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字仲雄,是山东掖县人,是汉朝城阳景王刘章的后代。他爸爸刘喈在丞相府里当差。刘毅从小就孝顺,而且很清廉,但他喜欢评价别人,那些达官贵人听到他的名字都害怕。他曾经在平阳住过一段时间,平阳太守杜恕邀请他当功曹,结果他一口气辞退了一百多名郡里的官员,整个三魏地区都知道了这件事。人们都说:“只听说刘功曹,没听说杜府君。”

魏朝末年,他被家乡推荐为孝廉,被任命为司隶都官从事,他在京城里的威望一下子就高了起来。后来刘毅打算弹劾河南尹,但是司隶校尉不同意,说:“抓野兽的猎犬,连老鼠踩到它背上都不行。”刘毅反驳道:“既然能抓野兽,也能杀老鼠,这有什么损害猎犬的呢?”说完,他就扔下文书走了。他同郡的王基向朝廷推荐刘毅,说:“刘毅为人正直,光明磊落,独具一格,说话从不阿谀奉承,做事从不苟且偷安。他以前在平阳做官,是郡里的栋梁之才,在朝堂上态度严肃,为人正直,黑白分明,正派与不正派泾渭分明,孝顺和友爱在当地很有名,忠贞为三魏效力。就像孙阳在吴坂选千里马,秦穆公在商旅中选百里奚一样,刘毅只是还没遇到赏识他的人,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展现自己的才能。之前我已经口头推荐过了,现在再次正式申请。”

太常郑袤推荐刘毅当博士,魏文帝又征召他当相国掾,但他以生病为由推辞,好几年都没去上班。当时的人都说刘毅忠于魏国,但魏文帝却生气他推三阻四,打算加大力度征召他。刘毅害怕了,只好答应,最后被任命为主簿。

汉武帝当上皇帝后,先给刘毅安排了个尚书郎,还让他做了驸马都尉。后来又升迁为散骑常侍、国子祭酒。武帝觉得刘毅为人正直,忠心耿耿,就让他当谏官。之后,刘毅又当过城门校尉、太仆,还做过尚书,不过后来因为犯了点事被免了官。到了咸宁年间,他又被重新任命为散骑常侍、博士祭酒。接着又升任司隶校尉,负责纠察那些豪强权贵,一时间京城里都变得规矩多了。很多地方官员一听风声就赶紧上交印信,表示辞职。当时的人都说刘毅正直刚正,就像诸葛丰和盖宽饶一样。

有一次太子进宫朝见,乐队要从东掖门进去,刘毅觉得这样不符合礼仪,太不尊重了,就把他们拦在了门外,还上奏弹劾了太子保姆和老师。武帝下诏赦免了他们,乐队这才得以进入宫中。

还有一次,武帝南郊祭祀,仪式结束后,他长叹一声,问刘毅:“卿以为朕像汉朝哪位皇帝?”刘毅回答说:“像汉桓帝和汉灵帝。”武帝说:“我的德行虽然比不上古代圣贤,但我还是克己奉公,又平定了吴会地区,统一了天下,怎么能跟桓灵二帝相比呢?”刘毅说:“桓灵二帝卖官鬻爵,钱都进了国库;陛下卖官,钱却进了私人口袋。从这个角度来看,您还不如他们呢!”武帝哈哈大笑:“桓灵时代,可没听到过这种话。现在有了你这样的直臣,所以情况才不一样!”

散骑常侍邹湛也跟着说:“世人都说陛下像汉文帝,但很多人并不认同。以前冯唐劝文帝重用一位叫颇牧的人,文帝生气了。现在刘毅直言犯上,陛下却很高兴。这样一比较,陛下的圣德反而超过了汉文帝啊!”武帝说:“我平定天下,却没搞什么封禅大典,还烧掉了华丽的衣服,穿粗布衣服,你当时都没说什么。现在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你却如此夸赞我,这是为什么呢?”邹湛回答说:“臣听说猛兽在田野里,拿着武器去对付它,普通人也能做到。但如果毒蜂毒蝎藏在袖子里,即使是勇敢的人也会吓一跳,因为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君臣之间有天然的尊卑,言语之间有天然的顺逆。刘毅刚开始说话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变了脸色。陛下却能下达这样不同寻常的诏书,这超出了我们的意料,臣下高兴也是应该的!”

我在那个部门干了六年,升职当上了尚书左仆射。这时候,有人在武库的井里发现了龙,皇帝亲自去看,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百官都准备去祝贺,就我一个人上书反对,说:“以前龙降落在郑国国都城门之外,子产都没祝贺。龙降落在夏朝的宫廷里,水流不止,人们把龙的污泥埋了起来,到了周幽王的时候,灾祸才爆发。《易经》上说‘潜龙勿用,阳在下也’,这是有据可查的古训,根本就没有祝贺龙的礼仪。”皇帝下诏说:“我的德行还没修养好,实在没资格承受这种吉祥的征兆。你提出的意见让我警醒,关于祝贺的事,应该仔细查阅典籍,谨慎行事。”尚书郎刘汉等人讨论后认为:“这条龙身体颜色青黑,还带着白色的花纹,大概是大晋王朝要励精图治,发展文化,减少武备的征兆。而你却引用衰世妖异的例子,来怀疑现在的吉祥征兆,而且还说井里的龙是潜龙,都曲解了意思。‘潜’的意思是隐藏看不见,现在这条龙颜色鲜明,向人们展示出来,根本就不是隐藏的意思。你应该重新考虑自己的观点。”但是皇帝没听他们的。后来,阴气消散又聚集,我又上书说:“一定有阿谀奉承的大臣,用欺骗的手段蒙蔽皇上,应该处罚他们,却一直没有处罚。”

我因为魏国推行九品中正制,这种当时实行的制度,并没有选拔到合适的人才,反而有八个弊端,所以我上书皇帝说:臣听说:建立政权,要以选拔人才为根本,选拔人才有三难,也是国家兴衰的关键。一是难以识别人才,二是难以避免个人好恶的影响,三是难以辨别真伪。现在实行九品中正制,决定官职高低,荣辱全掌握在手中。掌握了君主的赏罚大权,夺取了朝廷的权力。好恶全凭个人喜好,真伪全由自己判断。官员没有考核的压力,私下也没有互相揭发的顾忌。人们用心百出,求官者手段层出不穷。廉洁奉公的风气消失了,苟且偷安的风俗形成了。天下人纷纷争夺品级,没有人听说过谦让,我为圣上感到羞耻。

首先,要明白一个人的名声要配得上他的才能,才能算得上清正;一个人的品行要符合实际情况,才能算得上公平。安危的根本,绝对不能不明白。清正公平,是好的政治和社会风气的体现;歪曲滥用权力,则是导致混乱和败亡的罪魁祸首,绝对不能不仔细观察。但是,人各有才,样样精通的人很少。人的才能大小不一,成功的早晚也不同。以前默默无闻,后来有所成就,应该得到日新月异的回报;坚持正义却违背时势,应该得到正直的赞誉;眼光长远,不拘泥于小节,应该得到特立独行的评价;为人正直不加掩饰,应该得到清正实在的好名声;才能出众却职位不高,应该得到委以重任的机会。所以,春秋三仁虽然道路不同,但最终目标一致;战国四君子虽然行为各异,但都坚持正义。陈平、韩信当初在乡里被人嘲笑轻视,最后却在帝王面前建功立业;屈原、伍胥不被君主重用,却在史书上名垂青史,这些都是有力的论证。

现在那些所谓的正直之士,并不注重实际才能,只顾着依附权贵,衡量人才不公平,只凭个人好恶。那些他们想提拔的人,即使能力平庸,也会被夸大其词,弄虚作假地树立名声;那些他们想打压的人,即使只是细微的缺点,也会被无限放大,吹毛求疵。人的高低贵贱取决于强弱,是非对错取决于好恶。他们随着时代的兴衰而改变态度,不考虑实际才能,时代衰败就打压他们,时代兴盛就提拔他们,一个人在短短几天内,地位和形象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些人通过贿赂上位,有些人通过阴谋诡计升迁,那些阿谀奉承的人必然会成功,那些坚持原则的人则会穷困潦倒。不依附权贵,必然会受到排挤;对权贵有利,必然会得到满足。所以,高官显贵中没有寒门出身的,低微贫贱中没有有权势的家族背景的人。即使有例外,也都是有原因的。怠慢君主,不顾时机,才是导致混乱的根源。损害政治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话说这州长啊,得是州里老百姓都认可的人,这样才能镇住各种不同的声音,一句话就能定事儿。可别以为一个人就能顶一州的人才,要是一个人不行就把他撤了。要那样的话,从孔子到伏羲,谁还没犯过错?那大家都干不了活了,干嘛非得盯着中等水平的人呢?要是真不行,再换一个就是了。现在的问题是,太看重职位,却轻视人选,这选人的标准,还跟刁攸学的呢!刁攸可不是州里老百姓认可的人,也不是按规矩应该担任的职位。现在还去问他意见,让本来不服他的人听他的,让他去处理那些他根本不负责的事,这不是给那些爱搬弄是非的人制造机会,给矛盾冲突埋下祸根吗?这根本不是选州长该有的目的,也不是治理地方该有的谨慎啊!领导既然那么欣赏刁攸,刁攸推荐的人,后来当上二千石的,已经有好几个了。刘良是因为刁攸推荐上来的,石公是因为刁攸的作为而被治罪,各种反对的声音在州里到处都是,大臣之间也因此结下了仇怨。你想想,当初桑氏的官司,都祸及吴楚两国了;斗鸡的事件,都差点把鲁国搞乱了。更何况现在是人与人之间互相争斗,党派之争兴起,官司越来越多,祸患的根源也越来越深了。这就是损害政务的两个原因。

选拔人才的制度,本意是让人们各安其位,就像鱼儿排成一行一样,井然有序。九品中正制,是选取那些品德较低的人作为标准,认为才德有高低,人也有先后。但现在这些中正官员,总是刻意选那些远地方的人,结果压制了一国的人才,不让优秀的人上位;而那些品德低劣的人,却能被提拔,跟那些优秀的人平起平坐。他们把这当成标准,其实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这样一来,上上下下都会有怨言,官场里也就没有制止奸邪的办法了。让那些品德低劣的人欺骗明君,扰乱社会秩序。结果就是,优秀的人才被埋没,低劣的人才却高高在上,不肖之徒反而位居要职,这真是乱套了!这就是损害政务的第三个原因。

皇上登基以后,开启了天地间的仁德,发布了允许直言进谏的诏令,广纳忠直之言,了解天下民情,这可是千古未有、太平盛世的基石啊!可是,赏罚方面,从王公贵族到普通百姓,都得按规矩来。而设立的中正官员,却掌握着全国的大权,不受赏罚约束。人心复杂,清正廉洁的人少,所以怨气和诉讼就多。要是放任他们告状,那就会没完没了;要是禁止他们诉讼,那就会导致各种冤假错案。与其处理大量的诉讼案件,还不如减少冤假错案带来的危害。现在禁止诉讼,就等于堵住了全国老百姓的嘴,却助长了某些人的势力,让他们可以为所欲为,毫无顾忌。那些受冤枉的人,怨气越积越深,得不到上天公平的对待,反而被奸邪小人蒙蔽了双眼。这样一来,上层的圣明之光就照射不到下面,下面的民情也无法上达朝廷。这就是损害政事的第四个方面。

以前那些圣明的帝王,想要淳化民风,安定百姓,就重视乡里间的道德,推崇孝悌等伦理关系,通过学校教育来引导人们向善,这样贤者与不肖者就都显露出来了。那时,乡里的长者会把当地好人的事迹上报给天子,司马官会根据官员的才能来安排职务,各级官吏也会考核官员的政绩,以此来决定升迁或降职。所以天下人都努力修身养性,地方上充满了道德义气,朝廷也公平公正,那些浮夸虚伪、邪恶奸诈之徒就无处容身了。现在全国的读书人,成千上万,有的流落异乡,有的到远方谋生,很多官员甚至都不认识他们,更别说了解他们的才能了!而中正官员,对于这些人的才能,是知是不知,又该如何评判呢?他们只听信台府的褒奖,或者小道消息的诋毁。自己判断,就会有眼界狭窄的毛病;听信他人,就会有偏颇。那些认识的人,因为个人好恶而影响判断;那些不认识的人,则因为人情关系而影响评判。既没有乡里长者的推荐,也没有朝廷的考核政绩,导致那些想升官的人,不务正业,舍近求远,只顾眼前利益,不顾长远发展。升官只看结果,不看过程;评定官职不看功劳,只看党派关系和虚假的赞誉。这就是损害政事的第五个方面。

说白了,设立品级和官职,是为了选拔人才,治理国家,而不是为了虚张声势,互相攀比谁高谁低。就算孝顺和友爱这些美德,如果没在朝廷上体现出来,那也是家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能因为私人感情而徇私枉法。当官的,职位有高低,事情有难易,各有各的功劳和报酬,这是对人才实际贡献的考核和奖励。现在却反过来了,到了该升迁的时候,即使职位很高,也要故意降级,有些人没啥功劳,却能得到高升,这是压制实际功劳,抬高虚名的做法。上面压制了朝廷对官员的考核,下面就助长了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人,这是损害政事的第六个方面。

每个官职的工作不一样,每个人的才能也不一样,用对人才就能成功,用错人才就会失败。现在品级制度根本不考虑个人的才能,就按九品中正制那一套来。按品级选人,可能选不到最合适的人才;按资历选人,又受限于本品级的限制。就算品级和资历都符合,也会互相牵制,影响人才选拔,导致选不到最合适的人。何况现在的九品中正制,对关系疏远的官员就贬低他们的优点,对关系亲近的就掩盖他们的缺点,只顾着写一些漂亮话,弄虚作假,根本不考虑官员的实际才能,这样国家大事怎么治理得好呢?这是损害政事的第七个方面。

以前九品中正制,官员的功过都会记录在案,作为奖惩的依据,当时天下人都比较收敛,不敢轻易逾越。现在的九品中正制,对犯错的官员不公开处罚,对有功的官员也不公开表彰,废除了奖惩的制度,只凭个人好恶来决定官员的升降,好人和坏人混在一起,只为满足私心。所以现在反倒比以前更注重形式,以此来控制众人,让他们都听自己的。有功劳的也不奖励,有错的也不惩罚,奖惩不明确,社会风气就会败坏,老百姓怎么会认真做人做事呢?这是损害政事的第八个方面。

这么说吧,选拔官员的时候,如果选的人不对,权力下放了却没有奖惩措施,或者根本就没有监督检查的机制,那就会让坏人得逞,胡作非为。表面上看着是公正选拔,实际上却是奸臣当道;表面上是九品中正制,实际上却有八成的坏处。有时候因为亲戚关系结怨,骨肉之间猜忌不断,自己受困于敌人,连子孙后代都跟着倒霉。这可是历代的祸患,可不是现在才有的问题。所以历代的统治者都会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制定法律,防范奸邪,消除混乱,并没有一成不变的制度,周朝继承商朝的制度,也做了很多修改和补充。至于这个九品中正制,古代的圣贤们都没用过,难道他们会看不清这件事的弊端吗?根本原因是,好的政治制度不应该采用这种方法。自从魏国建立以来,九品中正制就没看到什么选拔人才的功劳,反而带来了很多仇恨和不满,败坏了社会风气,对教化毫无益处,古今的错误,没有比这更大的了。我认为应该废除九品中正制,去掉魏氏的坏制度,建立一个新时代的好制度。

我上奏了我的意见,皇帝还批复了我的奏章。后来司空卫瓘等人也一起上奏,说应该简化九品中正制,恢复以前的乡里推荐制度。但是皇帝最终没有实行。

他每天都勤勤恳恳地工作,常常坐着等到天亮,说话做事都很直接,从不弯弯绕绕,朝野上下都非常敬重他。有一次他斋戒期间生病了,他妻子去看他,他竟然奏请皇帝惩罚妻子,并且请求解除斋戒。如果他的妻子犯了错,他会立刻责罚她,他就是这么公正。但是因为他太正直了,所以没能做到更高的官位。皇帝看他清贫,赏了他三十万钱,每天还供应米和肉。七十岁的时候,他请求退休,过了一段时间后,皇帝批准了他的请求,让他以光禄大夫的身份回家养老,还派人护送他回家,并且又赏赐了他一百万钱。

司徒举毅当上了青州的大中正,结果尚书说他都退休年纪了,不应该再让他操心那些琐碎的事儿。陈留相乐安孙尹上书说:“按规矩,地位低下的才去干苦力活,地位高的就应该轻松享福,这才是正常的顺序啊。司徒魏舒和司隶校尉严询跟举毅年纪差不多,以前都是散骑常侍,后来分管内外事务,官位升迁的经历,进退的处事方式都差不多。现在严询管着四十万户人家的大州,还兼管着州里的百官,负责处理机密要事;魏舒管辖的地区也很广阔,还负责九品官的选拔,要对十六州的官员进行考核和评价,这些主管部门都没觉得他们工作负担重。可举毅只是管一个州,就说他不应该再让他操心琐碎的事,这也太偏袒举毅了,对严询和魏舒也太不公平了!如果说以前允许他退休,那就不应该再给他安排新的官职,就像光禄大夫郑袤当司空那样。 能识别人才的人才算得上聪明,但这对皇上来说太难了。举毅还可以再委以宰辅重任,但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质疑他的人品,我心里有点不安。以前郑武公八十多岁了还当了周朝的司徒,即使超过了退休年龄,也一样有用武之地。举毅以前当司隶校尉时,秉公执法,刚正不阿,朝中很多大臣都被他弹劾过。俗话说得好:‘受尧帝的惩罚,也不能说尧帝不好。’正直的大臣向来没有党羽,古今都是如此。所以汲黯死在了淮阳,董仲舒只做到诸侯的相国。而举毅却在圣明的皇上身边,没有离开朝廷中心,这可是当世士人都羡慕的事。举毅虽然身体有点风湿病,但志向远大,聪明才智过人,区区一个州的品级考核,根本不足以让他费心劳神。主管部门之所以对他如此优待,让他远离实际事务,恐怕是担心他的言论会得罪人,这是故意把他架空,让他与朝政脱节啊!我州里最德才兼备的人就是举毅,如果不用举毅,那清谈之士就会胡作非为,朝政就会混乱了。”

第二段:

总之,尚书的决定对举毅过于优待,而对其他官员则显得不公平。孙尹认为,以举毅的能力和经验,完全可以胜任州郡管理工作,而且他正直敢言,正是朝廷所需要的人才。 他举了郑武公的例子,说明即使年老,只要有能力,依然可以为国家效力。 孙尹还指出,举毅虽然身体略有不适,但精神矍铄,处理州郡事务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他认为,朝廷对举毅的特殊优待,实则是出于对他的顾忌,担心他直言进谏会得罪权贵,所以才故意将他排斥在权力中心之外。 最后,孙尹强调,如果不用举毅,将会导致清谈误国,损害朝廷的利益。 他力劝朝廷重新考虑,充分发挥举毅的才能,为国家做出贡献。

好家伙,青州从二品以上的官员都开始行动了。光禄勋石鉴他们一起上奏说:“我们仔细看了陈留相孙尹的奏章,还有他跟我们写信的内容,大概是这样写的:‘我这个青州啊,地处海岱之间,靠近齐鲁两地,所以老百姓都务实肯干,社会风气也比较淳朴,虽然比不上以前那么富庶,但良好的传统还在,所以人与人之间关系融洽,读书人也都知道该坚持什么。之前司徒大人让我推荐州里的大中正人选,大家都觉得光禄大夫毅这个人,孝顺父母,品德高尚,在乡里口碑极好。他忠诚正直,对工作尽心尽力,从不追求名利,一心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他为人正直,以身作则,崇尚公正,忘记私利,品德高尚,光明磊落,无论在朝还是在野,都坚持自己的原则。所以很多有志之士都以他为榜样,州里百姓也都敬佩他清廉正直。虽然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但精神头十足,确实是咱们青州百姓心目中理想的人选。他为人正直,有威望,不用多说就能让人信服,像一阵清风,能荡涤一切污浊,完全符合全州百姓的期望。我认为,推崇贤能,重视品德,这是教育的大事,朝廷的奖惩制度,能起到引导作用,而读书人归宿何处,人伦才是根本。我们这些官员能力有限,以前说过的话可能不够到位,但现在接到孙尹的奏章后,我们必须上报。孙尹的奏章,不仅是为毅这个人争取名声,也说明朝廷应该遵循这个标准来选拔人才。至于孙尹说的对不对,还请朝廷评判。’”

这么说吧,王毅后来当上了州长,他认真选拔官员,把好人和坏人区分开来,就连皇亲国戚犯了错,他也敢弹劾罢免。太康六年,王毅去世了,武帝非常震惊,拍着桌子说:“哎,我失去了一位好臣子啊!他本来可以当上三公的!” 于是,武帝追赠王毅为仪同三司,还派使者去料理他的丧事。

北海王宫上书说:“圣上您下诏表彰王毅忠诚正直,追赠他为班台司,这确实是圣朝表彰功臣的善举啊!但是,谥号是根据人的行为来定的,而爵位是根据功劳来定的。现在王毅功劳和品德都非常突出,却只有爵位没有谥号,这在道理上说不通。《春秋》记载的历史就说明了这一点,《谥法》主要看行为,而不受爵位的限制。可是汉朝和魏朝以来,爵位不是列侯的,即使品德高尚,死后也不加谥号,导致那些有功劳的贤臣,反而不如那些打仗的将军受重视。这在名声上差别太大了!我希望圣上能效仿《春秋》的制度,更改旧的爵位限制,让功劳和品德都能得到体现。如果说要改变旧的制度,那也需要时间,但王毅的忠诚值得肯定,即使他没有攻城略地,论功行赏,也应该给他加爵位。我斗胆效仿当年卫行甫请求周王封赏的例子,详细陈述王毅的功劳和品德。” 武帝把奏章拿出来让大臣们讨论,很多人赞同北海王的意见。但是,最后这事儿不了了之,没下文了。王毅有两个儿子,叫王暾和王总。

王暾字长升,为人正直,继承了他父亲的优秀品质。太康初年,他当了博士,参与讨论齐王攸的封国礼仪,结果在会议上,他跟其他博士的意见和皇帝的旨意相左。武帝大怒,把王暾等人抓起来交给廷尉审理。后来赶上大赦,王暾才被释放,免了官职。早些时候,王毅生病的时候,就看冯紞这个人奸诈邪恶,想上奏弹劾他,结果没来得及就去世了。等到这个时候,冯紞的官位越来越高,王暾心里非常感慨地说:“要是父亲还在世,就不会让冯紞这么嚣张了!”

话说这个人,先当了个酸枣县令,后来升迁做了侍御史。有一天,司徒王浑手下的主簿刘舆,因为犯了罪,案子牵扯到了一个人叫暾(tūn)的。王浑想把这个案子压下来,免得自己脸上无光,于是和暾就为了这事儿吵了起来,吵得王浑一气之下,直接甩手回家了。 结果,暾就上奏弹劾王浑,说:“司徒王浑啊,您虽然享受着国家的厚恩,位高权重,可您却没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既不能辅佐天子,治理好国家,又纵容属下胡作非为,私下里搞得府里乌烟瘴气,乱打官司。想当年,陈平不回答汉文帝的提问,邴吉不参与死人案子的审理,这才是宰相应有的样子啊!您倒好,一搞刑狱,就怨气冲天灰溜溜地回家,做事轻率,一点儿大臣的样子都没有,应该免去您的官职!还有那个右长史杨丘亭侯刘肇,只会阿谀奉承,也该降爵!” 当时听到他这奏章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后来,武库失火了,尚书郭彰带着一百多人保护自己,却不去救火。暾严肃地质问他,郭彰居然嚣张地说:“我能砍掉你的脑袋!” 暾一听,火了,说:“你凭什么仗着皇帝的宠信,就敢这么嚣张跋扈?天子戴着冕冠,你还想砍掉我的脑袋?” 说着,就赶紧找来纸笔要上奏弹劾他。郭彰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周围的人赶紧出来解释,这才平息了这场风波。郭彰以前仗着权势,生活奢侈,出门总要带一百多人。从那以后,他老实多了,生活也简朴起来。

之后,暾升迁为太原内史。赵王伦篡位,封他为征虏将军,但他没接受,还和三位诸侯王一起起兵反抗。惠帝重新登基后,暾被任命为左丞,他刚正不阿,朝堂上清正廉洁。没多久,他又兼任了御史中丞,弹劾免去了尚书仆射东安公繇以及王粹、董艾等十多人。朝廷很赏识他,于是让他正式担任御史中丞。后来,他又升任中庶子、左卫将军、司隶校尉,期间又弹劾免去了武陵王澹以及何绥、刘坦、温畿、李晅等人。长沙王乂讨伐齐王冏,暾参与了谋划,被封为朱虚县公,食邑一千八百户。后来,长沙王乂死了,暾也因此被免职。过了一段时间,他又被重新任命为司隶校尉。

话说惠帝去长安玩儿了,留下暾在洛阳看着家。结果河间王颙派人下毒害死了羊皇后,暾就和留台仆射荀藩、河南尹周馥他们一起上奏章,说皇后是冤枉的。这事儿《后传》里都写着呢。颙一看奏章,气得够呛,立马派陈颜、吕朗带五千骑兵去抓暾。暾没办法,赶紧往东跑,投奔高密王略。正巧这时候刘根造反了,略就让暾当大都督,还加了个镇军将军的官儿,让他去打刘根。可惜啊,暾打输了,灰溜溜地回洛阳。走到酸枣的时候,碰上东海王越去迎接皇帝回宫。等皇帝回洛阳,羊皇后也重新住回宫里了。后来,皇后还派人谢谢暾,说:“多亏了刘司隶你忠心耿耿,我才有了今天。” 于是,恢复了暾以前的爵位,还加了个光禄大夫的官儿。

暾的老婆早死了,之前已经陪葬了。他儿子更生刚结婚,按照家里的规矩,媳妇得去拜祭坟墓。所以,他带着几十辆车宾客亲朋,带着酒菜,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之前洛阳令王棱跟东海王越关系好,却看不起暾,暾几次想治他,王棱一直记恨在心。当时刘聪、王弥在河北屯兵,洛阳城里人心惶惶。王棱就告诉东海王越说,暾和王弥是老乡,想投奔他。越一听,立马派骑兵去追暾。还好右长史傅宣给暾说了情,没让追上。暾听说这事儿后,还没到墓地就掉头回来了,理直气壮地质问东海王越,越也挺不好意思的。

后来刘曜带兵攻打洛阳,任命暾为抚军将军,还给了他假节的权力,让他负责城防。刘曜撤兵后,暾升任尚书仆射。东海王越心里一直忌惮暾在监察部门待了这么久,而且又深得人心,就把他调到右光禄大夫的职位,兼任太子少傅,还加了个散骑常侍的头衔。表面上看是升官了,实际上是夺了他的权力。怀帝又下诏让暾领卫尉,还加了个特进的官衔。后来又让暾当司隶校尉,还加了个侍中的官衔。暾五次当司隶校尉,可见他确实很得人心啊。

王弥打进洛阳,朝廷官员都被杀光了。因为王弥在老家暾乡名望很高,所以才没被牵连。暾劝王弥说:“现在英雄豪杰都起来了,天下分裂成好几块,能干出一番大事的人,天下是容不下的。将军您自从起兵以来,哪次没打胜仗?可您跟刘曜关系不好,您得想想文种的下场,学学范蠡啊!将军您最好别想着当皇帝,先占据东边的几个州,看看形势再说,运气好能统一全国,运气不好也能跟孙权、刘备一样三分天下,这难道不好吗?蒯通说过的话,将军您应该好好想想。”王弥觉得他说得对,就派暾去青州跟曹嶷商量,并且征召他。

暾到了东阿,被石勒的骑兵抓住了。石勒看到暾和曹嶷的信,非常生气,就把暾杀了。暾有两个儿子,一个叫佑,一个叫白。佑在太傅手下做事,白在太子身边当舍人。白是个有才能的人,东海王越嫉妒他,偷偷派上军将领何伦带一百多人去暾家,抢劫财物,还把白杀了。

总字弘纪,是个好学正直的人,他叔父总彪官至北军中候。

程卫,字长玄,是广平曲周人。他年轻时就很有操守,为人刚正不阿。刘毅听说他的名声,就把他招来当都官从事。刘毅上奏说中护军羊琇犯法应该处死。武帝跟羊琇有交情,就派齐王攸去劝刘毅,刘毅答应了。程卫严肃地表示这不行,直接驾车冲进护军营,抓了羊琇的属下,调查他们的私事,先把羊琇犯的罪行奏报上去,然后再跟刘毅说。因此,程卫的名声传遍各地,百官都开始严格遵守法纪。后来他被征召到公府做掾属,升迁为尚书郎、侍御史,在任上都因为办事出色而闻名。后来又担任洛阳令,历任安定、顿丘太守,到哪里都有政绩。最后死在任上。

和峤,字长舆,是汝南西平人。他爷爷和洽,曾做过魏国的尚书令;他爸爸和逌,做过魏国的吏部尚书。和峤从小就很有风度,很仰慕他舅舅夏侯玄的为人,并且严格要求自己。他在世上名声很大,朝野上下都认为他能整顿风俗,规范人伦。他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做了上蔡伯,一开始在太子府当舍人。后来一步步升迁,做了颍川太守,他为政清廉简朴,深受百姓爱戴。太傅从事中郎庾顗见到他后感叹道:“和峤就像千丈松树一样挺拔,虽然枝干粗糙多节,但用来建造大厦,绝对是栋梁之材。”贾充也很看重他,在武帝面前夸赞了他,于是和峤被召入朝中担任给事黄门侍郎,后来又升迁为中书令,皇帝非常器重他。

以前监令都是一起坐车进宫朝见皇帝,当时荀勖担任监令。和峤看不起荀勖为人,总是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每次和荀勖同乘一辆车,他都高傲地独占一辆车。从和峤开始,监令们就改成各自乘车了。吴国灭亡后,因为参与谋划平吴有功,皇帝赐封他的弟弟和郁为汝南亭侯。和峤升任侍中,更加受到皇帝的亲近和礼遇,他和任恺、张华关系很好。和峤看到太子行为不端,就趁着侍奉皇帝的时候说:“皇太子有淳朴古风的秉性,但是现在世风日下,人心险恶,恐怕难以处理好陛下家里的事情。”皇帝默不作声,没有回答。后来,和峤和荀顗、荀勖一起侍奉皇帝,皇帝说:“太子最近上朝,进步了不少,你们一起去看看他,和他谈谈一些世事。”他们奉旨去见太子后回来,荀顗和荀勖都说太子见识广博,很有风度,正如圣旨所说。和峤却说:“太子的本质还是和以前一样啊!”皇帝听了很不高兴,起身离开了。

和峤从此退居幕后,常常唉声叹气,知道自己不会被重用,却仍然无法释怀。在皇帝面前谈论国家大事时,他总是为储君担忧。皇帝知道他是忠言逆耳,每次都不回应他。后来,皇帝和和峤说话,也不再谈及朝政大事了。有人把这件事告诉了贾妃,贾妃很生气。太康年间末期,和峤担任尚书,因为母亲去世而辞官。

惠帝当上皇帝后,任命他当太子少傅,还加封他为散骑常侍、光禄大夫。有一次太子去西宫,王峤跟着去了。贾皇后让皇帝问王峤:“你以前说我不懂处理家务,今天你怎么看?”王峤回答说:“我以前在先帝身边当差,确实说过这样的话。这话没起到作用,反而是国家的福气啊!我哪敢逃避这个责任呢!”元康二年,王峤去世了,朝廷追赠他金紫光禄大夫的官职,并赐给他金章紫绶,官位和以前一样。永平初年,朝廷给他上谥号,叫“简”。王峤家里特别有钱,跟皇室差不多,但他为人非常吝啬,因此受到世人的批评,杜预就认为王峤有“钱癖”。他的弟弟王郁的儿子王济继承了他的爵位,官做到中书郎。

王郁,字仲舆,才能和名望比不上他哥哥王峤,但他以办事干练著称,先后担任尚书左右仆射、中书令、尚书令等要职。洛阳城被攻破后,他逃到苟晞那里,不久就病死了。

武陔,字元夏,是沛国竹邑人。他父亲武周,是魏国的卫尉。武陔为人沉稳敏捷,很有才能,很早就获得了好的名声。他和他的两个弟弟武韶(字叔夏)、武茂(字季夏)从小就都很有名,就连他们的长辈和家乡的德高望重的人,也分辨不出他们三兄弟谁更优秀。他们同郡的刘公荣很擅长识人,经常去拜访武周,武周就让他见到了他的三个儿子。刘公荣说:“这三个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啊!元夏最优秀,有辅佐君主的才能,只要他努力拼搏,就能位居高官,可以当上亚公(相当于宰相)。叔夏、季夏也不比常伯、纳言差(常伯、纳言都是高级官员的职位)。”

陔少的时候就为人正直,跟颍川的陈泰关系很好。魏明帝当政的时候,他一路升迁,做到下邳太守。后来景帝当了大将军,把他招来当从事中郎,又一路升迁,做到司隶校尉,然后调任太仆卿。一开始被封为亭侯,五等爵位里算是最高的,后来又改封为薛县侯。魏文帝很器重他,经常和他一起讨论当时的名人。有一次,文帝问他陈泰和他父亲陈群谁更厉害,陔就分别说了他们各自的优点,最后认为陈群和陈泰差不多,没有高下之分,文帝也认同他的说法。到了泰始年间,他被任命为尚书,掌管吏部,后来又升迁为左仆射、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陔因为资历老,又是老臣,地位很高,但他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功劳,而且在魏国的时候就已经是大臣了,所以不得已才接受这些职位,心里一直很谦虚谨慎,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清廉正直,当时的人都觉得他做得很好。最后他死在任上,被追谥为“定侯”。他的儿子陔辅继承了他的爵位。

陔辅做过吏部郎、太子右卫率、散骑常侍这些官职。

陔茂因为品德好而有名气,名声仅次于他哥哥陔,做过上洛太守、散骑常侍、侍中、尚书。颍川的荀恺比陔茂年轻,他是武帝的姑父,仗着自己家世显赫,想和陔茂交往,但陔茂没理他,所以荀恺对他怀恨在心。后来杨骏被杀,荀恺当时是仆射,他因为陔茂是杨骏的姨弟,就陷害陔茂是杨骏的同党,结果陔茂就被害死了。陔茂为人正直清廉,朝野上下都知道,没想到突然就惨遭横祸,天下人都为他惋惜。侍中傅祗还专门上表为他申冤,后来追赠他光禄勋的官职。

任恺,字元褒,是乐安博昌人。他父亲任昊是魏国的太常。任恺年轻的时候就有见识和才能,娶了魏明帝的女儿,后来一路升迁,做到中书侍郎、员外散骑常侍。晋朝建立后,他做了侍中,被封为昌国县侯。

话说这何曾,是个很有才能的人,国家大事,小到鸡毛蒜皮,他都管得井井有条。他为人忠厚正直,把国家大事当成自己的责任,皇帝很器重他,经常和他商量政事。泰始年间,郑冲、王祥、何曾、荀顗、裴秀这些老臣都因为年老体弱,告老还乡了。皇帝呢,很宠爱大臣,不想让他们太劳累,就经常派何曾去慰问这些老臣,并和他们一起商讨国家大事,分析利弊得失。何曾这个人,看不惯贾充,觉得他不应该长期掌握朝政大权,所以处处限制他。贾充对此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后来,有人在皇帝耳边说何曾忠诚正直,应该到太子身边辅佐,于是皇帝就让何曾当了太子少傅,还保留了他侍中的职务。这下贾充的计划彻底泡汤了。正巧那时秦州、雍州闹起了叛乱,皇帝为此非常担忧。何曾就对皇帝说:“秦州、凉州战败,关中地区动荡不安,这可是国家的大事啊!必须赶紧派兵镇压,安定民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事儿非得派个威望很高、有计谋的大臣才行,才能平定西域。”皇帝问:“那你说谁合适呢?”何曾说:“贾充就挺合适。”中书令庾纯也这么认为,于是皇帝就下令让贾充去长安镇守。不过贾充后来听信了荀勖的计策,才得以留在长安。

贾充自从得到皇帝的重用后,就想着独揽大权,树立威望。而庾纯、张华、温颙、向秀、和峤这些人都和何曾关系很好;而杨珧、王恂、华暠这些又是贾充的心腹。这样一来,朝中就形成了两大派系,互相倾轧。皇帝知道了这件事,就召集贾充和何曾到式乾殿设宴,对他们说:“朝廷应该团结一致,大臣们应该和睦相处。”贾充和何曾都表示感谢,然后就离开了。可是,贾充和何曾因为皇帝知道他们的矛盾却没处罚他们,反而更加怨恨对方,表面上互相尊重,私底下却暗中较劲。

有人给贾充出主意说:“何曾掌握着门下省的要职,能经常接近皇帝,你应该建议皇帝调整他的职务,慢慢把他排挤出去,这只是个小小的吏部尚书而已。再说,九流之中人才难求,只要找到机会,就能轻易把他扳倒。”贾充就借此机会夸奖何曾有才能,适合担任吏部尚书的职务。皇帝没有怀疑,认为贾充举荐的人才合适,当天就让何曾做了吏部尚书,还加封他为奉车都尉。

王恺在尚书省工作的时候,选拔人才非常公平公正,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但是,他觐见皇帝的机会却越来越少了。贾充联合荀勖、冯紞在皇帝面前不断地中伤他,说他生活奢侈,用的是宫廷御用的餐具。贾充就派尚书右仆射、高阳王珪向皇帝告发王恺,结果王恺被免职了。有关部门调查太官(皇家厨房)的管理人员,查明那些御用食器是王恺的妻子齐长公主从魏国时期就得到的赏赐。王恺被免职后,诽谤之声更是甚嚣尘上,皇帝对他渐渐冷淡起来。但是,山涛看重王恺的聪明才智和卓越的办事能力,推荐他担任河南尹。后来因为一起盗贼案件没有破获,他又被免职了。之后,他又被任命为光禄勋。

王恺一向很有见识和判断力,再加上他在官场上勤勤恳恳,深受朝野上下好评。然而,贾充的党羽又唆使有关部门奏告王恺与当时担任立进令的刘友关系密切。这件事被提交到尚书省,王恺据理力争,坚决否认。尚书杜友和廷尉刘良都是正直忠诚的官员,他们知道王恺是被贾充打压的,想要为他伸冤,所以故意拖延时间,没有立即做出裁决。结果,王恺、刘友和杜友都因此被免职了。王恺丢了官职后,就放纵自己,沉迷酒色,过着极度奢华的生活。当初,何劭因为生活奢侈,每次吃饭都要吃遍天下的珍馐美味而闻名,王恺竟然超过了他,一顿饭就花掉上万钱,还说“仍然觉得没什么好吃的”。 王恺上朝的时候,皇帝有时会安慰开导他,王恺起初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流泪。后来,他又被任命为太仆,之后又升任太常。

当初,魏舒虽然历任郡守,但一直没有得到重用,王恺在担任侍中时,推荐魏舒担任散骑常侍。到了这个时候,魏舒已经官至右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并领司徒,皇帝还亲自在殿上让王恺来授予他官职。虽然魏舒以宽厚大度闻名,但当时人们都认为王恺有辅佐帝王的才能,而魏舒却升任三公,王恺却只是个小小的散骑常侍,很多人都为他感到愤愤不平。王恺由于不得志,最终忧郁而死,享年六十一岁,谥号为元,他的儿子王罕继承了他的爵位。

王罕字子伦,从小就受到良好的家教,但才能和名望都比不上他的父亲,他以良好的品德而闻名,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他历任黄门侍郎、散骑常侍、兖州刺史、大鸿胪。

崔洪,字良伯,是河北安平人。他家祖上崔寔,可是汉朝有名的人物呢!他父亲崔讃,曾做过魏国的吏部尚书和左仆射,以宽厚仁爱著称。崔洪从小就以清正刚直闻名,性格耿介,跟别人不一样,谁要是犯了错,他就会当面指出来,而且事后绝不会再提。

武帝当政的时候,崔洪担任御史治书。当时有个叫冯恢的人,他父亲曾经做过弘农太守,特别疼爱小儿子冯淑,想把爵位传给他。冯恢父亲死后,冯恢守丧期满,就回到家乡,盖了个草屋住着,还装聋作哑,说不出话来,这样冯淑就顺利继承了爵位。后来冯恢当上了博士祭酒,散骑常侍翟婴还推荐冯恢品德高尚,行为超凡脱俗,堪比古代的贤臣。崔洪却上奏说冯恢根本不注重儒家学问,还让学生轮流值班在他左右,虽然冯恢有点小优点,但绝对称不上是优秀人才,翟婴只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结果翟婴被免官,朝廷里的人都很忌惮崔洪。

没多久,崔洪升任尚书左丞,当时有人这样评价他:“丛生棘刺,来自博陵。在南为鹞,在北为鹰。”后来他又被选为吏部尚书,选拔人才非常公正,门下从不接受贿赂。他还推荐雍州刺史郤诜接替自己当左丞。郤诜后来却弹劾了崔洪,崔洪对别人说:“我推荐郤诜当左丞,结果他反过来弹劾我,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郤诜听说后说:“从前赵宣子任命韩厥为司马,韩厥因为军法杀了赵宣子的仆人。赵宣子对其他大臣说:‘恭喜我啊,我选对了人,让他去办事。’崔大人为国家选拔人才,而我因为有才能被选拔,我们都只管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都秉公办事,你为什么还要背后说我坏话呢?”崔洪听了郤诜的话,对他更加敬重了。

崔洪从不谈论钱财,从不拿珠玉。汝南王亮经常宴请朝廷大臣,用琉璃盏喝酒。轮到崔洪时,崔洪没有接酒杯。亮问他为什么,崔洪回答说:“我担心有‘执玉不趋’的嫌疑。”其实这并不是崔洪的真实想法,只是他临时编造的借口。后来杨骏被诛杀,崔洪因为和都水使者王佑关系密切,被牵连罢官。后来他又做了大司农,最后死在任上。他的儿子崔廓,做过散骑侍郎,也以正直著称。

郭奕,字大业,是太原阳曲人。年轻时就名声很大,山涛都夸他高洁简朴,很有气度。他一开始当野王县令,羊祜经常去他那里,郭奕感叹说:“羊叔子,你干嘛要比我郭大业差呢!”过了一段时间,羊祜又去了,郭奕又感叹说:“羊叔子,你比我强远了!”然后,他竟然送羊祜出了边境几百里,因为这事儿被免了官。到了咸熙年间末期,他做了文帝的相国主簿。当时钟会造反在蜀地,荀勖是钟会的表外甥,从小就在钟会家长大,荀勖又是文帝的幕僚,郭奕就上奏章请求把荀勖调离朝廷。虽然皇帝没采纳他的建议,但也认可了他的正直。

武帝即位后,刚开始建立东宫,就让郭奕和郑默一起做中庶子。后来,郭奕升迁为右卫率、骁骑将军,被封为平陵男爵。咸宁年间初期,他又升迁为雍州刺史、鹰扬将军,不久又加授赤幢曲盖、鼓吹的荣誉。郭奕有个寡居的姐姐,跟着他一起做官,姐姐家的仆人做了不少坏事,被人告发。郭奕调查清楚后说:“大丈夫哪能为了老姐姐的名声去追究这些事呢?”于是就把这事儿放过去了,不再追究。当时有个亭长叫李含,很有才华,但因为家境贫寒,被那些豪族排挤,郭奕就把他提拔为别驾,李含后来也当上了大官,人们都认为郭奕很会识人。

太康年间,郭奕被征召为尚书。他名声很大,当时朝中的大臣都比不上他。当时皇帝把权力都交给杨骏,郭奕上奏章说杨骏器量狭小,不能让他掌握国家大事。皇帝没听他的,结果杨骏后来被诛杀了。郭奕生病的时候,皇帝下诏赐给他二十万钱,每天还供应酒米。太康八年,郭奕去世了,太常寺上奏,请求给他谥号“景”。但是有人认为,谥号等级要和身份地位相符, “景”和皇帝的谥号“景皇”相同,不合适,于是请求改谥为“穆”。皇帝下诏说:“谥号是为了表彰功德和品行,《谥法》里说,品德高尚,坚持不懈的叫做‘简’。郭奕忠诚刚毅,正直清廉,立下的功德始终如一。”于是就赐给他谥号“简”。

侯史光,字孝明,是山东掖县人。从小就聪明有悟性,在同县的刘夏那里学习。

他考中了孝廉,被州里任命为别驾。咸熙年间初期,他担任洛阳典农中郎将,被封为关中侯。泰始年间初期,他被任命为散骑常侍,不久又兼任侍中。他和皇甫陶、荀暠一起奉命巡查各地风俗,回来后向皇帝汇报情况,皇帝很满意,于是提升他为城门校尉,爵位也升为临海侯。那一年,皇帝下诏说:“史光忠诚正直,为人耿介,在朝廷内外任职,都勤勤恳恳,为公办事,让他担任御史中丞吧。虽然降低了他的官职,但这其实是让他更好地发挥他的正直才能。”史光担任御史中丞期间,办事宽松但并不纵容。

太保王祥久病不上朝,史光上奏请求免除王祥的职务,结果皇帝体恤王祥,把史光的奏章压了下来。后来,史光升任少府,最后在任上去世。皇帝下诏赐给他一套朝服、一件衣服、三十万钱和一百匹布。等他下葬后,皇帝又下诏说:“史光志向远大,为人守约,有清廉正直的操守。他家里非常贫寒简朴,朕再赐给他五十万钱。”史光学识渊博,通晓古代典籍,在各个官职上都有政绩,他的奏章和文章条理清晰。他的长子史玄嗣,官至玄菟太守;史光死后,他的儿子史施继任,担任东莞太守。

何攀,字惠兴,是四川郫县人。他在州里当过主簿。当时刺史皇甫晏被牙门张弘害死,张弘诬陷皇甫晏谋反。何攀正好赶上母亲去世,于是就到梁州上表,证明皇甫晏没有谋反,所以皇甫晏的冤情得以昭雪。

王濬担任益州刺史后,聘请何攀当别驾。王濬计划讨伐吴国,派何攀进京上表,当面陈述作战策略。朝廷两次召见他,还让他和张华一起商议讨伐吴国的时机和策略。王濬还派何攀去拜访羊祜,当面和他一起商讨伐吴的策略。何攀很擅长执行命令,皇帝很赏识他,下令让他参与王濬的军事行动。等孙皓投降王濬后,王浑因为事后安排的问题生气,想攻打王濬,何攀劝王濬把孙皓送给王浑,这件事才得以解决。

后来,何攀被任命为王濬的辅国司马,被封为关内侯。之后调任荥阳县令,上书十条建议,名声很好。接着升任廷尉平。当时的廷尉卿诸葛冲看不起何攀是蜀地人,轻视他,但后来一起审理疑难案件后,诸葛冲才对他刮目相看。何攀被提升为宣城太守,但他没去上任,改任散骑侍郎。

杨骏当权后,提拔很多亲属,大肆封赏,想用恩惠来保护自己。何攀认为这样做不对,就和石崇一起上奏章劝谏,这件事记载在石崇的传记里。但皇帝没有采纳。因为何攀参与诛杀杨骏有功,被封为西城侯,食邑万户,赏赐绢帛一万匹,他的弟弟被封为平乡侯,侄子被封为关中侯。何攀坚决辞去一半的食邑和绢帛,把剩下的赏赐分给内外宗亲,自己几乎没留下什么。

之后他升任翊军校尉,不久后外放担任东羌校尉。后来被征召为扬州刺史,任职三年后,升任大司农。接着调任兖州刺史,加封鹰扬将军,但他坚决推辞没有接受。太常成粲、左将军卞粹劝他赴任,朝廷又下诏催促,但他还是以生病为由推辞不去。赵王伦篡位后,派人召见何攀,何攀再次称病严重。赵王伦很生气,要杀他,何攀没办法,只好带病前往洛阳。最后何攀死在洛阳,享年五十八岁。何攀为人正直公正,为官清廉,爱护百姓,重视儒学和人才。他担任梁州和益州的中正官时,提拔了很多被埋没的人才。巴西的陈寿、阎乂,犍为的费立都是西州的名士,都被乡里人诽谤,好几年都蒙受冤屈,何攀为他们伸冤,他们才得以免受冤枉。

何攀虽然位高权重,但家里却很贫寒,没有妾侍和乐师,只是尽力帮助穷困的人。他的儿子何璋继承了他的遗志。

史书上说啊,幽王和厉王当皇帝的时候不称职,即使是品德高尚的人,心里也想着要劝谏他们改正;而共工当政的时候,就连大圣人都受不了。更何况那些有志向、有仁德的人呢,怎么可能去巴结讨好他们呢?那些荣华富贵,只不过是用来控制他们生死的东西罢了。就算他们能说会道,像融化黄金一样把话说得漂亮,或者拔剑指天,上书朝廷,即使车子都坏掉了,仍然坚持前往,但是劝谏皇帝不容易,批评大臣更难。刘毅碰上个开明的皇帝,才得以施展抱负;任和、两度被皇帝斥责,你看这情况,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至于武陔怀着像魏征那样辅佐君王的志向,崔洪效仿郤诜那样正直清廉,长升劝谏王弥要尊崇礼法,何攀遵从赵伦的命令,这些君子们,我们从他们处理事情的态度就能看出他们的为人。

赞扬道:仲雄刚开始做官的时候,就以忠诚正直闻名朝野。他就像诸葛亮一样,而皇帝却像汉桓帝、汉灵帝那样昏庸。成就大业不能像杨国忠那样阿谀奉承,元褒讽刺贾逵的为人。和氏的奏章条理清晰,可以用来作为治理国家的蓝图。崔洪不拜访权贵,他的名声却传遍朝野。侯史、武陔都是辅佐君主的优秀人才。何攀处理事情公正公平,冤枉的案件都被他平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