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 Histories
赫连勃勃，字屈孑，是匈奴右贤王去卑的后代，也是刘元海的族人。他曾祖武，在刘聪时期被封为楼烦公，还担任过安北将军、监鲜卑诸军事、丁零中郎将，势力强大，占据着肆卢川地区。后来被代王猗卢打败，就跑到塞外去了。
他爷爷豹子又重新聚集起各个部落，再次成为各部族的首领，石季龙还派使者封他为平北将军、左贤王、丁零单于。他爸爸卫辰后来住进了塞内，苻坚任命他为西单于，让他统领河西地区的各个胡族部落，驻扎在代来城。苻坚的国家乱了以后，卫辰就占据了朔方地区，手下有整整三万八千个弓箭手。后来后魏军队来攻打，卫辰让儿子力俟提去抵抗，结果被打败了。魏军乘胜追击，渡过黄河，攻克了代来城，抓住了卫辰并杀了他。
赫连勃勃就逃到了叱干部落。叱干他斗伏把赫连勃勃送给了后魏。他斗伏的侄子阿利当时驻守在大洛川。听说要送赫连勃勃，赶紧骑马赶来劝说：“鸟雀落到人手里，尚且应该想办法让它逃脱，更何况赫连勃勃国家灭亡，家破人亡，投奔我们？就算不能收留他，也应该让他自己逃走。现在把他抓住送出去，这可不是仁义之举啊！” 他斗伏害怕被魏国责怪，没听他的。阿利偷偷派了精兵强将，在路上把赫连勃勃抢了回来，送给了姚兴手下的高平公没奕于，没奕于把女儿嫁给了他。
话说这勃勃，个子高大，足足八尺五寸，腰围十围那么粗，又聪明又漂亮，看着就让人觉得不一般。姚兴一看，就觉得这小子挺厉害的，对他特别好，直接封他做骁骑将军，还加了个奉车都尉的官职，经常让他参加朝廷的重要会议，比那些有功的老臣还受宠。
姚兴的弟弟姚邕却看不下去了，他对姚兴说：“大哥，这勃勃啊，天性不好，根本靠不住，您对他太好了，我心里真是有点犯嘀咕。”姚兴却说：“勃勃有本事治理天下，我正想用他的才能，和他一起平定天下呢，有什么不行的！”于是，他又把勃勃升为安远将军，封他为阳川侯，还派他去高平协助没奕镇守边疆，给了他三万兵马，其中包括三城、朔方的一些少数民族和卫辰部族的人马，让他去侦察魏国的动向。姚邕极力劝阻，说这绝对不行。姚兴问他：“你怎么知道他品性不好？”姚邕说：“勃勃对上级傲慢无礼，对下属残暴，贪婪成性，没有亲情可言，见风使舵，您对他太好了，迟早会成为边境的祸害！”姚兴这才打消了念头。
过了一段时间，姚兴又任命勃勃为持节、安北将军、五原公，给了他两万多鲜卑族人和其它部落的兵马，让他镇守朔方。当时，河西鲜卑首领杜崘献了八千匹马给姚兴，渡过黄河，来到大城。勃勃把杜崘扣留了下来，召集了他手下三万多人，假装在高平川打猎，然后突然袭击，杀死了没奕，并吞并了他的军队，兵力一下子增加到几万人。
义熙三年，勃勃自称天王、大单于，大赦天下，改元为龙昇，还设立了各种官职。他自称是匈奴夏后氏的后代，建立了大夏国。他把自己的大哥任命为丞相、代公，二哥任命为大将军、魏公，叱干阿利为御史大夫、梁公，弟弟阿利罗引为征南将军、司隶校尉，若门为尚书令，叱以鞬为征西将军、尚书左仆射，乙斗为征北将军、尚书右仆射，其余的兄弟也分别被授予了官职。
那一年，咱们打败了鲜卑薛干等三个部落，抓了好多俘虏，足足几万。接着又去攻打姚兴在三城以北的那些守军，还把他们的将领杨丕、姚石生给杀了。手下的大将们劝说：“这地方太危险了，咱们别去了！” 他们还苦口婆心地劝勃勃说：“皇上，您想统一全国，将来南下攻取长安，应该先把自己的地盘巩固好，让老百姓安心，这样才能成功。高平地势险要，山川肥沃，很适合当首都。”
勃勃说：“你们只看到了一点，没看到另一点。咱们的事业才刚起步，军队还不够多，姚兴也是一时豪杰，现在攻打关中时机还不成熟。再说，他那些城池的守军都听他的话，如果我们只守着一座城，他们肯定会集中兵力来打我们，咱们打不过他们，很快就会完蛋。我要用骑兵像云一样快速，像风一样迅猛，出其不意地攻击他们，他们救前面，我就打后面；他们救后面，我就打前面，让他们疲于奔命，而我们却可以轻松自如地生活，不用十年，岭北、河东都将是我的！等姚兴死了以后，再慢慢地去取长安。姚泓那小子软弱无能，怎么拿下他，我已经有计策了。以前黄帝也迁徙过二十多年，这有什么稀奇的！” 于是勃勃就带兵去抢掠岭北，岭北的城门白天都不敢开了。姚兴叹息道：“我不听黄儿的劝告，才落到这个地步！” 这黄儿，是姚邕的小名。
话说这勃勃刚称王，就跑去向秃发傉檀提亲，结果人家根本看不上他。勃勃一听，火冒三丈，立马带着两万骑兵杀过去！从杨非打到支阳，三百多里地，杀伤了一万多人，抢走了两万七千口人，还有成堆的牛羊马匹，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秃发傉檀带着人马追了上去，他手下的将军焦朗赶紧劝他：“勃勃这小子，天生的雄才大略，带兵又厉害，咱们不能轻敌啊！现在他抢了这么多东西，手下那些士兵都想着回家，各自为战，咱们很难和他硬碰硬。不如咱们绕道北边渡河，到万斛堆那边，在河边扎营，卡住他的咽喉，这样稳操胜券！” 另一个将军贺连怒却不同意：“勃勃就是靠着侥幸才活下来的，现在带着乌合之众来犯，运气好才有点战功。现在他抢了那么多牛羊财宝，士兵们都想着分赃，根本没心思打仗，咱们大军压境，他肯定溃不成军！现在撤兵，反而会让他觉得咱们怕了他。咱们士气正盛，应该赶紧追击！” 傉檀拍板：“我的主意已定，谁敢反对，就杀无赦！”
勃勃听说傉檀要追来，高兴坏了，赶紧在阳武陕县凿冰埋车，堵住道路。傉檀派神射手射勃勃，结果一箭射中了勃勃的左臂。勃勃这下更怒了，立刻反击，把傉檀打得大败，追杀了八十多里，杀伤无数，还砍了十几个将军的人头，堆成京观，取名“髑髅台”，然后才回岭北。
后来，勃勃又和姚兴的将军张佛生在青石原打了一仗，又赢了，俘斩了五千七百人。姚兴不服气，派将军齐难带两万人来攻打，勃勃就退到河曲。齐难见勃勃跑远了，就放松警惕，带着兵到处抢东西。勃勃暗中埋伏，打了个伏击，俘获了七千多人，缴获了大量的兵器战马。齐难灰溜溜地逃走，勃勃又追到木城，攻破了木城，抓住了齐难，俘虏了一万三千多将士和一万匹战马。 岭北很多少数民族都来投降，勃勃就派人管理这些地方，安抚百姓。 之后，勃勃又带两万骑兵去了高冈，到了五井，抢了平凉的七千多户胡人，充实后方，然后驻扎在依力川。
姚兴带兵来打，到了三城，赫连勃勃见姚兴的军队还没完全集合，就带着骑兵冲上去打。姚兴吓坏了，派大将姚文宗去抵抗。勃勃假装撤退，其实埋伏好了等着他们。姚兴又派姚榆生他们去追，结果中了埋伏，全都被抓了。
姚兴把大将王奚和三千多户羌胡人聚集在敕奇堡，勃勃又去攻打。王奚这个人特别勇猛，力气大，近身肉搏，勃勃的很多兵都被他打伤了。后来勃勃断了堡里的水源，堡里的人没办法了，就把王奚交出来投降。勃勃对王奚说：“你是个忠臣啊！我正想和你一起平定天下呢！”王奚说：“要承蒙您的恩惠，那就让我痛快地死了吧！”然后就和几十个亲信一起自杀身亡了。
勃勃接着又攻下了姚兴的大将金洛生守着的黄石固，还有弥姐豪地守着的我罗城，都拿下来了，把七千多户人家都迁到大城里，还让姚兴的丞相右地代管幽州，派他去镇守。
勃勃派他的尚书金纂带一万骑兵去攻打平凉，姚兴来救援，结果金纂被姚兴打败了，战死了。勃勃的侄子，左将军罗提，带了一万步骑去攻打姚兴的大将姚广都守着的定阳，攻下来了，还坑杀了四千多将士，把姚广都的女儿赏赐给士兵们。然后勃勃还把姚广都封为太常。勃勃又攻打姚兴的大将姚寿都守着的清水城，姚寿都逃到了上邽，勃勃把一万六千户人家从清水城迁到了大城。这一年，齐难和姚广都还密谋叛乱，都被勃勃杀了。
姚兴的大将姚详放弃了三城，往南逃到大苏。勃勃派大将平东鹿奕去追击，抓住了姚详，俘虏了他所有的人马。姚详被带到勃勃面前，勃勃数落了他一顿，然后把他杀了。
那一年，勃勃带着三万骑兵去攻打安定，跟姚兴的大将杨佛嵩在青石北原打了一仗，把杨佛嵩打败了，俘虏了他的四万五千士兵，缴获了两万匹战马。
接着，他又去攻打姚兴的另一个将领党智隆，地点在东乡。 把党智隆也打败了，还任命党智隆当光禄勋，并且把党智隆的三千多户人家都迁徙到贰城。这时候，姚兴的镇北参军王买德投奔了勃勃。
勃勃对王买德说：“我可是大禹的后代，我们家族世世代代都居住在幽州和朔州。祖宗们英明神武，一直跟汉朝、魏朝是敌对国家。中间几代人没啥本事，总是受制于人。到了我这一代，我实在是不争气，没能继承和发扬祖先的基业，结果国家灭亡，家破人亡，四处流亡，像个难民一样到处漂泊。现在我要顺应天命兴起，恢复大禹的事业，你认为怎么样？”
王买德回答说：“自从东晋失去统治，皇权南迁之后，各路英雄豪杰都像山峰一样高耸，人人心里都想着争夺天下，更何况陛下您是世代积累功德，要再次光复北方，您的英勇神武胜过汉朝的皇帝，您的圣明策略超过魏朝的祖先，您难道不应该抓住天赐良机，成就一番大业吗！不过现在秦国的政权虽然衰弱，但是各地的藩镇势力还很强大，我建议您先积蓄力量，等待时机，谨慎再谨慎地行动。”
勃勃觉得王买德说得很有道理，就封他为军师中郎将。
好家伙，他赦免了境内所有的人，改年号为凤翔，还让叱干阿利当上将作大匠，也就是负责修建宫殿的最高官员。然后，他调集了岭北的夷夏各族十万人马，在朔方水北、黑水之南，开始修建新的都城。勃勃自己还嘚瑟地说：“我这是要统一全国，君临天下啊，所以这新都城就叫统万！” 阿利这哥们儿手艺是真不错，但为人残暴至极，修城的时候，他用蒸土筑城，要求土夯实到一寸深，要是达不到标准，直接把工匠杀了，然后继续夯土。勃勃竟然觉得这是忠心耿耿的表现，所以把修建都城这么大的事都交给他了。
接下来，阿利又开始造兵器，那叫一个精良！做好了呈给勃勃看，要是箭射不穿铠甲，弓箭手就完蛋；要是射穿了，做铠甲的匠人就得死。他还打造了一把百炼刚刀，刀柄是龙雀形状的大环，取名“大夏龙雀”，刀背上刻着：“古之利器，吴、楚湛卢。大夏龙雀，名冠神都。可以怀远，可以柔逋。如风靡草，威服九区。”这把刀，当时可是宝贝疙瘩。 他还铸造了巨大的铜鼓，还有飞廉、翁仲、铜驼、龙兽之类的铜像，都用黄金装饰，摆在宫殿前面。为了这些精美的器物，他杀了数千名工匠。
然后，勃勃就打算攻打乞伏炽磐。大臣王买德赶紧劝谏说：“大王您带兵打仗，应该以德服人，不能靠蛮力啊！再说，乞伏炽磐跟我们是友好邦交的国家，他们刚刚经历了丧事，现在您去打他们，这哪里是乘势而动，上天也会降下灾祸的！就算靠着人多势众，趁人家国丧去打仗，一个普通人都觉得丢人，更何况您是皇帝呢！”勃勃听了之后，说：“您说得太对了！要不是您提醒，我还真没想到这些！”
话说那一年，皇帝下了一道圣旨，大意是说：“我皇祖先，是从北方迁徙到幽州、朔州的，姓氏改成了姒氏，这发音跟中原地区不一样，所以就跟着母亲的姓，叫刘氏。但是，儿子跟着母亲姓，这可是不合礼法的。古时候，人们的姓氏并没有固定的规矩，有的就以出生地为姓，有的就以祖先的名字为姓。我现在要改换一个更合适的姓氏。皇帝是受天命而生的，是天之子，这身份尊贵无比，跟上天有着密切的联系。所以，我决定改姓赫连氏，希望以此来顺应天意，永远享有无穷无尽的太平盛世。而天子的尊贵地位，是不能让旁支子孙共享的，那些不是嫡系正统的，就都姓铁伐氏吧！希望我的子孙后代都能像铁一样坚强刚毅，个个都能征善战，所向披靡！” 然后，他立梁氏为皇后，立儿子璝为太子，还封了几个儿子为公爵，分别是延阳平公、昌太原公、伦酒泉公、定平原公、满河南公、安中山公。
接着，他又率兵攻打姚兴的将领姚逵，在杏城打了二十天，终于攻克了杏城，俘虏了姚逵以及他的将领姚大用、姚安和、姚利仆、尹敌等人，还坑杀了敌军两万人。
之后，他派御史中丞乌洛孤去跟沮渠蒙逊结盟，信里写道：“自从东晋灭亡以来，天下大乱，祸乱遍及全国各地，赵国、魏国变成了蛇虫鼠蚁的巢穴，秦地、陇地则成了豺狼虎豹的栖息地，曾经繁华的两京，如今都变成了荒草丛生的废墟，百姓们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知道该依靠谁。现在上天要改变这种局面，把希望寄托在我们两家身上。我们的疆域相邻，道路相通，理应亲善友好，共同克服眼前的困难。自古以来，国家也好，家庭也好，没有盟誓就无法表达对神明的敬意，没有像割断金石一样坚定的承诺，就无法保证长久的友好关系。然而，晋国和楚国曾经结盟，吴国和蜀国也曾经立下盟约，但他们的盟约还没过多久就破裂了。而我们两家，情况跟以前不一样，我们还没开口说话就有了深厚的友谊，一见面就如同老朋友一样亲密无间，我们应该一起消除战乱，同心协力，共同治理天下。如果天下有战事，我们就一起举起义旗；如果天下太平，我们就一起学习鲁国和卫国的礼仪制度，互相帮助，互通有无，这份友谊要世代相传，永远延续下去。”沮渠蒙逊派了他的将领沮渠汉平前来结盟。
我听说姚泓派姚嵩去跟氐王杨盛对峙，于是率领四万骑兵去袭击上邽。结果还没到，姚嵩就被杨盛给杀了。 我攻打上邽，二十天就拿下了，杀了姚泓的秦州刺史姚平都还有五千将士，然后把城毁了就走了。接着又攻打阴密，又杀了兴将姚良子以及一万多将士。 我把我儿子昌任命为使持节、前将军、雍州刺史，让他驻守阴密。
姚泓的将领姚恢丢下安定城跑了长安，安定城的胡俨和华韬带着五万户人家占据了安定，投降了我。我封胡俨为侍中，华韬为尚书，让他们留守东羊苟儿镇，还给他们配了五千鲜卑兵。 然后我又去攻打姚泓的将领姚谌，在雍城，姚谌也逃跑了长安。我继续前进，到了郿城附近，姚泓派他的将领姚绍来阻挡我，我就退回安定了。 结果胡俨他们反过来杀了苟儿，带着城池又投降了姚泓。
我撤兵回到杏城，笑着对大臣们说：“刘裕攻打秦国，是水陆并进的，而且刘裕还有高明的战略，姚泓怎么可能守得住呢！我根据天时地利人和来判断，一定能拿下他。更何况他兄弟之间还内乱，怎么可能抵挡住别人？刘裕拿下长安后，肯定要赶紧回去，正好可以让我儿子和将士们守住关中。等刘裕一走，我拿下关中就像捡根草一样容易，根本不用再费兵力了。” 于是我们就养精蓄锐，休整军队。
不久之后，我又进兵占据了安定，姚泓在岭北的驻军和郡县都投降了，这样一来，整个岭北地区就都归我所有了。
话说刘裕灭了后秦之后，进了长安，就派使者给夏国皇帝赫连勃勃写信，想跟他搞好关系，结为兄弟。赫连勃勃就让中书侍郎皇甫徽起草回信，还让皇甫徽背下来，然后当着刘裕使者的面，口述给他的秘书写，然后密封好回给刘裕。刘裕一看信，觉得写得特别好，使者还说赫连勃勃长得特别威武，英气逼人，刘裕不禁感叹道：“我比不上他啊！” 后来赫连勃勃回师统万，刘裕留下儿子刘义真镇守长安，自己就回去了。
赫连勃勃听说后，非常高兴，就问王买德：“我想攻打长安，你说该怎么打？”王买德说：“刘裕灭了秦国，那是以乱平乱，根本没有给老百姓带来什么好日子。关中地理位置那么好，却让一个能力不足的小孩子守着，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啊。刘裕狼狈地撤兵，是想快点篡位，没空管中原的事。陛下您是正义之师，讨伐的是逆贼，老百姓都盼着您的军队来解救他们呢，都盼星星盼月亮似的。青泥、上洛是南军必经之地，应该派兵把守，切断他们的交通要道。然后堵住潼关，封锁崤山和陕山，断绝他们的水陆运输。陛下您只要在长安发布讨伐檄文，宣布您的恩泽，关中百姓都会箪食壶浆来迎接王师的。刘义真孤零零地守着空城，到时他跑都跑不掉，不出十天，他肯定得乖乖投降，这叫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赫连勃勃觉得王买德说得对，就派他儿子赫连璝率领两万骑兵作为先锋，担任抚军大将军，南下攻打长安；同时派前将军赫连昌驻守潼关，任命王买德为抚军右长史，负责切断青泥的交通线；他自己则率领大军随后跟进。赫连璝到了渭阳，沿途不断有人投降。刘义真派龙骧将军沈田子率兵抵抗，结果打败了，退到刘回堡。沈田子跟刘义真司马王镇恶关系不好，趁王镇恶出城，就把王镇恶杀了，刘义真又杀了沈田子。于是刘义真把城外的军队都召进城里，闭门死守。关中的郡县都投降了。赫连璝夜袭长安，没攻下来。赫连勃勃进驻咸阳，长安的柴草供应都被切断了。
刘裕听说后，非常害怕，就召回刘义真东镇洛阳，任命朱龄石为雍州刺史，继续守长安。刘义真抢掠一番后，逃到灞上，百姓们赶走了朱龄石，迎接赫连勃勃进入长安。赫连璝率领三万大军追击刘义真，晋军大败，刘义真只身逃跑了。王买德在青泥俘虏了晋宁朔将军傅弘之、辅国将军蒯恩和刘义真司马毛脩之，还把他们的首级堆起来做成京观。于是赫连勃勃在长安设宴犒劳将士，举起酒杯对王买德说：“你当初说的那些话，现在都应验了，真是料事如神啊！就连宗庙社稷的神灵，也要感谢你的计策啊！这杯酒，非你莫属！”于是赫连勃勃封王买德为都官尚书，加冠军将军的称号，封他为河阳侯。
赫连勃勃攻下了潼关，也就是曹操当年驻扎过的地方，抓住了龄石和龙骧将军王敬，把他们押送到了长安。大臣们就劝他称帝，勃勃说：“我没有平定乱世的才能，不能够拯救百姓，我披甲戴盔，枕戈待旦，已经十二年了，天下还没统一，叛贼还很猖獗，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啊！我打算把帝位让出去，然后回朔方老家，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弹琴看书，安度晚年。皇帝这个称号，可不是我这种德行的人能承受的！”大臣们再三请求，他才答应了。
然后，他在灞上设坛，僭越称帝，大赦天下，改元为昌武。他还派将军叱奴侯提率领两万步骑去攻打晋朝并州刺史毛德祖，地点在蒲坂。毛德祖逃到了洛阳，勃勃就封侯提为并州刺史，让他镇守蒲坂。
勃勃回到长安，就派人去请隐士京兆韦祖思。韦祖思来了以后，表现得过于恭敬谨慎，勃勃勃然大怒，说：“我把你当成国士才请你来的，你却用这种不合适的态度对待我！你以前不拜姚兴，为什么偏偏拜我？我现在还没死，你都不把我当皇帝，等我死了以后，你们这些只会舞文弄墨的人，打算把我放到什么位置去？”于是勃勃就把韦祖思杀了。
大臣们劝他迁都长安，勃勃说：“我当然知道长安是历代帝王的都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是荆州和吴地离得太远，构不成威胁。东魏和我们接壤，离统万只有几百里，如果迁都长安，统万恐怕守不住。我留在统万，他们就不敢渡河，你们只是没看到这一点罢了！”大臣们都说：“我们没考虑到这些。”于是勃勃在长安设立了南台，任命璝为大将军、雍州牧，兼管南台尚书的事务。
勃勃回到统万，宫殿建成了，他又大赦天下，改元为真兴。他在都城南面刻石，歌颂自己的功德，碑文如下：
……（此处为诗词对联，原文引用）……
话说啊，德行高尚的人，一定能建立不朽的功业；积德行善的人，一定能享受到无穷的福泽。想当年尧舜时代，天下遭遇多次灾难，咱们的祖先大禹，凭借着至圣的才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凿通龙门，开辟伊阙，疏通三江，治理九河，平息了巨大的灾难，拯救了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他的功绩可以比拟天地，神通广大，超过了自然造化，所以上天降福，神灵赞助，他禅让而退位，开创了夏朝的基业。夏朝传了二十世，历时四百年，贤明的君主和大臣相继出现，继承了夏禹的业绩，他们的功德冠绝古今。
然而，天道无常，有时也会出现险峻的局面。夏桀暴虐无道，导致夏朝灭亡，商朝也因此衰落，使得夏朝的辉煌在中天陨落，国家的统治也因此中断。可是，夏朝的兴盛并没有就此终结，它的福泽绵延了万代。夏朝的后裔，有的在漠南繁衍生息，有的在朔北建立家园，势力范围广大，西边到达昆仑山之外，东边延伸到大海的彼岸。从夏朝开始到现在，已经两千多年了，虽然经历了多次朝代更迭，秦国、雍国都曾发生过篡权杀戮的事件，周朝、豫国也曾发生过争夺土地的战争，但是咱们夏朝的后裔，在幽州和朔方地区一直保持着安宁，统治者始终尊贵；在沿海地区也一直安定祥和，百姓安居乐业，没有发生大的动乱。
所以，咱们夏朝的后代能控制的军队，数量超过百万，他们骁勇善战，多次进军秦国和赵国，让中原地区疲于奔命，各诸侯国都不得安宁，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了。因此，即使是派出一支小部队，也能在泾阳击败周朝的军队；即使是短暂的奋起，也能在平阳挫败汉朝祖先的锐气。即使是那些继承霸王之业的人，也如同初升的太阳一样，光芒万丈；即使是那些英勇豪杰，也如同夜晚的月亮一样，光辉短暂。从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盛况！如果不是因为夏朝的统治时间长久，基础稳固，又怎么能够枝繁叶茂，光辉灿烂，历经寒霜而更加繁荣，经历重重困难而更加辉煌呢？！ “夫庸大德盛者，必建不刊之业；道积庆隆者，必享无穷之祚。”
皇上发布征讨命令，大事将要成功。皇上应天命而生，顺应天意，响应时代潮流，满足人民愿望。皇上亲临北京，威名远播全国；皇上巡视全国，威名传遍四海。正值群雄割据，奸邪并起之时，皇上日理万机，勤政爱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亲自统帅军队，战无不胜。所以，伪秦国三代积累的家底，最终在关中和陇西地区灰飞烟灭；河源地区望见皇家的旗帜就归顺了，北方的游牧民族也慑服于皇上的威名而进贡称臣。皇上的恩德遍及四海，威严震慑叛逆，文治武功并行，祭祀与战争同时进行。五年之内，社会风气大为好转，七年之后，皇上的统治更加巩固。
皇上远观周文王建国的基础，近察山川形势，最终选址营建都城。都城背靠名山，面临大河，左有渡口，右有险关。高耸的城墙隐蔽着阳光，高大的城墙直插云霄，城墙绵延千里，如同天池一般。这城池的地理位置险要，易守难攻，远胜于咸阳，也比周洛更加雄伟壮观。皇上遵循着古代帝王祭祀郊外的礼制，完善了七庙的祭祀制度，修建了左社和右稷的祭祀场所，在太一神庙举行祭祀仪式，效仿古代帝王的寝宫样式建造宫殿，宫殿高耸入云，雄伟壮观，华林苑的灵沼，高大的宫殿和秘密的房间，相通的房屋和走廊，宽阔的道路和园林，可以庇佑万邦，光照四海，所有建筑都井然有序，气势恢宏，宛如紫微星环绕着北极星，阆风台耸立在后土之上。
文武百官和黎民百姓都认为这皇宫气势恢宏，超过了前代帝王的宫殿。于是，皇上启用王尔这样的奇才巧匠，以及班输这样的能工巧匠，从邓林选取上好的木材，从恒山采集精美的玉石，全国各地进贡金银财宝，皇上亲自参与设计和建造，在露台的南边建造了离宫，在永安宫的北边建造了别殿。宫殿高耸入云，地基深厚无比，黑色的屋梁雕刻精美，如同彩虹般飞扬；飞檐翘角，如同展翅翱翔的雄鹰。宫殿的内外两部分建成之后，五时之坐得以设立，宫殿的四个角落布置完毕，皇上的御座也得以安置。温暖的宫殿和凉爽的宫殿交相辉映，装饰着珍珠和金镜，虽然太阳的光芒从外面照射进来，但宫殿内部却感受不到昼夜的差异；虽然宫殿外部的阴阳变化，但宫殿内部却感受不到寒暑的变化。所以，善于观察的人也无法用言语形容它的宏伟，博学的人也无法完全理解它的壮丽，这完全是神明所创造的奇迹，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
如果要寻找类似的建筑来比喻它，根据它的形貌来推测它的真实情况，根据它的材质来推断它的名称，它的奇特之处难以形容，即使是如来佛祖在须弥山上的宝塔，帝释天在忉利天的天宫，也无法与之相比拟，更不用说它的装饰了。
话说周宣王那会儿，就喜欢在书房里吟诗作赋，宫里一有啥喜事，就赶紧让乐师们写歌颂扬。更何况现在咱们这太微宫刚建好，清都也刚落成，文昌帝君的制度也刚刚确立，一切都是从头开始，百官齐整，万国来朝，老百姓都看得眼界大开，天下都在歌颂太平盛世，这能不奏乐歌唱，刻在金石上流传后世吗？所以啊，咱们就立个碑文，好好夸夸这盛世，让这盛世的美好一直流传下去，让圣上的功德万古流芳！碑文是这样写的：
《碑文》
于赫灵祚，配乾比隆。巍巍大禹，堂堂圣功。仁被苍生，德格玄穹。帝锡玄珪，揖让受终。哲王继轨，光阐徽风。道无常夷，数或不竞。金精南迈，天辉北映。灵祉逾昌，世叶弥盛。惟祖惟父，克广休命。如彼日月，连光接镜。玄符瑞德，乾运有归。诞钟我后，应图龙飞。落落神武，恢恢圣姿。名教内敷，群妖外夷。化光四表，威截九围。封畿之制，王者常经。乃延输、尔，肇建帝京。土苞上壤，地跨胜形。庶人子来，不日而成。崇台霄峙，秀阙云亭。千榭连隅，万阁接屏。晃若晨曦，昭若列星。离宫既作，别宇云施。爰构崇明，仰准乾仪。悬薨风阅，飞轩云垂。温室嵯峨，层城参差。楹雕虬兽，节镂龙螭。莹以宝璞，饰以珍奇。称因褒著，名由实扬。伟哉皇室，盛矣厥章！义高灵台，美隆未央。迈轨三五，贻则霸王。永世垂范，亿载弥光。
这碑文的意思是说，咱们皇家的气运兴盛，与天地齐隆！想想大禹治水，那可是多么伟大的功绩啊！皇上仁慈爱民，恩泽遍及天下，德行高尚，直达九天！皇上继承了尧舜的禅让制度，光大了先祖的优秀传统。虽然天道有时会变化莫测，但咱们国家却越来越兴盛发达。祖先们都勤政爱民，所以才能让国家越来越强大，就像日月一样，光芒万丈，永世长存！上天赐予了咱们皇上，应验了龙飞九天的预言。皇上英明神武，气度恢弘，施行了仁政，邪恶势力都被清除干净了，皇上的恩泽遍及四海，威名远扬！修建都城，是历代帝王的常事，现在咱们也修建了这雄伟的帝都，地势优越，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百姓们齐心协力，没几天就建成了！宫殿高耸入云，亭台楼阁美不胜收，数不清的宫殿连成一片，辉煌壮丽，如同清晨的阳光，又像夜空中闪耀的星星！不仅主宫殿宏伟，其他的宫殿也各有特色，都按照天上的规律建造，飞檐翘角，气势磅礴，宫殿富丽堂皇，雕梁画栋，装饰着珍贵的宝石和奇珍异宝，真是名副其实！皇家的伟大，功绩卓著，这都城更是光辉灿烂！这都城的伟大，将永远流传下去，超过了三皇五帝，为后世帝王树立了榜样，让这盛世的光芒永远照耀后世！
胡义周给赫连勃勃的宫殿起的名字是这样的：南门叫朝宋门，东门叫招魏门，西门叫服凉门，北门叫平朔门。他还追尊赫连勃勃的祖先：高祖训儿为元皇帝，曾祖武为景皇帝，祖豹子为宣皇帝，父亲卫辰为桓皇帝，庙号太祖；母亲苻氏为桓文皇后。
赫连勃勃这个人啊，天生就凶狠暴躁，特别喜欢杀人，根本没有一点儿仁义道德可言。他经常坐在城墙上，身边放着弓箭，只要有一点儿不顺心的事，就立刻动手杀人。大臣们要是敢看他一眼不顺眼，他就把人家眼睛弄瞎；要是敢冲他笑，他就把人家嘴唇割掉；要是敢劝谏他，他就说人家诽谤，先割掉舌头再砍头。老百姓吓得都瑟瑟发抖，日子根本没法过。他当了十三年皇帝，后来被宋文帝刘义隆禅位，在宋元嘉二年死了。他儿子赫连昌继承了皇位，没多久就被北魏给抓了。他弟弟赫连定在平凉称帝，结果也被北魏灭了。从赫连勃勃到赫连定，前后一共才二十六年就完蛋了。
史书上这么说：赫连勃勃是胡人的后代，住在边疆地区。当时中原王朝正处于分裂时期，他趁机作乱，拿起武器，占据了朔方地区。他模仿中原王朝的制度修建宫殿，建造宗庙社稷，盗用先王的称号，沿用中原的礼仪制度，驱使那些有才能的人为他效力，企图统一全国。说起来，他确实很有才能，气度不凡，长得也特别有气势，姚兴见到他都非常欣赏，宋文帝刘裕听说他的事也感到震惊。这难道是阴山山脉孕育出的奇才？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物呢？虽然他才能出众，但残暴的本性却始终没改，他掩盖自己的过错，拒绝别人的劝谏，残忍地杀害朝臣，搞得朝中人心惶惶，忠臣良将个个噤若寒蝉。他灭亡的命运，本来就注定了，就连他的儿子也跟着遭殃，这也不能说是运气不好。
赞曰：淳维远裔，名王之余。啸群龙漠，乘衅侵渔。
爰创宫宇，易彼毡庐。虽弄神器，犹曰凶渠。
沮渠蒙逊，是临松卢水附近胡人的后代。他祖上是匈奴的左沮渠，所以就以官职为姓氏了。
蒙逊这个人啊，读书多，见识广，还懂点天文，是个雄才大略、又很会耍滑头的人。梁熙和吕光都觉得他很厉害，又有点怕他，所以蒙逊平时就经常喝酒玩乐，故意藏拙，不显山露水。
有一天，他伯父罗仇和麹粥跟着吕光去河南打仗，结果吕光的前锋部队惨败。麹粥就跟他哥罗仇说：“咱们主子现在老糊涂了，又骄横跋扈，他儿子们还勾心斗角，互相倾轧，那些奸臣也整天盯着我们。现在军队打败仗了，将士们都要死了，正是那些有本事有胆量的人容易招来猜忌的时候，咱们能不怕吗？我们兄弟俩平时就被吕光忌惮，与其等死，不如干脆带兵往西平去，杀他个措手不及，大喊一声造反，凉州还不轻松拿下？”罗仇说：“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们家几代人都忠心耿耿，深受一方百姓爱戴，宁可别人对不起我们，我们不能对不起别人啊。”结果没多久，他们兄弟俩都被吕光杀害了。
罗仇和麹粥的亲戚朋友们有上万人都来参加葬礼，蒙逊哭着对大家说：“想当年汉朝衰弱的时候，我的祖先可是帮助窦融，保卫了河西地区的安全。现在吕光昏庸无道，暴虐残忍，我们怎么能不继承祖先安定天下的志向，为两位伯父报仇雪恨呢！”大家一起高呼万岁。
于是，蒙逊就杀了吕光的中田护军马邃和临松县令井祥来立誓，十天之内，他就聚集了一万多人马。他们占据了金山，拥立蒙逊的从兄男成推举段业为使持节、大都督、龙骧大将军、凉州牧、建康公，并且把吕光龙飞二年的年号改成了神玺元年。段业任命蒙逊为张掖太守，男成为辅国将军，把军国大事都交给了他们兄弟俩负责。
话说，段业打算派蒙逊去攻打西郡，大家都觉得不靠谱。蒙逊说：“这西郡啊，卡在山岭要道上，必须拿下！”段业说：“你说的对！”于是就派蒙逊去了。蒙逊用水灌城，城墙垮了，活捉了太守吕纯回来。这下，王德献上了晋昌，孟敏也带着敦煌投降了段业。段业封蒙逊为临池侯。
吕弘从张掖跑路，打算往东逃，段业琢磨着要不要追击。蒙逊劝他说：“打仗有个规矩，敌人撤兵了别追得太紧，穷途末路的敌人更不能追，这是兵家常识啊！不如放他走，留着以后再收拾他。”段业说：“要是今天放跑了敌人，以后后悔都来不及了！” 结果，他带着兵追了上去，反被吕弘打了个大败仗。段业亏得蒙逊帮忙才逃脱，他长叹一声说：“我啊，不能听从像张良那样的谋士的建议，这才落到这步田地！”
后来，段业修建了西安城，还任命他的将领臧莫孩当太守。蒙逊说：“这莫孩啊，勇猛是勇猛，就是没脑子，只知道猛冲猛打，不知道撤退，给他修城，其实是在给他修坟墓啊！” 段业没听他的。结果没多久，就被吕纂打败了。蒙逊害怕段业容不下自己，就总是藏着掖着，尽量避免跟段业正面冲突。
段业后来称王，自称凉王，任命蒙逊当尚书左丞，梁中庸当右丞。
吕光派他俩儿子吕绍和吕纂来打段业，段业向秃发乌孤求救，秃发乌孤派了他弟弟鹿孤和杨轨来帮忙。吕绍见段业这边兵强马壮的，想从三门关绕过山路从东边进攻。吕纂说：“绕山路走，显得咱们弱，这是要吃败仗的节奏啊！不如摆好阵势守着，他们肯定怕咱们不敢轻易进攻。”吕绍这才带兵往南去了。段业准备迎战，蒙逊又劝说：“杨轨仗着鲜卑骑兵厉害，心里还有其他的想法呢！吕绍、吕纂的兵马已经到了绝境，肯定要决一死战求生存。不打仗，就像泰山一样稳固；打仗，就如同垒起来的鸡蛋一样危险！”段业说：“你说的对！”于是就按兵不动，没出战。吕绍那边也觉得难办，双方都撤兵回去了。
段业这个人啊，特别怕蒙逊，觉得蒙逊太厉害了，想把他弄远点。于是就安排蒙逊的叔父益生去当酒泉太守，而蒙逊自己则被派去当临池太守。段业手下有个侍郎叫马权，这哥们儿特别有才气，而且军事才能超群。段业就让马权顶替蒙逊去当张掖太守，对他特别信任，还经常在蒙逊面前摆谱儿，看不起蒙逊。蒙逊心里又怕又恨，就偷偷跟段业告状说：“天下没什么好担心的，您就应该提防马权！”段业一听，居然就杀了马权。
蒙逊跟他的儿子成说：“段业这个人又傻又笨，根本不是能平定乱世的人才，他只相信谗言，喜欢小人，一点判断力都没有。他最怕的就是索嗣和马权，现在这俩人都死了，我想除掉段业，好辅助我哥哥，你觉得怎么样？”他儿子成说：“段业现在孤身一人，我们现在的地位都是我们自己打拼出来的，有我们兄弟俩在，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样，大家都很拥护我们，现在背叛他，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所以蒙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蒙逊因为一直被段业忌惮，心里很不踏实，就请求调到西安当太守。段业也觉得蒙逊野心勃勃，怕哪天他造反，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蒙逊和男成一起计划去兰门山祭祀，蒙逊偷偷派司马许咸去告诉段业说：“男成想造反，他用祭祀兰门山为借口掩盖他的真实意图。如果他们真的去兰门山祭祀，那我的话就应验了。”到了那一天，果然不出所料，男成和蒙逊一起去了兰门山。段业抓住男成，命令他自杀。
男成说：“蒙逊想造反，他之前已经告诉过我了，但是因为我们兄弟情义，我一直忍着没说。现在我活着，恐怕我的部下不会听我的，所以才约他一起祭祀，好反过来诬告他。如果我今天死了，蒙逊明天晚上就会起兵造反。求您假装相信我死了，宣扬我的罪行，这样蒙逊一定会造反，到那时我就可以披甲上阵讨伐他，事情一定能顺利解决。”但是段业没听他的。
蒙逊听说男成死了，哭着对大家说：“男成对段公忠心耿耿，却惨遭杀害，诸位能为我报仇吗？再说，现在州里兵荒马乱，段业也未必能控制住局面。我当初之所以追随他，是因为把他当作陈胜、吴广那样的英雄人物，没想到他竟然听信谗言，多疑忌讳，枉杀忠良，我们怎么能安心看着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呢？”男成平时很有恩信，大家听了都悲愤地哭泣，纷纷响应蒙逊。
等到他们到达氐池的时候，队伍已经超过一万人了。镇军臧莫孩也率领部下投奔蒙逊，羌胡人也都纷纷起兵响应。蒙逊在侯坞扎营。段业起初怀疑他的右将军田昂，把他囚禁起来，等到现在，又向他道歉并赦免了他，派他跟武卫梁中庸等人一起攻打蒙逊。段业的将领王丰孙对段业说：“西平的田氏家族，历代都有叛乱的，田昂表面恭敬，内心狠毒，志向远大，性格危险，不可信任啊！”段业说：“我早就怀疑他了，但是除了田昂，我没有其他人可以去讨伐蒙逊了。”王丰孙的建议没被采纳，田昂到达侯坞后，率领五百骑兵投奔了蒙逊。
蒙逊到达张掖，田昂的侄子田承爱打开城门迎接他，段业的左右士兵都溃散了。蒙逊大声喊：“镇西将军在哪里？”士兵回答：“在这儿！”段业说：“我孤身一人，被权贵推出来，只能请求你饶我一命，让我逃到岭南，或许还能东山再起，与我的妻子儿女相见。”蒙逊于是杀了段业。
老蒙，是京兆人，读书多，写文章也有一套，做过杜进的秘书，还跟着去过边塞。他为人正直，是个老学究，没什么政治手腕，管人也不严，手下人经常自作主张。他特别迷信占卜、预言、巫术和各种吉凶征兆，所以很容易被坏人利用。
隆安五年，梁中庸、房晷、田昂等人拥立蒙逊当了使持节、大都督、大将军、凉州牧、张掖公，还宣布他管辖的地区大赦，改元为永安。他任命自己的堂兄伏奴当镇军将军、张掖太守、和平侯，弟弟蒙挐当建忠将军、都谷侯，田昂当镇南将军、西郡太守，臧莫孩当辅国将军，房晷、梁中庸当左右长史，张骘、谢正礼当左右司马。这一波任命，选的都是人才，文武官员都很高兴。
那时候，姚兴派将领姚硕德去攻打吕隆，地点在姑臧。蒙逊就派从事中郎李典去跟姚兴联系，想和谈。蒙逊觉得吕隆已经投降姚兴了，酒泉、凉宁两郡又叛变投靠了李玄盛，于是派建忠将军蒙挐和牧府长史张潜去姑臧见姚硕德，请求姚兴派兵护送他们，带着郡里的人一起往东迁徙。姚硕德很高兴，就封张潜为张掖太守，蒙挐为建康太守。张潜劝蒙逊赶紧东迁。蒙挐私下里跟蒙逊说：“吕氏的人马还在，姑臧城还没拿下，姚硕德的粮食快用光了，也坚持不了多久。为什么要离开家乡，受制于人呢！”辅国将军莫孩也说：“建忠说的对！”蒙逊听了之后，就把张潜杀了，然后下了一道命令说：“我能力有限，却承蒙时运，担任了这个职位。我还没能振兴国家，平定叛乱，导致敌人像虫子一样在东京嚣张，像野猪一样在西边横行，战争不断，百姓不得安宁，农时都耽误了，老百姓都吃不上饭。现在应该免除各种徭役，让大家专心务农，制定好各种规章制度，充分利用土地资源。”
话说梁中庸当了西郡太守，就跑到李玄盛那儿去了。蒙逊听说这事儿，哈哈一笑说：“我和中庸交情深厚，他居然不相信我，只顾自己逞能，孤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说完，就把中庸的家小都送回去了。
蒙逊下命令说：“养老送终，晋文帝还听取了老百姓的意见呢，这才招揽来那么多优秀人才，把国家治理得这么好。何况我德行浅薄，见识有限，怎么能不虚心听取各种意见来反省自己呢！各位官员们，都要积极寻找推荐优秀人才，广泛收集各种意见，来帮助我弥补不足。”
然后，蒙逊派辅国将军臧莫孩去袭击北方的山贼，大获全胜。姚兴派将军齐难率领四万大军去迎接吕隆，吕隆劝齐难去攻打蒙逊，齐难没听。结果莫孩打败了齐难的前锋部队，齐难只好和蒙逊结盟回去了。
蒙逊的伯父，中田护军，还有他亲信、临松太守孔笃，都骄横奢侈，欺压百姓，老百姓苦不堪言。蒙逊说：“扰乱我国家的是这两个伯父，他们怎么能管理好百姓呢！”于是命令他们都自杀。
蒙逊去袭击狄洛磐在番禾，没成功，就迁走了狄洛磐的五百多户人家才回来。
姚兴派人梁斐、张构去给蒙逊送官，封他为镇西大将军、沙州刺史、西海侯。同时，姚兴还把秃发傉檀封为车骑将军，广武公。蒙逊听说后，心里很不爽，就对梁斐他们说：“秃发傉檀只给了上公的职位，而我却只封了个侯，这是怎么回事？”
张构回答说：“秃发傉檀这个人轻浮狡诈，不讲仁义，对朝廷的诚意也不够明显，朝廷给他这么高的爵位，是为了表彰他归顺朝廷，表示朝廷的恩德。将军您忠心耿耿，功劳巨大，理应进入朝廷核心，辅佐皇帝，怎么会不受到朝廷的信任呢？朝廷的爵位一定和功劳相匹配，官职也一定符合德行。你看尹纬、姚晁佐命当初建立功勋的时候，齐难、徐洛这些元勋猛将，官职也才二品，爵位也只到侯伯。将军您的功劳比他们大得多，为什么官位反而不如他们呢？窦融那么殷勤地推辞，都不想超过老臣，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蒙逊又说：“朝廷为什么不直接在张掖封我，反而要跑到那么远的西海封我呢？”张构解释道：“张掖在朝廷的规划范围之内，将军您本来就拥有它。朝廷把西海封给您，是为了扩大您的领地。”蒙逊听了这话，心里很高兴，就接受了封赏。
那时候发生了地震，山崩地裂，树木都被折断了。太史令刘梁告诉蒙逊说：“辛酉，是金。地震发生在金，金克木，大军东进，恐怕不会顺利。”当时张掖城经常出现奇异的光芒，蒙逊却说：“这是王气将成，必将百战百胜的征兆！”于是他率兵攻打秃发西郡太守杨统，地点在日勒。杨统投降了，蒙逊任命他为右长史，赏赐优厚，超过那些老功臣。
张掖太守句呼勒逃跑了，投奔西凉。他把弟弟成都任命为金山太守，成都的母亲是罗仇氏；又把鄯任命为西郡太守，鄯的母亲是麹粥氏。后来句呼勒从西凉逃回来，蒙逊还是像以前一样待他。
蒙逊率领两万骑兵东征，驻扎在丹岭，北方的首领思盘率领三千人投降了他。
两棵树木枝干连在一起，生长在永安，永安县令张披上奏说：“异枝同干，遐方有齐化之应；殊本共心，上下有莫二之固。”（这真是神奇的景象啊，两棵不同的树木枝干相连，预示着边远地区也会归顺朝廷；不同的根茎却共同生长，象征着上下团结一心，没有二心。） 意思是说这预示着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的好兆头。
蒙逊谦虚地说：“这些都是那些两千石级别的官员勤政爱民的结果，可不是我这点微薄的德行能感召来的！” 他可不敢居功自傲，把功劳都归于那些尽职尽责的官员们。
蒙逊带着三万步骑去讨伐秃发傉檀，军队驻扎在西郡。突然西北方向刮来一阵大风，风中出现五彩祥光，一会儿工夫天就黑了下来。 这阵势可把人吓坏了，天象异变，看来这仗不好打啊！ 后来蒙逊在显美之地，迁移了几千户人家就撤兵回去了。 这仗打得有点莫名其妙，看来是天意难测啊！
秃发傉檀追上了蒙逊，追到了穷泉，蒙逊准备迎战。 手下将领都劝说：“敌人已经安营扎寨了，不能贸然进攻啊！” 蒙逊却说：“傉檀肯定以为我们长途跋涉，疲惫不堪，一定会轻敌松懈，现在他们的营垒还没建好，正是我们一举歼灭他们的好时机！” 于是蒙逊下令进攻，大败了敌人，乘胜追击到了姑臧，降服了无数的胡汉百姓。 这仗打得漂亮，一鼓作气，势如破竹！
傉檀害怕了，请求和解，蒙逊答应了，就班师回朝了。 没想到，傉檀南逃乐都后，魏安人焦朗竟然在姑臧自立为王。蒙逊又率领三万步骑去攻打焦朗，攻克姑臧后，却宽恕了焦朗。 蒙逊在谦光殿设宴款待文武官员和士兵，赏赐金马，赏赐的等级还不一样。
因为张穆博通经史，文采斐然，蒙逊提拔他做了中书侍郎，委以重任。 还任命张穆的弟弟张挐为护羌校尉、秦州刺史，封为安平侯，镇守姑臧。 可惜的是，张挐没多久就死了。 于是蒙逊又任命张穆的从祖兄弟张益子为镇京将军、护羌校尉、秦州刺史，镇守姑臧。 这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没过多久，蒙逊迁到了姑臧，在义熙八年称帝，自称河西王，大赦境内，改元玄始。 他模仿吕光当三河王时的做法，设置官僚机构，修缮宫殿，建造城门和各种建筑。 他还立儿子蒙政德为太子，并加封他为镇卫大将军、录尚书事。 这河西王，算是正式登基了！
傉檀带兵来进攻，蒙逊在若厚坞打败了他。傉檀呢，湟河太守文支占据了湟川，护军成宜侯带着部队投降了蒙逊。蒙逊就封文支为镇东大将军、广武太守、振武侯，成宜侯则被封为振威将军、湟川太守，还让殿中将军王建当了湟河太守。
蒙逊写信说：“古代那些英明的君王，能拨乱反正的，没有一个不是先平定四方，然后才能推行好的风俗。我虽然能力不足以平定叛乱，但我的职责是拯救百姓，而狡猾的傉檀却占据着旧都，残害百姓。东苑的屠杀，比长平之战还要残酷；边境的祸乱，比猃狁的侵扰还要严重。每当我想到百姓的无辜受难，就寝食难安，披甲戴盔，风尘仆仆。虽然我已经攻破了他的巢穴，但他还是不肯投降。傉檀的弟弟文支效仿项伯归顺汉朝的做法，占据着重要的城池，请求臣服。从西平以南，各城都相继归顺了。只有傉檀这个穷凶极恶的家伙，还在乐都死守。他的四面都被包围了，还能坚持多久呢？天时已到，时机成熟，我们很快就能平定叛乱，让百姓安居乐业。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让大家都知道。”
蒙逊派兵像藤蔓一样向西蔓延，派冠军将军伏恩率领一万骑兵袭击卑和、乌啼两支少数民族，大获全胜，俘虏了两千多人回来。
蒙逊睡在新台，宦官王怀祖袭击了蒙逊，打伤了他的脚，蒙逊的妻子孟氏抓住了王怀祖并杀了他，还灭了他三族。
蒙逊的母亲车氏病得很重，蒙逊登上南景门，散钱赏赐百姓。他又写信说：“我依靠宗庙的神灵和天地保佑，才能扭转乾坤，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希望能够扫除邪恶，保佑百姓平安。可是太后却病重，病情日益加重，会不会是因为刑罚不公，百姓怨声载道？赋税徭役繁重，百姓不堪重负？朝中官员不称职，导致上天降灾？我仔细反省自己，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所以，我下令大赦天下，赦免死罪以下的罪犯。”没过多久，车氏就去世了。
蒙逊派他的将军去湟河运送粮食，自己带着部队攻下了乞伏炽磐的广武郡。因为运粮跟不上，他就从广武郡往湟河走，渡过了浩亹河。乞伏炽磐派将军乞伏魋尼寅去阻拦蒙逊，结果被蒙逊打败，杀了。乞伏炽磐又派将军王衡、折斐、麹景等人率领一万骑兵占据勒姐岭，蒙逊一边打仗一边前进，大败了他们，俘虏了折斐等七百多人，麹景逃跑了。蒙逊任命他弟弟蒙汉平为折冲将军、湟河太守，然后就撤兵回去了。
晋朝益州刺史朱龄石派使者来跟蒙逊联络。蒙逊派舍人黄迅回访益州，顺便上表给朝廷说：“老天降下灾祸，天下四分五裂，只有南方还算有点光亮，老百姓都受苦于胡虏的欺压。皇上您继承了祖上的基业，文治武功超过周朝和汉朝，您的仁德恩泽遍及天下。我虽然只是个边疆的蛮夷，才能也不出众，却误打误撞地被河西的百姓推举为盟主。我的祖上世代蒙受皇恩，即使经历过很多危险，也始终忠于朝廷，就像伯夷叔齐那样，一心想着朝廷。去年冬天，益州刺史朱龄石派使者来见我，才让我知道朝廷的情况。听说车骑将军刘裕正在积极备战，准备收复中原，这真是天助大晋，皇上您也得到了英明的辅佐。我听说少康复兴夏朝，光武帝恢复汉朝，都是从很小的力量开始，最后都取得了成功，还留下了《车攻》这样的诗篇歌颂。皇上您现在占据着整个楚地，拥有荆州、扬州的精兵强将，为什么能安于现状，放弃二京，让它们落入敌手呢！如果朝廷的军队能北上，收复失地有望，我愿意率领河西的军队作为大晋的右翼先锋。”
炽磐带着三万大军去打湟河，汉平拼死抵抗，还派司马隗仁晚上偷袭炽磐，砍了几百个敌人的脑袋。炽磐眼看打不赢，想撤退，先派老弱病残的士兵走。汉平的长史焦昶和将军段景偷偷地劝降炽磐，炽磐又开始进攻汉平。汉平听了焦昶和段景的话，就把自己绑起来投降了。隗仁带着一百多个壮士守在南城门楼上，三天都没下来，敌众我寡，最后被炽磐抓住了。炽磐很生气，要杀了他。段晖赶紧劝说：“隗仁在危急关头奋勇作战，不怕死，这是忠义的表现啊！应该饶恕他，以此来激励其他人效忠朝廷。”炽磐这才把隗仁押回去了。隗仁在炽磐那里待了五年，段晖又多次为他求情，最后才让他回到姑臧。回到姑臧后，蒙逊握着他的手说：“你真是我蒙逊的苏武啊！”然后任命他为高昌太守。他当官很有威望，也很受百姓爱戴，不过有点贪财的毛病。
蒙逊西去金山祭祀，派沮渠广宗带一万骑兵去袭击乌啼部落，大获全胜才回来。蒙逊又西到苕藋，派前将军沮渠成都带五千骑兵去袭击卑和部落，蒙逊自己带着三万中军随后跟上，卑和部落的人全部投降了。然后他们沿着海边往西走，到了盐池，去祭祀西王母庙。庙里有一幅《玄石神图》，蒙逊让中书侍郎张穆写了一篇赋，刻在庙门口，然后就回金山去了。
蒙逊发布诏书说：“从春天开始就一直干旱，庄稼都旱死了，绿油油的田野一下子变成了干枯的土地。是不是我的刑法不公正，下面有冤假错案？是不是徭役太重，赋税太高，惹怒上天了？我内心里有很多不足之处，都是我的错。《尚书》上不是说了吗：‘百姓犯了错，责任在我一人。’所以，从现在开始，除了死罪以外，其他罪犯全部赦免！”第二天，就下了一场大雨。
蒙逊听说刘裕灭了姚泓，气得不得了。他手下有个门下校郎叫刘祥，在那儿跟蒙逊说事儿，蒙逊直接就说：“你听说刘裕进关了，还敢在我面前唧唧歪歪的！”然后就把刘祥给杀了。他这个人，脾气就是这么暴躁。接着他又跟身边的人说：“古代打仗，都不去攻打当地的岁镇。姚氏是舜帝的后代，是黄帝的子孙啊！现在镇星在轩辕，刘裕却灭了他们，也守不住关中多久的。”
蒙逊在鲜支涧被李士业打败了，又把散兵散将收拢起来想再打。这时，前将军成都站出来劝他说：“我听说高祖当年在彭城打败仗了，最后还不是成就了大汉王朝，您应该赶紧撤兵，好好想想以后的打算。”蒙逊听进去了，就回建康城去了。
他手下的人给他上了一封奏章，大概意思是这样的：“设立官职，分工合作，是为了治理国家，安定社会；认真负责地做好本职工作，才能让国家政务井井有条。当官的应该一心为公，尽职尽责；领了任务的，就应该忘我地去完成。自从朝廷动荡不安，战争爆发以来，大家都在忙着重建家园，没顾得上按老规矩办事。可是现在很多朝臣违反制度，不遵守法令；有的公文堆在御案上，自己却在家睡觉；有的事情明明该处理，却装作没看见。到现在为止，朝廷的奖惩制度形同虚设，各种意见建议都被压下来，好人和坏人混在一起，大家都没了上进心，只想着混日子过一天算一天。哪里还有为公忘私，忠于朝廷的想法呢！现在皇恩浩荡，天下太平，应该好好整顿纲纪，恢复旧制了。”蒙逊采纳了这个建议，命令征南将军姚艾和尚书左丞房晷起草朝廷规章制度。实行没几天，满朝文武都变得规矩多了。
太史令张衍跟蒙逊说：“今年临泽城西边，会有战事。”蒙逊就派他儿子政德带兵去若厚坞驻扎。
蒙逊到了白岸，对张衍说：“我今年应该能有所成就，但是今年太岁在申，月建也在申，现在还不是往西走的时候。先往南边巡视一下，等他们自己来归顺，咱们当主人，别当客人，这样才能顺应天意。计划要随机应变，千万别泄露出去。”于是他攻打浩亹，结果一条蛇盘在营帐前面。蒙逊笑着说：“以前是腾蛇，现在盘在我帐前，这是上天要我回师，先拿下酒泉的意思。”于是烧毁攻城器械就撤兵了，驻扎在川岩。
听说李士业征兵要攻打张掖，蒙逊说：“他上我的当了。不过我担心他听说我们撤兵，就不敢来了。打仗嘛，最重要的就是随机应变。”于是他就向西边的地区发布文告，说自己已经攻下了浩亹，准备进攻黄谷。李士业听说后非常高兴，就带兵进入都渎涧。蒙逊暗中率军迎击，在坏城打败了李士业，然后攻克了酒泉。百姓安居乐业，军队没有一点扰民的情况。他任命自己的儿子茂虔为酒泉太守，李士业原来的臣属也都根据他们的才能分别给予了任用。
蒙逊在东晋安帝隆安五年自称州牧，义熙八年称帝，八年后宋朝取代了他，他在元嘉十年去世，享年六十六岁，在位三十三年。他儿子茂虔继位，六年后被魏国俘虏，蒙逊家族的势力在三十九年后灭亡。
史书上说：蒙逊出身于偏远地区，却在边塞地区称雄一方。他经历了吕光背叛朝廷的事件，心中一直怀着对仇敌的怨恨；他推举段业来拯救当时的危局，也效仿了东吴和陈朝的做法。他在白涧称兵，南凉主动求和；他出兵丹岭，北方的敌人也都臣服。然而他见利忘义，最终导致家破人亡，虽然他能控制一方土地，但也具备了各种凶恶的品德。
赞曰：光猜人杰，业忌时贤。游饮自晦，匿智图全。凶心既逞，伪绩攸宣。挺兹奸数，驰竞当年。
慕容超，字祖明，是他哥哥北海王慕容德的儿子。当年苻坚攻破邺城后，把慕容德封为广武太守。几年后，慕容德辞官，搬到张掖住了。后来慕容德南征的时候，留下一把金刀就走了。等慕容垂在山东起兵，苻昌把慕容德和他的几个儿子都抓起来杀了。慕容德的母亲公孙氏年纪大了，才侥幸逃过一劫；慕容德的妻子段氏当时正怀孕，还没生下来，就被关进了郡里的监狱。监狱里的狱卒呼延平，是慕容德以前的下属，曾经犯过死罪，被慕容德赦免了。这次，呼延平把公孙氏和段氏偷偷带到羌族地区，慕容超就在那里出生了。
慕容超十岁的时候，他奶奶公孙氏去世了，临终前把那把金刀交给慕容超，说：“如果天下太平，你能回到东方，就把这把刀还给你叔叔。”呼延平又带着慕容超母子投奔了吕光。后来吕隆投降了姚兴，慕容超又跟着凉州的百姓一起迁到了长安。慕容超的母亲对他说：“咱们母子能活下来，全靠呼延家的帮忙。虽然呼延平现在死了，我还想让你娶他的女儿，报答他们的恩情。”于是慕容超就娶了呼延平的女儿。慕容超心里想着他的几个叔叔都在东边，怕姚兴把他抓起来，就装疯卖傻，到处讨饭。长安人看不起他，只有姚绍觉得他与众不同，劝姚兴给他个官做。姚兴召见慕容超，和他谈话，慕容超非常谨慎小心，什么也没说。姚兴很讨厌他，对姚绍说：“俗话说得好‘人长得漂亮，心里不一定聪明’，真是瞎说！”就这样，慕容超来去自由，没人管他。
后来，慕容德派人来接他，慕容超没告诉他母亲和妻子就回去了。到了广固，他把金刀献给慕容德，详细地说了他奶奶临终时的嘱咐。慕容德抱着他痛哭。慕容超身高八尺，腰围九围，长得英俊潇洒，仪表堂堂。慕容德非常看重他，给他取名“超”，封他为北海王，任命他为侍中、骠骑大将军、司隶校尉，让他开府设官。慕容德没有儿子，想立慕容超为继承人，所以特意在万春门内给他建了一座府邸，每天都去看他。慕容超也深知慕容德的心意，在家尽心尽力地侍奉，出门谦逊礼让，所以内外都称赞他。不久，慕容超就被立为太子了。
话说赫连勃勃死了，他儿子赫连超在义熙元年篡位称帝，大赦天下，改元为太上。 他把勃勃的妻子段氏尊为皇太后。 然后，他提拔慕容钟担任统领全国军队的都督、录尚书事；慕容法担任征南大将军，统领徐州、兖州、扬州、南兖州四州的军队；慕容镇升任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令；封孚为太尉；鞠仲为司空；潘聪为左光禄大夫；封嵩为尚书左仆射；其他人也都各有封赏。 后来，他又把慕容钟任命为青州牧，段宏任命为徐州刺史，公孙五楼任命为武卫将军，兼领屯骑校尉，参与朝政。
封孚就对赫连超说：“我听说，重要的官员不应该被派到边远地区，而那些能力一般的官员也不应该留在朝廷核心。慕容钟是国家的栋梁之臣，是社稷的依靠；段宏是皇亲国戚，德高望重，应该参与朝政的核心决策，不应该被派到边远地区去镇守。现在慕容钟他们都被派到边疆去了，而公孙五楼却在朝廷辅佐您，我心里很不踏实啊！” 赫连超刚刚继位，就忌惮慕容钟等人的权力，于是就问公孙五楼的意见。公孙五楼想独揽朝政，不想让慕容钟他们留在朝廷，就多次在赫连超面前说慕容钟等人的坏话，但是封孚的劝告最终没有被采纳。慕容钟和段宏对此都很不满，私下里嘀咕说：“恐怕这黄狗皮最终还是要用来缝补狐皮大衣啊！” 公孙五楼听到这话，对他们的嫌隙越来越深。
当初，赫连超从长安出发来到梁父，慕容法当时担任兖州刺史，镇南长史悦寿回来后对慕容法说：“我以前见过北海王（指赫连超），他天资聪颖，仪表堂堂，气度非凡，这才知道皇族中人才济济，就像玉林里全是珍宝一样。”慕容法说：“以前成方遂假冒卫太子，人们都无法辨别真伪，难道这赫连超也是皇族吗？”赫连超听说后非常生气，脸上也露出了怒容。慕容法也生气了，把悦寿赶到外馆居住，从此两人结下了怨恨。赫连勃勃死后，慕容法又没有去奔丧，赫连超派使者去责备他。慕容法一直害怕祸事临头，因此就和慕容钟、段宏等人密谋造反。赫连超知道了这件事，就派兵征讨他们。慕容钟假称有病不去，于是赫连超就逮捕了他的同党侍中慕容统、右卫慕容根、散骑常侍段封，把他们全部杀掉，并将仆射封嵩在东门外车裂。西中郎将封融则逃到了魏国。
超让慕容镇他们去攻打青州，慕容昱他们去攻打徐州，慕容凝和韩范去攻打梁父。慕容昱他们攻下了莒城，徐州刺史段宏逃跑了，跑到魏国去了。封融又带着一群土匪袭击了石塞城，杀了镇西大将军余郁，青州和兖州的人民都吓坏了，人心惶惶，议论纷纷。慕容凝想暗杀韩范，然后去偷袭广固。韩范知道了，就攻打慕容凝，慕容凝逃到了梁父。韩范把慕容凝的军队收编了，攻打梁父，攻下了梁父，慕容凝逃到了姚兴那里，慕容法也逃跑了，跑到魏国去了。慕容镇攻下了青州，钟氏杀了慕容镇的妻子儿女，慕容镇挖地道逃了出来，只身一人骑马逃到了姚兴那里。
那时候，超根本不管政事，就喜欢打猎游玩，老百姓都受苦。他的仆射韩卓苦口婆心地劝谏他，但他根本不听。超还打算恢复肉刑，实行九等爵位制，于是就在境内发布了告示，告示上写着：
哎，这阳九之数缠绕不休，永康年间真是多灾多难啊！自从北都沦陷，典章制度全毁了，法律法规，一个都没剩下。治理天下，这可是根本大计，要是不能用道德感化，那就只能用刑法来约束了。你看，就连虞舜那样的大圣人，还让咎繇制定刑法呢，可见刑罚是不可避免的！先帝季兴创业初期，国家刚建立，战事不断，哪有时间修订法令啊。我呢，德行不足，继承了皇位，治理国家不得法，导致宫廷内乱，甚至打起了仗，典章仪制都荒废了。现在四境太平了，该是修订法令的时候了，尚书，你赶紧召集公卿大臣们来商议吧！那些不忠不孝的家伙，比如封嵩那样的，杀头都解不了气，应该用烹、轘（chēng）这样的酷刑，把这些都写进律法，列为死罪。
肉刑啊，那是先圣留下来的制度，是不可更改的法典，汉文帝虽然改过，但轻重程度把握得不好。现在犯罪的人越来越多，被处死的人也越来越多。肉刑在教化民众方面，效果很好，惩罚也很严厉，光武帝、建武帝时期，祖宗们都想过恢复肉刑，可惜还没来得及就驾崩了。你们让博士以上级别的官员，参考以前的典籍，《吕刑》以及汉、魏、晋的律令，进行修改增减，制定出一套新的律法来。五刑及其相关刑罚大概有三千种，但罪过最大的还是不孝。孔子说过：“不是圣人就不能制定法律，不孝顺就不能有亲情，这是天下大乱的根源啊！”轘裂和烹煮这些酷刑，虽然不在五刑之列，但自古以来就一直有。渠弥被轘刑，记载在《春秋》里；哀公被烹杀，也是发生在古代。世宗在齐国的时候，也为刑罚不当而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对于统治者来说，刑罚就像人的左右手一样重要。所以孔子说：“刑罚不公正，人们就无所适从。”所以萧何制定法律而受封，叔孙通制定礼仪而被封为奉常。建立功勋，制定制度，自古以来都是很重要的。你们要好好商议，增减修改，制定出一套适合我们这个时代的法律制度。周朝和汉朝都有贡士制度，魏朝设立了九品中正制，这两种制度哪个更好，你们也可以好好讨论一下。
大臣们意见不一，最后就暂时搁置了。
慕容超他妈和他老婆早就在长安被姚兴给扣下了。姚兴逼着慕容超称藩，还狮子大开口，要他交出太乐的乐伎，要是不给，就派兵攻打吴口，杀一千人给他看看。慕容超收到信后，赶紧让大臣们商量对策。
左仆射段晖说：“想当年楚怀王被囚禁，高祖刘邦都没低头。现在陛下您继承了祖宗基业，可不能因为私情而降低天子的尊严啊！再说那些太乐的乐伎，都是些戏子，不能给他们，万一他们把咱们的风俗习惯都带坏了怎么办？我看不如直接抢了吴口，把他们都杀了！”
尚书张华却说：“要是去抢吴国的边境，那肯定要得罪人家，到时候人家也来打咱们，两国交战，后果不堪设想，对国家一点好处都没有。想当年孙权为了百姓的性命，忍辱负重，向魏国称臣；惠施为了爱子的性命，放弃自己的志向，尊崇齐国。更何况陛下您为了母亲，现在心里乱成一团，不如暂时放下身段，表示一下孝心。这叫权衡利弊，是历代帝王都用过的办法。韩范和姚兴以前都是秦太子的同僚，而且他俩口才了得，能说会道，不如派他去跟姚兴谈谈，降低一下国号，求他放人。这样一来，虽然暂时屈于一人之下，却能保全国家，名扬天下。”
慕容超一听，高兴地说：“张尚书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于是就派韩范去长安跟姚兴谈判。韩范到了长安，姚兴问他：“封恺来的时候，燕王跟我平起平坐，你来了却态度这么谦卑，这是按照‘小国事大国’的礼仪来的？还是为了孝敬你母亲而屈服的？”
韩范回答说：“周朝的爵位分五等，公侯各有不同的品级，所以大小之礼也就由此产生了。现在陛下您兴盛西秦，光复祖业，而我朝皇上继承祖宗遗志，定鼎东齐，国力强盛，南面称帝。我们来跟您交好，本着谦逊的态度，如果态度强硬，反而会伤了和气，就像吴国和晋国争盟，滕国和薛国争地盘一样，两败俱伤。这样对您西秦的盛名，对我们燕国的声誉都有损害，我实在担心。”
姚兴一听就生气了：“照你这么说，那我们谈论大小国礼仪还有什么意义？”韩范说：“虽然是大小国的礼仪，但也是因为我们皇上孝顺母亲，超过了舜帝重华，希望陛下能体谅他的孝心，开恩放人。”
姚兴说：“我很久没见过贾谊了，我还以为自己比他强，现在看来，我比不上他啊！”于是姚兴摆起了老朋友的架势，跟韩范叙旧，然后说：“我见过燕王，他仪表堂堂，但论口才，还差得远。”韩范说：“大智若愚，圣人都是这样，何况您现在正韬光养晦，如果像太阳月亮那样耀眼，那还怎么成就一番事业呢？”姚兴哈哈大笑：“你真是个能说会道的家伙！”
韩范抓住机会，继续游说姚兴，姚兴非常高兴，赏了他一千金，答应把慕容超的母亲和妻子送回去。这时，慕容凝从梁父跑到姚兴那里，对姚兴说：“燕王称藩，根本不是真心实意，只是为了他母亲才这么做的。古代的帝王都兴师动众去讨要人质，怎么能轻易把他的母亲还给他呢？要是把他的母亲还给他，他肯定不会再臣服于您了。应该先让他交出乐伎，然后再把他的母亲还给他。”
姚兴听了慕容凝的话，改变了主意，派使者去跟慕容超谈判。慕容超派仆射张华和给事中宗正元去长安，送给姚兴一百二十个太乐的乐伎。姚兴非常高兴，设宴款待张华。酒过三巡，乐声响起，姚兴的黄门侍郎尹雅对张华说：“以前殷商将要灭亡的时候，乐师投奔了周朝；现在西秦国势强盛，燕国的乐师也来朝贡。兴衰的预兆，都在这里了！”
张华说：“自古以来，帝王的治国之道各有不同，权谋之术，往往在功成之后才能见分晓。所以老子说：‘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先给予什么。’现在西秦的使者来了，燕国的使者也回去了，祸福的预兆，就在这里了！”姚兴生气地说：“以前齐国和楚国争论不休，最后两国还打了起来。你一个小国的官员，怎么敢跟朝廷的大臣对抗！”
张华谦虚地说：“我奉命出使，本是想跟贵国交好，既然贵国已经让小国的官员来朝见，辱及我朝社稷，我还有什么心思，不尽力回报呢！”姚兴听了很满意，于是把慕容超的母亲和妻子送了回去。
公元407年，刘裕追尊他父亲为穆皇帝，立母亲段氏为皇太后，妻子呼延氏为皇后。祭祀南郊的时候，正要登上祭坛，突然出现一只像老鼠一样的大兽，通体红色，个头跟马差不多大，出现在圆丘旁边。一会儿工夫，那兽就消失了。紧接着，就刮起了巨大的风暴，天地一片昏暗，祭祀用的仪仗都给吹坏了。刘裕吓坏了，偷偷地问太史令成公绥是怎么回事。成公绥说：“陛下您太信任奸臣了，还杀害忠良，赋税又重，徭役又苦，所以才会这样。”刘裕害怕了，赶紧下令大赦天下，还谴责了公孙五楼等人。不过没过多久，他又把这些人官复原职了。那一年，广固发生了地震，天齐水暴涨，井水都溢出来了，女水却干涸了，黄河和济水都冻住了，偏偏渑水却没结冰。
有一天，刘裕在东阳殿接受群臣朝拜，听到奏乐，觉得乐队演奏得不好，心里后悔把乐师送给了姚兴，于是就决定要攻打人家。他手下的将领韩卓劝他说：“先帝因为旧都沦陷，才收复了三齐之地，如果当时时机不对，即使是聪明人也不会轻举妄动。现在陛下您继承了先帝的基业，应该闭关自守，休养生息，等待时机再出兵，千万不能和南边的邻居结怨，到处树敌啊！”刘裕说：“我已经决定了，不用你多说。”于是，他就派斛谷提、公孙归等人率领骑兵去袭击宿豫，攻陷了宿豫，抓住了阳平太守刘千载和济阴太守徐阮，抢掠了一大堆东西就走了。他还抓了2500个男女，交给太乐府教他们唱歌跳舞。
那时候，公孙五楼担任侍中、尚书，还兼任左卫将军，一人独揽朝政大权，他哥哥公孙归是冠军将军、常山公，叔叔公孙穨是武卫将军、兴乐公。公孙五楼的家族亲戚都聚集在朝廷，朝中内外没有人敢不听他的。
刘裕因为攻打宿豫有功，就封斛谷提等人为郡公、县公。慕容镇出来劝谏说：“我听说，封赏要看功劳大小，没有功劳就不能封侯。现在公孙归带兵打仗，残害百姓，陛下却封赏他，是不是不太合适啊！忠言总是逆耳的，只有至亲才会直言相谏。虽然我才能平庸，地位低微，但毕竟是皇室宗亲，我还是要说出我的心里话，希望陛下您能好好考虑一下。”刘裕一听就生气了，没理他。从那以后，朝中大臣们都闭口不言，再也不敢说话了。
话说有个叫王俨的，当时在尚书省当个小小的都令史。这王俨啊，特别会拍五楼的马屁，巴结得那叫一个勤快。结果呢，官儿蹭蹭地往上爬，先升了尚书郎，后来又外放当了济南太守，最后更是混到了尚书左丞的高位。 当时的人们就编了一句顺口溜，说：“想要当侯爷，就得巴结五楼！”
这“五楼”指的可不是什么高楼大厦，而是当时权倾朝野的大人物，具体是谁史书上没明说，但从王俨升官的经历来看，这“五楼”肯定是个位高权重、手握大权的人物，能让一个小小都令史一路青云直上，可见其能量之巨大。 所以，这句俗语“欲得侯，事五楼”，就成了当时社会的一个缩影，反映了官场上的潜规则和人情世故，也说明了在那个时代，攀附权贵是多么容易获得升迁的捷径。 这王俨的经历，也成为了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警示着人们要走正道，不要为了蝇头小利而丧失原则。
又派公孙归他们带三千骑兵去袭击济南，抓了太守赵元，抢走了上千男女就跑了。刘裕带兵准备去讨伐他们，刘超把大臣们召集到东阳殿，商量怎么对付王师（刘裕的军队）。
公孙五楼说：“吴国的军队轻装简便，行动迅速，他们最喜欢打仗，一开始冲锋陷阵非常勇猛，咱们没法跟他们硬碰硬。应该占据大岘山，不让敌人进入，拖延时间，削弱他们的锐气。可以另外挑选两千精锐骑兵，沿着海边往南走，切断他们的粮草运输线；再下令段晖率领兖州的军队，从山东往南推进。这样前后夹击，这是上策。也可以命令各地的守将，依托险要地势坚守，除了必要的物资储备以外，其他的东西全部烧掉，连庄稼都铲除掉，让敌人没有补给。坚壁清野，等待敌人露出破绽，这是中策。如果放任敌人进入大岘山，再出城迎战，那就是下策了。”
刘超说：“京都人口众多，繁华富庶，不可能一下子就撤离。田里的庄稼也来不及铲除。如果为了保全性命，而铲除庄稼坚守城池，这是朕做不到的。现在我们占据着五州的优势，依托着山河天险，拥有上万辆战车，成群结队的铁骑，就算敌人过了大岘山，到了平原地区，我们也可以用精锐骑兵追击他们，到那时就能把他们全部俘虏了。”贺赖卢苦苦劝谏，刘超不听，贺赖卢退出来对公孙五楼说：“皇上不听我们的计策，灭亡的日子不远了！”
慕容镇说：“如果按照圣上的旨意，那就必须在平原地区利用骑兵作战才方便，应该出城迎战，就算打败了，还可以退守。不应该放任敌人进入大岘山，让自己陷入困境。从前成安君不守井陉关，最后被韩信打败；诸葛瞻不占据险要的束马谷，最后被邓艾俘虏。我认为，天时不如地利，坚守大岘山才是上策。”刘超还是不听。慕容镇出来后，对韩卓说：“皇上既不能铲除庄稼坚守险地，又不肯转移百姓躲避敌人，简直就像刘璋一样。今年国家就要灭亡了，我肯定要死了，你们这些中原的士子，又要被刻上奴隶的印记了。”刘超听到后非常生气，把慕容镇关进了监狱。然后，刘超调动莒县和梁父两地的驻军，加固城墙，挑选士兵和战马，积蓄力量等待敌人。
话说夏天的时候，朝廷大军驻扎在东莞，慕容超派出了段晖、贺赖卢等六位将军，率领五万步骑，去占领临朐。没过多久，朝廷大军就渡过了岘山，慕容超害怕了，带着四万士兵赶到临朐和段晖他们会合。慕容超对公孙五楼说：“应该赶紧去占据川源，晋军要是到了那里却没水喝，也就没法打了。”公孙五楼骑马飞奔过去占据了川源。结果，刘裕的前锋将军孟龙符已经到了川源，公孙五楼打了败仗，灰溜溜地跑回来了。
刘裕就派谘议参军檀韶率领精兵强将攻破了临朐，慕容超吓得要死，只身一人骑马逃到城南去找段晖。结果段晖的军队也打败了，刘裕的军队当场斩杀了段晖。慕容超又逃回广固，把宫里的人迁到小城里避难，然后派尚书郎张纲去向姚兴求救。慕容超赦免了慕容镇，提拔他做了尚书、都督中外诸军事。然后慕容超召见群臣，向他们道歉说：“我继承了先祖的基业，却没能委以贤才，任用好人，反而固执己见，自作主张，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聪明的人总是会在危难之际施展才能，忠臣也会在危急关头表现出节操，诸位大臣要努力想想办法，共同克服眼前的困难。”
慕容镇接着说：“百姓的希望都寄托在您一人身上。陛下您亲自率领军队，却先打了败仗，大臣们都灰心丧气，百姓也士气低落，内外的情况已经无法依赖了。听说西秦自己也有内乱，恐怕没空派兵来救我们，现在应该下定决心再打一场，来争夺天命。现在溃散回城的士兵还有几万人，我们可以把所有的金银财宝、宫女都拿出来，鼓励他们再战一场。如果上天保佑我们，就能打败敌人。如果失败了，死了也比被围困活活饿死强，不能闭门不出坐以待毙！”司徒慕容惠说：“不对。现在晋军士气正盛，气势汹汹，败军之将，拿什么去抵抗他们！西秦虽然和后秦互相牵制，但不足为虑。况且两国关系密切，唇亡齿寒，现在我们有难，西秦一定会救我们。但是自古以来，求援的时候，不派重臣去，就收不到重兵，所以赵国三次派使者去求救，楚国军队都不出兵；平原君派了一个使者去求救，援军就立刻到了。尚书令韩范德望在燕秦两国都很有威望，应该派他去求援，以渡过难关。”于是慕容超派韩范和王蒲去向姚兴求救。
没过多久，赫连勃勃就包围了广固城，四面都被封锁了。有人偷偷告诉赫连勃勃的军队说：“如果能得到张纲来当攻城器械的指挥官，这座城就能攻下来。”这个月，张纲从长安回来了，于是就投奔了赫连勃勃。赫连勃勃命令张纲绕着城墙大声喊叫：“勃勃已经大败秦军了，没有人来救你们了！”慕容超一听，气坏了，拿起弩箭射他，张纲这才退了回去。右仆射张华、中丞封恺都被赫连勃勃的军队俘虏了。赫连勃勃命令张华、封恺给慕容超写信，劝他早点投降。慕容超于是给赫连勃勃写信，请求做他的藩臣，以大岘山为界，并且献上千匹战马，以求和平，赫连勃勃没答应。
江南的援军接二连三地赶来。尚书张俊从长安回来，也投降了赫连勃勃，他给赫连勃勃出了个主意说：“现在燕国人之所以死守，是因为外面依靠韩范，希望得到秦国的救援。韩范现在声望很高，而且和姚兴关系很好，如果勃勃打败了之后，秦国一定会救燕国，应该秘密地写信去诱骗韩范，给他许以重利，韩范来了，燕国人就绝望了，自然会投降了。”赫连勃勃采纳了他的建议，封韩范为散骑常侍，写信招降他。这时姚兴派他的将领姚强率领一万步骑，跟随韩范去洛阳找他的将领姚绍，合兵前来救援。正赶上赫连勃勃大败秦军，姚兴把姚强召回长安。韩范叹息道：“难道上天要灭亡燕国吗！”这时收到了赫连勃勃的信，于是投降了赫连勃勃。赫连勃勃对韩范说：“你想要立下像申包胥那样的功劳，为什么空手而归呢？”韩范说：“自从我祖上司空就受燕国恩宠，所以我在秦国朝廷痛哭流涕，希望能拯救燕国于水火之中。碰上西朝多事之秋，我的忠诚没有起到作用，可以说上天要灭亡这个衰败的国家，来辅助明公。聪明人会抓住时机而行动，我哪敢不尽力呢！”
第二天，赫连勃勃带着韩范巡视城墙，从此人心惶惶，再也没有了坚守的意志。赫连勃勃对韩范说：“你应该到城下，告诉他们祸福。”韩范说：“虽然蒙受了您的特殊恩宠，但我还是不忍心谋害燕国。”赫连勃勃很欣赏他，并没有勉强他。左右的人劝赫连勃勃诛杀韩范的家属，以防止以后有人叛变。慕容超知道败局已定，而且弟弟慕容德一直忠心耿耿，所以没有治韩范的罪。这一年东莱下了血雨，广固城的城门，鬼夜里哭泣。
明年正月初一，石超登上了天门，在城上召见群臣，杀马犒劳将士，还给文武官员们都升了官。石超的姬妾魏夫人也跟着他上了城楼，看到王师的强大阵容，拉着石超的手哭了起来。韩卓赶紧劝说：“陛下现在正处在危急存亡的关头，正是艰难的时候，您却在这时候让女子哭哭啼啼的，这成何体统啊！”石超擦了擦眼睛，表示感谢。他的尚书令董锐劝他投降，石超勃然大怒，把他关进了监狱。
然后，贺赖卢、公孙五楼等人挖地道想要突围，结果失败了。河间人玄文向慕容裕献计说：“以前赵王攻打曹嶷的时候，观测天象的人认为渑水环绕着城池，难以攻克，建议先堵住五龙口，这样城池就会自己陷落。石季龙采纳了这个建议，曹嶷就投降了。后来慕容恪围攻段龛，也用了同样的方法，段龛也投降了。投降没多久，又再次被攻破。现在旧地基还在，可以堵住它。”慕容裕听从了他的建议。这时，城里男女老少大多患上了脚气病。石超坐车上了城楼，尚书悦寿对他说：“天地不仁，帮助敌人作恶，战士们生病了，每天都在死去，守着这个困窘的城池，又没有外援，天时地利人和，都对我们不利了。如果大势已去，就像尧舜禅让一样，不如化解灾难，以圣明的姿态提前投降。应该效仿许郑二人，保全宗庙的尊严。”石超叹息道：“兴衰成败，都是天命啊！我宁愿挥剑战死，也不会卑躬屈膝去求生！”
于是，张纲为慕容裕制造了冲车，上面盖着木板房，外面蒙着皮革，还安装了许多巧妙的机关，城上的火石、弓箭都奈何不了它；他还制造了飞楼、悬梯、木幔等等攻城器械，直接逼近城墙。石超大怒，把张纲的母亲吊起来肢解了。城里的人纷纷投降。慕容裕四面进攻，杀伤敌军无数，悦寿最终打开城门迎接王师。石超带着几十个骑兵逃跑了，却被慕容裕的军队抓获。慕容裕数落他不投降的罪行，石超神色平静，一句话也没说，只把母亲托付给了刘敬宣。最后，石超被押解到建康市斩首，时年二十六岁，在位六年。 石勒从隆安四年篡位，到石超二世，共计十一年，在义熙六年被灭亡。
慕容钟，字道明，是慕容德的弟弟。他从小就有见识和胆量，喜怒不形于色，聪明机智，说话条理清晰，表达能力很强。尤其是在危急关头面对敌人时，更是智勇双全，多次献出奇策，慕容德都采纳了，而且效果很好。因此，慕容德无论大小政事都交给他处理，慕容钟也就成了慕容德得力的助手，虽然没有立下什么大功。后来，公孙五楼凭借权势，担心慕容钟会压制自己，就劝慕容超杀掉慕容钟，慕容钟因此策划了叛乱。结果失败了，他就逃到了姚兴那里，姚兴任命他为始平太守、归义侯。
封孚，字处道，是渤海蓚县人。他祖父封悛是振威将军，父亲封放是慕容暐当政时期的吏部尚书。封孚从小聪明、温和、宽厚，有士君子风范。慕容宝篡位后，封孚官职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吏部尚书。等到兰汗篡位后，封孚南逃到了辟闾浑那里，辟闾浑推荐他做了渤海太守。慕容德到达莒城时，封孚投降了。慕容德说：“我平定青州，并不因此感到高兴，而是高兴得到了你啊！”封孚经常参与处理政务，并参与机密谋划，虽然位高权重，但他谦虚谨慎，虚心纳谏，很有大臣的风范。等到慕容超继位后，他开始重用奸佞小人，很多事情都违背了旧的章法，法纪日渐败坏，残暴日益严重，封孚多次劝谏，但慕容超都不听。后来，慕容超在朝堂上问封孚：“我在历史上可以比作哪位君王？”封孚回答说：“像桀和纣那样的暴君。”慕容超大为羞愧生气。封孚不慌不忙地走出去，连脸色都没变一下。司空鞠仲吓坏了，对封孚说：“跟皇上说话，你怎么能这么强硬，应该道歉啊！”封孚说：“我今年七十岁了，快要入土为安了，只想找个地方死而已。”最终没有道歉。慕容超三年后去世，封孚也在同年去世，享年七十一岁。他留下了很多文章传世。
史学家评论说：慕容德把重要的职位交给自己的叔父慕容钟，在国家危难之际，慕容钟的表现并不好，慕容德死后，慕容钟就篡位了，这符合人情吗？然而，慕容德拥有雄伟的气概，有着远大的战略眼光，正赶上国家分裂的时期，他具备了争夺天下的条件，占据了整个青州，窃取了帝位，挥舞着宝剑与秦、魏对抗，整顿军队，志在平定荆州、吴地，提倡儒学来弘扬社会风气，广泛听取正直的意见来自我勉励，从他治理国家来看，还是有很多值得称道的。
话说这哥们儿，继承了祖上留下来的基业，想着要当个霸主。结果呢，他根本不管老百姓死活，就知道吃喝玩乐，整天打猎游玩。那些忠臣良将被他排挤，反倒是那些奸臣小人得宠，皇帝只听信谗言，跟有功的宗亲大臣离心离德。祖宗留下来的好基业很快就败坏掉了，家族声望也一落千丈。最后，他把国家搞得一塌糊涂，不仅丢了地盘，还引来了敌人，最后皇帝和大臣都被俘虏了，皇家的祖庙也成了废墟。仔细想想，他这可不是什么倒霉，完全是自己作的。
总而言之，这家伙就是个披着英雄外衣的奸雄，靠着阴谋诡计，把败局扭转成了胜利。虽然他占领了不少地盘，名声却很臭。他继承的是不正当的皇位，把国家搞得乌烟瘴气。朝廷里失去了好的谋士，满朝文武都悲痛欲绝。
《德实奸雄，转败为功。奄有青土，淫名域中。超承伪祚，挠其国步。庙失良筹，庭悲沾露。》
慕容德，字玄明，是慕容皝的小儿子。他母亲公孙氏曾经梦见太阳落入自己的肚脐，然后白天睡觉就生下了他。慕容德不到二十岁，身高八尺二寸，长得又高又壮，额头还有日角偃月纹，一看就是个有福相。他博览群书，为人清慎，多才多艺。
慕容儁篡位称帝后，封他为梁公，后来又当过幽州刺史、左卫将军。等到慕容暐继位，慕容德被封为范阳王，之后又升迁为魏尹，还加官散骑常侍。没过多久，苻坚的将领苻双在陕地叛乱，苻坚的另一个将领苻柳又起兵攻打枹罕，眼看就要响应苻双了。慕容德劝慕容暐趁着这个机会讨伐苻坚，他说话慷慨激昂，很有见地，很多有识之士都觉得他很有远见，可惜慕容暐没听他的。慕容德的哥哥慕容垂非常欣赏他，经常和他一起讨论国家大事，每次谈话都非常认真。慕容垂还对他说：“你的见识和能力进步很大，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吴下阿蒙了！”在枋头之战中，慕容德担任征南将军，和慕容垂一起打败了晋军。后来慕容垂投奔了苻坚，慕容德因此被免职。
后来慕容暐战败，被俘虏到长安。苻坚任命慕容德为张掖太守，几年后慕容德才被免职回到家乡。等到苻坚带兵打到长江边上，又任命慕容德为奋威将军。苻坚战败后，他和张夫人走散了，慕容暐想派人保护张夫人。慕容德严肃地对慕容暐说：“以前楚庄王灭掉陈国，是因为采纳了巫臣的建议，放弃了夏姬。夏姬这种不祥的女人，会迷惑君主，打仗不能带着女人，秦国战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应该装作没看见她，为什么要保护她呢？”慕容暐不听他的劝告，慕容德气得骑马离开了。
到了荥阳，慕容德又对慕容暐说：“以前勾践在会稽隐忍图强，最后灭掉了吴国。圣人要根据时机行事，才能百战百胜。现在上天要惩罚苻坚，所以才让他战败，我们应该趁此机会恢复我们的江山！”慕容暐还是没听他的。于是，慕容德就跟着慕容垂去了邺城。
燕王准备册封他当燕王的时候，先让他当了车骑大将军，又封他为范阳王，让他住在京城，参与朝政，帮着处理国家大事。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升官了，当上了司徒。那时候，慕容永占据了长子，手下有十万大军，燕王打算出兵讨伐他。大臣们大多觉得这事儿风险太大，不太靠谱。这时，这位司徒大人站出来说：“咱们祖上三代积德行善，留下来的好名声至今还在呢！所以皇上才能顺利登基，这可不是靠运气，虽然皇上英勇善战，但也是因为祖上积攒下的民心啊！燕赵地区的百姓都愿意为燕国效力。现在慕容永这厮自立为王，还煽动各个民族造反，导致各地小股叛军四处作乱，永无宁日，咱们应该先把他收拾了，才能让天下太平。当年光武帝讨伐苏茂，也没顾得上百官的疲惫，这可不是不仁义，而是情况紧急啊！兵书上说，不到万不得已不用兵，皇上，您觉得现在是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
燕王笑着对他的心腹说：“司徒的意见和我一样啊！两个人同心协力，力量就能比得上削铁如泥的利刃，我的主意已经定了！”于是，燕王就决定出兵了。燕王临死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他儿子燕宝，把邺城交给这位司徒大人看管。燕宝继位后，就封这位司徒大人为使持节、都督冀、兖、青、徐、荆、豫六州诸军事、特进、车骑大将军、冀州牧，还让他兼任南蛮校尉，让他镇守邺城，并且撤销了留台，让他全权负责南方少数民族地区的事务。
拓拔章那小子带兵攻打邺城，慕容德就派南安王慕容青他们晚上偷袭，把拓拔章给打败了。拓拔章的军队退到新城附近，慕容青他们想乘胜追击。结果，韩卓这个别驾站出来说：“古人都是先在庙堂上定下胜负，然后再打仗。现在这四个原因说明不能打魏军，还有三个原因说明燕国不宜轻举妄动。第一，魏军深入敌境，摆明了想野战，咱们不能打；第二，他们深入到我们腹地，把军队扎在绝地，咱们更不能打；第三，他们的先锋部队已经败了，后方肯定已经加强了防备，咱们还是别打了；第四，人家兵多咱们兵少，更不能打了。再说，咱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打仗，第一，没必要轻举妄动；第二，如果打了败仗，军心就不好稳定了；第三，城墙还没修好，敌人来了咱们也没什么准备，所以更不能轻举妄动。这些都是兵家大忌，咱们不如就坚守城池，做好防御准备，以逸待劳。他们千里迢迢运送粮草，在野外也抢夺不到什么东西，时间一长，他们的军队就会因为缺粮而士气低落，如果我们主动进攻，他们军队就会死伤惨重，到时候他们军队疲惫，我们就能抓住机会了。慢慢地计划，就能取得胜利。”慕容德说：“韩别驾说的，真是好计策啊！”于是就召回了慕容青的军队。
魏军又派贺赖卢带着骑兵和拓拔章一起围攻邺城，慕容德就派他的参军刘藻去向姚兴求救，顺便也问问他母亲的哥哥的情况，结果姚兴的军队没来，大家都很害怕。慕容德于是亲自犒劳将士，好好地安抚他们，大家都很感动，都愿意为他赴汤蹈火。正巧拓拔章和贺赖卢两人内部发生矛盾，都偷偷地撤兵了。拓拔章的司马丁建带着人投降了，说拓拔章的军队已经疲惫不堪，可以打败他们。慕容德就派兵追击，打败了拓拔章的军队，军心这才稳定下来。
话说当时魏国的军队攻打中山，慕容宝逃跑了，跑到蓟城去了。慕容详这小子又自己称帝了。这时候，刘藻从姚兴那儿来投奔拓跋德。姚兴的太史令高鲁，派他的外甥王景晖跟着刘藻，送来玉玺的一块玉纽，还有预言的秘密文字，上面写着：“有德者昌，无德者亡。德受天命，柔而复刚。” 还有个谣言说：“大风蓬勃扬尘埃，八井三刀卒起来，四海鼎沸中山穨，惟有德人据三台。”
所以，拓跋德手下的大臣们就商量着，说慕容详在中山称帝，魏国的军队又强大，在冀州那边，慕容宝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于是就劝拓跋德赶紧称帝。 拓跋德没答应。 后来，慕容达从龙城逃到邺城，说慕容宝还活着，大臣们才停止了劝说。没多久，慕容宝就封拓跋德为丞相，兼任冀州牧，让他可以代行皇帝的权力，管理南夏地区。
德兄的儿子慕容麟从义台一路跑到邺城，赶紧跟慕容德说：“中山城丢了，魏军肯定乘胜追击攻打邺城。虽然咱们的粮草储备充足，但是邺城这么大，守卫起来很困难，而且老百姓人心惶惶，士气低落，根本没法打仗。趁着魏军还没到，咱们赶紧带着大家往南边渡河，去投靠鲁阳王，占据滑台，聚集兵力，囤积粮草，等待时机再行动，这才是上策啊！魏军虽然拿下中山，肯定不会久留，顶多就是抢掠一番就撤兵。老百姓都不愿意搬家，到时候自然会发生变故，咱们再挥师北上支援他们，魏军就会腹背受敌，那些想念家乡的人也会有依靠了。咱们再广泛地施恩布德，招揽流亡百姓，就能轻而易举地收复失地。” 早些时候，慕容和也劝慕容德南迁，慕容德答应了。
隆安二年，慕容德就率领四万户人家，两万七千辆车，从邺城准备搬迁到滑台。结果半路遇上大风，好多船都沉了，魏军眼看就要追上来了，大家都很害怕，有人提议退守黎阳。 没想到那天晚上河水突然结冰了，当晚军队就顺利渡过了黄河。第二天早上，魏军赶到的时候，冰面却融化了，真是神助啊！ 后来，慕容德就把黎阳渡口改名叫天桥津。到了滑台以后，天上还出现了景星，出现在尾箕星宿的位置；漳水里还捞到了白玉，形状像个玉玺。于是慕容德效仿燕国的元帝，宣布改元，大赦天下，除了死罪以外其他的罪犯都赦免了，还设置了各种官职。他任命慕容麟为司空兼领尚书令，慕容法为中军将军，慕舆拔为尚书左仆射，丁通为尚书右仆射，其他的官员也各有封赏。
一开始，河间地区出现过祥瑞之兆——麟，慕容麟认为这是自己的吉兆。 没想到，他暗中图谋造反，事情败露后被赐死了。 那年夏天，魏将贺赖卢率领军队投降了慕容德。
慕容宝从龙城一路南逃到黎阳，派黄门令赵思去请慕容钟来。慕容钟本来就反对慕容德称帝，听到这个消息非常生气，把赵思抓起来关进监狱，然后赶紧派人报告慕容德。慕容德对大臣们说：“以前你们为了国家大事劝我摄政，我也是因为皇帝流亡，百姓无主，才听从你们的意见，暂时承担起这个责任，以稳定人心。现在皇帝回来了，我打算亲自迎接他，向他谢罪，然后就辞官回家，你们觉得怎么样？” 黄门侍郎张华赶紧说：“现在这乱世，没有雄才大略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现在这局势，懦弱的人是救不了国家的！陛下如果妇人之仁，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一旦失去权力，性命难保，何必退让呢！”慕容德叹了口气说：“我效仿古人先夺取天下再守成，但这个方法似乎不太行，所以我现在犹豫不决，心里很矛盾。”
慕舆护请求慕容德派人去探查慕容宝的虚实，慕容德哭着把他派了出去。然后，慕容德带领几百名精壮士兵，跟着赵思往北去，密谋杀掉慕容宝。一开始，慕容宝派赵思去之后，得知慕容德篡位了，害怕之下就往北逃跑了。慕舆护去了之后没找到慕容宝，就带回赵思。慕容德觉得赵思熟悉典故，想重用他。赵思说：“关羽被曹操重用，还想着刘备的恩情呢。我虽然是罪犯，但承蒙皇上恩宠，就像狗一样忠心，何况是人呢！请让我回去侍奉皇上，以表明我的忠心。”慕容德坚决要留他，赵思生气地说：“周朝衰弱的时候，晋国和郑国辅助周室；汉朝有七国之乱，最后还是靠梁王平定。殿下您是皇上的叔父，地位又高，不能带头帮助皇上稳定江山，却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做出这种事。我虽然做不到像申胥那样为秦国哭泣，但也希望君臣之间能有忠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乱世。”慕容德大怒，杀了赵思。
晋朝南阳太守闾丘羡和宁朔将军邓启率领两万大军来讨伐慕容德，军队驻扎在管城。慕容德派中军慕容法和抚军慕容和等人去抵抗，结果王师战败。慕容德因为慕容法没有穷追晋军，就杀了他的抚军司马靳瑰。
一开始，苻登被姚兴打败消灭了。他弟弟苻广带着他的部落投降了后秦的姚兴，被封为冠军将军，住在乞活堡。
这时候，荧惑守东井，有人说秦国要复兴了。苻广就自称秦王，打败了后秦将领慕容钟。那时后秦刚建都滑台，夹在东晋和后燕之间，地盘上连十个城池都没有，军队也只有几万人。
慕容钟战败之后，很多想要造反的人都投奔了苻广。姚兴就留下慕容和守卫滑台，自己亲自率领军队去讨伐苻广，最后把苻广杀了。
一开始，苻坚到达黎阳的时候，长史李辩劝他接受投降，苻坚没同意。李辩害怕阴谋泄露，就引诱晋军来到管城，想让苻坚亲自带兵去，然后在后面搞乱。结果苻坚没出兵，李辩自己也越来越不安。等到苻坚这次出征的时候，李辩又劝他投降，苻坚还是不同意。李辩一怒之下，杀了苻坚，然后带着滑台投降了魏国。当时将士的家属都在城里，苻坚打算攻打滑台，韩范对苻坚说：“魏军已经进入城内，占据了国家的财富物资，现在是客人和主人的形势完全颠倒了，人心惶惶，不能打仗。应该先占据一方，作为关中的根据地，然后积蓄力量再图谋其他，这是上策。”苻坚于是停兵。苻坚的右卫将军慕容云杀了李辩，率领将士的家属两万多人撤了出来，三军都很高兴。
苻坚跟大家商量说：“苻广虽然平定了，但是军队失去了根据地，进有强敌，退无处安身，怎么办呢？”张华建议说：“彭城依山傍水，是楚国的旧都，地势险要，人口众多，可以攻打下来据为己有，作为根据地。”慕容钟、慕舆护、封逞、韩卓等人坚决主张攻打滑台，潘聪说：“滑台四通八达，不是帝王居住的地方。而且北边通往强大的魏国，西边连接强大的秦国，这两个国家，不能掉以轻心。彭城土地荒凉，人口稀少，地势平坦，没有险要之处，晋朝的军队一定会抵抗我们。而且它靠近江淮，水路畅通，秋天和夏天雨水很多，千里都是湖泊。再说水战是我们的弱点，是吴国的强项，即使攻打下来，也不是长久之计。青州、齐州土地肥沃，号称东秦，土地面积有两千多里，户口超过十万，地势险要，资源丰富，可以说是兵家必争之地。三齐的英杰之士，都在等待时机，谁不想找到明主，建功立业呢！广固是曹嶷修建的，山川险峻，足以作为帝王的都城。应该派能言善辩的人先去劝说，大军随后跟进，闾浑以前背叛了朝廷，一定会回心转意。如果他们执迷不悟，大军压境，自然会土崩瓦解。占据之后，闭关自守，积蓄力量，等待时机行动，这就像汉朝控制关中、河内一样。”
苻坚拿不定主意。沙门郎公精通占卜，苻坚就问他应该怎么办。郎公说：“我仔细研究了三个计策，潘尚书的建议可以说是兴邦之策。今年年初，长星出现在奎娄星宿，然后扫过虚危星宿，而虚危星宿是齐国的分野，这是除旧布新的征兆。应该先平定旧鲁地，巡抚琅琊，等到秋风季节，再向北进军攻打齐国，这是顺应天道的。”苻坚非常高兴，就率领军队向南进军，兖州北部边境的各个县都投降了，苻坚设置官吏来安抚百姓。他慰问老年人，军队不随意抢掠，百姓都很安定，路上牛酒不断。
德派使者去劝说齐郡太守辟闾浑投降，浑不答应。于是德王派慕容钟率领两万步骑去攻打他。德王进兵占据琅邪，徐州、兖州地区有很多百姓投降，加起来超过十万人；从琅邪往北，迎接德王的人也有四万多人。
德王进兵攻打莒城，守将任安放弃城池逃跑了，德王就派潘聪镇守莒城。慕容钟给青州各郡发布檄文，内容大概是这样的：“兴衰成败自有规律，历史上有许多这样的例子；艰难困苦才能成就圣业，这在史书上都有记载。就像宣王刘秀在危难的周朝末年崛起，光武帝刘秀在汉朝衰败时建立新朝一样，这些都是历史的必然，是帝王兴亡的规律。自从永康年间以来，天下多事，就像巨鲸逃出了渔网，华夏大地分裂成四块，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叛贼辟闾浑的父亲辟闾蔚，曾经和段龛一起在淄川作乱，当时的太宰率兵东征，彻底消灭了他们的叛乱。浑在家族覆灭的情况下，侥幸逃过一劫，竟然不知感恩图报，反而继承了他父亲的罪恶，占据东秦，勾结吴越，残害百姓，把财物送往南海。皇上应天命而起，再次受命于天，只是因为营丘暂时阻碍了王师的进军，所以才率领七州二十多万大军，巡视泰山，来讨伐齐鲁地区的叛乱。当年韩信作为副将征讨齐国，不战而胜；耿弇率领少量军队讨伐步兵，很快就取得了胜利。更何况我们现在有强大的军队，要消灭一个小小的叛贼，就像摧枯拉朽一样容易。我虽然能力不足，但有幸担任先锋，统领十二万大军，都是乌丸的精锐骑兵和三河的勇士，他们作战勇猛，就像夕阳的烈火一样闪耀，挥舞的兵器就像秋天的月亮一样明亮。凭借这样的军队攻城，哪个城池攻不下来？凭借这样的军队作战，哪个敌人能战胜我们？过去窦融率领河西地区归顺汉朝，受到了后世的赞扬；彭宠在渔阳作乱，最终死于奴仆之手；近代曹嶷骄横跋扈，被后赵俘虏；段龛造反，被前朝消灭。这些都是历史上成败兴亡的例子啊！如果浑能够迷途知返，我们会加倍恩宠他；如果他胆敢抵抗王师，必定会彻底失败，灰飞烟灭。稷下学宫的英才，岱北的勇士，谁能斩杀浑并把他送来，赏赐等同于辅助帝王建立功业的人。如果他不抓住机会投降，最终必定会玉石俱焚！”
辟闾浑听说德王军队就要到了，就带着八千多户人家迁往广固。各郡都接到檄文后纷纷投降德王。浑害怕了，带着妻子儿女逃往魏国。德王派射声校尉刘纲追杀他，在莒城将其斩杀。浑的参军张瑛经常和浑一起写檄文，言辞非常傲慢无礼。德王抓住他后，却宽恕了他。张瑛神色平静，慢慢地说：“浑对我来说就像韩信对蒯通一样。蒯通遇到汉高祖被赦免，我遇到陛下却要被杀，与古人相比，我真是不幸啊！即使被杀，我也甘心，只是担心尧舜的教化还不能遍及天下罢了。”德王开始赞赏他的话，后来还是把他杀了。德王最终攻占了广固。
公元4年，他僭越称帝，在南郊举行登基大典，大赦天下，改元为建平，并在宫南修建了行宫祭祀祖先，还派使者上报朝廷，报告登基成功的消息。 他提拔慕容钟担任司徒，慕舆拔担任司空，封孚担任左仆射，慕舆护担任右仆射。他还派度支尚书封恺和中书侍郎封逞去各地视察民情，沿途要好好款待将士们。 他册立段氏为皇后。 他还设立学校，挑选公卿以下的子弟以及二品官员以上的家庭子弟共两百人作为太学生。
后来，他设宴款待群臣，酒过三巡，他笑着说：“我虽然资质平庸，但能恭恭敬敬地坐在皇帝的位子上，接受诸侯朝拜，居高位而不骄纵，日夜勤于政事，这能比得上历史上哪些帝王呢？” 这时，青州刺史鞠仲说道：“陛下是中兴的圣明之君，堪比少康、光武帝啊！” 听到这话，他高兴地命令左右赐给鞠仲一千匹丝绸。鞠仲觉得赏赐太多，想要推辞，他说：“你知道如何奉承我，我还不知道如何赏赐你呢！你说的那些话并非事实，所以我也是用虚言来赏赐你，赏赐并没有错，你又何必推辞呢！” 韩范进谏道：“臣听说天子的话没有玩笑，忠臣不会说谎话。今天这场谈话，上下互相欺骗，可以说是君臣都失了体统。” 他听了非常高兴，赏赐韩范五十匹绢。从那以后，大臣们都敢于直言进谏，朝中出现了许多正直之士。
他母亲的哥哥在长安，于是派平原人杜弘去长安探望，看看他是否安好。杜弘说：“如果我到了长安，如果不及时向太后汇报您的情况，我就会立刻西行到张掖，以死效忠。我父亲杜雄年过六十，还没有得到任何官职，恳请您给他一个本县的官职，以表达我们父子对您的忠心。”张华出来反对说：“杜弘还没出发就请求官职，贪图利益的心思很重，不能让他去。” 他说：“我现在正要散尽我轻视的钱财，去招揽那些甘愿为我赴死的人，更何况是为了我的亲人，又怎么会吝啬呢！况且，杜弘为我探望亲人，为父亲求官，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利益，但内心深处却是忠孝。”于是，他就任命杜雄为平原县令。杜弘到达张掖后，被盗贼杀害了，他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悲伤，并厚待他的妻儿。
明年，也就是下一年，德来到了齐国境内，登上营丘，遥望晏婴的墓地。他转头对身边的人说：“礼法规定，大夫不能在靠近城墙的地方埋葬。平仲是古代的贤人，也是通晓礼法的人，但他生前住在靠近市场的地方，死后却也葬在靠近城墙的地方，这是怎么回事呢？”
青州的一个秀才，名叫晏谟，回答说：“孔子称赞我的祖先平仲贤德，这确实是很贤德。难道不知道他高筑屋梁，却简朴待人吗？因为他治理政务就在家门附近，所以他以俭朴来矫正世风。生前住在简陋的房子里，死后又怎么会特意选择墓地呢！之所以不远离家门埋葬，大概是想让人们记住他生前的志向吧！” 于是，德就带着晏谟来到了汉朝的城阳景王庙，在申池宴请百姓中的长者，然后又登上社首山，向东眺望鼎足山，看到牛山，不禁感叹道：“古人没有不死的！” 他心里感到悲伤，产生了归隐的念头。于是他就问晏谟关于齐国山川丘陵以及贤哲旧事。晏谟一一详细地回答，并且在地上画图讲解。德非常欣赏他，就把他任命为尚书郎。随后，德在商山设立冶炼厂，在乌常泽设立盐场，以此来增加国家军队的物资供应。
德的一个旧部下，名叫赵融，从长安来报丧，告诉德他的母亲和兄长都去世了。德听到这个消息后，悲痛欲绝，吐血昏倒，因此卧病在床。他的司隶校尉慕容达趁机谋反，派牙门将皇璆率领军队攻打端门，殿中侍卫侯赤眉竟然打开城门迎接他们。中黄门逊赶紧扶着德翻墙逃走，躲藏在进舍。段宏等人听说宫中发生变乱，就率领军队驻守在各个城门。德回到宫中后，诛杀了侯赤眉等人，慕容达害怕了，就逃到了魏国。慕容法和魏国的军队在济北的摽榆俗交战，魏军战败。
韩卓上书说：“两个强盗至今逍遥法外，国家耻辱还没洗刷，关中地区成了豺狼的巢穴，杨州、越州成了鸱鸮盘踞的森林，三京的宫殿庙宇，都变成了一片废墟，四代皇帝的陵墓，杂草丛生，无人守护。这难道不是义士悲愤的日子，英雄豪杰奋不顾身的时候吗？可是皇室屡遭灾难，威信和实力还没恢复，这就让叛乱像长蛇一样无法斩断，像野猪一样得以喘息。百姓心中充满了怨愤，总觉得一天的安宁都无法长久，早晨的安逸也无法持续到年底。陛下您要中兴大业，务必注重休养生息，体恤那些失去土地的百姓，让他们慢慢恢复生产，不要强迫他们服劳役；怜悯那些疲惫不堪的百姓，不要再给他们增加负担。这样才能在营丘地区安居乐业，却难以在秦国、越国那样的地方长期立足。现在这些叛乱的匪徒，人数众多，势力强大，占据了我们三面，时刻窥伺着国家的弱点。应该认真评估敌我实力，仔细分析胜败的可能性，训练军队，储备粮草，积极准备讨伐叛贼，以雪国耻，消极准备也要确保山河固若金汤。可是百姓因为秦国、晋国的弊政，互相欺瞒隐匿，有的几十家合用一户口，有的几千人共用一个户籍，依附在城里社里，不怕被查抄，公然逃避徭役，任意作恶，破坏风俗，败坏法纪，这是法律所不容许的，只是现在还没彻底查处，不能轻易处罚他们。现在应该隐瞒百姓的实际户口数量，重新登记造册，这样既能提高朝廷治理国家的效率，又能增加军队的兵力和物资。如果我的建议被采纳，即使冒着被处以商鞅之刑，或者遭受悦绾一样的灾祸的风险，我也在所不辞！”
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派车骑将军慕容镇率领三千骑兵，在边境严加防范，防止百姓逃窜。任命韩卓为使持节、散骑常侍、行台尚书，巡查郡县，登记隐瞒的户口，一共查出五万八千户。韩卓为人廉洁正直，他所到之处，百姓都很安宁。
德宗皇帝亲自主持考试，考完之后就设宴款待考生们。他登上高处，眺望远方，转头对尚书鲁邃说：“齐国和鲁国向来人才辈出，想当年全盛时期，像接、慎、巴生、淳于、邹、田这些人，衣着华丽，在清澈的池塘边，乘坐装饰华丽的车子，佩带着长剑，尽情挥洒雄辩的辞藻，展现出超凡脱俗的才辩，他们一指点，就能写出华美的文章；一举手投足，就能产生出气势磅礴的韵味。可是如今呢？只剩下荒草和坟墓，往日的辉煌早已烟消云散，想到这里，我真是感慨万千啊！” 鲁邃回答说：“武王祭拜比干的墓，汉高祖祭拜信陵君的墓，都是因为他们重视贤能，怀念过去的历史。陛下您比这两位帝王更加仁慈，恩泽遍及九泉之下，如果那些故去的贤能知道，一定会感激涕零的。”
先前，有个妖贼王始在泰山聚集人马，自称太平皇帝，他父亲被封为太上皇，哥哥为征东将军，弟弟为征西将军。慕容镇率兵讨伐，将他擒获，并在都城斩首。临刑前，有人问他父亲和兄弟的下落，王始回答说：“太上皇流落在外，征东将军和征西将军都被乱兵杀害了。只有我一个人，真是孤苦伶仃啊！”他的妻子愤怒地说：“都是你这张嘴惹的祸，把你害成这样，你还这样说！”王始说：“皇后！自古以来，哪有永远不衰败的家族，哪有永远不灭亡的国家呢！”行刑的士兵用刀砍他，他仰望着天空说：“就算我死了，也绝不改掉皇帝的称号！”德宗皇帝听说后，只是笑了笑。
桓玄要篡位，杀光那些不听他话的人。冀州刺史刘轨、襄城太守司马休之、征虏将军刘敬宣、广陵相高雅之、江都长张诞，心里都觉得不安，都跑到刘裕那儿去了。然后刘裕手下的中书侍郎韩范就上书说：“帝王要成功，必须抓住时机，好好规划。有时间没合适的人不行，有合适的人没时间也不行。只有人和时间都合适才能成功。自从晋朝内乱，已经七年了。桓玄造反，比董卓还坏，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民怨沸腾，这祸害已经够多了。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您这么厉害，只要您稍微指点一下，带兵打仗，就能像声音和回声一样，动作和影子一样，很容易就能成功。现在江淮一带人口不多，军队也不多，防守很弱。如果派出一万步兵骑兵，迅速出击，直奔江陵和会稽，肯定能旗开得胜，老百姓箪食壶浆欢迎我们。占领几千里的地盘，军队超过十万，就能打败秦国，抵抗魏国。想要扩大疆土，保住国家，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等以后那些厉害的人再起来，打败桓玄，天下太平了，那我们想再打就难了，建邺都打不下来，更别说江北了。机会一过，麻烦就来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您一定要好好考虑！”
刘裕说：“自从我几次失败，国家大计耽搁了，才让那些坏人作乱，首都都荒废了，我每次想到这些就非常生气。以前少康只带一支小部队，就灭了夏朝，重新建立了商朝，更何况我现在占据着三齐之地，还有五州的兵力，我训练军队，教导他们礼仪，上下都明白道理，大家都很想出力，准备很久了，就等着动手呢！我本来想先平定中原，消灭那些叛乱的家伙，然后再推行好的制度，治理全国，让军队饮马长江，把旗帜插到陇山。这个目标还没实现，所以才暂时按兵不动。现在这事儿，各位大臣你们仔细商量商量吧。”大家都觉得桓玄刚得势，现在还不能动他，就作罢了。于是刘裕就在城西操练军队，步兵三十七万，战车一万七千辆，骑兵五万三千，军队遍布山野，旌旗招展，锣鼓声震天动地。刘裕登高远眺，对刘轨、高雅之说：“以前郤克为齐国报仇，伍子胥为吴国报仇，最后都实现了他们的愿望，名垂千古。你们既然知道投奔我，就要像他们一样，不辜负你们的抱负。”高雅之他们叩头谢恩说：“承蒙陛下恩泽，我们才能活下来，就算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您的恩情！”
这时候听说桓玄失败了，刘裕任命慕容镇为先锋，慕容钟为大都督，给他们两万步兵，五千骑兵，准备出发，结果刘裕生病了，于是就停止了出兵。
一开始，刘裕把他的侄子刘超从长安接来。等到刘超到了以后，刘裕晚上做梦梦到他父亲说：“你既然没有儿子，为什么不早点立刘超为太子？不然的话，坏人就要起坏心了。”刘裕醒来后就告诉他老婆说：“先帝的神灵在指示我，看这梦的意思，我就要死了。”于是他就下诏书立刘超为皇太子，并且在全国大赦，儿子为父亲守丧的人，官爵都提升两级。
那个月刘裕就死了，那一年是义熙元年，他享年七十岁。他晚上让人准备了十多口棺材，分别从四个城门运出去，偷偷地把他葬在山谷里，最终没有人知道他的尸体埋在哪里。他在位五年，死后被追谥为献武皇帝。
秃发乌孤，是河西鲜卑人。他家祖上跟北魏是同宗。他八世祖匹孤带着族人从塞北搬到了河西，地盘东边到麦田、牵屯，西边到湿罗，南边到浇河，北边紧挨着大沙漠。匹孤死了，儿子寿阗继位。一开始，寿阗还在他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他妈妈胡掖氏睡觉的时候竟然直接在被子里生了他，鲜卑人管被子叫“秃发”，所以他们就以此为姓了。寿阗死了，孙子树机能继位，这小子长得壮实，而且很有计谋。晋朝泰始年间，他杀了秦州刺史胡烈，地点在万斛堆；又打败了凉州刺史苏愉，地点在金山，一下子就占领了整个凉州，晋武帝为此都着急上火，没时间好好吃饭了。后来被马隆打败，手下人把他杀了投降。他弟弟务丸继位。务丸死了，孙子推斤继位。推斤死了，儿子思复鞬继位，族人势力也逐渐壮大起来。乌孤就是思复鞬的儿子。
乌孤当上大王后，他认真发展农业和养蚕，还跟邻居搞好关系。吕光派人给他送来了假节、冠军大将军、河西鲜卑大都统、广武县侯这些官职。乌孤问手下的将领们：“吕光离咱们这么远，送来的官职，咱们要不要接受呢？”大家伙儿都说：“咱们人马不少，干嘛要听他的？”乌孤正准备拒绝呢，他手下的将领石真若拦住了他，说：“咱们现在根基还不稳固，应该见机行事。吕光治理国家很有一套，境内也没什么战争，如果咱们跟他硬碰硬，无论大小，咱们都打不过他，以后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不如先接受他的官职，好好奉承他，等有机会再算账。”乌孤听了石真若的话，就接受了吕光的任命。
乌孤打败了乙弗部和折掘部，狠狠地揍了他们一顿，然后派他的将军石亦干在廉川修建了一座堡垒，用来控制那些部落。乌孤登上廉川大山，默默地哭了起来，一句话也不说。石亦干走上前说：“我听说，主公忧愁，臣子就会蒙羞；主公蒙羞，臣子就会去死。大王您现在这么不开心，是不是因为吕光啊！吕光都老了，他的军队也接连被打败。现在咱们兵强马壮，占据着险要的大川，完全可以以一当百，吕光算什么东西！”
乌孤说：“吕光老了，这点我也知道。但是，我的祖宗都是用仁德来感化远方的人，各民族都害怕我们的威严，卢陵、契汗这些地方都乖乖地臣服，隔着几千里也听话。可我继承了祖业之后，各个部落都反叛了，近的都违抗命令，远的还指望他们听话吗？所以，我才会哭啊！”他的将军苻浑说：“大王，您为什么不振奋军队，发誓要讨伐他们的罪行呢？”乌孤听从了他的建议，结果大败了那些叛乱的部落。吕光封乌孤为广武郡公。后来，乌孤又打败了意云鲜卑。
吕光又派使者来，任命乌孤为征南大将军、益州牧、左贤王。乌孤对使者说：“吕光当初靠着强大的武力才占据了这些州郡，但他并没有用仁德来安抚远方的人民，也没有好好地治理百姓。他的儿子们贪图享乐，三个外甥更是横行霸道，各郡县都快要崩溃了，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我怎么能违背天下人的意愿，接受这种不正义的爵位呢！帝王的兴衰，哪有永远不变的道理呢！如果施行暴政，就会灭亡；如果施行仁政，就会兴盛。我打算顺应天意和人民的愿望，做这个天下的主人！”说完，他留下了吕光派来的仪仗队和乐队，谢绝了吕光的任命，把使者打发走了。
公元311年，这哥们儿自己封自己为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西平王，然后宣布境内大赦，还给自己改了个年号叫“太初”。他带兵打到广武，攻下了金城。晋朝派将军窦苟去打他，结果在街亭打了个大败仗。乐都、湟河、浇河三郡都投降了他，岭南的羌胡好几万户也跟着他混了。杨轨、王乞基带着几千户人家也跑来投奔他。乌孤又给自己加了个封号，叫武威王。
三年后，他搬到了乐都，然后把弟弟利鹿孤封为骠骑大将军、西平公，让他去安抚那些夷族；又把傉檀封为车骑大将军、广武公，让他镇守西平。他还把杨轨当作座上宾。你看他这班子，那是人才济济啊！金石生、时连珍，都是少数民族里的精英；阴训、郭倖，是西州德高望重的人物；杨统、杨贞、卫殷、麹丞明、郭黄、郭奋、史暠、鹿嵩，都是文武双全的杰出人才；梁昶、韩疋、张昶、郭韶，是中原地区有才能有声望的人；金树、薛翘、赵振、王忠、赵晁、苏霸，都是秦雍地区的名门望族。这些人，都被他安排到重要的职位上，各尽其才。总之，他用人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乌孤很淡定地跟手下们说：“陇右那点地方，也就那么几郡而已！因为战乱，分裂成十多个小邦。乾归擅自接受朝廷的任命，在河南称王，段业则在张掖带兵，欺压氐族，偷偷占据姑臧。我继承父兄的遗志，想着要平定西夏。要各个击破，先打哪个呢？”
杨统站出来说：“乾归本来就是我们的人，迟早会归顺。段业不过是个书生，没啥治国才能，他只是被权臣逼着才这么做的，自己也身不由己。千里去打仗，后勤补给是个大问题，而且他和我们关系还不错，我们可以许诺一起承担灾难，等他虚弱的时候再出手，直接打他，不太合适。吕光年纪大了，儿子吕纂和吕弘虽然有点文武才能，但兄弟俩互相猜忌。如果我们气势汹汹地打过去，他们肯定很快就垮了。最好是派骑兵驻扎在浩亹，控制住廉川，然后乘虚而入，多方扰乱他们，他们救东边我们就打西边，救西边我们就打东边，让他们疲于奔命，老百姓也种不了地。各个击破，现在正是时候！不出两年，姑臧就能拿下。姑臧一拿下，那两个家伙不用我们动手，自然就投降了。”乌孤觉得杨统说得有道理，心里就盘算着要吞并他们。
段业被吕纂打，就派利鹿孤去救援。吕纂害怕了，干脆把氐池和张掖的粮食都烧了，然后就撤兵了。吕纂任命利鹿孤为凉州牧，镇守西平，还把傉檀提拔到朝廷里参与国事。
这一年，乌孤喝酒喝多了，从马上摔下来，伤了肋骨，他笑着说：“差点让吕光父子高兴坏了。”没多久伤势加重，他就看着手下说：“战争还没结束，应该赶紧立个继承人。”说完就死了，他在王位上做了三年，死后被追谥为武王，庙号烈祖。他弟弟利鹿孤继位了。
利鹿孤在隆安三年就自立为皇帝，大赦境内所有犯了死罪以下罪名的犯人，然后又搬到西平去住。他派记室监麹梁明去跟段业商量事情。段业说：“您尊贵的先王开创基业，兴国运，功劳比先祖们都大，应该被尊为国家的太祖，既然有儿子，为什么不立他为继承人呢？”麹梁明回答说：“他的儿子羌奴，是先王指定的继承人啊。”段业说：“以前成王年纪还小，周公和召公辅佐他；汉昭帝八岁登基，金日磾和霍光辅佐他。即使继承人年纪小，但有两位贤明的叔叔辅佐，左膀右臂地支持他，不也挺好吗？”麹梁明说：“宋宣帝能把国家让给别人，《春秋》里还赞扬他呢；孙策把事情交给孙权，最终成就了吴国的基业。再说，兄终弟及，这是殷商汤王制定的规矩，也是圣人的格言，几千年来都是通行的做法，为什么一定要儿子继承才对，哥哥的弟弟继承就不对呢？”段业说：“说得太好了！这真是使者的职责啊！”
利鹿孤听说吕光死了，就派他的将领金树、苏翘率领五千骑兵驻扎在昌松漠口。
过了一年多，他又大赦境内，改元为建和。那些清正廉洁、有恩惠于百姓的二千石级别的长官，都被封为亭侯、关内侯。
吕纂来攻打他，利鹿孤就派傉檀去抵挡。吕纂的军队精锐，很快就推进到三堆（地名），三军都害怕了。傉檀下马坐在胡床上，军队的士气才安定下来。他和吕纂交战，打败了吕纂，斩杀了二千多敌人。吕纂又去攻打段业，傉檀率领一万骑兵，乘虚而入，袭击姑臧。吕纂的弟弟吕纬守卫南北城，固守不出。傉檀在朱明门上摆酒设宴，敲钟打鼓犒劳将士，然后在青阳门炫耀武力，俘虏了八千多户人家才凯旋而归。
乞伏乾归被姚兴打败了，带着几百骑兵逃到晋兴，晋兴的人对他是上宾的待遇。乾归还把儿子谦等等作为人质送到了西平。镇北将军俱延跟利鹿孤说：“乾归本来是我们附属的小国，他擅自称王，现在情况不行了才来投降，并不是真心实意；如果他跑到东秦去，一定会引来他们的军队来侵犯我们，这对我们没有好处。应该把他迁移到乙弗之间，堵住他逃跑的路线。”利鹿孤说：“我现在正想用诚信来收服天下人的心，乾归来投降了，我却把他迁移走，天下人会说我不讲诚信的。”结果没多久，乾归果然逃跑了，投奔了姚兴。利鹿孤对俱延说：“没听你的话，乾归果然叛变了，这事儿算你料准了！”俱延追赶乾归到了黄河边，没追上就回来了。
利鹿孤当了两年王，长宁出现了龙，绥羌出现了麒麟，于是大臣们都劝他称王，他在隆安五年就僭称河西王了。他的将领鍮勿仑进谏说：“我们祖先最初是从幽州、朔州起家的，披头散发，衣着粗俗，没有冠冕的礼仪，迁移不定，没有城邑的制度，却能占据天下的一半，威震四方。现在称王称帝，确实符合天意。但是，安于享乐，不是长久之计；仓库里堆满了粮食财物，反而会滋长敌人的野心。而且刚称王就打仗，事情一定不会成功，陈胜、项籍的例子就在眼前啊！应该把晋朝的人安置在各个城池里，鼓励他们发展农业，来供应军国所需，我们则要操练军队，去征讨那些不服从的人。如果东西两边有变故，就用计谋来拖延他们；如果敌人比我们强大，就迁移躲避他们的锋芒，这样不也很好吗？”利鹿孤听从了他的建议。
然后利鹿孤带兵攻打吕隆，大败吕隆，俘虏了吕隆的右仆射杨桓。傉檀对杨桓说：“你待在危险的国家，不考虑选择明主，年纪大了还成了俘虏，怎么能说是聪明人呢！”杨桓说：“我受到了吕氏的厚恩，担任了重要的职位，即使洪水滔天，我也想尽力去救助那些将要被淹死的人，我实在耻于做叛臣去投靠明主。”傉檀说：“你真是个忠臣啊！”就把他任命为左司马。
利鹿孤跟手下的人说：“我没什么治理国家的才能，却承继了王位，自己也挺骄傲自满的，做了三年皇帝了。虽然日夜勤勉，想着要推行教化，但刑法执行得还不够好，社会风气也还有很多弊端；出兵打仗好多次，也没能开拓疆土；想提拔优秀人才，但下面的人才还是积压着。是不是我用人不当，还是我自己不明智造成的呢？各位说说你们的意见，尽管直言不讳，我会认真听取的。” 祠部郎中史暠回答说：“古代的帝王，打仗以保全军队为首要目标，攻破敌国次之，救人于水火之中，无论东征西讨，都要以安抚百姓为先。现在您不把安定百姓放在首位，只想着迁移人口，人们安居乐业的地方被迁走，所以才会发生叛乱，因此虽然能攻城略地，但疆土并没有扩大多少。现在选拔人才，一定要先看武力，把文章学问看成没用的东西，这不是招揽人才，留下不朽功业的办法。孔子说：‘不学礼，无以立。’应该兴办学校，选拔德高望重的学者来教育年轻人。” 利鹿孤很认同他的话，于是任命田玄冲、赵诞为博士祭酒，负责教育年轻人。
当时利鹿孤虽然篡位称帝，但他还是臣服于姚兴。杨桓的哥哥曾经辅佐姚苌，早早去世了。姚兴听说杨桓有德才，就把他征召过来。利鹿孤在城东为杨桓饯行，对他说：“我本来希望和你一起成就一番大事业，但事与愿违，我们分道扬镳，这种分别的伤感，真的比古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鲲鹏没有无垠的大海，就不能施展它的身躯；凤凰没有高大的梧桐树，就不能舒展它的翅膀。你有辅佐君主的才能，像夜明珠一样珍贵，应该在朝廷上大展宏图，名扬天下，小小的河右地区，可容不下你的才华。希望你以后能不断进取，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 杨桓哭着说：“我以前事奉吕氏，事情办得不好。陛下在您俘虏我的时候就宽恕了我，还把我当做贤才看待，我一直希望能为陛下效力，建功立业，龙门已经打开，而我却要离开，这种依依惜别的感情，怎么能忘记呢！” 利鹿孤也为此流下了眼泪。
话说，傉檀又攻打吕隆昌松太守孟祎，很快就攻下来了。傉檀抓住孟祎，质问他说：“你应该抓住时机行动，这样才能得到奖赏；要是死守着错误的策略不变，那就要受到惩罚。我正要挥师玉门关，平定秦地和陇地，你却死守着穷困的城池，延误了朝廷的命令，国家有法律法规，你难道不知道吗？”
孟祎回答说：“您公开讨伐河右地区，名声传遍天下，用仁德来安抚远方的人民，用武力来惩罚那些不守规矩的人，更何况我孟祎微不足道，怎么敢违抗天命呢！战败被杀，这是我的命。但是，我对吕氏忠诚，也对您忠诚。我承蒙吕氏的厚恩，担任着边境的守卫重任，您来了，我就投降，恐怕会让您为难，全凭您做主。”
傉檀听了很高兴，解开了他的绳索，用宾客的礼节招待他。然后，把显美、丽靬两地两千多户人家迁徙回来。傉檀欣赏孟祎的忠诚和气节，任命他为左司马。孟祎请求说：“吕氏快要灭亡了，朝廷要兼并河右地区，这已经很明显了。但是我作为吕氏的臣子，没能保全他们的江山，又接受了您的重用，心里很不踏实。感谢您的恩情，请允许我到姑臧城自尽，死后也能流芳百世。”傉檀被他的忠义所感动，答应了他的请求。
吕隆被沮渠蒙逊攻打，派使者请求支援。利鹿孤召集手下人商议。尚书左丞婆衍仑说：“现在姑臧城饥荒严重，情况很糟糕，粮食贵得要命，野外没有青草，没有补给。蒙逊千里迢迢来攻打，他的粮草运输也不容易，不如让这两个敌人互相残杀，我们再乘机进攻。就算蒙逊攻下姑臧城，他也守不住，正好我们可以趁机夺取，不应该去救援。”
傉檀说：“你只看到了一方面，没看到另一方面。姑臧城虽然现在空虚衰败，但地理位置优越，是西域的中心，不能让蒙逊占据，应该赶紧救援。”利鹿孤说：“车骑将军（指傉檀）说得对，我也这么认为。”于是，就派傉檀率领一万骑兵去救援。到达昌松时，蒙逊已经撤退了，傉檀就把凉泽、段冢五百多户人家迁徙回来。
利鹿孤生病了，躺在床上，感觉很不好受，就下令说：“现在内外都有很多危险，国家大事很多，就让我的儿子车骑嗣业继承我的位置，完成先王的心愿吧。”他在位三年就去世了，葬在西平的东南方向，人们给他伪造了一个谥号，叫康王。他的弟弟傉檀继承了王位。
傉檀从小就聪明机灵，很有才干。他父亲很欣赏他，对其他儿子说：“傉檀聪明有见识，能力出众，可不是你们能比的。”所以，其他哥哥们都没想过把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都想传给傉檀。利鹿孤当上王后，基本上什么事都不管，国家大事都交给傉檀处理。元兴元年，傉檀自立为凉王，迁都到乐都，改元为弘昌。
一开始，乞伏乾归在晋兴的时候，曾经把自己的儿子炽磐作为人质送过去。后来炽磐逃跑了，被追兵抓住了。利鹿孤下令要杀了他。傉檀说：“臣子逃回投奔君父，这是古往今来都认可的道理，所以魏武帝曹操赞赏关羽的投奔，秦昭襄王也原谅了顷襄王的离开。炽磐虽然逃跑了，但他的孝心值得称赞，应该宽恕他，展现出我们宽宏大量的胸怀。”于是就赦免了炽磐。到了这个时候，炽磐又逃跑了，去了允街，傉檀还把他的妻儿送了过去。
姚兴派使者来封傉檀为车骑将军、广武公。傉檀在乐都大兴土木，修建城池。姚兴派将军齐难率领军队去姑臧迎接吕隆，傉檀则率领昌松、魏安两地的守军避开他们。
凉州刺史王尚派他的主簿宗敞来跟赫连勃勃提亲。宗敞的父亲宗燮，以前在吕光手下当湟河太守，后来升任尚书郎。他曾经在广武见过赫连勃勃，当时就拉着赫连勃勃的手说：“你真是个神采飞扬、气宇轩昂的人才啊，将来一定能平定天下，可惜我年纪大了，看不到了，我把我的儿子宗敞兄弟托付给你。”
现在，赫连勃勃对宗敞说：“我资质平庸，居然被您父亲看重，一直担心辜负了他老人家慧眼识珠。如今我继承了家业，心里一直想着您父亲。就像《诗经》里说的：‘心里藏着这份情谊，哪一天能忘记呢？’没想到今天能见到您。”宗敞回答说：“大王您仁义如同魏武帝曹操，如此惦念家父，就算朱晖对张堪的照顾，叔向对汝齐儿子的抚养，也比不上您的恩情啊！”酒喝到兴头上，两人开始聊起往事。赫连勃勃说：“你就像鲁肃那样的人才，可惜不能和你一起成就大业啊！”
赫连勃勃见姚兴势力强大，又暗中计划攻打姑臧，于是废除了姚兴的年号，罢免了尚书丞郎等官职，派参军关尚去姚兴那儿通报情况。姚兴对关尚说：“赫连勃勃投降献礼，是国家的屏障，怎么擅自兴兵，还修建这么大的城池？做臣子的难道就是这样吗？”关尚回答说：“诸侯王修筑城池防御，这是先王的制度，是为了安抚百姓，保护军队，以防不测。车骑将军（赫连勃勃）地处边远，靠近强敌，南面还有羌族未完全臣服，西面还有蒙逊作乱，他这是在为国家守卫边疆，您却误会他了。”姚兴听完哈哈大笑说：“你说的对！”
傉檀派他的将军文支去打南羌和西虏，结果大获全胜。然后他给姚兴上奏，请求得到凉州，但没被批准。不过，姚兴提升傉檀为散骑常侍，还增加了二千户的食邑。
之后，傉檀就率领军队去攻打沮渠蒙逊，打到了氐池。蒙逊这家伙死守城池，还把田里的庄稼都给烧了。傉檀打到赤泉就撤兵了，然后献给姚兴三千匹马和三万头羊。姚兴一看，高兴坏了，立马任命傉檀为使持节、都督河右诸军事、车骑大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凉州刺史，原来的散骑常侍和公爵的头衔也都保留着，让他镇守姑臧。
傉檀带着三万步骑兵又去攻打五涧，凉州刺史王尚派辛晁、孟祎、彭敏去迎接他。王尚自己是从清阳门出来的，文支将军是从凉风门进来的。 宗敞作为别驾送王尚回长安，傉檀这时候拉着宗敞说：“我得到了凉州的三千多户人家，心里惦记着的人，只有你一个啊，你怎么能离开我呢？”宗敞回答说：“我现在送走旧主人，是为了对殿下忠心耿耿啊！” 傉檀又问：“我现在新到贵州，想实行安抚远方、安定近邻的策略，你觉得怎么样？”
宗敞分析说：“凉州虽然现在有点衰败，但它地势险要，关键在于领导者如何治理。段懿、孟祎是武威地区的老资格；辛晁、彭敏是秦州、陇州的精英；裴敏、马辅是中原的名门望族；张昶是凉州的旧贵族；张穆、边宪、文齐、杨班、梁崧、赵昌，这些都是能征善战的猛将。只要您能发挥您的才能，用威信去治理百姓，发展农业，加强军事，同时发展文化教育，那您就能纵横天下，区区河右算什么？” 傉檀听了非常高兴，赏赐了宗敞二十匹马。然后，他在谦光殿设宴款待文武官员，还赏赐了金马，赏赐的多少各有不同。
姚兴派西曹从事史暠去跟车骑将军（指姚苌）谈条件。姚兴问史暠：“车骑将军现在稳坐凉州，衣锦还乡，这难道是他的功劳吗？”
史暠回答说：“车骑将军在河西地区积攒了不少功劳，只是以前名声不太显赫。他孤军奋战，远道投诚，陛下您任人唯贤，根据功劳授予官职，这是正常的规矩，哪里谈得上什么他的功劳呢！”
姚兴说：“如果不是朕把凉州给了他，他哪来的凉州？”
史暠解释道：“河西地区动荡不安，吕氏集团也溃不成军，这都是因为车骑将军兄弟俩倾尽全力才造成的。陛下虽然势力强大，但凉州还在您的掌控之外。以前周、召两国派重兵征讨凉州，结果在姑臧城下失败；齐国也曾率领大军进攻，却在张掖受挫。车骑将军独自坚守孤城，还要抵御外敌，要不是陛下您十几年没出兵，耗尽了国家的实力，凉州也不是那么容易攻下的。现在您用虚名安抚他，暗中收取大利益，这才是高明的策略，是天意，是圣明的君主与道相合的结果，即使是迁授官职，也是符合时宜的。”
姚兴很高兴，当场任命史暠为骑都尉。
傉檀在宣德堂宴请众臣，抬头感叹道：“古人说‘做事的人不居功，居功的人不做实事’，真是说得很对啊！” 孟祎接着说：“张文王修建城池苑囿，修缮宗庙，为子孙后代留下基业，可是秦军一到黄河边，就土崩瓦解了。梁熙占据全州之地，拥有十万大军，结果在酒泉战败，死在了彭济。吕氏集团声势浩大，一度占据西夏之地，结果国土崩裂，被迫向秦州、雍州献上宝玉求和。宽饶说过：‘富贵荣华变化无常，转眼就会易主。’这座宣德堂，已经建了快一百年了，经历了十二位主人，只有诚信顺应天时才能长治久安，只有仁义才能永保太平，希望大王您能以此为戒。”
傉檀说：“如果不是你，我可听不到这么直率的劝谏啊！” 虽然傉檀受制于姚兴，但他穿戴和礼仪却和王者一样。他任命宗敞为太府主簿，兼管记室事务。
话说这傉檀，假装去浇河玩儿，结果把西平、湟河那些羌族老百姓，三万多户人家，都给迁到了武兴、番禾、武威、昌松这四个郡。他还拉来了戎族和夏族五万多兵，在方亭搞了个大阅兵，然后就带兵去打沮渠蒙逊，直奔西陕去了。结果呢，蒙逊带兵来抵抗，两军在均石打了一仗，傉檀输了。傉檀赶紧带着两万骑兵，拉了四万石粮食去支援西郡，可蒙逊又攻打西郡，把西郡给占了。
后来，傉檀又跟赫连勃勃在阳武打了一仗，这次还是输了，手下将领死了十多个，傉檀就带着几个骑兵逃到南山上，差点儿被追兵给抓住。傉檀害怕东西两面都被敌人打，就把三百里范围内的老百姓都迁到了姑臧，搞得全国上下人心惶惶，怨声载道。这时候，有个叫屠各成七儿的人，看老百姓都这么苦，就带着他那三百多手下，在北城造反，想推梁贵当盟主。梁贵呢，直接闭门不出，不理他们。
一夜之间，聚集起来的叛军就发展到几千人。这时，殿中都尉张猛站出来大声对大家说：“皇上在阳武战败，是因为轻敌冒进啊！知错能改，才是明君的做法，你们这些人干嘛要跟着这个小人干这种不义的事儿！咱们宫里还有军队呢，现在情况这么危险，等后悔都来不及了！” 大家一听，都散了。七儿逃到了晏然，殿中骑将白路他们追上去把七儿给杀了。
之后，军谘祭酒梁裒、辅国司马边宪等七个人又密谋造反，结果都被傉檀给杀掉了。
姚兴听说傉檀在阳武打败了勃勃，国内又有边境和梁州的叛乱，就派尚书郎韦宗去凉州探探虚实。傉檀跟韦宗聊起了六国合纵连横的策略，以及各国之间战争的计谋，从天命兴衰聊到人事成败，各种变化莫测，韦宗听得连连称赞，傉檀真是口才了得啊！
韦宗离开后感叹道：“拥有治国安邦才能的人，不一定非得是出身名门望族；能平定叛乱，拯救百姓于水火的人，也不一定非得是饱读诗书的圣贤。除了五经之外，那些冠冕堂皇的礼仪之外，还有很多有才能的人啊！傉檀用兵如神，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像由余、日磾这种人，根本没法和他比！”韦宗回到长安后，对姚兴说：“凉州虽然经历战乱，但民风还没完全败坏，傉檀这个人诡计多端，而且依仗着地利优势，不好对付啊！”姚兴说：“勃勃那样乌合之众都能被他打败，我用全国的兵力，难道还打不赢他？”
韦宗说：“情况变化很快，事情的发展也可能完全不同，轻敌的人很容易失败，善于防守的人很难被攻破。阳武之战，傉檀就是因为轻敌才打败了勃勃。现在我们用大军压境，他肯定要加强防御，力求自保。我估计，朝廷里没人能比得上傉檀的计谋。就算我们用强大的武力去进攻，也不一定能取得胜利。”姚兴不听，派将军姚弼和敛成率领三万步骑去攻打凉州，又派姚显作为后援，还给傉檀写信说：“派尚书左仆射齐难去追击勃勃，担心他会逃到西方，所以让姚弼他们在河西拦截他。”傉檀信以为真，就没做准备。
姚弼的军队到达漠口，昌松太守苏霸坚守城池，姚弼劝降苏霸，苏霸说：“你们违背盟约，攻打我们这些臣服你们的藩属，上天有眼，不会保佑你们的！我宁愿做凉州的鬼，也不会投降！”城池被攻破，苏霸被杀。姚弼到达姑臧，驻扎在西苑。当地人王钟、宋钟、王娥等人暗中里应外合，准备抓住姚弼的使者。傉檀想杀掉这些叛徒，前军伊力延侯说：“现在强敌在外，内部又有奸细，战事紧急，祸患不轻，应该把他们全部杀掉，以安定内外。”傉檀同意了，杀了五千多人，把妇女赏赐给士兵。命令各郡县把牛羊赶到野外，敛成则纵兵抢掠。
傉檀派镇北将军俱延、镇军将军敬归等十位将军率领骑兵分路出击，大败姚弼军，斩首七千多级。姚弼坚守不出，傉檀攻打不下，就截断上游的水流，想用持久战耗死他们。恰逢大雨，水坝决堤，姚弼的军队才得以解围。姚显听说姚弼战败，加快速度赶来支援，兵力十分强大。他派射手孟钦等五人到凉风门挑战，还没等射箭，就被材官将军宋益等人冲上去斩杀了。姚显于是把责任推到敛成身上，派人向傉檀赔礼道歉，撤兵回去了。
檀知檀僭越夺取了凉王的王位，这哥们儿大手一挥，宣布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嘉平，还设立了一堆官职。
他把自己的夫人折掘氏立为皇后，儿子武台封为太子，还让他兼任尚书令，处理政务。 左长史赵晁当上了尚书左仆射，右长史郭倖当上了尚书右仆射，镇北将军俱延做了太尉，镇军将军敬归做了司隶校尉。其他的官职任命也都各有安排。
派左将军枯木和驸马都尉胡康去打沮渠蒙逊，抢了临松地区一千多户人家就回来了。蒙逊那个气啊，带着五千骑兵杀到显美方亭，打败了车盖鲜卑就回去了。后来，俱延又去打蒙逊，结果大败而归。
傉檀打算亲自带兵去打蒙逊，赵晁和太史令景保赶紧劝他说：“现在太白星还没出来，岁星在西边，咱们应该老老实实待着，不适合出兵打仗。这几年天文现象乱七八糟的，刮风下雨都不按时，只有修身养性才能平安顺利。”傉檀说：“蒙逊这几年太不像话了，跑到咱们的地盘上，抢掠边境，糟蹋庄稼。我一直在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准备报仇雪恨，现在大军已经集结完毕，你们想打击士气吗？”景保说：“陛下您别嫌我笨，让我来观察天象，如果看到情况不对却不说出来，那我就不是个合格的臣子了。天象很明显，出兵肯定没好处。”
傉檀说：“我带着五万轻骑兵去打他，如果蒙逊用骑兵对抗我们，那他们人少我们人多；如果他们步骑兵一起上，那他们的速度就和我们不一样了；他们要是救右翼，我们就打他们的左翼；他们要是往前冲，我们就打他们的后方，总之，我们根本不会和他们正面交锋，你们怕什么？”景保说：“天象不会出错的，肯定会有变故。”傉檀生气了，把景保关起来，说：“要是有功劳，我就杀了你以儆效尤；要没功劳，我就封你当百户侯。”
结果，蒙逊带兵来阻击，双方在穷泉交战，傉檀大败，一个人骑马逃跑了。景保被蒙逊抓住了，蒙逊对他说：“你懂天文，在他们国家担任要职，却违背天意，你的聪明劲儿跑到哪儿去了？”景保说：“我不是不聪明，只是我的建议没被采纳。”蒙逊说：“以前汉高祖在平城被困，因为采纳了娄敬的计策才得以脱险；袁绍在官渡战败，田丰就被杀了。你的计策和这两个人差不多，你主子的为人还很难琢磨。你可能会像娄敬那样得到赏赐，但我现在放了你，就怕你会像田丰那样倒霉。”景保说：“我的君主虽然没有汉高祖那么厉害，但和袁绍还是不一样的，我本来就指望不上封侯拜相，哪还用担心倒霉呢？”蒙逊就放了他。
回到姑臧后，傉檀向景保道歉说：“你就像是我占卜用的蓍草和龟甲，我却没听你的，是我的错。”然后封景保为安亭侯。
蒙逊带着军队攻打姑臧城，老百姓因为之前东苑的屠杀，都吓坏了，纷纷逃散。叠掘、麦田、车盖这些地方的部落，都直接投降了蒙逊。傉檀派人去求和，蒙逊答应了，于是派司隶校尉敬归和他的儿子他去当人质。结果敬归到了胡坑就逃跑了，他儿子却被追兵抓住了。蒙逊把八千多户人家迁徙回去了。 右卫折掘奇镇占据石驴山叛乱了。
傉檀害怕被蒙逊灭掉，又担心奇镇攻下岭南，于是就搬到了乐都，留下大司农成公绪守姑臧。傉檀刚出城，焦谌、王侯他们就关上门造反了，聚集了三千多户人家，占据了南城。谌推举焦朗当大都督、龙骧大将军，自己当凉州刺史，然后投降了蒙逊。镇军敬归去攻打石驴山的奇镇，结果打败了，还战死了。
蒙逊因为攻下姑臧城的气势，又来进攻了。傉檀就派安北段苟和左将军云连趁蒙逊不注意，从番禾偷袭蒙逊的后方，还把三千多户人家迁到了西平。蒙逊包围了乐都，打了三十天都没攻下来，就派人对傉檀说：“你要是把你的宝贝儿子当人质，我就撤兵。”傉檀说：“走不走，就看你的兵力强不强。你说话不算数，违背盟约，拿什么人质给你！”蒙逊很生气，就让人盖房子，准备长期作战，打算慢慢来。大臣们都极力劝说，最后傉檀才把儿子安周送去做人质。蒙逊这才撤兵。
吐谷浑的树洛干带着军队来打仗，傉檀派他儿子武台去抵抗，结果被树洛干打败了。
傉檀又想攻打蒙逊，邯川护军孟恺就劝他说：“蒙逊刚占领姑臧，声势正旺，咱们应该稳住阵脚，寻找机会再行动，不能轻举妄动啊！” 傉檀没听。结果五路大军一起进攻，打到了番禾、苕藋，抢掠了五千多户人家。
这时候，傉檀手下的将领屈右又进谏了：“陛下，咱们打了这么远，一路拉家带口，搬运的财物塞满了道路，应该赶紧撤兵，尽快翻过险峻的山路。蒙逊是个厉害的将领，他的士兵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咱们轻兵冒进，万一打乱了蒙逊的计划，敌人从外面进攻，咱们后方又乱糟糟的，那可就太危险了！” 可卫尉伊力延却说：“咱们现在兵强马壮，将士们士气高涨，他们步兵，我们骑兵，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要是现在撤兵，岂不是把财物都丢了，还显得咱们很弱，这可不是个好办法！” 屈右见劝不动，就出去告诉他的兄弟们：“我说了也没用，看来是天意啊！咱们兄弟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没过多久，就起了大雾，下起了暴雨，蒙逊的大军到了，傉檀打了败仗，灰溜溜地逃了回来。
蒙逊乘胜追击，包围了乐都城。傉檀只能坚守城池，把自己的儿子染干送去做人质，蒙逊这才退兵。过了很久，蒙逊又派安西纥勃耀带兵去西边。蒙逊又攻打西平，抢掠了百姓和牛马之后才回去。
邯川护军孟恺上表弹劾镇南、湟河太守文支，说他沉迷酒色，不理政事。傉檀对伊力延说：“现在地盘都快丢光了，咱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文支了，这可怎么办？”伊力延说：“应该把他叫来好好教训一顿，让他改过自新。” 傉檀就把文支叫来了，见到文支后，傉檀责备他说：“我的两位哥哥英年早逝，我能力不足继承了他们的基业，却治理得这么糟糕，实在愧对列祖列宗，我活着就像死了似的。希望你能像子鲜那样保卫国家，像文种那样复兴吴国啊！可是我听说你只顾着喝酒，荒废政事。我已经老了，你要是再这样下去，祖宗基业可就后继无人了！” 文支赶紧叩头认错。
邯郸那边的人卫章他们合伙要谋杀孟恺，南边启国的乞伏炽磐也参与其中。郭越拦住他们说：“孟尹为人宽厚仁慈，待百姓很好，他犯了什么罪要杀他？！我宁愿违抗大家而死，也不愿背叛君主苟且偷生！”于是郭越偷偷把这事告诉了孟恺，然后设下圈套，把卫章他们骗来喝酒，结果杀了四十多人。孟恺害怕乞伏炽磐的军队很快就会杀到，赶紧派人去通知文支，文支就派将军匹珍前去支援。乞伏炽磐的军队到达城下，听说匹珍将军来了，就撤兵回去了。
蒙逊又去攻打乐都，打了二十天都没拿下，只好退兵。镇南将军文支把湟河地区献给了蒙逊，还把五千多户人家迁徙到姑臧。蒙逊又来进攻，傉檀就派太尉俱延去当人质，蒙逊这才撤兵。
傉檀打算西征乙弗部，孟恺劝谏说：“连续几年都没收成，上上下下都饿坏了，南边还有乞伏炽磐的威胁，北边又受蒙逊的骚扰，百姓人心惶惶，根本无法安居乐业。现在远征虽然可能获胜，但以后的麻烦肯定更多，不如先跟乞伏炽磐结盟，一起解决粮食问题，安抚各部落，以此来增加军资，积蓄力量，修整军队，等待时机再行动。《易经》里说：‘国家的兴亡，取决于农业生产。’希望陛下您好好考虑一下。”傉檀说：“我决定的事情，你不用来打击大家的士气。”然后傉檀对太子武台说：“现在好几年没收成，国内外都困难重重，必须西征才能解决这个问题。蒙逊刚走，短期内不会再来，我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乞伏炽磐。他们名声不显，兵力又少，很容易对付，我最多一个月就能搞定。你好好守着乐都，千万别丢了。”傉檀于是率领七千骑兵袭击乙弗部，大获全胜，缴获牛羊马四十多万头只。
话说那炽磐带兵偷袭而来，负责军事的中郎将尉肃赶紧跑到武台（相当于军事指挥中心）那儿说：“现在咱们的外城太大了，根本守不住啊！咱们应该把老百姓都集中到内城里去，我和其他晋朝将士在外城抵抗敌人。就算打输了，咱们还有内城做最后的防线。” 武台却说：“那些小贼，实力弱得很，过不了多久自己就得跑，你担心个啥？”
其实武台心里害怕晋朝人里有人会反叛，所以把城里那些有实力有头脑的人全都关了起来。孟恺哭着说：“炽磐这厮太不是东西了，老天爷和人都看不下去了！我们要是冲上去打仗，那是为国效力，就算战死了也能流芳百世；就算打退了，我们也得顾及家小啊，怎么可能反叛呢？！现在情况紧急，大家伙儿都想为国出力，您怎么还这么猜疑我们呢？” 武台说：“我知道你忠心耿耿，但我就是怕其他人会临阵脱逃，所以才把你们留下来安心守城。”
结果呢，十天不到，外城就被攻破了。
安西樊尼从西平一路狂奔，跑去告诉傉檀情况危急。傉檀就对大家说：“现在乐都城已经被炽磐攻陷了，城里男人都被杀光了，女人都被赏赐给士兵了。就算咱们想回去，也没地方可去了！你们谁能帮我筹集点钱，去跟契汗赎回我们的妻儿，我就感激不尽了！要是不这么做，回了炽磐那里，咱们就只能当奴隶了，想想自己的老婆孩子被别人搂在怀里，你们忍心吗？！” 说完，他就带兵往西撤了，好多人都跟着逃回来了。傉檀还派镇北将军段苟去追赶其他人，可段苟也没回来。 这下，大部分将士都散了，就剩下中军纥勃、后军洛肱、安西樊尼和散骑侍郎阴利鹿几个人还在傉檀身边。
傉檀叹了口气说：“蒙逊和炽磐以前都向我投降过，现在我却要回去投靠他们，这也太窝囊了吧！这天下这么大，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真是太痛苦了！蒙逊和我年纪相仿，炽磐和我还有姻亲关系，他们都忌惮我，我的处境肯定很危险。与其大家一起死，不如分开，说不定还能活下来。樊尼是族长的侄子，是咱们家族的希望，咱们在北边还有将近两万户人家呢！蒙逊现在正四处招揽人才，为了家族的存亡，你必须得去西边！纥勃、洛肱，你们也跟樊尼一起去。我年纪大了，去哪儿都不合适，我宁愿去见见我的妻儿再死！” 于是，傉檀就投奔了炽磐，只有阴利鹿跟着他。
傉檀对阴利鹿说：“趋吉避凶，人之常情啊。我的亲戚朋友都跑光了，你为什么还留在我身边？” 阴利鹿回答说：“我老母亲还在家里，我现在心里乱得很。但是忠义和孝道，我实在难以兼顾。虽然我做不到像申包胥那样西去哭求楚王，也做不到像毛遂那样东去说服秦王，但我愿意背负着枷锁侍奉陛下，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只希望陛下能有远大的谋略，仔细权衡利弊。” 傉檀听后感叹道：“知人难，为人亦难。我的大臣和亲戚都抛弃我了，最终不离不弃的，只有你一人。岁寒知松柏，后凋，说的就是你啊！” 傉檀到了西平，炽磐派人到郊外迎接他，还用最高规格的礼仪接待了他。
一开始，乐都城破了，很多城池都投降了炽磐。只有傉檀的将领尉贤政死守浩亹城，不肯投降。炽磐就喊他：“乐都城已经破了，你的妻儿都在我手里，你孤身守一座城，图个啥？” 贤政说：“我接受凉王的大恩，是国家的一道屏障，虽然知道乐都城已经失守，我的妻儿也被俘虏了，先投降可以得到赏赐，之后再被杀也无所谓。但我不知道皇上是死是活，不敢投降。妻儿是小事，怎么能动摇我的决心！以前罗宪等待朝廷的命令，晋文帝很欣赏他；文聘后来投降，魏武帝也没责怪他。为了眼前的荣华富贵，忘记了肩上的重任，我真是感到羞耻啊，大王您又怎么会用这种人呢！”炽磐没办法，就派武台写信劝降贤政，贤政说：“你身为国家的储君，都不能尽忠尽责，反而被俘，抛弃父亲，背叛君主，毁掉了万世基业，我贤政这样的人，哪里比得上你啊！”后来听说傉檀到了左南，贤政才投降。
炽磐把傉檀封为骠骑大将军，封左南公。一年多后，傉檀被炽磐毒死了。身边的人劝傉檀解毒，傉檀说：“我这个病，值得治疗吗？”于是就死了，当时他五十一岁，在位十三年，追谥为景王。武台后来也被炽磐杀死了。傉檀的小儿子保周、破羌、俱延的儿子覆龙、鹿孤的孙子副周、乌孤的孙子承钵都逃到了沮渠蒙逊那里。过了很久，他们投降了魏国，魏国封保周为张掖王，覆龙为酒泉公，破羌为西平公，副周为永平公，承钵为昌松公。
乌孤在东晋安帝隆安元年称帝，到傉檀这一代是第三代，一共十九年，到东晋安帝义熙十年被灭。
史书上说啊，秃发家族几代都是厉害的部落首领，他们实力强大，控制着边疆，骑马驰骋在玉门关外，金山脚下，总是等到月亮圆了才出兵，趁敌人松懈的时候就放箭攻击。他们根本不讲礼仪，所以影响力也受到限制。乌孤听从了苻浑的计策，整顿军队去征讨不服从的人；鹿孤听从了史暠的建议，兴办学校，招收子弟读书。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够开拓河西走廊的疆土，对抗强大的国家。道路要靠人来开拓，这说的就是他们啊！
傉檀继承了他哥哥们打下的基础，凭借着两位哥哥留下的实力，轻轻松松就打败了吕氏，占领了姑臧，一兵一卒都没费，军事才能和雄心壮志，都跟之前的秃发兄弟们一样厉害。但是后来，他贪图高位，骄傲自满，很快就到了穷途末路。他穷兵黩武，只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结果自食其果，地盘被蒙逊夺走，实力也败给了赫连勃勃，最终导致国家灭亡，自己也丢了性命，这算是万幸了。以前宋殇公好战，结果给华督带来了灾难；楚灵王好战，最后死在了乾溪。不同时代的人，却有着同样的结局，傉檀就是个例子啊！
赞曰：秃发兄弟，雄霸众多胡虏。开拓河西疆域，清除了西土的战乱。傉檀很杰出，是当时英勇的人物。但是他穷兵黩武，最终导致国家灭亡，留下不好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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