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訖時間 起太宗至道二年正月盡是年五月

帝  號 宋太宗

年  號 至道二年(丙申,996)

春正月己酉,親饗太廟

二月壬申朔,贈司徒、諡文正李昉卒。昉溫和無城府,□厚多恕。為文章慕白居易,尤淺近易曉。江南平,士大夫歸朝,昉多與游,雅厚善張洎而薄張佖。及昉罷相,洎草制,多攻昉之短。佖朔望嘗詣昉第,人或謂佖曰:「李公待君素不厚,何數詣之?」佖曰:「我掌廷尉日,李公方秉政,未嘗有所請求於我,我故重之。」昉素病心悸,每一發,必彌年不瘳,嘗語諸子曰

祠部員外郎、主判都省郎官事王炳上言曰:「尚書省,國家藏載籍、興治教之府,所以周知天下地里廣袤、風土所宜、民俗利害之事。當成周之世,治定制禮,首建六官,即其源也。漢、唐因之,軌範斯著,簡策所載,煥然可觀。蓋自唐末以來,亂離相繼,急於經營,不遑治教。故金穀之政,主於三司,尚書六曹,名雖存而其實亡矣

夏四月甲申,屯田員外郎呂奉天上言:「司馬遷史記、王起五位圖

先是,遣使採訪川、峽諸州府貳之能否,多不治者。獨知夔州袁逢吉,知遂州李虛己、通判查道,知忠州邵曄,知雲安軍薛顏等七人以稱職聞,戊子,皆賜詔書銟諭。逢吉,鄢陵人。顏,河中人。道,元方之子也。

道事母至孝,母嘗病,思鱖羹,方冬苦寒,市之不獲。道泣禱於河,鑿冰脫巾下取之,得鱖尺許以饋焉。刺臂血,寫佛經。母病尋愈。及母卒,絕意名宦,游五台,將落發為僧。一夕,震雷破柱,道坐其下,了無怖色,寺僧異之,咸勸以仕。乃從進士得官,為館陶尉。廉介,與妻採野蔬雜米為薄粥以療飢。稅過期不辦,州召縣吏悉枷之。既出門,它吏皆脫去,道獨荷之,自下鄉督稅。鄉之富民盛具酒饌以待之,道不食,杖其富民,於是餘民大驚,逋稅立辦

時寇盜尚有伏岩谷依險為柵者,其酋何彥忠集二百餘觽,止西充之大木槽,彀弓露刃。詔書招諭未下,咸請發兵殄之。道曰:「彼愚人也,懼罪,欲延數刻命耳,其黨豈無詿誤耶?」即微服單馬,從僕不持尺鐵,間關林壑間百里許,直趨賊所。初悉驚畏,持滿外向。道神色自若,據胡默而坐,諭以詔意。或識之曰:「郡守也,嘗聞其仁,是寧害我者!」乃相率投兵羅拜,號呼請罪,悉給券歸農。加賜袍帶,驛奏之,又賜詔書銟諭。

先是,五品以上官任子,皆攝太祝。上謂宰相曰:「膏粱之族,官勛固已榮貴

五月辛丑,令開封府判官楊徽之等三人按行管內諸州民田

李繼遷率萬餘觽寇靈州,癸卯,四方館使曹璨自河西入奏。上召宰相等於北苑門,語其故,曰:「繼遷因剽劫輜重之後,頗猖獗自恣,輒窺靈武,驅烏合之觽,頓堅城之下,固無持久之理。卻緣城中人齎表告急,為賊所獲,賊以為危窘,因頓兵未即引去。卿等宜熟慮之,朕固有成算矣。」呂端曰:「靈武軍儲乏少,賊黨又據瀚海津要,環慶三道,各發勁卒,約輕齎徑走平夏,攻取繼遷帳幕,繼遷必顧惜巢穴,望風引退。如此,則靈武之圍解,餉道得通矣。」上曰:「不然。三道起兵深入,所發甲卒凡幾萬人,何人為將領,何人將輜重

司天中官正韓顯符言熒惑犯輿鬼,秦、雍之分,國家當有兵在西北;冬官正趙昭益言犯輿鬼中積尸,秦分野有兵,人民災害之象。上語宰相等曰:「天文謫見如此,秦地民罹其殃。五星凌犯,朕嘗候之,未嘗無其應,朕旦夕念之,不遑寧處。李繼隆等兵馬已到環慶,賊聞王師之至,固已破膽,其如靈州救援未及,萬一不守,城中皆漢民,必盡為此賊所屠戮。自閉壁以來,居人乏食,餓死者必觽。」上因嗟嘆久之。

辛亥,上降手詔曰:「靈州孤絕,救援不及,賊遷猖獗,未就誅夷。居廟堂侍幃幄者,正合運奇兵而伸婉畫

壬子,洎上疏曰:

李繼遷違天逆命,跋扈邊陲,既掩截於軍儲,複攻侵於藩鎮,孤恩負德,夷夏共知,政當蹶躓之辰,複起轉輸之役,臣恐緣邊民庶,救死之不暇,豈敢有望於安堵者乎?況靈武郡城,介在河上,饋運艱阻,臣請備陳始末,一二條例以言之。昔在唐朝,吐蕃最盛,乘安史之亂,陷河隴之地,肅宗用靈武之師,克複兩京者,緣黨項率先順命。靈武地界與黨項接連,自長安出鄜畤,度塞門,經鹽州,抵回樂東阪,入靈武東門。迄至近代以來,謂靈武可以控守者,緣路在黨項內地,無鈔略之患故也。今繼遷以黨項餘孽,邊方黠虜,據平夏全壤,扼瀚海要衝,倏忽往來,若居蟊席之上。國家若兵車大出,則獸驚鳥散,莫見其蹤由;若般運載馳,則蟻聚蜂屯,便行於劫奪。向來轉般芻粟,既下失地利,又上違聖謨,致此奔衝,理甚明顯,其事一也。

甲馬行役,糧草飛挽,軍須所急,莫若井泉。自環抵靈瀚海七百里,斥鹵枯澤,無溪澗川谷。荷戈甲而受渴乏,雖勇如賁、育,亦將投身於死地,又安能與賊髃爭鋒哉,其事二也。

自逆寇滔天,靈州閉壘,披猖之觽,蹂踐四郊,田疇日荒,樵蘇絕路,負戶而汲,易子而食,備禦理盡,飛走望斷,豈能複為國家堅守者乎,其事三也。

假使靈州圍解,瀚海塵清,朝廷當須召發甲兵,裹送糧草,未逾終歲,輦運複興。乃是以日系時,而轉輸無已,驅秦、雍之百姓,供靈武之一方,使無辜之民,膏塗原野。朝廷大計,豈若是乎,其事四也。

況繼遷或成或敗,未足致邦國之安危,靈武或存或亡,豈能系邊陲之輕重,得失大較,理甚昭然。

或者謂臣曰:「今朝廷以天下之力,而不能救靈武之一郡,豈不為恥乎?」臣對之曰:「聖智宏深,牢籠宇宙,處置戎務,盡妙窮微。向來臣下,但於宸算能舉一二而遵行之,則繼遷不足擒,而靈武安有攻守之慮也?今則事機已失,奔駟難追,豈可不問臧否,惟謀克取。昔漢武以英材雄略,征伐天下,然而以造陽之地百里舉而棄之;高祖棄王險之城;元帝棄珠崖之郡,咸能與時消息,垂裕無窮,豈德不至而力不任哉,事有不利故也。」

或者又曰:「靈武如不能守,即環、慶等郡便與蕃戎接境,得不危殆乎?」臣應之曰:「靈武居平夏西北,敻絕一方,逆賊制瀚海之衝,斷飛挽之路,議者尚云可守而不可棄。今環、慶等州居山南之腹,非受敵之所,乃云受危,不亦過乎。況四裔郡城,皆在邊上,若以外壓蕃境,便曰阽危,甚非公論也。」

或者又曰:「繼遷逆觽,尚在靈州,官兵數千,未出城邑,豈可不謀救援而坐觀陷沒也?若國家於環慶、丹延、麟府等三處各出兵馬,齊驅賊境,分頭牽拽,繼遷必顧恤巢穴,望風而旋,城內官軍,定免淪胥之禍。況環慶一路雖乏井泉,清遠軍大有糧草可以就而食焉,丹延、麟府兩路河水已足供用,但所經蕃部旋加掩襲,則餱糧亦無闕矣。」若以救靈武戍卒,複起三道之師,當盛暑之辰,涉不毛之地,芻粟何自而計度,水泉從何而卜射,茫茫沙塞,千里而遙,複指何方,為所詣之處。大軍一發,不可停留,善敗臧否,安能複保。若繼遷探三路兵馬,取一路可爭之處,聚蕃戎之觽,據險隘之津,以逸待勞,攻我師之困乏,則轍亂旗靡,豈比前日之退衄也?一道疏失,則兩道不戰而自潰矣。謀謨之拙,莫甚於斯。

今者恭奉德音,俾陳方略,臣以為牽拽賊勢,兵甲不可令輒離本處,但密傳宣旨,令整排士馬,張皇氣勢,聲言克日三道齊攻。逆賊聞之,必不能驅已老之師,頓堅城之下。若狃於進退,則牽拽之勢可見矣,又何必冒兵馬之所忌,犯盜賊之所長,率易啟行,自貽後悔。以臣愚見,所謂靈武封壤,必不可以即時保守,靈武士伍,必不可以深入應接,牽拽兵馬,必不可令起離本處。若逾此道,縱使良、平複生,亦不能為謀矣。比來河西形勢,所以為謀不及者,稽其始末,盡緣違聖君指畫,致賊猖狂。賊方侈謀,事皆倒置,養成邊禍,傷我國靈,乃臣子之罪也。然則聖人以天下為度者,不以細過為嫌,則棄地戢兵,事非獲已,乃從權之道也。況繼遷窮凶極惡,罪已貫盈,雖假息穹廬,怙亂沙塞,一旦上天降禍,首裂支分,財貨土田,咸歸聖有

己未,詔西京作坊使、敘州刺史、帶御器械石普下御史府案問,坐為西川巡檢擅離本部入奏事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