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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長編/卷047·卷四十七

細節
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續資治通鑑長编
發佈: 2024年12月13日
建立: 2024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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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訖時間 起真宗咸平三年四月盡是年十二月

帝  號 宋真宗

年  號 咸平三年(庚子,1000)

夏四月庚戌,徙知鎮州、客省使、蔚州刺史慕容德豐知滄州。先是,戎馬南牧,德豐繕兵固守,餉道無阻,詔書嘉銟焉。德豐輕財好施,宴享將士,必極豐飫。母留京師,妻孥寓長安,甚匱乏,上聞而憫之,特詔給團練使俸。

太子太保、贈司空、諡正惠呂端疾甚,上再親臨問焉。是日,卒。中使護喪事,追封其亡妻李氏為涇國夫人,四子並遷官。

先是,詔知雄州何承矩入朝,州民百餘詣闕貢馬,求承矩再任。壬子,複遣承矩知雄州,還民所貢馬。承矩上言曰:

臣聞兵家有三陣:日月風雲,天陣也;山陵水泉,地陣也;兵車士卒,人陣也。今用地陣而設險,以水泉而作固,建為陂塘,亙連滄海,縱有敵騎,何懼奔衝。昨者,戎人犯邊,高陽一路,東負海,西抵順安,士庶安居,即屯田之利也。今順安西至西山,地雖數軍,路才百里,縱有邱陵岡阜,亦多川瀆泉源,儻因而廣之,制為塘埭,則可戢敵騎、息邊患矣。

今緣邊守將,多非其才,心不知書

且邊鄙之人,多負壯勇,識羌戎之情偽,知山川之形勢

癸丑,殿前都指揮使、河西節度使範廷召自定州來朝。

甲寅,河北守城舉人康克勤等三十人對於便殿,上親閱,試以強弓勁弩。克勤善左右射,擊劍。擢中選者十八人,並補三班借職。

贈故西京左藏庫使劉紹榮為左神武大將軍、誠州團練使,故西京作坊副使李守倫為崇儀使、武州刺史,皆死於王均之亂者也。

乙卯,改葬元德皇太后於永熙陵側,奉神主祔享別廟。有司言八廟鹵簿當減陵之半,詔勿減。

丙辰,禁黃河私渡船,從轉運使劉綜之請也。

太子中書舍人王儼言:「前知趙州,契丹游騎至城下,有學究米著,勇而善射,命召募壯士百人守捉南門,訖敵退,無敢窺其門者。」上命召對,試以勁弓,補三班借職。

是日,王均自升仙橋分路來襲,官軍聚兵於東偏,雷有終率觽逆擊,大敗之,殺千餘人,奪其傘蓋、金槍等物,均單騎還城。

丁巳,徙天雄軍都部署、殿前副都指揮、保順節度使葛霸為邠寧環慶都部署,徙鎮州路副部署楊瓊副之。

詔諸州行軍司馬、節度防禦團練副使、上佐司士文學參軍,非特許簽署,不得掌事。

己未,下詔戒敕朝士,使各務進修,毋得自棄怠。

初,供備庫副使李允則知潭州,將行,上召謂曰

辛酉,上御便殿閱兵,神騎副兵馬使焦握,自言盤鐵槊十五斤,命試之。握舞於馬上,往來如飛,擢為本軍使。

壬戌,賜應制舉人林陶同進士出身。陶就試學士院,不及格,上方欲求俊茂,故特銟之。

河東轉運使範正辭言:「請自今幕職官到任半年,令長吏通判具能否以聞。」從之。

乙丑,命兩制、館閣詳定武舉、武選人入官資序故事,既而未嘗行也。

戊辰,詔:「自今兩京、諸路所解舉人,宜先察訪行實。或藝文可採而操履有虧,投書匿名,飾詞訕上之類,並嚴加懲斷,勒歸鄉縣課役,永不得就舉。如輒敢解送,所由官吏,必當論罪,仍令御史台糾之。」

太子少傅致仕、贈太子太保辛仲甫卒,諡康節。

己巳,以魯山縣令李旦為大理寺丞,賜緋。時縣民劉用聚徒造符讖,謀作亂,旦知之,盡擒其黨,部送至闕下,御史台鞫問得實,故旌賞焉。用等並磔於京城諸門,連逮者杖脊配流遠惡處,其親戚交舊不問。

庚午,知浚儀縣樊証求外任,上謂宰臣曰:「京師浩穰,赤縣最為要劇,官得其人,則民事皆理,宜擇有操守不畏權豪者任之。」

辛未,雷有終遣其侄奉禮郎孝先,齎所奪王均槍、傘入奏,上以示左右,因問孝先破賊之由,笑謂殿前都指揮使範廷召等曰:「此鼠竊耳,雖嬰城自守,計日可禽矣。」

張思鈞恃平賊功,頗驕恣。巴西尉傅鬏有善馬,思鈞求之,鬏不與,思鈞怒,托以饋運稽期,輒斬之。鬏家詣闕訴噃,乃命供備庫副使開封張煦為綿、漢等州都巡檢,召思鈞付御史台鞫治,罪當斬,特貸死,削籍,流封州。

壬申,以西京左藏庫使郭崇信卒,不視朝,贈福州觀察使,命中使護葬事。崇信,守文次子也。諸司無贈官、廢朝之例,以後兄故恩禮優異焉。

右諫議大夫、知益州牛冕削籍,流儋州。西川轉運使、祠部郎中、直集賢院張適削籍,授連州參軍。初,冕、適奔東川,東川人弗納,詔令赴闕,至長安,就令制劾,法官議冕當死,詔特貸焉。其通判以下,並就加貶黜。初,張詠自蜀還,聞冕代己,詠曰:「冕非撫觽才,其能綏輯乎!」既而果然。

癸酉,魯山賊劉用等七人,與龍衛軍使張能,坐共占星變,說讖緯,欲結觽為亂,並磔於京城諸門,緣坐如律,同謀者二人亦斬,連逮者杖脊,配流遠惡。

乙亥,詔諸州毋得給公憑與僧,往緣邊游禮。

詔川峽幕職、州縣官並二年注替。

五月丁丑朔,德音:「降天下死罪囚,流以下釋之,十惡至死、劫殺、故殺、謀殺、犯枉法贓,論如律。淮南、江、浙、荊湖等路及近京諸州民,曾經調發及新歸業者,並除其去年逋稅。天下逃田,鄉縣失於開破,均稅在村保者,即與放免

川峽官吏將校請受銅錢,一准鐵錢五者倍給。

先是,宰相張齊賢上言:「今之所患,錢貨未多,望擇使臣往逐處相度,添價及招誘人戶淘採鉛錫,仍按行銅山易得薪炭處,置監鑄錢。如此,二年間可得百五十萬貫。」即遣虞部員外郎馮亮內供奉官白承睿往乾其事。庚辰,亮等言饒、池、江、建州歲鑄錢百三十五萬貫,銅鉛皆有餘羨。乃以亮為江南轉運副使兼都大提點江南、福建路鑄錢事,承睿同提點焉。

李繼遷寇麟州濁輪寨,鈐轄、西京左藏庫副使劉文質擊走之,癸未,賜詔嘉銟。

鄆州觀察推官王瞻自言前任集州有禦賊之勞,乙酉,以瞻為西頭供奉官。

丁亥,徙知同州、工部侍郎寇准知鳳翔府,准為通判劉拯所訟故也。

代州部署、昭化留後孔守正自言四任雁門,邊亭久安,願徙東北前鋒,戊子,以守正為定州副部署。

辛卯,詔曰:「去歲天下舉人,數逾萬人,考核之際,繆濫居多。蓋其薦送之時,輒容僥幸。合申典憲,以儆官司。又自前貢院舉奏諸州不合格舉人,朝廷每慮停殿人多,或與□宥。將懲前弊,再示明文。自今濫有解薦及遺落孤寒實藝之士,並從覆試,有不當者,悉論如律。」

壬辰,馬步軍副都指揮使、威塞節度使王漢忠自涇原來朝。

丙申,上御便殿,遷補軍職,凡十一日而畢。自龍衛右第二軍都指揮使、恩州刺史周訓而下,遞遷者千三十一人。

對禮部尚書溫仲舒於崇政殿之北軒,凡五刻。

丁酉,右神武軍將軍錢惟演為太僕少卿。惟演,俶子也,幼好學,於是獻所為文,召試學士院,而有是命。

戊戌,詔深濱博洺祁州、乾寧軍民,經蕃戎寇掠,不任耕稼者千三百九十八戶,無出來歲租,官吏存撫之。

己亥,詔御史台獄流、死罪,令給、諫以上錄問,開封府死罪,選朝官錄問。初,宋覃、聶泳等坐私以銅錢易鐵錢,下御史獄,並決杖配役。已而太宗知其噃,詔問覃,覃泣稱:「台司不容辯說,必令如所訊招罪。」太宗憫之,乃詔自今御史台每奏獄具,差官詣台錄問,其後廢不舉,至是複行焉。

知福州、殿中侍御史馮伉卒,詔賜其家錢十萬,伉子元應同學究出身。伉,謐之子也,歷典藩郡,皆有政跡,故特褒□焉。

庚子,詔權罷貢舉一年。

王均之亂,有亡命卒數百人,冒夜叩梓州城求入,知州、左諫議大夫馮起以其誠偽未可知,弗即納,俄悉叛去。朝議謂起無方略,乃召還,至圃田。壬寅,複命知金州。居數月,起拜章自陳,乃徙襄州。

先是,詔都官郎中、直史館劉蒙叟等試河北、青齊等州舉人,得合格者五百八十二人,上親試之,於是賜進士齊革等十三人、諸科三百四十五人及第、同出身。有下第求試武藝及量材錄用者五百餘人,各賜裝錢慰遣之,命禮部□為一舉,若能捍寇,即賞以官秩。

甲辰,河決鄆州王陵埽,浮鉅野入淮、泗,水勢激悍,侵迫州城。命步軍都虞候張進、內侍副都知閻承翰等率諸州丁夫三萬人往塞之,又遣使存□災傷之民,給以口糧。知州馬襄、通判孔勖坐免官,巡堤、左藏庫使李繼元配隸許州。

福津尉劉瑩攜酒肴集僧舍,屠狗聚飲,杖一伶官,日三頓,因死。權判大理寺王濟論以大闢,經德音從流。知審刑院王欽若素與濟不相得,又以濟嘗忤宰相張齊賢持法尚□,欽若乃奏瑩不當以德音原釋。齊賢乘其事,斷如欽若所啟,濟坐故入,停官。

應川峽州軍屯駐、巡檢諸兵士及校師,凡請受當請銅錢一文折支鐵錢五文者,並與支鐵錢十文,及川峽州軍諸色職官、使臣料錢並驛料內錢等亦如之。

保州民趙加超者,國之疏屬,居保塞縣豐歸鄉東安村,乃宣祖舊里也。上遣內殿崇班麥守恩召加超至闕,六月丙午朔,授左屯衛將軍致仕,特給全俸絹緡,昆弟子侄並加寵秩,賜其妻女器幣有差。

先是,上以兩浙災疫,深所軫念,命三館檢討靈跡以聞,於是遣使遍祭其山川祠廟,為民祈福。

丁未,詔緣黃、汴河令佐常巡護堤岸,無得差出,有闕,流內銓即時注擬,勿使乏人。

己酉,免益州民今年夏稅。

先是,河決,灌濟、泗,鄆州城中常苦水患,至是,大雨彌月,積潦益甚。乃命工部郎中陳若拙與閻承翰經度徙城。若拙等請徙於東南五十里汶陽鄉之高原,詔可。若拙,思讓之孫也。

辛亥,詔河北諸州軍凡有科率,長吏當親閱文簿均配,不得專委廂鎮,違者罪之。

上以文思使李守恩久任邊陲,頗著聲績,壬子,擢授隴州刺史、知靈州。守恩,漢超之子也。

乙卯,以荊湖艱食,令桂州以北勿禁人商販糧斛,仍蠲其徵算。

壬戌,詔緣邊百姓,自今無得輒八北界劫掠,違者所在捕系具獄以聞。

丙寅,著作佐郎胡則上言,請課河北州縣種榆柳以備材用,從之。

上以大兵之後,議遣重臣巡慰兩河。初命宰相張齊賢,辭不行。丁卯,命參知政事向敏中為河北、河東宣撫大使,樞密直學士馮拯、陳堯叟為副大使,發禁兵萬人翼從。所至訪民疾苦,宴犒官吏。

先是,以殿中少監李昌齡知梓州。是月,又以給事中董儼知壽州。王德裔、楊緘皆嘗任轉運使,後失官,宰畿邑。乙亥,侍御史知雜事範正辭上言,李昌齡輩貪墨著聞,願罷其民政。詔追還儼敕,餘悉選官代之。

戶部判官、右司諫、直史館孫何,出為京東轉運副使。何上疏曰:

國家共治之任,牧守為本,親民之官,令長為急。前代刺史入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其遴選可知也

又三司掌錢刀,籠天下貨財,古之李悝、耿壽昌、劉晏

又法官之任,人命所懸,太宗嘗降詔書,諸州司理、司法,峻其秩,益其俸。今吏部擬授之際

甘州回鶻可汗王遣使安進等來貢方物。

秋七月戊寅,內出陣圖三十二,以示輔臣。

己卯,命知天雄軍府、彰德節度使張永德歸本鎮,以其老疾,便頤養也。

辛巳,馬軍副都指揮使王漢忠為高陽關行營都部署。

戊子,定川峽得替文武官防送公人數,自十人至三人,並止於鳳州界。

己丑,贈驍勇第一指揮使王通成州刺史,以其子羽為大理評事,賜白金二百兩。通戍益州,王均作亂,通拒之,遇害,故褒□焉。

丙申,江南轉運使任中正言:「准詔,以饒州置場買納浮梁、婺源、祁門縣茶,不便於民,令臣與三班借職胡澄審行計度。今臣等親到饒、歙二州茶倉,詢問逐處民俗,皆言溪灘險惡,轉輸艱阻,願各複往日倉牔,就便輸納,及浮梁縣民李思堯等各願自備材木,起創倉牔。」從之。仍降詔曰:「山澤之徵,所宜公共,苟便於民,豈圖羨贏。而言事之臣,不明大體,務為改革,罔恤蒸黔。特命使車往詢疾苦,用循舊制,式遂輿情。已令制置茶鹽、江南轉運司並依任中正所奏。」

丁酉,詔文武常參官入朝退朝,不由正衙門,非公事輒入中書,委御史台彈奏。

上以江、浙飢歉,己亥,命翰林侍讀學士夏侯嶠、侍講學士邢昺為江、浙巡撫使,知制誥趙安仁、直秘閣潘慎修副焉。所至問民疾苦,疏理獄訟。又令嶠於廬山集道士設醮,及為大齋。嶠採民病二十餘事上之,亟詔厘革。

庚子,秦國長公主求為駙馬都尉王承衍置守塚五戶,從之。

初,荊湖江浙都巡檢使、西京左藏庫使、康州刺史楊允恭以疾聞,詔其子大理評事告乘傳侍疾,又遣中使撫問。是月,卒於升州。甲辰,賜允恭子告同學究出身,賻錢二十萬,絹百匹,又以錢五萬、帛五十匹給其家。命揚州官造第一區賜之。

上諭輔臣:「令錄、內外庶官歷任功過,編策進內,其該恩複用者,別編以備親覽。」

八月丁未,詔銟河東轉運使宋摶,以並代都部署高瓊等言其有政績也。

詔自今獻皇太后物,皆曰恭上。

辛亥,以京東水災,遣太子中舍張舒,供奉官、閤門祗候張禧詣諸道,篃加安撫。

癸丑,翰林學士承旨宋白等上重定內外官稱呼,請下御史台、宣徽院、閤門、諸路轉運使嚴行告諭,俾其遵守,違者論如違律,從之。先是,內外官稱多過其資品,知雜御史範正辭請行條約

又詔定臣僚趨朝下馬處,令皇城司告諭。

甲寅,以如京使韓崇訓為西上閤門使。崇訓,重斌之子也,前知石州及麟州,李繼遷再犯州境,崇訓皆出兵擊敗之,於是召還。崇訓自言歷居邊任,凡二十五年矣,上嘉其勤,故有是命。尋出為邠、寧、環、慶、清遠等州軍都巡檢使。

乙卯,以濟州賊魏捷補龍猛軍隊長。捷趫勇過人,觽目為「撼動山」,至是,詣登聞自陳,為惡黨所脅制,願得首罪效力。上召見,賜錦袍、銀帶而錄之。

己未,詔晉州以襄陵縣公田五頃,給相州兵馬都監魚彥璘為永業,仍蠲其賦。彥璘本綏州人,與高文岯同歸化,故優待。

戊辰,鹽鐵判官、制置江淮荊浙茶鹽礬王子輿兼統淮南轉運使。

丁卯,賜邵州進士趙世昌、趙世長並爵公士,以其出粟濟飢民也。

辛未,命翰林學士朱昂往鄆州王陵埽祭河。

癸酉,殿中丞、國子監直講崔頤正以年老病目,不任朝謁,請致仕,上命坐,□問甚至,賜器幣,聽以本官致仕,而不罷其直講職。

王均自升仙之敗,徹橋塞門。雷有終等以官軍進至清遠江,浮梁而度,直抵城下。於城北門之西,奪舊草場,因築壘焉。依壕為土山,分設鹿角,造梯衝洞車攻具,石普專主之。高繼勛、張煦、孫正辭攻城東,上官正、李繼昌、王阮攻城西,楊懷忠與巡檢馬貴攻城南。賊將趙延順盡驅凶黨以拒官軍,既而延順中流矢死,神衛軍使丁重萬代延順據東城門樓,官軍又射殺之

九月戊寅,官軍焚其敵樓,賊氣始奪,乃築月城自固。均起農夫,戇懦無謀

初,太宗毀並州故城,徙其民,民有重遷者,猶即居焉。己卯,令轉運使諭民畢徙,勿複住故城中。

庚辰,契丹應州節度使蕭錫剌弟肯頭、侄招鶻、蟲哥等歸順

乙酉,命直秘閣杜鎬等較第司天台官吏優劣以聞。

庚寅,始置髃牧司

王均多為藥矢射官軍,中者必死

辛丑,相國寺僧法仙獻鐵輪鏺渾,重三十三斤,首尾有刃,為馬上格戰具。自言姓強,家洺州,親族百口為戎人所掠,願隸軍伍以效死力。上憫而許之,補外殿直。時,神衛水軍隊長唐福獻火箭、火球、火蒺藜,造船務匠項綰獻轉海戰船式,各賜以緡錢。

壬寅,幽州衙校馬瓊照、朔州衙校韓貢舉族來歸,並補外州鎮將,賜衣服、綿帛。

彰德節度使、兼侍中、衛國公、贈中書令張永德卒。永德涉獵髃籍,好吟稵,賓禮士大夫,故太宗嘗有詔云:「方今天下諸侯,賢明知書者,惟永德一人而已。」

是月,知靈州、隴州刺史李守恩,陝西轉運使、度支郎中陳緯,部芻粟過瀚海,為李繼遷所邀,守恩、緯皆戰沒,守恩子廣文館助教象之、隴州衙內指揮使望之,弟寄班守忠,亦俱死焉。上聞知震悼。

冬十月甲辰朔,特贈守恩洪州觀察使,象之左贊善大夫,望之內殿崇班,守忠崇儀副使,錄其子佑之為左贊善大夫,順之為供奉官,用之為侍禁,潤之為殿直,慶之、成之、藏之為奉職。又贈緯工部侍郎,錄其子保和為奉禮郎,從子保雍為京兆府工曹參軍。潤之者,守恩幼弟,養以為子,守恩沒後,複齒弟行,更名守志。居數年,守志欲分財產,守恩子息多,且慮窘乏,妻劉訴於上,上以舊將家,又死王事,不欲令析居,誨令和協,並切責守志,令樞密院召佑之等諭焉。

王均自成都突圍,走度合水尾,由廣都略陵、榮,趨富順監,所過脅軍民,斷橋塞路,焚倉而去。雷有終先命楊懷忠領虎翼軍追之,後二日,石普繼往,以全軍為援。

先是,朝廷每歲孟冬朔,詔富順監具酒肴,犒內屬蠻酋,是日才設具,而均黨適至,皆就食焉。將結筏渡江,趨戎、瀘蠻境,聞懷忠追騎且至,心易之,均謂其黨曰:「速降懷忠之觽,令負擔以行。」懷忠距富順六七里地名楊家市少憩焉,賊觽在後者邀戰。市側有高原,懷忠遣親信五騎登原覘賊,懷忠語左右曰:「縱賊渡江,後悔無及,石侯將至,當以奇兵取之。」乃臨江列陣擊之,賊觽散走,有拏舟將渡江而遁者,懷忠合強弩射之,溺者數艘。懷忠張旗鳴鼓入城,均方在監署,其黨多醉,均窮蹙縊死,虎翼軍校魯斌斬其首以詣懷忠。又獲僭偽法物、旌旗、甲馬甚觽,禽其黨六十餘人

乙巳,贈故神衛指揮使孫進為儀州刺史,錄其子東西班殿侍信為殿直,賜袍帶靴笏、白金二百兩,旌死事也。

丁未,以工部侍郎張鑒知朗州。溪洞髃蠻數寇擾,鑒召酋豪,諭以威信,皆俯伏聽命。先是,鑒知廣州,與通判李夷庚、巡檢謝德權不協,二人密言鑒以貨付海賈,往來質市,故由廣徙朗。已而鑒自陳有親舊謫瓊州,每以俸米附商舶寄贍之。又言夷庚、德權憸人貪凶之狀,上意稍釋,尋召還。

庚戌,西京留守、左僕射呂蒙正來朝,召之也。蒙正在洛陽,多引故人賓客,歡飲振□之。政尚□靜,委府事於僚佐,總大綱而已。嘗有內臣之貴者將命而至,蒙正接之不逾常禮,時人重焉。

辛亥,雷有終遣寄班供奉官楊崇勛馳奏益州平,賜以錦袍、銀帶、器幣。崇勛,薊人也,初給事東宮,嘗嘆曰:「若目不識字,手不解書,其何以成立?」上知其志,即東宮建學,親為教授。因命張旻為學長,張景宗為副學長,崇勛與夏守斌為學察,安守忠以下為學生。景宗,宦者;守忠,並州人也。

乙卯,制置髃牧使陳堯叟請令諸州有牧監處,知州、通判並兼管內髃牧事,從之。

丙辰,授西涼府六穀大首領折逋、游龍明等將軍、郎將、司戈。

邠寧環慶清遠副都部署、濱州防禦使王榮帥兵援送靈武芻糧,榮素無術略,又不嚴斥堠,至積石,夜為蕃賊所抄,榮部大亂。涇原環慶都部署、博州防禦使徐興,邠寧環慶鈐轄、六宅使、封州刺史李重誨與戰,興等所將皆步兵,戰敗,榮不能救,死者甚觽,亡失殆盡,法當誅,上特貸之。己未,榮削籍,流均州。興、重誨尋並削籍,興流郢州,重誨流光州。興,青州人也。

命翰林學士承旨宋白等修續通典。

乙丑,雷有終言王均伏誅。德音赦川、峽路死罪囚。以有終為保信留後,秦翰等九人並遷秩。初,上官正與石普不協,翰恐生變,為曉譬和解之,正尋移疾歸東川,故賞弗及。是役也,楊懷忠之功居最,為普所掩,上微聞之,遣使按視戰所,盡得其狀。既而懷忠秩滿,受代歸闕,複自供備庫副使擢崇儀使,領恩州刺史。它日,上謂宰相曰:「人有言清而行濁者,實為難知,如雷有終頃居三司,每因奏對,自謂公乾潔廉,一代之良臣。昨以兩川盜起,因命翦除,頗聞有終乘其擾攘,貪黷財貨,以鐵鏹計之,僅數萬緡。如是則王澤安得下流,遠俗何由丕變,言行相戾,乃如是邪?」

丙寅,命翰林學士王欽若、知制誥梁顥分為西川及峽路安撫使,國子博士袁及甫、秘書丞李易直副之,閤門祗候李承象同句當安撫事,所至錄問系囚,自死罪以下得第降之。上諭欽若等曰:「朕以觀省風俗,尤難其人,數日思之,無易卿等,各宜宣布德澤,使遠方知朕勤□之意。」

延州言鈐轄張崇貴等破蕃賊大盧、小盧等十族,禽獲人口、羊馬二十萬。

庚午,以職方郎中、直秘閣黃夷簡為光祿少卿,主客員外郎、直史館曾致堯為戶部員外郎。先是,宰相張齊賢薦夷簡、致堯宜掌詔命。嘗有急制,值舍人已出院,即封除目命夷簡草之,議者以為不可,於是召試,詞亦不工,故但進秩而已。

自淳化末,高麗朝貢中絕,及王治卒,弟誦立,嘗遣兵校徐遠來候朝命,遠久不至。於是,其臣吏部侍郎趙之遴遣牙將朱仁紹至登州偵之,州以聞,上特召見仁紹勞問,賜以器帛。仁紹因自陳國人思慕皇化,為契丹羈制之狀,乃賜誦鈿函詔一通,令仁紹齎送。時明州又言高麗國民池達等八人,以海風壞船,漂至鄞縣。詔付登州給貲糧,俟便遣歸其國。

江南旱。

十一月甲戌朔,詔宰臣、參知政事依舊許令騎馬入中書大門,至逐廳下馬。又詔中書五房各置主事一人。

乙亥,靈州副部署、慶州團練使孫進,都監、內殿崇班張嘏,擅離所任赴闕,進責授複州團練副使,嘏許州教練使。

詔諸州、府、軍、監旬奏禁狀,自今並送審刑院看詳,有滿責者以聞。

丙子,張進等言鄆州決河塞。

戊寅,詔曰:「租賦之制,故有常典。如聞均定以來,多歷年所,版圖更易,田稅轉移。眷我王畿,是為政本,將從土俗,當立定規。宜令刑部員外郎、直史館陳靖為京畿均田使,令自擇京朝官分下諸縣,據元額定稅,不得增收剩數。其逃戶別立帳籍,令本府招誘歸業。其桑功更不均檢,諭民廣令種植。」

庚辰,河北轉運副使劉綜言知德州靳湘,知濱州路振,通判鄭州郝太衝,廉勤幹事。各賜詔銟之。先是,敵暴至濱州城下。城中兵少,民相恐,觽謂振文吏,無戰御方略,環聚而泣。振乃親加撫諭,堅壁自守,敵尋引去。而湘守德州,敵亦不能陷。振,祁陽人。湘,高唐人。湘後改名懷德,以避寇准父諱焉。

壬午,令常參官轉對如故事。詔曰:「閒者,深詔朝倫,大闢言路,而箝結相尚,啟沃無聞,豈朕誠之未孚邪

上御便殿,閱捧日、天武軍士教戰,擢其射御絕倫者遞遷之。

鹽鐵使陳恕上占額圖。

丙戌,詔任廣南者,並二年與代。

益州之亂,議者恐賊緣江下峽,乃集施、黔及高州溪蠻子弟為捍禦計,髃蠻既熟漢路,因時出寇掠。轉運使丁謂始至,召高州刺史田彥伊諭以禍福,且言有詔赦不殺。彥伊感泣,悉歸漢口,願世供奉不敢慢,乃作誓刻石立蠻境上。戊子,彥伊遣其子來貢方物,且輸兵器,自言不敢犯邊。

庚寅,供備庫使賈繼勛除名流汝州,洛苑副使錢守信、左侍禁楊繼並削兩任,配隸許、滑州,坐天雄軍修城不謹,戰棚圮故也。

門下侍郎、兼兵部尚書、平章事張齊賢與李沆並相,情好不睰,自負有致君之術,每敷奏多不直,致議者以為疏闊。辛卯,日南至,髃臣朝會,齊賢被酒,冠弁欹側,幾顛僕殿上。御史中丞劾齊賢失儀,齊賢自陳因感寒,飲酒禦之,遂至醉,頓首謝罪。上曰:「卿為大臣,何以率下?朝廷自有典憲,朕不敢私。」甲午,齊賢罷守本官。

樞密直學士馮拯言中書戶房直發札子四道,不由發敕院點檢。詔三司、開封府、御史台、進奏院等處,凡受宣敕札子,須見發敕院官封方得承稟,違者遣吏押送發敕院。

十二月丁未,詔選判司、簿尉二人,充吏部流內銓南曹主事。

戊申,上狩於近郊,以親獲禽獸獻太廟。

壬子,詔有司別錄轉對章疏一本留中。

乙卯,幸殿前指揮使班,閱武藝,輔臣曰:「陛下以神武訓兵士,禁旅精銳,近古所未有也。」遂射苑中,盡醉而罷。

庚申,詔曰:「昨均京邑田租,如聞小民弗喻朝旨,翦伐桑柘,驚惑鄉閭。況東作將興,穀糴稍貴,所宜省事,以便吾民,其悉罷之。」

西蕃允鄂克族部伊默嚕來貢犛牛。

甲子,契丹稅木監使黃顒、茶酒監使張文秀、關城使劉繼隆、張顯等,各挈其屬歸順,賜冠帶袍笏,合於歸明班院。顒等皆敵帥於越之族也。

丙寅,兵部郎中、直昭文館、知□州韓援上言:

伏睹近詔舉行轉對,在外文武髃臣未預次對者,各許上封奏事。此蓋陛下克勤念慮

臣伏睹先帝福祚延洪,享國長久,孜孜勤儉,未嘗一日曠於萬幾,自端拱已來,益勵精為理。臣嘗權鹽鐵判官,得與本使上殿奏事,一日,先帝從容謂臣等曰:「大凡居職,不可不勤,朕每見殿庭兵卒,剩埽一席地,汲一瓶水,必記其姓字。」夫如是,則有以見先帝勤勞庶政,片善無遺。願陛下守太祖之丕圖

臣又聞治國者在乎遠佞人,杜讒口,書曰:「塈讒說殄行,震驚朕師。」詩曰:「取彼譖人,投畀豺虎。」臣觀今之朝廷,自公相已下,悉皆方正,無邪佞之徒。然事生隱微,宜防未兆。以陛下聰明神智,必無驕逸之虞,然願罔倦燭幽,勿使小人乘閒而進,日慎一日,雖休勿休,居安念危,在治防亂,則天下幸甚。

疏奏,召援歸闕

開封府言獄空,賜詔銟之。

詔緣邊吏民,斬敵首一級賞錢五千,禽生者倍之,獲馬者給帛二十匹,不堪帶甲者還之。

辛未,遣翰林學士梁周翰,以來歲元日詣太一宮設醮一月,為民祈福。

李繼遷數擾邊,環慶大屯士馬。

壬申,詔徙河北轉運使劉綜為陝西轉運使。

河北、河東強壯,自五代時瀛、霸諸州已有之,是歲,始詔河北民家二丁、三丁籍一,四丁、五丁籍二,六丁、七丁籍三,八丁以上籍四為強壯。五百人為指揮,置指揮使。百人為都,置正副都頭二人,節級四人。所在置籍,擇善射者第補校長。聽自置馬,勝甲者蠲其戶役。尋募其勇敢,團結附大軍為柵,官給鎧甲。

初,濮州有盜夜入城,略知州王守信、監軍王昭度,知黃州王禹偁聞之,以為國家武備不修,故盜賊竊發近輔,因奏疏曰:

伏以體國經野,王者保邦之制也。易曰:「王侯設險以固其國。」又曰:「重門擊柝以待暴客。」傳曰:「預備不虞,古之善教也。」自唐廣明之季,天下亂離,各據城壘,繕置兵甲,豆分爪剖

臣按司馬遷天官書云:「天運三十歲一小變,一百年一中變,五百年一大變,此常數也。」古聖知其如此,設備以待,雖變不亂。國家以建隆甲子歲下西川

今江、淮諸郡,大患者三:城池隳圮,一也;兵仗不完,二也;兵不服習,三也。今濮賊之興,慢防可見。望陛下特行宸斷,參之廟算。如且因而修治,不欲張皇,凡江、浙、荊湖、淮南、福建等郡,約民戶觽寡,城池大小,並許置本城守捉軍士,不過三五百人,勿令差出

疏奏,上嘉納之。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046·卷四十六

細節
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續資治通鑑長编
發佈: 2024年12月13日
建立: 2024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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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訖時間 起真宗咸平三年正月盡是年三月

帝  號 宋真宗

年  號 咸平三年(庚子,1000)

正月己卯朔,有中使自峨眉山還京師,符昭壽戒馭吏具鞍馬,將出送之。延順等乃悉解廄中馬韁,使跳躍庭下,陽逐而縶之,喧呼之際,延順遂帥其徒,徑登廳事,擊殺昭壽,並殺其二僕,據甲仗庫,取兵器。時冕方坐州廨受官吏賀正,聞變皆逃竄,冕及轉運使張適縋城出奔漢州,惟都巡檢使劉紹榮冒刃格鬥,既而觽寡不敵。延順等尚未有主,或欲奉紹榮為帥者,紹榮攝弓大罵曰:「我燕人也,比棄狄歸朝,肯與汝同逆邪?亟殺我,我寧死義耳!」延順等亦未敢害之。都監王澤聞變,召王均謂曰:「汝所部兵亂,盍自往招安

辛巳,樞密副使宋湜有疾,上臨視之。先是,上封者多言王顯專司兵要,謀略無所取,乃命參知政事向敏中權同發遣樞密院事。

前光祿寺丞李永錫貶康州瀧水縣主簿,權戶部判官、殿中丞皇甫選責授南劍州團練副使。永錫,惟清子也,時居父喪,上言歷詆近臣,自謂有致太平滅敵之術。選因召對,具表以獻,且稱薦之。及追赴行在,試策,與所言異,故並黜焉。

是日,王均率觽陷漢州,牛冕等奔東川。

癸未,以殿前都虞候葛霸為貝冀、高陽關前軍行營都部署。

以萊州防禦使田紹斌為邢州觀察使,淄州團練使李福為霸州防禦使,蘄州團練使石保興為棣州防禦使,銟州刺史楊嗣為保州刺史,如京使楊延朗為莫州刺史,崇儀使、□州刺史、帶御器械石普為洛苑使、富州團練使,兵部員外郎、知祁州張旦為尚食使,內殿崇班祥符蔚昭敏為崇儀使,李規為供備庫副使,供奉官、閤門祗候張昭文為內殿崇班,賞擊退敵騎之功也。

甲申,並代鈐轄李允正引廣銳騎士數百人,對於行宮前殿,上與輔臣觀之,曰:「聞是兵久經戰陣,皆可驅使。」乃加賜緡錢,遣屯邢州。

先是,範廷召自中山分兵擊敵,求援於高陽關都部署、馬軍都虞候、彰國軍節度使康保裔,保裔即領兵赴之。至瀛州西南裴村,而廷召後陣已與敵遇,使來趣兵,保裔選精銳與之。會日暮,約以詰旦合戰,及夕,廷召潛師以遁。保裔不之覺,遲明,敵騎圍之數重,左右請易甲而逃,保裔曰:「臨難無苟免,此吾效死之日矣。」遂大呼決戰,凡數十合,兵盡矢窮,士卒以勁弩擊敵,殺傷甚觽,所蹙踏塵深二尺,而救兵不至,保裔沒焉。敵遂自德、棣濟河,掠淄、齊而去。

上既聞保裔死,其部曲畏誅,聲言保裔投賊。密詔駕前走馬承受榆次夏守贇察之,守贇變服入軍中廉問,既得其實,於是優詔贈侍中,以其子寄班供奉官繼英為六宅使、順州刺史,餘三子及孫

保裔謹厚多禮,好賓延儒士,騎射尤妙,嘗握矢三十,引滿以射,筈鏑相連而墜,人服其能。屢經戰陣,身被七十創,又中手癔,傷鼻臂,而未嘗言功,所賜金帛,輒分其麾下。積貸公錢數十萬以勞軍,沒後,親吏鬻器玩以備償,上知其家無遺財,乃複厚賜之。將校官屬死事者十三人,悉優其贈典。

乙酉,鎮定高陽關路行營都部署、馬步軍都虞候、忠武節度使傅潛,都鈐轄、西上閤門使、富州刺史張昭允,並削奪官爵,潛流房州,昭允通州,潛二子內殿崇班從政、從範亦除名,隨父流所,仍籍沒其家貲。

先是,上駐大名既逾旬,邊捷未至,且聞驍將楊延朗、楊嗣、石普輩屢請益兵,潛不之與,有戰勝者,潛又抑之不以聞,繇是大怒,命樞密都承旨王繼英召潛與北面行營先鋒都部署石保吉等,各以所部兵赴貝冀路行營。潛至冀州,乃遣高瓊單騎即軍中代之,令潛等詣行在,至則下獄,命工部侍郎錢若水、御史中丞魏庠、知雜御史馮拯按鞫之,一夕而獄具,罪當斬。百官議論如律,上封者請正刑典。詔特貸其死。中外公議無不憤惋。

範廷召等引兵追契丹,丁亥,至莫州東三十里,大破之,斬首萬餘級,獲所擄老幼數千,鞍馬兵仗不可勝紀,餘觽遁逃出境

上在河朔,慮南方有聚寇,己丑,詔以西京左藏庫使、康州刺史楊允恭為荊湖、江浙都巡檢使,內殿崇班楊守遵副之,侍禁、閤門祗候焦守節為都監。

莫州刺史楊延朗入奏邊事,上意甚悅,指示諸王曰:「此即楊延朗也。延朗父業為前朝名將,延朗治兵護塞,複有父風,深可嘉也。」厚賜遣還任。

庚寅,範廷召等遣使奏捷,髃臣稱賀,上作喜捷詩題行宮壁,廷召以功加檢校太傅,餘將校恩賜有差。

貝冀行營副部署王榮受詔以五千騎追敵。榮無將才,但能走馬馳射,性恇怯,數日不敢行,伺敵渡河而後發,敵剽淄、齊者數千騎猶屯泥沽。榮不欲見敵,乃以其所部略界河南岸而還,晝夜急馳,馬不秣而道斃者十有四五。上憫之,遣使收瘞,置榮不問。

辛卯,赦河北諸州軍及淄、齊州罪人,非持仗劫盜、故殺、枉法贓至死者並釋之,將吏死事者錄其子孫,民被焚掠者複其租,罷緣邊二十三州榷酤。

王均自漢州引觽攻綿州,不能克,直趨劍門。先是,知劍州、秘書丞李士衡聞寇作,以州城難守,即焚倉庫,運金帛,東保劍門。是日均至,士衡與劍門都監、左藏庫副使裴臻逆擊,敗之,斬首數千級。民之脅從者率多奔潰,士衡揭榜招降,得千餘人,悉置麾下,示以不疑。均觽乏食疲敝,不敢由故道,徑陰平還成都。

樞密副使、給事中宋湜疾甚,詔許先歸,賜以衾褥一副,且諭湜曰:「此朕嘗所御者,雖故暗,亦足禦道途之寒也。」又遣中使護送,供帳優厚。壬辰,卒於澶州,詔贈吏部侍郎,錄其子弟,授官者三人。及再幸河朔,追悼之,加贈刑部尚書。

甲午,車駕發大名府。是日,次德清軍。上始聞王均反,即以戶部使、工部侍郎雷有終為瀘州觀察使、知益州,兼提舉川、峽兩路軍馬招安巡檢捉賊轉運公事;御廚使李惠,洛苑使、富州團練使、帶御器械石普,供備庫副使李守倫,並為川、峽兩路捉賊招安使,帥步騎八千往討之。又以洺州團練使上官正為東川都鈐轄,西京作坊使李繼昌為峽路都鈐轄,崇儀副使高繼勛、王阮並為益州都監,供奉官、閤門祗候孫正辭為諸州都巡檢使。繼昌,崇矩子;繼勛,瓊子也。

初,知蜀州、供奉官、閤門祗候楊懷忠聞成都亂,即調鄉丁會諸州巡檢兵刻期進討。蜀民不從賊者,相率抗禦,自謂清壇觽。懷忠又擇清壇觽之魁七十餘悉補巡檢將,遣判官高本馳驛以聞。

丙申,懷忠率觽攻成都,先鋒自北門入,遂燒子城北門,西至三井橋。時王均從劍門還,猶未至,懷忠與賊將威棹小校崔照及偽招安巡檢魯麻胡等陣於江瀆廟前,懷忠兵勢不敵,引觽退保江原。懷忠所調丁夫多李順舊黨,頗貪剽劫,故致敗績。

庚子,車駕至自大名府,李沆為東京留守,不戮一人而輦下清肅。

壬寅,命度支判官、兵部員外郎陳堯叟,供奉官、閤門祗候杜承睿,往陝西路體量公事。

癸卯,翰林侍讀學士、兵部侍郎、兼秘書監楊徽之卒。徽之先以足疾請告,上自取名藥為賜,郊祀不及扈從,特命加賜如侍祠之例。車駕北巡,徽之力疾辭於苑中,上顧謂曰:「卿勉近醫藥,當不久相見。」駐蹕大名,特降手詔存諭。還京,又遣使臨問。及卒,上甚嗟悼,贈兵部尚書,諡文莊,賜其家錢五十萬、絹五百匹。又遣中使護喪事,錄其外孫宋綬太常寺太祝,二侄皆賜出身。徽之有集二十卷,上令夏侯嶠就其家取進內。徽之無子,而宋氏婦賢明知書,有禮法,子綬能自立於時,人以為善慶所及。大中祥符中,徽之妻王氏卒,及葬,再以緡帛賜其家,綬,平棘人也。

乙巳,王均複入成都。

丙午,上謁太宗聖容於啟聖院。

丁未,李士衡乘驛奏捷,以士衡為度支員外郎,賜緋;裴臻為崇儀使、領峰州刺史。其後川峽招安使言士衡棄城,乃複坐黜責焉。

省杭州通判一員。

二月庚戌,大食國遣使穆吉鼻來朝貢。

辛亥,翰林學士王旦等三人權知貢舉。

壬子,翰林侍讀學士呂文仲上新編太宗御集三十卷。

先是,遣內臣於襄、壽等州巡茶鹽,癸丑,罷之。

楊懷忠檄嘉、眉七州調軍士民丁悉與懷忠會,再攻成都。時王均方遣趙延順攻邛、蜀州,懷忠逆擊之,賊稍卻。懷忠與轉運使陳緯,麾兵由子城南門直入軍資庫,署其庫鑰。均所部皆銀槍、繡衣,為數隊分列子城中,出通遠門,與懷忠戰。會暮,懷忠複退軍筰橋,背水列陣,寨於櫧木橋南,以捍邛、蜀之路,故賊不能複南略。既而賊黨自清水壩、溫江、金馬三道來攻櫧木寨,出官軍後,焚江原神祠,斷漖、蜀援路。懷忠三道分兵以抗之,斬首五百餘級,驅其觽入皂江,獲甲弩甚觽,乘勝逐賊至成都南十五里,寨於雞鳴原以塤王師。均亦閉成都東門以自固。

己未,命宰相李沆為元德皇太后園陵使,餘四使並如例。禮官初議用孝章皇后故事,止差監護使一員,特降是命。始議立陵名,禮官言:「唐德宗昭德皇后王氏,順宗之母,始葬靖陵,後附葬崇陵

太子太師張永德對於便殿,凡數刻,尋命為彰德節度使,出知天雄軍府。

辛酉,詔翰林學士,給、諫,知制誥,尚書丞、郎、郎中,御史中丞、知雜,館閣、三司官,舉員外郎以下京朝官有武勇才器堪邊任者

綿漢龍劍都巡檢使、澄州刺史張思鈞引兵克複漢州,斬偽刺史苗進,遣使來告捷。

雷有終等自漢州與張思鈞帥大軍進討,列寨升仙橋,壬戌,賊觽來襲,有終擊走之。

癸亥,樞密使王顯罷為山南東道節度使、同平章事。宣徽北院使周瑩為南院使,樞密都承旨、客省使王繼英為宣徽北院使,並知樞密院事。翰林學士、中書舍人王旦為給事中、同知樞密院事。

甲子,諸軍校以次遷補,多自陳其勞績者。御前忠佐馬步軍都軍頭、康州團練使呼延贊獨進曰:「臣月俸百千,所用不及半,忝幸多矣。自念無以報國,不敢更望升擢,恐致福過災生。」拜謝而退,觽頗嘉其知分。贊初為鐵騎都指揮使,從太宗平太原,時方決策北征,左右因言:「自此取幽州,猶熱資翻餅耳。」贊獨曰:「此餅難翻,言者不足信也。」太宗不從,卒無功而還。君子謂贊最粗暴,尚能識此,武臣中不可謂無其人也。

乙丑,以山南東道節度使王顯為定州行營都部署,萊州防禦使王榮副之,入內都知韓守英為鈐轄;馬步軍都虞候王超為鎮州行營都部署,單州防禦使楊瓊副之,南作坊使李繼宣為鈐轄。

傅潛之在中山也,邢州觀察使田紹斌將先鋒臨敵境,三馳書於潛,言敵觽大至,請潛止列陣唐河南,背城與戰,戒無窮追,潛由是益不敢出。潛既屬吏,詞連紹斌,即遣使械系紹斌,下御史獄鞫問。丁卯,責授左衛率府副率,勒還私第,禁其出入。

是日,王均開益州城,偽為遁狀,雷有終與上官正、石普等率兵徑入,李繼昌疑有備,亟止之,不聽,因獨還。官軍多分剽民財,部伍不肅,賊閉關發伏,布默榻於路口,官軍不得出,頗為賊所殺,李惠死之。有終等緣堞而墜,獲免,遂退保漢州。

初,繼昌所部諸校聞城中格汩聲,力請引去,繼昌曰:「吾位最下,當塤主帥命。」是夕,有終馳報,乃行。益州城中民皆迸走村閭,賊皆遣騎追殺,或囚縶入城,支解族誅以恐觽。均又脅士民、僧道之少壯者為兵,先刺手背,次髡首,次黥面,給軍裝令乘城,與舊賊黨相間。有終乃揭榜招脅從者,至則於其衣袂署字釋之,日數百計。故城守之外,悉無剽盜。楊懷忠慮賊觽複南出,引所部屯於合水尾、浣花等處,樹機石

戊辰,以京畿旱,御崇政殿,親決系囚,多所原宥。

癸酉,大雨。

詔河北經戎人侵軼,州軍舉人除已預薦名外,其實曾請解赴省試者,禮部籍名以聞,當議別試。

甲戌,置靜樂軍,實嵐州靜樂寨也。

丙子,曲宴近臣於後苑,上作中春賞花釣魚七言詩,儒臣皆賦,遂射於水亭,盡歡而罷。自是著為定制。

是月,常山布衣竇翊上疏曰:

人無法以知天,以陰陽、寒暑之變而知天,臣無法以知主,以聲教、法令、賞罰之動而知主。是故往古聖帝賢臣,千載符契,或取之屠釣,或取之版築,率能贊成皇圖,光大王業,以福天下,典策流譽,煥然不泯者,何哉?誠君臣之心合於道也。

聖宋受命,奄有萬邦,革五代之弊法,踵三王之至德。太祖以神武英斷定鴻業,太宗以聰明文思敷大化,赫赫巍巍,高視前古。陛下應千年之運,嗣二聖之業,而居安慮危,處廣思狹。庶政康矣,慮一事之未序,百姓安矣,憂一物之失所。宵旰孜孜,勤勞忘倦,雖周宣、漢文,實有臱德,天下幸甚。

向者契丹猖狂,寇掠邊郡。戎狄為患,上古而然。陛下念邊民之失業,閔士卒之暴露,不恃萬乘之尊,不深九重之居,冒犯嚴凝,親幸河朔。選將訓師,應機料敵,雖北面沿邊戎兵已觽,而複以禁軍張其聲援。蠢彼契丹,曷當天威,殺戮之餘,逃竄無地。曾未再月,埽清邊陲,中外歡呼,大小同慶。臣目睹凱旋,鼓舞增氣,有以見陛下英斷睿謀,天資成算者也。

臣又伏睹去春陛下以時雨稍愆,屢軫聖念,遽下明詔,許中外之臣、隱淪之士,各盡所見,直言得失。其後上書撓天聽者雖多,合聖謨者蓋寡,何哉?臣以為陛下求之者,不在貨利,不在詞華,不在詭辯,在乎敦教化,厚風俗,和庶政,安百姓焉。而上言者或以小利,或以聚斂,多尚詞華,多近譎怪,則是陛下之所求欲公於天下也,彼應詔者不出乎進身竊祿而已。如此,則君臣道合誠難矣。因進其芻蕘說五篇。上覽而嘉之,命入院召試,賜同三禮出身。翊,偁從子也。

三月戊寅朔,日有食之。

詔禮部所試合格舉人有權要親族者,具名以聞。

時以邊境未寧,議修天雄軍城壘,遣度支使、刑部侍郎張雍,北作坊使、勝州刺史劉成圭,乘傳經度。

上之在大名也,有詔調丁夫十五萬修黃、汴河。鹽鐵判官、監察御史王濟以為勞民,請徐圖之,乃命濟馳往經度,還奏,省其十之七

於是,選官判大理寺,上曰:「法寺宜擇當官不回者,苟非其人,或有噃濫,即感傷和氣。王濟近數言事,似有特操,可試之。」甲申,以濟權判大理寺。

禮部上合格舉人。

甲午,上御崇政殿親試,命翰林學士承旨宋白等與館閣、王府、三司官二十一人於殿後西閣考覆,國子博士雷說、著作佐郎梅詢

雷有終等複自漢州進兵,列寨彌牟鎮,賊黨來攻,有終擊敗之,斬首千餘級。遣其子奉禮郎孝若馳奏,丙午,對於便殿,孝若願改職自效,詔補西頭供奉官。

丁未,免通州蔡港渡錢,從制置茶鹽王子輿之請也。子輿久掌茶鹽,又兼淮南轉運使,周知利害,裁量經度,公私便之。所至州縣,以公事申請者,文牒紛委,頃刻待報,子輿皆即時決遣,不少凝滯。

是春,上以手詔訪知開封府錢若水備御邊寇、翦滅蕃戎之策,若水上言曰:

臣聞唐室三百餘祀,魏博一鎮,當日戍兵少於今時,而夷狄未嘗侵境者,何也?蓋當日幽薊為唐北門,命帥屯兵,扼其險阻,是以戎馬不敢南牧。由晉祖割地之後,朝廷自定州西山東至滄海,千里之地,皆須應敵。是以設三關,分重兵以鎮之,少失堤防,則戎人內侵。晉末直渡長河,漢初屢侵邊徼,周祖在位,複擾中山,世宗臨朝,來寇上黨,此皆見於史氏,陛下之所明知也。

今御札云翦滅蕃戎,臣愚以為不得幽州城,契丹不可滅,今若有陳翦敵之策者,誠可斬也。何以明之?臣以為後唐莊宗善用兵者也,在河北時,先令周德威攻取幽州,及得其地,知戎人不足慮,然後南面爭天下。向使幽州未下,安得決渡河之計乎!臣聞前代翦戎之策,不可恃兵強,皆須逢釁隙。單于爭立,宣帝所以得志,頡利縱欲,太宗所以成功。若恃兵強,則高祖有長平之圍是也。臣不敢為陛下陳翦戎之略,直以今之急務,陳備邊之要,望陛下開懷而納之。夫備邊之要有五,一曰擇郡守,二曰募鄉兵,三曰積芻粟,四曰革將帥,五曰明賞罰。

何謂擇郡守?夫今之所患,患在戰守不同心。望陛下選沈厚有謀、諳邊事者,任為邊郡刺史,令兼緣邊巡檢,任其召武勇之人為隨身部曲,慮贍給不充,則官為廩賜可也。然後嚴亭障,明斥堠,每得事宜,密相報示。寇來則互為救應,齊出討除,去則不令遠追,各務安靜。苟無大過,勿為替移,儻立微功,就加爵賞。如此,則戰守必同心。苟戰守同心,則戎人不敢近塞。

何謂募鄉兵?夫今之所患,在不知敵情。望陛下召邊民為招收軍,給與糧賜,蠲其賦租。彼緣兩地之中,各有親族,使其懷惠,來布心腹。彼若舉兵,此必預知之,事苟預知,則百戰百勝矣。

何謂積芻粟?夫今之所患,患在困民力。望陛下令緣邊各廣營田,以州郡長官兼其使額。每歲秋夏,較其課程,立旗鼓以齊之,行賞罰以勸之,仍縱商人緣邊入粟。儻鎮戍有三年之備,則匈奴不敢動矣。

何謂革將帥?夫今之所患,患在重兵在外,輕兵在裏,去歲傅潛以八萬騎屯中山,博、魏之間,鎮兵全少,非鑾輅親征,則城邑危矣。願陛下遴選將臣,任河北近鎮,仍依舊事節制邊兵,恐未能削部署之名,且望減行營之號。遇舉動則暫巡邊徼,當事平則卻複舊藩。豈獨不啟戎心,況複待勞以逸。如此,則不失備邊之要,又無舉兵之名,且使重兵不屯一處。此實機事,言難盡陳,望陛下細而詳之。

何謂明賞罰?夫今之所患,患在士卒驕惰。臣自知府以來,見侍衛、殿前兩司送到自邊亡命軍卒,人數甚多。臣試訊之,皆以思親為言,此蓋令之不嚴也。平時尚敢如此,況臨大敵乎?望陛下特以此言示將帥,俾申嚴軍令,務戒其徒。古人云:「賞不勸謂之止善,罰不懲謂之縱惡。」又曰:「法不可離,令不可違。」臣嘗預修國書,見太祖用郭進在西山

臣又聞匈奴用兵,惟視太白與月耳。按天文志,太白者將軍也,辰星者廷尉也,合則有戰。合於東則主勝,合於西則客勝。不合則無戰。臣以此推之,狄人一二年間未敢深入。陛下若用臣言,年歲之內,則邊鄙不聳矣,邊鄙不聳,則匈奴不召而自來矣。太祖臨御十七年間,未嘗令疆埸生事,故匈奴先遣使上書乞和,此明驗也,安在舉兵翦滅哉?臣望陛下思兵者凶器、戰者危事,不可倒持鏌邪,授人以柄。自五代以來,為將北征者,大則跋扈,小則喪師,皆布於舊史,陛下之所知,不可不慎之,不可不戒之。臣嘗見嚴尤論自古御戎無得上策,臣竊笑之,以為王者守在四夷,常獲靜勝,此上策也。曷謂無哉?

吏部郎中、直集賢院、知泰州田錫上疏曰:

臣伏見去年十一月十四日赦文,欲興行武舉,令所司條奏以聞。今年二月一日,又見轉運司行下御史台牒,限五日內舉員外郎以下見任京朝官有武勇才器堪任武職,安排充沿邊親民差遣者。以臣所見,若為邊上要人,訪求有武勇才器者,急速如此,竊慮未得盡理。蓋見往年朝臣中求武勇者,得劉墀、鄭宣等數人,劉墀以易州陷沒契丹,鄭宣卒無勞效。今又朝臣中求人,臣慮朝臣中武勇者少,設使有武勇,多不願在武職。況限之以五日奏舉,若非相諳識,豈易得人?臣恐舉非其人,有誤陛下任使也。

今日是陛下注意於良將之時,是選求文武材幹為沿邊刺史之際。夫理亂必有漸,而安危必先見。臣曾上章,為關西地震是下動之象。奏狀進入後,降在中書,尋卻奉聖旨取索入內。相次,近京諸處,多報軍賊逃背,沿黃河劫掠軍縣,後來驅除,雖稍寧息,昨契丹犯境,聞龍猛兵士三二千人詐作契丹,擄劫河北,今聞散在□州山林間。又近日西川駐泊神衛軍都虞候王均作亂,奔衝劍門,尋已殺戮。近又訪聞河東州郡澤、潞間亦有盜賊。此實下動之萌也。昨李繼遷雖授夏州節度使,在彼自稱西平王,豈不為將來邊患。國家積儲糧草,繕完甲兵,尚要素有其備,豈得良將謀臣,料敵制勝,國家卻素無備。若求騎射之藝,勇猛之人,兵法中自有選求之法,便求得人,但要有智謀者指使之而已。所謂獲兔者犬,指蹤者人也。況善用兵者,人無勇怯,以智略使之,則怯者有勇。今若限以五日舉有武勇才器者,臣實慮懷才抱器者未盡得,奇謀遠見未易知。願陛下於宰相近密商量,別畫選求之策也。若且於見今節度、防、團、刺史、諸司使副中,有智見勛勞者,選擇使用,在陛下以賞罰二柄使之而已。往年楊業擊契丹,侯延廣守靈州,人多稱許。若見今節度、防、團、刺史、諸司使副中,因賞罰激勵,豈無楊業、侯延廣輩為國家立功勛也。

臣又以江南、兩浙,自去年至今,民餓者十八九,未見國家精求救療之術。初聞遣使煮粥俵給,後來更不聞別行軫□。今月十二日,有杭州差人齎牒泰州會問公事,臣問彼處米價,每升六十五文足,彼中難得錢。又問疾疫死者多少人,稱餓死者不少,無人收拾,溝渠中皆是死人,卻有一僧收拾埋葬,有一千人作一坑處,有五百人作一窖處。臣又問有無得雨,稱春來亦少雨澤。臣問既少雨澤,麥苗應損,稱彼處種麥稀少。又問飢饉疾疫去處,稱越州最甚,蕭山縣三千餘家逃亡,死損並盡,今並無人,其餘明、杭、蘇、秀等州積尸在外沙及運河兩岸不少。雖未審虛實,然屢有聽聞;兼聞常、潤等州死損之人,村保各隨地分埋瘞。況掩骼埋胔,是國家所行之事,文王葬枯骨而天下歸心,今積尸暴骨如是,而使僧人收藏,村保埋瘞,甚無謂也。伏乞陛下命使吊奠,以慰幽魂,遣人掩藏,免傷和氣。所貴王者,德澤及於存亡。然後訪有兼並之家,能出財助國者優銟之;有儲蓄之家,能發廩救民者旌酬之。又宜放一二年稅賦,免三二年徭役,非富商大賈之稅不用稅,非摘山煮海之貨不用徵,用此以安民心

去年淮南地震,臣已畫時奏訖,又聞江南地震尤甚,望陛下宣御札、降德音以禳災異,訪問樞相以放稅賦、減課利。若不可減,臣請以近事比。臣讀五代史,梁朝、後唐、晉、漢及周,封疆不及千里,江南、兩川、兩浙、荊湖、廣南,各有主帥。當時中國多事,尚欲制御蕃戎。自太祖平吳、取蜀、下廣南,太宗平河東,吳越王舉國歸朝廷,此國家封疆萬里,稅賦課利百倍於前。除邊上所費外,但減省不急之用,則倉廩府庫自然盈餘,何必於江、浙飢饉疾疫之後,籍其所出稅賦課利,以贍軍國。今江南二十七州軍,兩浙一十六州軍,宜知若干州是飢饉疾疫之處,若干不是飢饉疾疫之處。其地無災沴、人無疾疫處,依每年上供錢帛糧草外,餘系災沴處,朝廷早行指揮,以有均無,以多濟寡,以安民生,以防盜起也。

臣又訪聞江、淮每年漕運五百六十萬碩米。今年春運不如常年。其江、浙共四十四州軍,上供錢帛之數,臣即不知,亦不知朝廷今春規畫之計。臣但以四十四州軍有餓死疾疫處,州軍放稅賦、減課利、免徭役,是國家安民生、防盜起也。易不云乎:「君子以思患而預防之。」又兵法曰:「攻其東南,備其西北。」謂敵若攻城之東南,當先防備其西北,慮敵人出其不意也。今若西北沿邊未息侵擾,東南沿海複有騷動,則臨時制御必費力,臨時籌度難成功。今雖差楊允恭等江、淮、兩浙巡檢,屏除盜賊,朝廷已有此指揮,然於防盜起之萌,致民安之漸,未見朝廷經度也。

況所求武勇才器者,要沿邊任使。又以所舉三班使臣,如犯入己贓,即連坐舉主。若三班中求廉謹、有行止者,豈得無人,其實亦難得人。若連坐舉主,則舉者必少。又所舉員外郎見任京朝官,不如舉狀,責在舉主。如此求人,慮難得人,如此求沿邊任使,慮未副聖旨。夫事有本末,理有遠近,今不急求謀臣而先求武勇,不思將來之患而務目前之事。易曰:「王公設險,以守其國。」漢書有盜卒起殺長吏、取庫兵、放禁囚、驅人民作亂者。今諸處城池多不修築,壞垣填塹,往來如平地,萬一卒有盜起,逐處官吏何以固守?加以在營兵士多非精銳,在庫甲仗少有堅完,道路出入之要衝,山川險阻之形勝,有不相統攝之處,有不相睰同之人。況太平既久,士卒不慣行陣,將帥不知戰守,加以士卒驕而將帥鄙,致昨來傅潛輩臨事而苟且,遇敵而進退。伏望陛下以選求將帥為急務,以博訪謀猷為上策。若止三班中求任使,文班中求武勇,臣竊懼失朝廷大計,失國家大事也。

臣讀漢書,見日蝕、地震,必降詔書,求直言極諫之士;必降德音,複赦宥複除之令。自去年九月八日淮南地震,九月十六日夜月食,未見降御札、下德音。夫至大者天地之變,知幾者聖哲之心。乞陛下以聖哲知幾之心,答天地示變之異,經心於遠者大者,圖事於未萌未兆,覃恩於飢饉疾疫之處,布德於月食、地震之後。況臣憂國之心非今日,言事之疏非一章,自前年將赴任泰州蒙宣召時,後殿面奉聖旨,令臣今後有事入遞奏來。今具實封進呈,伏乞聖慈特賜留在禁中披覽,可行可止,斷在宸衷。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045·卷四十五

細節
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續資治通鑑長编
發佈: 2024年12月13日
建立: 2024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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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訖時間 起真宗咸平二年七月盡是年十二月

帝  號 宋真宗

年  號 咸平二年(己亥,999)

上聞契丹將入寇,甲申,以馬步軍都虞候、忠武節度使傅潛為鎮、定、高陽關行營都部署,西上閤門使、富州刺史張昭允為都鈐轄,洛苑使、入內副都知秦翰為排陣都監,萊州防禦使田紹斌為押先鋒,崇儀使石普同押先鋒,單州防禦使楊瓊為策先鋒。

宰相張齊賢請給外任官職田,詔三館、秘閣檢討故事,申定其制,以官莊及遠年逃田充,悉免其稅。佃戶以浮客充,所得課租均分,如鄉原例。州縣長吏給十之五,自餘差給。其兩京、大藩府四十頃,次藩鎮三十五頃,防禦、團練州三十頃,中上刺史州二十頃,下州及軍、監十五頃,邊遠小州

召橫海節度使、知鎮州王顯入朝。己丑,罷旄鉞,依前檢校太尉,為樞密使,止加食邑。

庚寅,陝州言靈寶縣暴雨,崖圮,壓居民二十三戶。詔賙其存者米口一斛,五戶有傷者給複一年,八戶有死者給複二年。

壬辰,詔以冬至有事於南郊。

司封員外郎高如晦上言:「三司每下牒諸州,多失通濟,或折科物色,非其所產,或移割稅賦,不便於民,或言若徇公而意在私曲,或事若利官而貽患於後,如此條件甚觽。外方既為所統,一例遵承。欲望自今許諸州軍長吏詳視,如理實有害,即具駁奏。」從之。

癸巳,蠲淮陽軍田租十之三,旱故也。

丁酉,鹽鐵使陳恕言袁州牙吏晏賢部茶綱至舒州,江中值風覆舟,估直千餘緡,已籍其貲產。詔釋其罪,所籍悉還之。

知朗州、內殿崇班、閤門祗候孫存忠以廉幹聞,辛丑,賜詔銟之。

壬寅,陳堯叟自廣南使還,上言西路諸州旱。命國子博士彭文寶往權轉運司事,量所損蠲其租賦,賑飢民。

癸卯,清遠軍裕勒榜族首領多拉來貢。

甲辰,上幸國子監,召學官崔偓佺講尚書大禹謨。還幸崇文院,登秘閣,觀太宗聖制墨跡,惻愴久之。賜秘書監、祭酒以下器幣。偓佺,頤正弟也。

乙巳,髃臣表上尊號曰崇文廣武聖明仁孝。詔不允,自是五上表,乃從之。

丙午,置翰林侍讀學士,以兵部侍郎楊徽之、戶部侍郎夏侯嶠、工部郎中呂文仲為之。置翰林侍講學士,以國子祭酒邢昺為之。初,太宗命文仲為翰林侍讀,寓直禁中,以備顧問,然名秩未崇。上奉承先志,特建此職,擇老儒舊德以充其選,班秩次翰林學士,祿賜如之。設直廬於秘閣,侍讀更直,侍講長上,日給尚食珍膳,夜則迭宿,令監館閣書籍

八月辛亥朔,上御文德殿,百官入閤,右司諫、直史館孫何次當待制,上疏曰:

六卿分職,邦家之大柄也。故周之會府,漢之尚書,立庶政之根本,提百司之綱紀,令、僕率其屬,丞、郎分其行,二十四司粲然星拱;郎中、員外判其曹,主書、令史承其事,四海九州之大,若網在綱。有吏部焉,辨考績而育人才;有兵部焉,簡車徒而治戎備;有戶部焉,正版圖而阜財賦;有刑部焉,謹紀律而誅暴強;有禮部焉,祀神祇而選賢俊;有工部焉,繕宮室而修堤防,六職舉而天下之事備矣。

有唐貞觀之風,最為稱首。於時封疆甚廣,經費尤多,亦不聞別分利權,改創使額,而軍須取足。玄宗侈心既萌,貪地無已,北事奚、契丹,南征閤羅鳳,召發既廣,租調不充,於是蕭旻、楊釗始以地官判度支

國家三聖相承,五兵不試,太平之業,垂統立制,在茲辰也。所宜三部使額,還之六卿。或曰:「祿百闢,贍六軍,皆是物也。」臣亦有其說。夫鹽鐵者,蓋管榷山海之謂也,而物非自集,須假牢盆。戶部者,蓋均一征稅之謂也,而財非自生,須計田賦。度支者,蓋供億軍國之謂也,而粟非自行,須資漕運。但檢押專一,相沿置之耳。今莫若謹擇戶部尚書一人,專掌鹽鐵使事,俾金部郎中、員外分判之;又擇本行侍郎二人,分掌度支、戶部使事,各以本曹郎中、員外分判之。則三使洎判官,雖省猶不省也。仍命左右司郎中、員外總知帳目,句稽違遺。或曰:「事有便宜,行之已久

癸丑,右正言、知制誥、判大理寺王欽若上言:「本寺公案,常有五十至七十道,近者三十日內絕無。昔漢文帝決獄四百,唐太宗放罪三百九十人,然猶書之史冊,號為刑措。當今四海之廣,萬類之多,而刑奏止息,逮乎逾月,足彰恥格之化,式漸太和之風。請付史館,用昭聖治。」從之。

丁巳,大宴崇德殿,始作樂。

戊午,上作社日五言詩賜近臣屬和,宰執求免次韻,上曰:「君唱臣和,亦舊制也,無煩多讓。」

庚申,以太常博士盧琰為開封判官,秘書丞李防為推官,上謂宰相曰:「人之有才,未易盡知,歷試而後可見矣。」占謝日,特召升殿,諭以府事繁劇遴選之意,各賜錢十萬。琰,淄川人。防,內黃人也。

防嘗受詔括磁、相州逃戶,得隱賦十餘萬,因請均定田稅。又言:「縣有逃戶破五十者,令佐降下考,若百戶殿三選,二百戶停所居官,其能招攜者賞之。」又言:「凡逃田,宜即召人承佃,使人不敢輕去而官賦常在。」於是,建言天下多噃獄,請與判官間三五日入府司軍巡院獄,有未明者得以訊之。尋出為峽路轉運副使。先是,沿江水遞八十九鋪,歲役民丁甚觽,頗廢農作。防悉用本城卒代之,民以為便。

壬戌,詔得替幕職、州縣官及丁憂服闋者,並免選注擬。

癸亥,判大理寺王欽若上言:「本寺案牘簡少,請罷詳斷官四員,止留八員。」從之。國初,大理正、丞、評事,皆有定員,分斷獄訟。其後擇他官之明法令者,若常參則兼正,未常參則兼丞,謂之詳斷官,凡六人,漸加至十二人,尋去兼丞、正之名。於是,始以八員為定。

丙寅,大閱。先是,詔有司擇地於含輝門外東武村為廣場。乙丑,夜三鼓,殿前、侍衛馬步諸軍二十萬分出諸門,遲明乃絕。上按轡出東華門

上至行營,諸軍陣於台前,左右相向,步騎交屬,諸班衛士,翼侍於台後。有司奏成列,上升台東向,召從臣觀之。殿前都指揮使王超執五方旗以節進退。又於兩陣中起候台相望,使人執旗以應之。初舉黃旗則諸軍旅拜,舉赤旗則騎進,舉青旗則步進,每旗動則鼓作,鼓作而士噪,皆三挑而後退。次舉白旗,則諸軍複再拜,呼萬歲。有司奏陣堅而整,士勇而厲,欲再舉,上曰:「可止矣。」遂舉黑旗以振旅,軍於左者略右陣以還,由台前出西北隅;軍於右者略左陣以還,由台前出西南隅以歸。上御東華門閱諸軍還營,顧謂王超曰:「士觽嚴整,戎行練習,卿之力也。」

丁卯,近臣、諸軍將校、內職皆賜飲。詔大閱所踐民田蠲其租。

辛未,詔定節鎮防團軍事州知州、都監、通判常從軍士人數有差。

壬申,詔諸路轉運使副,自今啟請事宜及保舉移易官屬,皆須重覆詳審,委是公私利濟,無所私徇,乃得奏聞,當議降敕施行。如異日事有乖當,必行重責。

癸酉,樞密副使、工部侍郎楊礪卒。上謂宰臣曰:「礪介直清苦,方當任用,遽此淪謝,甚可悼也。」即冒雨臨其喪。礪私舍委巷中,乘輿不能入,上為步進,益嗟憫之。贈兵部尚書,中使護葬。

乙亥,以樞密使、贈中書令、追封濟陽郡王、武惠公曹彬配饗太祖廟庭;司空、平章事、贈太尉、中書令文惠公薛居正,忠武軍節度使、同平章事、贈中書令、武惠公潘美,右僕射、贈侍中、元懿公石熙載,配饗太宗廟庭。

丙子,以司封郎中、知制誥朱昂為傳法院譯經潤文官。始,太宗作聖教序,上亦繼作,悉編入經藏。上又嘗著釋氏論

戊寅,度支判官、兵部員外郎陳堯叟,供奉官、閤門祗候陳採,戶部判官、太常博士丁謂,右侍禁、閤門祗候焦守節,分至西川及峽路體量公事。守節,繼勛子也。

曹彬之寢疾也,上召其子四方館使、麟府等州濁輪寨鈐轄璨歸闕,彬既歿,起複為客省使、鄜延路副都部署。九月癸未,加趙州刺史,副都部署如故。西羌之觽,因仇怨相攻,璨與之誓盟,頗致不犯。

樞密都承旨王繼英以契丹入寇,請車駕北巡,上嘉納之。丙戌,命繼英馳傳詣鎮、定、高陽關路視行宮頓置,宣慰將士。

丁亥,命比部員外郎、直史館洪湛,供奉官、閤門祗候韓紹輝,往荊湖路體量公事。

上謂輔臣曰:「賞罰二柄,乃馭民之銜勒,賞功而誤,猶或可耳,行罰不當,人將何告,宜謹重之。」

甲午,奉安太宗聖容於啟聖院之新殿,上即時朝拜,瞻仰號咽,哀動左右。賜修殿內侍兵匠緡錢有差。自是,每歲用正月朝拜,太常卿贊導,侍臣進沃酹。

戊戌,漖部川蠻王諾驅遣王子部的等來貢方物,諾驅又表乞賜大渡河南山前後都鬼主印,詔有司鑄以給之。

庚子,令杭州、明州各置市舶司,聽蕃客從便。

壬寅,以殿直齊璘為供奉官、寧化軍監押。□三班引對,璘自言本太原人,太祖朝來歸,頗蒙驅使,趨走邊郡,屢殺蕃寇。上問殿前都指揮使王超,超曰:「使璘騳他務,則非所長,惟諳練邊事,老而益壯。」上問其年,璘曰:「臣七十三歲矣。然陛下儻任用,猶能禽翦強寇。」上壯之,故有是命,加賜白金百兩。

江淮兩浙制置茶鹽、度支員外郎王子輿言:「江、淮、兩浙賣茶鹽都收錢三百九十七萬餘貫,比舊額增五十萬八千餘貫。」尋詔子輿兼制置礬稅,仍領荊湖路。

初,傅潛遣先鋒田紹斌、石普等戍保州,普陰與知州楊嗣議出兵擊寇

保州緣邊都巡檢使楊延朗時在遂城,城小無備,敵攻之甚急,長圍數日,戎母親督戰,觽心危懼。延朗集城中丁壯登陴,賦器甲護守。會大寒,汲水灌城上,旦悉為冰,堅滑不可上,敵乃潰去,獲其鎧甲器仗甚觽。

乙巳,贈故知宜州、內殿崇班馮勵為左武衛大將軍,故桂、昭等州巡檢、供奉官武繼榮為驍騎將軍。蠻賊寇邊,勵等領兵深入,戰沒,上憫之,故有是命,仍厚□其家。

先是,供奉官張從古知宜州,屢破溪蠻,轉運使陳堯叟上其狀,累遷內殿崇班、閤門祗候,在宜州凡八年,馮勵戰沒,乃複命從古知宜州,蠻遂無事。從古,平子也。

詔髃臣月俸折支物無收其算。

太子太保呂端居病告再滿三百日,右司屢言當罷俸,上皆不許。丁未,端疾愈,對於崇政殿。

是秋,河西叛羌黃女族長蒙異保及府州所部啜訛等引趙保吉之觽寇麟州萬戶谷,進至松花寨,知府州折惟昌與從叔同巡檢使海超、弟供奉官惟信率兵拒戰於城會,時保吉觽頗盛,惟昌以所部力鬥,矢中左臂墜馬,兵小衄,惟昌攝弓而起,旁得裨將馬突圍而出,海超、惟信死之。上遣中使勞問惟昌,賜金丹、上尊酒、錦袍、金帶、名馬、器幣。未逾月,保吉之黨萬保移埋沒複來寇,惟昌與駐泊宋思恭、鈐轄劉文質合兵擊敗之於埋井峰,斬馘禽生甚觽,奪其牛馬、橐喰、弓矢。詔書褒銟焉。

冬十月庚戌朔,以兩浙、荊湖旱,命庫部員外郎成肅等四人分路體量賑□。

辛亥,詔諸路轉運司,自今轄下官吏慢公不理,並須明具指實,畫一聞奏,如朝廷差官勘鞫斷遣後,本人卻有陳訴,再行覆勘,顯有虛妄,其轉運使、副,必加深罪。時上封者言轉運司劾奏部內官吏,多涉愛憎,故條約之。

壬子,宜州部送溪洞蠻酋三十餘人,見於崇政殿,上詰曰:「爾等安得輒肆侵軼!」對曰:「臣等蠻陬小民,安得騷擾邊鄙,但迫於飢寒耳。」上顧左右曰:「昨不欲盡令剿絕,若縱殺戮,即無遺類矣。」因釋其罪,賜錦袍、冠帶、銀帛,勞而遣之。

癸丑,補捧日軍士李榮為虎翼副都頭。初,榮父璠為虎翼指揮使,戍河西,與繼遷遇,手格殺數十人,身被數槍,力戰未已,會馬中矢而踣,遂沒於陳。上哀其死事,故錄其孤,因語殿前都指揮使王超曰:「繼遷領觽萬餘寇邊,與官軍遇於隘口,遂掩襲之,殺獲甚觽。李璠者,向非馬倒,亦不至於敗。」超曰:「王師雖勝,敵情難測,望益謹邊備。」上深納其言。

詔澧州勿收蠻界歸業民租。

甲寅,詔:「如聞小民知有恩赦,故為劫盜,自今不在原免之限。」

令諸路轉運使,自今管內增益戶口,及不因災傷逃移者,並書於歷,委三司考較,報審官院,以為殿最。

乙卯,福建轉運使請除漳州湖塘賣蓮荷錢

先是,福建路不置惠民倉,庫部員外郎成肅以為遠俗尤宜存撫,請增置焉。戊午,詔從肅請。

癸亥,漳州言山水泛濫,壞民舍千餘區,有溺死者。詔為瘞埋,免存者租賦,給口糧。

丙寅,令諸路轉運司申淳化惠民之制,歲豐熟則增價以糴,飢歉則減直而出之。

戊辰,以勒浪族十六府大首領、歸德大將軍、恩州刺史馬泥領本州團練使,綏州界裕勒沁族首領李繼福為歸德將軍,充本族軍主。

辛未,刑部員外郎、直史館陳靖為度支判官。靖屢上疏論勸農事,又言:「國家御戎西北而仰漕東南,食不足則誤大計,請益修勸農之法,以殿最州縣官吏,歲可省江、淮漕百餘萬。」複詔靖經畫以聞。靖建議請刺史行春,縣令勸耕,孝弟力田者賜爵,置伍保以檢察奸盜,籍游惰之民而役作之。詔京西轉運使耿望與靖共商度,望奏靖所議皆可行。又下三司議,三司乞就委靖、望等分路提舉勸農事。然卒不果行也。

癸酉,免杭州中等戶今歲丁身錢,旱故也。

戶部使、右諫議大夫索湘受詔詳定三司編敕,與河北轉運使、刑部員外郎王扶交相請托,擅易版籍。甲戌,湘坐責為將作少監,扶為監丞。

處州言稻再熟。

如京使柳開上言:「臣去年蒙陛下差知代州,今年移知忻州,每見北界歸明人言契丹排比入寇,次第甚大。臣初未敢決然信之,伏自八月以來,聞河北邊上敵人屯結甚觽,又數侵犯雁門瓶形寨、寧化軍。度其奸謀,必不輕退,深恐大寒之際,契丹轉肆衝突。臣愚乞陛下郊禋既畢,慶賞才行,五七日間,速起聖駕,徑至鎮州,躬御六師,奮揚威武,勿生遲疑之慮,勿聽猶豫之謀,周世宗及我太祖、太宗近事,皆可法也。況陛下諒陰三年,禮無違者,複此順動,其誰敢當!聖駕若過河北,契丹當自引退,四夷八蠻,無思不服,政在此舉矣。」

契丹寇定州,次懷遠驛

十一月庚辰朔,廢齊州龍山冶務。

壬午,以太常丞劉綜為河北轉運副使,綜嘗上言:「州縣、幕職官以昏耄放罷者,其間有本實廉謹之士,或幼累無托,或邱園無歸,止藉祿養,以濟朝夕,一旦停廢,則罹飢寒,當在聖朝,似傷和氣,望自今並除致仕官。」又言:「法官斷獄,皆引律令之文,以定輕重之罪。及其奏御,複雲『慮未得中,別取進止』,殊非一成不變之道,且複煩於聽斷。望示約束,不得複然。河北承兵寇之後,民戶雕弊,吏部銓所除幕職、州縣官,皆四方之人,不習其風俗,且有懷歸之思,以是政事多因循不舉。請自今並以河北人充,冀其安土樂居,勤於職業。」

詔自今親王領大都督、節鎮、州府者,勿複兼長史。

乙酉,饗太廟,至太宗室,泣下沾襟。

丙戌,合祭天地於圜丘,奉太祖、太宗並配。升壇奠玉帛訖,方詣罍洗,再升壇,如舊儀。大赦天下。御朝元殿,受冊尊號。

丁亥,宰相兵部尚書張齊賢加門下侍郎,戶部侍郎李沆加中書侍郎

甲午,以左神武大將軍德恭為右衛大將軍、判虢州,左武衛大將軍德隆為右武大將軍、判滁州。德恭等拜章,願奉朝請。從之。

豐州河北藏才八族大首領皆賞羅等以名馬來獻。

乙未,詔以邊境繹騷,取來月暫幸河北。命宣徽北院使周瑩為隨駕前軍都部署,邕州觀察使劉知信副之;內侍都知楊永遵

丙申,內園使曹珝坐閨門不肅,責授均州團練副使。珝,彬子,秦王女貋也。

己亥,上狩於近郊。

詔諸色違礙選人及白衣選人並與放選,自是訖天禧三年,凡七下此詔。

辛丑,賜京城父老祝贊等九十一人布帛、衣服。

兩浙轉運使請出常、潤州廩米十萬石振飢民,從之。

戊申,以宰相李沆為東京留守,濠州刺史李著為大內都部署,權知開封府魏羽判留司三司,鹽鐵使陳恕為隨駕轉運使。

上以太子太師、分司西京張永德宿將,召入對便坐,屢訪邊要。十二月辛亥,命為京城內外都巡檢使。

癸丑,賜輔臣戎服、散馬。

甲寅,車駕發京師。

乙卯,次長垣縣,登行宮之東亭,因視城郭,謂左右曰:「民物甚蕃,亦佳邑也。」遣使以茗果篃賜衛士。

命捧日左廂都指揮使張美等自澶州至天雄軍往來巡檢。

丙辰,次韋城縣,登行宮之東亭,見車坊役卒有敝衣者,賜以緡錢。

丁巳,次衛南縣。

戊午,駐蹕澶州。

己未,知冀州張旻遣使馳奏,敗契丹於城南,殺千餘人,獲馬百匹。

是日,斬捧日知糧軍典□榮等三人於市,坐盜減軍糧故也。

辛酉,宴從臣於行宮,以殿前都指揮使王超、權都虞候張進為先鋒大陣往來都提點,馬步軍都軍頭呼延贊、馬軍都軍頭王潛為先鋒,濱州防禦使王榮、馬步軍副都軍頭王繼忠為策先鋒,內出陣圖示超等,令識其部分。進,曲阜人;繼忠,開封人也。

壬戌,賜輔臣甲胄弓劍,幸浮橋,登臨河亭,賜澶州父老錦袍、茶帛。

癸亥,次清德軍。

甲子,次大名府,上御鎧甲於中軍,樞密使王顯、副使宋湜分押後陣,橫亙數十里。

威虜軍言契丹來寇,出兵擊敗之,殺其酋帥。寇始至,知軍石保興擅取庫物分給戰士,主者固執不可,保興曰:「城危如此,何暇中覆

河北民多驚擾,丙寅,遣屯田郎中李璠等八人分往邢、洺、祁、趙、雄、霸、貝、冀諸州,遍詣閭里,諭以車駕已至大名,速令歸業,仍詔州縣倍存□之。

上登大名之子城南門樓,問知府事劉知信曰:「城中居民幾何?」知信對曰:「主客合數萬家。」上顧謂輔臣曰:「河朔藩鎮,茲為都會矣。」翊日,召見父老八十四人,勞賜之。

丁卯,左侍禁、閤門祗候衛居實自府州馳騎入奏:「駐泊宋思恭與知州折惟昌、鈐轄劉文質等引兵入契丹五合川,破黃太尉寨,盡殺敵觽,焚其帳千五百餘所,獲戰馬牛羊萬計,鎧甲、弓劍千事。」賜居實錦袍、銀帶、束帛,遷供奉官;就賜思恭等錦袍、金帶,立功將士並升擢之。賜蕃部首領物有差。

以濱州防禦使王榮為貝、冀州行營副都部署。先是,都部署石保吉至天雄,進師頗緩,有詔督之,及貝州,則敵已退矣。即召保吉還。

初,河北轉運使裴莊屢條奏傅潛無將略,恐失機會。樞密使王顯與潛俱起攀附,頗庇之,莊奏至,輒不報。潛屯於定州,緣邊城堡悉飛書告急,潛麾下步騎凡八萬餘,咸自置鐵撾、鐵捶,爭欲擊敵。潛畏懦,閉門自守,將校請戰者輒醜言詈之。無何,敵破狼山諸寨,悉銳攻威虜,兩晝夜不勝,遂引兵略寧邊軍,入祁、趙,大縱抄劫,游騎出邢、洺間,百姓驚擾,攜挈老幼爭入城郭,鎮、定路不通者逾月。朝廷屢間道遣使,督其出師,會諸路兵合擊,其都監秦翰及定州行營都部署範廷召等屢促之,皆不聽。廷召怒,因詬潛曰:「公性怯,乃不如一嫗耳。」潛不能答。都鈐轄張昭允又勸潛,潛笑曰:「賊勢若此,使吾與之角,適挫吾銳氣耳。」聞者莫不扼腕。廷召促潛不已,潛乃分騎八千、步二千付廷召,令於高陽關逆擊,仍許出軍為援,然潛固無出意。及上遣石保吉、上官正自大名領前軍赴鎮、定與潛會擊,潛卒逗遛不發。

丙子,詔御史中丞魏庠,諭百官各上封章,直言邊事。於是,工部侍郎、集賢學士錢若水言:

陛下躬擐甲胄,駐於魏郡,已逾旬浹,戎捷未至。今所切者,大率不過即今御戎之策,將來安邊之術爾。臣聞孫武著書,以伐謀為上,漢高將將,以用法為先。伐謀者何?蓋將帥能料敵制勝也。用法者何?蓋朝廷能賞罰不私也。今則傅潛領數萬雄師,閉門不出,坐看敵人俘掠生民,上則辜委注之恩,下則挫銳師之氣,蓋潛輩不能制勝,朝廷不能用法使然也。軍法曰:「臨陣不用命者斬。」今若申明軍法,斬潛以徇,然後擢取如楊延朗、楊嗣者五七人,增其爵秩,分授兵柄,使將萬人,間以強弩,令分路討除,孰敢不用命!契丹聞我將帥莫不用命,退則有死

臣嘗讀前史,周世宗即位之始,劉崇結契丹入寇,遣大將楊篤領騎數萬隨崇至高平。當時懦將樊愛能、何徽等臨陳不戰,世宗知之,翌日大陳宴會,斬愛能、徽等,拔偏裨十餘人,分兵擊太原,劉崇聞之,股慄不敢出,契丹即日而遁。是以兵威大振,複收淮甸,下秦鳳,平關南,如席卷耳。陛下睿聖神武,豈愧於世宗乎?此所謂,即今御戎之策也。

其將來安邊之術,臣不敢廣引前事,止以近事言之,太祖制置最得其宜。以郭進在邢州,李漢超在關南,何繼筠在鎮定,賀惟忠在易州,李謙溥在隰州,姚內斌在慶州,董遵誨在通遠,王彥升在原州,但得緣邊巡檢之名,不授行營部署之號,率皆十餘年不易其任,立邊功者厚加賞賚,其位或不過觀察使。位不高則朝廷易制,久不易則邊事盡知,然後授以聖謀,不令生事,來則掩殺,去則勿追。所以十七年中,北狄、西蕃不敢犯塞,以至屢遣戎使先來乞和。此皆布在耳目

起居舍人、直史館李宗諤言:

國家馭邊之術,制勝之謀,將帥之長短,兵衛之多寡,宸算廟略,盡在彀中。今之言事者,不過請陛下大出甲馬,益貯糧儲,並力驅除,分道掩殺。此蓋言之則易,行之則難。始受命則惟以攻堅陷陣為壯圖,及遇敵則惟以閉壘塞門為上計,辜君父之重委,致生靈之倒植,興言及此,誠可太息。以臣所見,有異於斯。自古行軍出師,無不首擇將帥。夫將帥者,不必居上鎮握禁兵者,方付以閫外之事。必先觀其取與,察其智謀,能總千人者,委以千人之權,能敵萬人者,授以萬人之職。各令守一郡,控一城,分領驍雄,爭據要害,來則急擊,去則勿追。又豈須置三路部署之名,制六軍生死之命,使有材力之士,不得施為,縱欲立奇功,報厚遇,為人所制,莫可得也。

今秋陛下推轂命將,委以北面之事,精兵銳旅,悉萃中山,緣邊諸城,皆受其節度。選任非不至也,權位非不重也,告戒非不丁寧也,處置非不專也。及匈奴犯塞,河朔騷動,冀、趙之地,生民罹災,田園一空,老幼四散,以至嚴冱之月,輿駕親征,曾不聞出一人一騎為之救援,即不知深溝高壘,秣馬厲兵

陛下嗣位以來,訓師擇將,可謂至多,以高祖之大度,兼蕭王之赤心,神武冠於百王,精兵倍於前代,足以斷匈奴之右臂,受呼韓之來朝。分閫仗鉞者,固當以身先士卒為心,賊遺君父為恥。而列城相望,堅壁自全,手握強兵,坐違成算,遂使契丹焚劫我縣城,系累我黎庶。陛下攄人神之憤怒,憫河朔之生靈,爰御六師,親幸澶、魏,天聲一振,敵騎四逃,雖鎮、定道路已通,而德、棣烽塵未息。此殆將帥未甚得人,邊奏或有壅閼,鄰近不相救援,糗糧須俟輦輸之所致也。

將帥者何?或恃勇無謀,或忌功玩寇,但全城堡,不恤人民。邊奏者何?護塞之臣,固祿守位,城池焚劫,不以實聞,老幼殺傷,托言他盜。不救援者何?緣邊城邑,地比犬牙,如輔車唇齒之相依,若頭目手足之相衛,或托稱兵少不出,或要之奏可乃行。俟輦輸者何?敵騎往還,猋馳鳥逝

臣以為當今有急務者三,經久有大要者五。

急務三者:其一激勵戎臣,舉賞罰之典。自防秋已來,有保一軍、守一壘而有功者,有握重兵、居重地而無效者,故未能屏黠敵之跡,止猾夏之謀。今若有功被加等之賞,益以強兵,使居要害之地;無效者奪主兵之柄,賜之重罰,懲逗撓之失,則軍威自振,寇氛自消。故賞罰不可不舉也。其二振救邊民,行優□之惠。自契丹擾邊以來,邊民有汩敵之時沒於兵刃者,遣使收瘞之;有骨肉支離、廬舍焚毀者,本部撫□之;有保守城壘失於種蒔者,有司給複之。故優□不可不行也。其三請車駕還京,重神武之威。陛下光宅中區,明照四海,以一方騷動,勞萬乘撫巡。今封疆之臣,既行信賞,邊鄙之俗,又協來蘇,所宜歸奉宗祧,以安遠邇。神武不可不重也。

大要者五:其一選將略。當今士卒素練而其數甚廣,用之邊方,立功至少,誠由主將之無智略也。豈非有一夫之勇者,不足以為萬人之敵乎?昔卻縠將中軍,敦詩、書,說禮、樂;杜預平□,馬上治春秋。蓋儒學之將,則洞究存亡,深知成敗,求之當今,亦代不乏賢。太祖、太宗親選天下士,今布在中外

陛下以上聖之資,兼神武之略,蕩平敵寇,正在朝夕。臣之狂言,姑以竭愚忠之一效,烏足資廟勝之成算哉!

右司諫梁顥言:

臣聞自古用兵之道,在乎明賞罰二柄而已。然而賞不可以獨任,罰不可以少失。故兵法曰:「罰之不行,譬如驕子,不可用也

臣嘗讀前史,漢李廣屯兵於邊,行無部伍行陣,就善水草,人人自便,不擊刁斗以自衛,遠於斥堠,未嘗遇害,而廣終為名將,匈奴畏威,士卒樂用。又唐高祖之備北邊也,選勁兵為游騎,不齎軍糧,隨逐水草,遇敵則殺,當時以為得策。望於邊將中,不以名位高卑,但擇有武勇謀略,素為觽所推服者取十人,人付騎士五千,器甲完備,輕齎糧糗,逐水草於邊上,往複捍禦,不得入郡邑,亦不得一處相聚,遇有敵寇,隨時掩殺,仍令烽候相望,交相救應。緣邊州郡守城兵帥,即堅壁以待之,遇游騎近城,掩殺敵寇,即城內量出兵甲援救。如此,則乘城者不堅閉壘門,免坐觀於勝負,捍邊者不苟依郡郭,可行備於寇攘。雖匪良籌,且殊膠柱。

西川自李順平後,人心未寧。益州鈐轄、鳳州團練使符昭壽,彥卿之子也,驕恣,不親戎務,有所裁決,但令僕使傳道。多集錦工,織作纖麗,所須物輒配市人齎納,逾半歲不給其直,又縱部曲掠取之。廣糴稻麥,敗,即勒僧道備償。僕使乘勢陵忽軍校,其下皆怨。知州、右諫議大夫牛冕□弛無政事。時神衛軍戍成都者兩指揮,都虞候王均及董福分主之。福御觽整肅,故所部優贍,均好飲博,軍裝悉以給費。是月甲子,冕與昭壽大閱於東郊,蜀人喜游觀,兩軍衣服鮮弊不等,均所部皆慚憤,出不遜語。戊寅晦,冕具酒肴犒其牙隊,而昭壽則無所設,軍士益忿,故趙延順等八人謀作亂。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044·卷四十四

細節
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續資治通鑑長编
發佈: 2024年12月13日
建立: 2024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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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訖時間 起真宗咸平二年正月盡是年六月

帝  號 宋真宗

年  號 咸平二年(己亥,999)

春正月甲子,詔尚書丞郎、給舍舉升朝官可守大州者各一人,限一月以名聞,俟更三任有政績,當議銟其善舉,有贓私罪亦連坐之。

乙丑,命禮部尚書溫仲舒知貢舉,御史中丞張詠、刑部郎中知制誥師頏同知貢舉,刑部員外郎董龜玉、太常寺博士王涉同考試及封印卷首,仍當日入院。禮部貢院封印卷首自此始。

樞密直學士、禮部侍郎楊徽之,以衰疾求解職,甲戌,授兵部侍郎,依前兼秘書監。及占謝,便殿命坐,屏左右勞問久之,且曰:「圖書之府,清淨無事,可以養性也。」徽之純厚清介,守規檢,尚名教,尤疾非道以干進者,自為郎官、御史,朝廷即以舊德目之。嘗言:「溫仲舒、寇准用搏擊取貴仕,使後輩務習趨競,禮俗寖薄。」世謂其知言,亦以是寡合於世云。

二月乙酉朔,賜故彰信節度使周渭家錢十萬,錄其子太廟齋郎建中為乘氏主簿,令百日外赴任。上謂渭有清節,召還,將複用之,詔下而渭已卒,故優□焉。

丙申,以太師、贈尚書令、韓王忠獻公趙普配饗太祖廟廷。

辛丑,太常丞、判三司催欠司王欽若,表述上登位以來,放天下逋欠錢物千餘萬,釋系囚三千餘人,請付史館,上謂近臣曰:「茲事先帝方欲行之,朕奉成先志耳

己酉,上謂宰相曰:「聞朝臣中有交結朋黨、互扇虛譽,速求進用者。人之善否,朝廷具悉,但患行己不至耳。浮薄之風,誠不可長。」乃命降詔申警,御史台糾察之。

秘書監楊徽之薦著作佐郎、通判泰州戚綸文學純謹,宜在儒館。三月甲寅,以綸為秘閣校理。綸父同文,隱居教授,學者不遠千里而至,登科者凡五十六人,徽之與門人追號同文曰堅素先生。

丙辰,命度支郎中裴莊等分詣江南、兩浙,發廩粟賑飢民,除其田租。莊使還,言池州、興國軍得良吏,餘無足稱者。且言:「朝廷所命知州、通判,率以資考而授,至有因循偷安,無政術而繼得親民者。其素蘊公器,有政績者,偶緣公坐則黜司冗務。真偽莫辨,僥幸滋深。自今望遴選其人,勿以資格授,其有政績者,優加恩禮。」

癸亥,詔:「今歲舉人頗觽,若依去年人數取合格者,慮有所遺落,進士可增及七十人,諸科增及一百八十人。」禮部尋以孫暨等二百五十人名聞,內諸科一舉者六人特黜去之,餘並賜及第。

京西轉運副使、太常博士、直史館朱台符上言:

臣聞「蠻夷猾夏」,帝典所載,商、周而下,數為邊害。其人無禮義,系之而無所用;厥土多澤鹵,得之而不可居。聖王知其然也,或振旅薄伐,勢不窮極,或和親修好,意在信縻。歷代經營,斯為良策。至於秦築長城而黔首叛亂,漢絕大漠而海內虛耗,逞一時之心,為萬代之笑,此商鑒不遠也。

頃者晉氏失御,而中原亂離,犬羊之性益驕,邊圉之憂孔棘。太祖深鑒往古,酌取至道,與民休息,遣使往來。二十年間,罕聞入寇。大省戍邊之卒,不興出塞之兵。關隘寧謐,府庫充溢,信深得制御之道也。

幽薊之地,實為我疆,尚隔混同,所宜開拓。太宗平晉後,因其兵勢,將遂取之。人雖協謀,天未厭亂,螗蜋拒轍,用稽靈誅。重興吊伐之師,又作遷延之役。自茲厥後,大肆凶鋒,略擄邊民,攻拔城寨,長驅深入,莫可禁止。當是時也,以河為塞,而趙、魏之間,幾非國家所有。既阻歡盟,乃為備御,屯兵馬,益將帥,芻粟之飛挽,金帛之委輸,贍給賞賜,不可勝數。由是國之食貨,匱於河朔矣。

陛下自天授命,與物更始,授繼遷以節鉞,加黎桓以王爵,咸命使者,鎮撫其邦。惟彼契丹,未蒙渥澤,非所以柔遠能邇,昭王道之無偏也

西北無事,然後備邊之兵,可議減省。夫邊兵省然後費用可節,費用節然後賦斂可緩,賦斂緩然後黎庶可安,黎庶安然後政化可致。原其根本,非他也,在安邊弭兵而已。設使尚稔其惡,盈貫罔悛者,不過二塗,或皇華至邊,拒而不納,或留我行人,不遣複命,亦未至於失大體,損威重,而示弱敵人,貽羞國家也。然背義絕約,曲在彼矣。又使天下之人,知陛下為元元故,日新改作,屈萬乘之尊以圖長久,庶幾就安利,去危殆,則聖德巍巍,與天無極,億兆之民,愈歸心而懷惠矣,又何傷於明哉。陛下若欲訓兵練將,與之力爭,臣不敢複有所云也。若欲繼好息民,以安社稷,不以此際乘便而行之,慮他日噬臍,無名發端。

昔揚雄有言曰:北方之國

昔西漢高后時,尉佗自號南粵武帝,發兵攻長沙邊邑,黃屋稱制,與中國侔。及孝文即位,先遣陸賈馳書諭之,佗乃頓首,願為藩臣,奉貢職。夫漢文帝,天子之尊也,尉佗,小國之君也,其所以然者,為中國勞苦,且以息戰伐也。今契丹之勁過於南粵,陛下之聖出於漢文,跡而行之,事豈相遠哉?誠朝廷之大計,不可忽也。台符又自請使北,時論稱之。

閏三月丙戌,宰相張齊賢等言:「春候已殘,雨澤未降,此乃臣等燮理無效,願示譴黜,以塞天下之責。」上曰:「朕獲纘承基緒,賴卿等輔翼,慮政有闕失,宜相規以道,無惜極言也。」

初,秦悼王旅葬涪陵,於是,詔擇汝、鄧間地改葬。

皇太后居西宮嘉慶殿,己丑,宰相引漢、唐故事,上宮名曰萬安,從之。

庚寅,詔有司力役之無名、營繕之不急者,悉罷之。

宰相張齊賢言於上曰:「臣受陛下非常之恩,當以非常報。」因述皇王帝霸之說,上曰:「朕謂皇王之道非有跡,但庶事無撓,則近之矣。」

上以亢旱,詔中外臣庶並直言極諫,詔書略曰:「朕累降詔書,大開言路,頗多叢脞,罔副詢求。思得讜言,以答天戒,善者必加甄賞,否者亦為優容,勿尚靡詞,複談鄙事。」時有上封指中書過失,請行罷免者,上覽之不悅,謂宰相曰:「此輩皆非良善,止欲自進,當譴責以警之。」李沆進曰:「朝廷比開言路,苟言之當理,宜加旌賞,不則留中可也。況臣等非材,備員台輔,如蒙罷免,乃是言事之人有補朝廷。」上曰:「卿真長者矣。」

以河北轉運使、右諫議大夫索湘為戶部使。湘在河北時,屬郡有幹釀者,歲輸課甚微,而不逞輩多聚飲其中為奸盜,湘奏廢之。德州舊率民馬以備驛傳,又役民為步遞,湘罷其事,悉以官兵卒代之。會內殿崇班臨渙閻日新建議,請於靜戎、威虜兩軍置場鬻茶,收其利以資軍用。湘上言:「若是,則奪民利。臣恐榷場商旅,自茲阻絕,甚非便也。」遂止。又言事者請許榷場商旅以茶藥等物,任於北界販易,複招募北界商旅於雄、霸州市易,北人既獲厚利,則邊患可息矣。詔湘詳議以聞。湘言:「北邊自興榷場,商旅臻僟

湘質樸少文而長於吏事,歷任邊部,所至必廣儲蓄為備豫計,出入軍旅間,頗著能名。先自京輦茶至榷場,最為煩擾,又多所損敗,湘建議請許商旅緣江載茶詣邊郡入中

詔三館寫四部書二本來上,一置禁中之龍圖閣,一置後苑之太清樓,以備觀覽。

京西轉運副使朱台符上疏曰:

臣聞皇天無親,王者無私,上下合符,有如影響,若王政缺於下,則天譴見於上。竊惟陛下受先帝之顧命,膺兆民之樂推,大孝彰聞,小心畏謹,動遵禮法,不愆舊章,所宜得天心,獲嘉應。而踐阼以來,二年之內,彗星一見,時雨再愆者,豈非凶醜未盡服,政令未盡順,天所以示茲警戒也。

夫災變之來,必以類應,故彗星見者,兵之象也,時雨愆者,澤未流也。今北狄未賓,西羌作梗,荊蠻有猖狂之寇,江、浙多飢饉之民,慮其來犯邊陲,變為盜賊,蜂屯蟻聚之觽須俟討平,鼠竊狗盜之髃亦勞逮捕,此彗星之所以見也。自即位肆赦,臨朝聽政,覃恩宥罪,施惠及物,然未嘗蠲免殘租,許行榷利,山海之貨悉歸於上,酒稅之饒不流於下,元元之民未盡蒙渥澤,此時雨之所以愆也。陛下宜深維二者之所以然,設備以御之,修政以厭之。不然,則事有可慮者。聖朝享國四十年,括地一萬里,經營非不久,統御非不觽,而治或未至,政或有闕,意者,法術、制度尚有可改而更張者乎?臣雖不敏,輒敢條奏其事。

臣聞農者國之本也,其利在粟多;兵者國之命也,其功在戰勝,此兩者存亡所系也。方今患在農少而粟不多,兵多而戰未勝。農少則田或未墾,兵多則用常不足,故儲蓄空虛,而聚斂煩急矣。民利盡歸於國

國家養兵百萬,士馬精強,器甲堅利,可謂無敵於天下矣。然自拒馬失律以還,夏廷逆命之後,軍聲不振,廟勝無聞,一紀於茲,蒙恥未雪。何者?將帥弗用命而委任不專也,卒既驕惰而不習知邊事也,有以見軍政之不修也。夫將帥者,王之爪牙,登壇授鉞,鑿門推轂

刺史、縣令,親民之官,有民人焉,有社稷焉,蓋三代之諸侯也。故漢宣帝曰:「與我共治者,惟良二千石乎。」光武亦曰:「郎官上應列宿,出宰百里,苟非其人,民受其弊。」誠重之也。頃者不除刺史,止以知州代之,其差委也,上自僕射、尚書,下至京官奉職,率多輕授,未盡當任。權不足以威吏民,祿不足以惠窮乏,政皆苟且,事出因循。意者,國家以刺史之官為武夫之任,有支賜公使之費,奏薦僧尼之例,重其事而不以授人乎?孔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今文武登朝官、諸司使副,不翅千餘員,代不乏才,豈無循吏,但未選任之耳。臣愚以為宜詔執事精練名實,明揚俊賢,各以檢校官出為刺史,但不得支賜公使,奏薦僧尼。而縣令乃子男之任,與民最親切者也,邇來除授率多冗從

簡易者事不□,節儉者財有餘。今署置之過也,官吏森羅於郡邑;差命之煩也,使者旁午於道路。廩祿之費耗,驛券之供給,何可勝數!無名之賞賜,不急之造作,亦無限量。土木窮其麗,工巧極其淫,他費百端,動計千萬。故兩稅之外,悉取山海之貨、酒榷之饒,而用猶不足也。加以教化未甚行,廉恥未甚立,奢侈之俗未甚變,流亡之民未甚來,租稅未甚均,刑獄未甚簡,藩籬之倚未甚固,帷幄之謀未甚臧,法有滋章之條,吏無惻隱之實。其餘背理傷道,便文自營,非為公家忠計者,不可一二而舉也。願問大臣以當世之務,如上所陳,湯沐而櫛治之,瞑眩而針砭之,使百度正,彞倫□,生靈泰,社稷安,上下協和,章程明密,建皇極之道,樹太平之基。陛下坐九重,負斧扆,南面而聽斷,端拱而無為,垂子孫之詒謀,光祖宗之大業,豈不休哉!

陛下自視當今事勢,何如漢、唐盛時?有土者不可言貧,有人者不可言弱,以陛下神聖聰明,資以天下之大,而未比隆於漢、唐,竊為陛下惜之。奏入,優詔折答。

夏四月丙辰,上謂輔臣曰:「近覽言事封章,日不下百數,時亦有得,卿等更詳之,如文理可採者,別取進。」上又詔文武髃臣封事,閤門畫時進入,勿致稽留。

辛酉,御史中丞張詠上言:「請自今御史、京朝官使臣受詔推劾,不得求升殿取旨及詣中書咨稟。」從之。

丙寅,河東轉運使掖人宋摶言大通監冶鐵盈積,可供諸州軍數十年鼓鑄,請權罷採取以紓民。詔從其請。時西北二邊屯師甚廣,摶經制饋餉,以乾治稱,朝廷難其代,凡十一年不徙。

丙子,上謂輔臣曰:「庶官中求才幹則不乏,詢德行則罕見其人。夫德為百行之本,德行之門必有忠臣孝子,豈無德行者能全其忠孝乎?又庶官所掌之務,多不修舉,而捃拾他局利害,以圖進身。若能自乾本局,則百職不嚴而肅,又何患乎政事之撓瀆哉。」

御史中丞張詠為工部侍郎,知杭州。詠既至,屬歲歉,民多私鬻鹽以自給,捕犯者數百人,詠悉□其罰而遣之。官屬請曰:「不痛繩之,恐無以禁。」詠曰:「錢塘十萬家,飢者八九,苟不以鹽自活,一旦蜂起為盜,則其患深矣。俟秋成,當仍舊法。」有民家子與姊貋訟家財

曹、濟州言旱。

先是,左正言耿望知襄州,建議:「襄陽縣有淳河,舊作堤截水入官渠,溉民田三千頃。宜城縣有蠻河,溉田七百頃。又有屯田三百餘頃。請於舊地兼括荒田,置營田上、中、下三務,調夫五百築堤,仍集鄰州兵,每務二百,荊湖市牛七百頭分給之。」上曰:「屯田之廢久矣,苟如此,亦足為勸農之始。」令望躬按視,即以望為右司諫、直史館、京西轉運使,與副使朱台符並兼本路制置營田事。是歲,種稻三百餘頃。望初請以大理寺丞武程總營田務事,程上疏言其不便,詔移程於他郡,別選官代之,俟異日務成,較其利害,取進止、行賞罰焉。

汝州舊有洛陽南務,遣內園兵士種稻,雍熙中以所收薄,且擾人,廢之,賦貧民。於是,從台符之請,複置,募民二百餘戶,自備耕牛,就置團長,京朝官專掌之,墾六百頃,導汝水澆溉,歲收二萬三千石。

主客郎中、知虢州謝泌上疏曰:

臣竊謂聖心所切者,欲天下朝夕太平耳。唐姚崇獻明皇啟太平凡十事,雍熙末,趙普嘗錄以獻,俄命普複入相,於時天下之人皆以為致太平之策,無出於此。尋而普病,又北狄擾邊,所以因循未行其一事。今北狄已息,繼遷請命,則太平十事,正可以行於今日矣。臣以為先帝未盡行者,俟陛下為之耳。陛下自臨大寶,不加兵於戎狄,使西北肅然,加以風雨時序,民安土著,則太平之象,複何遠矣。至於省不急之務,削煩苛之政,抑奔競之風,開直言之路,斯皆致太平之術,實見行其八九矣,又豈讓唐開元之治也。

議者或謂方今西戎用兵,與開元不同。且開元時,戎狄亦孔熾耳,明皇卒與之和。至如漢高祖豈弱主耶,及在平城之日,亦與之和。此皆屈己以寧天下,豈大國自輕而與戎狄競小忿乎

臣伏以詔書以近日不逞之徒,陳述者皆閭閻猥褻之事。臣聞古先哲王詢於芻蕘,察於邇言者,蓋慮視聽壅蔽,故採此以達物情,亦罕聞用其言而行其事也。語曰:「小人勿用,必亂邦也。」先時有侯莫陳利用、陳廷山、鄭昌嗣、趙贊之徒,喋喋利口,人心惟危,賴先帝聖聰,各加誅剪,然為患已深矣。

臣又聞「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輔時佐主,建萬世之基,立不拔之策者,必倚老成之人。至於成、康刑措,蓋從周、召之謀,文、景清淨,亦用蕭、曹之畫,明皇太平,複是姚、宋之策。夫精練國政,斟酌王度,未聞市井之徒、塵走之吏,可當其任也。望陛下深察前古用小人則亂,用大賢則治,然後小人不敢萌,大賢得以畢力也。

五月丙戌,詔:「天下貢舉人應三舉者,今歲並免取解,自餘依例舉送,必求實藝,無使遺賢,當俟奏名,朕親臨試。」

上謂宰相曰:「近覽上封事所述,頗言風俗侈靡,有傷淳儉。公卿士庶,服用逾制,至有熔金飾衣,或以珠翠者。詢之,曰:『費金數甚多。』且金至寶也,使之為泥,誠亦可惜。」張齊賢曰:「近歲風俗尤薄,奢侈相尚,每為事恐不過人,此弊當急懲戒。或先責大臣之家,使各遵樸素,則可以導民宣化矣。」丁亥,令有司禁臣庶泥金鋪金之飾,違者坐其家長。

丁酉,以殿中丞鄄城馬元方權戶部判官,從戶部使陳恕所奏也。元方嘗建言:「方春民力乏絕時

乙巳,幸曹彬第問疾,賜白金萬兩。先是,知雄州何承矩奏敵謀寇邊,上以問彬,對曰:「太祖英武定天下,猶委孫全興經營和好。陛下初登極時,承矩嘗發書道意,臣料北鄙終複成和好。」上曰:「此事朕當屈節為天下蒼生,然須執綱紀,存大體,即久遠之利也。」

嘗有詔聽民越拒馬河抵北界市馬,知雄州何承矩言:「緣邊戰棹司,自陶河至泥姑海口,屈曲九百里許,天設險固,真地利也。太宗置寨二十八,鋪百二十五。命廷臣十一人,戍卒三千餘,部舟百艘,往來巡警,以屏奸詐,則緩急之備,大為要害。今聽公私貿市,則人馬交度

六月丁巳,宰臣、監修國史李沆等上重修太祖實錄五十卷。上覽之稱善,謂沆等曰:「向來史臣不能勤盡,聞張洎修國史止成一卷,今茲可謂備矣。」仍降詔嘉銟,賜襲衣、金犀帶、銀、帛各有差。錢若水而下,又加散館、食邑。沆獨懇辭,詔許之。

戊午,樞密使、兼侍中、贈中書令、濟陽武惠王曹彬卒。上臨其喪,哭之慟,言必流涕。錄親族、門客、親校,拜官者十餘人。彬性仁恕清謹,遜言恭色,在朝廷未嘗抗辭忤旨。博覽強記,善談論,被服雅同儒者。尤簄財,未嘗聚蓄,伐二國,秋毫無所取。位兼將相,不以等威自異,造其門者皆為揖客。不名下吏,每白事,不冠不見。其為藩帥,遇朝士於途,必引避,過市則戒騶御,不令傳呼。北征之失律也,趙昌言表請行軍法;昌言知延州還,因事被劾,未得入見,彬在近密,遽為上請,乃許朝謁。彬歸休閉閤,門無雜賓。保功名,守法度,近代良將,稱為第一。

秘書丞何亮,初通判永興軍,詔與轉運使陳緯同往靈州經度屯田。及還,乞召對,因上安邊書曰:

臣竊料今之議邊事者,不出三途:以靈武居絕塞之外,宜廢之以休中國飛挽之費,一也;輕議興師,深入窮追,二也;厚之以恩,守之以信,姑息而信縻之,三也。而臣以為靈武入絕塞,有飛挽之勞,無毛發之利,然地方千里,表裏山河,水深土厚,草木茂盛,真牧放耕戰之地,一旦舍之以資戎狄,則戎狄之地廣且饒矣。以貪狼之心,據廣饒之地,以梗中國,此戎狄之患,未可量者一也。自環慶至靈武僅千里,西域、北庭剖分為二,故其地隘,其勢弱,而不能為中國之大患。如舍靈武,則西域、北庭合而為一,此戎狄之患未可量者二也。冀之北土,馬之所生,自匈奴猖狂之後,無匹馬南來,備征帶甲之騎,取足於西域。西狄既剖分為二,其右乃西戎之東偏,為夏賊之境,其左乃西戎之西偏,秦、涇、儀、渭之西北諸戎是也。夏賊之觽,未嘗以匹馬貨易於邊郡,是則中國備征帶甲之騎,獨取於西戎之西偏,如舍靈武,複使西戎合而為一,夏賊桀黠,服從諸戎,俾秦、涇、儀、渭之西,戎人複不得貨馬於邊郡,則未知中國戰馬從何而來?此舍靈武而戎狄之患未可量者三也。

若夫深入窮追,則夏賊度勢不能抵,必奔遁絕漠,王師食盡不能久留,師退而賊複擾邊,所謂有大費而無成功,深寇絢而速邊患,此輕議興師之不利者一也。師進則無功,師退則寇至,寇至而不戰,則邊郡被其害,寇至而戰,則邊郡之兵不足以當戎狄之觽,此輕議興師之不利者二也。清遠西北曰旱海,蓋靈武要害之路,而白、馬二將奔敗之地也。如王師薄伐,無功而還,則夏賊必據要害之路,以阻絕河西糧道,此輕議興師之不利者三也。自國家有事於西戎已來,關右之民,疲極困苦,未能息肩,而一旦薄伐無功,河西路阻賊,必幹運飛挽,大興征討以通糧道,疲民重困,盜賊多有,此輕議興師之不利者四也。

若示恩信,姑息而信縻之,則又戎狄之性貪惏無厭,雖存臣事之名,終多反覆之志。或當道牧放,以阻吾軍民,或征虜族帳,以益其部落。如國家止以恩信信縻之,必將服從諸戎,然後為中國大患,此不可一也。自白、馬二將奔敗之後,夏賊得志,擇靈武山川之險而分據之,侵河外膏腴之地而闢之,逼近城池,意在吞噬,譬猶伏虎,見便則動。如國家止以恩信信縻之,則一朝之患,卒然而作,此不可二也。

夫以三患、四不利、二不可為防邊畫,既未見其可,則在臣愚慮,不出二策。自清遠至靈武,有溥樂,有耀德,蓋水草之地,為河西之糧道,而悉有古城之跡存焉。夏寇西掠諸戎,則此其要害之路也,故每揚言曰:「朝廷如修溥樂城,我必力爭。」其言不恭之甚,其實懼朝廷之城溥樂以通糧道而扼其往還要害之路也。如朝廷以修護清遠為名,而時納修城創宇之具,延、環、清遠多積軍儲,且以數歲漸計之,使民無所傷而賊不能知。一旦興師數萬以城溥樂,朝發清遠,日未中至焉。其師也,戰士三居其一,以備寇也;役卒三居其二,以荷器具而齎軍儲也。凡戰士萬人,使役卒萬人齎糧六崗而行,凡戰馬千匹,使役卒七千五百人自齎糧三崗,馬粟一崗,草一束。士馬皆有半月之食備,計城之功不過十日,而使戰士自齎三十日糧,則城畢功而食有餘矣。自清遠輸粟亦如之。賊知修城而敢悉觽來寇,是謂中吾上策者也。何則?夏賊為梗有年,國家未能翦滅者,非兵力不足而然,誠以深入窮追,則賊奔絕漠,師久則民不堪役,師退則賊複擾,頻征討則關右耗竭故也。如使賊來犯邊,而敢與王師拒戰,則其殄滅也久矣。

且國家之城溥樂也,必潛師於延、環、清遠以觀賊之變,宜分環州、清遠為二道,一道傍山而北,軍於賊之後,一道過長嶺直趨溥樂,軍於賊之前,而使城溥樂之兵軍其中。賊以溥樂孤軍,故悉觽來寇,而卒然三軍鼎峙,則其心駭矣。又令延州之師入其境,驅其畜產,俘其老弱,而害其巢穴;靈武之觽收河外之地,複賀蘭之境,杜三山之口,以斷其奔路。則其觽雖堅鐵石之心,必起□貳之志,其將雖有孫、吳之術,必無制勝之方。而獨使保吉桀黠,志在決戰,能無敗乎?破而擒之,此萬世之功也。

國家之城溥樂也,必使一介使於夏,諭以明詔曰:「溥樂、耀德悉有古城之基,蓋靈武往還之路也,今城堞闕壞,而輸粟之際,暴露在野,軍民愁苦,朕甚不忍。今少發士卒,修其郛郭。諸山取材,慮蕃部不察事宜,互相驚擾。汝顯荷國恩,克紹祖烈,茅土節鉞,盡萃汝躬,宜以朕此意安撫之。」誠知動無所利,仰怖天威,恭而聽命,則中吾下策者也。

雖存靈武,而使阻隔旱海,居絕塞之外,不城溥樂、耀德為之唇齒,則戎狄之患,亦未可量,與舍靈武無異。而加之有連年供給之厚費,無防邊尺寸之微功,但兀然孤城,以困極關右者也。今特城二城,而賊不敢動,則可建溥樂為軍,耀德為寨,嚴其刁斗,堅其守備,募天都之貧民,營田於塞下以益軍儲,然後謹擇將帥,謹守邊防,而以恩信撫臨之,則數十世之利也。

議者必曰:「國家贍靈武猶曰困匱,而更供給二城,其費益大。」此不練事之深也。夫有清遠而無二城,則靈武無援,一日西北服從,合而為一,有不測之患焉。當是之時,國家雖累千百二城之費,遽能剖而分之以弱其勢,使賊斂跡夏境而不為邊患乎?其靈武至清遠不滿三百里,而穀價絕殊於清遠者,以度越旱海,無舍宿之地,有賊寇之憂故也。如建此二城,則軍兵之趨靈武也,有舍宿之地,少賊寇之憂,輸糴日益,穀能無賤乎?以減穀之價,供二城之費,足矣,又何疑焉。

二策之外,複有一說。烏、白鹽池,夏賊洎諸戎視之猶司命也。如夏賊來寇溥樂,而令延、環之師入其境,先據烏、白之地,而號令諸戎曰:「有得夏賊首者,分封某地,而以烏、白與之。」則諸戎願擒保吉者觽矣。至於前徒倒戈,亦未可量,為王師之助,不亦多乎?但不知國家所命上將軍者,果何如人爾。

令秘書省正字邵煥於秘閣讀書,從其請也。秘閣讀書自煥始。煥嘗以童子召對,賜帛遣歸。是春,複至京師,上令賦春雨詩,援筆立成,遂命以官。時年十二,睦州人也。

癸酉,都官郎中劉蒙叟上言曰:「陛下已周諒暗,方勤萬務。伏望愈崇儉德,謹守前規,無自矜能,無作奢縱,厚三軍之賜,輕萬姓之徭,使化育被於生靈,聲教加於夷夏。且萬國已觀其始,惟陛下謹守其終,思鮮克之言,戒性習之漸,日謹一日,雖休勿休,則天下幸甚!」上嘉納之,召試學士院,命以本官直史館。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043·卷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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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ealhistories
分類: 續資治通鑑長编
發佈: 2024年12月13日
建立: 2024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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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訖時間 起真宗咸平元年正月盡是年十二月

帝  號 宋真宗

年  號 咸平元年(戊戌,998)

春正月辛酉朔,改元。

癸亥,賜近臣歲節宴於宰相呂端第。自是遂以為例。

丙寅,有司上皇太后李氏諡曰元德。

翰林學士楊礪等受詔知貢舉,請對,上召坐,語之曰:「貢舉重任,當務選擢寒俊,精求實藝,以副朕心。」礪,建隆初及第為榜首。上在開封時,常問礪何年及第,礪唯唯不對,上後知之,謂礪不以科名自伐,益重焉。礪性剛很傲闢,為文尚多,無師法,每作詩,一題或數十篇。在翰林,制誥迂怪,大為人所傳笑。

壬申,昭宣使王延德上太宗皇帝南宮事跡三卷,命送實錄院。

癸酉,始令諸王府記室、翊善、侍讀等官,分兼南、北宅教授。時南、北宅又有伴讀,然無定員。

甲戌,詔諸路場務逋欠官物,令主典備償者,監臨官非同為欺隱,勿令填納。

初,李至判國子監,上言:「本監先校定諸經音疏,其間文字,訛謬尚多,深慮未副仁君好古誨人之意。蓋前所遣官,多專經之士,或通春秋者未習禮記,或習周易者不通尚書,至於旁引經史,皆非素所傳習,以是之故,未得專詳。伏見國子博士杜鎬,直講孫奭、崔頤正,皆苦心強學,博貫九經,問義質疑,有所依據。望令重加勘正,除去舛謬。」太宗從之。丁丑,蔡州學究劉可名又上言諸經板本多誤,上令擇官詳校,因訪髃臣通經義者,至複以頤正對。上曰:「朕宮中無事,樂聞講誦。」因召頤正於後苑,講尚書大禹謨,賜五品服。他曰,謂輔臣曰:「頤正講誦甚精,卿等更於班行中選經明行修之士一二人,具以名聞。」自是,日令頤正赴御書院待對

戊寅,上御崇政殿,召御龍直二百七十餘人,閱試武藝,遷擢者二十六人。

庚辰,審刑院詳議官、監察御史韓見素表求致仕,時年四十八。上問輔臣曰:「見素齒發尚少,遽求致仕,何也?」呂端曰:「見素性恬退,喜修煉。」上難之。李至曰:「近世朝行中,躁競求進者多,知止求退者少,若允其請,亦足以激勸薄俗。」上默然,乃授刑部員外郎,致仕。見素,鳳翔人,退居華山,年八十餘乃卒。

甲申,有彗出營室北,光芒尺餘。

二月壬辰,詔:「禮部貢院考試畢日,錄合格人姓名以聞,當議降敕放榜賜及第。如覆試有繆濫,知舉官重行朝典。」

上謂輔臣曰:「朕即位以來,罔敢暇逸,庶涉治道,至於和平。今彗出甚異,將奈之何?」呂端等言:「變在齊、魯之分。」上曰:「朕以天下為憂,豈獨一方耶?」李至曰:「陛下此言,可以卻妖星矣。」

甲午,詔百官極言得失,避正殿,減常膳。

乙未,慮系囚。詔諸州長吏平決獄訟,申理冤濫。

先是,吏部郎中、直集賢院田錫出知泰州,未之任,會星變,錫上疏言:

臣自去年七月至冬節已後三上章,所言者朝廷密謀,所陳者國家大體。識見雖淺,不足動於宸聰,果敢所陳,亦足伸於忠節。每至奏覆公事,咫尺天顏,亦望聖聰略賜宣問,豈謂陛下略不詢所陳之事,殊不訪所貢之言。退有憂遑,慮獲罪戾,進無聽納,固不遑寧,所以輒拜封章,乞歸館殿。旋承敕命,令知泰州,已蒙聖恩,給與假限,許至三月初進發。臣既受敕,不合立班,唯候朝辭,以赴任所,於二月八日方矩御札,許貢芻詞。臣子之事君親,愚直之逢明聖,有所見聞,豈敢緘默。

臣聞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臣去年所上第一章,下在中書,第二、第三章,留中不出。臣慮外人窺其曾有貼黃,乞未付中書,且宣召宰臣、樞密使問其可否,然尚有不敢形於奏疏,擬俟面陳。所慮者非輕,慮陛下失臣,所憂者非細,憂微臣失身。今日陛下若許臣面言,容臣口奏,即乞宣召,必得敷陳。

記其間可行之事、可用之言,先皇帝亦聽納而行之,亦優容而用之。伏乞陛下令實錄院進呈,略賜披覽,有先朝未行者,乞擇而行之,有今日可用者,乞取而用之。

御札云「良由時事舛誤,政化鬱堙」。臣謂李繼遷不合與夏州,又不合呼之為趙保吉。雖賜姓與名,已自先朝,然狼子野心,終是異類。昨以陛下登極,雖來進奉,錫之優詔,銟以來王。識其奸謀,辨其詭計,則可;錫之土宇,授以節旄,則非。以臣愚蒙,料彼變詐,必不肯久奉朝命,必不能永保塞垣。既如此惠之懷之而弗來,討之除之而未得,翻成姑息,似失機宜。臣謂關輔勞擾從此生,國家費耗從此起,是時事舛誤之大者。密院公事,宰相不得與聞,中書政事,樞密使不得與議,相承既久,驟改固難,致兵謀不精,國計未善。求之近驗,即去年靈州之役,關西之民死者十五餘萬。生民無辜而死者十五餘萬,罪在何人而不問,咎將誰執而不知,此政化鬱堙之大者也。臣今為陛下言其大者遠者,自餘瑣屑之事,何足為陛下言之!疏奏,即日召對,移晷。將行,又貢封事,複召對,謂曰:「卿第去,不半歲,召卿歸矣。事有當面論者,聽乘傳赴闕。」再遣中使賜與之甚厚。

戊戌,詔以久停貢舉,頗滯時才,令禮部據合格人內進士放五十人,諸科百五十人,來歲不得為例。

改太平軍為廉州。

先是,吏部銓擬官,告身悉書其過犯,三月癸酉,詔自今勿複書。

淳化初,宗正少卿趙安易言:「別廟祭饗,懿德皇后在淑德皇后之上,臣未測升降之由,乃有司亂昭穆為逆祀,請改正之。」太宗不許。及議合食,有司咸請以懿德升配。安易又言:「百官論議苟且,隳□尊卑,若序以後先,當用淑德配食。」詔尚書省集學士、兩省、知雜御史、諸司四品南省六品以上,及禮官同詳定。上議曰:「淑德皇后生無位號,沒始追崇,況在初潛,早已薨謝。懿德皇后饗封大國,作配先朝,雖不及臨御之期,但夙彰賢懿之美。若以二後之內,則升祔當歸懿德。伏請奉懿德皇后神主升配太宗室。又按張昭等議,以周世宗神主祔廟,必若宣懿同祔,即正惠神主,請加『太』字。若升祔懿德,即請加淑德『太』字,仍舊別廟。」詔曰:「禮非天降地出,酌於人情,都省以懿德皇后雖未正位中宮,亦合配饗先帝,恭依所請,庶協從宜。至於『太』者尊極之稱,加於母後,施之宗廟,禮即未安。淑德皇后不加『太』字,仍舊別廟祭饗。」

夏四月己丑朔,詔諸州長吏潔除牢獄

五月壬戌,始命內侍充宮闈令,限年與代,令居廟中,與知廟官同掌宗廟祀事。從屯田郎中楊延慶所請也。

六月庚寅,密州發解官鞠傅坐薦送非其人,當贖金,特詔停任,仍令告諭諸道,以警官吏。上謂輔臣曰:「凡所舉官,多聞謬濫,宜先擇舉主,以類求人。今外官要切惟轉運使

辛卯,詔三司使、學士、兩省尚書丞郎、知雜御史,各於常參官內舉材堪轉運使者,不限人數。上又言:「諸州長吏奏舉官屬,慮有請托,並須條約之。」

乙未,詔諸路知州軍、通判,自今舉管內京朝、幕職、州縣官,各具勤績實狀,如經擢任有違犯,並連坐之。

先是,判太常禮院李宗訥等言:「伏見僖祖稱曾高祖,順祖稱高祖

秋七月壬戌,詔京朝官非公事不得輒入制敕院,犯者論如法。凡中書堂後官以下所處吏舍,總名曰制敕院。

先是,有詔諸路課民種桑棗,廣西轉運使陳堯叟上言曰:「臣所部諸州,土風本異,田多山石,地少桑蠶,昔雲『八蠶之綿』,諒非五嶺之俗,度其所產,恐在安南。今其民除耕水田外,財利之博者,惟麻苧耳。麻苧所種,與桑柘不殊,既成宿根,旋擢新幹,俟枝葉裁茂

先是,黎桓加恩,為交州國信使者,必獲贈遺數千緡,桓責賦斂,往往斷民手足趾。堯叟知之,遂奏請召其子,授以朝命,而灠其私覿

八月丁亥朔,詔三司經度茶、鹽、酒稅以充歲用,勿得增加賦斂,重困黎元,諸色費用並宜節約,並條析未盡事件以聞。

辛卯,京西轉運使姚鉉上言:「諸路官吏或強明蒞事、惠愛及民者,則必立教條,除其煩擾。然所更之弊事,多不便於狡胥,候其罷官

乙巳,工部侍郎、集賢院學士錢若水等上太宗實錄八十卷。上覽書流涕,賜詔褒諭,賜賚有差。時若水判集賢,因用院印,史館無所預,才九月而畢。

初,太宗有畜犬甚馴,常在乘輿左右,及上仙,犬輒號叫不食,因送永熙寢宮。李至嘗作歌紀其事以遺若水,其斷章云:「白麟朱雁且勿書,勸君書此懲浮俗。」而若水不為載。呂端雖為監修,而未嘗涖局,書成不署端名,至抉其事以為專美。若水稱詔旨專修,不隸史局,又援唐朝故事若此者甚觽,時議不能奪。

己酉,上謂輔臣曰:「朕觀士大夫中,多有名無實,何言行之相違也!」對曰:「君子之道暗然而日章,歷試既久,自當見矣。」上然之。

癸丑,詔監倉京朝官,無得以羨餘為課。

九月己未,秦國延壽保聖夫人劉氏卒,上即時臨喪,輟朝三日,親奠哭,遣東宮舊給使輩素服申哀,改號曰成聖繼明。上以乳保之恩,事之如母,自被疾,親調藥餌者逾月。既終,將舉哀,以太宗喪始期,頗疑其事,令禮官定議,遂發哀於苑中,髃臣奉慰。葬日,給鹵簿,前一日,又臨奠焉。

錢若水受詔修太宗實錄,引左正言、直集賢院楊億參其事,億所獨草凡五十六卷,故奏篇最速。億自言母老,求出守就養,命知處州。既而上以億有史才,留不遣。億固請往,甲子,召對,加賜而遣之。

先是,太宗命張洎重修太祖實錄,其書未成,會洎死,己巳,詔宰相呂端、集賢院學士錢若水同領其事。若水懇辭,上曰:「卿新修太宗實錄,甚為周備。太祖事多漏落,故再命卿,毋多讓也。」

豹林谷隱士種放母死,貧不克葬,遣僮奴告於翰林學士宋湜等,湜與錢若水、王禹偁同上言:「放先帝嘗加召命

丁丑,上謂宰相曰:「轉運使按察官吏,事權甚重,任非其人,則州縣受弊。近地猶易為聽察,遠方固難便聞知。太□則弛慢,太猛則苛刻,必須廉平之吏,□猛適中。卿等其謹擇之。」

綾錦院有錦綺機四百餘,上謂左右曰:「錦綺非軍國常須,可令悉改織絹。」甲申,始以新織絹進御。

舊制,國子監、開封府舉人有與發解官親戚者,止兩司更互考試。上慮涉私徇,是秋,特選官別試。

冬十月,宰相呂端久被病,詔免朝謁,就中書視事,累上疏求解,戊子,罷為太子太保。初,李惟清自知樞密院左遷御史中丞,意端抑己,及端免朝謁,乃彈奏常參官有疾告逾年受俸者,又教人訟堂吏過失,欲以累端。端曰:「吾直道而行,無所愧,風波之言,不足慮也。」

戶部尚書張齊賢加兵部尚書,與戶部侍郎、參知政事李沆並平章事。

工部尚書、參知政事李至罷為武勝節度使。至以目疾解機務,及授旄鉞,入見墾辭。上曰:「此唐朝故事,廢之久矣,特命振舉,示優賢也。」又賜禦制詩寵其行。

己丑,吏部侍郎、參知政事溫仲舒罷為禮部尚書,樞密副使、給事中夏侯嶠罷為戶部侍郎。樞密副使、戶部侍郎向敏中加兵部侍郎、參知政事。翰林學士楊礪為工部侍郎,宋湜為給事中,並為樞密副使。

先是,有攀附居近職者,乘寵放恣,民家子既定昏,強取之,其家詣開封訴焉。知府事畢士安即請對,白其事,卒得民家子還其父母,使成昏。攀附者日夜訴士安於上前,士安因求解府事,上許之,複入翰林為學士。翰林學士承旨宋白嘗獻擬陸贄榜子集,上察其意欲幹事任,乃命白權知開封府。既而白自倦於聽斷,不半歲,亦丐罷雲。

詔縣尉司無得置獄。

庚寅,上謂輔臣曰:「髃臣中有謗言達於朕聽者,詢之於觽,似得其實。然人誰無過,但能循省遷革,則為善矣。朕固不以一眚廢終身之用也。」

乙未,宰相張齊賢、李沆入對,上諭之曰:「上下和睦,同濟王事,忠孝之誠,始終如一。」齊賢曰:「君為元首,臣為股肱,上下一體,豈有不同其心而能濟國家政事者哉。」上曰:「推其公共,思而後行,惟宜謹審,無至差失,況先朝皆有成憲,但與卿等遵守,期致和平爾。」

先是,朝議以淳化後盡至道末續降宣敕頗為繁密。張齊賢時為戶部尚書,詔齊賢專知刪定,監察御史王濟等同知刪定。舊條,持仗行劫,不計有贓無贓,悉抵死。齊賢議貸不得財者,濟曰:「刑期於無刑,以死懼之尚不畏,可緩其死乎?」因與齊賢廷諍數四。濟詞氣甚厲,手疏言齊賢腐儒,不知適時之要。齊賢複表陳濟當同議定,而複有異論。上問輔臣:「孰可從者?」呂端對曰:「立法尚□,忌於嚴急。周官『刑平國,用中典』,此經制也。然利不百,不變法。當改革者,宜從觽議。」乃詔尚書省集百官議之,並劾濟。未幾,齊賢入相。丁酉,齊賢奏:「臣今在中書,不欲與庶寮爭較曲直,願收前詔。」上欣然嘉其容物,遂罷集議,濟得免劾,而刑名卒如齊賢之請。自是,犯盜者歲亦不增。先是,三班不免杖罰,齊賢請以贖論,遂為定制,論者稱其平允。

時戚里有爭分財不均者,更相訴訟,又因入宮自理於上前,更十餘斷不服。齊賢曰:「是非台府所能決也,臣請自治之。」上許焉。齊賢坐相府,召訟者問曰:「汝非以彼所分財多,汝所分財少乎?」皆曰:「然。」乃命各署狀結實,即遣兩吏送甲入乙家,乙入甲家,貲財皆按堵如故,分書則交易之,訟者遂止。明日以聞,上大悅曰:「朕固知非卿莫能定者。」

己酉,崇政殿視事,至午而罷。上自即位,每旦御前殿,中書、樞密院、三司、開封府、審刑院及請對官以次奏事,至辰後還宮進食。少時,複出御後殿視諸司事,或閱軍士校試武藝,日中而罷。夜則召儒臣詢問得失,或至夜分還宮。其後率以為常。

癸丑,命修太祖實錄官錢若水等覆考開封府得解進士試卷。

故事,京府解十人已上謂之等甲,非文業優贍有名稱者不取。時以高輔堯為首,錢易次之。易頗為流輩所推許,輒不平,遂上書指陳發解官所試朽索馭六馬賦及詩、論、策題

時翰林學士承旨宋白深右易,考官度支員外郎馮拯奏易與白交結狀,上大怒,遣中使下拯御史獄。拯力言易無行,不可冠天府多士,上亦以為士流紛競,不可啟其端,且欲鎮壓浮俗,乃詔釋拯,罷兩制議及覆考,止令若水等擢文行兼著者一人為首。乃以孫暨為第一,輔堯第二,易第三,餘並如舊。暨,開封人,賓之孫。輔堯,保寅之子也。

易初以輕俊被黜,既而太宗與蘇易簡論唐時文人,且嘆不與李白同時,易簡言:「易能為歌詩,殆不下李白」,太宗驚喜曰:「誠如是,吾當白衣召置禁林。」會盜起劍南,事乃止。

是月,詔以緣邊屯戍之兵日勞饋餉,令三司議定經久之制

十一月丙辰朔,河西軍右廂副使,歸德將軍折逋游龍明來朝。河西軍即西涼府也。游龍明四世受朝命為酋長,雖貢方物,未嘗自行,今始至,獻馬二千餘匹。游龍明自言:「河西軍東至故原州一千五百里,南至雪山、吐谷渾、蘭州界三百五十里,西至甘州同城界六百里,北至部落三百里。周回平川二千里

戊午,上謂輔臣曰:「國家所謹,儉約為先,節用愛人,民俗自化。」張齊賢曰:「書稱大禹克儉於家,老氏三寶,儉居其一。上之所好,下必從之,上好儉則國有餘財,下不僭則家有餘貲,自然廉讓興行,盜賊鮮少,蚩蚩之觽,登於富壽也,臣等恭聞聖訓,期共遵守。」

三司上經費之數,上曰:「先帝以財賦國之大本,莫不求諸中道而為其永制。」輔臣曰:「先帝非止愛人嗇費,至於節損服用,躬御浣濯之衣,蓋前古哲王莫能偕也。」上初命三司具中外錢穀大數以聞,鹽鐵使陳恕久而不進,上命輔臣詰之,恕曰:「天子富於春秋,若知府庫充羨,恐生侈心,故不敢進也。」上聞而善之。

內侍裴愈

戊辰,西京左藏庫使楊允恭言:「准詔估蕃部及諸色進貢馬價,請鑄印。」詔以「估馬司印」為文。置估馬司始此。凡市馬之處,河東則府州、岢嵐軍,陝西則秦渭涇原儀環慶階文州、鎮戎軍,川峽則益黎戎茂雅夔州、永康軍,皆置務,遣官以主之,歲得五千餘匹,以布帛茶他物准其直。招馬之處,秦、渭、階、文之吐蕃、回紇,麟、府之黨項,豐州之藏才族,環州之白馬、鼻家、保家、名市族,涇儀延鄜、火山保德保安軍、唐龍鎮、制勝關之諸蕃。每歲皆給以空名敕書,委緣邊長吏擇牙吏入蕃招募詣京師,至則估馬司定其直,三十五千至八千凡二十三等。其蕃部又有直進者,自七十五千至二十七千凡三等,有獻尚乘者,自百一十千至六十千亦三等。

十二月,先是,詔給事中柴成務等重詳定新編敕。丙午,成務等上言曰:「自唐開元至周顯德,咸有格敕,並著簡編。國初重定刑統,止行編敕四卷。洎方隅平定,文軌大同,太宗臨朝,聲教彌遠,遂增後敕為太平編敕十五卷,淳化中又增後敕為淳化編敕三十卷。編輯之始,先帝親戒有司,務存體要。當時臣下,不能申明聖意,以去繁文。今景運重熙,孝心善繼。自淳化以後,宣敕至多。命有司別加刪定,取刑部、大理寺、京百司、諸路轉運使所受淳化編敕及續降宣敕萬八千五百五十五道,篃共披閱。凡敕文與刑統令式舊條重出者及一時機宜非永制者,並刪去之;其條貫禁法當與三司參酌者,委本部編次之,凡取八百五十六道,為新刪定編敕。其有止為一事前後累敕者,合而為一;本是一敕,條理數事者,各以類分取。其條目相因,不以年代為次,其閒文繁意局者,量經制事理增損之;情輕法重者,取約束刑名削去之。凡成二百八十六道,准律分十二門,並目錄為十一卷。又以儀制、車服等十六道別為一卷

刑部郎中、知制誥王禹偁預修太祖實錄,或言禹偁以私意輕重其間,甲寅,落職知黃州。

是歲,以如京使柳開知代州,開上疏言:

國家創業將四十年,陛下紹二聖之祚,精求至治,若守舊規,斯未盡善,能立新法,乃顯神機。

臣以益州稍靜,望陛下選賢能以鎮之,必須望重有威,即髃臣畏服。又西鄙今雖歸朝,他日未可必保,苟有翻複,須得人制御。若以契丹比議

臣又以宰相、樞密,朝廷大臣,委之必無疑,用之必至當,銓總僚屬,評品職官,內則主掌百司,外則分治四海。今京朝官則別置審官,供奉、殿直則別立三班,刑部不令詳斷,別立審刑,宣徽一司全同散地。大臣不獲親信,小臣乃謂至公。至如銀台一司,舊屬樞密,近年改制,職掌甚多,加倍置人,事則依舊,別無利害,虛有變更。臣欲望停審官、三班,複委中書、樞密、宣徽院,銀台司複歸樞密院,審刑院複歸刑部,去其繁細,省其頭目。

又京府大都,萬方軌則,望仍舊貫,選委親賢。今皇族宗子悉多成長,但令優逸,無以試才,宜委之外藩,擇文武忠直之士為左右贊弼之臣。

又天下州縣官吏不均,或□員至多,或歲年久闕。欲望縣四千戶以上選朝官知,三千戶以上選京官知,省去主簿,令縣尉兼領其事。自餘通判、監軍、巡檢、監臨使臣,並酌量省減,免虛費於祿利,仍均濟於職官

又人情貪競,時態輕浮,雖骨肉之至親,臨勢利而多變,同僚之內,多或不和,伺隙則至於傾危,患難則全無相救,仁義之風,蕩然不複。欲望明頒告諭,各使改更,庶厚化源,永敦政本。

恭惟太祖神武,太宗聖文,光掩百王,威加萬國,無賢不用,無事不知。望陛下開豁聖懷,如天如海,可斷即斷,合行即行,愛惜忠直之臣,體察奸諛之黨。臣久塵著位,寖荷恩寵,辭狂理拙,唯聖明恕之。

開至州,葺城壘、戰具,諸將多沮議不協。開謂其從子曰:「吾觀胡星有光,雲多從北來犯境上,寇將至矣。吾聞師克在和,今諸將怨我,一旦寇至,我其危哉。」因上言請徙他州,尋改知忻州。
  1.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042·卷四十二
  2.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041·卷四十一
  3.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040·卷四十
  4.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039·卷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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