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沈,字处道,是太原晋阳人。他爷爷王柔,是汉朝匈奴中郎将;他爸爸王机,是魏国的东郡太守。王沈从小就没了爹妈,是被叔父司空王昶养大的,他对待叔父就像对待亲生父亲一样。他对继母和寡嫂都非常孝顺,为人称道。他爱好读书,擅长写作。大将军曹爽看中他的才能,把他招募到身边做幕僚,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中书门下侍郎。曹爽被杀后,王沈因为是曹爽的旧部下,被免了职。
后来他又被任命为治书侍御史,之后又升任秘书监。正元年间,他升迁为散骑常侍、侍中,负责典籍的编纂工作。他和荀顗、阮籍一起参与编写《魏书》,但书中有很多地方都隐瞒了当时的真相,不如陈寿写的《三国志》那样真实客观。
那时候魏高贵乡公爱好学习,很有文采,经常在东堂设宴,邀请王沈和裴秀等人参加,让他们当场写作。高贵乡公还给王沈起了个雅号叫“文籍先生”,给裴秀起了个雅号叫“儒林丈人”。后来高贵乡公准备攻打魏文帝,还把王沈和王业叫去商量,告诉他们自己的计划。王沈和王业赶紧跑去报告魏文帝,因为立了功,王沈被封为安平侯,食邑二千户。不过,王沈这种不忠于主子的行为,受到了很多人的批评。
寻迁当上了尚书,又外放出任豫州诸军事、奋武将军、豫州刺史。到了豫州上任后,他就发布命令说:“自古以来,贤明的圣人,都乐意听到批评的声音,愿意听取老百姓的意见,因为即使是平民百姓,也可能说出有价值的事情;即使是挑柴的普通人,也可能说出治国安邦的妙计。我来到豫州以来,却一直没听到什么逆耳忠言,难道是因为我还没做到虚心纳谏,所以让那些想说话的人有所顾虑吗? ”
所以,我要下令到各县城和百姓中去宣布:如果谁能举荐隐居在山林间的有才能的人才,揭发州里那些奸邪小人,指出地方官吏的优缺点,反映百姓的疾苦,提出兴利除害、改进措施的建议,并且效果显著的,奖励粮食五百斛。如果谁能提出一些切中时弊的建议,指出刺史的得失,以及朝廷政事的宽严是否得当,让政令刚柔相济的,奖励粮食一千斛。 别以为我不相信你们,我的心胸光明磊落,如同皎洁的太阳一般!”
主簿陈廞和褚某说:“我们领会您的教诲,深感您的用心良苦。您日理万机,还想着听取批评意见,真是劳苦功高啊!我们认为,上级喜欢什么,下级就会做什么。但最近却没有人敢直言进谏,也没有人敢从远方传递忠告,这恐怕是因为确实没什么值得批评的地方。现在您下令鼓励大家进言,用赏赐来激励,恐怕会让那些正直的人因为害怕赏赐而不敢说话;而那些贪图钱财的人,则会为了利益而胡乱进言。如果建议不合理,赏赐却白白给了,那那些远方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就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了,只会觉得说了也没用,认为您只是做做样子。所以,我们认为发布这个命令,最好稍微等等。”
沈先生说:“一个人德行浅薄却职位很高,功劳轻微却俸禄丰厚,这是贪婪的人追求的,而高尚的人是不会接受的。如果你能向刺史大人直言进谏,让本州百姓受益,提拔有才能的隐士,去除阿谀奉承的小人,在上树立良好的品德,在下享受应得的俸禄,这就是君子的行为,为什么不说呢?直言进谏是忠,惠及一方百姓是仁,功成身退是廉,你兼具这三者,是仁智之举,为什么抱着你的想法却让国家蒙受损失呢!”
褚先生回答说:“尧、舜、周公之所以能够听到忠诚的谏言,是因为他们以诚恳之心待人。冰和炭不会说话,但冷热之性却自然显现,是因为它们本身就具备这种特性。如果真心向往忠直,就像冰炭的特性一样自然,那么敢于直言的臣子就会很多,好的建议也会源源不断地涌现。但如果你的德行达不到尧舜的水平,智慧达不到周公的程度,你的实际行动也配不上冰炭的自然属性,即使重赏之下,也未必能得到忠诚的谏言。过去,魏绛因为和戎有功,受到了女乐的赏赐;管仲因为兴国有功,被封为上卿。他们的功劳显著,赏赐才随之而来。我还没听说过用重赏来寻求谏言,用财物来求取真话的。”沈先生被他说服了,于是采纳了他的意见。
沈先生开始探寻好的政策,查阅从贾逵以来的法令条例,从中选择好的执行。他又说:“年轻人不学习先王之教,却希望政道日益兴盛,这是不可能的。文治武功并用,才是长久之道。世风日下,必须改革。改革风俗的关键在于重视教育。从前,原伯鲁不喜欢学习,闵马父知道他一定会灭亡。将吏的子弟,生活优裕,家庭环境好,如果不教育他们,他们一定会沉迷玩乐,败坏社会风气。”于是九郡的百姓都欣然接受教化,风俗也因此改变了。
他先是被任命为征虏将军,还被授予节杖,统领江北的军事。五等爵位刚建立的时候,他被封为博陵侯,地位仅次于诸侯王。平定蜀地的战役中,吴国军队大举入侵,声称要救援蜀地,搞得边境人心惶惶。但沈镇镇定自若,指挥有方,敌人一听就吓跑了。后来他又升任镇南将军。武帝即位后,他被任命为御史大夫,兼任尚书令,还被加封为给事中。沈镇凭借他的才华和名望,在当时非常有名,所以像羊祜、荀勖、裴秀、贾充这些创业元勋,都经常和他商量事情。
等到皇帝正式登基,因为沈镇在辅佐皇帝即位方面立下了大功,他又被升为骠骑将军,主管尚书事务,还被加封为散骑常侍,统领城外的军事。皇帝要封他为博陵郡公,但他坚决推辞不受,最后才勉强接受了县公的爵位,食邑一千八百户。皇帝本来打算把国家大事都交给他处理,可惜他在泰始二年就去世了。皇帝穿丧服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还赐给他一套珍贵的朝服、一件衣服、三十万钱、一百匹布和一顷葬田,谥号为“元”。
第二年,皇帝追念沈镇的功劳,下诏说:“表彰先人的功绩,是为了推崇贤能,留下教诲,慎重地对待身后之事,纪念远大的功德,以教化百姓。散骑常侍、骠骑将军、博陵元公沈镇,为人正直,品德高尚,通晓经史典籍,才识渊博。他曾经担任过朝廷要职,也出任过地方要职,在朝中献策献计,在外镇守边疆,保卫国家。建国设官,他位列公辅之臣,兼管朝廷事务,参与国家大事的决断,他确实有辅佐帝王,安定社稷的大功。特追赠他司空公的爵位,以表彰他的功绩,使他的名声流芳百世。他之前因为辅佐皇帝有功,应该被封为郡公,但他坚决推辞,我们非常欣赏他的谦让美德,尊重他的意愿。可以按照郡公的规格为他送葬。沈镇平时生活俭朴,不贪图钱财。让他生前统领的军队为他建造了五十间房屋。”他的儿子沈浚继承了他的爵位。后来沈镇的夫人荀氏去世,要合葬的时候,发现沈镇的棺材已经损坏,皇帝又赐给他一套东园的珍贵陪葬品。咸宁年间,皇帝再次追封沈镇为郡公。
浚,字彭祖。他妈妈是赵氏,是个好人家出身的女子,不过家境贫寒,经常在沈家做工,结果就在沈家生下了浚。一开始,沈家根本看不起他。
十五岁那年,沈家家主去世了,膝下无子,亲戚们一起商量着让浚继承家业,还让他当上了驸马都尉,这可是个响当当的官职啊!太康年间,他和其他王公贵族一起回到自己的封地。三年后回朝述职,被任命为员外散骑侍郎。元康年间,他又升迁为员外常侍,接着又当上了越骑校尉、右军将军。后来被外派到河内当太守,因为郡公不能担任二千石的官职(注:二千石指俸禄为二千石的官职,是高级官职),所以他又调任东中郎将,镇守许昌。
在许昌的时候,正赶上愍怀太子被幽禁在那里。 浚奉了贾后的命令,和黄门孙虑一起害死了太子。 之后,他升迁为宁北将军、青州刺史。没多久,他又被调任宁朔将军,还被授予持节、都督幽州诸军事的职务,权力越来越大了。 那时候朝廷一片混乱,到处都是盗贼,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浚想了个办法,那就是和少数民族搞好关系。他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鲜卑人务勿尘,又把另一个女儿嫁给了苏恕延。
赵王伦篡位后,三个王爷揭竿而起造反。石勒这小子,手握重兵,两边都不站队,还截断了朝廷的命令,不让境内老百姓参加起义。成都王颖本来想收拾他,但当时没来得及。后来伦被杀了,石勒升官了,当上了安北将军。
河间王颙和成都王颖又带兵打进洛阳,还杀了长沙王乂,石勒心里很不服气。颖上表推荐幽州刺史石堪当右司马,然后又让右司马和演顶替石堪,暗地里派和演去杀石勒,好吞并他的军队。和演跟乌丸单于审登合谋,约石勒在蓟城南边的清泉水边见面。蓟城西边有两条路,和演和石勒各走一条。他们俩想在会合的时候动手。结果那天暴雨倾盆,兵器都湿透了,没成功,只好回去。
单于审登跟他的手下商量说:“和演想杀石勒,事情差不多成功了,结果突然下大雨,没干成,看来是老天爷在帮石勒啊!违背天意不吉利,我不能再跟和演混下去了。”于是把这事告诉了石勒。石勒赶紧严阵以待,和单于一起包围了和演。和演举着白旗向石勒投降,结果被杀了,石勒自己当上了幽州刺史。他整顿军队,召集务勿尘,率领胡人和汉人两万人马,去讨伐颖。他派主簿祁弘当先锋,在平棘打败了颖的将领石超。石勒乘胜追击,攻克了邺城,士兵们疯狂抢掠,死的人很多。鲜卑人抢了很多妇女,石勒下令,谁敢藏匿就杀头,结果有八千人被扔进了易水。老百姓遭了大罪,从这时候开始的。
石勒回到蓟城,名声更大了。东海王越准备迎接皇帝,石勒派祁弘率领乌丸骑兵当先锋。惠帝回到洛阳后,石勒被提升为骠骑大将军、都督东夷河北诸军事,继续担任幽州刺史,还加封了燕国,扩大了博陵的封地。怀帝即位后,石勒被任命为司空,兼任乌丸校尉,务勿尘被封为大单于。石勒又上表请求封务勿尘为辽西郡公,他的其他部将大飘滑和弟弟渴末别部大屠瓮等等都被封为亲晋王。
话说永嘉年间,石勒这小子来犯冀州,当时的朝廷就派鲜卑族大将文鸯去打他,结果把石勒赶跑了,跑到了南阳。
第二年,石勒又卷土重来,攻打冀州,冀州刺史王斌被石勒给杀了。朝廷没办法,又让司马浚去管冀州。朝廷还升了司马浚的官,封他为大司马,还加封侍中、大都督,让他统领幽州、冀州等地的军事。圣旨还没送到呢,洛阳就给打下来了,乱成一锅粥。司马浚这时候可威风了,自己说了算,直接带兵打石勒。他派王昌、阮豹他们,还有务勿尘的儿子疾陆眷,以及文鸯兄弟几个,一起攻打石勒的老巢襄国。石勒带兵来抵抗,结果被王昌打了个大败仗。司马浚的弟弟末柸更是追着敌人进了石勒的大营,可惜被石勒给抓住了。石勒拿末柸当人质,派人来求和。疾陆眷就用250匹战马和一大箱金银赎回了末柸,然后跟石勒结盟,撤兵了。
后来,司马浚自己宣布受命于朝廷,开始任命官员,他任命荀藩为太尉,荀组为司隶校尉,华荟为太常,李絙为河南尹。他还派祁弘去打石勒,祁弘到了广宗。结果那天大雾,祁弘的军队迷了路,正巧碰上了石勒,结果被石勒给杀了。这下子,刘琨跟司马浚又因为冀州的事儿闹起来了。刘琨派他族人刘希回中山招兵买马,代郡、上谷、广宁三郡的老百姓都归顺了刘琨。司马浚心里着急,就停止了攻打石勒,转而对付刘琨。司马浚派胡矩带兵,跟疾陆眷一起,把刘希给打败了,还把三郡的百姓都抓走,赶到塞外去了,刘琨再也没办法跟司马浚争冀州了。
石勒想攻打石浚,就派枣嵩率领军队驻扎在易水边,同时召见疾陆眷,打算和他一起攻打襄国。石浚当政手段残暴,将领和官员又贪婪残暴,大肆侵占山泽,引水灌田,淹没了坟墓,劳民伤财,百姓苦不堪言,很多人叛逃投奔鲜卑。他的属官韩咸极力劝谏,石浚大怒,把他杀了。疾陆眷因为之前几次违抗命令,害怕石浚治他的罪。石勒也派使者送去重金贿赂疾陆眷等人,所以他们就没去响应石浚的召见。石浚大怒,用重金贿赂单于猗卢的儿子右贤王日律孙,让他去攻打疾陆眷,结果反被疾陆眷打败了。
这段时间,刘琨被刘聪逼得很紧,很多避乱的游士都投奔石浚。石浚觉得自己势力越来越强大了,就设坛祭天,立了太子,还设置了许多官职。他自己担任尚书令,任命枣嵩、裴宪为尚书,让自己的儿子住在王宫里,让他拿着符节,担任护匈奴中郎将,还把自己的妻舅崔毖任命为东夷校尉。他还让枣嵩监察司、冀、并、兖州的军事,担任行安北将军,任命田徽为兖州刺史,李恽为青州刺史。后来李恽被石勒杀了,就用薄盛代替了他。
石浚用他父亲的名字“处道”,来对应“当涂高”这个应王者之谶,计划要称帝。胡矩劝谏石浚,详细地说明了称帝的不可行性。石浚很生气,把胡矩贬到魏郡当太守。前任渤海太守刘亮、他的族子北海太守刘搏、司空掾高柔都极力劝谏,石浚大怒,把他们都杀了。石浚本来就看不起长史燕国王悌,就借故杀了他。当时民间流传童谣:“十囊五囊入枣郎。”枣嵩是石浚的女婿。石浚听说后,责问枣嵩,但最终也没能治他的罪。又有一首童谣说:“幽州城门似藏户,中有伏尸王彭祖。”府门前有狐狸盘踞,翟雉飞进了办公场所。当时燕国的霍原,是北州有名的贤士,石浚把要称帝的事告诉他,霍原没有回答,石浚就杀了他。
因此,士人们都很愤怒怨恨,石浚内外都没有亲信。因为他越来越骄横跋扈,不亲自处理政务,所任用的都是些苛刻的人;再加上旱灾蝗灾,士兵们也越来越衰弱。
浚王当政的时候,手下官员大多都是内部提拔的,只有司马游统是从外面来的。游统心里不服气,就偷偷跟石勒勾结了。石勒就假装投降浚王,说愿意尊浚王为主。当时浚王的百姓内部起义,陆眷等人又穷追猛打。浚王很高兴石勒投靠自己,石勒就装出一副很谦卑的样子来侍奉他,还送了很多珍宝,派驿站快马不断地送来。浚王觉得石勒是真的投降了,就不再防备他了。石勒就派人选了个日子要给浚王加尊号,浚王答应了。
石勒把军队驻扎在易水边,护军孙纬怀疑石勒有诈,赶紧报告浚王,还带兵去拦截石勒。浚王不听,还让石勒直接过来。大家都说:“胡人贪婪又没信用,肯定有诈,咱们应该抵抗他!”浚王生气了,想杀掉那些劝谏的人,大家都不敢再说话了。浚王摆出盛大的阵势来迎接石勒。石勒到了城下,立刻就下令抢劫。浚王手下的人又请求讨伐石勒,浚王还是不答应。等到石勒进了官署,浚王才走出大堂,结果被石勒的军队抓住,押到石勒面前。石勒就和浚王的妻子并排坐着,让浚王站在他们面前。浚王骂道:“胡奴!你欺骗我,怎么这么凶残!”石勒数落浚王对晋朝不忠,还责备他百姓饥饿缺粮,积攒了五十万斛粮食却不发放救济。然后派了五百骑兵先把浚王押送到襄国,又收缴了浚王手下精兵一万人,全部杀掉。两天后石勒回来,孙纬又去拦截他,石勒才勉强逃脱。石勒到了襄国,杀了浚王,浚王到死都没屈服,一直骂着才死。浚王没有儿子。
太元二年,朝廷下诏书要兴复绝嗣的家族,封沈从孙道素为博陵公。道素死后,他的儿子崇之继承爵位。义熙十一年,改封为东莞郡公。宋朝受禅之后,这个爵位就取消了。
荀顗,字景倩,是颍川人,魏国太尉荀彧的第六个儿子。小时候就受到他姐姐的丈夫陈群的赏识。他非常孝顺,很小就出名了,博学多才,思考问题很周到。魏国时期,因为父亲的功劳被任命为中郎。宣帝辅政的时候,很欣赏荀顗,说:“这是荀令君的儿子啊!”就提拔他做了散骑侍郎,后来又升迁为侍中。他给魏少帝讲经,被任命为骑都尉,被赐爵关内侯。他曾经和钟会辩论《易经》中没有互体卦,又和扶风王骏辩论仁孝哪个更重要,当时名扬天下。
话说那时候曹爽独揽大权,何晏他们想害死太常傅嘏,是杜预挺身而出救了他。后来高贵乡公当了皇帝,杜预就对景帝说:“皇上现在刚登基,权力还不稳固,应该赶紧派使者到各地宣扬皇恩,顺便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结果毌丘俭和文钦果然不服,起兵造反。杜预提前预料到了,参与平叛立了大功,被封为万岁亭侯,食邑四百户。
等到文帝辅政的时候,杜预升迁做了尚书。后来皇帝征讨诸葛诞,留下杜预镇守后方。杜预的外甥陈泰去世了,杜预就接替陈泰当了仆射,还兼管吏部,他推辞了好几次才勉强接受。杜预继承了陈泰的职位后,做事非常谨慎细致,认真核实各种情况,社会风气也因此变得清明了。到了咸熙年间,他又升迁为司空,爵位也升为乡侯。
杜预年纪大了,孝顺父母非常感人,他母亲去世后,他悲痛欲绝,几乎要了命,全国上下都称赞他。文帝下诏,按照汉朝太傅胡广丧母的规格,给杜预办理丧事。蜀国灭亡后,朝廷恢复了五等爵位制度,皇帝让杜预制定新的礼仪。杜预请求让羊祜、任恺、庾峻、应贞、孔颢一起参与修订旧的礼仪制度,最终制定了新的晋朝礼仪。
咸熙初年,杜预被封为临淮侯。武帝登基后,杜预的爵位又升为公爵,食邑一千八百户。皇帝还下了一道诏书,说:“古时候大禹设立九官,契推广五教,都是为了弘扬王化,给百姓做榜样。我继承了祖宗的基业,却对治国之道还不太懂,想好好规范五品官的制度,来安定天下。侍中、司空杜预,为人正直诚实,思想通达,辅佐先帝,又辅佐我,功劳很大,应该让他掌管教化,来安定社会。所以,任命杜预为司徒!” 没多久,杜预又加封侍中,然后又升迁为太尉,兼任都督城外牙门诸军事,还配备了百名亲兵。过了一段时间,皇帝又下诏说:“侍中、太尉杜预,为人温厚恭谨,忠诚可靠,品德高尚,学识渊博,德高望重。任命他为太子太傅,侍中、太尉的职位不变。”
话说,当时因为《正德》《大豫》这两套雅乐还没完全融合好,皇帝就让何曾去负责制定乐律。结果何曾还没完成任务,就在泰始十年去世了。皇帝亲自为他举哀,太子也去奔丧,皇宫和太子宫都送去了厚礼,规格超高。皇帝还下诏书说:“侍中、太尉、行太子太傅、临淮公何曾,为人清廉正直,忠诚可靠,在朝廷内外都担任过要职,功劳很大,他还教导太子,功绩显著,可以说是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他突然去世,朕非常痛心啊!赏赐他温明秘器一套、朝服一套、衣服一件。谥号为‘康’。”又下了一道诏书说:“太尉何曾不贪图私利,家里连房子都没有,他清廉节俭的品德,死后更加彰显。赏赐他家钱两百万,让他盖房子。”到了咸宁年间,朝廷要评定功臣,准备把他们配享宗庙。有关部门奏请,把何曾等十二个人刻上功劳,配享太庙。
何曾精通《三礼》,懂朝廷的大礼仪,但是为人缺乏正直的操守,只会逢迎讨好荀勖和贾充。当初,太子要选妃子,何曾就向皇帝推荐贾充的女儿,说她姿容美丽,品德高尚,可以考虑。这件事让他受到了世人的批评。何曾没有儿子,就由他的孙子何徽继承爵位。到了中兴年间,何曾的哥哥的玄孙何序被封为临淮公,继承何曾的爵位。何序死后,爵位又断了,孝武帝又封何序的儿子何恒继承何曾的爵位。何恒死后,他的儿子何龙符继承爵位。后来宋朝受禅,这个爵位也就被废除了。
荀勖,字公曾,是颍川颍阴人,汉朝司空荀爽的曾孙。他爷爷荀棐是射声校尉。他父亲荀肸早逝,荀勖就依靠舅舅长大。荀勖从小就聪明过人,十几岁就能写文章了。他外祖父魏国的太傅钟繇说:“这孩子将来一定会超过他的曾祖父。”荀勖长大后,学问渊博,很适合从政。他在魏国做官,被大将军曹爽辟为幕僚,后来升迁为中书通事郎。曹爽被杀后,曹爽的门生故吏都没敢去探望,只有荀勖一个人去探望,其他人这才跟着去了。他做过安阳令,又升迁为骠骑从事中郎。荀勖在安阳为官时很有政绩,安阳百姓为他立了祠堂。后来他升任廷尉正,参与文帝大将军的军事事务,被赐爵关内侯,又升迁为从事中郎,兼领记室。
高贵乡公想要搞变革的时候,大将军府的孙佑他们守着阊阖门。皇帝的弟弟安阳侯司马榦听说出事了,想进宫,孙佑对他说:“还没人进去呢,你可以从东掖门进。”司马榦到了之后,皇帝故意拖延他,司马榦把情况报告给了皇帝,皇帝想灭孙佑的三族。 卫瓘劝说皇帝说:“孙佑没让安阳侯进去,确实应该狠狠批评他。但是事情有顺利和不顺利的时候,用刑罚不能因为高兴或生气就随意轻重。现在成倅的处罚只针对他自己,而孙佑就要灭三族,恐怕会让那些正直的人心里有意见。”于是皇帝免去了孙佑的官职,让他做了平民。 那时候有个叫路遗的骑兵,想当刺客去蜀地刺杀别人,卫瓘对皇帝说:“您老人家以至公无私治理天下,应该依靠正义来打击违抗命令的人。而用刺客的名义除掉敌人,这不是所谓的在天下施行刑法,用德行感化远方啊。”皇帝觉得他说得对。
后来钟会谋反,还没正式审问,外面就有人告发了。皇帝平时和钟会关系很好,不太相信。卫瓘说:“钟会虽然受过您的恩惠,但是他的为人还不能保证他一定会知恩图报,不能不赶紧防备他。”皇帝立刻出兵镇守长安,主簿郭奕、参军王深因为卫瓘是钟会舅舅家的外甥,从小就和钟会家的长辈很熟,劝皇帝把卫瓘赶走。皇帝没听他们的,还让卫瓘陪自己骑马,待他像以前一样。之前,卫瓘建议说“讨伐蜀国,应该让卫瓘当监军”。蜀国乱了之后,多亏卫瓘帮忙才平定。事情平定后,卫瓘回到洛阳,和裴秀、羊祜一起管理机密事务。
这时候要派使者去吴国联姻,并且要派当时的文人给孙皓写信,皇帝用了卫瓘写的信。孙皓回信答应联姻,皇帝对卫瓘说:“你之前写的信,让吴国想归顺,这比十万大军还厉害啊!”皇帝登上了晋王的宝座,封卫瓘为侍中,封他为安阳子,食邑一千户。武帝禅位后,又改封他为济北郡公。卫瓘因为羊祜谦让,就坚决推辞做侯爵。后来被任命为中书监,加侍中,领著作郎,和贾充一起制定律令。
话说这贾充被派去镇守关中,就对冯紞说:“贾公(贾充的父亲)被远贬,咱们现在失势了。太子还没选妃子,要是能把我的女儿嫁给太子,那咱们的地位就能稳固了。”冯紞跟贾充一起在皇帝跟前极力夸赞贾充的女儿,说:“贾充的女儿真是貌美才华出众,要是能进东宫当太子妃,一定能辅佐太子成为贤明的君主,就像《关雎》里描写的那样贤德的后妃。” 就这样,贾充的女儿嫁给了太子。当时很多人觉得这事儿不妥,说他们阿谀奉承,讨好皇帝。
过了很久,贾充升官了,当上了光禄大夫。他主管宫廷音乐,还负责修订律吕(音律),这些都得到了广泛的应用。早年间,贾充在路上遇到一个赵国的商人牛铎,记住了他牛铎的声音。后来贾充主管音乐,发现乐器音调不和谐,就说:“要是能找到赵国的牛铎,就能把音调调整好了。”于是他就派人到各个郡国去寻找牛铎,果然找到了,乐器的音调也和谐了。还有一次,贾充在皇帝面前进膳,跟大家说:“这饭是用柴火烧的。”大家都不相信。皇帝就派人去问厨子,厨子说是用旧车轮的木头烧的。大家都佩服贾充的见识。
不久,贾充又当上了秘书监,他和中书令张华一起,根据刘向的《别录》,整理典籍。他还设立了书博士和弟子,教授学生,以钟、胡为学习的榜样。咸宁年间,贾充和石苞等人一起被列为辅佐皇帝有功的臣子,名字刻在功臣碑上。后来王濬上书请求讨伐吴国,贾充和贾充极力劝谏,说不可行,但皇帝没听,结果吴国果然灭亡了。因为贾充专管皇帝的诏令,论功行赏,封他的一个儿子为亭侯,食邑一千户,赏赐绢一千匹。他还封孙显为颍阳亭侯。
后来,在汲郡的古墓里发现了竹简上的古文,皇帝下令让贾充整理编纂,编成了《中经》,收藏在秘书监。
皇上打算把那些王公们派到各地去当地方官,就问了勖的意见。勖说:“那些王公们本来就已经是都督了,现在再把他们派到各地去,那不是白费力气吗?再说,这样一来还要把郡县分给他们,老百姓都喜欢自己原来的地方,肯定会有怨言的。每个地方都驻军,官兵的粮饷还得由地方自己出,边境的防卫可怎么办呢?”
皇上觉得勖说的有道理,又让他好好想想。勖接着说:“如果按照圣上的旨意,像古代那样选拔人才来担任方伯,让军队和地方官都各自听从都督的指挥,那当然很好。至于说重新划分封地,让亲疏远近有所区别,这本来也是个好主意。但是,要是把原来的地盘分开了,恐怕会引起很大的动荡,人心也会不安,我觉得还是按照原来的办法比较好。如果非要改动,那就尽量不要分割土地,减少损失,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这五等爵位制度,说起来是治理国家、长治久安的好办法,实际上根本不成体系,只是个虚名而已,跟原来的郡县乡亭没什么两样。如果贸然改变,恐怕会引起民怨。现在先把大的问题解决了,至于这五等爵位制度,可以以后再慢慢考虑。有些事情,时间长了自然会好,但如果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理解,也不能忽视。”
皇上觉得勖说的很有道理,大多采纳了他的意见。
大家都在讨论减少州郡县的官吏数量,好让更多人去务农。勖(xù)说:“与其减少官吏,不如减少官职,减少官职不如减少政务,减少政务不如心存清明。以前萧何、曹参辅佐汉朝,他们清正廉洁,使得天下统一,这才是清明的根本。汉文帝在位期间,几乎不用刑罚,这就是减少政务。光武帝合并了一些官吏机构,县、国、邑的官吏数量减少到十分之一,这就是减少官职。魏太和年间,派使者到各地减少官吏数量;正始年间也合并了一些州郡县,这就是减少官吏。如果真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那就应该先减少政务。所有做官的,都应该学习萧何、曹参的精神,来辅助国家大治。要提倡诚信,重视和睦相处,让那些贪图富贵、忘记根本的人没有立足之地,那些虚伪的行为自然就会停止,那些浮夸的人也会害怕了。要重视谦让,崇尚知足,让地位低下的不冒犯地位高的,年轻的不凌驾年长的,远亲不干涉近亲,新官不排挤老官,小官不凌驾大官,私情不违背公义,这样上下就能和睦相处,远近就能互相信任了。官位不能靠争抢获得,名誉不能靠拉帮结派得到,这样是非就不会混淆,官员就不会被谣言迷惑了。要禁止奇技淫巧,压制怪异的言论,那些为了牟取暴利而改变旧制的人,一定要严惩,这样官场风气才能稳定,人心才能不乱。事情拖延就会导致政务积压,政务积压就会导致政绩废弛。在职的人要勤勤恳恳,尽职尽责的人要日夜操劳,这样即使是做最简单的差事,也能做到尽职尽责。要像金石一样讲信用,小的失误不至于影响大局,要忍耐怨恨,包容错误。简化文书,减少繁琐苛刻的规定,让政令颁布后,百姓容易理解和执行,让他们像沐浴春风一样乐意接受,像听到雷声一样敬畏。不要让繁琐的文书让官吏厌倦,不要让反复的命令让百姓厌烦,这样官吏就会尽心尽力,百姓就会拥护政令。要设置官职,分工明确,责任到人。君子要积极进取,但不要互相争斗,要量力而行,各司其职,这样就不会出现官职混乱,政务腐败的情况了。以上这些,都是我认为减少政务的根本方法。如果能做到这些,即使不减少官吏数量,天下也会认为是减轻了负担。
如果想要减少官职,我认为可以把九寺合并到尚书省,兰台可以交给三府管理。但是,这些都是历代沿袭下来的制度,大家习以为常,所以我一直犹豫不敢说出来。至于减少政务,我确实认为这是个好办法。如果直接大幅度削减一半,恐怕文武百官、州郡县的职务以及各项事务的兴废,都不能一概而论。凡是发布命令,如果合理恰当,那就没问题,如果有人反对,可能会导致政令不通。凡是职权所及,都要先仔细衡量利弊。让忠诚可靠的官员,精明能干的长官,各自根据实际情况裁减,先提出方案上报。然后统筹规划,详细制定削减方案,这样颁布的命令就能执行下去,不会动摇。如果不这样做,恐怕会迷惑人心,之前减少的官吏,可能很快又会恢复,甚至可能激增,所以不得不慎重考虑。”勖的议论,大多都是这种损益得失的分析。
皇上在太康年间下诏说:“勖(xù)啊,你聪明睿智,通晓天理,有辅佐帝王的功劳,又兼具广博的学识。你长期担任内职,功勋显著,办事认真,谋划忠诚。应该提升你的地位,让你参与辅佐朝政。现在任命你为光禄大夫、仪同三司、开府辟召,仍旧担任中书监、侍中,侯爵不变。” 那时候太尉贾充和司徒李胤都去世了,太子太傅的职位也空缺了,勖就上奏说:“三公和太子的保傅,一定要选对人。如果让杨珧来辅佐太子,一定能达到圣上的期望。尚书令卫瓘和吏部尚书山涛都可以担任司徒。如果考虑到卫瓘刚刚被任命为尚书令,还没上任,那么山涛就是合适的人选。”皇上都同意了他的建议。
第二年秋天,各州郡发生大水灾,兖州尤其严重。勖建议设置都水使者来负责治理水患。后来,门下省推荐通事令史伊羡和赵咸为舍人,负责掌管文法。皇上把这件事拿去问勖,勖回答说:“现在天下幸亏有陛下圣明的德政,天下统一,大家都盼望着教化更加兴盛,流传后世。可是门下省上面推荐程咸、张恽,下面又推荐伊羡、赵咸这些人,想让他们用文法来治理国家,这些都是我愚钝的臣子所不能理解的。以前张释之劝谏汉文帝,说兽圈啬夫不应该被重用;邴吉停住车子,说明他懂得调和阴阳的道理。这两个人难道不知道小吏的恩惠吗?他们是因为重视国家大政才这样做的。以前魏武帝让中军司马荀攸掌管刑狱,明帝时期还把这件事交给内常侍。据我所知,明帝时期只有通事刘泰等官员,他们的官职也只不过和殿中官员同级而已。最近大家都在说要精简机构,减少事务,可是要求增加官吏的人却一个接一个。很多人说尚书郎和太令史不亲自处理文书,都交给书令史和属吏,其实官吏多了就会互相依赖。现在增加文法方面的官职,恐怕会更加扰乱朝廷,我认为这样做不可行。”
皇帝本来就觉得太子能力不行,怕将来太子登基后会把国家搞乱,就派了贾充和和峤去观察太子。贾充回来后大夸太子有多么多么好,而和峤却说太子还是老样子。这下子,大家都觉得和峤比贾充靠谱,贾充的名声就差了。皇帝想要废掉贾贵妃,贾充和冯紞等人一起劝谏,这才保住了贾贵妃。当时很多人说贾充专权误国,跟孙资、刘放一个德行。可是贾充为人非常谨慎小心,每次有重要的诏令,即使他已经知道了,也绝口不提,不想让人知道他提前知道了消息。他的族弟贾良曾经劝他说:“你这个人太不懂人情世故了,该说的就说出来,这样得到恩惠的人就多了。”他的女婿武统也劝他:“你应该多拉拢一些人,这样才会有更多人支持你。”贾充对此都沉默不语,后来跟儿子们说:“做臣子的,不谨慎就会丢掉性命,结党营私就会违背朝廷,这是大忌!你们将来也要在官场上混,一定要记住我的话!”过了很久,贾充被任命为尚书令。
贾充在中书省待了很久,专管机密要事。后来被免职了,他非常沮丧懊悔。有人来祝贺他,贾充说:“你们夺走了我的凤皇池,你们还来祝贺我?”在担任尚书令期间,他考核下属官吏,考察他们的才能,如果有人不懂文法,不能处理政务,他就立刻把他们辞退。皇帝曾经对他说:“魏武帝说过‘荀文若提拔好人,不提拔就不罢休;荀公达罢免坏人,不罢免就不罢休’。这两位先生的优点,我也希望你能做到。”贾充上任才一个月,因为母亲去世,就上交印绶请求辞职,皇帝不同意,还派常侍周恢来劝说,贾充这才继续上任。
贾充长期负责机密事务,有才干,善于揣摩皇帝的心思,从不顶撞皇帝,所以才能一直受到皇帝的宠信。太康十年去世,皇帝下诏追赠他司徒的官职,赐给他东园秘器、朝服一套、钱五十万、布一百匹,还派御史大夫持节护送他的灵柩,谥号为“成”。贾充有十个儿子,比较出名的有贾辑、贾藩、贾组。
贾辑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官至卫尉。去世后,谥号为“简”。他的儿子贾畯继承爵位,去世后,谥号为“烈”。贾畯没有儿子,就由弟弟贾息识继承爵位。贾辑还有一个儿子叫贾绰。
贾绰字彦舒,博学多才,写了《晋后书》十五篇,流传于世。永嘉末年,他担任司空从事中郎,后来死在石勒手里,生前曾为石勒的参军。
藩,字大坚。他那会儿是元康年间的事儿,当上了黄门侍郎,皇上还下旨让他负责制作宫廷里用的钟磬呢。后来跟着皇上出征,平定了齐王冏的叛乱,被封为西华县公。官儿越做越大,最后当上了尚书令。永嘉年间快结束的时候,又升了司空,还没来得及上任,洛阳就被攻破了,藩就逃到密县去了。后来王浚奉天子之命,任命藩为留台太尉。等愍帝当上太子后,更是把远近地方的军政大事都交给藩来负责。建兴元年,藩在开封去世,享年六十九岁,死后葬在了哪儿也没人知道。死后被追封为太保,谥号为成。藩有两个儿子:邃和闿。
藩的儿子邃,字道玄,懂音乐,还很擅长辩论。年纪轻轻就得到了赵王伦的赏识,做了他的幕僚,后来又升了太子洗马。长沙王乂又把他招过去当参军。乂失败后,成都王当了皇太弟,精挑细选幕僚,把邃提拔为中舍人。邺城守不住了,邃就跟着他爹一起逃到了密县。元帝后来召他当丞相从事中郎,但是因为路途太危险,邃就没去。愍帝又给他加官,封他为左将军、陈留相。他爹去世后,邃就辞官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继承了他爹的爵位。愍帝想把女儿嫁给他,还先把他征召为散骑常侍。邃担心西都情况危急,所以没去赴任,而是渡江到了东边,元帝任命他为军谘祭酒。太兴年间,他当上了侍中。邃和刁协是亲家,当时刁协权势很大,想把邃提拔为吏部尚书,但是邃坚决拒绝了。没多久,王敦就讨伐刁协,刁协的党羽都受到了牵连,只有邃因为和刁协关系疏远而幸免于难。王敦上表推荐邃当廷尉,但邃以生病为由推辞了。后来又升任太常,接着又当了尚书。苏峻造反的时候,邃和王导、荀崧一起陪着皇上在石头城避难。苏峻平定后,邃去世了,追赠金紫光禄大夫,谥号靖。他的儿子汪继承了他的爵位。
荀闿,字道明,在京都洛阳,人们都称他为“洛中英英荀道明”。他曾经被大司马、齐王司马冏任命为幕僚。司马冏兵败身亡后,尸体暴尸荒野三天,无人敢去收殓。荀闿和司马冏以前的部下李述、嵇含等人一起,冒着风险请求朝廷准许安葬司马冏,朝廷最终同意了,当时的人都称赞他们的义举。后来,荀闿担任了太傅主簿、中书郎等职务。他和荀邃一起渡过长江,被任命为丞相军谘祭酒。西晋王朝重新建立后,他升迁为右军将军,又调任少府。晋明帝曾经随意地问王暠:“荀闿和荀邃兄弟俩,谁更优秀?”王暠回答说荀闿的才能比荀邃更出色。明帝把这话告诉了庾亮,庾亮却说:“荀邃那种质朴厚重的品德,也是荀闿所达不到的。” 因此,人们一直无法确定兄弟俩谁更优秀。荀闿后来历任御史中丞、侍中、尚书等要职,被封为射阳公。太宁二年去世,追赠卫尉,谥号为“定”。他的儿子荀达继承了他的爵位。
荀组,字大章,年轻的时候,太尉王衍见到他,就称赞他说:“他仪表堂堂,很有才识。”他最初担任司徒左西属,后来补任太子舍人。司徒王浑请求让他担任从事中郎,之后又升迁为左长史,历任太子中庶子、荥阳太守。赵王伦担任相国时,想广招贤才,以提升自己的名望,于是选拔天下德高望重的士人,任命江夏人李重和荀组为左右长史,东平王司马堪和沛国人刘谟为左右司马。赵王伦篡位后,任命荀组为侍中。等到长沙王司马乂失败后,惠帝派荀组和散骑常侍闾丘冲前往成都王司马颖处慰问军队。惠帝西迁长安后,任命荀组为河南尹。之后,荀组又升任尚书,再转任卫尉,被赐爵成阳县男,并加散骑常侍、中书监的职务。后来又升任司隶校尉,加特进、光禄大夫的称号,散骑常侍的职务依旧保留。当时天下已经大乱,荀组兄弟俩官位显赫,他们担心自己难以在乱世中保全性命,虽然身居高位,却只是表面应付而已。
永嘉末年,荀组再次被任命为侍中,兼领太子太保。还没来得及上任,就碰上刘曜、王弥攻打洛阳,荀组和他的弟弟荀藩一起逃亡。怀帝被俘后,司空王浚任命荀组为司隶校尉。荀组和荀藩一起向天下发布檄文,拥立琅邪王为盟主。
愍帝当了太子,组呢,是太子的舅舅,还当了司隶校尉,代理豫州刺史,和藩王一起守卫荥阳的开封。建兴年间刚开始的时候,朝廷下令让藩王代理留台事务。没多久藩王就死了,皇帝又任命组为司空,兼任尚书左仆射,还兼着司隶校尉,继续代理留台事务,州里征召郡守的事都由他来决定。后来封他为临颍县公,还给他母亲和儿子加官进爵,赏赐印绶。第二年,又升他为太尉,兼任豫州牧,还赐给他节杖。
元帝继位后,授权组都督司州的军队,还加封他为散骑常侍,其他的官职不变。过了一段时间,又任命他为尚书令,但他上表推辞了,没接受。等到西都失守了,组就派人给天下各地发文,号召大家拥立皇帝。皇帝想让组当司徒,就问太常贺循的意见。贺循说:“组的声望很高,忠心耿耿,能力突出,升他为五品官员,确实符合大家的期望。”于是就拜组为司徒。
组被石勒逼得很紧,没办法自己独立支撑局面。太兴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就从许昌带着几百个手下渡江,朝廷给他配备了一千士兵和一百骑兵,他以前管辖的那些人也都继续归他管。过了一段时间,朝廷下令让组、太保和西阳王羕一起处理尚书事务,每人增加六十个持剑侍卫。永昌年间刚开始的时候,又升他为太尉,兼任太子太保。还没来得及上任,他就去世了,享年六十五岁。死后谥号为“元”。他儿子奕继承了他的爵位。
奕,字玄欣。年轻的时候就当了太子舍人、驸马都尉,在东宫侍奉太子讲学。后来被外派担任镇东参军,代理扬武将军、新汲县令。愍帝当太子的时候,召他回朝当个中舍人,接着又想让他当散骑侍郎,但他都没接受。跟着他父亲一起渡江。元帝登基后,任命他为中庶子,后来又升为给事黄门郎。他父亲去世后,他辞官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又补任散骑常侍、侍中。
话说朝廷要修缮宫城,尚书台下达命令,让陈留王派人出城服役。 奕驳(即王奕)就说了:“以前虞舜当政的时候,史书上都称赞他;《诗经》里也有歌颂他接待宾客的诗篇,收录在《雅》和《颂》里。现在陈留王的地位在三公之上,坐在太子右边,所以给他下达命令要用‘书’来写,赐给他东西要用‘与’来表达。这是古今以来都尊崇的,体现国家高尚礼仪的做法。所以我觉得应该免除他服役。” 当时尚书张闿和仆射孔愉不同意王奕的意见,他们认为:“以前宋国不给周朝修城,这在《春秋左氏传·阳秋》里被批评过。特意免除陈留王的服役不符合礼制,应该适当减少他的服役人数。”
王奕又反驳说:“《春秋左氏传·阳秋》记载的最后时期,文治武功都要衰败了,又发生了子朝的叛乱,当时诸侯们都逃避责任,不肯尽职。宋国对于周朝来说,实际上拥有诸侯国的权力。而且晋国当时已经勤王并掌握了主动权,宋国作为客人却推辞服役,责备它也是可以的。现在的陈留王,没有诸侯国的势力,让他参与修建宫城,对国家有什么益处或坏处呢!我认为应该免除他的服役,这样才能维护国家的礼仪制度。” 皇帝最终采纳了王奕的意见。
后来,朝廷又讨论元会日皇帝要不要向司徒王导行礼。博士郭熙、杜援等人认为礼仪中没有皇帝拜臣子的说法,建议免去对王导的敬礼。侍中冯怀则说:“天子举行仪式,没有比在辟雍更加隆重的了,就连那个时候,皇帝还要拜见三老,更何况现在王导是先帝的老师呢!应该尽礼表示敬意。” 这件事被提交到门下省,王奕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这是朝廷的三朝元老,应该明确君臣的尊卑关系,所以不应该向他行礼。如果以后是小型的聚会,再行礼也不迟。再说,皇帝给公卿大臣写诏书的时候,会说‘顿首言’,中书省发的诏书会说‘敬问’,散骑常侍的册书会说‘制命’。现在诏书的用词都不同,更何况大型的元会和小型聚会,道理怎么能一样呢!” 皇帝最终也采纳了他的意见。
咸和七年,王奕去世,追赠太仆,谥号为定。
冯紞,字少胄,是安平人。他爷爷冯浮,做过魏国的司隶校尉;他爸爸冯员,做过汲郡太守。冯紞从小就博览群书,见识广,理解能力强,反应也很快。他当过魏郡太守,后来升迁为步兵校尉,又调到越骑营。 他很受武帝的宠信,官职一步步升到左卫将军。皇帝对他很赏识,也很喜欢他,宠爱越来越深。贾充和荀勖都和他关系很好。贾充的女儿当了太子妃,这其中冯紞出了不少力。后来太子妃要被废掉,冯紞和荀勖极力劝说,才保住了她。
打吴国的时候,冯紞担任汝南太守,率领郡里的兵跟着王濬打到秣陵。后来他又升任御史中丞,之后又当了侍中。 皇帝病重之后又好了,冯紞和荀勖看到朝野上下都拥戴齐王司马攸,心里有点慌。司马攸本来和荀勖关系不好。荀勖觉得太子太傻,怕司马攸当了皇帝对自己不利,就让冯紞去跟皇帝说:“陛下您上次病得那么厉害,差点就驾崩了,太子这位置恐怕也坐不稳了。齐王深受百姓爱戴,朝中大臣也都拥护他,就算他想谦让,恐怕也推辞不了啊!最好还是把他打发回封地,这样才能安定天下。”皇帝听信了他们的建议。后来司马攸死了,朝野上下都很悲痛。其实,皇帝以前和司马攸感情很好,但听了冯紞和荀勖的坏主意,就开始为自己的儿子考虑,想稳固太子的地位。等他听说司马攸死了,更是悲痛欲绝。冯紞在一旁侍候着,就说:“齐王名声在外,但实际能力不行,现在他死了,对大晋来说是件好事。陛下您干嘛这么伤心呢!”皇帝这才止住了哭泣。
当初要打吴国的时候,冯紞跟贾充、荀勖一起极力反对,说打仗不好。吴国灭亡后,冯紞心里很惭愧,也很害怕,他特别恨张华,简直像仇人一样。后来张华外放为地方官,政绩显著,朝中大臣都认为应该把他召回朝廷,任命他为尚书令。冯紞就趁机跟皇帝聊天,谈论晋朝和魏朝的历史,暗中讽刺张华,说他不适合担任要职。皇帝听了之后,什么也没说。这件事记载在《张华传》里。
太康七年,冯紞生病了,皇帝下诏让他担任散骑常侍,还赏赐他二十万钱和一套床帐。没多久他就死了。他有俩儿子:冯播和冯熊。冯播当了大长秋,冯熊字文罴,做过中书郎。冯紞的哥哥冯恢,有单独的传记记载。
史书上说:一个人立身处世,最重要的就是仁义。行动之前要谨慎考虑,一旦做了错事,后悔就来不及了。有莘氏的陪嫁女子,和《北门》诗歌中表达的情感大相径庭;渭水边的老人,也没有西山隐士那样的高洁品格。汤和武王能够成就功业,夏桀和商纣王也无法否定他们的抱负。王沈文武双全,却英年早逝,他在魏国是座上宾,在晋国是军中谋士,然而桐宫的密谋泄露,导致了武宫之祸。可见,田光的话,燕丹是无法阻止的;豫让的行动,智氏也无法改变。行动之前,要谨慎小心,像对待带刺的蒺藜一样;要追求仁义,就要不断地努力。
彭祖最初只是个拿着野鸡进献的小官,后来靠着贩卖丝绸发家,因为家里没人继承家业,所以才走向仕途。他掌握着北州的兵马,正赶上东京发生动乱,本来可以号召诸侯,为朝廷出力。但他却乘机图谋不轨,纵容胡人,扰乱朝廷。结果导致漳河、滏河一带荒凉萧条,百姓流离失所。他放纵贪官污吏,杀害正直之士,阻挠越石的内政,挑拨世龙的外交,最终恶贯满盈,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借助仇敌之手,才得以展现他的凶残。庆封被杀,临死前的谩骂又有何用呢!
公曾是慈明君的孙子;景倩是文若的儿子,他们地位显赫,却目中无人,行为放荡。他们虽然孝敬父母,忠于君主,学习姬公和萧相的遗风,但最终却因为结党营私而导致失败。虽然兴衰更替是历史常态,但仔细考察他们的行为,最终还是因为缺乏才能造成的。至于那些流传的民谣,也足以说明他们的失败。冯紞在外面四处奔波,结交权贵,暗地里却玩弄阴谋诡计,害死了攸安和贾,又与勖、仇、张等人互相勾结,最终导致自己身败名裂。他虽然献上丝绸祝寿,想博得仁君的同情,他的陈述也侥幸得到谅解,但最终还是难逃惩罚,那些歌颂他的诗歌也无人再唱了。
咱先来夸夸这几个人: “处道文林,胡贰尔心?彭祖凶孽,自贻伊慼。” 这说的啥意思呢?就是说,处道和文林啊,你们俩咋这么不靠谱呢?彭祖这老小子,干的坏事,都是自己作的,活该倒霉!
接下来说临淮和安阳:“临淮翼翼,孝形于色。安阳英英,匪懈其职。” 临淮这小子,做事可认真了,孝顺都写在脸上了!安阳那也是个顶呱呱的,工作可卖力了,从没偷懒!
最后说说这俩坏家伙:“倾齐附鲁,是为蝥贼。紞之不臧,交乱罔极。” 齐国和鲁国都倒向他们了,这俩家伙简直就是祸害!他们干的坏事,那可是坏到家了,乱七八糟,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