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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卷096·新唐書卷九十六 列傳第二十一

細節
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新唐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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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玄齡,字喬,齊州臨淄人。父彥謙,仕隋,曆司隸刺史。玄齡幼警敏,貫綜墳籍,善屬文,書兼草隸。開皇中,天下混壹,皆謂隋祚方永,玄齡密白父曰:「上無功德,徒以周近親,妄誅殺,攘神器有之,不爲子孫立長久計,淆置嫡庶,競侈僭,相傾鬩,終當內相誅夷。視今雖平,其亡,跬可須也。」彥謙驚曰:無妄言!」年十八,舉進士。授羽騎尉,校仇秘書省。吏部侍郎高孝基名知人,謂裴矩曰:「僕觀人多矣,未有如此郎者,當爲國器,但恨不見其聳壑昂霄雲。」補隰城尉。漢王諒反,坐累,徙上郡。顧中原方亂,慨然有憂天下志。會父疾,綿十旬,不解衣;及喪,勺飲不入口五日。

太宗以燉煌公徇渭北,杖策上謁軍門,一見如舊,署渭北道行軍記室參軍。公爲秦王,即授府記室,封臨淄侯。征伐未嘗不從,眾爭取怪珍,玄齡獨收人物致幕府,與諸將密相申結,人人願盡死力。王嘗曰:「漢光武得鄧禹,門人益親。今我有玄齡,猶禹也。」居府出入十年,軍符府檄,或駐馬即辦,文約理盡,初不著稿。高祖曰:「若人機識,是宜委任。毎爲吾兒陳事,千里外猶對面語。」

隱太子與王有隙,王召玄齡與計,對曰:「國難世有,惟聖人克之。大王功蓋天下,非特人謀,神且相之。」乃引杜如晦協判大計。累進陝東道大行台考功郎中、文學館學士。故太子忌二人者,奇譖於帝,皆斥逐還第。太子將有變,王召二人以方士服入,夜計事。事平,王爲皇太子,擢右庶子。太子即位,爲中書令。第功班賞,與如晦、長孫無忌、尉遲敬德、侯君集功第一,進爵邗國公,食邑千三百戸,餘皆次敘封拜。帝顧群臣曰:「朕論公等功,定封邑,恐不能盡,當無有諱,各爲朕言之。」淮安王神通曰:「義師起,臣兵最先至,今玄齡等以刀筆吏居第一,臣所未喻。」帝曰:「叔父兵誠先至,然未嘗躬行陣勞,故建德之南,軍敗不振,討黑闥反動,望風輒奔。今玄齡等有決勝帷幄、定社稷功,此蕭何所以先諸將也。叔父以親,宜無愛者,顧不可緣私與功臣競先後爾。」初,將軍丘師利等皆怙跋攘袂,或指畫自陳説,見神通愧屈,乃曰:「陛下至不私其親,吾屬可妄訴邪!」

進尚書左僕射,監修國史,更封魏。帝曰:「公爲僕射,當助朕廣耳目,訪賢材。此聞閱牒訟日數百,豈暇求人哉?」乃敕細務屬左右丞,大事關僕射。

帝嘗問:「創業、守文孰難?」玄齡曰:「方時草昧,群雄競逐,攻破乃降,戰勝乃克,創業則難。」魏徵曰:「王者之興,必乘衰亂,覆昏暴,殆天授人與者。既得天下,則安於驕逸。人欲靜,徭役毒之;世方敝,裒刻窮之。國繇此衰,則守文爲難。」帝曰:「玄齡從我定天下,冒百死,遇一生,見創業之難。徵與我安天下,畏富貴則驕,驕則怠,怠則亡,見守文之不爲易。然創業之不易,既往矣;守文之難,方與公等慎之。」

會詔大臣世襲,授宋州刺史,徙國梁,而群臣讓世襲事,故罷刺史,遂爲梁國公。未幾,加太子少師。始詣東宮,皇太子欲拜之,玄齡讓不敢謁,乃止。居宰相積十五年,女爲王妃,男尚主,自以權寵隆極,累表辭位,詔不聽。頃之,進司空,仍總朝政。玄齡固辭,帝遣使謂曰:「讓,誠美德也。然國家相眷賴久,一日去良弼,如亡左右手。顧公筋力未衰,毋多讓!」晉王爲皇太子,改太子太傅,知門下省事。以母喪,賜塋昭陵園。起復其官。會伐遼,留守京師。詔曰:「公當蕭何之任,朕無西顧憂矣。」凡糧械飛輸,軍伍行留,悉裁總之。玄齡數上書勸帝,願毋輕敵,久事外夷。固辭太子太傅,見聽。

晩節多病,時帝幸玉華宮,詔玄齡居守,聽臥治事。稍棘,召許肩輿入殿,帝視流涕,玄齡亦感咽不自勝。命尚醫臨候,尚食供膳,日奏起居狀。少損,即喜見於色。玄齡顧諸子曰:「今天下事無不得,惟討高麗未止,上含怒意決,群臣莫敢諫,吾而不言,抱愧沒地矣!」遂上疏曰:

上古所不臣者,陛下皆臣之;所不制者,陛下皆制之矣,爲中國患,無如突厥,而大小可汗相次束手,弛辮握刀,分典禁衞。延陀、鐵勒,披置州縣;高昌、吐渾,偏師掃除。惟高麗歷代逋命,莫克窮討。陛下責其弑逆,身自將六軍,徑荒裔,不旬日拔遼東,虜獲數十萬,殘眾、孽君縮氣不敢息,可謂功倍前世矣。

「易」曰:「知進退存亡不失其正者,其惟聖人乎!」蓋進有退之義,存有亡之機,得有喪之理,爲陛下惜者此也。傅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陛下威名功烈既云足矣,拓地開疆亦可止矣。邊夷醜種,不足待以仁義,責以常禮,古者以禽魚畜之。必絶其類,恐獸窮則搏,苟救其死。且陛下毎決死罪,必三覆五奏,進疏食,停音樂,以人命之重爲感動也。今士無一罪,驅之行陣之間,委之鋒鏑之下,使肝腦塗地,老父孤子、寡妻慈母望槥車,抱枯骨,摧心掩泣,其所以變動陰陽,傷害和氣,實天下之痛也。使高麗違失臣節,誅之可也;侵擾百姓,滅之可也;能爲後世患,夷之可也。今無是三者,而坐敝中國,爲舊王雪恥,新羅報仇,非所存小、所損大乎?臣願下沛然之詔,許高麗自新,焚陵波之船,罷應募之眾,即臣死骨不朽。

帝得疏,謂高陽公主曰:「是已危懾,尚能憂吾國事乎!」

疾甚,帝命鑿苑垣以便候問,親握手與決。詔皇太子就省。擢子遺愛右衞中郎將,遺則朝散大夫,令及見之。薨,年七十一,贈太尉、并州都督,諡曰文昭,給班劍、羽葆、鼓吹、絹布二千段、粟二千斛,陪葬昭陵。高宗詔配享太宗廟廷。

玄齡當國,夙夜勤強,任公竭節,不欲一物失所。無媢忌,聞人善,若己有之。明達吏治,而緣飾以文雅,議法處令,務爲寬平。不以己長望人,取人不求備,雖卑賤皆得盡所能。或以事被讓,必稽顙請罪,畏惕,視若無所容。

貞觀末年,以譴還第,黃門侍郎褚遂良言於帝曰:「玄齡事君自無所負,不可以一眚便示斥外,非天子任大臣意。」帝悟,遽召於家。後避位不出。久之,會帝幸芙蓉園觀風俗,玄齡敕子弟汛掃廷堂,曰:「乘輿且臨幸。」有頃,帝果幸其第,因載玄齡還宮。帝在翠微宮,以司農卿李緯爲民部尚書,會有自京師來者,帝曰:「玄齡聞緯爲尚書謂何?」曰:「惟稱緯好須,無它語。」帝遽改太子詹事。帝討遼,玄齡守京師,有男子上急變,玄齡詰狀,曰:「我乃告公。」玄齡驛遣追帝,帝視奏已,斬男子。下詔責曰:「公何不自信!」其委任類如此。

治家有法度,常恐諸子驕侈,席勢淩人,乃集古今家誡,書爲屏風,令各取一具,曰:「留意於此,足以保躬矣!漢袁氏累葉忠節,吾心所尚,爾宜師之。」子遺直嗣。

次子遺愛,誕率無學,有武力。尚高陽公主,爲右衞將軍。公主,帝所愛,故禮與它婿絶。主驕蹇,疾遺直任嫡,遺直懼,讓爵,帝不許。主稍失愛,意怏怏。與浮屠辯機亂,帝怒,斬浮屠,殺奴婢數十人,主怨望,帝崩,哭不哀。高宗時,出遺直汴州刺史,遺愛房州刺史。主又誣遺直罪,帝敕長孫無忌鞫治,乃得主與遺愛反狀,遺愛伏誅,主賜死。遺直以先勳免,貶銅陵尉。詔停配享。

杜如晦,字克明,京兆杜陵人。祖果,有名周、隋間。如晦少英爽,喜書,以風流自命,內負大節,臨機輒斷。隋大業中,預吏部選,侍郎高孝基異之,曰:「君當爲棟樑用,願保令德。」因補滏陽尉,棄官去。

高祖平京師,秦王引爲府兵曹參軍,徙陝州總管府長史。時府屬多外遷,王患之。房玄齡曰:「去者雖多,不足吝,如晦王佐才也。大王若終守籓,無所事;必欲經營四方,舍如晦無共功者。」王驚曰:「非公言,我幾失之!」因表留幕府。從征伐,常參帷幄機秘。方多事,裁處無留,僚屬共才之,莫見所涯。進陝東道大行台司勳郎中,封建平縣男,兼文學館學士。天策府建,爲中郎。王爲皇太子,授左庶子,遷兵部尚書,進封蔡國公,食三千戸,別食益州千三百戸。俄檢校侍中,攝吏部尚書,總監東宮兵,進位尚書右僕射,仍領選。

與玄齡共筦朝政,引士賢者,下不肖,鹹得職,當時浩然歸重。監察御史陳師合上「拔士論」,謂一人不可總數職,陰剴諷如晦等。帝曰:「玄齡、如晦不以勳舊進,特其才可與治天下者,師合欲以此離間吾君臣邪?」斥嶺表。

久之,以疾辭職,詔給常俸就第,醫候之使道相屬。會病力,詔皇太子就問,帝親至其家,撫之梗塞。及未亂,擢其子左千牛構兼尚舍奉禦。薨,年四十六,帝哭爲慟,贈開府儀同三司。及葬,加司空,諡曰成。手詔虞世南勒文於碑,使言君臣痛悼意。

它日,食瓜美,輟其半奠焉。嘗賜玄齡黃銀帶,曰:「如晦與公同輔朕,今獨見公。」泫然流淚曰:「世傅黃銀鬼神畏之。」更取金帶,遣玄齡送其家。後忽夢如晦若平生,明日爲玄齡言之,敕所禦饌往祭。明年之祥,遣尚宮勞問妻子,國府官佐亦不之罷,恩禮無少衰。後詔功臣世襲,追贈密州刺史,徙國萊。

方爲相時,天下新定,台閣制度,憲物容典,率二人討裁。毎議事帝所,玄齡必曰:「非如晦莫籌之。」及如晦至,卒用玄齡策也。蓋如晦長於斷,而玄齡善謀,兩人深相知,故能同心濟謀,以佐佑帝,當世語良相,必曰房、杜云。

構位慈州刺史。次子荷,性暴詭不循法,尚城陽公主,官至尚乘奉禦,封襄陽郡公。承乾謀反,荷曰:「琅邪顏利仁善星數,言天有變,宜建大事,陛下當爲太上皇。請稱疾,上必臨問,可以得志。」及敗,坐誅。臨刑,意象軒驁。構以累貶死嶺表。

如晦弟楚客,少尚奇節,與叔父淹皆沒於王世充。淹與如晦有隙,譖其兄殺之,並囚楚客瀕死。世充平,淹當誅。楚客請於如晦,不許。楚客曰:「叔殘兄,今兄又棄叔,門內幾盡,豈不痛哉!」如晦感悟,請之高祖,得釋。方建成難作,楚客遁舍嵩山。貞觀四年,召爲給事中。太宗曰:「君居山似之矣,謂非宰相不起,渠然邪?夫走遠者自近,人不恤無官,患才不副。而兄與我異支一心者,爾當如兄事吾而輔我。」楚客頓首謝,因擢爲中郎將。毎入直,盡夕不釋杖,帝知而勞之,進蒲州刺史,政有能名,徙瀛州。後爲魏王府長史,遷工部尚書,攝府事,以威肅聞。揣帝意薄承乾,乃爲王諧媚用事臣,數言王聰睿可爲嗣,人或以聞,帝隱恚。及王貶爵,暴其罪,以如晦功免死,廢於家,終虔化令。

淹,字執禮,材辯多聞,有美名。隋開皇中,與其友韋福嗣謀曰:「上好用隱民,蘇威以隱者召,得美官。」乃共入太白山,爲不仕者。文帝惡之,謫戍江表。赦還,高孝基爲雍州司馬,薦授承奉郎,擢累御史中丞。王世充僭號,署少吏部,頗親近用事。洛陽平,不得調,欲往事隱太子。時封倫領選,以諗房玄齡,玄齡恐失之,白秦王,引爲天策府兵曹參軍、文學館學士。嘗侍宴,賦詩尤工,賜銀鐘。慶州總管楊文幹反,辭連太子,歸罪淹及王珪、韋挺,並流越巂,王知其誣,餉黃金三百兩。及踐阼,召爲御史大夫,封安吉郡公,食四百戸。淹建言諸司文桉稽期,請以御史檢促。太宗以問僕射封倫,倫曰:「設官各以其事治,御史劾不法,而索桉求疵,是太苛,且侵官。」淹嘿然。帝曰:「何不申執?」對曰:「倫所引國大體,臣伏其議,又何言?」帝悅,以資博練,帝敕東宮儀典簿最悉聽淹裁訂。俄檢校吏部尚書,參豫朝政。所薦贏四十人,後皆知名。嘗白郅懷道可用,帝問狀。淹曰:「懷道及隋時位吏部主事,方煬帝幸江都,群臣迎阿,獨懷道執不可。」帝曰:「卿時何云?」曰:「臣與眾。」帝折曰:「事君有犯無隱,卿直懷道者,何不讜言?」謝曰:「臣位下,又顧諫不從,徒死無益。」帝曰:「內以君不足諫,尚何仕?食隋粟忘隋事,忠乎?」因顧群臣:「公等謂何?」王珪曰:「比干諫而死,孔子稱仁,泄冶諫亦死,則曰:'民之多僻,無自立辟。'祿重責深,從古則然。」帝笑曰:「卿在隋不諫,宜置。世充親任,胡不言?」對曰:「固嘗言,不見用。」帝曰:「世充愎諫飾非,卿若何而免?」淹辭窮不得對。帝勉曰:「今任卿已,可有諫未?」答曰:「顧死無隱。」貞觀二年疾,帝爲臨問。卒,贈尚書右僕射,諡曰襄。始,淹典二職,貴重於朝矣,而亡清白名,獲譏當世。子敬同襲爵,官至鴻臚卿。

如晦五世孫元穎,貞元末及進士第,又擢宏詞。數從使府辟署,稍以右補闕爲翰林學士,敏文辭,憲宗特所賞歡。呉元濟平,論書詔勤,遷司勳員外郎,知制誥。穆宗以元穎多識朝章,尤被寵,拜中書舍人、戸部侍郎,爲學士承旨,以本官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建安縣男。自帝即位,不閱歳至宰相,晉紳駭異。甫再期,出爲劍南西川節度使、同平章事,帝爲禦安福門臨餞。

敬宗驕僻不君,元穎毎欲中帝意以固幸,乃巧索珍異獻之,踵相躡於道,百工造作無程,斂取苛重,至削軍食以助裒畜。又給與不時,戎人寒饑,乃仰足蠻徼。於是人人咨苦,反爲蠻內覘,戎備不修。大和三年,南詔乘虛襲戎、巂等州,諸屯聞賊至,輒潰,戍者爲鄕導,遂入成都。已傅城,元穎尚不知,乃率左右嬰牙城以守。賊大掠,焚郛郭,殘之,留數日去,蜀之寶貨、工巧、子女盡矣。初,元穎計迫,將挺身走,會救至乃止。文宗遣使者臨撫南詔,南詔上言:「蜀人祈我誅虐帥,不能克,請陛下誅之,以謝蜀人。」由是貶邵州刺史。議者不厭,斥爲循州司馬。官屬崔璜、紇幹巘、盧並悉奪秩,分逐之。元穎死於貶所,年六十四。將終,表丐贈官,乞歸葬。詔贈湖州刺史。元穎與李德裕善,會昌初,德裕當國,因赦令復其官。弟元絳,終太子賓客。元絳子審權。

審權,字殷衡,第進士,辟浙西幕府。舉拔萃中,爲右拾遺。宣宗時,入翰林爲學士,累遷兵部侍郎、學士承旨。懿宗立,進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再遷門下侍郎,出爲鎮海軍節度使、同平章事。龐勳亂徐州,審權與令狐綯、崔鉉連師掎角,饋粟相銜,王師賴濟。勳破,進檢校司空,入爲尚書左僕射、襄陽郡公。繼領河中、忠武節度使。卒,贈太子太師,諡曰德。審權清重寡言,性長厚,居翰林最久,終不漏禁近語。在方鎮,視事有常處,要非日入未始就內寢。坐必斂衽,常若對大賓客。或晝日少息,則顧直將解簾;即旁無人,自起徹鉤,手擁簾徐下,乃退。與杜悰俱位將相,悰先進,故世謂審權爲「小杜公」。

子讓能,字群懿,擢進士第,從宣武王鐸府爲推官,以長安尉爲集賢校理。喪母,以孝聞。又辟劉鄴、牛蔚二府,稍進兵部員外郎。蕭遘領度支,引判度支按。僖宗狩蜀,奔謁行在,三遷中書舍人,召爲翰林學士。方關東兵興,調發綏徠,書詔叢浩,讓能思精敏,凡號令行下,處事值機,無所遺算,帝倚重之。從還京師,再遷兵部尚書,封建平縣子。

李克用兵至,帝夜出鳳翔,蒼黃無知者。讓能方直,徒歩從十餘里,得遺馬,褫紳爲靮乘之。硃玫兵逼乘輿,帝走寶雞,獨讓能從。翌日,孔緯等乃至。俄而進狩梁。是時棧道爲山南石君涉所毀,天子間關嶮澀,讓能未嘗暫去側。帝勞曰:「朕失道,再遺宗廟。方艱難時,卿不少舍朕,蓋古所謂忠於所事邪!」讓能頓首曰:「臣世蒙國厚恩,陛下不以臣不肖,使扞牧圉,臨難苟免,臣之恥也。」帝次褒中,擢兵部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於時,嗣襄王煴即僞位,強籓大鎮附者已十八,貢賦不輸行在,無以備賞勞,衞兵往往乏食,君臣搏手無它策。讓能建遣大使入河中,以諭王重榮,重榮果奉詔。已而京師平,進中書侍郎,徙封襄陽郡公。官吏多汙僞署,有司皆欲論死,讓能以脅從不足深治,固爭之,多所全貸。昭宗立,進尚書左僕射、晉國公,賜鐵券,累進太尉。

李茂貞守鳳翔,自大順後兵浸強,恃有功,不奉法,朝廷弱,弗能制。會楊復恭走山南,茂貞欲兼有梁、漢,請以師問罪,未報而兵出,帝忿其專,然不得已從之。山南平,詔茂貞領興元、武定,而以徐彥若爲鳳翔節度使,分果、閬州隸武定軍。茂貞怨,不赴鎮,上章語悖慢。又詒書讓能詆責,以爲助守亮爲亂,抑忠臣,奪己功,其言醜肆。京師匈懼,日數千人守闕下,候中尉西門重遂出,請與茂貞鳳翔地,爲百姓計。答曰:「事出宰相,我無預。」茂貞益怨。帝怒,詔讓能計議,且趣調發,經月不就第。

時宰相崔昭緯陰結茂貞及王行瑜,讓能所言悉漏之,茂貞乃以健兒數百雜市人,候昭緯與鄭延昌歸第,擁肩輿噪曰:「鳳翔無罪,幸公不加討以震驚都輦!」昭緯曰:「上委杜太尉,吾等何知?」市人不識孰爲太尉,即投瓦石妄擊,昭緯等走而免,遂喪其印。帝愈怒,捕首惡誅之。京師爭避亂,逃山谷間。讓能諫帝曰:「茂貞固宜誅,然大盜適去,鳳翔國西門,又陛下新即位,願少寬假,以貞元故事姑息之,不可使怨望。」帝曰:「今詔令不出城門,國制橈弱,賈生慟哭時也。朕顧奄奄度日,坐觀此邪!卿爲我圖之,朕自以兵屬諸王。」讓能曰:「陛下欲削滌僭嫚,剛主威,隆王室,此中外大臣所宜共成之,不宜專任臣。」帝曰:「卿,元輔,休戚與我均,何所避?」泣曰:「臣位宰相,所以未乞骸骨者,思有以報陛下,敢計身乎!且陛下之心,憲祖心也,但時有所未便。它日臣蒙晁錯之誅,顧不足弭七國患,然敢不奉詔!」

景福二年,以嗣覃王爲招討使,神策將李钅歳副之,率師三萬送彥若趙鎮。昭緯內畏有功,密語茂貞曰:「上不喜兵,一出太尉。」茂貞乃悉兵迎戰盩厔,覃王敗,乘勝至三橋。讓能曰:「臣固豫言之,臣請歸死以紓難。」帝涕下不能已,曰:「與卿決矣!」再貶雷州司戸參軍。茂貞尚駐兵請必殺之,乃賜死,年五十三。

弟彥林,官御史中丞;弘徽,戸部侍郎,皆及誅。帝痛之,後贈太師。

子光乂,次子曉,不復仕。曉入梁,貴顯於世。

贊曰:太宗以上聖之才,取孤隋,攘群盜,天下已平,用玄齡、如晦輔政。興大亂之余,紀綱雕弛,而能興僕植僵,使號令典刑粲然罔不完,雖數百年猶蒙其功,可謂名宰相。然求所以致之之跡,逮不可見,何哉?唐柳芳有言:「帝定禍亂,而房、杜不言功;王、魏善諫,而房、杜讓其直;英、衞善兵,而房、杜濟以文。持眾美效之君。是後,新進更用事,玄齡身處要地,不吝權,善始以終,此其成令名者。」諒其然乎!如晦雖任事日淺,觀玄齡許與及帝所親款,則謨謀果有大過人者。方君臣明良,志葉議從,相資以成,固千載之遇,蕭、曹之勳,不足進焉。雖然,宰相所以代天者也,輔贊彌縫而藏諸用,使斯人由而不知,非明哲曷臻是哉?彼揚己取名,了然使戸曉者,蓋房、杜之細邪!

新唐書/卷095·新唐書卷九十五 列傳第二十

細節
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新唐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點擊數: 38
高儉,字士廉,以字顯,齊清河王岳之孫,父勵樂安王,入隋為洮州刺史。士廉敏惠有度量,狀貌若畫,觀書一見輒誦,敏於占對。隋司隸大夫薛道衡、起居舍人崔祖浚皆宿臣顯重,與為忘年友,繇是有名。自以齊宗室,不欲廣交,屏居終南山下。吏部侍郎高孝基勸之仕,仁壽中,舉文才甲科,補治禮郎。斛斯政奔高麗,坐與善,貶為硃鳶主簿,以母老不可居瘴癘地,乃留妻鮮于奉養而行。會世大亂,京師阻絕,交趾太守丘和署司法書佐。時欽州俚帥寧長真以兵侵交趾,和懼,欲出迎,士廉曰:「長真兵雖多,縣軍遠客,勢不得久,城中勝兵尚可戰,奈何受制於人?」和因命為行軍司馬,逆擊破之。

高祖遣使徇嶺南,武德五年與和來降,於是秦王領雍州牧,薦士廉為治中,親重之。隱太子與王隙已熾,乃與長孫無忌密計計定,是日率吏卒釋囚授甲,趨芳林門助戰。王為皇太子,授右庶子。進侍中,封義興郡公。坐匿王珪奏不時上,左授安州都督。

進益州大都督府長史。蜀人畏鬼而惡疾,雖父母病皆委去,望舍投餌哺之,昆弟不相假財。士廉為設條教,辯告督勵,風俗翕然為變。又引諸生講授經藝,學校復興。秦時李冰導汶江水灌田,瀕水者頃千金,民相侵冒。士廉附故渠廝引旁出,以廣溉道,人以富饒。

入為吏部尚書,進封許國公。雅負裁鑒,又詳氏譜,所署州,人地無不當者。高祖崩,攝司空,營山陵;加特進,遷尚書右僕射。士廉三世居此官,世榮其貴。

太宗幸洛陽,太子監國,命攝少師。手詔曰:「端拱三川,不憂關中者,以屬卿也。」久之,請致仕,聽解僕射,加開府儀同三司、同中書門下三品,知政事。帝伐高麗,皇太子監國駐定州,又攝太傅,同掌機務。太子令曰:「寡人資公訓道,而比聽政,據桉對公,情所未安,所司宜別設桉奉太傅。」士廉固辭。

還至并州,有疾,帝即所舍問之。貞觀二十一年疾甚,帝幸其第,為流涕,卒年七十一。又欲臨吊,房玄齡以帝餌金石,諫不宜近喪。帝曰:「朕有舊故姻戚之重,君臣之分,卿置勿言。」即從數百騎出。長孫無忌伏馬前,陳士廉遺言,乞不臨喪,帝猶不許,無忌至流涕,乃還入東苑,南向哭。詔贈司徒、并州都督,諡曰文獻,陪葬昭陵。方寒食,敕尚宮以食四舉往祭,帝自為文。喪出橫橋,又登城西北樓望哭以過喪。高宗即位,加贈太尉,配享太宗廟廷。

士廉進止詳華,凡有獻納,搢紳皆屬以目。奏議未嘗不焚稿,家人無見者。士廉少識太宗非常人,以所出女歸之,是為文德皇后。及遺令墓不得它藏,惟置衣一襲與平生所好書示先王典訓可用終始者。

初,太宗嘗以山東士人尚閥閱,後雖衰,子孫猶負世望,嫁娶必多取貲,故人謂之賣昏。由是詔士廉與韋挺、岑文本、令狐德棻責天下譜諜,參考史傳,檢正真偽,進忠賢,退悖惡,先宗室,後外戚,退新門,進舊望,右膏粱,左寒畯,合二百九十三姓,千六百五十一家,為九等,號曰「氏族志」,而崔幹仍居第一。帝曰:「我于崔、盧、李、鄭無嫌,顧其世衰,不復冠冕,猶恃舊地以取貲,不肖子偃然自高,販鬻松檟,不解人間何為貴之?齊據河北,梁、陳在江南,雖有人物,偏方下國,無可貴者,故以崔、盧、王、謝為重。今謀士勞臣以忠孝學藝從我定天下者,何容納貨舊門,向聲背實,買昏為榮耶?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其次有爵為公、卿、大夫,世世不絕,此謂之門戶。今皆反是,豈不惑邪?朕以今日冠冕為等級高下。」遂以崔幹為第三姓,班其書天下。

高宗時,許敬宗以不敘武后世,又李義府恥其家無名,更以孔志約、楊仁卿、史玄道、呂才等十二人刊定之,裁廣類例,合二百三十五姓,二千二百八十七家,帝自敘所以然。以四後姓、酅公、介公及三公、太子三師、開府儀同三司、尚書僕射為第一姓,文武二品及知政事三品為第二姓,各以品位高下敘之,凡九等,取身及昆弟子孫,余屬不入,改為「姓氏錄」。當時軍功入五品者,皆升譜限,搢紳恥焉,目為「勳格」。義府奏悉索「氏族志」燒之。又詔後魏隴西李寶,太原王瓊,滎陽鄭溫,范陽盧子遷、盧澤、盧輔,清河崔宗伯、崔元孫,前燕博陵崔懿,晉趙郡李楷,凡七姓十家,不得自為昏;三品以上納幣不得過三百匹,四品五品二百,六品七品百,悉為歸裝,夫氏禁受陪門財。先是,後魏太和中,定四海望族,以寶等為冠。其後矜尚門地,故「氏族志」一切降之。王妃、主婿皆取當世勳貴名臣家,未嘗尚山東舊族。後房玄齡、魏徵、李勣復與昏,故望不減,然每姓第其房望,雖一姓中,高下縣隔。李義府為子求昏不得,始奏禁焉。其後天下衰宗落譜,昭穆所不齒者,皆稱「禁昏家」,益自貴,凡男女皆潛相聘娶,天子不能禁,世以為敝雲。士廉六子,履行、審行、真行有名。

履行居母喪毀甚,太宗諭使強食。尚東陽公主,襲爵。繇戶部尚書為益州大都督府長史,政有名。坐長孫無忌,左授洪州都督,改永州刺史。

真行至左衛將軍。其子岐連章懷太子事,詔令自誡切,真行以佩刀刺殺之,斷首棄道上,高宗鄙其為,貶睦州刺史。

審行自戶部侍郎貶渝州刺史。

士廉五世孫重,字文明,以明經中第,李巽表鹽鐵轉運巡官,善職,凡十年,進累司門郎中。

敬宗慎置侍講學士,重以簡厚惇正,與崔郾偕選,再擢國子祭酒。文宗好「左氏春秋」,命分列國各為書,成四十篇。與鄭覃刊定「九經」于石。出為鄂嶽觀察使,以美政被褒。久之,拜太子賓客,分司東都。卒,贈太子少保。

贊曰:古者受姓受氏以旌有功,是時人皆土著,故名宗望姓,舉郡國自表,而譜系興焉,所以推敘昭穆,使百代不得相亂也。遭晉播遷,胡醜亂華,百宗蕩析,士去墳墓,子孫猶挾系錄,以示所承,而閥閥顯者,至賣昏求財,汨喪廉恥。唐初流弊仍甚,天子屢抑不為衰。至中葉,風教又薄,譜錄都廢,公靡常產之拘,士亡舊德之傳,言李悉出隴西,言劉悉出彭城,悠悠世詐,訖無考按,冠冕皁隸,混為一區,可太息哉!

竇威,字文蔚,岐州平陸人。父熾,在周為上柱國,入隋為太傅,太穆皇后,其從兄弟女也。

威沈邃有器局,貫覽群言,家世貴,子弟皆喜武力,獨威尚文,諸兄詆為書癡。內史令李德林舉秀異,授秘書郎,當遷不肯調者十年,故其學益博。而諸兄以軍功位通顯矣,薄威職閑冗,更謂曰:「昔仲尼積學成聖,猶棲遲不偶,汝尚何求耶?」威笑不答。蜀王秀辟為記室,威以秀多不法,謝疾去。秀廢,府屬皆得罪,威獨免。大業中,累遷內史舍人,數諫忤旨,轉考功郎中,後坐事免。

高祖入關,召補大丞相府司錄參軍。方天下亂,禮典湮缺,威多識朝廷故事,乃裁定制度。帝語裴寂曰:「威,今之叔孫通也。」武德元年,授內史令。每論政事得失,必陳古為諭,帝益親矚,嘗引入臥內,謂曰:「昔周有八柱國,吾與公家是也。今我為天子,而公為內史令,事固有不等耶?」威懼,頓首謝曰:「臣家在漢,再為外戚。至元魏,有三皇后。今陛下龍興,臣復以姻戚進,夙夜懼不克任。帝笑曰:「公以三後族誇我邪!關東人與崔、盧婚者,猶自矜大,公世為帝戚,不亦貴乎。」

後寢疾,帝臨問,及卒,哭之慟。贈同州刺史,追封延安郡公,諡曰靖。威性儉素,家不樹產,比喪,無餘貲,遺令薄葬。詔皇太子、百官臨送。

兄子軌,字士則。父恭,仕周為雍州牧、酂國公。軌性剛果有威,大業中,為資陽郡東曹掾,去官歸。高祖起兵,軌募眾千餘人迎謁長春宮。帝大悅,賜良馬十匹,使略地渭南,下永豐倉,收兵五千,從平京師。封贊皇縣公,為大丞相諮議參軍。

稽胡賊五萬掠宜春,詔軌討之。次黃欽山,遇賊乘高叢射,眾為卻。軌斬部將十四人,更拔其次代之,身擁數百騎殿,令曰:「聞鼓不進者斬。」既鼓,士爭赴賊,賊射不勝,大破之,斬首千級,獲男女二萬。擢太子詹事。赤排羌與薛舉叛將鐘俱仇寇漢中,拜秦州總管,討賊連戰有功,餘黨悉降。復酂國舊封,遷益州道行台左僕射。党項引吐谷渾寇松州,詔軌與扶州刺史蔣善合援之。善合先期至,敗之鉗川。軌進軍臨洮,擊左封,走其眾。度羌必為患,始屯田松州。詔率所部兵從秦王討王世充。明年,還蜀。

軌既貴,益嚴酷,然能自勤苦,每出師臨敵,身未嘗解甲,其下有不用命即誅,至小過亦鞭棰流血,人見者皆重足股忄栗,由是蜀盜悉平。初,以其甥為腹心,嘗夜出,呼不時至,斬之。又戒家奴毋出外,忽遣奴取漿公廚,既而悔焉,曰:「要當借汝頭以明法。」命斬奴,奴稱冤,監刑者疑不時決,軌並斬之。後入朝,賜坐禦樓,容不肅,又坐對詔,帝怒曰:「公入蜀,車騎、驃騎從者二十人,公斬誅略盡,我隴種車騎,尚不足給公。」因系詔獄。俄釋之,還鎮益州。

軌與行台尚書韋雲起、郭行方素不協,及隱太子誅,詔至,軌內詔懷中,雲起問詔安在,軌不肯示,因執殺之。行方懼,奔京師,得免。是歲,行台廢,授益州都督,加食邑戶六百。

貞觀元年,召授右衛大將軍,出為洛州都督。周洛間,因隋亂,人不土著,軌下令諸縣,有游手末作者按之,由是威信大行,民皆趨本。卒,贈并州都督。子奉節,尚永嘉公主,曆左衛將軍、秦州都督。

軌弟琮,有武幹。大業末,犯法亡命太原,依高祖。與秦王有憾,不自安。王方收天下豪英,降禮接之,與出入臥內,琮意乃釋。大將軍府建,引為統軍。從平西河,破霍邑。授金紫光祿大夫,封扶風郡公。從劉文靜擊屈突通於潼關,敗其將桑顯和,通遁去,琮以輕騎追獲于稠桑。進兵下陝縣,拔太原倉。遷左領軍大將軍,賜物五百段。隋河陽都尉獨孤武潛謀歸款,命琮總萬騎,自柏崖迎之,逗留不進,武見殺,坐除名。武德初,為右屯衛大將軍。時將圖洛陽,詔琮留守陝,護饟道。王世充將羅士信數以兵鈔絕,琮使人說降之。東都平,檢校晉州總管。從隱太子平劉黑闥,以功封譙國公,賜黃金五十斤。卒,贈左衛大將軍,諡曰敬。永徽五年,加贈特進。

威從兄子抗,字道生。父榮定,為隋洺州總管、陳國公,諡曰懿。母,隋文帝姊安成公主也。抗美容儀,性通率,涉見圖史。以帝甥蚤貴,入太學,釋褐千牛備身、儀同三司。侍父疾,束帶五旬不弛;居喪,哀臒過常。襲爵,累轉梁州刺史。將之官,文帝幸其第,酣宴如家人禮。母卒,數號絕。詔宮人節哭。歲餘,為岐州刺史,轉幽州總管,所至以寬惠聞。漢王諒反,煬帝疑抗為應,遣李子雄馳往代之。子雄因誣抗得諒書不奏,按鞫無狀,然坐是遂廢。

抗與高祖少相狎,及楊玄感反,抗謂高祖曰:「玄感為我先耳,李氏名在圖錄,天所啟也。」高祖曰:「為禍始不祥,公無妄言。」煬帝遣抗出靈武,逴護長城,聞高祖已定京師,喜曰:「此吾家婿,豁達有大度,真撥亂主也。」因歸長安。高祖見之喜,握手曰:「李氏果王,何如?」因置酒為樂,授將作大匠兼納言,尋罷為左武候大將軍。

帝聽朝,或引升禦坐,既退,入臥內,從容談笑,極平生歡,以兄呼之,宮中稱為舅,或留宿禁省,侍燕豫,然未嘗幹朝廷事。後從秦王平薛舉,功第一;又從征王世充。東都平,冊勳於廟者九人,抗與從弟軌與焉。賜女樂一部,珍幣不貲。卒,贈司徒,諡曰密。子衍、靜、誕,衍襲爵。

靜字元休,在隋佐親衛,以父得罪煬帝,久不之進。高祖入京師,擢并州大總管府長史。時突厥數為邊患,糧道不屬,靜表請屯田太原,以省饋運。議者以流亡未復,不宜重困,於是召入與裴寂、蕭瑀、封倫廷議,寂等不能屈,帝從之,歲收粟十萬斛。詔檢校并州大總管。又請斷石嶺以為鄣塞,制突厥之入。太宗即位,授司農卿,封信都縣男。趙元楷為少卿,靜鄙其聚斂,因會官屬大言曰:「如煬帝奢侈,竭四海自奉,司農須公矣。今天子躬節儉,屈一人安兆庶,惡用公哉?」元楷大慚。改夏州都督。突厥攜貳,諸將出征者過靜,靜為陳虜中虛實,諸將由是大克獲。又間其部落,郁射所部鬱孤尼等九俟斤皆內附。帝嘉之,賜馬百匹、羊千口。及禽頡利,詔處其眾河南。靜上書曰:「夷狄窮則搏噬,飽則群聚,不可以刑法繩、仁義教也。衣食仰給,不恃耕桑。今損有為之民,資無知之虜,得之無益於治,失之不害於化。況首丘未忘,則一旦變生,犯我王略矣。不如因其破亡,假以賢王一號,妻之宗女,披其土地部落,使權弱勢分,易為羈制,則世為籓臣矣。」帝雖不從,然嘉其忠,優詔答曰:「北方之務,悉以相委,以卿為甯朔大使,朕無北顧憂矣。」再遷民部尚書。卒,諡曰肅。子逵,尚遂安公主,襲爵。

誕,隋末起家朝請郎。義甯初,辟丞相府祭酒,封安豐郡公,尚襄陽公主。從秦王征薛舉,為元帥府司馬。累遷太常卿。高祖諸子幼,未出宮者十余王,國司家事,皆誕主之。出為梁州都督。貞觀初,召授右領軍大將軍,進莘國公,為宗正卿。太宗與語,昏謬失對。乃下詔曰:「誕比衰耗,不能事,朕知而任之,是謂不明。且為官擇人者治,為人擇官者亂。其以光祿大夫罷就第。」卒,贈工部尚書、荊州刺史,諡曰安。

抗弟璡,字之推,性沈厚。隋大業末,為扶風太守。唐兵起,以郡歸,曆民部尚書。從秦王平薛仁杲,賜錦袍。尋鎮益州,時蜀盜賊多,皆討平之。與皇甫無逸不協,數相訴毀,因請入朝,至半道,詔還之。璡內憂恐。會使者至,璡引宴臥內,厚餉遺。無逸以聞,坐免官。未幾,授秘書監,封鄧國公。貞觀初,遷將作大匠,詔脩洛陽宮,鑿池起山,務極侈浮,費不勝算。太宗怒,詔毀之,免其官。以酆王納璡女為妃,復位。卒,贈禮部尚書,諡曰安。璡有巧思,工書。武德中,與太常少卿祖孝孫受詔定雅樂,是正鐘律雲。

威從孫德玄,隋大業中,起家國學生。祖照,尚周文帝義陽公主,封钜鹿郡公。父彥,襲爵,終隋西平太守。兄德明,師事陳留王孝逸,通知文史。漢王諒反,遣將綦良攻黎州。德明年十八,募士五千,號令嚴整,倍道擊賊,破之。以功擢累齊王府屬。坐事免。高祖兵叩長安,而宗室孝基、神符、道宗及竇誕、趙慈景等並繫獄,隋將衛文升、陰世師欲殺之,德明諫曰:「罪不在此,殺之無傷於彼,祗取怨焉,不如縱之。」乃止。長安平,謁高祖,終不自言,時稱長者。拜考功郎中。從秦王擊王世充。封顯武男,曆常、愛二州刺史,卒。德玄始為高祖丞相府千牛,曆太宗時不甚顯,高宗以舊臣,自殿中少監為御史大夫,歲中遷司元太常伯。時帝又以源直心為奉常正卿,劉祥道為司刑太常伯,上官儀為西台侍極,郝處俊為太子左中護,凡十餘人,皆帝自擇,以示宰相李勣等,皆頓首謝。麟德初,進檢校左相,勤職約己,天子嘗臨朝,咨其清素,加以賜賚。居位數年,贊圖封禪事,與李勣皆為使。帝次濮陽,問古謂帝丘,德玄不能對,許敬宗具道其然,帝稱善。敬宗自矜於人,德玄知,不為忤,眾服其量。禮成,進爵二級。以弟德遠未及爵,願分封,詔可,故德玄封钜鹿男,德遠樂安男。德玄迎時取合,未嘗有過,然無它補益。卒,年六十九,贈光祿大夫,幽州都督,諡曰恭。

贊曰:高、竇雖緣外戚姻家,然自以才猷結天子,廁跡名臣,垂榮無窮,時有遇合,故見諸事業。古來賢豪,不遭與運,埋光鏟采,與草木俱腐者,可勝吒哉!竇宗自魏訖唐,支胄扶疏數百年,所馮厚矣。

新唐書/卷094·新唐書卷九十四 列傳第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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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新唐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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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君集,豳州三水人。以材雄稱。少事秦王幕府,從征討有功,擢累左虞候、車騎將軍,封全椒縣子。預誅隱太子尤力。王即位,拜左衛將軍,進封潞國公,邑千戶。貞觀四年,遷兵部尚書,俄檢校吏部尚書,參議朝政。

李靖討吐谷渾,以君集為積石道行軍總管。師次鄯州,議所向。君集曰:「王師已至,而賊不走險,天贊我也。若以精兵掩不備,彼不我虞,必有大利。若遁岨山谷,克之實難。」靖然其計,簡銳士,約齎深入,追及其眾於庫山,大戰,破之,進會大非川,平其國。

會詔世封功臣,授陳州刺史,更封陳;群臣不願封,進吏部尚書。君集本以行伍奮,不知學;後貴,益自喜,好書。及典選,分明課最,有譽于時。

吐蕃圍松州,授當彌道行軍大總管以擊之。高昌不臣,拜交河道行軍大總管出討。王曲文泰笑曰:「唐去我七千里,磧鹵二千里無水草,冬風裂肌,夏風如焚,行賈至者百之一,安能致大兵乎?使能頓吾城下一再旬,食盡當潰,吾且系而虜之。」君集次磧口,而文泰死,子智盛襲位。進營柳穀,候騎言國方葬死君,諸將請襲之。君集曰:「不可,天子以高昌驕慢,使吾龔行天罰,今襲人於墟墓間,非問罪也。」於是鼓而前。賊嬰城自守,遣諭之,不下。乃刊木塞塹,引撞車毀其堞,飛石如雨,所向無敢當,因拔其城,俘男女七千,進圍都城,初,文泰與西突厥欲穀設約,有急相援。及是,欲穀設益懼,西走,智盛失援,乃降。高昌平,君集刻石紀功還。

初,君集配沒罪人不以聞,又私取珍寶、婦女,將士因亦盜入,不能制。及還京師,有司劾之,詔君集詣獄簿對。中書侍郎岑文本諫曰:「高昌之罪,議者以其遐遠,欲置度外,唯陛下奮獨見之明,授決勝之略,君集得指期平殄。今推勞將帥,從征之人悉蒙重賞,未逾數日,更以屬吏,天下聞之,謂陛下錄過遺功,無以勸後。且古之出師,克敵有重賞,不勝蒙顯戮。當其有功也,雖貪財縱欲,尚蒙爵邑;其無功也,雖勤躬潔己,不免鈇鉞。故曰:'記人之功,忘人之過,宜為君者也。'昔李廣利貪不愛卒,陳湯盜所收康居財物,二主皆赦其罪,封侯賜金。夫將帥之臣,廉慎少而貪沒多。軍法曰:'使智,使勇,使貪,使愚。故智者樂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貪者邀趨其利,愚者不計其死。'是以前聖使人,必收所長而棄所短。陛下宜申宥君集,俾復朝列,以勸有功。」帝寤,釋不問。

君集自恃有功,以它罪被系,居怏怏不平。會張亮出洛州都督,君集謬激說曰:「何為見排?」亮曰:「公排我,尚誰咎?」君集曰:「我平一國還,觸天子嗔,何能排君?」因攘袂曰:「鬱鬱不可活,能反乎?當與公反。」亮密以聞。帝曰:「卿與君集皆功臣,今獨相語而無左驗,奈何?」秘不發,待君集如初。皇太子承乾數有過,慮廢,知君集犯望,因其婿賀蘭楚石為千牛,私引君集入,問自安計。君集舉手謂曰:「此手當為殿下用之。」又遣楚石語承乾曰:「魏王得愛,陛下若有詔召,願毋輕入。」承乾納之。然君集常畏謀泄,忽忽不自安,或中夕驚吒,妻怪之,曰:「公,國大臣,何為爾?若有所負,宜自歸,首領尚可全。」不從。

承乾事覺,捕君集下獄。楚石告狀,帝自臨問,曰:「我不欲令刀筆吏辱公。君集辭窮不能對。帝語群臣曰:「君集于國有功,朕不忍置諸法,將丐其命,公卿其許我乎?」君臣皆曰:「君集罪大逆不道,請論如法。」帝乃謂曰:「與公訣矣,今而後,徒見公遺像已!」因泣下,遂斬之,籍其家。君集臨刑色不變,謂監吏曰:「我豈反者乎?蹉跌至此。然嘗為將,破二國,若言之陛下,丐一子以守祭祀。」帝聞,原其妻及一子,徙嶺表。

始,帝命李靖教君集兵法,既而奏:「靖且反,兵之隱微,不以示臣。」帝以讓靖,靖曰:「方中原無事,臣之所教,足以制四夷,而求盡臣術,此君集欲反耳。靖為右僕射,君集為兵部尚書,同還省,君集馬過門數步乃覺,靖語人曰:「君集其有異慮乎?」後果如言。

張亮,鄭州滎陽人。起畎畝,志趣奇譎,雖外敦厚而內不情。隋大業末,李密略地滎、汴,亮從之,未甚甄識。時軍中有謀叛去者,亮輒以告,密愛其誠,乃署驃騎將軍,隸李勣。勣以黎陽歸,亮頗佐佑之,擢鄭州刺史。會王世充取鄭,亮提孤軍不敢入,亡命共城山。俄檢校定州別駕。勣討劉黑闥,使亮守相州,賊方盛,棄城遁。

房玄齡以亮沈果有謀,白秦王,引為車騎將軍。隱太子將作難,命亮統左右千人之洛陽,陰結山東豪傑以備變。齊王告亮反,高祖以屬吏詰訊,終無所言,乃得釋。王即位,除右衛將軍,封長平郡公。累遷御史大夫,進封鄅國公,食益州戶五百。曆豳夏汭鄜三州都督、相州長史,徙鄖國。召拜工部尚書。亮為政多伺察,發F〗縹隱微,示神明,抑強恤弱,所至有績。拜太子詹事,出為洛州都督。侯君集已誅,以刑部尚書參預朝政。

時茂州俚童張仲文自稱天子,有司論斥乘輿有罪當死,攝刑部尚書韋挺奏:「童乃妖言,無死坐。」帝怒曰:「爾作威福於下,而歸虐朕耶!」挺失據趨出。亮為挺直之,帝曰:「公欲取剛正名乎?」亮不謝,帝寤曰:「甯屈我,以申公之請。」童免死。

帝將伐高麗,亮頻諫,不納,因自請行,詔為平壤道行軍大總管。引兵自東萊浮海,襲破沙卑城,進至建安,營壁未立,賊奄至,亮不知所為,踞胡床直視無所言,眾謂其勇,得自安。於是副將張金樹鼓於軍,士奮擊,因破賊。及從帝還,至并州,乃得罪。

初,亮棄故妻,更娶李氏。李妒悍,私通歌兒,養為子,名慎幾。亮子顗數諫止,亮不納。李好左道,交通巫覡,橈政事。亮為相州,假子公孫節以讖有「弓長之主當別都」,亮自以相舊都,「弓長」其姓,陰有怪謀。術家程公穎者,亮素與厚,陰謂曰:「君前言陛下真天下主,何其神邪!」公穎內曉,即稱亮臥若龍,當大貴。亮曰:「國家殆必亂,吾臂龍鱗奮矣,慎幾且大貴。」公孫常者,節兄也,亮謂曰:「吾有妾,相者雲必為諸王姬。」常曰:「我兄子大品言,有神告公名在讖書。」亮悅。會陝人常德發其謀,並言亮養假子五百。帝使馬周案之,亮讕辭曰:「囚等畏死,見誣耳。」因自陳佐命舊臣。帝曰:「亮養子五百將何為?正欲反耳。」詔百官議,皆言亮當誅。帝遣長孫無忌、房玄齡就獄謂曰:「法者,天下平,與公共為之。公不自修,乃至此,將奈何?」於是斬西市,籍其家。

薛萬均,本燉煌人,後徙京兆咸陽。父世雄,大業末為涿郡太守,萬均與弟萬徹因客幽州,以材武為羅藝所厚善。與藝歸款,高祖授萬均上柱國、永安郡公。

竇建德帥眾十萬寇范陽,藝迎拒之。萬均曰:「眾寡不敵,宜以計勝。」即教藝羸兵阻水以誘之,萬均自以精騎百匿城左。建德師度水,邀半度擊之,大敗其眾。明年,建德以二十萬騎來攻,兵已緣堞,萬均與萬徹率死士百人出地道,掩擊其背,眾驚潰去。秦王平劉黑闥,引萬均為右二護軍,北門長上。

柴紹之討梁師都也,以萬均為副,萬徹亦從。距朔方數十里,突厥兵驟至,王師卻,萬均兄弟橫擊之,斬其驍將,虜陣歡,乘之,俘殺相藉。突厥走,遂圍師都。諸將以城險未可下,萬均曰:「城中氣死,鼓不能聲,破亡兆也。」既而賊果斬師都降。拜左屯衛將軍。

俄為沃沮道行軍副總管,從李靖討吐谷渾。軍次青海,萬均、萬徹各以百騎行前,卒與虜遇,萬均單騎馳突,無敢當者。還語諸將曰:「賊易與。」復馳進擊,斬數千級,勇蓋三軍。追奔至積石山,大風折旗,萬均曰:「虜且來!」乃勒兵。俄而虜至,萬均直前斬其將,眾遂潰,追至圖倫磧乃還,與靖會青海。璽書勉勞,遷本衛大將軍。又副侯君集擊高昌,曲智盛堅守未下,萬均麾軍進,智盛懼,乃降。進潞國公。

會有訴萬均與高昌女子亂,太宗欲窮治。魏徵曰:君使臣以禮,若所訴實,罪且輕,虛則所失重矣。」詔勿治。後帝幸芙蓉園,坐清宮不謹下獄,憂憤卒。帝驚悼,為舉哀,詔陪葬昭陵。後嘗賜群臣膜皮,及萬徹而誤呼萬均,愴然曰:「萬均朕勳舊,忽口其名,豈死者有知,冀此賜乎?」因命取焚之,舉坐感歎。弟萬徹、萬淑、萬備。

萬徹與萬均歸高祖,授車騎將軍、武安縣公,事隱太子。太子誅,萬徹督宮兵戰武門,噪而趨秦府,眾失色;乃示以太子首,然後去,與數十騎亡之南山。秦王數使貸諭,乃出謝。王以其忠於所事,不之罪也。從李靖討突厥頡利可汗,以功授統軍,進爵郡公。曆右衛將軍、蒲州刺史。副李勣擊薛延陀,與虜戰磧南,率數百騎為先鋒,繞擊陣後。虜顧見,遂潰,斬首三千級,獲馬萬五千,封一子為縣侯。改左衛將軍,尚丹陽公主,加駙馬都尉。遷代州都督、右武衛大將軍。太宗嘗曰:「當今名將,唯李勣、江夏王道宗、萬徹而已。勣、道宗雖不能大勝,亦未嘗大敗;至萬徹,非大勝即大敗矣。」貞觀二十二年,以青丘道行軍總管帥師三萬伐高麗,次鴨淥水,以奇兵襲大行城,與高麗步騎萬余戰,斬虜將所夫孫。虜皆震恐,遂傅泊汋城。虜眾三萬來援,擊走之,拔其城。萬徹在軍中,任氣不能下人,或有上書言狀者,帝愛其功,直加讓勖而已,即為焚書。副將裴行方亦言其怨望。李勣曰:「萬徹位大將軍,親主婿,而內懷不平,罪當誅。」因詔除籍徙邊,會赦,還。高宗永徽二年,授甯州刺史。入朝,與房遺愛昵甚,因曰:「我雖病足,坐置京師,諸輩猶不敢動。」遺愛曰:「若國有變,當與公共輔荊王。」謀泄下獄,誅。臨刑曰:「萬徹大健兒,留為國效死,安得坐遺愛殺之!」遂解衣顧監刑者曰:「亟斬我!」斬之不殊,叱曰:「胡不力!」三斬乃絕。

萬淑亦以戰功顯。曆右領軍將軍、梁郡公、暢武道行軍總管。

萬備有至行,居母喪,廬墓前,太宗詔表異其門。以尚輦奉禦從伐高麗。李勣圍白岩,虜遣兵萬餘來援,將軍契苾何力以八百騎苦戰,中槊創甚,為賊所窘,萬備單馬進救,何力獲免。仕至左衛將軍。

在武德、貞觀時,又有盛彥師、盧祖尚、劉世讓、劉蘭、李君羨等,頗以功力顯,而皆不終,附于左。

盛彥師者,宋州虞城人。少任俠。隋大業末,為澄城長。高祖兵至汾陰,彥師率賓客上謁,授行軍總管,從平京師,與史萬寶鎮宜陽。李密叛,謀出山南,萬寶懼,謂彥師曰:「密,驍賊也,以王伯當輔之,挾思東歸之士,非計出萬全不為也,殆不可當。」彥師笑曰:「請以數千兵為公梟其首。」萬寶問計,答曰:「兵詭道也,難豫言。」即引眾逾洛水,入熊耳山,命士持滿夾道,伏短兵溪穀間,令曰:「賊半度乃擊。」所部皆笑曰:「賊趨洛州,何為備此?」彥師曰:「密聲言入洛,其實走襄城就張善相,我據其要,必禽之。」密果至,彥師橫擊,首尾不相救,遂斬密及伯當。以功封葛國公,授武衛將軍,鎮熊州。

討王世充也,彥師與萬寶軍伊闕,絕山南路。世充平,為宋州總管。始,彥師入關,世充以陳寶遇為宋州刺史,待其家不以禮。及是,彥師因事殺之,又殺平生所惡數十家,州人震駭,皆重足立。

徐圓朗反,詔為安撫大使,戰敗,為賊所執。圓朗待之厚,命作書招其弟,使舉虞城叛。彥師為書曰:「吾奉使無狀,為賊禽,誓死報國。若宜善侍毋,勿以我為念。」圓朗笑曰:「將軍,壯士也。」置之。武德六年,圓朗平,彥師得還。高祖以罪誅之。

盧祖尚,字季良,光州樂安人。家饒財,好施,以俠聞。隋大業末,募壯士捕盜,時年十九,善禦眾,所向有功,盜畏,不入境。宇文化及之亂,據州稱刺史,歃血誓眾,士皆感泣。越王侗立,遣使歸地,因署本州總管,封沈國公。

王世充僭位,以州歸高祖,授刺史,封弋陽郡公。從趙郡王孝恭討輔公祏,為前軍總管,下宣、歙,進擊賊帥馮惠亮、陳正通,破之。曆蔣州刺史、壽州都督、瀛州刺史,有能名。

貞觀二年,交州都督以賄敗,太宗方擇人任之,咸以祖尚才備文武,可用也。召見內殿,謂曰:「交州去朝廷遠,前都督不稱職,公為我行,無以道遠辭也。」祖尚頓首奉詔,既而托疾自解,帝遣杜如晦等諭意曰:「匹夫不負然諾,公既許朕矣,豈得悔?三年當召,不食吾言。」對曰:「嶺南瘴癘,而臣不能飲,當無還理。」遂固辭。帝怒曰:「我使人不從,何以為天下!」命斬朝堂。既而悔之,詔復其官。

劉世讓,字元欽,京兆醴泉人。仕隋為徵仕郎。高祖入長安,以湋川歸,授通議大夫。時唐弼餘黨寇扶風,世讓自請安輯,許之,得其眾數千,因授安定道行軍總管,率兵二萬拒薛舉,戰不勝,與弟寶皆沒於賊。舉令至城下,紿說使降。世讓陽許之,至則告守者曰:「賊兵極於此矣,善自固!」舉重其節,不加害。秦王方屯高墌,世讓密遣寶間走王,言賊虛實。高祖悅,賜其家帛千匹。舉平,授彭州刺史。俄領陝東道行軍總管,從永安王孝基討呂崇茂于夏縣,軍敗,為賊所囚。聞獨孤懷恩有逆謀,唐儉語世讓曰:「懷恩謀行,則國難未息,可亡歸,白髮之。」世讓逃還,高祖方濟河幸懷恩營,驚曰:「世讓之來,天也!」因封為弘農郡公,賜田百畝、錢百萬。母喪免,起為檢校并州總管。竇建德之援王世充也,世讓率萬騎出黃沙嶺,襲洛州。會突厥入寇,又詔以兵屯雁門,世讓馳騎八百赴之,而可汗軍大至,乃保武州。可汗與高開道、苑君璋合眾攻之,城數壞;輒立柵完拒。鄭元先使可汗,可汗使來說,世讓叱曰:「丈夫奈何為夷狄作說客邪?」久之,虜引去。元還,具道其忠,賜良馬、金帶。襄邑王神符鎮并州,世讓數以氣淩之,坐是削籍徙康州。未幾,召授廣州總管。帝問以備邊策,答曰:「突厥數南寇者,恃有馬邑為地耳。如使勇將屯崞城,厚儲金帛以招降者,數出奇兵略城下,踐禾稼,不逾歲,馬邑可圖也。」帝曰:「非公無可任者。」乃使馳驛經略,於是世讓至馬邑。高滿政以地來降,突厥患之,縱反間,云:「世讓與可汗為亂。」帝不之察,因誅之,籍其家。貞觀初,突厥降者言世讓無逆謀,乃原其妻子。

劉蘭字文郁,青州北海人。仕隋鄱陽郡書佐。涉圖史,能言成敗事。性陰狡,以天下將亂,見北海完富,潛介賊破其鄉,取子女玉帛。淮安王神通安撫山東,率宗黨歸順。貞觀初,梁師都未平,蘭上書陳方略,太宗以為夏州都督府司馬。師都以突厥兵頓城下,蘭僕旗息鼓,賊疑不敢迫,夜引去。蘭追擊,破之,遂進軍夏州。師都平,遷豐州刺史,召為右領軍衛將軍。十一年,為夏州都督長史。時突厥攜貳,郁射設阿史那摸末率屬帳居河南,蘭縱反間離之,頡利果疑。摸末懼,來降,頡利急追,蘭逆拒,卻其眾。封平原郡公,俄檢校代州都督。初,長社許絢解讖記,謂蘭曰:「天下有長年者,咸言劉將軍當為天下主。」蘭子昭又曰:「讖言海北出天子,吾家北海也。」會鄠縣尉游文芝以罪繫獄當死,因發其謀,蘭及黨與皆伏誅。

李君羨,洛州武安人。初事李密,後為王世充驃騎。惡世充為人,率其屬歸高祖,授上輕車都尉。秦王引置左右,從破宋金剛於介休,加驃騎將軍,賜以宮人、繒帛。從討王世充,為馬軍副總管。世充子玄應自武牢轉糧入洛,君羨俘其軍,玄應走。從破竇建德、劉黑闥,所向必先登摧其鋒,累授左衛府中郎將。突厥至渭橋,君羨與尉遲敬德擊破之。太宗曰:「使皆如君羨者,虜何足憂!」改左武候中郎將,封武連縣公,北門長上。在仗讀書不休,帝嘉勞。曆蘭州都督、左監門衛將軍。先是,貞觀初,太白數晝見,太史占曰:「女主昌。」又謠言「當有女武王者」。會內宴,為酒令,各言小字,君羨自陳曰「五娘子」。帝愕然,因笑曰:「何物女子,乃此健邪!」又君羨官邑屬縣皆「武」也,忌之。未幾,出為華州刺史。會御史劾奏君羨與狂人為妖言,謀不軌,下詔誅之。天授中,家屬詣闕訴冤,武后亦欲自詫,詔復其官爵,以禮改葬。

贊曰:侯君集位將相私謁太子,張亮養子五百人,薛萬徹與狂豎謀,皆死有餘責,又何咎哉?乙太宗之明德,蔽於謠讖,濫君羨之誅,徒使孽後引以自神,顧不哀哉!

新唐書/卷093·新唐書卷九十三 列傳第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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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新唐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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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字藥師,京兆三原人。姿貌魁秀,通書史。嘗謂所親曰:「丈夫遭遇,要當以功名取富貴,何至作章句儒!」其舅韓擒虎每與論兵,輒歎曰:「可與語孫、吳者,非斯人尚誰哉!」仕隋為殿內直長,吏部尚書牛弘見之曰:「王佐才也!」左僕射楊素拊其床謂曰:「卿終當坐此!」

大業末,為馬邑丞。高祖擊突厥,靖察有非常志,自囚上急變,傳送江都,至長安,道梗。高祖已定京師,將斬之,靖呼曰:「公起兵為天下除暴亂,欲就大事,以私怨殺誼士乎?」秦王亦為請,得釋,引為三衛。從平王世充,以功授開府。

蕭銑據江陵,詔靖安輯,從數輕騎道金州,會蠻賊鄧世洛兵數萬屯山谷間,廬江王瑗討不勝,靖為瑗謀,擊卻之。進至峽州,阻銑兵不得前。帝謂逗留,詔都督許紹斬靖,紹為請而免。開州蠻冉肇則寇夔州,趙郡王孝恭戰未利,靖率兵八百破其屯,要險設伏,斬肇則,俘禽五千。帝謂左右曰:「使功不如使過,靖果然。」因手敕勞曰:「既往不咎,向事吾久已忘之。」靖遂陳圖銑十策。有詔拜靖行軍總管,兼攝孝恭行軍長史,軍政一委焉。

武德四年八月,大閱兵夔州。時秋潦,濤瀨漲惡,銑以靖未能下,不設備。諸將亦請江平乃進。靖曰:「兵機事,以速為神。今士始集,銑不及知,若乘水傅壘,是震霆不及塞耳,有能倉卒召兵,無以禦我,此必禽也。」孝恭從之。

九月,舟師叩夷陵,銑將文士弘以卒數萬屯清江,孝恭欲擊之,靖曰:「不可。士弘健將,下皆勇士,今新失荊門,悉銳拒我,此救敗之師,不可當。宜駐南岸,待其氣衰乃取之。」孝恭不聽,留靖守屯,自往與戰,大敗還。賊委舟散掠,靖視其亂,縱兵擊破之,取四百餘艘,溺死者萬人。即率輕兵五千為先鋒,趨江陵,薄城而營。破其將楊君茂、鄭文秀,俘甲士四千。孝恭軍繼進,銑大懼,檄召江南兵,不及到,明日降。靖入其都,號令靜嚴,軍無私焉。或請靖籍銑將拒戰者家貲以賞軍,靖曰:「王者之兵,弔人而取有罪,彼其脅驅以來,藉以拒師,本非所情,不容以叛逆比之。今新定荊、郢,宜示寬大,以慰其心,若降而籍之,恐自荊而南,堅城劇屯,驅之死守,非計之善也。」止不籍。由是江、漢列城爭下。以功封永康縣公,檢校荊州刺史。乃度嶺至桂州,分道招慰。酋領馮盎等皆以子弟來謁,南方悉定。裁量款效,承制補官。得郡凡九十六,戶六十余萬。詔書勞勉,授嶺南撫慰大使、檢校桂州總管。以嶺海陋遠,久不見德,非震威武、示禮義,則無以變風。即率兵南巡,所過問疾苦,延見長老,宣佈天子恩意,遠近歡服。

輔公祏據丹陽反,詔孝恭為帥,召靖入朝受方略,副孝恭東討,李世勣等七總管皆受節度。公祏遣馮惠亮以舟師三萬屯當塗,陳正通步騎二萬屯青林,自梁山連鎖以斷江道。築卻月城,延袤十餘里,為犄角。諸將議曰:「彼勁兵連柵,將不戰疲老我師。若直取丹陽,空其巢窟,惠亮等自降。」靖曰:「不然。二軍雖精,而公祏所自將亦銳卒也,既保石頭,則牢未可拔。我留不得志,退有所忌,腹背蒙患,非百全計。且惠亮、正通百戰餘賊,非怯野鬥,今方持重,特公祏立計爾。若出不意,挑攻其城,必破之。惠亮拔,公祏禽矣。」孝恭聽之。靖率黃君漢等水陸皆進,苦戰,殺傷萬余人,惠亮等亡去。靖將輕兵至丹陽,公祏懼,眾尚多,不能戰,乃出走,禽之,江南平。置東南道行台,以為行台兵部尚書。賜物千段、奴婢百口、馬百匹。行台廢,檢校揚州大都督府長史。帝歎曰:「靖乃銑、公祏之膏肓也,古韓、白、衛、霍何以加!」

八年,突厥寇太原,為行軍總管,以江淮兵萬人屯太谷。時諸將多敗,獨靖以完軍歸。俄權檢校安州大都督。太宗踐阼,授刑部尚書,錄功,賜實封四百戶,兼檢校中書令。突厥部種離畔,帝方圖進取,以兵部尚書為定襄道行軍總管,率勁騎三千繇馬邑趨惡陽嶺。頡利可汗大驚,曰:「兵不傾國來,靖敢提孤軍至此?」於是帳部數恐。靖縱諜者離其腹心,夜襲定襄,破之,可汗脫身遁磧口。進封代國公。帝曰:「李陵以步卒五千絕漠,然卒降匈奴,其功尚得書竹帛。靖以騎三千,蹀血虜庭,遂取定襄,古未有輩,足澡吾渭水之恥矣!」

頡利走保鐵山,遣使者謝罪,請舉國內附。以靖為定襄道總管往迎之。又遣鴻臚卿唐儉、將軍安修仁慰撫。靖謂副將張公謹曰:「詔使到,虜必自安,若萬騎齎二十日糧,自白道襲之,必得所欲。」公謹曰:「上已與約降,行人在彼,奈何?」靖曰:「機不可失,韓信所以破齊也。如唐儉輩何足惜哉!」督兵疾進,行遇候邏,皆俘以從,去其牙七里乃覺,部眾震潰,斬萬餘級,俘男女十萬,禽其子疊羅施,殺義成公主。頡利亡去,為大同道行軍總管張寶相禽以獻。於是斥地自陰山北至大漠矣。帝因大赦天下,賜民五日酺。

御史大夫蕭瑀劾靖持軍無律,縱士大掠,散失奇寶。帝召讓之,靖無所辯,頓首謝。帝徐曰:「隋史萬歲破達頭可汗,不賞而誅,朕不然,赦公之罪,錄公之功。」乃進左光祿大夫,賜絹千匹,增戶至五百。既而曰:「向人譖短公,朕今悟矣。」加賜帛一千匹,遷尚書右僕射。

靖每參議,恂恂似不能言,以沈厚稱。時遣使十六道巡察風俗,以靖為畿內道大使,會足疾,懇乞骸骨。帝遣中書侍郎岑文本諭旨曰:「自古富貴而知止者蓋少,雖疾頓憊,猶力於進。公今引大體,朕深嘉之。欲成公美,為一代法,不可不聽。」乃授檢校特進,就第,賜物段千,尚乘馬二,祿賜、國官、府佐皆勿廢。若疾少間,三日一至門下中書平章政事。加賜靈壽杖。

頃之,吐谷渾寇邊。帝謂侍臣曰:「靖能復起為帥乎?」靖往見房玄齡,曰:「吾雖老,尚堪一行。」帝喜,以為西海道行軍大總管,任城王道宗、侯君集、李大亮、李道彥、高甑生五總管兵皆屬。軍次伏俟城,吐谷渾盡火其莽,退保大非川。諸將議,春草未芽,馬弱不可戰。靖決策深入,遂逾積石山。大戰數十,多所殺獲,殘其國,國人多降,吐谷渾伏允愁蹙自經死。靖更立大寧王慕容順而還。甑生軍繇鹽澤道後期,靖簿責之。既歸而憾,與廣州長史唐奉義告靖謀反,有司按驗無狀,甑生等以誣罔論。靖乃闔門自守,賓客親戚一謝遣。改衛國公。其妻卒,詔墳制如衛、霍故事,築闕象鐵山、積石山,以旌其功,進開府儀同三司。

帝將伐遼,召靖入,謂曰:「公南平吳,北破突厥,西定吐谷渾,惟高麗未服,亦有意乎?」對曰:「往憑天威,得效尺寸功。今疾雖衰,陛下誠不棄,病且瘳矣。」帝憫其老,不許。二十三年,病甚,帝幸其第,流涕曰:「公乃朕生平故人,于國有勞。今疾若此,為公憂之。」薨,年七十九,贈司徒、并州都督,給班劍、羽葆、鼓吹,陪葬昭陵,諡日景武。子德謇嗣,官至將作少匠,坐善太子承乾,流嶺南,以靖故徙吳郡。

靖兄端,字藥王,以靖功襲永康公,梓州刺史。

弟客師,右武衛將軍,累戰功封丹陽郡公。致仕,居昆明池南。善騎射,喜馳獵,雖老猶未衰。自京南屬山,西際澧水,鳥鵲皆識之,每出,從之翔噪,人謂之「鳥賊」。卒,年九十,贈幽州都督。

孫令問,玄宗為臨淄王時與雅舊。及即位,以協贊功,遷殿中少監。預誅竇懷貞,封宋國公,實封五百戶。進散騎常侍,知尚食事,恩待甚渥。然未嘗輒幹政,率遊畋自娛,厚奉養,侈飲食,至躬視刲宰。有譏之者,答曰:「此畜豢,天所以養人,與蔬果何異,安用妄分別邪?」後坐其子與回紇部酋承宗連婚,貶撫州別駕,卒。

靖五代孫彥芳,大和中,為鳳翔司錄參軍。家故藏高祖、太宗賜靖詔書數函,上之。一曰:「兵事節度皆付公,吾不從中治也。」一曰:「有晝夜視公疾大老嫗遣來,吾欲熟知公起居狀。」皆太宗手墨,它大略如此。文宗愛之不廢手。其舊物有佩筆,以木為管弢,刻金其上,別為環以限其間,筆尚可用也。靖破蕭銑時,所賜於闐玉帶十三胯,七方六刓,胯各附環,以金固之,所以佩物者。又有火鑒、大觿、算囊等物,常佩於帶者。天子悉留禁中。又敕摸詔本,還賜彥芳,並束帛衣服。權德輿嘗讀太宗手詔,至流涕曰:「君臣之際乃爾邪!」

李勣,字懋功,曹州離狐人。本姓徐氏,客衛南。家富,多僮僕,積粟常數千鐘。與其父蓋皆喜施貸,所周給無親疏之間。

隋大業末,韋城翟讓為盜,勣年十七,往從之。說曰:「公鄉壤不宜自剽殘,宋、鄭商旅之會,禦河在中,舟艦相屬,往邀取之,可以自資。」讓然之。劫公私船取財,繇是兵大振。李密亡命雍丘,勣與浚儀王伯當共說讓,推密為主。以奇計破王世充。密署勣右武候大將軍、東海郡公。當是時,河南、山東大水,隋帝令饑人就食黎陽倉,吏不時發,死者日數萬。勣說密曰:「天下之亂本於饑,今若取黎陽粟以募兵,大事濟矣。」密以麾下兵五千付勣,與郝孝德等濟河,襲黎陽,守之。開倉縱食,旬日,勝兵至二十萬。宇文化及擁兵北上,密使勣守倉,周掘塹以自環。化及攻之,勣為地道出鬥,化及敗,引去。

武德二年,密歸朝廷,其地東屬海,南至江,西直汝,北抵魏郡,勣統之,未有所屬。謂長史郭孝恪曰:「人眾土宇,皆魏公有也。吾若獻之,是利主之敗為己功,吾所羞也。」乃錄郡縣戶口以啟密,請自上之。使至,高祖訝無表,使者以意聞。帝喜曰:「純臣也。」詔授黎州總管,封萊國公。賜姓,附宗正屬籍,徙封曹,給田五十頃,甲第一區。封蓋濟陰王,固辭,改舒國公。詔勣總河南、山東兵以拒王世充。及密以謀反誅,帝遣使示密反狀。勣請收葬,詔從之。勣為密服縗絰,葬訖乃釋。

俄為竇建德所陷,質其父,使復守黎陽。三年,自拔來歸。從秦王伐東都,戰有功。東略地至虎牢,降鄭州司兵沈悅。平建德,俘世充,乃振旅還,秦王為上將,勣為下將,皆服金甲,乘戎輅,告捷於廟。蓋亦自洺州與裴矩入朝,詔復其官。

又從破劉黑闥、徐圓朗,累遷左監門大將軍。圓朗復反,詔勣為河南大總管,討平之。趙郡王孝恭討輔公祏也,遣勣以步卒一萬度淮,拔壽陽,攻江西賊壁,馮惠亮、陳正通相次潰,公祏平。

太宗即位,拜并州都督,賜實封九百戶。貞觀三年,為通漠道行軍總管,出雲中,與突厥戰,走之。引兵與李靖合。因曰:「頡利若度磧,保於九姓,果不可得,我若約齎薄之,不戰縛虜矣。」靖大喜,以與己合,於是意決。靖率眾夜發,勣勒兵從之。頡利欲走磧,勣前屯磧口,不得度,由是酋長率部落五萬降於勣。詔拜光祿大夫,行并州大都督府長史。父喪解,奪哀還官,徙封英,治并州十六年,以威肅聞。帝嘗曰:「煬帝不擇人守邊,勞中國築長城以備虜。今我用勣守並,突厥不敢南,賢長城遠矣!」召為兵部尚書,未至,會薛延陀子大度設以八萬騎侵李思摩。詔勣為朔方道行軍總管,將輕騎六千,擊度設青山,斬名王一,俘口五萬。以功封一子為縣公。

晉王為皇太子,授詹事,兼左衛率,俄同中書門下三品。帝曰:「吾兒方位東宮,公舊長史,以宮事相委,勿以資屈為嫌也。」後帝自將征高麗,以勣為遼東道行軍大總管。破蓋牟、遼東、白崖等城,從戰駐蹕山,功多,封一子為郡公。延陀部落亂,詔將二百騎發突厥兵討之,大戰烏德鞬山,破之,降其首領梯真達幹,而可汁咄摩支遁入荒穀,磧北遂定。改太常卿,仍同中書門下三品,復為詹事。

勣既忠力,帝謂可托大事。嘗暴疾,毉曰:「用須灰可治。」帝乃自翦須以和藥。及愈,入謝,頓首流血。帝曰:「吾為社稷計,何謝為!」後留宴,顧曰:「朕思屬幼孤,無易公者。公昔不遺李密,豈負朕哉?」勣感涕,因齧指流血。俄大醉,帝親解衣覆之。帝疾,謂太子曰:「爾於勣無恩,今以事出之,我死,宜即授以僕射,彼必致死力矣!」乃授疊州都督。

高宗立,召授檢校洛州刺史、洛陽宮留守,進開府儀同三司、同中書門下,參掌機密,遂為尚書左僕射。永徽元年,求解僕射,聽之,仍以開府儀同三司知政事。四年,冊進司空。始太宗時,勣已畫象淩煙閣,至是,帝復命圖其形,自序之。又詔得乘小馬出入東、西台,卑官日一人迎送。

帝欲立武昭儀為皇后,畏大臣異議,未決。李義府、許敬宗又請廢王皇后。帝召勣與長孫無忌、于志寧、褚遂良計之,勣稱疾不至。帝曰:「皇后無子。罪莫大於絕嗣,將廢之。」遂良等持不可,志寧顧望不對。帝后密訪勣,曰:「將立昭儀,而顧命之臣皆以為不可,今止矣!」答曰:「此陛下家事,無須問外人。」帝意遂定,而王后廢。詔勣、志寧奉冊立武氏。帝東封泰山,為封禪大使。嘗墜馬傷足,帝以所乘馬賜之。

高麗莫離支男生為其弟所逐,遣子乞師。詔勣為遼東道行軍大總管,率兵二萬討之。破其國,執高藏、男建等,裂其地州縣之。詔勣獻俘昭陵,明先帝意,具軍容告於廟。進位太子太師,增食千一百戶。

總章二年,卒,年八十六。帝曰:「勣奉上忠,事親孝,曆三朝未嘗有過,性廉慎,不立產業。今亡,當無贏貲。有司其厚賵恤之。」因泣下。舉哀光順門,七日不視朝。贈太尉、揚州大都督,諡貞武。給秘器,陪葬昭陵。起塚象陰、鐵、烏德鞬山,以旌功烈。葬日,帝與皇太子幸未央古城,哭送,百官送古城西北。

初,勣拔黎陽倉,就食者眾,高季輔、杜正倫往客焉,及平虎牢,獲戴胄,鹹引見臥內,推禮之,後皆為名臣,世以勣知人。平洛陽,得單雄信,故人也。表其材武,且言:「若貸死,必有以報,請納官爵以贖。」不許。乃號慟,割股肉啗之曰:「生死永訣,此肉同歸於土!」為收養其子焉。性友愛,其姊病,嘗自為粥而燎其須。姊戒止。答曰:「姊多疾,而勣且老,雖欲數進粥,尚幾何?」

其用兵多籌算,料敵應變,皆契事機。聞人善,抵掌嗟歎。及戰勝,必推功於下。得金帛,盡散之士卒,無私貯。然持法嚴,故人為之用。臨事選將,必訾相其奇厖福艾者遣之。或問故,答曰:「薄命之人,不足與成功名。」既沒,士皆為流涕。

自屬疾,帝及皇太子賜藥即服,家欲呼毉巫,不許。諸子固以藥進,輒曰:「我山東田夫耳,位三公,年逾八十,非命乎!生死系天,寧就毉求活耶?」弟弼,始為晉州刺史。以勣疾,召為司衛卿,使省視。忽語曰:「我似少愈,可置酒相樂。」於是奏樂宴飲,列子孫於下。將罷,謂弼曰:「我即死,欲有言,恐悲哭不得盡,故一訣耳!我見房玄齡、杜如晦、高季輔皆辛苦立門戶,亦望詒後,悉為不肖子敗之。我子孫今以付汝,汝可慎察,有不厲言行、交非類者,急榜殺以聞,毋令後人笑吾,猶吾笑房、杜也。我死,布裝露車載柩,斂以常服,加朝服其中,儻死有知,庶著此奉見先帝。明器惟作五六寓馬,下帳施幔,為皁頂白紗裙,中列十偶人,它不得以從。眾妾願留養子者聽,餘出之。葬已,徙居我堂,善視小弱。苟違我言,同戮屍矣!」乃不復語。弼等遵焉。勣本二名,至高宗時,避太宗偏諱,故但名勣。後配享高宗廟廷。

季弟感,年十五,有奇操。李密敗,陷於世充。世充令作書召勣,對曰:「兄尚節義,今巳事主,昆弟不能移也。」固不從,殺之。勣子震嗣,終桂州刺史。震子敬業、敬猷。

敬業,少從勣征伐,有勇名。曆太僕少卿,襲英國公,為眉州刺史。嗣聖元年,坐贓,貶柳州司馬。會給事中唐之奇貶括蒼令,詹事府司直杜求仁貶黝令,長安主簿駱賓王貶臨海丞,敬猷自盩厔令坐事免,俱客揚州,失職怏怏。

時武后既廢中宗,又立睿宗,實亦囚之。諸武擅命,唐子孫誅戮,天下憤之。敬業等乘人怨,謀起兵,先諭其党監察御史薛璋,求使江都。及至,令雍人韋超告州長史陳敬之反,璋乃收系之。敬業即矯制殺敬之,自稱州司馬,且言奉密詔募兵,討高州叛酋。即開府庫,令參軍李宗臣釋系囚、役工數百人,授甲,斬錄事參軍孫處行以徇。乃開三府,一曰匡復府,二曰英公府,三曰揚州大都督府。自稱匡復府上將,領揚州大都督,以子奇為左長史,求仁右長史,宗臣左司馬,璋右司馬,江都令韋知止為英公府長史,賓王為藝文令,前盩厔尉魏思溫為軍師。旬日,兵十余萬。傳檄州縣,疏武氏過惡,復廬陵王天子位。又索狀類太子賢者奉之,詭眾曰:「賢實不死。」楚州司馬李崇福率所部三縣應之。

武后遣左玉鈐衛大將軍李孝逸兵三十萬往擊之,削其祖父官爵,毀塚藏,除屬籍,赦揚、楚民脅從者。購得敬業首,授官三品,賞帛五千;得之奇等首,官五品,帛三千。

敬業問計于思溫,對曰:「公既以太后幽縶天子,宜身自將兵直趨洛陽。山東、韓、魏知公勤王,附者必眾,天下指日定矣!」璋曰:「不然。金陵負江,其地足以為固。且王氣尚在,宜先並常、潤為霸基,然後鼓行而北。」思溫曰:「鄭、汴、徐、亳士皆豪傑,不願武后居上,蒸麥為飯,以待我師。奈何欲守金陵,投死地乎?」敬業不從。使敬猷屯淮陰,韋超屯都梁山,自引兵擊潤州,下之。署宗臣為刺史。始回兵屯高郵,下阿溪。思溫歎曰:「兵忌分,今敬業不知掃地度淮,率山東士先襲東都,吾知無能為也!」

武后又使黑齒常之將江南兵為孝逸援,進擊,淮陰、都梁兵皆敗。後軍總管蘇孝祥率奇兵五千夜度擊敬業,孝祥死,兵溺者過半,孝逸軍退守石樑。有鳥群噪敬業營上,監軍御史魏真宰曰:「賊其敗乎!風順荻乾,火攻之利也。」固請戰,遂度溪擊之。敬業置陣久,士疲,皆顧望不正列,孝逸乘風縱火逼其軍,軍稍卻。敬業麾精兵居前,弱者在後,陣亂不能制,乃敗,斬七千餘級。敬業與敬猷、之奇、求仁、賓王輕騎遁江都,悉焚其圖籍,攜妻子奔潤州,潛蒜山下,將入海逃高麗,抵海陵,阻風遺山江中,其將王那相斬之,凡二十五首,傳東都,皆夷其家。中宗反正,詔還勣官封屬籍,葺完塋塚焉。

初,敬業之叔思文為潤州刺史。敬業兵起,以使間道聞,固守逾月。城陷,敬業責曰:「廬陵王繼天下,無罪見廢,今兵以義動,何過拒邪?若太后是助,宜即姓武。」思溫等欲殺之,敬業不許。及揚、楚平,乃獨免。後遂賜武姓,曆春官尚書。或言本與敬業謀者,乃復徐氏,卒。子欽憲,開元中,仕至國子祭酒。

贊曰:「唐興,其名將曰英、衛,皆擢罪亡之餘,遂能依乘風雲,勒功帝籍。蓋君臣之際,固有以感之,獨推期運,非也。若靖闔門稱疾,畏遠權逼,功大而主不疑,雖古哲人,何以尚茲?勣之節,見於黎陽,故太宗勤勤於托孤,誠有為也。至以老臣輔少主,會房帷易奪,天子畏大臣,依違不專,委誠取決,惟議是聽。勣乃私己畏禍,從而導之,武氏奮而唐之宗屬幾殲焉。及其孫,因民不忍,舉兵覆宗,至掘塚而暴其骨。嗚呼,不幾一言而喪邦乎?惜其不通學術,昧夫臨大節不可奪之誼,反與許、李同科,可不戒哉!世言靖精風角、鳥占、雲祲、孤虛之術,為善用兵。是不然,特以臨機果,料敵明,根于忠智而已。俗人傅著怪詭禨祥,皆不足信。故列靖所設施如此。

新唐書/卷092·列傳第十七 杜闞王李苑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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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新唐書
發佈: 2024年12月12日
建立: 2024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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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伏威,齊州章丘人。少豪蕩,不治生貲,與裏人輔公祏約刎頸交。公礻石數盜姑家牧羊以饋伏威,縣跡捕急出「禮記・禮運」:「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乃相與亡命為盜,時年十六。伏威狡譎多算,每剽劫,眾用其策皆效。嘗營護諸盜,出為導,入為殿,故其黨愛服,共推為主。

隋大業九年,入長白山,依賊左君行,不得意,舍去,轉剽淮南,稱將軍。下邳賊苗海潮擁眾鈔暴,伏威遣公祏脅諭曰:「天下共苦隋,豪桀相與興義,然力弱勢分不相統,若合以為強,則無事隋矣。公能為主,吾且從,不然,一戰以決。」海潮懼,即以眾下之。江都留守遣校尉宋顥將兵捕擊,伏威與戰,偽北,誘顥墮葭榛澤中,順風縱火迫之,步騎燒死幾盡。海陵賊趙破陣聞伏威兵少,輕之,召使並力。伏威引親將十人操牛酒謁,勒公祏嚴兵待變。破陣引伏威入幕,置酒,悉召酋首高會。伏威突斬破陣,眾眙駭不及救,復殺數十人,下皆畏服,公祏兵亦至,遂並其眾,至數萬。攻安宜,屠之。隋遣虎牙郎將來整戰於黃花輪,伏威大敗,身重創,與公祏財有眾數百,亡去,行收卒得八千,與虎牙郎將公孫上哲戰鹽城,覆其軍。

煬帝遣右禦衛將軍陳棱以精兵討之,棱不敢戰,伏威遺以婦人服,書稱陳姥,怒其軍。棱果悉兵至,伏威迎出挑戰,棱軍射中其額,伏威怒曰:「不殺汝,矢不拔!」遂馳入棱陣,大呼沖擊,眾披靡,獲所射將,使拔箭已,斬之,攜其首入棱軍示之,又殺數十人,遂大潰,棱走而免。

進破高郵,引兵度淮,攻歷陽,據之,稱總管。分兵徇屬縣,皆下,江淮群盜爭附。伏威選敢死士五千,號「上募」,寵厚之,與均甘苦,每攻取,必先登,戰罷,閱創在背者殺之。所虜獲必分與麾下,士有戰死,以其妻殉,故人自奮戰,無完敵。宇文化及以為歷陽太守,不受。徙丹陽,自稱大行臺。始進用士人,繕利兵械,薄賦斂,除殉葬法,民奸若盜及吏受賕,雖輕,皆殺無赦。上表越王侗,侗以為東南道大總管,封楚王。

是時,秦王方討王世充,遣使招懷,伏威乃獻款。高祖授以東南道行臺尚書令、江淮安撫大使、上柱國、吳王,賜姓,豫屬籍,以其子德俊為山陽公,賜帛五千段,馬三百匹。伏威遣其將陳正通、徐紹宗以兵會,取世充之梁郡。又遣將王雄誕討李子通於杭州,禽以獻。破汪華於歙州。盡有江東、淮南地,南屬嶺,東至於海。秦王已平劉黑闥,師次曹、兗,伏威懼,乃入朝。詔拜太子太保兼行臺尚書令,留京師,位在齊王元吉上,以寵之。

伏威好神仙長年術,餌雲母被毒,武德七年二月,暴卒。初,公祏反,矯伏威令以紿眾,趙郡王孝恭既平公祏,得反書以聞。高祖追其官,削屬籍,沒入家產。貞觀元年,太宗知其冤,詔復官爵,以公禮葬,仍還其子封。

伏威有養子三十人,皆壯士,屬以兵,與同衣食,唯闞棱、王雄誕知名。

闞棱,伏威邑人也。貌魁雄,善用兩刃刀,其長丈,名曰「陌刀」,一揮殺數人,前無堅對。伏威據江淮,以戰功顯,署左將軍。部兵皆群盜,橫相侵牟,棱案罪殺之,雖親故無脫者,至道不舉遺。從伏威入朝,拜左領軍將軍、越州都督。公祏反,棱與南討,青山之戰,與陳正通遇,陣方接,棱脫兜鍪謂眾曰:「不識我邪?何敢戰!」其徒多棱舊部,氣遂索,至有拜者。公祏破,棱功多,然頗自伐。公祏被禽,乃誣與己謀;又伏威、王雄誕及棱貲產在丹陽者當原,而趙郡王孝恭悉籍入之,棱自訴,忤孝恭。遂以謀反誅。

王雄誕,曹州濟陰人。少強果,膂力絕人。伏威之起,用其計,戰多克,署驃騎將軍。

初,伏威度淮與李子通合,後子通憚其才,襲之,伏威被創墮馬,雄誕負逃葭澤中,裒嘯散亡,又為隋將來整所窘,眾復潰。別將西門君儀妻王勇決而力,負伏威走,雄誕總麾下壯士十余人從之。追兵至,雄誕還拒,數被創,氣彌厲,伏威遂脫。闞棱年長於雄誕,故軍中號棱「大將軍」,雄誕「小將軍」。

後伏威令輔公祏擊子通,以雄誕、棱為副,戰溧水,子通敗,公祏乘勝追之,反為所擠,士皆走壁。雄誕曰:「子通狃於勝,無營壘,今急擊之,必克。」公祏不從。雄誕獨提私卒數百,銜枚夜往,乘風火之,子通大敗走,度太湖。武德四年,與子通戰蘇州,卻之。子通以精兵保獨松嶺,雄誕遣將陳當率千兵出不意,乘高蔽崦,張疑幟,夜縛炬於樹,遍山澤。子通懼,燒營遁,保余杭,雄誕追禽之。

歙守汪華在郡稱王且十年,雄誕還師攻之,華以勁甲出新安洞拒戰,雄誕伏兵山谷,以弱卒數千鬥,輒走壁,華來攻,壁中奮殊死,不可下。會暮還,雄誕伏兵已據洞口,不得歸,遽面縛降。蘇賊聞人遂安據昆山,無所屬,伏威使討之,雄誕以邑險而完,攻之引日,遂單騎造壘門,陳國威靈,因開曉禍福,遂安即降。以前後功授歙州總管,封宜春郡公。

伏威入朝,以兵屬雄誕。輔公祏將反,患其異己,縱反間,陽言得伏威教,責雄誕貳。雄誕素質直,信之,乃歸臥疾。公祏奪其兵,遣西門君儀諭計,雄誕始悔寤,曰:「天下方靖,王在京師,當謹守籓,奈何為族夷事?雄誕雖死,誼不從!」公祏遂縊之。

雄誕愛人,善撫士,能致下死力,每破城邑,整眾山立,無絲毫犯。死之日,江南士庶為流涕。高祖嘉其節,以子世果襲宜春郡封。太宗立,優詔贈左驍衛大將軍、越州都督,謚曰忠。世果,垂拱初至廣州都督、安西大都護。

張士貴,虢州盧氏人,本名忽峍。彎弓百五十斤,左右射無空發。隋大業末,起為盜,攻剽城邑,當時患之,號「忽峍賊」。高祖移檄招之,士貴即降,拜右光祿大夫。從征伐有功,賜爵新野縣公。又從平洛,授虢州刺史。帝曰:「顧令卿衣錦晝遊耳。」進封虢國公、右屯衛大將軍。貞觀七年,為龔州道行軍總管,破反獠還,太宗聞其冒矢石先登,勞之曰:「嘗聞以忠報國者不顧身,於公見之。」累遷左領軍大將軍。顯慶初,卒,贈荊州都督,陪葬昭陵。

李子和,同州蒲城人,本郭氏。為隋左翊衛,以罪徙榆林。大業末,郡饑,子和與死士十八人執丞王才,數以不恤下,斬之,開倉賑窮乏。自號永樂王,建元醜平,號其父為太公,以弟子政為尚書令,子端、子升為左右僕射,有騎兵二千。南連梁師都,北事突厥,納弟為質。始畢可汗冊子和為平楊天子,不敢當,乃更署為屋利設。武德元年獻款,授靈州總管、金河郡公,徙郕國公。襲師都寧朔城,克之。又伺突厥虛實,陰以章聞,為虜邏騎所獲,處羅可汗怒,囚子升,於是子和危畏,舉部南徙,詔內延州故城。五年,從平劉黑闥有功,賜姓,拜右武衛將軍。十一年,為婺州刺史,徙夷國公。顯慶初,轉黔州都督,乞骸骨,許之,進金紫光祿大夫,卒。

苑君璋,馬邑豪也,以趫雄自奮。劉武周以兵入寇,君璋曰:「唐以一州兵掇取三輔,所向風靡,此殆天命,非人謀,不可爭也。太原而南多巖阻,今束甲深入,無踵軍,有失不可償,不如連突厥與唐合從,南面稱孤,上策也。」武周不聽,使君璋守朔州,引眾內侵,未幾敗,泣曰:「廢君言,乃至此!」即與共趨突厥。

武周死,突厥以君璋為大行臺,統武周部曲,使郁射設監兵,與舊將高滿政夜襲代州,不克。高祖遣使招之,賜鐵券,約不死。君璋拒命,進寇代州,刺史王孝德拒卻之。滿政勸君璋曰:「夷狄無禮,豈可北面臣之?請盡殺其眾以歸唐。」君璋不從。而馬邑困於兵,人厭亂,滿政因眾不忍,夜脅君璋,君璋奔突厥。滿政以城歸,詔拜朔州總管,封榮國公。君璋引突厥攻陷馬邑,殺滿政,夷其黨,乃去,退保恒安。其部皆中國人,多叛去,君璋窮,乃降,自請鄣虜贖罪。

高祖遣雁門人元普賜金券,會頡利亦召之,意猶豫。子孝政諫曰:「大人許唐降,又貳頡利,自取亡也。今糧盡眾攜,不即決,恐衿肘變生,孝政不忍見禍之酷也!」即單騎南奔,君璋喻返之,召眾與議。恒安人郭子威曰:「恒安故王者都,山川足以自固,突厥方強,我援之,可觀天下變,何遽降?」君璋然之,執元普送突厥,頡利德之,遣以錦裘羊馬。其下怨,投書於門曰:「不早附唐,父子誅。」孝政懼,欲自歸,為君璋所拘。與突厥寇馬邑,犯太原,邊人苦之。見頡利政亂,知將亡,遂率所部降,頡利追,擊走其兵。

入朝,拜安州都督,封芮國公,食五百戶,賜帛四千匹。君璋不曉書,然天資習事,歷職有惠稱。貞觀中,卒。

羅藝,字子廷,襄州襄陽人,家京兆之雲陽。父榮,隋監門將軍。藝剛愎不仁,勇攻戰,善用槊。大業中,以戰力補虎賁郎將。遼東之役,李景以武衛大將軍督饟北平,詔藝以兵屬,分部嚴一。然任氣,嘗慢侮景,頻為景辱。

天下盜起,涿郡號富饒,伐遼兵仗多在,而倉{廣寺}盈羨,又臨朔宮多珍寶,屯師且數萬,苦盜賊侵掠,留守將趙什住、賀蘭誼、晉文衍等不能支。藝捍寇,數破卻之,勇常冠軍,為諸將忌畏。藝陰自計,因出師,詭說眾曰:「吾軍討賊數有功,而食乏。官粟若山,而留守不賑恤,豈安人強眾意邪?」士皆怨。既還,郡丞出郊謁,藝執之,陳兵入,什住等懼,爭聽命。藝即發庫貲賜戰士,倉粟給窮人,境內大悅。殺異己者渤海太守唐祎等,威動北邊,柳城、懷遠並歸附。黜柳城太守楊林甫,改郡曰營州,以襄平太守鄧皓為總管,藝自稱幽州總管。

宇文化及至山東,遣使招藝,藝曰:「我隋舊臣,今大行顛覆,義不辱於賊。」斬使者,為煬帝發喪三日。時竇建德、高開道亦遣使於藝,藝謂官屬曰:「建德等皆劇賊,不足共功名,唐公起兵據關中,民望所系,王業必成,吾決歸之。敢異議者戮!」會張道源撫輯山東,亦諭藝降,武德二年,乃奉表以地歸。詔封燕王,賜姓,豫屬籍。數與建德戰,多所禽馘。秦王擊劉黑闥,高祖詔藝弟監門將軍壽以兵從,藝自率眾數萬破劉什善、張君立於徐河。黑闥引突厥入寇,藝復以兵與皇太子建成會洺州,遂請入朝。帝厚禮之,拜左翊衛大將軍。

藝負其功,且貴重不少屈,秦王左右嘗至其營,藝{疒只}辱之。高祖怒,以屬吏,久乃釋。時突厥放橫,藉藝威名欲憚虜,詔以本官領天節軍將,鎮涇州。

太宗即位,進開府儀同三司。藝內懼,乃圖反,詭言閱武。兵既集,稱被密詔入朝,軍至豳,治中趙慈皓出謁,遂據州。帝命長孫無忌、尉遲敬德擊之,未至,慈皓與統軍楊岌謀誅藝,藝覺,執慈皓。岌居外,即攻之,藝敗,棄妻子,從數百騎奔突厥。抵寧州,騎稍亡,左右斬之,傳首,梟於都市。壽時為利州都督,亦及誅。

先是,濟陰女子李,自言通鬼道,能愈疾,四方惑之,詔取致京師。嘗往來藝家,謂藝妻孟曰:「妃相貴,當母天下。」孟令視藝,又曰:「妃之貴由於王,貴色且發。」藝妻信之,亦贊以反,既敗,與李皆斬。

王君廓,并州石艾人。少孤貧,為駔儈,無行,善盜。嘗負竹笱如魚具,內置逆刺,見鬻繒者,以笱囊其頭,不可脫,乃奪繒去,而主不辨也,鄉里患之。

大業末,欲聚兵為盜,請與叔俱,不從,乃誣鄰人通叔母者,與叔共殺之,遂皆亡命。眾稍集,掠夏、長平。河東丞丁榮拒之,且遣使慰召。君廓見使,謬為欲歸首者。榮輕之,因陳兵登山,君廓悉伏甲山谷中。榮軍還,掩擊,破之。又與賊韋寶、鄧豹等掠虞鄉,宋老生與戰,君廓不利,保方山,老生列營迫之。君郭糧盡,詐請降,與老生隔澗語,祈請哀到。老生為感動,稍緩之,君廓一昔遁去。

高祖兵起,召之,不從。歸李密,密不甚禮,乃歸國。授上柱國、假河內太守、常山郡公,遷遼州刺史,徙封上谷,從戰東都有功,為右武衛將軍。詔勞之曰:「爾以十三人破賊萬,自古以少制眾,無有也!」賜雜彩百段。別下軒轅、羅川二縣,破世充將魏隱,擊糧道緱氏,沈米艘三十柁。

進爵彭國公,鎮幽州。擊突厥,俘斬二千,獲馬五千匹。入朝,帝賜所乘馬,令自廷中乘以出,謂侍臣曰:「昔藺相如叱秦王,目眥皆烈。君廓往擊建德,李勣遏之,至發憤大呼,鼻耳皆流血,其勇何特古人哉!朕當不以例賞。」乃賜錦袍金帶,還幽州。

會大都督廬江王瑗反,欲奪君廓兵以委王詵。君廓本紿瑗使亂為己功,乃從數騎候詵,留騎於外,曰:「聞呼聲則入。」乃獨款詵,詐曰:「有急變,當白!」詵方沐,握發出,即斬之,因執瑗。以功授幽州都督,瑗家口悉賜之,進左光祿大夫,賜帛千段。

居職不守法度,長史李玄道數以法繩督,猜惑不自安。會被召,至渭南,殺驛史,亡奔突厥,野人斬之。太宗顧前功,為收葬,待其家如初。御史大夫溫彥博奏:「君廓叛臣,不宜食封邑,有司失所宜言。」乃貶為庶人。
  1. 新唐書/卷091·列傳第十六 溫皇甫二李姜崔
  2. 新唐書/卷090·卷九十
  3. 新唐書/卷089·列傳第十四 屈突尉遲張秦唐段
  4. 新唐書/卷088·列傳第十三 劉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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