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宗萬曆二年二月、太監張誠等求領真定木稅、工部執論不許.
七年七月、給事中顧九思、王道成請撤浙、直織造內臣、上以示大學士張居正.居正曰:「地方多一事、則有一事之擾;寬一分、則受一分之惠.災地疲民、不堪催督、撤之便.」上從之.
十一月、命浙、直織造添織七萬三千.張居正言:「添織之費、不下四、五十萬金、在庫藏則竭、在小民則疲.浙、直水災、蒙恩蠲濟、方撤織監、又復加派、非聖意所以愛養元元也.」上命減其半.
八年九月、太監王效稱缺歲額銀硃等料.戶部尚書張學奏:「登極一詔、盡損不急之務、宜量停罷.」上從之.
十年四月、順天府尹張國彥請豁房稅.不報.
十一年正月、戶部請停買金、珠.不報.
十二年六月、四川巡撫雒遵奏採木之害.
八月、房山人史錦請開礦、命下撫、按.
十四年四月、南京工部尚書陰武卿乞減免織造、燒造瓷器、停解花梨、杉、枏.不聽.
九月、戶部侍郎張國彥言:「蘇、杭之織造、江西之瓷器、公主之廣求珠寶、得無與漢文百金之費相類乎?」不聽.
十六年十一月、遣內臣禱祠五臺山還、奏言:「紫荊關外廣昌、靈邑、可定礦砂作銀冶、奸民張守清擅其利.」一日、上視朝畢、召大學士申時行等於皇極殿、語及之.時行等請勅部行撫、按、查問禁戢.上是之、命逮守清伏法、閉塞礦洞.
十八年九月、易州民周言請開礦、玉田、豐潤民復以請、部未報.上遣文書官至閣速之、輔臣因言開礦之害.御史邵以仁亦力言其不可.
二十四年六月、府軍前衞副千戶仲春請開礦助大工.從之.命戶部、錦衣衞各一、同仲春開採.給事中程紹工、楊應文言:「嘉靖二十五年七月、命採礦、自十月至三十六年、委官四十餘、防兵千一百八十人、約費三萬餘金、得礦銀二萬八千五百、得不償失.」不聽.
七月、錦衣衞百戶陸松、鴻臚寺隨堂官許龍、順天府教授馮時行、經歷趙鳳等、各言開礦助大工.從之.
戶部尚書楊俊民言:「真、保、薊、易、永平開礦、恐妨天壽山龍脈.」上謂距陵遠、且皇祖嘗開之、不聽.
命戶部郎中戴紹科、錦衣僉書楊宗吾開礦汝南.
八月、詹事府錄事曾長慶、錦衣衞百戶吳應騏請山西夏邑開礦、府軍後衞指揮王中允請青、沂等開礦.從之.
招礦盜開採、仍編富民為礦頭、從太監王虎請也.
錦衣衞百戶汪文通言沂州礦、指揮郝承爵言費縣礦、指揮劉鑑言棲霞、招遠等礦、指揮馬清言文登縣礦、千戶趙良將言沂水、蒙陰、臨朐礦.命太監陳增同府軍指揮曾守約開採.
九月、巡撫山西魏允貞請停開礦.不報.太監王虎論保定巡撫李盛春阻撓開採、下旨切責.
十一月、戶部郎中戴紹科進礦砂銀.自後進者踵至.
十二月、遣太監張忠往山西、曹金往兩浙、趙欽往陝西、各開礦.
輔臣沈一貫言:「留守中衞王一清請稅煤炭為民害.」不報.先是、奸人王君錫奏開易州礦、旨下戶部議.尚書林材執奏、且上言:「山冶之害、小則爭掠、大則嘯聚、盜之囮、寇之藪也.」遂幡然從之、逐君錫令勿潛住生奸計.至是、新建張位秉政、以為利出於天地之自然、可益國、無病民、採之便、上遂從其言.
二十五年春正月、御史況上進、給事中楊應文言建採木之害、人夫渡瀘觸瘴死者被野、吏胥假公行私、毒流百姓.不報.戶科程紹言開礦事變多端、疏凡五上、俱不報.
二月、給督徵天津等處店租內官關防.
三月、浙江巡按王業弘言礦稅不便者六、乞停罷.不報.
四月、刑部侍郎呂坤言:「洮蘭之絨、山西之紬、浙、直之緞、絹、積於無用.若服有定期、歲用千匹、而江南、山、陝之人心收.採木之害、饑渴瘴疫、死者亡論.乃一木初臥、千夫難移、遭險蹉跌、死嘗百人.倘減其尺寸、少其數目、而川、貴、湖廣之人心收.礦稅無利、勒民間納銀、民不能支、括庫銀代、豈開礦之初意哉?誠勅各省使臣、嚴禁散砂、不許借解、而各省之人心收.自趙承勛造四千之說而皇店開、朝廷有內官之遣而事權重.且馮保八店、為屋幾何、而歲四千金、不奪市民、將安取乎?誠撤各店之內官、而畿內之人心收.」不報.
九月、太監陳增劾福山知縣韋國賢阻撓開採、逮下獄.巡撫萬象春奪俸.
山西巡撫魏允貞奏言:「巨璫出領礦稅、為民鑿齒窫窬、而礦為尤甚.」璫亦反噬、以激上怒.允貞又上書言朝廷得失、譏切宰臣不能輔導、致使刑餘之人播惡.上切責之.
二十六年六月、命內監李敬採珠廣東.
七月、神武衞千戶朱仁等奏湖口船稅、可萬餘金.鴻臚寺主簿田應璧言兩淮沒官餘鹽.命內監李道督稅湖口、魯保經理淮鹽、俱許節制有司.戶科給事包見捷上言開礦之害:「陛下謂徒取諸山澤、在礦使實奪取之閭閻.搥擊入山者十二載、虎狼出柙者半天下.」科臣趙完璧、郝敬、道臣許聞造、姚思仁、交章言之.不報.
奪保定巡撫李盛春等俸、以天津店稅銀解進遲延、故罰.
八月、太常寺少卿傅好禮言近郊假官抽稅.不報.越三日、好禮伏文華門求面對.上怒、降廣昌典史.大理寺卿吳定疏救、削籍.而假官二十八人下鎮撫司.
惜薪司柴炭、歲兵、工二部二十餘萬.至是、求益.給事賈維春言:「歲進物料、上用什之二三、餘盡入谿壑、今復求益不已、豈真為國家計盈縮哉!」不報.
九月、益都知縣吳宗堯奏:「礦務太監陳增、罔上營私.益都有鉛砂無銀礦、增強之入銀、業非法矣.更強採者代納、稍緩、逮及吏民.陛下所得十一、而增私橐十九.」山東巡撫尹應元參增罪狀二十餘條、忤旨、奪俸.宗堯下鎮撫司、削籍.
十月、雲南大理採石.
二十七年春正月、分遣御馬監高寀榷京口、供用庫官暨祿榷儀真.
二月、百戶張宗仁請復浙江市舶、命太監劉成榷稅浙江.
千戶陳保請榷珠、命內監李鳳採珠廣州、兼徵市舶司稅課.設福建市舶司.
命御馬監高寀兼礦務.
命內監楊榮開採雲南、陳奉徵荊州店稅、陳增徵山東店稅、孫隆帶徵蘇、杭等處稅課、魯坤帶徵河南、孫朝帶徵山西.時奸弁馮綱等望風言利、皆朝奏夕遣.
湖口稅監李道參南康知府吳寶秀、星子知縣吳一元僨侵國稅.命緹騎逮下理.寶秀至任、纔十六日.初任大理、廉平有聲、至是忤道被逮.妻陳氏自縊檻車旁.
內監丘乘雲徵稅四川兼礦務、梁永徵稅陝西、各以原奏千戶翟應泰、樂綱等往.御馬監潘相督理江西瓷廠.前珠池太監李敬兼廣東礦稅.輔臣沈一貫言:「中使衙門皆創設、並無舊緒可因.大抵中使一員、其從可百人、分遣官不下十人、此十人各須百人、則千人矣.此千人每家十口為率、則萬人矣.萬人日給千金、歲須四十餘萬.及得、纔數萬、徒斂怨耳.今分遣二十處、歲糜八百萬、聖思偶未之及也、乞盡撤之.」不報.尋諸省皆併稅於礦使.
三月、內監王忠徵稅密雲、張燁徵稅蘆溝橋.
太監陳增、馬堂爭稅.命堂稅臨清、增稅東昌.
命錦衣衞千戶韋夢麒同御馬監奉御陳奉徵收湖廣等處店稅、徵銀六萬有奇.上以湖廣、荊州原有辛效忠店房、曾經遼藩竊據、後張居正私意革免.命撫、按奏明.巡撫支可大奏:「湖楚內錯江湖、故稱澤國、物產非有縑纁綺繡之奇也、厥貢非有璆琳琅玕之珍也.比歲採木重役、焚林竭澤、十室九空.舊有各項稅課、如荊州遼府張居正店房已經沒入變價解京、盡屬民間之業.今僅於沙市徵收稅銀及各府原設有稅課司、有門攤商稅、有茶鹽油布雜稅、內以給解京濟邊之用、外以充宗藩吉凶之資、大之供官軍俸錢科舉兵餉之需、小之作紙劄、公費、工食、衣糧之數、紀載甚明.今若併前項收入內帑、則百用乏絕矣.若迫於用詘、復議加派、則下民怨咨矣.此猶以在官言之也.至其在民、行貨有稅矣、而算及舟車;居貨有稅矣、而算及廬舍;米麥菽粟饔飱也而稅;鷄豚肉食也而稅;耕牛騾驢一畜產也而稅;搜刮於十五郡之中、遍及於一百十六州縣之內.一歲之中、驛遞錢糧、動益千計、雖欲不擾地方、不可得矣.楚故獷悍、又以橫政驅之、有莫知其所底止者!」不報.
戶科給事包見捷疏論礦店滋蔓.又疏論臨清稅使擾民、必致生變.又疏遼左阽危、礦市為患尤烈.一月三疏、指數內使切直、時論韙之.謫貴州布政司都事.未幾、臨清百姓變、毆稅使馬堂幾死.見捷言若左券.
歙縣監生吳養晦投稅監魯保言、大父守禮逋鹽課工十五萬、乞追入給占產.從之.
左春坊左庶子葉向高請罷礦使.不報.
大學士趙志臯病篤、特疏請停礦稅.不報.
四月、河南礦監魯坤言礦砂嬴縮不一、請均派官民.從之.
十月、南京守備太監郝隆、劉朝用、採寧國、池州等礦.
戶科給事李應策、姚文蔚以播警乞停中官礦稅.不報.
八月、錦衣衞總旗申敏奏湖廣興國州礦洞丹砂.命陳奉開採.
逮荊州府推官華鈺、黃州府經歷車任重、降荊州知府李商耕、黃州知府趙文煒、荊門知州高則巽各一級、以稅監陳奉誣劾也.初、奉由武昌抵荊州、商民鼓譟者數千人、飛磚擊石、勢莫可禦.道、府諸臣身犯其衝、殫力防護.獨華鈺以公事至夷陵、奉疑之.又惡其禁革差官冠帶、阻截司役書算、故受誣尤烈.又稅課襄陽、商人聚徒鼓譟、知府李商耕治其參隨.開鎮荊門、增設稅課.而荊門故非巨鎮、往來商船頗少.誣知州高則巽阻撓、俱降調.
雲南稅監李榮虐諸生見詬、榮劾巡撫陳用賓、命下諸生於理.
九月、戶部進大珠、龍涎香.
十月、驍騎衞百戶請徵湖廣郡縣積貯羨銀.又興國州人漆有光報徐鼎等掘古墓、得黃金巨萬、命陳奉同撫、按查解.
十二月、命應天府取帘屏、龍旗、龍簾諸上供物.府丞徐申上疏、言:「費將巨萬、弊不可言、必不得已、請增爐鼓鑄以濟急.」報可.
武功衞百戶韓應桂奏:「土民夏國瑚報、湖廣京山具有真礦鉛砂、大青等物.」是時、興國、麻城開採、止得鉛砂、得不償失、即陳奉亦經營勞瘁、苦於奉行.巡撫支可大疏參應桂欺罔、請置法.上免其罪、撤回.雲南道御史葉永盛奏:「差璫播虐、請誅首禍.」不報.
二十八年春正月、武昌、漢陽民千餘、集撫、按門、陳稅監陳奉之毒.撫、按不敢理、民情益憤.
貴州巡按宋興祖請停採木、專力討播.
逮西安府同知宋言、稅監梁永劾其激眾倡亂也.
二月己卯、命太監暨祿兼徵鳳陽、安慶、徽、廬、常、鎮稅.前止徵應天、太平、寧國、淮、揚、至是、從羽林千戶王承德、金吾百戶王鎮請也.
南京守備太監邢隆稅沿江洲田.
辛巳、內監魯坤開彰德、衞輝、懷慶、開封等礦洞、以武驤衞百戶張欽請也.
戊子、錦衣衞百戶王體仁奏徵長江船稅.從之.
三月戊申、四川貢扇不至、左布政使程正誼等五人俱降調.
庚戌、兩淮鹽務少監魯保、參稅監陳增委官程守訓、假武英殿中書舍人恣虐.不報.
廣洋衞鎮撫戴君恩奏廣東遺鹽及名馬、天鵝絨、鎖袱、黎錦、珠寶皆土產、上即命徵收.總督戴耀極言之、不聽.
四月甲申、雲南礦稅寶井內監楊榮、參雲南知府蔡如川、趙州知州甘學書等.
乙酉、珠池市舶稅務內監李鳳激變新會縣、因參鄉官吳應鴻等、命逮治.
鳳陽巡撫李三才請停礦稅、曰:「自礦稅繁興、萬民失業.陛下為斯民主、不惟不衣之、且併其衣而奪之;不惟不食之、且併其食而奪之.征榷之使、急於星火、搜括之令、密如牛毛.今日某礦得銀若干、明日又加銀若干;今日某處稅若干、明日又加稅若干;今日某官阻撓礦稅拏解、明日某官怠玩礦稅罷職.上下相爭、惟利是聞.如臣境內:抽稅徐州則陳增、儀真則暨祿、理鹽揚州則魯保、蘆政沿江則邢隆.千里之區、中使四布.加以無賴亡命、附翼虎狼.如中書程守訓尤為無忌、假旨詐財、動以萬數.昨運同陶允明自楚來云:『彼中內使、沿途掘墳、得財方止.』聖心安乎不安乎?且一人之心、千萬人之心也.皇上愛珠玉、人亦愛溫飽;皇上愛萬世、人亦戀妻孥.奈何皇上欲黃金高於北斗、而不使百姓有糠粃升斗之儲?皇上欲為子孫千萬年、而不使百姓有一朝一夕?試觀往籍、朝廷有如此政令、天下有如此景象而不亂者哉!」不報.辛未、三才復奏:「數月以來、章奏但繫礦稅、即束高閣.臣前疏非泛常、國脈民命之所關、天心祖德之所在也.人主能為萬姓之主、然後奔走禦侮.若休戚不關、威力是憑、劫奪之已耳!斬刈之已耳!孤人之子、寡人之妻、拆人之產、掘人之墓、即在敵國讎人、猶所不忍、況吾袵席之赤子哉!窮困無聊、遂生窺竊、如徐州趙古元之類是已.夫天下非小弱也、草澤之人至廣且眾也、欲為古元者何限?獨以朝廷處置得宜、欲乘之而無釁、故俛首降心、從教從令耳.今乃驅之使亂、臣懼萬姓不肯為朝廷屈也.」
南京守備太監下廬州、問六安州礦有無狀.知府具地圖、上言:「六安有礦、高皇帝恐人盜採、有傷皇陵來脈、故六安衞特重巡山之任、不敢妄議開採.」詔止之.
六月戊戌、礦監趙欽劾富平知縣王正志.逮訊.
七月、稅監王虎劾通州同知邵光庭、香河知縣焦光卿、降調.戊申、稅監陳奉訐江防參政沈孟化、蘄州知州鄭夢楨、降調.戊午、巡按御史王立賢奏稅監陳奉貪暴激變.不報.時陳奉道承天之金花灘、勒居民黃金、拷及婦人、并拘鍾祥知縣鄒堯弼、遠近大震.
八月、把總韓應龍奏四川成都、龍安產鹽茶、重慶馬湖產名木.命內監丘乘雲往徵.
十二月辛丑、湖廣稅監陳奉遣荊州衞王指揮開礦穀城、不獲、責貸主簿脅庫金若干.邑人大懼、羣擊之.指揮走免、餘俱溺江中.
二十九年二月、天津稅監馬堂進大西洋利瑪竇方物.禮部言:「大西洋不載《會典》、真偽不可知.且所貢《天主女圖》、既屬不經、而囊有神仙骨等物.夫仙則飛昇、安得有骨!韓愈謂:『凶穢之餘、不宜令入宮禁.』宜量給冠帶、令還、勿潛住京師.」不報.
己丑、武昌兵備馮應京參陳奉大逆十罪、逮至京、下司理、削籍.奉欲開礦青山、棗陽知縣王之翰以近顯陵、拒之.因誣及襄陽通判邸宅、推官何棟如、俱削籍、逮下獄.之翰尋斃.
三月、武昌民變、逐陳奉.奉列兵殺二人、匿楚府中.命甲騎三百餘、射死數人、傷二十餘人.奉踰月不敢出、眾執奉左右六人、投之江.奉自焚公署門.事聞、謫知府王禹聲、知縣鄒堯弼為民.沈一貫論陳奉激變.不報.
四月、督理直隸、儀真等稅御馬監暨祿言:「臣徵廬、鳳、徽、安遺稅、并沿江船稅、各撫、按皆云:『重疊不敷、題請寬處.』臣未敢憑.二項共二十萬金、今徵不滿萬.始信撫、按為可據、而原奏人無憑也.乞軫念民瘼、以實徵解上、毋拘原奏人揣摩之數.」上從之.時榷使奇暴、獨暨祿請寬卹、凡五上.
六月己巳、太監孫隆採稅浙、直、駐蘇州、激變市人、殺其參隨黃建節等數人.撫、按詰亂民、有葛成獨引服、不及其餘、下獄論死.
直隸巡按御史劉日梧行部徽州、見程守訓豎坊曰「特旨」、下書「咸有一德」、即收之.守訓訐奏日梧短.不報.
七月、陝西撫、按奏:「歲貢羊絨四千匹、奉命改織盤綾.又降柘黃暗花二則、每匹長五丈八尺.日織一寸七分、半年得匹、豈能如額?乞悉改織.」不報.
九月、起禮部尚書沈鯉大學士入閣辦事.鯉陛見、具疏:「望上以言致治.」又極陳礦稅之害.尋值長至節、上使太監陳矩宴之.語及開礦事、鯉言:「洩山川靈氣、傷陵脈、關係聖躬與聖子神孫不細.」上頷之.
禮部侍郎郭正域疏言:「世宗朝、罷內臣鎮守及珠池貢物擾驛遞、濫奏帶開銀場者、按問、譴戍不貸、備在《寶錄》、《寶訓》.幸罷諸中使、以杜亂萌.」不報.
十月、以內監魯保司兩淮鹽政兼浙直織造.請專勅與關防.禮部侍郎郭正域持不可、往白內閣.朱賡曰:「勅去矣、勅中多勸戒語.」正域曰:「今文武臣奉勅者、孰無勸戒?能一一奉行否?何望於閹!」退而具疏力爭、關防得無給.
三十年二月己卯、上偶不豫、急召輔臣沈一貫入、諭以勉輔太子併及罷礦稅、起廢、釋禁諸事.翌日、上安、諸事遂寢.停稅諭已出、上悔、急令追之.太監田義諫曰:「諭已頒行、不可反汗.」上怒、幾欲手刃義、義不為動.一貫恐、亟繳前諭、義唾之.始、吏部尚書李戴、左都御史溫純約即日奉行、且頒天下.刑部謂弛獄須再請.亡何、而旨格矣.
饒州景德鎮民變、稅監潘相舍人激之.相誣劾通判陳奇、逮下獄.三月、雲南稅監楊榮肆虐激變、滇人不勝憤、火廠房、殺委官張安民、撫、按以聞.上怒、持其章不下.大學士沈鯉揭言:「定亂宜速、久且生變.」又具列榮罪狀、得毋株及.五月戊辰、太監劉成徵稅蘇、松、常、鎮激變.江西稅監潘相掠諸生及輔國將軍謀(託)[圫]、各宗大鬨、抉門入、相走免.誣劾上饒知縣李鴻報怨、鴻除名.禮部侍郎馮琦上言:「礦稅之害、滇以張安民故、火廠房矣.粵以李鳳釀禍、欲剸刃其腹矣.陝以委官迫死縣令、民洶洶不安矣.兩淮激變地方、劫燬官舍錢糧矣.遼左以余東翥故、碎屍抄家矣.土崩瓦解、亂在旦夕、皇上能無動心乎?」不報.
應天大風、拔富家樹成穴.魯保誣以盜礦、府尹徐申力白富家寃、而盛言帝京王氣不可鑿.保不能奪.
九月、揚州富民吳時修獻銀十四萬兩、詔授其子弟各中書舍人.
三十一年九月、雲南稅監楊榮責麗江土官木增退地聽開採.巡按御史宋興祖上言:「麗江古荒服也.木氏世知府、守石門以絕西域、守鐵橋以斷土番、不宜自撤其藩、貽誤封疆.」不報.
三十二年三月、都御史溫造言礦稅毒虐、乞逮廣東稅使李鳳、撤陝西稅使梁永、雲南稅使楊榮.不報.
八月丙午、武驤百戶陳起鳳請採大木.以覬利除名、盡逐其黨.時大雨、都城崩壞.戶部尚書趙世卿言:「蒼生糜爛已極、天心示警可畏.礦稅貂璫、掘墳墓、姦子女.皇上嘗曰:『朕心仁愛、自有停止之日.』今將索元元於枯魚之肆矣.」不報.
九月戊申、翰林檢討蔡毅中上《皇明祖訓節略》、內關礦稅者、為註疏二十二卷.不報.
三十三年春正月壬辰、廣東撫按戴燿、林秉漢奏稅監李鳳、憾潮州推官姚會嘉、遮辱於廣州.不報.
二月丙午、巡按廣西楊芳國言:「稅監沈永壽以土產金、銀、鉛、錫派有司包解.永康、思、恩等州原無礦洞、亦派多金、宜免.」不報.
八月、禮部侍郎馮琦上言:「礦使出而天下苦、更甚於兵;稅使出而天下苦、更甚於礦.皇上欲通商而彼專欲困商、皇上欲愛民而彼必欲害民、皇上戒以勿信撥置而撥置愈多、皇上責以不報繹騷而繹騷更甚.皇上之心、但欲裕國、不欲病民.羣小之心、必自瘠民、方能肥己.」疏留中.
十二月壬寅、詔罷採礦、以稅務歸有司、釋礦稅在獄承天諸生沈機等十二人.
三十四年春正月癸巳、逮咸陽知縣宋時隆下獄.時命停礦、稅監梁永堅執咸陽、潼關委官不宜罷、益樹黨布虐、巡撫顧其志捕惡黨置之法、永大恨之.永又檄時隆取絨氊千五百、時隆不予、遂誣時隆劫稅.閣臣揭沮、不報.
二月己未、南京內官監丞徐壽偽造印牒、稱中旨徵南工部杉枋三千、部報詳、詐窮、下守備太監劉朝用訊之.
三月己巳朔、大學士沈鯉、朱賡言:「秦人恨梁永甚、宜撤.」不報.乙亥、江西礦務太監潘相以停稅移景德鎮請專陶.從之.丁丑、仍以江西湖口稅務歸稅監李道.己卯、雲南礦務太監楊榮被殺.榮久於滇、恣行威福、杖斃數千人、榜掠指揮樊高明等、盡捕六衞官、人人自危.指揮賀世勳、韓光大遂倡眾焚其署、徒黨輜重皆燼.事聞、上怒不食、曰:「榮不足惜、何紀綱頓至此!」罪其首事.罷中使不遣、以稅課歸四川稅使丘乘雲.世勳下獄死、光大戍邊.
五月、巡撫鳳陽李三才言:「恩詔中格、流傳二說:一、新政原非聖意、故旋開旋閉.一、沈一貫恐沈鯉、朱賡妨位、恥事不出己、計傾左右、致善事不終.」上怒、奪俸三月.一貫奏辯、不問.
三十五年七月壬辰、撤陝西稅監梁永還京.初、巡按陝西御史王基洪、劾稅監梁永陳兵殺傷吏民.巡撫顧其志奏至、平甚、上疑之.梁永遂訐奏咸陽知縣滿朝薦承御史意、伏兵渭南劫貢.上怒、命逮朝薦.廷臣論救、不聽.時緹騎止灞上、宗室士民毋慮數萬人、圍永署.朝薦間道就檻車.藍田知縣王邦才亦發奸剔蠹、與永相左、并為永誣逮.至是、中旨撤永還.
十一月、巡撫福建徐學聚、戶科給事中江灝、劾稅監高寀不法.不報.初、寀肆虐閩中、舊撫袁一驥捕其爪牙、置之法.寀造樓船艅艎、治戎器、招集亡命、徵集百貨、將出與諸番市.閩人集其門詬之.寀所殺傷百餘人、焚民居無算.一驥力輯之、乃定.已、又招紅裔入市、殺戮商漁、漸窺內地、故學聚奏之.
三十六年五月甲寅、遼東稅監高淮激變錦州.淮恃寵恣橫、吏民小拂意、父子老弱係累相屬干道.徵稅私賦倍之.每開市、奪其善馬、駑者強勒堡軍、以重價購償.自疏調度兵將、詡其功伐.總督蹇達劾奏、內臣不得豫政典兵.不報.至是、索賄錦州軍戶、軍戶殺其使、激眾千人圍之.淮倉皇逃入山海關.吏部左侍郎楊時喬、戎政尚書李化龍力言:「遼東重困、危在旦夕、皆高淮擾民激變、以資禍患.」上命撤淮還京.
四十一年六月、初、廣東珠池、自萬曆三十二年停採、至是、金吾右衞指揮倪英上章請開.刑科給事中郭尚賓論開採之害.不報.
四十二年二月、命各省稅課減三分之一.
四十三年八月、命內官呂貴、暫提督浙江織造.江西稅監潘相、檄催福建、廣東稅課.閣臣言之.不聽.
九月丁丑、江西湖口稅廨火、大學士吳道南請罷湖口商稅.不報.
四十四年四月丙午、雷火焚通州稅監張燁樓居.御史金汝諧以聞、請罷稅使.不報.
八月、萬壽節、加稅監河南胡江、江西潘相、通灣張燁、天津馬堂、四川丘乘雲、南京劉朝用歲祿、賜呂貴飛魚服.
四十七年五月、吏部候選儒士蔣定國奏採山西夏縣等礦.疏不由通政司、通政使姚思仁糾之.時遼東三路敗、兵餉告急、歙人曹致廉等奏乞同內監搜江南富家、借餉數百萬.思仁復疏爭之.
四十八年七月、上崩、遺詔罷一切礦稅、并新增織造、燒造等項.建言廢棄及礦稅詿誤諸臣、酌量起用.奉皇太子令旨、盡行停止、稅監張燁、馬堂、胡江、潘相、丘乘雲等撤還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