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铁虎,不知道是哪里人,梁朝时期南渡到南方。他说话粗鲁,力气很大,擅长使用马槊,在梁朝的河东王萧誉手下做事,因为勇敢而闻名。萧誉很赏识他,让他当府里的兵参军。后来萧誉当了广州刺史,就提拔周铁虎当兴宁县令。萧誉调到湘州做刺史,又让周铁虎当临蒸县令。
侯景造反的时候,梁元帝在荆州派太子萧方等代替萧誉,还带兵去逼萧誉。萧誉抵抗,结果大获全胜,萧方等战死,周铁虎立了大功,萧誉对他非常器重。后来王僧辩讨伐萧誉,在战场上抓住了周铁虎。王僧辩下令要把他煮了,周铁虎大喊:“侯景还没消灭,怎么能杀掉壮士呢!”王僧辩觉得他这话很奇特,就饶了他,把他放回自己军队里。
侯景向西进攻的时候,周铁虎跟着王僧辩攻克了任约,俘虏了宋子仙,每次战斗都立功。梁元帝下诏授予他仁威将军、潼州刺史的官职,封他为沌阳县子,食邑三百户。他又跟着王僧辩攻克了京城,降服了谢答仁,平定了陆纳在湘州的叛乱。承圣二年,因为之前的战功,他被晋升为侯爵,食邑增加到五百户。同时还担任散骑常侍,领信义太守,将军的职位不变。高祖萧衍诛杀了王僧辩,周铁虎率领自己的部队投降了,又恢复了他原来的官职。
徐嗣徽引诱齐国的军队渡过长江,周铁虎在板桥浦打败了他们的水军,缴获了所有的武器装备和船只。他又攻打历阳,袭击了齐军步兵营地,都取得了胜利。徐嗣徽被平定后,在绍泰二年,周铁虎被提升为散骑常侍、严威将军、太子左卫率。
铁虎跟着周文育去南江打萧勃,一直冲在最前面。后来周文育又派铁虎率领铁虎偏军,在苦竹滩伏击萧勃的前军将领欧阳頠。 之后,他又跟着周文育西征王琳,结果在沌口打败仗,铁虎跟周文育、侯安都一起被王琳抓了。王琳把他们几个将领都叫来训话,跟他们聊天,就铁虎一个人态度特别硬气,不服软。所以王琳就原谅了周文育他们,就只杀了铁虎,那年他四十九岁。
高祖皇帝听说后,下了一道圣旨说:“天地间最宝贵的是生命,人的形体和灵魂,最重要的是性命。但是像铁虎这样舍生取义,报效国家恩情的人,追念过去,确实应该给予更高的荣誉。散骑常侍、严威将军、太子左卫率、潼州刺史、领信义太守沌阳县开国侯铁虎,为人沉稳厚重,很有胆识和气魄,北上征讨,南下平叛,都尽心尽力。在江夏战场上冲锋陷阵,消灭了很多敌人,气势威猛,说话毫不畏惧。他被杀害的时候,想想庞德将军临危不惧,仍然怒目而视,铁虎的忠贞不二,令人无比悲痛。特追赠他侍中、护军将军、青、冀二州刺史的官职,加封一千户,并且赐给他一套鼓吹乐队,他的侯爵也保留不变。”
天嘉五年,世祖皇帝又下了一道圣旨说:“汉朝的功臣,他们的画像都挂在宫殿里,魏朝的猛将,他们的名字都列在宗庙里,他们的功劳和业绩因此而流传千古,世代受人敬仰。侍中、护军将军、青、冀二州刺史沌阳县开国侯铁虎,忠贞刚烈,勇敢果断,在王业初建的时候,多次身处险境,冲锋陷阵,直捣敌营,在敌人的阵营里正气凛然,这是古代忠义之士的遗风,有识之士都会为之感动。他虽然壮烈牺牲,但他的忠义之名却流芳百世,我们应该追思他的功绩。特准让他在皇陵陪葬,并举行隆重的祭祀典礼,让他在高祖庙中享有祭祀。” 他的儿子瑜继承了他的爵位。
话说有个叫马明的人,字世朗,是梁朝鄱阳嗣王萧范手下的将领。 侯景造反的时候,马明守着庐江东边的城池,死守抵抗敌人。梁元帝后来给他升官,封他做散骑常侍、平北将军、北兖州刺史,还让他当庐江太守。后来荆州丢了,马明就投靠了高祖。等到绍泰年间,他又恢复了官职,被封为西华县侯,食邑两千户。他还跟着文育西征王琳,结果在沌口打败仗了,马明英勇作战,战死了,死后被追赠为使持节、征西将军、郢州刺史。
接下来说程灵洗,字玄涤,是新安海宁人。他年轻的时候就以勇敢和力气出名,一天能走二百多里路,骑马、游泳都很厉害。梁朝末年,海宁、黟县、歙县,还有鄱阳郡、宣城郡那一带,到处都是强盗,附近的县城都受不了了。程灵洗平时在乡里威望很高,大家都怕他敬他,所以以前的县令都让他招募年轻人,去抓捕那些强盗。
侯景造反的时候,程灵洗聚集了一批人马,占据了黟县和歙县,抵抗侯景。侯景的军队占领了新安,新安太守湘西乡侯萧隐就逃到程灵洗那里投奔他,程灵洗就让他当了领袖。梁元帝在荆州当政,还派人偷偷地送来表章。刘神茂在东阳起兵反抗侯景,程灵洗攻下了新安,和刘神茂互相呼应。梁元帝任命程灵洗为持节、通直散骑常侍、都督新安郡诸军事、云麾将军、谯州刺史,还让他当新安太守,封他为巴丘县侯,食邑五百户。后来刘神茂被侯景打败了,侯景的部将吕子荣攻打新安,程灵洗就退守黟县和歙县。等侯景失败了,吕子荣也撤退了,程灵洗又重新占据了新安。他接着又进攻建德,抓住了贼帅赵桑乾。因为立了大功,他又被任命为持节、散骑常侍、都督青、冀二州诸军事、青州刺史,食邑增加到一千户,将军和太守的职位都保留着。
皇上还是让灵洗带着他的部队去扬州,帮王僧辩守城。后来灵洗升职,当上了吴兴太守,还没来得及上任呢,王僧辩又让他跟着侯瑱去荆州支援。结果荆州丢了,灵洗只好回都城。后来皇上杀了王僧辩,灵洗带着他的部队来支援,在石头城西门跟敌人狠狠地打了一仗,但没打赢,只好派人去跟对方谈判,好长时间才投降。皇上很欣赏他的为人。
绍泰元年,皇上任命灵洗为使持节、信武将军、兰陵太守,还保留了他原来的常侍职位,让他去京口帮忙守城。后来平定了徐嗣徽的叛乱,灵洗立了功,被任命为南丹阳太守,封遂安县侯,增加封地,一共有一千五百户,继续镇守采石。
后来跟着周文育去打王琳,结果在沌口打败了,被王琳抓了起来。第二年,他和侯安都等人一起逃了回来。他又兼任了丹阳尹,后来被派去当高唐郡和太原郡的太守,还继续镇守南陵。之后又升职,当上了太子左卫率。皇上驾崩后,王琳的军队打过来了,灵洗在南陵打败了他们,俘虏了很多士兵,还缴获了十多辆青龙车。因为这次立功,他被任命为使持节、都督南豫州缘江诸军事、信武将军、南豫州刺史。侯瑱他们也在栅口打败了王琳,灵洗乘胜追击,占领了鲁山。后来他又被提升为左卫将军,其他的官职都保留着。
天嘉四年,周迪带兵大举进攻临川,皇上任命灵洗为都督,从鄱阳绕道去打他,周迪又逃进了山里。五年后,灵洗升任中护军,常侍的职位也保留着。后来他又被任命为使持节、都督郢、巴、武三州诸军事、宣毅将军、郢州刺史。废帝即位后,灵洗的官职又升了,被封为云麾将军。
华皎造反了,派人去招降灵洗,灵洗把华皎的使者给杀了,然后把这事儿报告朝廷。朝廷特别欣赏灵洗的忠心,就加强了灵洗那边的防御力量,还给他配备了一支仪仗队,并且很信任他,让他儿子文季带水军帮忙防守。那时候,周朝派将军长胡公拓跋定率领两万步兵和骑兵去帮华皎攻打灵洗,灵洗就坚守城池。等华皎退兵了,灵洗就带兵追击拓跋定,拓跋定没过江,就带着他的军队投降了。接着灵洗又攻打周朝的沔州,打下来了,还抓了他们的刺史裴宽。因为立了大功,灵洗被提升为安西将军,改封为重安县公,食邑增加到之前的两千户。
灵洗这个人性格比较严厉,管下属非常苛刻,士兵只要犯了点小错,他都按军法处置,有时候当场就打,但是他的命令很清晰,而且和士兵同甘共苦,所以大家也都服他。他特别喜欢种地,自己也勤快地耕作,不管是水田还是旱地,他种庄稼收割的速度,连老农都比不上。家里的姬妾丫鬟都没闲着,都被他督促着纺纱织布。至于花钱,他也不吝啬。光大二年,灵洗在州里去世了,享年五十五岁。朝廷追赠他为镇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谥号为忠壮。太建四年,朝廷下诏让他和高祖一起在庙里接受祭祀。他儿子文季继承了他的爵位。
文季,字少卿。从小就练习骑射,很有才能,果断勇敢,像他父亲一样。年轻的时候就跟着灵洗去打仗,总是冲锋陷阵,第一个冲上去。灵洗和周文育、侯安都他们在沌口打败仗被王琳抓了,高祖召见那些被俘将领的子弟,对他们很好,文季表现得最得体,高祖对他非常赏识。永定年间,文季升迁到通直散骑侍郎、句容令。世祖继位后,文季被任命为宣惠始兴王府限内中直兵参军。当时这位王爷是扬州刺史,驻守冶城,府里的军事事务都交给他处理。
天嘉二年,文季被任命为贞毅将军、新安太守,还跟着侯安都去讨伐留异。留异的同党向文政占据了新安,文季就率领三百精兵,轻装简从去攻打他。向文政派他侄子瓒来抵抗,文季和他们打了一仗,大败瓒的军队,向文政就投降了。
三年的时候,始兴王伯茂被派去东州镇守,文季也跟着去了,担任镇东府中兵参军,还兼任剡县县令。
四年,陈宝应和留异勾结起来,又派兵跟着周迪再次攻打临川。咱们皇帝世祖就派信义太守余孝顷从海路偷袭晋安,文季是先锋部队,一路打仗都很顺利,很厉害。陈宝应被平定了,文季立下的战功最多。打完仗回来,升职了,当了府谘议参军,还管着中直兵。后来又外派去临海当太守。没多久,他就骑着快马去郢城帮他父亲镇守。华皎平定之后,灵洗和文季都立了守卫的功劳。灵洗去世后,文季接管了他的军队,升任超武将军,继续协助防守郢州。文季特别孝顺,即使在军营里,也很少顾得上自己,吃穿都非常简朴。
太建二年,他被任命为豫章内史,将军的职位也保留着。守孝期满后,继承了重安县公的爵位。后来跟着都督章昭达带兵去荆州征讨萧岿。萧岿和周朝的军队造了很多船,停在青泥水中。当时水位很高,水流也很快,章昭达就派文季和钱道戢带轻便的小船去偷袭,把他们的船都烧掉了。萧岿他们的军队有点松懈了,章昭达又派文季晚上潜入他们的外城,杀死了很多人。后来周朝军队大举进攻,巴陵内史雷道勤抵抗战死,文季就差一点没命了。因为这次立功,他被提升为通直散骑常侍、安远将军,还增加了五百户的封地。
五年,都督吴明彻北上攻打秦郡,秦郡前江浦的水路交通要道上,齐国人都在水里立了大木桩做栅栏,吴明彻就先派文季带精兵强将去把这些栅栏拆掉,他自己率领大军随后跟上,攻克了秦郡。之后又单独派文季去围攻泾州,屠城,然后又攻打盱眙,也拿下了。最后还跟着吴明彻一起围攻寿阳。
文季这个人做事特别认真仔细,对待下属也严格得很。他攻克的那些城池,几乎都是先用河水筑起水坝,然后才开始土木工程,每次工程量都很大,少说也有几万人参与。每次安排作战任务,文季总是比其他将领更早到,晚上也起得很早,一直忙到天黑才休息,军营里没有人不服他勤奋努力。每场战斗他都冲锋在前,齐军都很怕他,称他为“程兽”。因为战功,他被提升为散骑常侍、明威将军,还增加了五百户的封地。他又兼任新安内史,官职升为武毅将军。
八年的时候,他被任命为持节、都督谯州诸军事、安远将军、谯州刺史。同年,他又被任命为督北徐仁州诸军事、北徐州刺史,其他的官职都和以前一样。九年,他跟随明彻北上征讨,在吕梁建造水坝,这件事明彻的传记里有记载。十年春天,战败被周军俘虏,周朝还给他授予了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十一年,他从周朝逃回,到了涡阳,却被边境的官吏抓获,送回长安,最后死在了监狱里。当时后主已经和周朝断绝关系了,所以不知道这件事。直到至德元年,后主才知道这件事,追赠他散骑常侍的职位。后来又下诏说:“故散骑常侍、前重安县开国公文季,继承了家族的荣耀,并且能够承担起这份荣耀。他年轻时就上战场,虽然不是主帅,但他的功劳最大,战绩显著,然而却战死沙场,确实令人惋惜。但是他建立的功勋,以及他长期以来为国家做出的贡献,都值得我们铭记;文季客死异乡,实在令人同情。念及他过去的功劳,又痛惜他的英年早逝,应该让他享受祭祀,不应该让他默默无闻。特追封他为重安县侯,食邑一千户,由他的儿子继承爵位。”
史书上评价说:程灵洗父子对待下属都非常严格,治军非常整肃,但是他们和士兵同甘共苦,不贪图私利,所以士兵们都很拥护他们,因此才能在战场上取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