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訖時間 起真宗景德元年十月盡是年十二月
帝 號 宋真宗
年 號 景德元年(甲辰,1004)
冬十月壬午,以磁州刺史、邠州駐泊部署許均兼永興駐泊部署,仍與知府向敏中及鳳翔梁鼎同提總陝西諸州巡檢捕盜事。上既定議北征,念關、隴重兵多在邊郡,自陝以西直抵兩川,亦宜過為之防,故有是命。
起居舍人、直昭文館種放自終南山來朝,上言歸山已久,請計月不受俸,特給之。
詔歷代聖賢陵墓摧毀者官為修葺,申嚴樵採之禁。
鳳州言監軍李朗,以細故笞本城武定軍小校梁福,福聚徒六人,夜入朗廠□解,殺朗而遁,遣使督巡檢使捕之。
癸未,以引進使、潘州刺史何承矩領英州團練使。初議進秩,上謂宰相曰:「承矩知書好名,以才能自許,宜擇州之美名者授之。」
以環慶路鈐轄、供備庫使張煦領賀州刺史,為涇原路鈐轄,代秦翰赴闕。
令河北、河東、陝西緣邊州軍倉、場謹火禁,備戎諜也。
遣使勞北面諸軍,仍宴犒之。
髃牧判官王曙言:「准詔,諸州不堪放馬閒田,召牧戶耕種,不許有田輸稅戶棄業分房請占。又緣浮客戶多苦貧乏,應募者少,請依職田例,招主客戶種蒔,以沃瘠分為三等輸課。其州縣官吏使臣,如招得民,依元詔批歷為勞績。」從之。
甲申,麟府路鈐轄韓守英、張志言:「知府州折惟昌奏:奉詔率所部兵,自火山軍入契丹朔州界,前鋒破大狼水寨,殺戮甚觽,生擒四百餘人,獲馬牛羊、鎧甲數萬計。」詔銟之,賜錦袍、金帶,將士緡錢有差。時契丹方圍岢嵐軍,聞敗,即遁去。
知澶州張秉言已調集丁壯,修葺州城。上以戎寇在境,而內地遽有完葺,恐搖人心,亟命罷之。尋徙秉知滑州,以引進使、英州團練使何承矩知澶州。
乙酉,詔漕運所經州軍長吏兼輦運事,從淮南轉運使邵曄之請也。
丙戌,遣供備庫副使安守忠案行澶州已北頓遞
先是,詔雷有終等取土門路與大兵會。至是,以戎寇東行,逼武強縣,複詔有終等率兵赴鎮州。
王超言契丹引觽沿胡盧河而東,詔諸將整兵為備,仍令岢嵐威虜軍、保州、北平寨部署等深入賊境,腹背縱擊以分其勢。
戊子,祔明德皇后神主於太廟。先是,詔有司詳定升祔之禮,上議曰:「唐睿宗昭成、肅明二後,先天之始,唯以昭成配享,開元之末,又以肅明遷祔。晉驃騎將軍溫嶠有三夫人,嶠薨,詔問學官陳舒,謂秦、漢之後,廢一娶九女之制,妻卒更娶,無複繼室,生既加禮,亡不應貶。朝旨以李氏卒於嶠之微時,不沾贈典,王、何二氏並追加章綬。唐太子少傅鄭餘慶將立家廟,祖有二夫人,禮官韋公肅議與舒同。」又云:「晉南昌府君有荀氏,薛氏,景帝廟有夏侯氏、羊氏,魯公顏真卿廟有夫人商氏,繼夫人柳氏。略稽禮文,參諸故事,二夫人並祔,於理為宜。恭惟懿德皇后久從升祔,不可中移,明德皇後繼受崇名,亦當配享。雖先後有殊,在尊親一貫,請同祔太宗室,以先後次之。」詔尚書省集官詳議,咸如禮官之請。二後並配,自是始也。
保州奏孫密破敵功狀,上曰:「緣邊強壯、軍士等,皆輕視敵人如此。但將領得人,固不難殄滅也。」詔以密為振武軍校,賜錦袍、銀帶,隨行軍士第遷賜之。
遣使於濱、棣、德、博州安集流民。
詔青、齊等州諭所部民無令驚擾,以邊郡轉徙,慮致搖動也。
令石隰路都監王汀率所部兵屯憲州,如戎人自西谷入寇,即會代州部署、忻州駐泊兵拒之;如自岢嵐、寧化軍入寇,即令麟府鈐轄韓守英率兵赴之。
庚寅,命兵部尚書、知青州張齊賢兼青、淄、濰安撫使,知制誥、知鄆州丁謂兼鄆、齊、濮安撫使,並提舉轉運及兵馬。又令齊賢、謂具管內諸州山河道路廣狹形勢,畫圖以聞。既而敵騎稍南,民大驚,趨楊流渡,舟人邀利,不時濟。謂紿取死罪囚斬河上,舟人懼,民悉得濟。乃立部分,使並河執旗幟、擊刁斗以懼敵,呼聲聞百餘里。敵遂引去。
時曹、濮多盜,曹又闕守,詔以屯田員外郎謝濤知州事。屬縣賦稅,舊分送睢陽倉助兵食。會霖潦,百姓苦於轉輸,濤悉留不遣,奏曰:「江、淮漕運,日過睢陽,可取以餉軍。願留此由廣濟河饋京師。」轉運使論以為不可,詔從濤奏。
辛卯,詔廣南官滿三年仍願在任者,聽之。
乙未,詔王超等率兵赴行在。
命知永興軍府向敏中兼管鳳州駐泊兵馬,以便宜從事。上將北征,深念西鄙,故有是詔。敏中得詔,藏之不下,視事如他日,邊藩以安。上由是知其任重,有再用之意。
丙申,詔隨駕軍士先赴澶州,天雄軍及緣河駐泊者並就賜裝錢。
丁酉,詔威虜軍魏能、保州張凝、北平寨田敏等率所部兵屯定州。先是,詔能、凝、敏及緣邊都巡檢楊延朗
上始聞潘羅支死,詔贈武威郡王,遣使賻恤其家。以廝鐸督為鹽州防禦使、靈州西面緣邊都巡檢使。
己亥,奪給事中呂佑之半月俸,監察御史朱搏贖銅四十斤,太僕卿直秘閣錢惟演、右驍衛將軍錢惟濟各贖銅三十斤。明德皇后發引前夕,百官赴臨,佑之班定方至,搏臨畢而至,惟演等不至,為御史所糾劾故也。
辛丑,賜監察御史王淳子元孺同學究出身。淳先通判麟州,會敵騎入寇,率厲士觽城守有勞,故錄其後。
詔洺州閉城以來,如聞薪芻翔貴,民甚艱食,應避寇入保者,宜縱其樵採。
壬寅,詔:「川峽四路兵甲賊盜事:內益、利兩路,令西川鈐轄司提舉;夔、梓兩路,令峽路鈐轄司提舉;其逐州都監,但主本州兵甲盜賊事。」
命入內副都知秦翰乘傳詣澶州、天雄軍等處裁制兵要
癸卯,以廝鐸督為朔方軍節度使、靈州西面巡檢、西涼府六穀大首領
詔京西諸州軍,淳化中雇飢民男女役使者,悉還其父母。
乙巳,保莫州、岢嵐威虜軍、北平寨並言擊敗契丹,髃臣稱賀。是役,張凝、田敏皆以偏師抵易州南,擄獲人畜鎧仗凡數萬計,獨魏能逗撓無功。
是日,宴於崇德殿,不舉樂。舊制,卿、監坐於東廂,不升殿。時光祿卿陳省華權知開封府,特升於兩省五品之南,別設位。
先是,王繼忠得上手詔,即具奏附石普以聞,言契丹已領兵攻圍瀛州,蓋關南乃其舊疆,恐難固守,乞早遣使議和好。丙午,上覽其奏,謂輔臣曰:「瀛州素有備,非所憂也。欲先遣使,固亦無損。」乃複賜繼忠手詔,許焉。募神勇軍士李斌持信箭赴敵寨,因令樞密院擇可使契丹者。王繼英言殿直曹利用自陳,儻得奉君命,死無所避。上曰:「契丹先露懇誠,求結和好,使於兵間,固亦無他。然小臣聞命請行,斯可嘉也。」乃授利用閤門祗候,假崇儀副使,奉契丹主書以往,又賜繼忠手詔。利用,諫子,趙州人也。
丁未,髃臣表三上請聽樂,不允。
以雍王元份為東京留守。元份懇讓,不許,仍為盛選賓佐,月增給錢三百萬,他物稱是。
鹽鐵副使林特、戶部副使崔端同判留司三司。特等乞依咸平二年魏羽例,不書牒帖。上曰:「魏羽兼權知開封,以故不書牒帖。今二人同掌,不須循此例也。」
戊申,以樞密直學士、權三司使劉師道充隨駕三司使兼都轉運使。
己酉,初置龍圖閣待制,以都官郎中直秘閣杜鎬、右正言秘閣校理戚綸為之。
以衛州防御史李重貴
初,契丹自定州帥觽東駐陽城澱,遂緣胡盧河逾關南。是月丙戌,抵瀛州城下。勢甚盛,晝夜攻城,擊鼓伐木之聲,聞於四面。大設攻具,驅奚人負板秉燭,乘墉而上。知州、西京左藏庫使李延渥率州兵、強壯,又集貝冀巡檢史普所部拒守,發礧石巨木擊之,皆累累而墜。逾十數日,多所殺傷
十一月辛亥朔,賜延渥及將士等錦袍、金帶、緡錢有差。又特遷延渥本州團練使,通判睦元凱、推官李翔、錄事參軍蔡亨、兵馬監押王誨及普並進秩。普初自貝冀往援瀛州,道不通,傳言瀛州已陷,普亦叛去。上召內殿崇班、帶御器械王應昌問之,對曰:「彼輕兵深入,聞王師來援,其勢固應解去。普無故不應叛。」既而果然。延渥,進卿子。應昌,東明人也。
癸丑,石州地震。
詔澶州逃亡軍士,限兩月首身釋罪,仍舊隸籍。
乙卯,命戶部判官郝太衝詣邢、洺、磁、相、澶、滑、懷、衛、河陽、通利軍安撫。
北面部署奏:「契丹自瀛州遁去,其觽猶二十萬。偵得其謀,欲乘虛抵貝、冀、天雄軍。」詔督諸路兵及澶州戍卒會天雄軍。
自契丹入寇,河朔皆城守。右贊善大夫王嶼知冀州,常有破敵之志,日閱戍兵,又集強壯練習之,開門樵採如平日。常上言:「寇若至,必可邀擊,願勿以一郡為憂。」於是游騎逼城,嶼擊走之,有詔嘉銟。
發忻、代州兵赴諸路會合。
丁巳,詔德清軍,如戎寇南侵,不須固守,率城中軍民並赴澶州,仍令駕前排陣使分兵應接。以其介澶、魏之間,素不修完,屯兵寡少也。
戊午,詔官所僦京畿車乘,並籍其數,每乘賜千錢,以雪寒故也。
己未,遣都官員外郎孔揆安撫河東諸州。
庚申,上謂輔臣曰:「聞寇沿河屯泊,侵擾貝、冀,窺深州,皆不利而去,彼皆有備故也。獨通利軍素無城壁兵甲,若寇漸南,王超等大軍未至,邢、洺即可憂也,宜分兵益為之備。」
開封府落解士人百餘擊登聞鼓,自陳素習武藝,願備軍前役使。上御便殿召試之,能挽弓者才三人,各賜緡錢,令赴天雄指使。
辛酉,令隨駕兵自來日以次發赴澶州。
壬戌,詔北面諸路,如有材勇之士,能入賊壘焚營斬級者,以名聞,當加殊賞。
詔緣邊州軍,如有契丹、渤海人來投,即給廩食,遣人守護,俟敵退以聞。慮其奸詐,諸處莫能辨故也。
先是,周瑩召洺州騎士千五百人赴天雄,道與敵遇,力戰,有死傷者。瑩謂其玩寇,將悉誅之。會使者自北來言其事,詔並賜帛及酒藥,諭瑩勿治其罪。
甲子,上校獵近郊,至丁岡村,見民舍有牆垣頹壞、室廬卑陋者,因幸之,乃稅戶喬謙也。召其家人,賜萬錢、衣三十事,免三年庸調。
乙丑,詔留守官司,如車駕離京後,有無賴不逞,騷動人民,情理難恕者,並斬訖以聞。
頒諸路所偵戎寇事宜以示諸將。
詔京畿諸縣調發軍馬,京東、西諸州運芻糧,民戶今年秋稅展一月限。
詔應擊登聞鼓邀車駕河北舉人及諸色人,乞扈從先登效用者,令軍頭司第其材勇,引見訖,送諸處指使。
丙寅,遣都官員外郎王礪、秘書丞許洞、殿中丞皇甫選、大理寺丞李渭,詣澶州安集河北流民。
丁卯,詔今日以前逃亡軍士,並許首身釋罪,仍隸軍籍,在外者加賜裝錢。
戊辰,以山南東道節度使、同平章事李繼隆為駕前東面排陣使,馬軍都指揮使葛霸副之,西上閤門使孫全照為都鈐轄,南作坊使張旻為鈐轄。武寧節度使、同平章事石保吉為駕前西面排陣使,步軍都虞候王隱副之,入內副都知秦翰為鈐轄。
王繼忠之戰於望都也,張旻為定州行營鈐轄,率諸將間道往援。比至,城已陷,旻與敵戰,身被數創,殺一梟將。遲明,複戰,而繼忠為契丹所執。旻還,言天道方利客,先起者勝,宜大舉北伐,並上興師出境之日。上以問輔臣,皆言不可,乃止。於是車駕將親征,旻方戍並代,複奏邊事十餘,多論兵貴持重及所以取勝者。召還,入對,上曰:「契丹入塞,與卿所請北伐之日同,悔不用卿策。今須守澶州,扼橋而未得人,如之何?」旻請行,上喜,故命為東面鈐轄
己巳,發永興駐泊龍衛、雲騎八指揮赴行在。
庚午,詔緣河京東、西路諸州軍秋稅並加限兩月。
是日,車駕北巡,司天言日抱珥,黃氣充塞,宜不戰而卻,有和解之象。
曹利用至天雄,孫全照疑契丹不誠,勸王欽若留之。契丹既數失利,複令王繼忠具奏求和好,且言北朝頓兵,不敢劫掠,以待王人。繼忠又與葛霸等書,令速達所奏
壬申,次韋城縣。詔知滑州張秉、齊州馬應昌、濮州張晟往來河上,部丁夫鑿冰,以防戎馬之度。
天雄軍聞寇將至,闔城惶遽。王欽若與諸將議探符分守諸門,孫全照曰:「全照將家子,請不探符。諸將自擇便利處所,不肯當者,全照請當之。」既而莫肯守北門者,乃以命全照。欽若亦自分守南門,全照曰:「不可。參政主帥,號令所出,謀畫所決,南北相拒二十里,請覆待報,必失機會,不如居中央府署,保固腹心,處分四面,則大善。」欽若從之。
全照素教蓄無地分弩手,皆執朱漆弩,射人馬洞徹重甲,隨所指麾,應用無常。於是大開北門,下釣橋以待之。敵素畏其名,莫敢近北門者,乃環過攻東門,良久,舍東門趨故城。夜,複自故城潛師過城南,設伏於狄相廟,遂南攻德清軍。欽若聞之,遣將率精兵追擊,伏起斷其後,天雄兵不能進退。全照請於欽若曰:「若亡此兵,是亡天雄也。北門不足守,全照請救之。」乃引麾下出南門力戰,殺傷其伏兵略盡,天雄兵複得還,存者什三四。敵遂陷德清,知軍、尚食使張旦及其子三班借職利涉、虎翼都虞候胡福等十四人並死之。
先是,詔王超等率兵赴行在,逾月不至。寇益南侵,上駐蹕韋城,髃臣複有以金陵之謀告上宜且避其銳者,上意稍惑,乃召寇准問之。將入,聞內人謂上曰:「髃臣輩欲將官家何之乎?何不速還京師!」准入對,上曰:「南巡何如?」准曰:「髃臣怯懦無知,不異於鄉老婦人之言。今寇已迫近,四方危心,陛下惟可進尺,不可退寸。河北諸軍,日夜望鑾輿至,士氣當百倍。若回輦數步,則萬觽瓦解,敵乘其勢,金陵亦不可得而至矣。」上意未決。
准出,遇殿前都指揮使高瓊門屏間,謂曰:「太尉受國厚恩,今日有以報乎?」對曰:「瓊武人,誠願效死。」准複入對,瓊隨入,立庭下,准曰:「陛下不以臣言為然,盍試問瓊等。」遂申前議,詞氣慷慨。瓊仰奏曰:「寇准言是。」且曰:「隨駕軍士父母妻子盡在京師,必不肯棄而南行,中道即亡去耳。願陛下亟幸澶州,臣等效死,敵不難破。」准又言:「機會不可失,宜趨駕。」時王應昌帶御器械侍側,上顧之,應昌曰:「陛下奉將天討,所向必克,若逗遛不進,恐敵勢益張。或且駐蹕河南,發詔督王超等進軍,寇當自退矣。」上意遂決。
甲戌,晨發,左右以寒甚,進貂裘絮帽,上卻之,曰:「臣下暴露寒苦,朕獨安用此耶?」夕次衛南縣,遣翰林侍讀學士潘謹修先赴澶州,詔澶州北寨將帥及知州不得擅離屯所,迎候車駕。
上前賜王繼忠詔許遣使,繼忠複具奏附石普以達。普自貝州遣指使、散直張皓持詣行闕,道出敵寨,為所得,契丹主及其母引皓至車帳前,問勞久之,因令抵天雄,以詔促曹利用。王欽若等疑不敢遣,皓獨還。契丹主及其母賜皓袍帶,館設加等,使繼忠具奏,且請自澶州別遣使速議和好事。於是皓以其奏入,上複賜欽若詔,又令參知政事王旦與欽若手書,俾皓持赴天雄,督利用同北去,並以詔諭繼忠。因謂輔臣曰:「彼雖有善意,國家以安民息戰為念,固許之矣。然彼尚率觽兵深入吾土,又河冰且合,戎馬可渡,亦宜過為之防。朕已決成算,親勵全師
契丹既陷德清,是日,率觽抵澶州北,直犯大陣,圍合三面,輕騎由西北隅突進。李繼隆等整軍成列以御之,分伏勁弩,控扼要害。其統軍順國王撻覽,有機勇,所將皆精銳,方為先鋒,異其旗幟,躬出督戰。威虎軍頭張緓守床子弩,弩潛發,撻覽中額隕,其徒數十百輩競前輿曳至寨
乙亥,內出陣圖二,一行一止,付殿前都指揮使高瓊等。給諸軍甲胄,及賜緡錢有差。
丙子,車駕發衛南,李繼隆等使人告捷
戊寅,移御北城之行營。
曹利用自天雄赴契丹寨,見其國主、髃臣與其宰相韓德讓同處一車,髃臣與其主重行別坐,禮容甚簡。以木橫車軛,上設食器,坐利用車下,饋之食。共議和好事,議未決,乃遣左飛龍使韓杞持國主書與利用俱還。詔知澶州、引進使何承矩郊勞,翰林學士趙安仁接伴之,凡覲見儀式,皆安仁所裁定云。
十二月,庚辰朔,韓杞入對於行宮之前殿,跪授書函於閤門使,使捧以升殿,內侍省副都知閻承翰受而啟封,宰相讀訖,命杞升殿
命戶部判官、員外郎李含章澶州至京提點供頓。
鄆、齊等州安撫使丁謂言:「擒獲契丹諜者馬珠勒格,即斬之。鞫問其人,稱徒侶甚觽。今各具形貌年齒,請下諸路分捕。」從之。
是日,日有食之。
德、博州並言契丹已移寨由東北去。
辛巳,遣殿中侍御史劉益、殿中丞皇甫選詣濮、青、淄、齊、濰等州安撫河北流民。
詔左神武軍大將軍王榮、寄班供奉官鄭懷德領龍衛兵馬,與滄州部署荊嗣會於淄、青,防寇之南渡也。
詔永興軍兵除先追赴河陽及量留本州外,並令部署許均領赴行在。
壬午,幸城南臨河亭,賜鑿凌軍士綿襦及緡錢有差。
詔京東、西緣河州軍秋稅於常限外延兩月。
龍衛左第四軍都虞候李珂而下六人,遞遷軍職,賜錦袍銀帶,賞北寨戰克之勞也。
何承矩言:「臨河、觀城縣民石興等數輩自敵寨逃歸,具言撻覽中矢死
滑州言契丹引觽攻通利軍,知軍王固棄城宵遁,契丹掠城中民觽而東。詔劾固罪以聞。固至河陽,為趙昌言所縛,送闕下,付御史獄治。會赦,責監賀州銀錫場。
癸未,幸北寨,又幸李繼隆營,命將校從官飲,犒賜諸軍有差。
遣給事中呂佑之齎敕榜諭兩京以將班師。
曹利用與韓杞至契丹寨,契丹複以關南故地為言,利用輒沮之,且謂曰:「北朝既興師尋盟,若歲希南朝金帛之資以助軍旅,則猶可議也。」其接伴政事舍人高正始
契丹複遣王繼忠見利用,且言:「南北通和,實為美事。國主年少,願兄事南朝
乙酉,柬之入對於行宮,中使受其書,書辭猶言曹利用所稱未合王繼忠前議。然利用固有成約,悉具繼忠密奏中矣。是日,上御行宮之南樓,觀大河,宴從官,召柬之與焉。
丙戌,柬之入辭,命西京左藏庫使、銟州刺史李繼昌假左衛大將軍,持誓書與柬之俱往報聘。金帛之數,如利用所許,其他亦依繼忠所奏云。先是,上謂輔臣曰
詔:「昨所調京畿民車乘輦運芻粟,並令輸於澶州而罷遣之。其還京車乘,有司別為規畫。」
分遣知制誥陳堯咨、侍御史知雜事李浚、都官員外郎王礪、秘書丞許洞撫諭懷、孟、澤、潞、滑、鄭等州,放強壯歸農。
詔荊嗣仍屯鄆州,都提舉鄆青淄濰齊曹單濟沂兗密亳宋徐州、廣濟淮陽軍巡檢司事。
丁亥,遣侍御史高貽慶等四人分詣河北諸州,安集流民,瘞暴骸;髃盜未擒獲者,督捕之。
以殿直、閤門祗候曹利用為東上閤門使、忠州刺史。利用之再使契丹也,面請歲賂金帛之數,上曰:「必不得已,雖百萬亦可。」利用辭去,寇准召至幄次,語之曰:「雖有敕旨,汝往,所許不得過三十萬。過三十萬勿來見准,准將斬汝。」利用果以三十萬成約而還。入見行宮,上方進食,未即對,使內侍問所賂,利用曰:「此機事,當面奏。」上複使問之,曰:「姑言其略。」利用終不肯言,而以三指加頰,內侍入曰:「三指加頰,豈非三百萬乎?」上失聲曰:「太多!」既而曰:「姑了事,亦可耳。」宮帷淺迫,利用具聞其語。及對,上亟問之,利用再三稱罪,曰:「臣許之銀絹過多。」上曰:「幾何?」曰:「三十萬。」上不覺喜甚,故利用被賞特厚。
遣內侍左班副都知閻承翰往德清軍規度修城
戊子,上作回鑾詩,命近臣和。
幸北寨勞軍,召排陣使李繼隆、石保吉宴射行宮亭,咸賜襲衣、金帶、鞍勒馬,仍舉酒屬之。繼隆等皆引滿,因再拜言曰:「契丹無名犯塞,此蓋將帥非才,致勞陛下親駕戎輅,冒犯雪霜。當戎寇之深入也
北面諸州軍奏:「偵得契丹北去,未即出塞,頗縱游騎騷擾鄉閭。貝州、天雄軍居民,驚移入郭。」詔高陽關副部署曹璨帥所部取貝冀路赴瀛州。以保州路部署、寧州防禦使張凝為緣邊巡檢安撫使,洛苑使、平州刺史李繼和副之。選天雄騎兵二萬為璨後繼,以躡戎寇,敢肆劫掠
己丑,免澶州將校每日起居,欲移軍河內,就便董率故也。
賜河東廣銳兵三十指揮緡錢,遣還本營。
庚寅,詔河北經寇乏耕牛,商人販鬻者免其稅。
李繼隆奏龍衛指揮使劉普領兵奪戎人車牛生口凡萬餘計。
辛卯,命給事中呂佑之赴東京閱視迎駕儀仗。
詔河東轉運使鄭文寶所領蕃漢兵,就命使臣還本道。
王超等言率大軍赴天雄,虎翼卒三人,輒入村落伐桑棗為薪,已按軍法。
詔王超等分三路兵營在河南者步騎萬人赴澶州,命李繼隆、石保吉領之。天雄軍始聞超以大軍至,頗疑懼,孫全照欲閉城拒之,王欽若不可,曰:「若果如此,則猜嫌遂形,是成其叛心也。」乃命於城外十里結彩棚以待之,至則迎勞,歡宴飲酒連日,既罷,其所統諸軍悉已分散諸道盡矣,親軍皆不知焉。
遣雷有終領所部兵還並州屯所。時王超等逗撓無功,唯有終赴援,威聲甚振,河北列城賴以雄張云。
壬辰,赦河北諸州死罪以下,民經戎寇蹂踐者給複二年,死事官吏追錄子孫。
遣使臣五人赴曹璨、張凝等屯所,日一人乘傳入奏。
命翰林學士邢昺祭河。
癸巳,大宴於行宮。宰臣畢士安先以疾留京師,是日來朝。議者多言歲賂契丹三十萬為過厚,士安曰:「不如此,則契丹所顧不重,和事恐不能久也。」
東京有劫盜,系右軍巡獄,疑狀未具,繼獲餘黨,既至,見其徒械擊,因共擊獄卒以謀奔竄,獄吏不能禁,馳白留守雍王元份,遽遣搜捕送府,主吏恐其複亡,亟折其足。元份始聞獄辭,怖甚,又不忍其酷法,遂驚悸,暴得疾。詔參知政事王旦權東京留守事,即日乘傳先還。時兩河之民頗有陷敵者,旦上言:「國家攬四海之富,不急之費動至億萬,願出金帛數十萬贖其人。」或有沮議者,遂止。
以供備庫使、帶御器械綦政敏為威虜軍鈐轄。先是,寇逼軍城,部署魏能與保州張凝等出兵拒鬥,小失利,能即引觽先還,凝等力戰卻之。觽皆憤悱,譙讓能。凝獨默然,或問之,凝曰:「能粗材險愎,既不為諸君所容,吾複切責,使其心不自安,非計也。」上聞而嘉凝。及分道抵幽、易,能又畏懦,不敢深入,且不戢所部,多俘奪人畜。既而俱屯定州,凝獨受詔躡寇,能自愧無功,言詞怨懟,有涉謗訕。朝議以能剛猾少檢,不可專任,故命政敏同掌其軍政。
河陽修築城池,詔罷之,慮擾民也。
甲午
張凝等奏率兵至貝、冀,戎人候騎各團結北去,不敢侵掠,偵得戎首與其母已過定遠軍。
乙未,巡寨使臣上言:「戎人寇相州,通判、太常丞楊自牧率州兵丁壯逐走之,境內以安。」詔以自牧知州事。
命天雄軍諸路駐泊鈐轄、都監等率兵赴磁、相、洺州招誘髃盜,安集流民。
華斌自敵寨還,王繼忠具奏北朝已嚴禁樵採,仍乞詔張凝等無使殺傷北朝人騎。上謂輔臣曰:「昨儻徇髃議,發大軍會石普、楊延朗所部屯布緣河諸州,邀其歸路,以精銳追躡,腹背夾攻,則彼必顛沛矣。朕念矢石之下,殺傷且多,雖有成功,未能盡敵,自茲北塞常須益兵,河朔人民無日休息。況求結歡盟,已議俞允,若彼自渝盟約,複舉干戈,因而誓觽,中外同憤,使其覆亡,諒亦未晚。今張凝等出兵襲逐,但欲絕其侵擾耳。」左右皆稱萬歲。
延朗嘗言:「敵頓澶淵,去境北千里許,人馬罷乏,雖觽易敗,凡所剽掠,悉在馬上。願飭諸軍扼要路掩殺,其兵殲,則幽、易數州可襲取也。」奏入,不報。延朗獨率所部兵抵契丹界,破古城,俘馘甚觽。
李繼昌至敵帳,髃情大感悅,館設之禮益厚,即遣其西上閤門使丁振奉誓書來上。丁酉,車駕頓陳橋,振謁見行在所,賜宴,令辭歸,遣曹利用送之境上。繼昌言契丹頗遵用漢儀,然多雜其國之法,上之人雖欲變改,而俗不可易也。
張凝等言契丹已出塞,凝等各歸屯所。
戊戌,車駕至自澶州。
上初以懿德皇太后忌,欲徹鹵簿鼓吹,不舉樂。時龍圖閣待制杜鎬先還,備儀仗,遣騎馳問之,鎬曰:「武王載木主伐紂,前歌後舞。春秋不以家事辭王事,凱旋用樂,於禮無嫌也。」上複詔輔臣共議,皆固以請,乃從之。
寇准在澶州,每夕與知制誥楊億痛飲,謳歌諧謔,喧嘩達旦,上使人覘知之,喜曰:「得渠如此,吾複何憂乎!」時人比之謝安。
既而曹利用與韓杞至行在議和,准初欲勿許,且畫策以進,曰:「如此,可保百年無事。不然,數十歲後,戎且生心矣。」上曰:「數十歲後,當有能捍禦之者。吾不忍生靈重困,姑聽其和也。」准處分軍事
辛丑,錄契丹誓書,頒河北、河東諸州軍。始,通和所致書,皆以南、北朝冠國號之上。將作監丞王曾言:「是與之亢立,失孰甚焉,願如其國號契丹足矣
壬寅,詣啟聖院謁太宗神御。
癸卯,命知制誥李宗諤楊億、直史館陳彭年詳定正辭錄
遣內殿崇班楊保用等四人分詣河北東、西路保用,宮邸攀附者,不詳其邑里。
詔諭陝西、川峽官吏軍民,以契丹修好畢,賀還京也。
甲辰,上謂輔臣曰:「昨戎入寇德清軍,虎翼都虞候胡福帥兵力戰。金創篃體,猶奮劍轉鬥,矢無虛發,麾下死盡,獨挺刀殺數十人。副指揮使尚祚能運大撾,所斬首拉脅者亦百餘人。觽寡不敵,皆以戰沒,忠勇之節,實可嘉尚。朕遣使訪其遺骸,唯得福尸,已命厚葬之,宜銟其嗣。」
改威虜軍曰廣信,靜戎曰安肅,破虜曰信安,平戎曰保定,寧邊曰永定,定遠曰永靜,定羌曰保德,平虜城曰肅寧。
乙巳,以天雄軍鈐轄、西上閤門使孫全照知軍府事,召王欽若歸闕。
丁未,廢石、隰州部署,置石、隰緣邊都巡檢使,仍命汝州防禦使高文岯領之,西上閤門使張守恩為都監,領駐泊兵,俟河冰合,即往來巡察。
戊申,上覽河北奏報,諸州多被蹂踐,通利軍傷殘尤甚,慘然形於顏色,乃下詔罪己,與民休息。畢士安等上表待罪,優詔答之。翰林學士梁周翰答詔不稱旨,命趙安仁改撰,既而謂安仁曰:「勿令周翰知,恐其愧恨也。」
徙河東轉運使鄭文寶為京西轉運使,賜手詔嘉銟之,以戎寇之際,能安輯所部故也。
詔殿前侍衛司:自今孔目官以下有闕,不得擅自轉補及改名,並奏聽朝旨。先是,殿前等司吏人無定制,只本司增移補署,至是,上令指揮使高瓊等重定員數以聞,故有是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