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訖時間 起真宗咸平五年十月盡是年十二月
帝 號 宋真宗
年 號 咸平五年(壬寅,1002)
冬十月癸亥朔,詔並汾二州、大通監得替幕職、州縣官,自今免其守選。
丙寅,西涼府六穀首領潘羅支遣使上言:「李繼遷送鐵箭誘臣部族,已戮一人,縶一人,以聽朝旨。」詔褒之,聽自裁處。
丁卯,以盧多遜子□為襄州司士參軍。□,雍之弟。雍既卒,乃複錄□。及□考滿,詔仍給其俸。
己巳,遣使齎藥賜鎮戎軍將士,以其地舄鹵早寒,人飲水多疾故也。
鹽鐵使王嗣宗言:「自今三司奏事,有可紀者,請令判使一人撰錄送史館。」上曰:「三司務繁,若日有著撰,必妨公務,可令逐季錄送。」
乙亥,參知政事王欽若言:「司封員外郎高如晦,頃知蔡州,逃主戶二千五百九家,失國賦五萬三千餘貫。薦士有十否之繆,在官無三異之稱。罔知省循,冒進詞狀,且曰『陛下止見臣面,不見臣心,不能恤臣,故令擯斥』,狂躁之甚,乃敢若茲。臣請以審官院考課文籍並如晦所進狀付有司施行。」詔下御史獄案其罪,如晦坐削兩任,貶沂州別駕。
丙子,詔諸州亡命卒捕獲決訖者,經二十日乃命赴投。
知萊州齊化基獻白鷹,詔還之。
戊寅,詔河東轉運司:河西戎人歸附者徙內地,給以閒田。
遂州觀察支使陸文偉言,諸州大闢案上,委本判官錄問,或有初官未詳法理,慮其枉濫,非朝廷重惜民命之意也。乃詔自今並須長吏、通判、幕職官同錄問詳斷。
先是,上於龍圖閣藏太宗御書。己卯,召近臣觀之。上手執目錄以示近臣,謂曰:「先帝聖文神筆,朕集綴既久,至於題記時事,片幅半紙,及書在屏扇或微損者,悉加裝褙,已三千七百五十卷矣。」
辛巳,涇原部署縶內屬蕃部之謀叛者九十一人赴闕,請誅之。上曰:「戎心反覆,蓋其常爾。國家方推恩信以示招懷,貰之可矣。」乃命分配諸州,給閒田處之,並賜糧種。
癸未,洛苑使李繼和言鎮戎軍控扼邊要,望擇防禦、團練使騳之。上曰:「屢有人言緣邊州軍,宜如往制,止除牧守。朕熟思之,但得其人,斯可也。前代兵權民政,悉付方伯,其利害亦見矣。」
初,左領軍衛將軍薛惟吉不能齊其家,妻柴氏無子,惟吉有子安上安民
詔天下有竊買祠部牒冒為僧者,限一月於所在陳首,釋其罪;違者論如律,少壯者隸軍籍。
先是,麟府部署曹璨請遣別將王萬海屯豐州,與王承美同主戎事。上曰:「豐州遠僻,不足為邊州捍蔽,故命承美自庇其部族,朝廷因授團練之任,俾之防遏,受俸同蕃官例。今若複委萬海,又須挽運芻糧,非惟外分兵力,久益勞民,不可許也。」於是,豐州言修城工畢,又請葺護水城。上曰:「若再興版築,勞民亦甚矣。不若量鏝戍兵,捍部族之耕種,如寇至,即歸部署司,並力拒戰,足以張軍勢而免勞內地民力也。」
三司小吏賈用,自北面部署司主案代還,上封言:「部署兵籍機事,皆親吏掌之。及主帥受代,即攜文簿以去,使後來者無所檢案,因致漏洩。」庚寅,詔西北面部署司自今擇從行使臣主兵馬機宜事,勿複委親吏。
侍御史知雜事田錫言:
伏睹內殿起居近罷轉對,封章迭送,今已逾年,班行之中
臣又睹近敕戒勵大臣,謂其不守廉隅,多置資產。祿厚而不知恥者尚應慊恨,官崇而能自省者豈不憂慚?斯乃陛下示之以止足之訓詞,責之以貪饕之顯過。然敕文尚有漏略,事意未得精詳。蓋文武班官僚不該戒勵,似王者命令有失均平,更須頒行詔書,篃下分明條貫。在京則已行止絕,外郡則未有指揮。況近畿闤闠之間,悉大臣資產之地,好利忘義,未知云何擅富兼貧,一至於此。可以檢郡縣稅籍,自然見公卿戶名,其務殖貨財,不知紀極。以貪化下,安得風俗□和,忘國憂家,豈令官吏廉潔!今敕命施行之後,兼文武豪富之家,可於敕書更布新令,食厚祿者不得與民爭利,居崇官者不得在處回圖。此乃申明舊章,備載前史,可師古制,以戒貪夫。
臣又聞有勞績稍殊,未與區別,有刑禁久滯,未與辯明。今略舉一二言之:有如都官郎中李韶
十一月壬辰朔,詔麟州給複一年。
癸巳,命度支員外郎李士衡、內殿崇班閤門祗候李溥詣陝西諸州增酒榷之課。時士衡言:「陝西榷酤,尚多遺利。今西鄙屯戍至廣,經費實繁,望遣使經度其事,可濟邊用而不擾民。」故有是命。由是歲增錢二十五萬焉。
甲午,六穀首領潘羅支遣使來貢馬五千匹,詔厚給其直,別賜彩百疋、茶百斤,仍宴犒其部族
雄州言偵得契丹調兵,將謀入寇。上曰:「北敵知郊祀有日,張此虛聲,以聳邊境耳。」輔臣言:「北面雖有兵備,而押陣使臣猶在輦下,宜令進發。」詔使臣有在河北、河東及近京諸州者可就遣之。
乙未,民有自眉州來貢奉者,上念其遐遠,詔禁止之。
辛丑,享太廟。前一日,微雨,至是開霽。
壬寅,合祭天地於圜丘。大赦。諸路欠咸平四年已前殘稅、河北河東欠五年貸糧並天下逋負,升州廣德軍率分錢、洪筠州臨江軍酒麴腳錢、婺州竹園虛收孳生竹四十億六千一百五十一萬,悉除之。申嚴銷金衣物之禁。
初議南郊,三司使王嗣宗等以郊祀經費繁重,請止行謁廟之禮而推慶賜。宰相呂蒙正曰:「前代停郊謁廟,蓋因災沴。今無故罷祀,典禮無據。」上曰:「不惟典禮無據,郊壇一日之費,所省幾何,殊非寅恭事天之意也。」因詔三司非禋祀所須,並可減省。於是省應奉雜物十萬六千,功九萬九千。
左藏庫監官郭守素言:「淮南升、潤州紬絹價高
郊祀禮畢,有司請用是月丁亥或辛亥大宴。時許國長公主在殯,上曰:「主以丙午啟攢,此二日柩方在途,未葬之前,朕情所不安。」咸曰:「王者禮絕儙。」上曰:「禮能行之,即為例矣。」因詔用乙巳大宴,就未啟攢前也。
丙午,大雪。上謂宰相呂蒙正等曰:「昨郊祀之際,重陰變晴,今茲成禮,又獲嘉雪。朕以薄德,托於人上,守祖宗基業,日謹一日,不遑寧居
太常少卿盧之翰在廣州無廉稱,上以職方員外郎、直史館淩策熟南海風俗,戊申,賜策金紫,命往代之翰,徙之翰知永州。
己酉,以皇子元佑為左衛上將軍,封信國公。宰相執舊典,請加王爵,上不許。
庚戌,左僕射、平章事呂蒙正加司空、門下侍郎、平章事。李沆加右僕射。髃臣咸以序加恩。
楚王元佐為右羽林衛上將軍,議者云:「唐德宗朝,六軍置統軍,秩從二品,左右羽林、龍武、神武是也。十六衛置上將軍,與統軍同,左右衛、驍衛、武衛、威衛、領軍、金吾、監門、千牛衛是也。今楚王當為統軍,而以上將軍命之,且王前為左金吾上將軍,按儀制,金吾在統軍上將軍之上,是則王乃降秩,非遷秩也,有司失於討閱矣。」
壬子,詔陝西振武軍士,逃亡捕獲,曾為盜及情理蠹害罪至徒者,所在處斬訖奏,杖罪部送闕下首身如舊法。振武兵皆取自鄉民,俸錢惟五百,而他物給半。及其逃亡,則依禁軍罪至死。上以其祿廩頗殊,而條禁太重,故有是命。
癸丑,以職方員外郎、分司西京樂史直史館。史年七十餘,於是,奉鏝司表入賀。上召見,嘉其筋力不衰,且篤學,好著書,故授以舊職,悉取所著書藏秘府。史與其子黃目俱直史館,時人榮之。
乙卯,以內侍高品張仁恭為內侍省內侍殿直。仁恭從晉國長公主積歲,頗勤幹。主為言求遷秩,上以仁恭遷殿頭高品,而給事主第,其名非便,故特置此職命之,仍給殿頭高品俸料。
己未,令近京諸州募強壯願充軍者給衣服、裝錢送闕下。
庚申,河陽節度判官清池張知白上疏曰:
臣聞創王業期於無窮者,必政事為基。是以王業盛者,其政事必經久可取,遠大可法,然後速見治平之運。竊以古今之言事者,鮮不以防邊為急務,故多舉西北二隅攻守之事,以獻方略,由是奇兵之謀,紛然競興。夫五行之中,金為兵,以五事配之,則金為義,兵之為用,實不可去也。乃知言弭兵者,罪莫大焉;窮兵者,亦罪莫大焉
臣又聞聖人居守文之運者,將欲清化源,在乎正儒術。古之學者,簡而有限,其道粹而有益。今之學者,其書無涯,其道非一,是故學彌多,性彌亂。至於經史子集,其帙殆萬。在於前者,悉謂之古法,在於編者,悉謂之古書。殊不知法有可法不可法也,書有可傳不可傳也,若盡使知之,則可謂勞而少功,博而寡要,當年不能究其學,累世不能窮其業。今進士之科,大為時所進用,其選也殊,其待也厚。進士之學者,經史子集也。有司之取者,詩賦策論也。故就試者懼其題之不曉,詞之不明,惟恐其學之不博,記之不廣。是故五常、六藝之意,不遑探討,其所習泛濫而無著,非徒不得專一,又使害生其中,何為其然!且髃書之中,真偽相半,亂聖人之微言者既多,背大道之宗旨者非一。若使習而成功,得不糅淳粹之性,蕩中正之氣。其為吏也,安能分挈治柄,使教令不黷哉!中庸曰「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孔子曰「性相近也,習相遠也」,是知為儒不可不重其所習。董仲舒曰:「春秋大一統者,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誼。今夫師異道,人異論,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無以持一統。法制數變,下不知所守。」此仲舒譏漢之失,引春秋大一統之說,言諸經統於天子,不得自專;亦猶百家之說,不得與聖教並進,懼乎亂皇王之大道也。今之世,望漢之世,其章句之學彌盛,而異端之書又滋多乎數倍矣,安可不定其成制哉。況夫儒者之術,不以廣記隱奧為博學,不以善攻奇巧為能文。若使明行制令,大立程式,每至命題考試,不必使出於典籍之外,參以正史。至於諸子之書,必須輔於經、合於道者取之,過此並斥而不用。然後先策論,後詩賦,責治道之大體,舍聲病之小疵。如此,則使夫進士之流,知其所習之書簡而有限,知其所學之文正而有要,不施禁防,而非聖之書,自委棄於世矣,不加賞典,而化成之文,自興行於世矣
十二月壬戌朔,石隰副都部署耿斌等言:「准詔,徙河西投降雜戶隸石州平夷等縣,給以閒田,今州界絕無曠土。」上曰:「此輩凡二萬餘戶,雖署以職,然未有養生之計,慮其失所,宜令轉運司籍部下逋民田給之。」
乙丑,賜侍禁劉守素白金百兩。守素,繼元之子,以貧求外任。上曰:「朕知其貧,已嘗賜與。然廣南、西川、江南諸國偽主親屬,率多窘乏。此僭侈之後,不知稼穡艱難,靡費無度之所致也。」
己巳,知寧化軍劉永錫制手炮以獻,且言戎寇攻逼城壘,唯此可以抗拒,詔緣邊造以充用。
西涼府及咩逋族各遣使來貢,上曰:「靈州河外賀蘭山側有大涼、小涼,部族甚盛,舊與賊遷修好,朕慮其合勢為患,近累得邊奏,知與賊遷有隙,迭相攻掠。今西涼、咩逋使來,可召問其委曲,因其歸,俾齎詔撫諭,令助討遷賊,俟立功,則重賞之。」
壬申,遣使分詣黃、汴河視守凍軍士,其冬衣未給者就制與之。
開封府言諸司獄空無系囚,詔銟之。
先是,公主、郡縣主以下諸外親命婦之入內者,因誕節郊祀,許奏戚屬恩澤,初無定制。於是,有求補閤門祗候者,上以宣贊之職,非恩澤可授,乙亥,詔自今敘遷者至殿直止。
丁丑,以宰臣呂蒙正、李沆並兼門下侍郎。舊制,三師、三公、左右僕射平章事並兼兩省侍郎。先是,學士宋白、梁周翰草二相加恩制書,遺忘舊制
壬午,賜京城老人祝道嵒爵一級。道嵒百十九歲,率其徒百五十四人上尊號,上嘆其壽考,故銟之,餘賜時服、茶帛。
廣南轉運司言:「新州劉鋹日,因運茶歲久積棄,以其價數十萬分配部民郭懷智等百餘丁輸之,遂以為常。民貧力所不逮,請均賦諸縣。」詔悉除之。
先是,麟州界首領勒厥麻等三族千五百帳,以濁輪寨失守,相率越河內屬,遂分處邊境。既而帥臣屢言勒厥麻常往來賊中,恐複叛去,乃命徙置憲州樓煩縣,遣使賜金帛慰撫,俟賊甯謐即放還。
上以龍圖閣及後苑所藏書籍尚多舛誤,欲重加讎對,甲申,詔流內銓於常選人內擇歷任無過、知書者十五人以聞,命吏部侍郎陳恕、知制誥楊億試之,於是得館陶尉大名劉筠等七人,給本官俸料,大官供膳,就崇文院校之,逾年而畢,並授大理評事,秘閣校理。
丙戌,令審官院考校京朝官,令任及五年已上、無贓私罪者以名聞,當遷其秩。諸路轉運使副,令中書進擬。
是日,上謂宰臣曰:「御廚歲費羊數萬口,市於陝西,頗為煩擾。近年北面榷場貿易頗多,尚慮失於豢牧。」呂蒙正言洛陽南境有廣成川,地曠遠而水草美,可為牧地,即遣使視之。
是歲,契丹稍侵掠邊境,所在擊走之,卒不深入,於十一月甲寅,北面諸州奏敵騎悉散去。上曰:「吾固知其虛聲也。」輔臣曰:「陛下頃者不令趣遣押陣使臣,聖斷誠得之。」
詔:「自來臣僚奏異姓親及門客,或除簿尉、賜出身,自今並罷之,止許奏同姓親。如當除簿、尉者,授試寺、監主簿,已有官者不得求遷。
侍御史知雜事田錫言:「竊睹唐憲宗即位,改元元和,四年冬十月,御宣政樓冊皇太子。又按李絳論事集,元和三年,翰林學士李絳等上言:『古先哲王以天下為大器,知一人不可以獨理,四海不可以無本,故立太子以副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