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炯,字礼明,是浙江湖州武康人。他爷爷沈瑀,当过梁朝寻阳太守;他爸爸沈续,在王府里当记室参军。沈炯从小就很有才华,当时很受人重视。他一开始当了王国的常侍,后来升迁为尚书左民侍郎,之后又外放到吴县当县令。

侯景之乱的时候,吴郡太守袁君正进京勤王,临走前让沈炯负责管理吴郡。京城沦陷后,侯景的手下宋子仙占领了吴兴,派人来请沈炯过去,想让他当书记。沈炯坚决推辞,说自己生病了。宋子仙很生气,下令杀了他。沈炯脱了衣服准备赴死,结果被路边的桑树挡住了,于是被拉到别的地方。有人趁机把他救了,他这才侥幸逃过一劫。宋子仙很欣赏他的才华,最后还是逼着他当了书记。后来宋子仙被王僧辩打败了,王僧辩早就听说过沈炯的大名,在军中花十万铁钱买下了他,从此王僧辩的各种军务文书都由沈炯来起草。

简文帝被害后,各地州牧都上表到江陵拥立新帝,王僧辩让沈炯起草奏章,文采非常出色,当时没有人能比得上。

高祖南下,在白茅湾和王僧辩会面,在台上举行盟誓仪式,盟誓的文书也是沈炯写的。后来侯景逃到吴郡,抓到了沈炯的妻子虞氏和儿子沈行简,把他们都杀了。沈炯的弟弟带着母亲逃跑了,才得以幸免于难。侯景被平定后,梁元帝同情沈炯的妻子儿女惨遭杀害,特别封他为原乡县侯,食邑五百户。王僧辩当了司徒,任命沈炯为从事中郎。后来梁元帝又召他进京,当了给事黄门侍郎,兼任尚书左丞。

荆州城丢了,我被西魏给抓了。西魏人对我挺客气的,还给我官做,封了个仪同三司。可我妈年纪大了还在东边呢,我心里老想着回家。我怕西魏人喜欢我的文采把我留住,所以就整天闭门不出,也不跟人来往。写了文章,就立刻撕掉,不让它流传出去。

有一次,我一个人走到汉武帝的通天台,写了个奏章,表达我想回家的愿望。奏章里写道:“臣听说,虽然乔山被遮掩了,但鼎湖的灵气依然可以祭祀;虽然鲁国已经荒废,但大庭的遗迹并没有消失。陛下您德行高尚如同猗兰,继承了丰谷的灵气。汉武帝登临泰山,都能看到神仙,在海边射猎,在日观礼祭,在汾河泛舟,在柏梁宫举行盛大的宴会,多么快乐啊!可是,后来他升天成仙,最终驾崩,曾经的甲帐珠帘,转眼间都消失了,茂陵的玉碗,仿佛还在人间,陵墓的旧址,与田野融为一体,而曾经的宫殿遗址,面对着陵墓,一片荒凉。我这个被俘虏的客居之人,怎么能不流泪呢!以前,承明殿的侍臣厌倦了宫廷生活,严助得以东归;驷马高车,司马相如得以西返。我听说这些故事,心里也起了同样的想法。虽然我的祭品不珍贵,但也敢请求您的恩赐。”

奏章递交上去了,那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到了皇宫,戒备森严,我就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听到有人说:“很乐意放你回去,什么时候能到?”没过几天,我就跟王克他们一起被放回去了。绍泰二年我回到京城,被任命为司农卿,后来又升任御史中丞。

汉高祖皇帝驾崩后,我被任命为通直散骑常侍,中丞的职位依旧不变。因为母亲年纪大了,我上表请求回家侍奉母亲,但皇帝没有批准。

后来文帝继位,我又上表说:“我从小不幸,年轻时就成了孤儿,我和母亲相依为命,兄弟们互相扶持长大。我一直尽心尽力侍奉母亲,做官也不挑拣职位,在梁朝为官,又经历了乱世,冒着危险,经历了无数次生死攸关的时刻,妻子儿女都被杀害了,兄弟姐妹也都去世了,如今只剩下我和母亲。我们母子俩有幸赶上了太平盛世。我母亲刘氏今年八十一岁了,我叔母丘氏七十五岁了,我家里亲戚朋友都没了,丘氏的子孙也早已去世,两个老人家就靠我一个人侍奉。前朝皇帝知道我孤苦无依,让我在州郡做官,不让我闲赋在家,还多次给我放假,让我回家探望母亲。我多次上表请求回家,并非想要逃避朝廷,远离京城。一来,我快六十岁了,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每次读家信,心里都既害怕又高兴,晚上睡觉也睡不好。二来,我担任的是重要的官职,国家的正直官员,如果我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又怎么能做好国家大事呢?以前皇帝体恤我的情况,同意让我回家,宫里的侍臣也都知道这事儿。但现在选拔人才,却迟迟没有动静。如今皇上您继位,恩泽遍及天下,而我的母亲却日渐衰老,我心里非常着急,一心只想回家侍奉母亲。恳请陛下圣明英明,继承先帝的遗志,施行孝治天下,恩泽四方。我冒昧上表,就是希望陛下能够批准我的请求,让我回家尽孝。”

皇帝的回信说:“朕已经看过了你的奏表,了解了你的心意。你的名声在咸阳、洛阳都传开了,你的孝心也感动了宛、沛的人民。你一直想回家侍奉母亲,但因为国事繁忙,一直未能如愿。虽然你很想辞官回家,但朝廷的责任又让你难以割舍。前朝皇帝看重你的才能,让你担任要职,对你委以重任,也多次给你恩典。我继位后,也想继承先帝的伟业,但国事繁忙,我也很忧心。国家需要像你这样有才能的人来帮助我治理国家,怎么能让你轻易离开朝廷呢?我会让你母亲住进宫里,让她也能享受到皇家的荣耀,这样既能让你尽孝,也不会耽误你的工作。我会下令安排人迎接你的母亲,让你既能尽孝,又能为朝廷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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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高祖皇帝就说过,虞炯是辅佐帝王的贤才,国家大事,很多都是他参与谋划的。文帝也很看重他的才能,想提拔他。正赶上王琳入侵大雷,留异占据东边,皇帝想让虞炯借此立功,就让他辞去中丞的职务,升任明威将军,让他回乡招募兵马。结果他在吴地病死了,那年五十九岁。文帝听说后,当天就举行了哀悼仪式,还派人去吊唁,追赠他侍中的官职,谥号为恭子。他留下二十卷集子流传于世。

虞荔,字山披,是会稽余姚人。他爷爷虞权,是梁朝的廷尉卿、永嘉太守。他爸爸虞检,是平北始兴王的谘议参军。虞荔从小聪明,有志气。九岁的时候,跟着伯父虞阐去拜访太常陆倕,陆倕问了他十个关于《五经》的问题,虞荔都能对答如流,一点儿也不差,陆倕非常惊讶。他还曾经去拜访隐士何胤,当时衡阳王也去了那里,何胤把虞荔的情况告诉了衡阳王,衡阳王想见见虞荔,虞荔推辞说:“我还没准备好拜帖,不能去拜见您。”衡阳王觉得虞荔很有高尚的志向,非常敬重他,回郡后,就聘请他当主簿,虞荔又因为年纪小而推辞了。

长大后,虞荔长得仪表堂堂,博览群书,擅长写作。他刚做官的时候是梁朝西中郎行参军,不久又担任法曹外兵参军,兼任丹阳诏狱正。梁武帝在城西修建了士林馆,虞荔就撰写了碑文上奏,皇帝下令把碑文刻在馆里,还任命虞荔为士林学士。后来他升任司文郎,又升迁为通直散骑侍郎,兼任中书舍人。当时朝廷里很多官员都参与权力斗争,内外事务互相牵扯,只有虞荔和顾协保持清静,在西省做事,只凭文史方面的才能为人所知,当时人们称赞他们清廉。后来虞荔担任了大著作的官职。

侯景叛乱的时候,虞荔带着家人进入台城,被任命为镇西谘议参军,舍人的职务也保留着。台城失守后,他就逃回了家乡。侯景平定后,元帝征召他担任中书侍郎、贞阳侯,授予他扬州别驾的官职,但他都没有接受。

张彪占据会稽的时候,荔先生正好在那里。后来文帝平定了张彪,高祖皇帝就给荔先生写信说:“自从天下大乱以来,很多有才能有德行的人都消失了,您才能出众,名声传到了许昌和洛阳,现在朝廷正在革新,广泛招揽人才,您怎么能够一直待在东边偏僻的地方,只顾自己呢?现在我已经派您的兄子来接您进京了,希望您能响应朝廷的号召。”

文帝又给他写了一封信说:“您在东南地区名声很好,大家都知道您,您应该像大雁一样飞到京城许昌,一起来治理国家的弊端,您却隐居在乡下,只顾自己清高,难道您想让人说您是空谷幽兰,无人欣赏吗?希望您尽快收拾行装,准备进京吧。我非常想见您,就等在这一天了。” 荔先生实在推辞不过,只好进京了。

高祖皇帝去世后,文帝继位,任命荔先生为太子中庶子,继续侍奉太子读书。不久又升任大著作,东扬州、扬州两州的大中正,仍然保留太子中庶子的职位。

一开始,荔先生的母亲跟着他进京,结果在京城去世了,后来京城失守,他没能尽到孝道,因此他一辈子吃素菜穿粗布衣服,不听音乐,虽然受到朝廷的重用,但他生活简朴,不追求名利。文帝非常器重他,经常把他带在身边,每天都问候他。荔先生为人沉稳,话不多,他提出的建议,别人很难看出他的想法,所以历史上没有留下他的详细记载。

我弟弟虞荔的二弟寄居在福建,跟着陈宝应生活。每次我提起他,都忍不住掉眼泪。文帝很同情我,说:“我也有个弟弟远在异地,这种骨肉分离的感受,别人是很难理解的。”于是下令让陈宝应把弟弟送来,但陈宝应就是不肯放人。 我弟弟因此忧思成疾,文帝多次亲自去看望他。文帝还下令让我弟弟一家搬进宫里住,但我弟弟说宫里不是私宅,请求住在城外,文帝不同意,就让他住在兰台。文帝还多次亲自去探望,还派内侍传达旨意,彼此在路上遥遥相望。又因为我弟弟长期吃素,身体本来就弱,吃素更受不了,文帝就下令说:“能坚持清贫简朴固然高尚,但你年纪大了,体力也下降了,朕正想重用你,你更应该保养好身体。现在给你吃鱼肉,你不要再坚持不吃啦!”但我弟弟始终不肯改变。天嘉二年,我弟弟去世了,享年五十九岁。文帝非常悲伤惋惜,追赠他侍中之职,谥号为“德子”。弟弟去世后,灵柩运回老家,文帝亲自出城送行,当时非常隆重。我弟弟的儿子世基、世南,从小就很有名气。

我的弟弟虞寄,字次安,从小就聪明过人。几岁的时候,有客人到他父亲家做客,在门口碰见了他,就嘲笑他说:“你姓虞,一定很笨吧!”虞寄立刻回答说:“连字都不认识,怎么能说我不笨呢?”客人非常羞愧。回去后对虞寄的父亲说:“这孩子不是普通人,刚才那番话可不是一般人能说出来的。”虞寄长大后,酷爱学习,擅长写作。他性格恬静,有隐居的志向。弱冠之年考中秀才,对策考试成绩优异。他最初在梁宣城王国担任左常侍。大同年间,有一次下大雨,皇宫前面出现许多五颜六色的宝珠,梁武帝看到后非常高兴,虞寄于是写了一篇《瑞雨颂》。梁武帝对虞寄的哥哥虞荔说:“这篇颂文辞藻华丽,文笔流畅,你们家真是人才辈出啊!打算怎么提拔他呢?”虞寄听说后,感叹道:“我只是想用华丽的辞藻来表达我朴实的感情罢了,我可不是为了名利才出来做官的!”于是他就闭门称病,只用读书来消遣时间。后来,岳阳王担任会稽太守,邀请虞寄担任行参军,后来又升迁为记室参军,兼任郡五官掾。之后又转任中记室,五官掾的职务依旧保留。他在任上简化繁琐事务,注重全局,官署里整天都很安静。

侯景造反那阵子,我跟着哥哥去了台州,当上了镇南湘东王的谘议参军,还被加封为贞威将军。结果京城被攻破了,我就逃回家乡了。后来张彪去临川,硬拉着我一起去,我和张彪手下的郑玮同坐一条船。郑玮之前得罪过张彪,于是他就劫持我逃到了晋安。当时陈宝应控制着闽中地区,他特别高兴能得到我。高祖平定了侯景的叛乱后,我劝陈宝应归顺朝廷,他听取了我的建议,派人去朝廷表示臣服。承圣元年,我被任命为和戎将军、中书侍郎,陈宝应很欣赏我的才能,但因为说路途遥远,一直没让我上任。他总是想让我当他的下属,负责文书工作,但我坚决拒绝了,才得以免职。

后来陈宝应和留异勾结,暗中策划叛乱,我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每次和他说话,我都会委婉地劝他不要造反,但他总是找借口敷衍我。他还经常让手下人朗读《汉书》,自己躺在那里听。读到蒯通劝韩信那段,“相君之背,贵不可言”,陈宝应一下子坐了起来,说:“这真是个聪明人啊!”我正色道:“帮助项羽背叛刘邦,还不足以称得上聪明;难道不如班彪的《王命》,知道该归顺谁吗?”我知道陈宝应是劝不动的,担心祸及自身,就穿上了居士服表示拒绝参与他的事。我常住在东山寺,假装腿有毛病,一直卧床不起。陈宝应以为我在装病,就让人放火烧我住的屋子,我却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不动。手下人想把我扶出去,我说:“我的命该如此,躲到哪里去呢?”放火的人自己很快就把火扑灭了。从那以后,陈宝应才相信我不是装病。

等留异起兵的时候,陈宝应给他提供了兵力,我于是写信极力劝谏他:

东山虞寄致书于明将军使君节下:寄流离世故,飘寓贵乡,将军待以上宾之礼,申以国士之眷,意气所感,何日忘之。而寄沈痼弥留,愒阴将尽,常恐卒填沟壑,涓尘莫报,是以敢布腹心,冒陈丹款,愿将军留须臾之虑,少思察之,则瞑目之日,所怀毕矣。

哎,一个人能不能平安顺利,能不能避免灾祸,可不是光看老天爷脸色,更要看自己怎么做事。俗话说得好,“失之毫厘,差以千里”啊!所以那些聪明人,就算位高权重也不会被权力冲昏头脑,就算面临大是大非也不会犯错,怎么会被那些花言巧语迷惑呢?将军您文武双全,英勇非凡,以前经历过很多艰难险阻,为了国家拿起武器,率领军队,举起旗帜,号召大家,威震千里,不就是为了抵御外敌入侵,保卫国家,匡扶正义,保护百姓吗?所以,就连小孩子都愿意跟着您上战场呢!

高祖和武皇开国的时候,那是多么的艰难啊!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到处都是强盗土匪,互相残杀,老百姓都惶惶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将军您当时看准了时机,选择了正确的方向,投靠了朝廷,这就是您高瞻远瞩,忠心耿耿的表现啊!后来皇上继位,英明神武,选拔人才,朝中大臣团结一心,皇上重用您,封您为诸侯,这难道不是皇上真心实意,对您寄予厚望吗?皇上多次下诏书,对您恩宠有加,君臣关系明确,君臣情谊深厚。没想到您竟然听信了坏人的谗言,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这让我多么痛心疾首啊,都哭干了眼泪,流尽了鲜血!这么好的局面,我真是替您惋惜啊!虽然我年纪大了,说话可能没什么分量,但俗话说得好,“千虑一得”,我还是想冒昧地提几句建议。

希望将军您能稍微收敛一下怒气,再等等,让我把我的想法都说出来,把我的真心都表达出来,这样就算您将来不幸身亡,您这辈子也算没有遗憾了。

老天爷都看不惯梁朝的德行,灾难接二连三,天下大乱,英雄豪杰纷纷起义,多得数不清,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能成大事。但最终平定叛乱,拯救危难,得到天下人拥戴,得到上天保佑,顺利登基称帝的,是陈朝。这难道不是天意使然,上天注定,应运而生的吗?这第一点非常清楚。

皇上继位后,施行仁政,恩泽广被天下,国家秩序重新恢复,社会安定团结。像王琳、侯瑱这样实力强大的反叛势力,足以动摇中原,争夺天下,退一步也能占据一方,称霸一方。然而,他们或被少量军队击败,或被几句话说服,王琳最终兵败如山倒,逃亡他乡;侯瑱则乖乖投降,向朝廷请罪。这又是上天帮助陈朝,消灭了敌人。这第二点也很清楚。

如今将军您凭借着皇室宗亲的身份,以及东南地区强大的兵力,忠心耿耿地辅佐皇上,努力勤王,您的功劳岂不是比窦融还要大,恩宠岂不是超过吴芮?您完全可以割据一方,称王称帝!这第三点也很明显。

再说,朝廷向来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只要改过自新,都会得到重用。像余孝顷、潘纯陁、李孝钦、欧阳頠这些人,皇上都委以重任,让他们担任要职,可见皇上胸怀坦荡,毫无芥蒂。更何况将军您跟张绣不一样,罪行也和毕谌不同,您又有什么理由担心身败名裂,失去富贵呢?这第四点也很清楚。

现在周、齐两国关系友好,边境无忧,集中兵力讨伐您,只是时间问题,不像刘邦、项羽争夺天下那样,也不是楚国、赵国联合攻打那样的形势,您又何必高枕无忧,像周文王那样悠闲地等待时机呢?这第五点也很清楚。

再说您现在孤军坚守一方,屡战屡败,名声受损,士气低落。高瓖、向文政、留瑜、黄子玉这些人,您都认识,他们都是墙头草,见风使舵,只顾自己的利益;其他将领也是如此。谁能像您一样,英勇善战,深入敌后,奋勇杀敌,冲锋陷阵呢?这第六点也很清楚。

再说,您再强,能比得上侯景吗?您再兵多,能比得上王琳吗?武帝消灭了侯景,今上打败了王琳,这是天意,不是人力所能为的。再说,战争结束后,百姓都厌倦了战乱,谁能抛弃坟墓,舍弃妻儿,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跟着您去拼命呢?这第七点也很清楚。

看看历史上的例子,子阳、季孟相继覆灭,余善、右渠相继失败,天命难违,地利也靠不住。更何况您想凭借几个郡的兵力,对抗天下的军队,想凭借诸侯的势力,对抗天子的命令,强弱对比,胜负已分,这能成吗?这第八点也很清楚。

再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爱自己的亲人,又怎么能爱护他人呢?您身居高位,儿子还娶了公主,尚且能抛弃天子的恩宠,背弃明君,孤军奋战,危急关头,谁能与您同甘共苦,不背叛您呢?等到兵疲将惫,害怕被杀,为了得到赏赐,一定会有人效仿韩信、智伯在晋阳的计谋,张耳、陈余在井陉的策略。这第九点也很清楚。

再说,北方的军队千里奔袭,势不可挡,您在自己地盘作战,士兵们都顾着往后跑。梁朝背叛朝廷,您就依靠几个人的力量,兵力悬殊,将领能力也不相等,军队没有名义出兵,行动没有计划,这样出兵,很难成功。像汉朝的吴、楚,晋朝的颖、颙,虽然城池众多,兵力雄厚,想图谋自立,最终都没有成功。这第十点也很清楚。

给将军您出的主意,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撤兵回来,和留氏断绝关系。秦郎、快郎,都可以派去当人质,放下武器,一切听从朝廷的命令。再说朝廷已经许诺了铁券的保证,并且用白马盟誓,我不会食言,这是对天地祖宗起誓的!希望您能明白,明智的人早就看清了形势,聪明的人不会再反复考虑了,成败就在此一举,将军您不要怀疑。现在是千钧一发的时候,情况危急万分。现在朝廷的藩属还不多,皇子年纪又小,凡是皇室宗亲都受到皇帝的宠爱和扶持。更何况您有这么好的地盘,这么高的才能,这么大的名声,这么强大的势力,您要是能安守藩邦,北向称臣,难道还要和刘泽同年而比较功业吗?难道不比与江山同寿,名垂青史更令人心安?希望您能仔细考虑,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我的力量微薄,影响力有限,我只是出于感恩戴德,所以才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就算要杀头,我也甘之如饴。

宝应看完信后非常生气。有人对宝应说:“虞公(指寄)病情越来越重,说话也越来越糊涂了。”宝应这才稍微消了气。因为他觉得寄在百姓中很有威望,所以也就宽容了他。等到宝应兵败逃亡,晚上到达蒲田的时候,他回头对儿子扞秦说:“早听虞公的话,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扞秦只能哭泣。宝应被俘后,所有和他有过交往的宾客都受到了处罚,只有寄因为早有预见而免于一死。

一开始,沙门慧摽很有才华,宝应起兵的时候,他写了一首五言诗送别宝应:

“送马犹临水,离旗稍引风。好看今夜月,当入紫微宫。”

宝应非常高兴。慧摽把这首诗拿给寄看,寄只看了一眼就停下了,正色不语。慧摽走后,寄对亲近的人说:“慧摽既然是这样开始的,将来也一定会是这样结束的。”后来慧摽果然因此而被杀。

皇帝文帝下令让章昭达把寄回朝。寄回到京城后,文帝当天就召见了他,还关切地问:“管宁一切可好?” 你看,皇帝对他的关心到了这种地步。过了一会儿,文帝对到仲举说:“衡阳王虽然刚搬出宫,还没安排府里的官员,但需要一个人每天都陪在他身边,兼管文书记录,应该找个德高望重、有才能的人。” 到仲举一时不知道该推荐谁,文帝说:“我自己已经想好了。”然后就亲自下令启用寄。寄去谢恩,文帝说:“让你暂时到藩地去,不只是让你处理文书,更是想让你以师长的身份去教导他。” 接着又让他兼任散骑常侍,并派他出使齐国。寄以年老体弱为由推辞,没去,改任国子博士。

没多久,他又上表请求辞官回乡,文帝特批了他的请求,准许他回东边老家。 随后又任命他为东扬州别驾,但他又以生病为由推辞了。高宗皇帝即位后,征召他担任扬州治中和尚书左丞,他都没接受。 后来被任命为东中郎将建安王的顾问,还加封了戎昭将军的称号,但他又以生病为由推辞,说自己身体不好,不能每天都去陪着王爷。建安王于是特别下令,王府里的事情,如果有疑问,都直接找他决定,只在每月初一十五上呈奏章就行了。太建八年,他又被加封为太中大夫,将军的职位不变。十一年,他去世了,享年七十岁。

寄从小就品行端正,无论何时何地都仁厚待人,就连对仆人也没有一点不好的脸色。 到了危急关头,他更是凛然不惧,面对刀刃也毫不畏缩。自从他到南方居住后,就和哥哥管荔隔绝了,因此得了气病,每当收到哥哥的信,病情就加重,好几次都差点危及生命。他担任过的官职,没有一个做到任期满的,往往才一年几个月,就自己请求辞职。他常说:“知足才能不辱没自己,我已经知足了。” 辞官回家后,每当诸王担任州郡长官,路过他家,一定会下车拜访,并让他免去跪拜行礼,让他拄着拐杖坐在旁边。他平时出门去附近的寺庙,乡里的人都会互相告知,老老少少都出来迎接他,跪拜在路边。有人说要和他立下约定,只要指着他就不会欺骗他,他的人品就是这样好,让人敬佩。他写的文章,因为战乱,很多都失传了。

马枢,字要理,是扶风郿县人。他爷爷马灵庆,曾经在齐竟陵王手下当录事参军。马枢小时候父母双亡,由姑母抚养长大。六岁的时候,就能背诵《孝经》、《论语》和《老子》。长大后,他博览群书,尤其擅长佛经、周易和老子学说。

梁朝邵陵王萧纶担任南徐州刺史,早就听说过马枢的大名,就把他请来当学士。当时萧纶自己讲《大品经》,就让马枢讲《维摩诘经》、《老子》和《周易》,每天都出题,听讲的僧俗百姓有两千多人。萧王想看看他们谁更厉害,就对大家说:“和马学士辩论,一定要让他心服口服,不能只是空谈。”于是,好几个学者都站起来提问,马枢就依次分析,阐明问题的核心,然后深入浅出,引经据典,论辩滔滔不绝,听讲的人都默默地听着。萧纶非常欣赏他,打算推荐他到朝廷做官。后来碰上侯景之乱,萧纶带兵去救援建康,临走把两万本书交给马枢保管。马枢专心致志地阅读,几乎把这些书都看遍了,然后长叹一声说:“我听说,那些追求高官厚禄的人,把巢父、许由看作是束缚自己的枷锁;那些热爱山林隐居的人,把伊尹、吕尚看作是困住自己的牢笼。拘泥于名利,就只会说些粗鄙浅薄的话;沉迷于清静虚无,就只会说些空洞无物的废话。仔细想想这些说法,其实都是各有所好罢了。但是,伯夷的让位,叔齐的傲帝,这些千古佳话,却永远不会被人们遗忘。那些有志向的人,往往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中途止步。难道上天就不眷顾那些高尚的人吗?山林隐居难道就真的那么默默无闻吗?”于是,他就隐居在茅山,打算在那里度过余生。

天嘉元年,梁武帝征召他担任度支尚书,但他拒绝了。当时马枢的亲朋好友都住在京口,每到秋冬时节,他就去那里游玩。后来,鄱阳王萧恢担任南徐州刺史,非常敬佩马枢的高尚品格,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请他,就用尽各种方法,派使者多次邀请他,马枢都以生病为由推辞。他的门人劝他说:“鄱阳王待你如同师友,并非是为了你的官位,在朝中做官,你完全可以保持清静。”马枢没办法,只好去了。鄱阳王特意为他建造了一座房子,但马枢不喜欢房子过于华丽,就在竹林里自己盖了一间茅草屋住下。每当王公大臣送来礼物,马枢实在推辞不过,也只接受十分之一。

沈炯小时候赶上战乱,不管他住在哪儿,小偷强盗都不敢靠近,总是聚集好几百户人家依附着他。他的眼睛特别好使,晚上也能看清东西。他家院子里有一对白燕子,在树上筑巢,跟人特别亲近,经常飞到屋檐下,有时还会落在书桌上,春天来秋天去,这样持续了三十多年。他死的时候是太建十三年,享年六十岁。他写的《道觉论》二十卷流传于世。

史官说:沈炯在梁朝做官,年纪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郎署小官,或者县令这样的小官,但是他一写起奏章、盟约、劝谏的表文,那气势磅礴,文采飞扬,真是文人中的佼佼者啊!他献上计策,竭尽忠诚,确实对当时的朝廷很有益处。 “冀郎署之薄官,止邑宰之卑职”,说的就是他官职不高;“及下笔盟坛,属辞劝表,激扬旨趣,信文人之伟者欤!”,说的就是他文采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