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季龙是石勒的堂兄弟,因为名字犯了太祖庙里的忌讳,所以大家就叫他字。他爷爷叫石邪,爸爸叫石寇觅。石勒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石勒年纪很小的时候石季龙就出生了,所以有些人就把他当成石勒的弟弟。他六七岁的时候,有个算命先生说:“这孩子长得奇特,骨骼强壮,将来非富贵不可。”永兴年间,他和石勒走散了。后来刘琨把石勒的母亲王氏和石季龙送到了葛陂,那时候石季龙十七岁了。

他天生残暴,喜欢打猎,到处游荡,没个正形,尤其擅长射箭,经常拿人练手,军中都把他当作毒瘤。石勒跟王氏说要杀了他,王氏说:“强壮的牛小的时候,也能顶坏车子,你应该稍微忍耐一下。”十八岁的时候,石季龙稍微收敛了一些。他身高七尺五寸,身手敏捷,骑射都很厉害,当时无人能比,将领和亲戚都对他又敬又怕,石勒非常欣赏他,任命他为征虏将军。还给他娶了将军郭荣的妹妹为妻。

可是石季龙迷恋男宠郑樱桃,竟然杀了郭氏,又娶了清河崔氏的女儿为妻,结果郑樱桃又诬陷她,把她杀了。他做事极其残暴。军队里只要有勇猛有才能,和他差不多的,他就想方设法害死他们,前后被他杀的人非常多。攻城略地的时候,也不分好坏,成批地坑杀士卒和百姓,几乎没留下什么活口。石勒虽然多次责备劝诫他,但他依然我行我素。然而他管束军队很严厉,却毫不费力,没有人敢违抗他,他指挥作战,所向披靡,所以石勒更加宠信他,越来越信任他,把征战的大权都交给了他。

石勒先是在襄国当官,后来被任命为魏郡太守,镇守邺城三台,之后又封了繁阳侯。 后来石勒当上了大单于和赵王,还被任命为单于的副手,统领禁卫军,接着又升迁为侍中、开府,最后晋封中山公。等石勒称帝之后,他又被授予太尉、尚书令的职位,并且被封为王,食邑万户。

石季龙觉得自己功劳很大,觉得石勒称帝后,大单于的位置肯定属于自己,没想到却被给了石勒的儿子石弘。 石季龙心里非常怨恨,私下里跟自己的儿子石邃说:“自从皇上在襄国称帝以来,一直是安安稳稳地接受别人的建议,而我却一直冲锋陷阵,出生入死。二十多年来,我南下平定刘岳,北击退索头,东边平定了齐鲁,西边平定了秦雍,一共平定了十三个州。建立大赵江山的是我!大单于的位置理应属于我,却给了那个黄口小儿,每每想起这事,我都吃不下睡不着。等皇上驾崩之后,石勒一家就别想活了!”

咸康元年,石季龙废掉了石勒的儿子石弘,朝中大臣都劝他称帝。石季龙下诏说:“王室多难,海阳(指东晋)自弃江山,天下大业沉重,所以才不得不接受大家的推举。我听说,能够与天地大道相合的人称皇,能够与人神之德相符的人称帝,‘皇帝’这个称号我不敢用,就称‘居摄赵天王’吧,以回应天命和人民的期望。” 于是他大赦天下,改元为建武。他还任命夔安为侍中、太尉、尚书令,郭殷为司空,韩晞为尚书左仆射,魏概、冯莫、张崇、曹显为尚书,申钟为侍中,郎闿为光禄大夫,王波为中书令,其他文武官员也各有封赏。他立自己的儿子石邃为太子。石季龙根据谶文说天子应该从东北来,于是就准备了仪仗,从首都返回以应验谶文,并在廮陶的柳乡设立了停驾县。

石季龙在徐州的从事朱纵杀了徐州刺史郭祥,率领彭城投降石季龙。石季龙派将军王朗去攻打他,朱纵逃跑了淮南。

石勒这个人,当皇帝后,荒废政事,整天忙着搞建设,修建宫殿,弄得豪华气派,连尚书上奏、选拔地方官、祭祀郊庙这些事,他都懒得管,只有打仗和判刑才亲自过问。有一次,他建的雀台塌了,他竟然杀了负责修建的少府任汪。然后又让人重新修建,规模比原来还大了一倍。

有一次,石勒亲自带兵南下攻打历阳,到了长江边又撤兵了,首都洛阳都吓坏了。他又派石遇去攻打中庐,接着又包围了驻守襄阳的桓宣。毛宝、王国、王愆期等率领荆州军队去救援,在章山驻扎下来。石遇攻打了一个多月,军队里闹饥荒又爆发瘟疫,只好撤兵。

石勒收的税很多,转运粮食也很麻烦,他下令每年国库要收入一百万斛粮食,剩下的都储存在水边。

晋朝的将军淳于安攻打石勒在琅邪费县的军队,俘获了不少人马后回去了。

石勒的宠臣石邃他妈,刘芝,一开始靠巫术讨好石勒,后来养着石邃,就得到了石勒的宠信,她收受贿赂,干预朝政,权势熏天,很多达官贵人都是她介绍的,最后石勒还封她为宜城君。

石勒下令,那些犯了罪要赎罪的人可以用钱赎罪,没钱的可以用粮食赎罪,都按照当时的市场价送到水边仓库。冀州八个郡下冰雹,庄稼受损严重,石勒为此很自责,下令打开水边的仓库,把粮食发放下去,让老百姓重新播种,受灾特别严重的地方,还免了一年的税。

石勒打算搬到邺城去住,尚书建议让太常去祭祀宗庙,石勒说:“古代要干大事,一定要祭祀宗庙,但不用祭祀社稷。尚书可以仔细研究一下再告诉我。”于是大臣们又建议让太尉去祭祀社稷,石勒就同意了。到了邺城宫殿,正好下了一场大雨,石勒非常高兴,就赦免了死刑以下的罪犯。尚方令解飞造出了指南车,石勒觉得他设计巧妙,就封他为关内侯,赏赐了很多东西。他还规定,散骑常侍以上级别的官员可以乘坐轺轩,王公贵族参加郊祀活动可以乘坐副车,驾四匹马,用龙旗,旗上有八条飘带,朔望朝会的时候也可以乘坐轺轩。

当时羌族首领薄句大犹还没归顺,石勒派他儿子章武王斌率领两万精兵,加上秦州、雍州的军队去讨伐他。

石勒到长乐、卫国视察,发现有田地荒芜、桑树没人管的,就把当地官员贬官了。

公元336年,石虎派牙门将张弥把洛阳的钟虡、九龙、翁仲、铜驼、飞廉这五尊铜像运到邺城。其中一个大钟沉到河里了,就招募了三百人下水,用竹索捆绑着,再用一百头牛和几只鹿拉,才把它弄上来。为了运输,还特地造了一艘巨型船,又用特制的四轮大车,车辙宽四尺,深两尺,才把这些铜像运到邺城。石虎特别高兴,就大赦天下两年,还赏赐百官粮食和布帛,百姓都升了一级。

石虎还下了一道诏书,大意是说:三年一次的考核,升迁或者降职,这是古代圣王就定下的规矩,是国家治理成败的关键。魏国最早实行九品中正制,三年就进行一次清理整顿,虽然还不够完善,但也算是官员选拔的清规戒律,是衡量人品德行的标尺。从那时起,一直沿用至今没有改变。先帝刚刚即位的时候,还用黄纸重新确定了这个制度。到了选拔官员这一环节,铨选官就成了关键人物。现在已经三年没进行清理整顿了,所以命令有关部门重新进行铨选,一定要扬清抑浊,让九品官吏都能各得其所。吏部选拔官员,可以参照晋朝的九班选制,作为永久的标准。选拔完成后,要经过中书省和门下省审核,报请三省同意后才能执行。把这个诏书刻在法令上,如果铨选官员不执行,御史可以弹劾他们。

索头郁鞠率领三万士兵投降了石虎,石虎把郁鞠等十三个人都封为列侯,把他们的部下分到冀州、青州等六个州。

那时候,各种徭役繁重,战争不断,再加上长期干旱,粮食价格飞涨,一斤黄金只能换两斗米,老百姓都吃不饱穿不暖,日子非常难过。石虎还采纳了飞桥的建议,在邺城正南方在河上投石建桥,耗费了巨资,结果桥也没建成,民夫们饿死了不少,这才停工。石虎又命令地方官带领青壮年到山里采橡子,到水里捕鱼,接济老弱,结果这些东西都被权贵们抢走了,老百姓还是没得到好处。他又命令富裕人家接济穷人,还让公卿以下的官员拿出粮食救济灾民,结果贪官污吏从中克扣,百姓还是得不到救济,虽然表面上说是救济,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效果。

最后,石虎还把“直荡”这个官职改名为“龙腾”,并规定穿红色的帽子。

话说石勒在襄国建起了太武殿,又在邺城修建了东西宫,这时候都完工了。太武殿的地基高二丈八尺,用漂亮的石头装饰,底下还挖了地窖,放了五百个卫兵在里面守着。殿堂东西长七十五步,南北长六十五步,全是漆瓦屋顶,金色的瓦当,银色的柱子,金色的柱子,珠帘玉壁,真是巧夺天工,奢华至极。他还又在显阳殿后面建了九座灵风台,专门挑选民间的女子住进去。后宫里穿绸缎、玩珍宝的女子有一万多人,宫里还设了十八个等级的女官,教宫女们学习天文星象、骑马射箭。甚至在灵风台上还设立了女太史,负责观测天象,来验证男太史观测结果的准确性。此外,后宫还有女乐队、仪仗队和各种技艺精湛的工匠,规模和宫外的队伍不相上下。他还下令禁止各郡国私下学习占卜星象,谁要是敢违反,就杀头!

接着,左校令成公段在崇杠的尽头造了个庭燎,高十多丈,上面放着火盆,下面站着人,用绳子连接上下。石勒试了试,觉得很满意。这时,他的太保夔安等人,包括文武官员五百九十人,劝石勒称帝,登基称尊号。就在夔安他们进宫的时候,庭燎的油突然浇到了下面的人身上,七个人被烧死了。石勒非常生气,勃然大怒,把成公段在阊阖门给杀了。

然后,石勒效仿殷商和周朝的制度,在咸康三年称帝,自称大赵天王,在南郊举行登基大典,大赦天下。他还追封他的祖先石背勹为武皇帝,父亲石寇觅为太宗孝皇帝。立他的妻子郑氏为天王皇后,儿子石邃为天王皇太子。原来的亲王都被降级封为郡公,藩王则被降为县侯,其他百官的官职也各有调整。

最后,太原有五百多户人家叛乱,投奔了黑羌。

武乡县的长城边上,有个叫韩强的,挖地的时候意外得到了块玄色的玉玺。这玉玺只有四寸七分大小,龟纽,上面刻着金文。韩强把这宝贝送到了邺城献给石勒。

石勒高兴坏了,立马封韩强做骑都尉,还把韩强全家都抬举起来了。 夔安他们这些人又开始劝石勒称帝,说:“我们仔细研究过大赵国的国运,这玄龟是水的精华,玉是石头里最珍贵的,这玉玺四寸七分的大小,象征着七政(日月五星),尺寸的规格也符合四极(天地四方)的标准。这是上天给您的命令,不能再拖延了!请您赶紧让史官选个吉日,准备好仪式,我们冒死恳请您接受皇帝的尊号!”

石勒收到这奏章后,写了回信说:“你们太抬举我了,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这真是我没想到的,赶紧停止这个议论吧!现在正是春耕开始的时候,除了京城内外,其他地方都不许庆祝。” 然后,中书令王波又写了一篇《玄玺颂》来歌颂这块玉玺。石勒其实知道这玉玺是石弘时期造的,韩强只是碰巧找到了它。

石邃自从担任百官之首后,就沉迷酒色,骄奢淫逸,无法无天。有时候跑到田里去游玩,竟然把官印挂在树上就走了;有时候晚上偷偷溜出宫去,强奸大臣的妻妾。宫里漂亮的宫女,只要他稍微不满意,就砍头洗干净,放在盘子里,让大家一起看。他还跟宫里的漂亮尼姑乱搞,然后杀掉,把尼姑的肉和牛肉羊肉一起煮了吃,还赏赐给左右的人,想让他们尝尝味道。河间公石宣和乐安公石韬很受石勒的宠爱,石邃非常恨他们,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石勒沉迷于后宫享乐,刑罚也失控了。石邃觉得这些事应该向石勒禀报,就上报了。石勒生气地说:“这些都是小事,有什么好禀报的?”后来石勒又听到一些不好的事,又生气地问石邃:“你怎么不禀报?”于是斥责他,还用杖责打他,一个月要打好几次。石邃非常怨恨,就私下对他的亲信无穷、长生、中庶子李颜等人说:“石勒这个皇帝当得太不像话了,我想效仿冒顿单于的做法,你们愿意跟着我干吗?”李颜等人吓得不敢回答。

石邃就假装生病不上朝,带着宫里五百多名文武官员,到李颜的别院去喝酒。他对李颜等人说:“我想去冀州杀了石宣,谁要是不从,就杀头!”他们刚走了几里路,骑兵们就都逃散了。李颜跪地苦劝,石邃也喝醉了,就回去了。石邃的母亲郑氏听说这件事后,私下派人责备石邃。石邃一怒之下,杀了使者。石勒听说石邃生病了,就派他信任的女尚书去探望。石邃把女尚书叫来,和她说话,然后拔剑杀了她。

石勒大怒,把李颜等人抓起来审问。李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石勒杀了李颜等三十多人。石勒把石邃囚禁在东宫,后来又赦免了他,让他到东堂来见自己。石邃上朝后,连谢恩的话都没说,就立刻出去了。石勒派人对石邃说:“太子应该在宫里上朝,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石邃头也不回地走了。石勒大怒,废黜了石邃的太子之位,把他贬为庶人。当天晚上,石勒杀了石邃、石邃的妻子张氏以及他们的二十六个子女,把他们一起埋在一个棺材里。他还杀了石邃的宫中亲信两百多人。石勒把郑氏贬为东海太妃,立石宣为天王皇太子,石宣的母亲杜昭仪为天王皇后。

话说安定人侯子光,年轻的时候长得可俊了,他自己说是佛祖的儿子,是从大秦国来的,要当个小秦国的王。后来他改名叫李子杨,跑到鄠县去,跟赤眉军的人混在一起,赤眉军头子看到他那神神秘秘的样子,觉得挺邪乎,还真有点灵验的迹象。赤眉军头子特别相信他,还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嫁给了他,两个人一起忽悠人,搞得人心惶惶。

接着,京兆的樊经、竺龙、严谌、谢乐子等人,在杜南山聚集了几千人,李子杨自称是“大黄帝”,还改元号为“龙兴”。赤眉军头子跟樊经当了左右丞相,竺龙、严谌当了左右大司马,谢乐子当了大将军。后来,镇西将军石广把李子杨给杀了。奇怪的是,李子杨的脖子竟然没流血,十多天了,脸色跟活人一样。

另一边,石勒(季龙)要攻打辽西鲜卑的段辽,招募了三万精兵强将,都封为龙腾中郎将。段辽派他的弟弟屈云去袭击幽州,幽州刺史李孟逃到了易京。石勒任命桃豹为横海将军,王华为渡辽将军,统领十万水军从漂渝津出发;支雄为龙骧大将军,姚弋仲为冠军将军,统领十万步骑做先锋,一起攻打段辽。石勒的军队到了金台,支雄直接杀进了蓟城,渔阳太守马鲍、代相张牧、北平相阳裕、上谷相侯龛等四十多个城池都投降了石勒。支雄攻打安次,杀了他们的部大夫那楼奇。段辽害怕了,丢下令支城,逃到了密云山。段辽的左右长史刘群、卢谌、司马崔悦等人把府库封了起来,派人去投降。石勒派将军郭太、麻秋率领两万轻骑兵追赶段辽,追上了,在密云打了仗,抓住了段辽的母亲和妻子,杀了三千多人。段辽一个人逃进了险峻的山里,派儿子乞特真送来降表和名马,石勒接受了。然后,石勒把段辽的两万多户人家迁到了雍州、司州、兖州、豫州这四个州,那些有才能的人都被提拔重用。在此之前,北单于乙回被鲜卑人敦那赶跑了,石勒平定了辽西之后,派李穆去打敦那,打败了他,又把乙回扶了回去。石勒进了辽国的宫殿,论功行赏,每个人都得到了相应的奖赏。

慕容皝和段辽之间有点矛盾,就派人去向石勒称臣,说段辽应该打,希望石勒带兵来一起攻打。石勒的军队到了令支,慕容皝却不出兵,石勒就想攻打他。这时,天竺和尚佛图澄劝说石勒说:“燕国是受上天庇佑的国家,不宜出兵。”石勒生气地说:“就凭我这点兵力,哪个城池攻不下来?跟我的军队打仗,谁能抵挡?区区一个小小的慕容皝,还能跑到哪里去?”太史令赵揽极力劝谏说:“燕国是岁星守护的地方,出兵肯定没好处,一定会遭到灾祸。”石勒大怒,鞭打了赵揽,把他贬到肥如当县令。石勒继续进攻棘城,打了十多天都没拿下。慕容皝派儿子慕容恪率领两千骑兵,一大早出来挑战,各个城门都好像有军队要出来一样,四面八方都像乌云一样,石勒大吃一惊,丢盔卸甲逃跑了。于是,石勒又把赵揽召回来当太史令。石勒从令支回来,路过易京,觉得易京城池坚固,就下令把它毁了。然后,他去石勒的墓前祭拜,在襄国的建德前殿召见群臣,并根据文武官员的功劳大小进行赏赐。回到邺城后,石勒摆设了盛大的酒宴,把俘虏赏赐给百官。

石勒计划攻打昌黎,派曹伏率领青州的军队渡过辽河,去驻守蹋顿城,结果因为缺水而撤回,最后驻扎在海岛上,石勒运送了三百多万斛粮食供应他们。他又用三百艘船运送三十万斛粮食到高句丽,并派典农中郎将王典率领一万多人到海边屯田。他还命令青州建造一千艘船。石勒又派石宣率领两万步骑去攻打朔方鲜卑斛摩头,打败了他们,斩首四万多级。

冀州八个郡发生大蝗灾,司隶请求惩罚当地官员。石勒说:“这是我的治理失误造成的,是我的过错,却要把责任推给地方官员,这不是像大禹、汤王那样承担责任的做法吗!司隶没有及时提出正确的意见,协助我的工作不到位,却把责任推给无辜的人,这样反而加重了我的责任,所以,就让你脱掉官服,继续担任司隶吧!”

石勒把他的儿子司徒韬封为大官,赐予金钲、黄钺,乘坐九旒的銮辂。

之前,石勒派襄城公涉归和上庸公日归率领军队驻守长安,这两个归姓官员向镇西将军石广告状,说石广私下结交党羽,图谋不轨。石勒大怒,追捕石广到邺城,把他杀了。

段辽在密云山玩了个花招,派人假装投降。石勒信以为真,派征东将军麻秋带兵去密云迎接段辽,还特意嘱咐麻秋说:“接待投降的人,要像对待敌人一样谨慎小心啊,将军务必小心!”段辽又派人去跟慕容皝说:“石勒这个人贪婪又没脑子,我现在假装投降,他肯定不会怀疑。你要是埋伏重兵等他,就能轻易得手。”慕容皝就派他儿子慕容恪在密云埋伏兵马。麻秋带着三万大军去迎接段辽,结果被慕容恪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了将近七成的人,麻秋自己也狼狈逃跑了。石勒听说后又惊又怒,正在吃饭呢,直接把嘴里的饭都吐出来了,然后就剥夺了麻秋的官职。

接着,石勒下令在各郡国设立五经博士。早些时候,石勒就设立了大小学校的博士,这次又增设了国子博士和助教。石勒用吏部选拔官员的办法把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排挤到边远地区,而那些有权势的人家的子弟,年纪轻轻的就能得到好官职。他甚至把郎中魏?贬为平民。他还把自己的儿子石宣封为大单于,还给他竖起了天子的大旗。

石勒又任命夔安为征讨大都督,统领五位将军,率领七万步骑兵去攻打荆州、扬州和北方的边境地区。石闵在沔阴打败了石勒的军队,将军蔡怀战死了。石宣手下的朱保又在白石打败了石勒的军队,将军郑豹、谈玄、郝庄、随相、蔡熊都战死了。石勒的将领张贺度攻陷了邾城,在邾城西面打败了晋将毛宝,死了上万的人。夔安接着占领了胡亭,晋朝的将军黄冲和历阳太守郑进都投降了他。夔安最后抢掠了七万户人家才回去。

当时石勒的亲戚们都骄横跋扈,收受贿赂公开进行,石勒对此很头疼,就提拔殿中御史李矩为御史中丞,对他特别信任。从那以后,百官都害怕了,州郡也都变得规矩多了。石勒说:“我听说好官就像猛兽一样,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豺狼都会躲着走,这话果然没错!”

镇远王上奏说,雍州和秦州的一些望族,自从东迁以来,一直都在服兵役,他们都是衣冠楚楚的名门望族,应该免除兵役,石勒就同意了。从此,皇甫、胡、梁、韦、杜、牛、辛等十七个姓氏的人都被免除了兵役,恢复了他们原来的身份,根据他们的才能进行任用,那些想回到家乡的人,也允许他们回去;其他人,就不能以此为例子。

石勒的儿子石虎派李农去令支镇守,让他当使持节、监辽西北平诸军事、征东将军、营州牧,官职可不少呢!

那会儿正好闹大旱,天上还出现了白虹贯日这种异象。石虎就下诏书说:“我当皇帝六年了,都没能上应天象,下惠黎民百姓,搞得现在天象这么反常。所以,让所有官员都上书陈情,解除西山禁令,除了每年必须交的蒲苇、鱼盐之外,其他的资源都不准霸占!公侯卿牧们不许私自侵占山泽,抢夺百姓的利益!”他还下诏书说:“之前为了发展丰国、渑池两地的冶铁业,就抓了一些犯人去服劳役,权宜之计嘛。结果下面的人就当成了惯例,弄得民怨沸腾。从现在开始,所有犯人的流放,都得经过我的批准,不能擅自安排!京城的监狱里关着的犯人,只要不是杀人犯,全部释放!” 他刚下完诏书,天上就下起了雨。

石虎打算攻打慕容皝,就下令司州、冀州、青州、徐州、幽州、并州、雍州,凡是家里人口多的,五口之家要出三个壮丁,四口之家出两个壮丁,要在邺城集结五十万大军,准备一万艘船,从黄河一直运到海边,运送一千一百万斛粮食到安乐城,准备打仗用。他还把辽西、北平、渔阳三郡一万户人家迁到兖州、豫州、雍州、洛州去。

石虎称帝后,凡是需要任命官员的,都要经过吏部审核,然后报给皇帝,皇帝再决定。如果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就怪罪负责审核的官员,而尚书和郎官却不用承担责任。这事儿,吏部尚书刘真觉得这样不对,违背了选拔人才的原则,就说了出来。石虎一听,很生气,但最后还是给刘真升了官,封他为光禄大夫,还赏赐金章紫绶。

石虎到了宛阳,在曜武场举行大阅兵。

结果慕容皝趁机袭击了幽州和冀州,抢走了三万多户人家就跑了。幽州刺史石光因为指挥不利,被召回问罪。

石虎还赏赐了征士辛谧一些东西,具体是几杖、衣服和五百斛粮食,还下令在平原为他修建府邸。

一开始啊,李寿让李宏从晋朝跑去找石勒,还写信给石勒求情,信的标题写着“赵王石君”。石勒心里很不爽,就把这事交给大臣们讨论,大家意见都不统一。中书监王波就说:“现在李宏都发誓要死了,要是让他回到蜀汉,肯定能带着他的家族投降咱们,融入我们的统治。要是真能这样,咱们就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拿下梁州和益州,进可攻退可守,哪还需要担心一个逃命的人呢?李寿自称跟日月一样伟大,还霸占一方,现在要是给他下诏书,他敢不敢反过来?到时候会让其他少数民族笑话咱们的。最好写封回信给他,再送他一些楛矢(一种箭),让他知道我们远方的力量一定会到达的。” 于是石勒就派李宏回去了,还给了他不少东西。

接着,石勒任命石韬当太尉,和太子宣轮流每天听尚书汇报工作。从幽州一直到白狼山,都大力发展屯田。

张骏害怕石勒太厉害了,就派他的别驾马诜去朝见石勒。石勒一开始很高兴,结果一看马诜的奏章,觉得语气太傲慢了,气得要杀了他。侍中石璞赶紧说:“让陛下头疼的是丹杨(指东晋),区区河右(指张骏的地盘),算得了什么!现在杀了马诜,肯定得去打张骏,这样南征的军队就要分兵两路了,建邺(东晋首都)的君臣就能多活几年了。打赢了不算本事,打输了会被其他少数民族笑话,不如就好好款待他。如果他改变主意道歉,并且让他的官员来臣服,那我们还有什么要求呢?如果他执迷不悟,再讨伐也不迟。” 石勒这才作罢。

李宏到了蜀汉以后,李寿想炫耀一下,就下令说:“羯人使者来朝,献上了楛矢。” 石勒听到后非常生气,把王波贬为平民,让他穿着白衣继续当中书监。

石勒,也就是后赵的皇帝,一心想打仗,可是他国内马匹少啊,于是就下令禁止百姓私养马,谁要是藏着掖着,直接腰斩!结果呢,他收缴了老百姓四万多匹马,充实了自己的军营。他还大力兴建宫殿,在邺城就建了四十多座台观,又修建长安、洛阳两座宫殿,动用了四十多万人! 他还命令河南四州做好南方的军事准备,并州、朔州、秦州、雍州准备好西征的物资,青州、冀州、幽州更是调集了三五万士兵,各州造兵器的人就有五十万! 那些公侯大臣们也跟着瞎折腾,都忙着捞钱,老百姓没活干,十家有七家都穷困潦倒。 更惨的是,有十七万船夫因为水灾和猛兽丧命,差不多三分之一都死了! 有个叫李弘的,看大家怨气冲天,就自称是应验了某种预言的人,拉帮结伙,还给自己安插了一堆官,结果事情败露,被杀头,牵连的几千户人家都被株连了。

石勒这个人特别喜欢打猎,每天一大早出去,晚上才回来,还经常微服私访,亲自查看工程进度。 他手下有个叫韦謏的侍中,就劝他说:“我听说,富贵人家的小孩都不敢坐在屋檐下,何况您是皇帝,更不能去危险的地方。您虽然天资聪颖,雄霸天下,上天都在帮您,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就算龙王也曾被困住,海神也曾遭殃,我恳请您少出宫,多想想这些风险,别忘了天下百姓的安危,别总想着修建宫殿。万一哪天有个疯子造反,您再厉害也来不及反应,再聪明的计策也来不及用了! 自古以来,圣明的君主修建宫殿,都是农闲的时候进行,不会耽误农时。您现在却在农忙的时候搞建设,百姓没法种地,怨声载道,这可不是仁慈的君主该做的啊! 汉朝的明帝也是个贤明的君主,钟离一言就让德阳的徭役停止了。我虽然没那么大的本事,但还是想劝您,您比以前的帝王都厉害,更应该考虑这些问题。” 石勒听后觉得有道理,赏赐了韦謏粮食和布匹,可是呢,他还是继续大兴土木,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

张离这老小子,当上了兵部尚书,掌握着全国兵权,却巴结石宣那个混蛋。他跟石宣说:“现在那些王爷大臣们手底下人马太多了,应该削减他们的兵力,把力量集中起来,才能威震天下。”石宣本来就看不惯石韬的势力,一听这话,觉得特别对胃口,就让张离上奏,削减那些王爷大臣们的官吏和兵丁。秦王、燕王、义阳王、乐平王这四个王爷,一下子就被砍掉了一百九十七个官吏,两百个士兵,其他王爷大臣的兵力也都被砍掉三分之二,剩下的五万士兵,全都被调到太子东宫去了。这下可把那些王爷们气坏了,这可是埋下大祸的苗头啊!

接着,派张举将军去雁门关讨伐索头郁鞠,结果打赢了。朝廷下令说:“征兵一人,要配给五个人、一辆车、两头牛、十五斛米、十匹绢,要是完不成征兵任务,就砍头!”这明显是要为南征江表做准备啊!老百姓穷得揭不开锅了,都卖儿卖女来凑数,可还是不够,很多人活活饿死在路上,每天都有死人,征兵还是没完没了。这时候,青州那边传来了个怪事,济南平陵城北的石兽,一夜之间跑到城东南的善石沟去了,身后还跟着上千只狼和狐狸的脚印,脚印连成了一条路。石勒一听,高兴坏了,说:“这石兽,就是我啊!从城北跑到城东南,这是上天要让我平定江南啊!天命不可违,明年所有州郡的兵马都给我集结起来,我要亲自带兵南征,应验这祥瑞之兆!”大臣们都纷纷祝贺,有170多人还写了《皇德颂》歌功颂德。那段时间怪事特别多,泰山上一块大石头自己燃烧了八天才灭掉;东海出现一块自己竖起来的大石头,旁边还有血流出来;邺城西山石头缝里也流血,长十多米,宽两米多;太武殿上画的古代贤人,都变成了胡人模样,过了十几天,脑袋都缩进肩膀里了。石勒气得要死,佛图澄吓得都哭出来了。

刘宁攻下了武都和狄道两座城池。石宣还带兵打败了鲜卑斛谷提,斩首三万。

申扁这小子,深得石勒(季龙)的宠信,就连石宣也和他关系密切。申扁聪明能干,口才又好,独揽军国大事,石勒自己都不怎么批阅奏章了,石宣沉迷酒色,石韬沉迷打猎,生杀予夺,全凭申扁一句话。所以他权势滔天,内外都得听他的,刺史、二千石的官儿大多是他提拔的,九卿以下的官员见了都得毕恭毕敬地行礼,只有侍中郑系、王谟,常侍卢谌、崔约等十来个人敢和他平起平坐。

石勒又征收了州郡的一万四千多匹战马,配给曜武关的军队,马匹的原主人还得一年后才能拿回。镇北将军宇文归把段辽的儿子段兰送来投降,还献上了上万匹骏马。石勒任命平西将军张伏都为使持节、都督征讨诸军事,率领三万步骑去攻打凉州。军队渡过黄河后,在河西跟张骏的将军谢艾大战一场,结果张伏都惨败而归。

石勒虽然昏庸残暴,不讲道理,但却有点儿喜欢儒学,他派国子博士去洛阳拓写石经,还让人校对藏在秘书省的经书。国子祭酒聂熊注定了《谷梁春秋》,在学官里推广。燕公石斌沉迷酒色和打猎,经常喝醉了酒就骑马进宫。征北将军张贺度认为边防应该加强戒备,多次劝谏石斌,石斌很生气,羞辱了张贺度。石勒听说后大怒,杖责石斌一百大板,还派主书礼仪持节监督他。石斌依然我行我素,礼仪却严格执行法令约束他,石斌一怒之下杀了礼仪。石斌还想杀张贺度,张贺度赶紧加强戒备,向石勒告状,石勒就派尚书张离持节率领骑兵去追捕石斌,鞭打了石斌三百下,免了他的官职,让他回家,还诛杀了石斌的十几个亲信。

建元初年,石勒在太武前殿设宴款待群臣,有上百只白雁落在马道南边。石勒下令射杀它们,却一只也没射中。当时石勒正要讨伐四方,各州赶来的军队有上百万。太史令赵揽私下对石勒说:“白雁落在殿庭,宫室将要空虚,不宜出兵啊!”石勒听信了他的话,在宣武观大阅兵后就解除了战备状态。

燕公斌被任命为使持节、侍中、大司马、录尚书事。还设立了左右戎昭将军、曜武将军,他们的职位都在左右卫将军之上。东宫也设立了左右统将军,职位高于四率将军。另外还设立了上、中光禄大夫,职位高于左右光禄大夫。还设立了镇卫将军,职位高于车骑将军。

当时石宣越来越骄横暴虐,但是没有人敢告诉石勒。领军将军王朗就对石勒说:“现在是隆冬大雪天,可是太子却让人砍伐宫殿的木材,运到漳水边,动用了好几万人,百姓怨声载道啊!陛下您应该趁着去游玩的机会,把这事给停了。”石勒听了他的话,就照办了。后来石宣知道了王朗告状的事,非常生气,想杀了他,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正巧碰上荧惑守房(天象),赵揽就趁机向石勒进言说:“昴宿是赵国的星宿,荧惑所在,预示着它的主人会有灾祸。而房宿代表天子,这次的灾祸不小啊!应该找个姓王的朝廷大臣来承担这个灾祸。”石勒问:“谁可以承担呢?”赵揽想了很久才回答说:“没有比王领军更尊贵的了。”石勒既舍不得王朗,又对他有所猜忌,就说:“再说个次等的。”赵揽说:“次等的只有中书监王波了。”石勒于是下令追究王波以前建议派遣李宏以及处理楛矢事件的过失,把他腰斩了,并且把他和他的四个儿子都扔进了漳水里,以此来平息荧惑守房带来的灾祸。后来石勒又觉得王波冤枉,追赠他司空官职,并封他的孙子为侯。

平北将军尹农攻打慕容皝的凡城,没攻下来就回来了。石勒就把尹农降为平民。

话说,天上突然出现一道白虹,从太社出来,穿过凤阳门,往东南方向一直延伸到天边,足足十多刻钟才消失。石勒(季龙)下令写了一道诏书,说:“古代明君治理天下,首先是政事公平公正,根本是施政以仁爱为本,这样才能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我能力有限,却要治理万邦,每天都战战兢兢,努力学习古代贤君的功德,所以多次下令减免赋税徭役,让老百姓休养生息,希望他们安居乐业,也希望得到上天的保佑。可是,自从我中年以后,灾难越来越多,天文异常,气候反常,这都是因为百姓怨声载道,上天降下灾祸啊!虽然是我的治理无方,但也是因为各位大臣没能辅佐我的缘故。想当初,楚国的令尹修明政治,洪水很快就退了;郑国的卿大夫厉行法治,灾害也自然消失了,这些都是贤臣良将啊,他们都能化解危机,而你们这些公卿大臣却各有各的想法,误国误民,眼看着国家兴衰成败却袖手旁观,我怎能指望你们这些辅臣百官呢!你们都各自上书陈述意见,实话实说,不要隐瞒!” 然后,他就下令关闭凤阳门,只有元旦才打开。还在灵昌津设立了两个祭祀场所,祭祀天地和五方郊畤。

李寿带着建宁、上庸、汉固、巴征、梓潼五个郡投降了石勒。

之前,石勒在灵昌津修建河桥,用石头做桥墩,不管石头大小,一放到河里就顺着水流漂走了。花了五百多万的人力物力,却始终没建成。石勒派人去祭祀河神,把玉璧沉入河中。结果,一会儿工夫,沉下去的玉璧竟然漂到了河岸上,接着地震了,河水波涛汹涌,桥上的观景台都塌了,压死了百十号人。石勒非常生气,把工匠都杀了,这才停工。

石宣和石韬被石勒任命为要职,生杀大权都由他们俩每天直接向石勒汇报决定,石勒根本就不再过问了。司徒申钟进谏说:“赏罚和刑法,是皇帝才能掌握的大权,这名号和权力非常重要,绝对不能假手于人,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奸邪,杜绝祸患的萌芽,也是为了树立榜样。太子是国家的储君,每天都侍奉在皇帝身边,根本就无暇顾及政事。那些平民百姓因为干预政事而导致失败的例子比比皆是,殷商的教训就在眼前,我们应该吸取教训,不要重蹈覆辙。再说,权力分得太散,很容易出乱子。周朝有子颓的叛乱,郑国有叔段的灾难,这些都是因为宠信小人造成的,最终导致国家混乱,亲人受害,希望陛下引以为戒啊!”但是石勒根本不听。

太子詹事孙珍问侍中崔约:“我得了眼病,有什么办法能治好?”崔约平时和孙珍关系很好,就开玩笑说:“把眼睛泡在水里就能治好。”孙珍说:“眼睛怎么能泡水呢?”崔约说:“你的眼睛又大又亮,正适合泡在水里呢!”孙珍很生气,就把这事告诉了石宣。石宣是石勒的儿子,长得最不像样,眼睛也深陷,听说这事后非常生气,就把崔约父子都杀了。孙珍因为受石宣宠信,经常参与朝政,自从崔约被杀后,朝中大臣都对他又怕又恨。

石勒的儿子义阳公石鉴当时镇守关中,他征收赋税太过繁重,导致关中地区人心涣散。他的朋友李松劝谏石鉴,说那些文武官员留着长头发的,就把头发拔下来做成帽子上的缨子,剩下的头发用来供应宫女使用。长史把这件事报告给了石勒,石勒大怒,就派右仆射张离去关中调查,结果查明属实,于是把石鉴召回邺城,把李松抓起来下狱,然后派石苞去长安镇守。石勒又调动雍州、洛州、秦州、并州十六万士兵去长安修建未央宫。

石勒本来就喜欢打猎,后来身体越来越胖,骑不了马了,于是就造了一千辆猎车,车辕长三丈,车身高一丈八尺,罝(一种捕猎工具)高一丈七尺,还有四十辆专门用来捕捉猎物的车,还在车上修建了两层三级高的楼,规定好时间要进行大规模的狩猎。从灵昌津南到荥阳,东到阳都,都派了御史去监督,如果有人胆敢触犯狩猎范围,就要处以死刑。御史们就借机作威作福,百姓家中有漂亮女子或好牛马的,如果他们求不到,就诬陷他们犯了狩猎的禁令,因此被杀害的百姓有上百户,海岱、河济地区的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石勒又派了二十六万人去修洛阳宫。还征调了超过两万头牛,给朔州的官吏用。

他还增加了好多女官的等级,皇太子东宫就设了十二等,那些公侯们管辖的七十多个国家,也都设立了九等女官。之前,他大规模征调了三万多名十三岁到二十岁之间的女子,分成三等,然后分配到各个地方。各地的郡县为了讨好他,都拼命找漂亮姑娘,硬抢了九千多个已婚妇女。那些百姓的老婆要是有姿色,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就威胁她们,逼得很多人自杀。石宣和其他的官员还私底下偷偷征调,差不多也有一万人。这些人最后都被送到邺城宫里。石勒亲自在宫殿上挑选这些女子,高兴坏了,还封了十二个使者做列侯。从一开始征调到邺城,被杀夫的、被抢走然后被勒死的,加起来超过三千人。荆州、楚州、扬州、徐州一带,到处都是叛乱,地方官吏因为安抚不了百姓,被抓起来杀掉的就有五十多个。金紫光禄大夫逯明因为劝谏石勒,石勒大怒,派人把他拉出去杀了。从那以后,朝臣们都闭口不言,只想保住自己的官位和俸禄而已。

石勒经常带着一千个骑马的女子出巡,她们都戴着紫色的头巾,穿着鲜艳的锦缎裤子,戴着金银镶嵌的腰带,穿着五彩织成的靴子,在戏马观游玩。戏马观上,还挂着五彩纸张写的诏书,放在木头做的凤凰嘴里,凤凰好像在旋转飞翔一样。

他还派凉州刺史麻秋等人去攻打张重华。

朱轨,就是那个尚书大人,跟中黄门严生关系不好,不对付。赶上那天暴雨倾盆,路都塌陷了,走不通。严生就借机在皇帝面前告朱轨的状,说他不好好修路,还顺便说了些朝政的坏话。结果,石勒——就是那个季龙——一怒之下把朱轨给杀了。

之后,石勒就制定了一系列新的法律条文,什么“私论”啊、“偶语”啊,都成了罪名。只要是下属告上司,奴仆告主人的,他都照单全收,严厉处罚。一时间,刑罚滥用,搞得朝中大臣们人人自危,上朝时都互相提防着,谁也不敢多说话,有什么吉凶大事,也都没人敢上报了。

朱轨被抓起来的时候,冠军将军苻洪出来劝石勒说:“我听说啊,圣明的君主治理天下,宫殿简朴,吃穿用度都很节俭,刑罚也尽量不用。而那些亡国的君主呢,宫殿奢华,吃喝玩乐,动不动就杀戮大臣,残害百姓,所以他们才会很快灭亡。现在襄国、邺城的宫殿已经够豪华的了,长安、洛阳那些宫殿又算什么?您整天沉迷于打猎游玩,沉溺于女色,这跟三代王朝的灭亡原因是一样的啊!您竟然还弄出上千辆猎车,养着几万里的猎兽,还抢夺百姓的妻女,后宫佳丽成千上万!尚书朱轨,那是您身边忠心耿耿的大臣,就因为路没修好,您就要用酷刑处罚他,这本身就是您治理国家失误造成的!你看,这大雨下了七十天,才停了两天,就算有百万鬼兵,也修不好路,何况是人呢!您这样滥用刑罚,史书上怎么写您?天下百姓又怎么看您?我恳求您停止那些劳民伤财的工程,减少后宫嫔妃,赦免朱轨,以顺民心!”

石勒听了苻洪的话,心里虽然不高兴,但又有点害怕苻洪的势力,所以只是表面上不理他,也没处罚苻洪,只是把在两京的那些工程给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