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汉宣帝说过这么一句话:“老百姓为啥能安安心心待在自家田地里,没有怨气和愁苦呢?那是因为政事清明,诉讼公正啊!能和我一起做到这一点的,大概只有那些优秀的二千石官员了吧!” 你看,地方长官的职位,其实就是安抚百姓、引导百姓的关键所在。所以啊,像东里相郑,西门宰邺,颍川黄霸,蜀郡文翁这些人,有的让下属不敢欺压百姓,有的让百姓感激他们的恩惠,有的把教化推广到齐鲁地区,有的施政宽厚温和,这些都被记录在史书上,成为后世效仿的榜样。
晋朝开国的时候,也是励精图治,广开贤路,任用有才能的人,文治武功并举。泰始年间,晋武帝受禅登基,改朝换代,建立了延续三代的宏伟基业,获得了百王之尊,他很关心百姓的疾苦,多次下诏书告诫地方官吏,语气恳切,教诲殷勤,希望他们能以正直的品德约束自己,抑制歪风邪气,重视根本。那时候,可以说是百姓安居乐业,官员尽职尽责啊!可是,皇帝虽然宽厚仁慈,但威信不足以改变社会风气,所以官场上的私人拜访、贿赂行贿非常盛行,那些当官的,把放纵贪污当成通行的做法,把钻营取巧当成荣耀,贪污腐败的现象越来越严重,习以为常。刘毅曾经公开反对卖官鬻爵,当时大家觉得他太耿直了,但仔细看看当时的社会风气,他说的还真没错!
后来到了惠帝和怀帝时期,中原地区战乱不断,一直波及到江南地区,晋朝的政治也变得越来越复杂。元帝虽然想效仿少康时期那样中兴,但处境却很艰难,就像在乱世中挣扎一样;海西地区也出现了类似昌邑王那样危害社稷的事件,元帝的儿子也搞起了叛乱。面对这些危急的情况,朝廷只能采取姑息政策,让不好的风气延续下去。做官的都只想着为自己谋利,负责选拔官员的也只想着为自己的关系户安排职位,下级官员中虽然不乏人才,但那些有权有势的职位,却大多被高门大户的子弟占据,真正有才能的人,能发挥作用的机会就很少了。虽然像王茂弘、谢安这样的人才,也曾凭借自己的才能辅佐朝廷,但当时外有强敌入侵,内有叛乱不断,他们忙于应对危局,根本没有时间去整顿吏治,革除弊端。所以,我们现在就收集那些政绩比较突出的官员的事迹,编成这本《良吏传》。
鲁芝,字世英,是扶风郿县人。他家世代有名望,是西州的大族。他父亲被郭汜害死了,鲁芝从小就颠沛流离,十七岁才搬到雍县,开始专心读书。后来,他被郡里推荐为上计吏,又被州里征召为别驾。魏国的车骑将军郭淮担任雍州刺史时,非常敬重他。鲁芝被举荐为孝廉,做了郎中。蜀汉丞相诸葛亮入侵陇右时,郭淮又请求鲁芝担任别驾。事情平定后,郭淮向朝廷推荐他,鲁芝被征召为大司马曹真幕僚,后来升任临淄侯的文学。郑袤又向司空王朗推荐他,王朗立刻隆重地任命了他。之后,鲁芝先后被任命为骑都尉、参军事、代理安南太守,然后升任尚书郎。曹真出任关右都督时,鲁芝又担任大司马的军事参谋。曹真去世后,宣帝继位,任命鲁芝为骠骑将军的军事参谋,然后又升任天水太守。天水郡与蜀汉接壤,经常遭到入侵抢掠,人口锐减,盗贼横行,鲁芝一心一意地保卫边疆,还重建了城池,几年时间就恢复了原来的景象。后来,他升任广平太守。天水百姓,不管是汉族还是少数民族,都敬仰他的德行,老百姓纷纷进京上书,请求留下鲁芝。魏明帝同意了,还写了诏书赞扬他,鼓励他效仿黄霸的功绩,并授予他讨寇将军的称号。
曹爽执政时,把他召为司马。鲁芝多次直言进谏,提出好的建议,但曹爽都不采纳。等到宣帝起兵诛杀曹爽时,鲁芝率领剩下的士兵冲破大门,砍断关隘,飞奔到曹爽那里,劝他说:“你身居伊周那样的显赫地位,如今却要因为罪过而被罢免,就算想牵着猎犬去隐居,还能做到吗?!你应该挟天子,保卫许昌,凭借强大的威势,用羽檄征调四方军队,谁敢不服从?!放弃这个机会,而去赴死,岂不是太痛心了吗!”曹爽犹豫不决,没有采纳他的建议,最终束手就擒,被杀害了。鲁芝因为曹爽的事被关进监狱,面临死刑,但他始终不说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也不想苟且偷生。宣帝很欣赏他,于是赦免了他,没有杀他。不久,鲁芝被任命为使持节、领护匈奴中郎将、振威将军、并州刺史。因为他治理地方有方,后来升任大鸿胪。
高贵乡公当上皇帝后,给了鲁芝关内侯的爵位,封地是两百户人家。后来毌丘俭叛乱平定,按照惯例,鲁芝的封地又增加了二百户。 皇帝还任命他为扬武将军、荆州刺史。
诸葛诞在寿春造反,魏文帝带着魏帝一起出征,从各地征兵,鲁芝就带着荆州的文武官员当先锋。诸葛诞叛乱平定后,鲁芝被晋升为武进亭侯,封地又增加了九百户。 之后,他又升任大尚书,负责刑法方面的事务。
常道乡公即位后,鲁芝的爵位再次提升,成为斄城乡侯,封地又增加了八百户。 他还被任命为监青州诸军事、振武将军、青州刺史,后来又升任平东将军。 五等爵位制度建立后,鲁芝被封为阴平伯。
武帝继位后,鲁芝被任命为镇东将军,爵位也再次被晋升为侯爵。 皇帝觉得鲁芝为人清廉正直,平时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就下令让军队为他建造了五十间房屋。 鲁芝年纪大了,想退休,多次上书请求告老还乡,足足十多次。 最后,皇帝征召他为光禄大夫,位列特进,还给他配了官吏和士兵,府邸门口还配备了值班的骑兵。
羊祜担任车骑将军后,竟然把这个职位让给了鲁芝,说:“光禄大夫鲁芝为人清廉自守,与世无争,却能尽心尽责地为朝廷效力,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得到重用,我却越过了他,怎么能服众呢?” 皇帝没有同意羊祜的请求。 可见鲁芝在当时多么受人尊敬! 泰始九年,鲁芝去世,享年八十四岁。 皇帝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哀悼仪式,并给予了优厚的待遇,追谥为“贞”,还赐给他一百亩墓地。
胡威,字伯武,又叫貔,是淮南寿春人。他爸爸胡质,因为为人忠诚正直而出名,年轻时和乡里人蒋济、朱绩一起在江淮地区出了名,后来在魏国当官,做到征东将军、荆州刺史那么高。胡威从小就立志要洁身自好,有高尚的品德。
他爸爸当荆州刺史的时候,胡威从京都回家探望父亲。家里穷,没有车马和仆人,他就自己赶着一头驴子,孤身一人走。走到客栈,他就自己把驴子放好,自己去砍柴做饭,吃完饭再赶路。到了荆州见到父亲后,在父亲家住了十多天。要走的时候,父亲送给他一匹布作为路费。胡威说:“父亲您一向清廉,不知道这布是从哪里来的?”胡质说:“这是我俸禄剩下的,给你当路费。”胡威接了布,辞别父亲回家。他父亲帐下有个都督,在胡威出发前请假回家,暗地里准备了足够的行李,想让胡威和他一起走,路上帮他打点一切。走了几百里路,胡威起了疑心,试探着问了他,知道了真相后,就把父亲给他的布给了那个都督,道谢后让他走了。后来,他又写信把这事告诉了他父亲,他父亲就打了那个都督一百杖,并且撤了他的职务。父子俩都这么清廉,名声自然就传扬开了。
后来胡威被任命为侍御史,先后担任南乡侯、安丰太守,又升迁为徐州刺史。他勤于政事,当地风气大为好转。
后来他进京朝见魏武帝,武帝和他谈起他一生的经历,感叹他父亲的清廉,就问胡威:“你和你的父亲相比,谁更清廉?”胡威回答说:“我比不上父亲。”武帝问:“你父亲比你强在哪里呢?”胡威回答说:“我父亲清廉是怕别人知道,而我清廉是怕别人不知道,所以说我远不如父亲。”武帝觉得胡威说话很直率又很委婉,谦逊又顺从。于是,胡威多次升迁,先后担任监豫州诸军事、右将军、豫州刺史,后来入朝担任尚书,还加封奉车都尉。
胡威曾经劝谏皇帝不要对朝政过于宽松,皇帝说:“尚书郎以下的官员,我都不需要依靠他们。”胡威说:“我说的这些,可不是针对那些小官,而是说像我们这样的官员,才应该以身作则,严格执行法令,才能使朝政清明。”后来,胡威被任命为前将军、监青州诸军事、青州刺史,因为功劳被封为平春侯。太康元年,胡威在任上去世,追赠使持节、都督青州诸军事、镇东将军,其余官职不变,谥号为“烈”。他的儿子胡奕继承了他的爵位。
杜轸的爷爷辈,做到平东将军的高位。他叔叔杜罴,字季象,也很有能力,做到益州刺史、安东将军。
杜轸,字超宗,是蜀郡成都人。他爸爸杜雄,做过绵竹县令。杜轸拜谯周为师,博览群书。州里征召他做官,他没去,只做了郡功曹史。当时邓艾攻占成都,杜轸就劝太守说:“现在大军来攻打,肯定要清除旧人,启用新人,您还是赶紧避一避吧,这是保全您性命的好办法啊!”太守就出城了。邓艾果然派他的参军牵弘去郡里,牵弘就问杜轸以前太守在哪里,杜轸正色回答说:“前任太守已经看清了形势,主动离开了官舍,等待着明主的到来。”牵弘很欣赏他,想让他继续做功曹,杜轸坚决拒绝了。后来,他被察举为孝廉,做了建宁县令。他以德治县,政绩显著,各民族人民都很拥戴他。任期满了将要回乡,当地少数民族都来为他送行,送给他很多礼物,但他一样都没收,走的时候和来的时候一样清贫。他又被任命为池阳县令,在雍州十一郡中表现最佳。老百姓为他立庙祭祀,即使是受过他处罚的人也没有怨言。他后来升迁到尚书郎。杜轸知识渊博,他的奏章和论辩文章很多都被采纳施行。当时涪陵人李骧也做尚书郎,和杜轸齐名,每次他们俩有论议,朝廷上没有人能超过他们,人们都说蜀地出了两个杜郎。后来杜轸被任命为犍为太守,声望很高。将要升迁的时候,他生病去世了,享年五十一岁。他有个儿子叫杜毗。
杜毗,字长基。州里举荐他为秀才,成都王颖把他辟为大将军掾,后来升迁为尚书郎,参与太傅的军事事务。等到洛阳沦陷,杜毗南渡长江,王敦推荐他做益州刺史,让他和宜都太守柳纯一起坚守白帝城。杜弢派兵拦截杜毗,结果杜毗遇害了。
杜毗的弟弟杜秀,字彦颖,做过罗尚的主簿。州城沦陷后,被氐族首领李骧俘虏,李骧想让他做司马。杜秀不肯,结果被杀害了。
杜毗的次子杜歆,被举荐为秀才。
杜轸的弟弟杜烈,在政事方面很出色,被察举为孝廉,先后做过平康县令、安阳县令,他任职的地方都有显著的政绩,后来升迁为衡阳太守。听说杜轸去世后,因为他的侄子年纪还小,他就上表请求辞官,朝廷就把他调任为犍为太守,蜀地的人都很敬重他。后来他又升迁为湘东太守,还做过成都王颖的郎中令,最后因病去世了。
烈弟良这个人啊,考中了秀才,后来被任命为新都县令、涪陵太守,但他都没去上任,最后补了个州大中正的官职,后来就去世了。
窦允,字雅,是始平人。他出身寒门,却很注重自身品德修养。年轻时在县里做官,慢慢升迁到郡主簿。后来被评为孝廉,被任命为浩亹县令。他勤于政事,鼓励发展农业和养蚕,公平地安排徭役,百姓都依靠他。之后升迁为谒者。泰始年间,皇帝下诏说:“做官的要能洁身自好,才能在公务上做到尽职尽责。品德高尚的人,即使职位低微也应该受到奖励,这是教化百姓的根本。谒者窦允以前做浩亹县令,以勤政廉洁著称于河右地区。这样的人才应该提拔重用,以此激励那些努力做事的人。相关部门要仔细调查核实,给予表彰。”于是窦允被任命为临水县令。他在任上克己奉公,革新政事,百姓都很拥护他,纷纷吟诵他的功德。后来又升迁为钜鹿太守,政绩显著。最后在任上去世了。
王宏,字正宗,是高平人,是魏国侍中王粲的曾孙。魏国时期,他被辟召到公府任职,逐步升迁为尚书郎,后来又历任给事中。泰始初年,他担任汲郡太守,对待百姓如同家人一般,亲自教导他们耕种、养蚕、植树,连房屋田地都亲自过问,事事亲力亲为,在郡里取得了显著的政绩。司隶校尉石鉴上奏了他的政绩,武帝下诏称赞说:“朕深知人民吃饭的重要性,也担忧天灾旱涝,日夜忧心,惦记着农业生产。虽然多次下诏书,严厉督促,但还是担心百姓懈怠,影响农业生产。而刺史、二千石官员、百里长吏们没能尽心尽责,导致土地资源浪费,人力资源闲置。我一直想听闻监察官员纠举不称职的官员,好进行奖惩,以示警戒。如今司隶校尉石鉴上奏汲郡太守王宏勤于爱护百姓,很有办法引导教化,督促开垦荒地五千多顷,而熟田的亩产量也没有减少。近几年普遍歉收,人民吃不饱,而王宏管辖的地区却独独没有饥荒,这真是了不起啊!特赐王宏谷物一千斛,并昭告天下,让大家都知道。”
他后来升迁到卫尉、河南尹、大司农这些官职,但都没做出什么名堂,反而变得越来越苛刻刻薄。他曾经把犯人锁在木枷里,用泥巴和墨汁涂他们的脸,扔进深坑里,不给饭吃。他还擅自释放了二十一个五岁以下的罪犯,结果被有关部门弹劾。皇上念在他以前有过政绩,允许他花钱赎罪了事。太康年间,他接替刘毅担任司隶校尉,于是开始检查百姓的穿着打扮,规定车马服饰要符合制度,老百姓不准穿紫红色和带有锦缎绣花的衣服。皇上经常派身边的人微服私访,观察民风民俗,因为他这个原因,他又派人检查妇女的丧服,甚至在路上掀开妇女的头发查看。有人批评说他晚年做事荒唐,因此受到了世人的讥讽,再次被免职。后来他又当上了尚书,太康五年去世,死后追赠太常。
曹摅,字颜远,是谯国谯县人。他爷爷曹肇是魏国的卫将军。曹摅从小就有孝心,喜欢学习,擅长写作。太尉王衍见到他很器重他,把他调到临淄当县令。临淄县有个寡妇,非常孝顺婆婆。婆婆因为她年纪轻轻,劝她改嫁,但寡妇守节不移。婆婆可怜她,就偷偷自杀了。寡妇的亲戚朋友告发寡妇杀害婆婆,官府进行调查审问,寡妇受不了酷刑,就自己承认了罪行。案子就要判决了,这时曹摅正好到任。曹摅知道她有冤情,就更加仔细地调查,最终查明了真相,当时人们都称赞他明察秋毫。
县里关押着一些死囚,到了年关,曹摅去监狱巡视,他很同情他们,说:“各位,你们沦落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不幸,你们觉得怎么样?新年是人情往来的重要日子,你们难道不想暂时回家看看吗?”犯人们都哭着说:“如果能暂时回家,死也瞑目了!”曹摅就把所有犯人都放了出来,约定好日期让他们回来。监狱的官员极力反对,都说这样做不行。曹摅说:“这些人虽然是犯人,但情理上我们不能失信于他们,责任我来承担!”到了约定日期,犯人们都按时回来了,没有一个人违反约定,全县的人都佩服他,称他为圣君。后来他升任尚书郎,又升任洛阳令,他为人仁慈,办事果断,百姓都很爱戴他。有一次下大雪,宫门丢失了几匹马,官员们四处寻找,都找不到。曹摅让人抓捕看门的士兵,其他官员都觉得这样做不对。曹摅说:“宫里戒备森严,外人不可能偷马,一定是看门的士兵为了御寒而把马牵走了。”一问,果然如此。后来他因为生病辞官,后来又再次担任洛阳令。
齐王冏当政的时候,我(此处指文章的叙述者,下同)和左思一起当他的记室督。有一次,齐王冏很随意地问我:“皇上被坏人逼得没办法,没人敢站出来。我率领全国的义兵,要恢复王室的统治,现在进入朝廷辅佐皇上,想解决国家危难,可是有人劝我回自己的封地,你怎么看?”
我说:“平定国贼,恢复皇家的统治,古今以来做臣子的,没有比大王您功劳更大的了。但是,道盛则不长久,物极必反,这不仅是人事的问题,也是天理。我斗胆冒昧地问您一句,不敢隐瞒自己的想法。希望大王您居高位要想到危险,处富贵要想到贫贱,认真挑选百官,以公心办事,摒弃私欲,提拔贤能,任用合适的人才。然后,您就可以带着丰厚的赏赐,高高兴兴地回到自己的封地,这样上下都会高兴,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就万分幸运了。” 齐王冏没听我的劝告。不久,我就升任中书侍郎。后来,长沙王乂把我任命为骠骑司马。长沙王乂战败后,我也被免了官,接着又因为母亲去世而回家守孝。
惠帝末年,我又被任命为襄城太守。当时襄城经常遭受战乱,我安抚百姓,振兴治理,不到一个月就收复了失地。
永嘉二年,高密王简镇守襄阳,把我任命为征南司马。那一年,流民王逌等人聚集起很多人马,在冠军驻扎,到处抢劫城池。高密王简派参军崔旷去讨伐他们,让我督促崔旷。崔旷这个人奸诈凶狠,他骗我说自己先去打仗,等会儿再接应我,结果他却没来。我独自一人和王逌在郦县交战,结果军队战败,我也战死了。我的旧部下和百姓都来奔丧,一起为我送葬,哭声震天动地,就像送自己的父母一样。
潘京,字世长,是湖南汉寿人。年轻的时候,郡里征召他当主簿,太守赵廞很器重他,曾经问他:“咱们这武陵郡,为啥叫武陵啊?”潘京说:“我们郡以前叫义陵,在辰阳县境内,跟少数民族接壤,经常被他们攻击。光武帝时期,把郡治迁到东边,才得以保全,大家一起商量改了名字。《尚书》里说‘止戈为武’,《诗经》里说高地叫陵,所以就叫武陵了。”
后来,州里也征召他,他去拜见刺史,刺史考问他,结果抽到了“不孝”这个签。刺史开玩笑说:“征召人才,竟然抽到‘不孝’?这怎么回事?”潘京拿起签子回答说:“现在我是忠臣,就不能再做孝子了!”他说话的机智,都像这样。之后,朝廷修建太庙,各州郡都派人去祝贺,潘京跟太守说:“修建太庙,迁入神主,应该去问候,不应该去祝贺。”于是,太守就派潘京写篇文章,送到京城,作为以后的典范。潘京又考中了秀才,去了洛阳。尚书令乐广,是潘京老乡,他们俩连续几天谈论,乐广很欣赏他的才华,感叹地说:“你天赋异禀,可惜没好好学习。如果你好好学习,一定能成为一代名家!”潘京听了这话,就开始认真学习,从不懈怠。
那时候,武陵太守戴昌也很擅长辩论,他和潘京一起辩论,潘京故意谦让,戴昌觉得潘京不如自己,笑着打发他走了,让他去见自己的儿子戴若思。潘京跟戴若思辩论,把自己的观点都讲出来了。戴昌偷偷听着,最后不得不佩服潘京的才华,感叹道:“这才能是装不出来的!”父子俩都被潘京的才华折服了。后来,潘京先后担任巴丘、邵陵、泉陵三地的县令。他为官清廉,政绩显著,路上连个遗失的东西都没有。后来,他被提升为桂林太守,但他没去就任,回家了,五十岁的时候去世了。
范晷,字彦长,是河南南阳人。年轻时去清河学习,后来就搬到那里定居了。郡里任命他做五官掾,后来又做了河内郡丞。太守裴楷很了解他,推荐他做了侍御史。后来调任上谷太守,但他父亲去世了,所以没去上任。之后,他做了司徒左长史,又升任冯翊太守,他很有治国才能,善于安抚百姓,深受百姓爱戴。朝廷征召他做少府,后来又外放凉州刺史,之后又调任雍州刺史。当时西边地区荒凉破败,氐羌族经常侵扰,庄稼收成不好,百姓生活困苦。范晷一心一意地教化百姓,鼓励他们耕种,他管辖的地区因此受益匪浅。元康年间,他被加封为左将军,最后死在任上。他有两个儿子:范广、范稚。
话说有个叫广的人,字仲将。他考中了孝廉,被任命为灵寿县令,但他没去上任。他姐姐嫁给了孙家,早早去世了,留下个儿子叫孙迈。广背着孙迈往南跑,路上虽然遇到盗贼,情况很危险,但他始终没有抛弃侄子。后来元帝下诏书,任命他为堂邑县令。
有个叫刘荣的县丞犯了事,该处死,郡里把案子移交到县里。刘荣是本地人,家里有位老母亲。到了该执行死刑的日子,广就允许他暂时回家一趟,刘荣也按时回来。后来县衙被野火烧着了,刘荣脱掉脚镣去救火,火灭了之后,他又自己戴上脚镣。后来闹大旱,米价飞涨,广就拿出自己几千斛粮食救济饥民,远近流亡的人都来投奔他,县里的人口增加了十倍。最后,他在任上去世了。
广年轻的时候就有名气,被征召到大将军府做官,可惜英年早逝。他的儿子叫汪,另有传记记载。
再说一个人,叫丁绍,字叔伦,是谯国人。他年轻时就为人开朗正直,早早就当上了清官。他当了广平太守,政绩显著,诉讼案件都得到公正处理,道德教化深入人心。当时河北地区战乱不断,到处都是残破的城邑,只有广平郡境内的四面八方都安定太平,所以大家都喜欢他的方法,都服从他的命令。
后来临漳被围困,南阳王模情况危急,丁绍率领郡兵前去救援,南阳王模因此得以保全。南阳王模很感激丁绍的恩情,为他立碑纪念。丁绍升迁为徐州刺史,百姓都依恋他,纷纷投奔他,好像回家一样。还没等他上任,他又被调任荆州刺史。他的车队浩浩荡荡,有上千辆车,南渡黄河到达许昌。当时南阳王模担任都督,把他留下,上奏朝廷把他调任为冀州刺史。
丁绍到任后,率领州兵讨伐汲桑,立下战功,被加封为宁北将军,赐予节钺,监领冀州军事。当时境内羯族贼寇作乱,丁绍把他们抓起来杀了,以严厉著称,河北人都又敬畏又爱戴他。丁绍自认为才能出众,可以成为一代英雄,当官执政,每件事都能办成,把天下大事都看作掌握在自己手中,于是就豪迈地产生了治理天下的志向。当时王浚在幽州势力强大,苟晞在青州势力强大,但是丁绍根本看不起他们俩。永嘉三年,丁绍暴病而死,临终叹息道:“这是上天要亡冀州,并非我的命数啊!”怀帝追赠他为车骑将军。
乔智明,字元达,是鲜卑族人。他小时候就失去了父母,悲痛过度,哀伤超过了礼仪规定的程度。长大后,因为他高尚的品德而闻名。成都王颖把他招为辅国将军。颖打败赵王伦后,上表推荐乔智明担任殄寇将军,兼任隆虑、共两县县令。两县百姓都非常爱戴他,称他为“神君”。他手下有个部属叫张兑,为了给父亲报仇,母亲年老体弱,独自一人生活,妻子没有孩子。乔智明同情他,就暂时免了他的刑罚。一年多后,乔智明让张兑把妻子带进监狱,暗中放纵他们。有人劝张兑逃跑,张兑说:“有这么好的长官,我怎么忍心连累他!就算我能逃脱,又怎么好意思在世上生活呢!”于是,张兑在狱中生了一个儿子。等到大赦天下,张兑也得以免罪。乔智明仁慈的品德由此可见一斑。惠帝讨伐邺城的时候,颖任命乔智明为折冲将军,参与丞相前锋的军事行动。乔智明劝颖迎接皇帝,颖大怒道:“你号称明白事理,投奔我效力。皇上被小人逼迫,将要加罪于我,你为何要让我束手就擒!共事的情义,难道就是这样吗?”乔智明于是停止了劝说。后来永嘉之乱爆发,乔智明就仕于刘曜。
邓攸,字伯道,是平阳襄陵人。他的祖先邓殷,为人正直刚强。钟会伐蜀时,看重邓殷的才能,从黾池县令的职位上把他召来做主簿。贾充伐吴时,又请求让邓殷担任长史。后来邓殷被授予教皇太子学习《诗经》的任务,并担任淮南太守。他曾经梦见自己走在水边,看见一个女子,猛兽从后面咬断了她的盘囊。算命先生说:水边有女子,这是你的字;咬断盘囊,是新兽头代替旧兽头,不是汝阴,应当是汝南。结果他果然被调任汝阴太守。后来又担任了中庶子。
攸七岁的时候就没了父亲,后来又相继失去了母亲和祖母,他为他们守孝九年,因为孝顺而名声远扬。他为人清廉和平,生活简朴,为人正直,没有私欲。从小父母双亡,他和弟弟一起生活。一开始,他祖父得到朝廷的赏赐,有官职要他继承。后来太守劝他放弃祖上留下的官职,想推荐他做孝廉,但他说道:“祖上赏赐的官职,我不能改变啊!” 有一次他去拜访镇军将军贾混,贾混拿着一堆民事纠纷让他判决。攸连看都不看,说:“孔子说过,处理诉讼我也只是普通人而已,最好的办法是让诉讼根本就不发生!”贾混很惊讶,就把女儿嫁给了他。
攸后来顺利考取了二品官,做了吴王文学,之后又历任太子洗马、东海王越的参军。东海王越非常欣赏他的人品,把他提升为世子文学,然后又升任吏部郎。东海王越的弟弟腾做了东中郎将,又请求让攸做他的长史。后来攸被外派,做了河东太守。
永嘉年间快要结束的时候,他被石勒杀害了。当时石勒非常忌恨那些官职在二千石以上的官员,听说攸在军营里,就立刻派人去召见他,打算杀了他。攸到了营门,看门的士兵正是攸做郎官时认识的,认出了他,攸就请求给他纸笔写封信。看门的士兵等石勒心情好一点,就把信递了上去。石勒看了信后很重视他的文辞,就没杀他。石勒的长史张宾以前和攸是邻居,很欣赏攸的名声和品德,就向石勒推荐了他。石勒把他召到幕府,和他谈话,很欣赏他,就让他做了参军,还给他配了车马。石勒每次出征,都把攸的车安排在军营中央。石勒晚上禁止用火,违反者死。攸和一个胡人邻居住得很近,这个胡人晚上失火烧了车。官吏来调查,胡人就诬陷攸。攸觉得没法和他争辩,就说他弟媳妇在散头发温酒。石勒就赦免了他。后来这个胡人很后悔,自己绑着去向石勒说明了真相,还偷偷地给攸送去马和驴,其他的胡人都很感动,对他表示敬重。
石勒路过泗水的时候,攸就砸坏了车子,用牛马驮着妻子孩子逃跑。又碰上强盗,抢走了他的牛马,他就只能步行,背着儿子和学生绥。他觉得不能兼顾所有,就对妻子说:“我弟弟早死了,家里就剩下一个孩子了,性命不能断绝,只能舍弃我的儿子了。如果他能活下来,我以后还能再生个儿子。”妻子哭着答应了,于是他们就把孩子扔下了。孩子早上被扔下,晚上就被找到了。第二天,攸把孩子绑在树上离开了。
到了新郑,邓攸投奔李矩。三年后,邓攸想离开,但李矩不肯放他走。后来荀组被任命为陈郡、汝南太守,愍帝又征召他担任尚书左丞、长水校尉,但他都没去上任。之后,邓攸偷偷地离开了李矩,投奔在许昌的荀组。李矩对此非常生气,很久以后才把邓攸的家属送回攸县。邓攸和刁协、周顗关系很好,于是就去了江东。元帝任命邓攸为太子中庶子。当时吴郡太守的职位空缺,很多人想得到这个位置,但元帝却把这个职位给了邓攸。邓攸到吴郡上任后,没有接受任何俸禄,只喝吴郡的水。
当时吴郡闹饥荒,邓攸上表请求朝廷拨款救济,但还没等到朝廷的回复,他就擅自打开粮仓救济灾民。朝廷派散骑常侍桓彝、虞预去慰问灾民,查看救济情况,结果弹劾邓攸擅自发放粮食。没过多久,朝廷就下诏书赦免了他。邓攸在吴郡期间,执法严明,政绩显著,百姓都很高兴,被认为是中兴时期的好官。后来,他以生病为由辞去了官职。吴郡历来都有送别官员的陋习,送礼钱动辄数百万,但邓攸离开吴郡时,一文钱都没收。数千百姓拉住邓攸的船,不让他走,邓攸只好稍作停留,等到夜里才偷偷离开。吴地百姓为他作歌道:
“紞如打五鼓,鸡鸣天欲曙。邓侯拖不留,谢令推不去。”
百姓们到朝廷请求留下邓攸一年,但朝廷没有答应。后来,邓攸被任命为侍中。一年多后,又升任吏部尚书。他平时吃素菜,穿破旧衣服,经常周济贫困的人。他为人谦逊和善,善于与人交往,无论宾客身份高低,他都一视同仁,但对权贵却比较恭敬。
永昌年间,他接替周顗担任护军将军。太宁二年,王敦叛乱,明帝秘密计划起兵,于是把邓攸调任为会稽太守。当初,王敦攻打建康之后,各地军队每月都要向王敦汇报兵力情况。邓攸已经离职在家,不再过问军务了,但有人嫉妒他,就诬告他暗中向王敦报告兵力。皇帝起初不相信,就把邓攸调任为太常。当时皇帝要到南郊祭祀,邓攸因病不能前往。皇帝的车驾经过邓攸府邸时,询问他的病情,邓攸强忍病痛下拜。有关部门奏报邓攸因病无法参加南郊祭祀,并在路上下拜,因此被免职。邓攸无论升迁还是降职,脸上都没有喜怒的表情。很久以后,他又被任命为尚书右仆射。咸和元年,邓攸去世,朝廷追赠他光禄大夫的官职,并赐予金章紫绶,以少牢祭祀。
攸弃了他的儿子之后,老婆就再没怀上孩子。后来他过了江,娶了个妾,还特别宠爱她。攸攸就打听了一下这妾的家庭情况,结果发现她是北方人,因为战乱流离失所,还记得父母的名字。更巧的是,她竟然是攸攸的外甥女!攸攸为人一向很有道德,知道这事后又气又恨,干脆就把妾赶走了,最后还是没留下后代。当时的人都觉得他很仗义,也很同情他,就编了一句顺口溜:“老天爷不长眼,让邓伯道没儿子。”他的学生给他守孝三年。
吴隐之,字处默,是濮阳鄄城人,魏朝侍中吴质的六世孙。吴隐之长得好看,很会说话,知识面广,博览群书,以儒雅的风度闻名。他年纪轻轻就很有气节,为人清廉,即使每天只喝稀粥,也绝不吃不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粮食。家里虽然穷得揭不开锅,但他从不走歪门邪道弄钱。十多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了,他哭得死去活来,连路人都跟着掉眼泪。他侍奉母亲非常孝顺,母亲去世后,他悲伤过度,甚至超过了礼仪规范。他家境贫寒,连个帮忙敲丧鼓的人都请不起,每次去墓地哭祭的时候,总有两鹤飞来鸣叫,等到要下葬那天,又有一群大雁飞来聚集,当时的人都觉得这是他孝心感动了天地。有一次他吃咸菜,觉得味道不错,刚想多吃点,转念一想,又把菜放下了。
我跟太常韩康伯是邻居,他母亲是殷浩的姐姐,是一位非常贤慧的女性。每次听到我哭,她就放下筷子,不吃不喝地跟着一起哭。后来她对韩康伯说:“你要是当了官,一定要提拔像这样的人才啊!” 韩康伯后来真的当上了吏部尚书,我就开始步步高升,先是被任命为辅国功曹,然后又转任参征虏军事。
我哥哥坦之在袁真手下当功曹,袁真战败后,哥哥也跟着要倒霉。我赶紧跑去求桓温,请求他饶过我哥哥,桓温很同情就放过了他。从此以后,桓温开始赏识我,先后任命我为奉朝请、尚书郎,然后一步步升迁,最后做了晋陵太守。我在晋陵当太守的时候,生活非常简朴,我老婆还经常自己挑柴火。后来我又回到朝廷,先后担任中书侍郎、国子博士、太子右卫率,然后又转任散骑常侍,兼领著作郎。孝武帝本来想让我当黄门郎,但是觉得我长得像简文帝,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接着我又担任廷尉、秘书监、御史中丞,继续兼领著作郎的职务,最后升迁为左卫将军。虽然官位很高,俸禄也很多,但我把这些都分给了亲戚朋友,冬天连条棉被都没有,经常洗完衣服后,就披着棉絮,生活艰苦程度跟普通老百姓没什么两样。
广州这地方,山好水好,宝贝多得数不清,一箱子的宝贝都能用上好几代人,但是呢,瘴气也多,很多人都怕得不得了。只有那些穷得揭不开锅,没法自己过日子的人,才想去当长史,所以以前的刺史都特别贪财。朝廷想整治一下岭南的这种坏风气,隆安年间,就派吴隐之当了龙骧将军、广州刺史,还给了他假节的权力,让他兼任平越中郎将。
还没到广州城二十里地,有个地方叫石门,那儿有个泉水叫贪泉,说喝了这水就会贪得无厌。吴隐之到了那里,就对家人说:“别去看那些让人眼馋的东西,这样心里才不会乱。这岭南啊,容易让人丢掉清廉,我心里有数了。”到了贪泉边,他舀了一点水喝了,然后写了一首诗:“古人说这水,喝一口就想得到千金。要是让伯夷叔齐来喝,肯定还是不会改变他们的心意。”他在广州当官的时候,清廉的作风更厉害了,平时只吃些蔬菜和干鱼,帐篷、衣服这些东西都放在外库,当时的人都觉得他装腔作势,但是他始终没变。手下人给他送鱼,每次都把鱼骨头剔掉只留鱼肉,吴隐之察觉到他们的用意,就惩罚了他们,把他们赶走了。
元兴年间,朝廷下诏说:“孝顺的行为在家里就体现出来了,清廉的节操像风霜一样坚韧,这确实是人很难做到的,也是君子美好的品德啊。龙骧将军、广州刺史吴隐之孝顺友爱超过常人,他的俸禄能让九族都过上好日子,但他自己却生活简朴,节俭到只吃鱼和饭的地步。他身处那些让人容易贪婪的地方,却能始终保持自己的操守,享受着丰厚的俸禄,家人却没换过衣服,他革除奢靡之风,提倡节俭,岭南的风气都变了,朕很高兴。特地晋升他为前将军,赏赐他钱五十万,粮食一千斛!”
话说当年卢循攻打南海的时候,隐之带领将士们死守城池,坚持了很久,结果他大儿子旷战死了。卢循猛攻了超过一百多天,还放火烧城,烧毁了三千多户人家,死了上万的人,城池最终还是破了。隐之带着家人想逃回京城,结果被卢循抓住了。卢循上奏朝廷,说隐之是桓玄的同党,应该杀掉,但朝廷没同意。后来刘裕写信给卢循,让他放了隐之,过了很久隐之才得以返回。回到家那天,身上连个像样的行李都没有。回到家一看,就几亩地的小宅子,篱笆低矮破旧,里外加起来才六间茅草屋,根本住不下全家老小。刘裕送来了车和牛,还打算给他重新盖房子,可他坚决拒绝了。后来他被任命为度支尚书、太常,办公用的屏风都是竹子做的,连个坐垫都没有。之后又升任中领军,依然保持着清廉俭朴的生活作风。每个月领到俸禄,只留下够自己吃的,剩下的都分给亲戚朋友。家里人靠纺织来维持日常开销,有时候甚至好几天才吃上一顿饭,他自己常常穿着破旧的衣服,妻子也从未享受过他的俸禄。
义熙八年,他请求退休,朝廷批准了他的请求,授予他光禄大夫的官职,还赐给他金章紫绶,以及十万钱和三百斛米。九年,他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左光禄大夫的官职,并加封散骑常侍。隐之清廉正直,多次受到朝廷的表彰,从退休到去世,都享受着朝廷的优厚待遇和追赠,那些清廉的士大夫都把他当作榜样。
早些年,隐之担任奉朝请的时候,谢石请他担任卫将军的主簿。隐之要嫁女儿,谢石知道他家境贫寒,嫁女儿的礼金肯定不会多,就派人送去一些东西帮助他操办婚事。可使者到了他家,只看到一个丫鬟牵着条狗准备卖掉,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后来隐之从番禺回来,他妻子刘氏带回了一斤沉香,隐之看到后,立刻把它扔进了湖亭的水里。
他的儿子延之也继承了他的清廉作风,担任鄱阳太守。延之的弟弟和儿子们都在各地做官,都以清廉谨慎为家风,虽然才学不如隐之,但孝顺、恭敬、廉洁这些品质却一点没变。
史书上说啊,鲁芝他们这些官员,那可是个个顶呱呱,上任就大刀阔斧地开展工作,政绩显著,恩威并施,死后也留下好名声,都得到了明君的赏识,当时就名扬天下。像伯武那样清廉勤政,颜远那样为民伸冤,缓和狱情,邓攸冒着风险送粮述职,吴隐节俭自律,这些都是晋朝难得的好官,是最好的例子。可是,邓攸却抛弃亲生儿子,而抚养侄子,为了大义而牺牲亲情,这要是实在做不到,忍痛割爱也就罢了,干嘛还要提前给他戴上罪名,阻止他来奔丧呢?这哪是慈父仁人的做法啊!最终绝了后,也是活该!别以为天公不作美,其实天理昭昭啊!世英为了曹氏家族忠心耿耿,甚至冲破官府大门,闯关进宫,宣帝也展现了他的威严,褒奖了他的忠义,这不是明摆着要他去骂人吗?
赞扬道:哎呀,这些好官啊,个个继承了前贤的美德,威严如同驾驭狡猾的马匹,平静如同烹煮鲜鱼,只喝吴水,只取贪官的钱财,民风因此改变,社会风气也因此好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