以論事見賞,天下釋然,況官洿耶!」帝曰:「朕賞洵直,褒其心爾。」鄭覃不平曰:「彼苞藏固未易知。」嗣復曰:「洵直無邪,臣知之。」覃曰:「陛下當察朋黨。」嗣復曰:「覃疑臣黨,臣應免。」即再拜祈罷。玨見言切,繆曰:「朋黨固少弭。」覃曰:「附離復生。」帝曰:「向所謂黨與,不已盡乎?」覃曰:「楊漢公、張又新、李續故在。」玨乃陳邊事,欲絕其語。覃曰:「論邊事安危,臣不如玨;嫉朋比,玨不如臣。」嗣復曰:「臣聞左右佩劍,彼此相笑,未知覃果謂誰為朋黨邪?」因當香案頓首曰:「臣位宰相,不能進賢退不肖,以朋黨獲譏,非所以重朝廷。」固乞罷,帝方委以政,故尉安之。

它日,帝問:「符讖可信乎?何從而生?」嗣復曰:「漢光武以讖決事,隋文帝亦喜之,故其書蔓天下。班彪「王命論」有所引述,特以止賊亂,非重之也。」玨曰:「治亂宜直推人事耳。」帝曰:「然。」又問:「天后時有起布衣為宰相者,果可用乎?」嗣復曰:「天后重用刑,輕用官,自為之計耳。必責能否,要待曆試乃可。」

是時延英訪對,史官不及知。嗣復建言:「故事,正衙,起居注在前;便坐,無所紀錄。姚璹、趙憬皆請置時政記,不能行。臣請延英對宰相語關道德刑政者,委中書門下直日紀錄,月付史官。」它宰相議不同,止。久之,帝又問:「延英政事,孰當記之?」玨監修國史,對曰:「臣之職也。」陳夷行曰:「宰相所錄,恐掩蔽聖德,自盜美名。臣向言不欲威權在下者,此也。」玨曰:「夷行疑宰相賣威權,貨刑賞。不然,何自居位而為此言邪?臣得罷為幸。」覃曰:「陛下開成初政甚善,三年後,日不逮前。」嗣復曰:「開成初,覃、夷行當國,三年後,臣與李玨同進。臣不能悉心奉職,使政事日不逮前,臣之罪也。縱陛下不忍加誅,當自殄滅。」即叩頭請從此辭,不敢更至中書,乃趨出。帝使使者召還,曰:「覃言失,何及此邪?」覃起謝曰:「臣愚不知忌諱,近事雖善,猶未盡公。臣非專斥嗣復,而遽求去,乃不使臣言耳。」嗣復曰:「陛下月費俸稟數十萬,時新異賜必先及,將責臣輔聖功,求至治也。使不及初,豈臣當死,累陛下之德,奈何?惟陛下別求賢以自輔。」帝曰:「覃偶及之,奚執咎?」嗣復闔門不肯起,帝乃免覃、夷行相,而嗣復專天下事。

進門下侍郎。建言:「使府官屬多,宜省。」帝曰:「無反滯才乎?」對曰:「才者自異,汰去粃滓者,菁華乃出。」帝曰:「昔蕭復乘政,難言者必言,卿其志之!」

未幾,帝崩,中尉仇士良廢遺詔,立武宗。帝之立,非宰相意,故內薄執政臣,不加禮,自用李德裕而罷嗣復為吏部尚書,出為湖南觀察使。會誅薛季棱、劉弘逸,中人多言嘗附嗣復、玨,不利於陛下。帝剛急,即詔中使分道誅嗣復等,德裕與崔鄆、崔珙等詣延英言:「故事,大臣非惡狀明白,未有誅死者。昔太宗、玄宗、德宗三帝,皆嘗用重刑,後無不悔,願徐思其宜,使天下知盛德有所容,不欲人以為冤。」帝曰:「朕纘嗣之際,宰相何嘗比數!且玨等各有附會,若玨、季棱屬陳王,猶是先帝意。如嗣復、弘逸屬安王,乃內為楊妃謀。且其所紿書曰:'姑何不斅天后?'」德裕曰:「飛語難辨。」帝曰:「妃昔有疾,先帝許其弟入侍,得通其謀。禁中證左尤具,我不欲暴於外。使安王立,肯容我耶?」言畢戚然,乃曰:「為卿赦之!」因追使者還,貶嗣復潮州刺史。

宣宗立,起為江州刺史。以吏部尚書召,道岳州卒,年六十六,贈尚書左僕射,諡曰孝穆。

嗣復領貢舉時,於陵自洛入朝,乃率門生出迎,置酒第中,於陵坐堂上,嗣復與諸生坐兩序。始於陵在考功,擢浙東觀察使李師稷及第,時亦在焉。人謂楊氏上下門生,世以為美。

嗣復五子,其顯者:授、損。

授,字得符,于昆弟最賢。由進士第遷累戶部侍郎,以母病求為秘書監。後以刑部尚書從昭宗幸華,徙太子少保,卒,贈尚書左僕射。

子煚,字公隱,累擢左拾遺。昭宗初立,數遊宴,上疏極諫。曆戶部員外郎。崔胤招硃全忠入京師,煚挈族客湖南。終諫議大夫。

損,字子默,繇廕補藍田尉,至殿中侍御史。家新昌裏,與路岩第接。岩方為相,欲易其廄以廣第。損族仕者十餘人,議曰:「家世盛衰,系權者喜怒,不可拒。」損曰:「今尺寸土皆先人舊貲,非吾等所有,安可奉權臣邪?窮達,命也!」卒不與。岩不悅,使損按獄黔中,逾年還。三遷絳州刺史。岩罷去,召為給事,遷京兆尹。與宰相盧攜雅不葉,復除給事中。陝虢軍亂,逐觀察使崔蕘,命損代之,至則盡誅有罪者。拜平盧節度使,徙天平,未赴復留,卒官下。

贊曰:夫口道先王語,行如市人,其名曰「盜儒」。僧孺、宗閔以方正敢言進,既當國,反奮私昵黨,排擊所憎,是時權震天下,人指曰「牛李」,非盜謂何?逢吉險邪,稹浮躁,嗣復辯給,固無足言。幸主孱昏,不底於戮,治世之罪人歟!

新唐書/卷173·新唐書卷一百七十三 列傳第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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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新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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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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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度,字中立,河東聞喜人。貞元初,擢進士第,以宏辭補校書郎。舉賢良方正異等,調河陰尉。遷監察御史,論權嬖梗切,出為河南功曹參軍。武元衡帥西川,表掌節度府書記。召為起居舍人。

元和六年,以司封員外郎知制誥。田弘正效魏、博六州於朝,憲宗遣度宣諭,弘正知度為帝高選,故郊迎趨跽受命,且請遍至屬州,布揚天子德澤,魏人由是歡服。還,拜中書舍人。久之,進御史中丞。宣徽五坊小使方秋閱鷹狗,所過撓官司,厚得餉謝乃去。下邽令裴寰,才吏也,不為禮,因構寰出醜言,送詔獄,當大不恭。宰相武元衡婉辭諍,帝怒未置。度見延英,言寰無辜,帝恚曰:「寰誠無罪,杖小使;小使無罪,且杖寰。」度曰:「責若此固宜,第寰為令,惜陛下百姓,安可罪?」帝色霽,乃釋寰。

王師討蔡,以度視行營諸軍,還,奏攻取策,與帝意合。且問諸將才否,度對:「李光顏義而勇,當有成功。」不三日,光顏破時曲兵,帝歎度知言。進兼刑部侍郎。

王承宗、李師道謀緩蔡兵,乃伏盜京師,刺用事大臣,已害宰相元衡,又擊度,刃三進,斷靴,刜背裂中單,又傷首,度冒氈,得不死。哄導駭伏,獨騶王義持賊大呼,賊斷義手。度墜溝,賊意已死,因亡去。議者欲罷度,安二鎮反側,帝怒曰:「度得全,天也!若罷之,是賊計適行。吾倚度,足破三賊矣!」度亦以權紀未張,王室陵遲,常憤愧無死所。自行營歸,知賊曲折,帝益信杖。及病創一再旬,分衛兵護第,存候踵路。疾愈,詔毋須宣政衙,即對延英,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時方連諸道兵,環挐不解,內外大恐,人累息。及度當國,外內始安。由是討賊益急。

始,德宗時尚何伺,中朝士相過,金吾輒飛啟,宰相至闔門謝賓客。度以時多故,宜延天下髦英咨籌策,乃建請還第與士大夫相見,詔可。會莊憲太后崩,為禮儀使。帝不聽政,議置塚宰,度曰:「塚宰,商、週六官首,秉統百僚,王者諒暗,有權聽之制。曆世官廢,故國朝置否不常,不宜徇空名,稽樞務。」乃詔百司權聽中書門下處可。

王鍔死,家奴告鍔子稷易父奏末,冒遺獻。帝留奴仗內,遣使者如東都按責其貲。度諫曰:「自鍔死,數有獻。今因告訐而檢省其私,臣恐天下將帥聞之,有以家為計者。」帝悟,殺二奴,還使者。

于時,討蔡數不利,群臣爭請罷兵,錢徽、蕭俛尤確苦。度奏:「病在腹心,不時去,且為大患。不然,兩河亦將視此為逆順。」會唐鄧節度使高霞寓戰卻,它相揣帝厭兵,欲赦賊,鉤上指。帝曰:「一勝一負,兵家常勢。若師常利,則古何憚用兵耶?雖累聖亦不應留賊付朕。今但論帥臣勇怯、兵強弱、處置何如耳,渠一敗便沮成計乎?」於是左右不能容其間。十二年,宰相逢吉、涯建言:「餉億煩匱,宜休師。」唯度請身督戰,帝獨目度留,曰:「果為朕行乎?」度俯伏流涕曰:「臣誓不與賊偕存。」即拜門下侍郎、平章事、彰義軍節度、淮西宣慰招討處置使。

度以韓弘領都統,乃上還招討以避弘,然實行都統事。又制詔有異辭,欲激賊怒弘者,意弘怏怏則度無與共功。度請易其辭,窒疑間之嫌。於是表馬總為宣慰副使,韓愈行軍司馬,李正封、馮宿、李宗閔備兩使幕府。入對延英,曰:「主憂臣辱,義在必死。賊未授首,臣無還期。」帝壯之,為流涕。及行,禦通化門臨遣,賜通天禦帶,發神策騎三百為衛。初,逢吉忌度,帝惡居中撓沮,出之外。

度屯郾城,勞諸軍,宣朝廷厚意,士奮於勇。是時,諸道兵悉中官統監,自處進退。度奏罷之,使將得顓制,號令一,戰氣倍。未幾,李愬夜入懸瓠城,縛吳元濟以報。度遣馬總先入蔡,明日,統洄曲降卒萬人持節徐進,撫定其人。初,元濟禁偶語於道,夜不然燭,酒食相饋遺者以軍法論。度視事,下令唯盜賊、鬥死抵法,餘一蠲除,往來不限晝夜,民始知有生之樂。度以蔡牙卒侍帳下,或謂:「反側未安,不可去備。」度笑曰:「吾為彰義節度,元惡已擒,人皆吾人也!」眾感泣。既而申、光平定,以馬總為留後。

度入朝,會帝以二劍付監軍梁守謙,使悉誅賊將。度遇諸郾城,復與入蔡,商罪議誅。守謙請如詔,度固不然,騰奏申解,全宥者甚眾。策勳進金紫光祿大夫、弘文館大學士、上柱國、晉國公,戶三千,復知政事。

程異、皇甫鎛以言財賦幸,俄得宰相。度三上書極論不可,帝不納。自上印,又不聽。纖人始得乘罅。

初,蔡平,王承宗懼,度遣辯士柏耆脅說,乃獻德、棣二州,納質子。又諭程權入覲。始判滄、景、德、棣為一鎮,朝廷命帥,而承宗勢乃離。

李師道怙強,度密勸帝誅之。乃詔宣武、義成、武寧、橫海四節度會田弘正致討。弘正請自黎陽濟,合諸節度兵,宰相皆謂宜。度曰:「魏博軍度黎陽,即叩賊境,封畛比聯,易生顧望,是自戰其地。弘正、光顏素少斷,士心盤桓,果不可用。不如養威河北,須霜降水落,絕陽劉,深抵鄆,以營陽穀,則人人殊死,賊勢窮矣。」上曰:「善。」詔弘正如度言。弘正奉詔,師道果禽。

大賈張陟負五坊息錢,上命坊使楊朝汶收其家簿,閱貸錢雖已償,悉鉤止,根引數十百人,列箠挺脅不承。又獲盧大夫逋券,捕盧坦家客責償,久乃悟盧群券。坦子上訴,朝汶讕語:「錢入禁中,何可得?」御史中丞蕭俛及諫官列陳中人橫恣,度亦極言之。時方討鄆,帝曰:「姑議東軍,此細事,我自處辦。」度曰:「兵事不理,止山東;中人橫暴,將亂都下。」帝不悅,徐乃悟,讓朝汶曰:「以爾,使我羞見宰相!」命殺之,而原系者。繇是京師澄肅。

帝嘗語:「臣事君,當勵善底公,朕惡夫樹黨者。」度曰:「君子小人以類而聚,未有無徒者。君子之徒同德,小人之徒同惡,外甚類,中實遠,在陛下觀所行則辨。」帝曰:「言者大抵若此,朕豈易辨之?」度退,喜曰:「上以為難辨則易,以為易辨則難,君子小人行判矣。」已而卒為異、鎛所構,以檢校尚書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為河東節度使。

穆宗即位,進檢校司空。硃克融、王廷湊亂河朔,加度鎮州行營招討使。時帝以李光顏、烏重胤爪牙將,倚以擊賊,兵十余萬,有所畏,無尺寸功。度既受命,入賊境,數斬將以聞。俄兼押北山諸蕃使。時元稹顯結宦官魏弘簡求執政,憚度復當國,因經制軍事,數居中持梗,不使有功。度恐亂作,即上書痛暴稹過惡。帝不得已,罷弘簡、稹近職。俄擢稹宰相,以度守司空、平章事、東都留守。諫官叩延英,言不可罷度兵,搖眾心。帝不召。於是交章極論,未之省。

會中人使幽、鎮還,言:「軍中謂度在朝,而兩河諸侯忠者懷,強者畏。今居東,人人失望。」帝悟,詔度由太原朝京師。及陛見,始陳二賊畔換,受命無功,並陳所以入覲意,感概流涕。伏未起,謁者欲宣旨,帝遽曰:「朕當延英待卿!」始,議者謂度無奧援,且久外,為奸憸拫抑,慮帝未能明其忠。及進見,辭切氣怡,卓然當天子意。在位聞者皆竦,毅將貴臣至齎咨出涕。舊儀,閣中群臣未退,宰相不奏事,稱賀則謁者答。帝以度勳德,故待以殊禮。度之行,移克融、廷湊書,開說諄遝,傅以大誼,二人不敢桀,皆願罷兵。帝方憂深州圍,欲必出牛元翼,更使度騰書布旨。或曰:「賊知度失兵柄,必背約顧望。」帝釋然,乃拜度守司徒,領淮南節度使。

會昭義監軍劉承偕慢劉悟,舉軍嘩怒,執承偕,悟拘以聞。帝怒,問度:「何施而可?」度頓首謝:「籓臣不與政。」辭不對。帝強之,度曰:「臣素知承偕怙寵,悟不能堪,嘗以書訴臣。是時,中人趙弘亮在行營知狀,欲持悟書以奏,陛下亦知之邪?」帝曰:「我不及知。顧悟誠惡之,胡不自聞,何哉?」度曰:「雖悟得聞,恐陛下不必聽。且臣視天顏不咫尺,比尚未能決,千里單言,可悟聖聽哉?」帝亟曰:「前語姑置,直謂今日奈何?」度曰:「必欲收忠義心,使帥臣死節,獨斬承偕,則四方群盜隱然破膽矣。」帝曰:「顧太后養為子,且我何愛?更言其次。」度曰:「投諸荒裔可乎?」帝曰:「可。」悟果出承偕,昭義遂安。

是時,徐州王智興逐崔群,諸軍盤互河北,進退未一。議者交口請相度,乃以本官兼中書侍郎、平章事。權佞側目,謂李逢吉險賊善謀,可以構度,共諷帝自襄陽召逢吉還,拜兵部尚書。度居位再閱月,果為逢吉所間,罷為左僕射。帝暴風眩,中外不聞問者凡三日。度數請到內殿,求立太子,翼日乃見帝,遂立景王為嗣。逢吉既代相,思有以牙孽之,引所厚李仲言、張又新、李續、張權輿等,內結宦官,種支黨,醜沮日聞,乃出度山南西道節度使,奪平章事。

長慶四年,王廷湊屠元翼之家,敬宗嗟惋,歎宰輔非其人,使凶賊熾肆。學士韋處厚上疏曰:「臣聞汲黯在朝,淮南寢謀;幹木處魏,諸侯息兵。王霸之理,以一士止百萬之師,一賢制千里之難。裴度元勳巨德,文武兼備,若位岩廟,委參決,必使戎虜畏威,幽、鎮自臣。管仲曰:'人離而聽之則愚,合而聽之則聖。'治亂之本,非有他術。陛下當饋而歎,恨無蕭、曹,今一裴度擯棄於外,所以馮唐知漢文帝有頗、牧不能用也。」帝感悟,謂處厚曰:「度累為宰相,而官無平章事,謂何?」處厚具道其由,帝於是復度兼平章事。帝雖孺蒙,然注意度,中人至度所,必丁甯尉安,且示召期。寶曆二年,度請入朝,逢吉黨大懼,權輿作偽謠云:「非衣小兒坦其腹,天上有口被驅逐。」以度平元濟也。都城東西岡六,民間以為乾數,而度第平樂裏,直第五岡。權輿乃言:「度名應圖讖,第據岡原,不召而來,其意可見。」欲以傾度。天子獨能明其誣,詔復使輔政。

先是,帝將幸東都,大臣切諫,不納。帝恚曰:「朕意決矣!雖從官宮人自挾糗,無擾百姓。」趣有司檢料行宮,中外莫敢言。度從容奏:「國家建別都,本備巡幸。自艱難以來,宮闕、署屯、百司之區,荒圮弗治,假歲月完新,然後可行。倉卒無備,有司且得罪。」帝悅曰:「群臣諫朕不及此。如卿言,誠有未便,安用往邪?」因止行。

汴宋觀察使令狐楚言亳州聖水出,飲者疾輒愈。度判曰:「妖由人興,水不自作。」命在所禁塞。

硃克融執賜衣使者楊文端,詭言慢己,並訴所賜濫惡,又丐假度支帛三十萬匹,不者,軍必有變;且請遣工五千助治東都,須天子東巡。帝怒,患之,欲遣重臣臨慰。度曰:「克融無恚而悖,是將亡。譬猛虎自哮躍山林,憑窟穴則然,勢不得離其處,人亦不為懼。陛下無庸遣重使,第以詔書言:'中人倨驕,須還,我自責譴。春服不謹,方詰有司。所上工宜即遣,已詔在所供擬。'此則賊謀窮矣。陛下若未能然,則答:'宮室營繕既有序,毋遣工為重勞。朝廷緣召發,乃有賜與,朕無所愛,獨與范陽,體不可爾。'」帝曰:「善。」用度次策。克融聽命,歸文端。未幾,軍亂,殺克融。

帝縱弛,日晏坐朝。度諫曰:「此陛下月率六七臨朝,天下人知勤政,河朔賊臣皆聳畏。近開延英益稀,恐萬機奏稟,有所壅閼。夫頤養之道,常順適時候,則六氣平和,萬壽可保。道家法:'春夏蚤起,取雞鳴時,秋冬晏起,取日出時。蓋在陽,勝之以陰;在陰,勝之以陽。今方居盛夏,謂宜詰旦數坐,廣加延問;漏及巳午,則炎赫可畏,聖躬勞矣。」帝嘉納,為數視朝。

未幾,判度支。帝崩,定策誅劉克明等,迎立江王,是為文宗。加門下侍郎。李全略死,子同捷求襲滄景軍。度奏討平之,即陳:「調兵食非宰相事,請罷度支歸有司。」奏可。進階開府儀同三司,賜實封戶三百。度懇讓不得可,乃受實封。

太和四年,數引疾不任機重,願上政事。帝擇上醫護治,中人日勞問相躡,乃詔進司徒、平章軍國重事,須疾已,三日若五日一至中書。度讓免冊禮。度自見功高位極,不能無慮,稍詭跡避禍。於是牛僧孺、李宗閔同輔政,媢度勳業久居上,欲有所逞,乃共訾其跡損短之,因度辭位,即白帝進兼侍中,出為山南東道節度使。白罷元和所置臨漢監,數千馬納之校,以善田四百頃還襄人。頃之,固請老,不許。

八年,徙東都留守,俄加中書令。李訓之禍,宦官肆威以逞,凡訓、注宗婭賓客悉收逮,訊報苛慘。度上疏申理,全活數十姓。武德縣主藏史盜錢亡命,捕不得。河陽節度使溫造獄其令王賞責負,系三年,母死弗許喪。度為帝言之,賞得釋。

時閹豎擅威,天子擁虛器,搢紳道喪,度不復有經濟意,乃治第東都集賢裏,沼石林叢,岑繚幽勝。午橋作別墅,具燠館涼臺,號「綠野堂」,激波其下。度野服蕭散,與白居易、劉禹錫為文章、把酒,窮晝夜相歡,不問人間事。而帝知度年雖及,神明不衰,每大臣自洛來,必問度安否。

開成二年,復以本官節度河東。度牢辭老疾,帝命吏部郎中盧弘宣諭意曰:「為朕臥護北門可也。」趣上道,度乃之鎮。易定節度使張璠卒,軍中將立其子元益,度乃遣使曉譬禍福,元益懼,束身歸朝。

三年,以病丐還東都。真拜中書令,臥家未克謝,有詔先給俸料。上巳宴群臣曲江,度不赴,帝賜詩曰:「注想待元老,識君恨不早。我家柱石衰,憂來學丘禱。」別詔曰:「方春慎疾為難,勉醫藥自持。朕集中欲見公詩,故示此,異日可進。」使者及門而度薨,年七十六。帝聞震悼,以詩置靈幾。冊贈太傅,諡文忠,賵禮優縟,命京兆尹鄭復護喪。度臨終,自為銘志。帝怪無遺奏,敕家人索之,得半槁,以儲貳為請,無私言。會昌元年,加贈太師。大中初,詔配享憲宗廟廷。

度退然,才中人,而神觀邁爽,操守堅正,善占對。既有功,名震四夷。使外國者,其君長必問度年今幾、狀貌孰似、天子用否。其威譽德業比郭汾陽,而用不用常為天下重輕。事四朝,以全德始終。及歿,天下莫不思其風烈。葬管城,逮今廟食。

五子,識、諗知名。

識,字通理,性敏悟,凡經目未始忘。推廕補京兆參軍,擢累大理少卿。王師討劉稹,為供軍使。稹平,改司農卿,進湖南觀察使。入拜大理卿,襲晉國公半封。為涇原節度使。

時蕃酋尚恐熱上三州七關,列屯分守。宣宗擇名臣,以識帥涇原,畢諴帥邠甯,李福帥夏州,帝親臨遣。識至,治堡障,整戎器,開屯田。初,將士守邊,或積歲不得還。識與立戍限,滿者代;親七十,近戍。由是人感悅。加檢校刑部尚書,徙鳳翔、忠武、天平、邠甯、靈武等軍。進檢校尚書右僕射。靈武地斥鹵無井,識誓神而鑿之,果得泉。曆六節度,所蒞皆有可述。卒,贈司空,諡曰昭。

諗有文,籍廕累官考功員外郎。宣宗訪元和宰相子,思度勳望,故待諗有加。為翰林學士,累遷工部侍郎,詔加承旨。適會帝幸其院,諗即稱謝。帝曰:「可歸與妻子相慶。」取禦奩果以賜,諗舉衣跽受。帝顧宮人取巾裹賜之。後為太子少師,封河東郡公。黃巢盜國,迫以偽官,不從,遇害。

贊曰:憲宗討蔡,出入四年。元濟外連奸臣,刺宰相及用事者,沮駭朝謀。惟天子赫然排群議,任度政事,倚以討賊。身督戰,遂平淮西。非度破賊之難,任度之為難也。韓愈頌其功曰:「凡此蔡功,惟斷乃成。」其知言哉!穆宗不君,憸人腐夫乘釁鐫詆,而度遂無顯功。非前智後愚,用不用,勢當然矣。前史稱度晚節頗浮沉為自安計,是不然。「大雅」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度何訿雲。

新唐書/卷172·列傳第九十七 于王二杜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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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新唐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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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王二杜范

于頔,字允元,後周太師謹七世孫。蔭補千牛,調華陰尉,累勞遷侍御史。為吐蕃計會使,有專對材。擢長安令、駕部郎中。

出為湖州刺史。部有湖陂,異時溉田三千頃,久廞廢,頔行縣,命脩復堤閼,歲獲粳稻蒲魚無慮萬計。州地庳薄,葬者不掩柩,頔為坎,瘞枯骨千餘,人賴以安。

未幾,改蘇州。罷淫祠,浚溝澮,端路衢,為政有績。然暴橫少恩,杖前部尉以逞憾,觀察使王緯以聞,德宗不省。俄遷大理卿,為陜虢觀察使,慢言謝緯曰:「始足下劾我,三進官矣!」益自肆。峻罰苛懲,官吏惴恐,皆重足一跡。參軍事姚峴不勝虐,自沈於河。

貞元十四年,拜山南東道節度使。是時,吳少誠叛,頔率兵自唐州戰吳房朗山,取之,禽其將李璨,又勝之濯神溝。於是請升襄州為大都督府,廣募戰士,儲良械,撊然有專漢南意,所牾者類治以軍法。帝晚務姑息,頔所奏建,無不開允。公斂私輸,持下益急,而慢於奉上。誣劾鄧州刺史元洪,朝廷重違,為流端州,命中人護送至棗陽。頔遣兵劫洪還,拘之,表責洪太重,改吉州長史,遣使厚諭乃已。嘗怒判官薛正倫,奏貶陜州長史,比詔下,頔中悔,奏復署舊職。正倫死,以兵圍其居,強使孽子與婚。昵吏高洪,縱使剝下,別將陳儀不勝忿,刺殺洪,一府驚潰。累遷檢校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封燕國公。俄擅以兵取鄧州,天子未始誰何。初,襄有髹器,天下以為法。至頔驕蹇,故方帥不法者號「襄樣節度」。

憲宗立,權綱自出,頔稍懼,願以子尚主,帝許之。遂入朝,拜司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請準杜佑,月三奉朝,詔可。

時宦者梁守謙幸於帝,頗用事。有梁正言者,與頔子敏善,敏因正言厚賂守謙,求頔出鎮。久不報,敏怒其紿,責所饋,誘正言家奴支解之,棄混中。家童上變,詔捕頔吏沈壁及它奴送御史獄,命中丞薛存誠、刑部侍郎王播、大理卿武少儀雜問之。頔與諸子素服待罪建福門,門史不內,屏營負墻立,更遣人上章,有司拒不聞。翌日復往,宰相諭使還第。貶為恩王傅,子敏竄雷州,至商山,賜死。次子季友奪二官,正及方免官。流壁封州,正言誅死。

久之,拜戶部尚書。帝討蔡,頔獻家財以助國,帝卻之。又坐季友居喪荒宴,削金紫光祿大夫。帝初欲頔告老,宰相李逢吉謂得謝乃優禮,非所以示責。明年,乃致仕。宰司將以太子少保官之,帝改署賓客。郁郁不得意卒,贈太保,太常謚曰厲。

頔嘗制「順聖樂舞」獻諸朝。又教女伎為八佾,聲態雄侈,號「孫吳順聖樂」云。

季友尚憲宗永昌公主,拜駙馬都尉。從穆宗獵苑中,求改頔謚,會徐泗節度使李亦為請,更賜謚曰思。尚書右丞張正甫封還詔書,右補闕高釴、博士王彥威持不可,謂:「頔文吏,倔強犯命,擅軍襄、鄧,欲脅制朝廷;殺不辜,留制囚,遮使者,僭正樂。勢迫而朝,非其宿心,得全腰領而歿,猶以為幸,不宜更謚。」帝不從。

方,長慶時以勛家子通豪俠,欲事河朔,以策幹宰相元稹。而李逢吉黨謀傾執政,乃告稹結客刺裴度,事下有司,驗無狀,方坐誅。

王智興,字匡諫,懷州溫人。少驍銳,為徐州牙兵,事刺史李洧。洧棄李納,挈州自歸。納怒,急攻洧。智興能駛步,奉表,不數日至京師告急,德宗出朔方軍五千擊納,解去,自是為徐特將。

討吳元濟也。李師道謀撓王師,數侵徐救蔡。節度使李願遣智興率步騎拒賊。其將王朝晏方攻沛,智興逆擊,敗之,朝晏脫身保沂州。進破姚海兵五萬於豐北,獲美妾三人,智興曰:「軍中有女子,安得不敗?」即斬以徇。朝晏自沂以輕兵襲沛,夜戰狄丘,復破之。累遷侍御史。

元和十三年,伐師道,智興以步騎八千次胡陵,與忠武軍會,以騎畀其子晏平、晏宰為先鋒,自率軍繼之。壞河橋,收黃隊,攻金鄉,拔魚臺,俘斬萬計。賊平,進御史中丞。明年,召還,為沂州刺史。

長慶初,河朔用兵,加檢校左散騎常侍,充武寧軍副使、河北行營諸軍都知兵馬使,帥兵三千度河。屬朝廷用崔群為武寧節度使,群畏智興難制,密請追還京師,未報。會赦王廷湊,諸節度班師。智興還,群遣寮屬迎之,令士季甲而入。智興心不悅,因勒兵斬關入,殺異己者十餘輩,然後謁群謝曰:「此軍情也!」群乃治裝去,智興以兵衛送還朝;至埇橋,掠鹽鐵院及貢物,劫商旅,逐濠州刺史侯弘度。朝廷甫罷兵,不能討,即詔檢校工部尚書,充本軍節度使。智興由是揫索財賂,交權幸以賈虛名,用度不足,始稅泗口以佐軍須。

李攻宋州,智興悉銳師出宋西鄙,破之漳口。平,加檢校尚書左僕射。李同捷以滄德叛,智興請悉師三萬賫五月糧討賊,詔拜檢校司徒、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滄德行營招撫使。既戰,降其將十輩、銳士三千,遂拔棣州。諸將聞,戰愈力,遂有功。入朝,燕麟德殿,賜予備厚。冊拜太傅,封雁門郡王,進兼侍中。改忠武、河中、宣武三節度。卒,年七十九,贈太尉。

子九人,晏平、宰知名。

晏平幼從父軍,以討同捷功,檢校右散騎常侍、朔方靈鹽節度使。父喪,擅取馬四百、兵械七千自衛歸洛陽。御史劾之,有詔流康州,不即行,陰求援於河北三鎮。三鎮表其困,改撫州司馬。給事中韋溫、薛廷老、盧弘宣等還詔不敢下,改永州司戶參軍。溫固執,文宗諭而止。

晏宰,後去「晏」,獨名宰。少拳果,長隸神策軍。甘露之變,以功兼御史大夫,為光州刺史。有美政,觀察使段文昌薦之朝,除鹽州刺史。持法嚴,人不甚便。累擢邠寧慶節度使。回鶻平,徙忠武軍。

討劉稹也,詔宰以兵出魏博,趨磁州。當是時,何弘敬陰首鼠,聞宰至,大懼,即引軍濟漳水。宰相李德裕建言:「河陽兵寡,以忠武為援,既以捍洛,則並制魏博。」遂詔宰以兵五千椎鋒,兼統河陽行營。進取天井關,賊黨離沮。德裕以宰乘破竹勢不遂取澤州,以其子晏實守磁,為顧望計,帝有詔切責。宰懼,急攻陵川,破賊石會關,進攻澤州。其將郭誼殺稹降。宰傳稹首京師,遂節度太原。

宣宗初,入朝,厚結權幸求宰相,周墀劾之,乃還軍。吐蕃引党項、回鶻寇河西,詔統代北諸軍進擊。以疾不任事,徙河陽。罷為太子少保,分司東都。進少傅,卒。

晏實幼機警,智興自養之,故名與諸父齒。稹平,擢淄州刺史,終天雄節度使。

杜兼,字處弘,中書令正倫五世孫。初,正倫無子,故以兄子誌靜為後。父廙,為鄭州錄事參事軍事。安祿山亂,逃去,賊索之急,宋州刺史李岑以兵迎之,為追騎所害。兼尚幼,逃入終南山。伯父存介為賊執,臨刑,兼號呼願為奴以贖,遂皆免。

建中初,進士高第,徐泗節度使張建封表置其府。積勞為濠州刺史。性浮險,尚豪侈。德宗既厭兵,大抵刺史重代易,至歷年不徙。兼探帝意,謀自固,即脩武備,募占勁兵三千。帝以為才,遂橫恣。僚官韋賞、陸楚皆聞家子,有美譽,論事忤兼,誣劾以罪。帝遣中人至,兼廷勞畢,出詔執賞等殺之,二人無罪死,眾莫不冤。又妄系令狐運而陷李藩,欲殺之,不克。

元和初,入為刑部郎中,改蘇州刺史。比行,上書言李锜必反,留為吏部郎中。尋擢河南尹。杜佑素善兼,終始倚為助力。所至大殺戮,裒蓺財貲,極耆欲。適幸其時,未嘗敗。卒,年七十。家聚書至萬卷,署其末,以墜鬻為不孝,戒子孫云。

從弟羔,貞元初及進士第,有至性。父死河北,母更兵亂,不知所之,羔憂號終日。及兼為澤潞判官,鞫獄,有媼辨對不凡,乃羔母,因得奉養。而不知父墓區處,晝夜哀慟;它日舍佛祠,觀柱間有文字,乃其父臨死記墓所在。羔奔往,亦有耆老識其壟,因是得葬。元和中,為萬年令,時許季同為長安令,京兆尹元義方責租賦不時,系二縣吏,將罪之。羔等辯列尤苦,尹不為縱。羔乃謁宰相,請移散官。憲宗遣中使問狀,具對府政苛細,力不堪奉。詔皆免官,奪尹三月俸。議者以羔為直。未幾,授戶部郎中,後歷振武節度使,以工部尚書致仕。卒,贈尚書右僕射,謚曰敬。

子中立,字無為,以門蔭歷太子通事舍人。開成初,文宗欲以真源、臨真二公主降士族,謂宰相曰:「民間脩婚姻,不計官品而上閥閱。我家二百年天子,顧不及崔、盧耶?」詔宗正卿取世家子以聞。中立及校書郎衛洙得召見禁中,拜著作郎。月中,遷光祿少卿、駙馬都尉,尚真源長公主。

中立數求自試,憒憒不樂,因言:「朝廷法令備具,吾若不任事,何賴貴戚撓天下法耶?」帝聞異之,轉太仆、衛尉二少卿,歷左右金吾大將軍。京師惡少優戲道中,具騶唱呵衛,自謂「盧言京兆」,驅放自如。中立部從吏捕系,立箠死。遷司農卿。繩吏急,反為中傷,左徙慶王傅。

久之,復拜司農卿,入謝,帝曰:「卿用法深,信乎?」答曰:「轂下百司養名不肯事,如司農尤叢劇。陛下無遽信流言,假臣數月,事可濟。」帝許之。初,度支度六宮飧錢移司農,司農季一出付吏,大吏盡舉所給於人,權其子錢以給之,既不以時,黃門來督責慢罵。中立取錢納帑舍,率五日一出,吏不得為奸,後遂以為法。加檢校右散騎常侍。

京兆尹缺,宣宗將用之,宰相以年少,欲歷試其能,更出為義武節度使。舊傜車三千乘,歲免鹽海瀕,民苦之。中立置「飛雪將」數百人,具舟以載,自是民不勞,軍食足矣。大中十二年,大水泛徐、兗、青、鄆,而滄地積卑,中立自按行,引禦水入之毛河,東註海,州無水災。卒,年四十八,贈工部尚書。

中立居官精明,吏下寒栗畏伏。中雖坐累免,及復用,亦不為寬假,其天資所長云。

杜亞,字次公,自云本京兆人。肅宗在靈武,上書論當世事,擢校書郎。杜鴻漸節度河西,奏署幕府。入朝,歷吏部員外郎。鴻漸為山南、劍南副元帥,亞與楊炎並為判官。再遷諫議大夫。

亞自以當衡柄,悒悒不悅。李棲筠風望高,時謂當宰相,故亞厚結納。元載得罪,亞與劉晏等劾治。載死,遷給事中。常袞惡之,出為江西觀察使。德宗立,召還。亞意必任臺宰,倍道進。與人語,皆天下大政。或以事祈謁,輒相然可。帝知,不悅也。既又建奏疏闊,不稱旨,罷為陜虢觀察兼轉運使。徙河中。劉晏抵罪,貶睦州刺史。

興元初,入遷刑部侍郎,又拜淮西節度使。至則治漕渠,引湖陂,築防庸,入之渠中,以通大舟,夾堤高卬,田因得溉灌。疏啟道衢,徹壅通堙,人皆悅賴。然承陳少遊後,裒率煩重,用度無藝,人冀有所矯革,而亞雅意丞弼,厭外官,往往不親事,日夜召賓客言噱流連。方春,南民為競度戲,亞欲輕駛,乃髹船底,使篙人衣油彩衣,沒水不濡,觀沼華邃,費皆千萬。隴西李衡在坐,曰:「使桀、紂為之,不是過也!」既泛九曲池,曳繡為帆,詫曰:「要當稱是林沼。」衡曰:「未有錦纜,云何?」亞大慚。自是府財耗竭。

貞元中,罷歸。宰相竇參憚其宿望,以檢校吏部尚書留守東都。病風痹且廢,猶欲固寵,奏墾苑中為營田,可減度支歲稟。詔許之。先是,苑地可耕者,皆留司中人及屯士占假。亞計窘,更舉軍帑錢與甸人,至秋取菽粟償息輸軍中,貧不能償者發囷窖略盡,流亡過半。又賂中人求兼河南尹。帝審其妄,使禮部尚書董晉代之,賜亞還。病不能謁。卒,年七十四,贈太子少傅,謚曰肅。

范傳正,字西老,鄧州順陽人。父惀,為戶部員外郎,與趙郡李華善,有當世名。傳正舉進士、宏辭,皆高第,授集賢殿校書郎。歷歙、湖、蘇三州刺史,有殊政,進拜宣歙觀察使。代還,坐治第過制,憲宗薄不用,改光祿卿。以風痹卒,贈左散騎常侍。

傳正好古,性精悍,初自整飭。宦益達,用度益奢侈,傾貲貨市權貴歡,私公府如家帑,亦幸素有名,得不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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