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袤,字林叔,是河南开封人。他爷爷郑众,曾担任汉朝的大司农;他爸爸郑泰,做过扬州刺史,名声很好。郑袤从小就没了父亲,但他很早就展现出了见识和判断力。荀攸见到他后就说:“郑家不会衰败了!”后来,郑袤跟着叔父郑浑逃难去了江东。当时华歆是豫章太守,郑浑投奔了他。华歆和郑袤的父亲以前关系很好,所以就把郑袤当成亲儿子一样抚养长大。十七岁的时候,郑袤才回到家乡。他为人清正廉洁。那时候,济阴人魏讽担任相国掾,名声很大,郑袤和同郡的任览和他很熟。郑袤觉得魏讽是个奸诈凶狠的人,将来一定会闯祸,就劝任览和他保持距离。后来魏讽果然失败了,大家都很赞赏郑袤的远见卓识。
魏武帝刚开始封他的儿子们为侯的时候,要精挑细选宾客和朋友,郑袤和徐干一起被任命为临淄侯的文学,后来又升任司隶功曹从事。司空王朗把他招为掾属,郑袤推荐了高阳人许允、扶风人鲁芝、东莱人王基,王朗都任用了他们,这些人后来都位居高位,名声显赫。郑袤升迁为尚书郎。之后外放担任黎阳县令,当地官吏百姓都很拥戴他。太守巡视属县,对黎阳县特别赞赏,认为它是所有县里最好的。他又升迁为尚书右丞,接着调任济阴太守。他到任后,首先表彰孝顺和友爱的人,尊敬礼待贤能之士,兴办学校,培养后进人才。后来,他被调任大将军从事中郎,又升任散骑常侍。这时广平太守的职位空缺了,宣帝对郑袤说:“贤叔(指郑袤)您祖上在阳平、魏郡都有好名声,百姓都得到了他们的恩惠。而且卢子家、王子雍父子也相继担任过这个郡太守,使得这个郡代代都有贤能之士,所以再次请您屈尊前往。”郑袤在广平任职期间,以德化民为先,善于制定规章制度,郡里的人都爱戴他。朝廷征召他担任侍中,百姓都依依不舍,在路边哭泣送别。之后,他又升任少府。高贵乡公即位时,郑袤和河南尹王肃一起奉迎天子车驾到元城,被封为广昌亭侯。后来又调任光禄勋,兼任宗正。
话说毌丘俭造反,景帝亲自带兵去征讨。百官都在城东送行,袤因为生病没去。景帝对中领军王肃说:“你看郑光禄(郑袤)怎么还不来啊,真是让人着急。”王肃把这话告诉了袤,袤赶紧坐着车追赶皇帝,追到离队伍不远的地方。景帝笑着说:“我就知道侯生(指袤)一定会来的!”然后就让袤上车,问他:“你有什么计策?”袤说:“我以前和毌丘俭在台郎一起当官,对他很了解。这个人喜欢耍小聪明,但办不成大事。他以前在幽州立下一些功劳,野心很大。文钦呢,虽然勇猛,却没啥脑子。现在咱们大军出其不意,江淮地区的士兵虽然精锐,但防守薄弱,咱们只要修建坚固的防御工事,挫挫他们的锐气,这可是像周亚夫那样的好计策啊!”景帝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就把他升了太常。
后来高贵乡公要修建明堂和辟雍,需要挑选优秀的博士,袤推荐了刘毅、刘寔、程咸、庾峻这几个人,他们后来都当上了朝廷重臣。等到常道乡公当政的时候,袤又参与制定国家政策,被封为安城乡侯,食邑一千户。景元初年,袤生病双目失明,多次请求退休,但皇帝不准。后来被任命为光禄大夫。五等爵位刚设立的时候,他又被封为密陵伯。
武帝即位后,袤的爵位被提升为侯。虽然他卧病十年多,但当时很多贤士都推荐他。泰始年间,皇帝下诏说:“光禄密陵侯袤,为人品行纯正,坚持正道,为人清廉正直,退隐时有清和之风,为官时有高尚的操守,应该让他担任更高的职位。现在任命袤为司空。”皇帝亲自在朝堂上,派五官中郎将国坦到袤府上拜授官印。袤一连推辞了好几次,让儿子拿着印绶去上交,足足十几次。他对国坦说:“魏朝的时候,徐景山当司空,我当时是侍中,也接到过类似的诏令。徐公跟我说:‘三公的职位应该符合天意,如果不是合适的人选,就会影响国家气运,我不敢在垂暮之年,再承担如此重任,以致辱没朝廷。’最后他也没接受。我效仿那些高尚的君子,难道不应该这样做吗?”袤坚决推辞,过了很久才被皇帝批准,让他以侯爵的身份在家中养老,并被授予仪同三司的职位,配给舍人和官骑,还赐给他床帐、席子、褥子以及五十万钱。
他去世的时候,享年八十五岁。皇帝在东堂为他举行隆重的葬礼,赐予他珍贵的陪葬品、朝服一套、衣服一件、钱三十万,以及绢布各一百匹,用于丧葬事宜。谥号为“元”。他留下了六个儿子,长子默继承了他的爵位,其他几个儿子——质、舒、诩、称、予,官位也都位列卿相。
默字思元,一开始担任秘书郎,负责审核整理旧的文书,删减掉那些浮夸虚伪的内容。中书令虞松评价说:“从现在开始,官员的品级就区分得清清楚楚了。”后来他升任尚书考功郎,专门负责伐蜀的军事事务,被封为关内侯,之后又升迁为司徒左长史。武帝即位后,他和太原人郭奕一起担任中庶子。朝廷认为太子身边的官员应该与陪臣有所区别,默就上书说:“皇太子地位尊贵,代表着皇权,对天下百姓一视同仁。宫中官员都受命于朝廷,不应该和藩国的官员相提并论。”他的建议被采纳并实施了。之后他出任东郡太守,正赶上荒年,百姓饥饿,默就立即打开粮仓赈济灾民,还主动辞去太守的职位,请求朝廷治罪。朝廷赞赏他忧国忧民,下诏书褒奖他,把他比作汲黯,并且把这个事迹通告天下,如果哪个郡县有类似的情况,都可以照此办理。后来他又回到朝廷,担任散骑常侍。
起初,因为默是高官子弟,乡里的人都对他敬而远之,不敢和他交往。州里要选拔人才,十二个郡的中正官员都一致推荐了默。文帝写信给袤说:“我的儿子能和那些贤能的人相提并论,我感到非常惭愧,好像是在窃取贤能之名一样。”后来武帝去南郊祭祀,下令让默乘坐天子车驾,并对他说:“你知道为什么让你乘坐天子车驾吗?以前州里推荐你与那些贤能的人相提并论,我一直觉得很惭愧。”然后武帝询问政事,默回答说:“劝导百姓务农,是国家的根本;选拔人才,是治理天下的方法;官员长期在职,才能处理好政务;明智地奖惩官员,是激励他们的方法;崇尚儒家学说,是教化百姓的根本。就这些了。”武帝很欣赏他的回答。
后来,因为父亲去世,默辞官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他又被起用,担任廷尉。当时鬲县县令袁毅因为受贿而被治罪,朝廷大兴狱讼,许多官员都被牵连,只有默和他的兄弟们因为清廉谨慎而没有受到牵连。之后,他升任太常。当时仆射山涛想推荐一位亲戚担任博士,他对默说:“你就像尹翁归一样正直,让我都不敢再开口了。”默为人敦厚稳重,性格温和但却很有条理,这都是他的特点。
齐王当政的时候,要修订礼仪制度,提升祭祀规格。结果博士祭酒曹志他们几个,提出了不同的意见,齐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他们免职了。没多久,他又被任命为大鸿胪。他母亲去世后,按照以前的规定,守孝期满后就能复职。但他自己主动上书,恳切地请求延长服丧期。等了很久才得到批准。 从此以后,就改了法令,允许大臣们完成整个丧期再上任,这都是从他开始的。 守孝期满后,他被任命为大司农,后来又升迁为光禄勋。
太康元年,他去世了,享年六十八岁,谥号为成。尚书令卫瓘上奏说:“杨默的品行和名望,应该被载入史册,他历任九卿,官位配不上他的功德,应该追赠为三司。” 之前,他岳父杨骏想把女儿嫁给他儿子杨豫,杨默说:“我经常读《隽不疑传》,一直很敬佩他。我害怕权贵,这是我们家世代相传的准则。” 于是就拒绝了。杨骏为此非常生气。后来,杨骏又提议给杨默追赠官位,但因为之前的事情,最终没有实行。杨默为人宽厚、豁达、博爱,谦虚谨慎,从不因为自己的才能和地位而骄傲自满,对上恭敬有礼,对下温和友善,即使对待仆人、奴隶,也从不发脾气,但还是有人对他有怨言,所以士大夫们认为,在世上做人真不容易啊!他有个儿子叫杨球。
杨球,字子瑜。年轻时就被征召到宰相府,后来还侍奉过两位皇子。成都王起兵讨伐赵王伦的时候,杨球从顿丘太守的职位升任右长史,因为立功被封为平寿公。后来又升迁为侍中、尚书、散骑常侍、中护军、尚书右仆射,还兼任吏部尚书。永嘉二年去世,追赠金紫光禄大夫,谥号为元。杨球的弟弟杨豫,永嘉年间末期担任尚书。
李胤,字宣伯,是辽东襄平人。他爷爷李敏,曾经做过汉朝河内太守,后来辞官回老家。辽东太守公孙度想强行让他出来做事,李敏就乘着小船漂流到大海里去了,没人知道他最后怎么样了。
李胤他爹李信,苦苦寻找父亲多年,也曾出海过塞外,但最终一无所获。他本来想按照丧服制度为爷爷办丧事,可又觉得父亲可能还活着,所以心里很矛盾,既像守丧一样生活,又没结婚娶妻。后来,他邻居有个和父亲同龄的朋友去世了,他才按照丧服制度办了丧事。
燕国人徐邈跟李胤是老乡,他劝李胤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劝他娶妻生子。李胤结婚生下了李胤之后,就彻底断绝了房事,一直像守丧一样生活,心里非常痛苦,几年后就去世了。
李胤从小就没了父亲,母亲后来也改嫁了。李胤长大后,生活非常简朴,总是愁眉苦脸的,也一直以丧礼来约束自己。因为他爷爷生死不明,他还专门立了个木头牌位来祭祀。
正因为这样,李胤以孝闻名。他长得相貌普通,看起来总是有点不足的样子,但他的见识和想法却很深邃,说话做事都有依据。
一开始他在郡里当个小官,叫上计掾。后来州里又把他调到部门里当从事,再升到治中,还被评为孝廉,参与过镇北的军事行动。之后升迁到乐平侯当相,他的政绩以清廉简朴著称。后来调到中央当尚书郎,又升任中护军司马、吏部郎,在选拔官员方面公正廉洁,深受好评。皇上还赐他关中侯的爵位,之后又派他去安丰当太守。
文帝看重他的才能,把他调到自己身边当大将军从事中郎,后来又升任御史中丞。他为人正直,刚正不阿,百官都很敬畏他。蜀汉灭亡的战争中,他担任西中郎将,统领关中地区的军事。之后又担任河南尹,被封为广陆伯。泰始年间,他被任命为尚书,爵位也升为侯。
有一次,他上奏说:“古代的三公,都是坐着议论国家大事,参与六官的政务,向六卿进行教诲,有时还会坐在三槐树下,兼管审理案件,查核疑难的典章制度,并与卿士们一起商议。陛下圣明英武,关心国家大事,特地下诏恢复古代的制度,这即使是尧舜、周文王那样勤政爱民,也无法超越。从今以后,国家有重大政事,可以亲自召见群臣,听取他们的意见。至于军国大事上的疑难问题,可以召他们到省中,让侍中、尚书一起商议解决。如果他们有病不能前来,可以临时派侍臣去询问了解情况。”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后来他升任吏部尚书仆射,不久又转任太子少傅。皇上认为他忠诚正直,品德高尚,让他兼任司隶校尉。他多次上书请求辞去少傅的职务,认为自己教导太子,不适合再兼任监察百官的司隶校尉。但武帝认为这两个职位都需要忠诚贤能的人来担任,所以一直没有批准他的请求。
咸宁年间,太子搬到东宫居住,皇上认为司隶校尉的职务责任重大,而少傅要日夜辅导太子,鉴于他的身体一向不好,不宜久劳,就把他调任侍中,并加封特进。不久又升任尚书令,侍中、特进的职位仍然保留。他虽然位高权重,但家里却非常贫穷简朴,孩子生病了都没钱买药。皇上听说后,赏赐了他十万钱。后来,皇上考虑到司徒是旧丞相的职位,就让他担任司徒。他在这个位置上任职五年,办事认真细致,谨慎稳重,深受好评。吴国刚刚平定,很多大臣都有功劳,应该得到提拔,于是他上书请求辞去司徒的职位。皇上没有同意,还派侍中宣旨,并下诏书劝慰他,拒绝了他的请求。他没办法,只好继续上任。
李胤在太康三年去世了,皇上就派御史带着符节去监督丧事并祭祀,追谥他为“成”。太子让舍人王赞写祭文,文章写得特别好。皇上和皇后都很怀念李胤清廉俭朴的品德,于是下诏说:“前任司徒李胤,太常彭灌,都为人忠诚、清廉、节俭,去世后家里都没有留下什么积蓄,朕赐给李胤家两百万钱和一千斛粮食,赐给彭灌家一半。”李胤有三个儿子,分别是李固、李真长和李修。李固,字万基,做过散骑郎,在他父亲死后,他的儿子李志继承了爵位。李志,字彦道,官做到散骑侍郎、建威将军、阳平太守。李真长官至太仆卿。李修做过黄门侍郎、太子中庶子。
卢钦,字子若,是范阳涿县人。他爷爷卢植是汉朝的侍中,他父亲卢毓是魏国的司空。他们家几代人都以儒学闻名。卢钦为人清廉正直,有远见卓识,潜心研究经史典籍。他被举荐为孝廉,但没去赴任,后来魏国大将军曹爽把他征辟为属官。曹爽的弟弟曾经请求曹爽办事,卢钦就劝曹爽说,弟弟不应该干预违反法度的事,曹爽很听他的话,就惩罚了他的弟弟。后来卢钦被任命为尚书郎。曹爽被诛杀后,卢钦被免官。之后他又做了侍御史,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大利亭侯,后来又升迁为琅邪太守。宣帝当了太傅后,征召他做从事中郎,后来又外放为阳平太守,之后升迁为淮北都督、伏波将军,政绩显著。朝廷又征召他做了散骑常侍、大司农,然后又升迁为吏部尚书,并被封为大梁侯。武帝受禅后,任命他为都督沔北诸军事、平南将军、假节,还赐给他追锋轺车、卧车各一辆,第二驸马用的车两辆,以及骑兵的装备、刀剑、御府的马匹、铠甲等,还有三十万钱。卢钦在镇守边疆期间,能够恩威并施,边境地区都很安定。后来他回到朝廷,做了尚书仆射,又加官侍中、奉车都尉,主管吏部。因为他生活清廉,皇上特地赐给他一百匹绢。卢钦推荐人才,总是以才能为标准,所以人们都说他廉洁公正。
卢钦在咸宁四年去世了,皇帝下诏说:“卢钦为人清正廉洁,品德高尚,文武兼备,名扬天下。他担任要职,处理政务得当,勤勉尽职,从不为自己谋私利。不幸英年早逝,朕深感悲痛!追赠他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并赐予秘器、朝服一套、衣服一件、布匹五十匹、钱三十万。” 给他谥号为“元”。 因为卢钦为人忠诚正直,清廉高洁,不贪图钱财,死后家中贫困,皇帝又特地赐给他五十万钱,为他建造房屋。
皇帝又下诏说:“故司空王基、卫将军卢钦、领典军将军杨嚣,这三个人平时都很清贫,死后家中也没有留下什么积蓄。最近闹饥荒,听说他们家里都很困难,就分别赐给他们三百斛粮食。”卢钦在各地做官的时候,从不追求功名利禄,只一心为民办事。他的俸禄都分给了亲朋好友,自己从不积攒钱财。他为人处事总是循规蹈矩,妻子去世后,他按照礼制守丧,住在简陋的房屋里。他写过很多诗赋和论著,总共几十篇,取名为《小道》。他的儿子卢浮继承了他的爵位。
卢浮,字子云,一开始在太子舍人做官。后来得了痈疽,不得不截掉一只手,从此就失去了工作能力。但是朝廷很器重他,先后任命他为国子博士、祭酒、秘书监,但他都没有接受。
卢钦的弟弟卢珽,字子笏,官至卫尉卿。卢珽的儿子叫卢志。
话说这志字子道啊,一开始在政府里当个小官,后来当上了尚书郎,之后被外派到邺城当县令。成都王颖当时驻扎在邺城,特别欣赏子道的才能和气度,把他当作心腹,完全信任他,让他当自己的军师。
后来齐王冏起兵造反,派人通知成都王颖。颖就召集子道商量对策。子道说:“赵王昏庸无道,肆意篡权夺位,天下老百姓,没有不愤怒的。现在殿下您统领大军,应该像闪电一样迅速出击,那些响应您的人,不用您召唤,自然会来投奔。平定叛乱,一定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但是,军事行动非常重要,是圣人非常谨慎对待的事情,应该提拔贤能,任用人才,来争取民心。”颖觉得子道说得很有道理,就重新挑选了高级官员和幕僚,提升子道为谘议参军,还兼任左长史,专门负责文书方面的工作。
颖的前锋都督赵骧被司马伦打败了,士兵们都很害怕,很多人主张退回朝歌。子道说:“现在我们的军队打了败仗,敌人刚刚取得胜利,他们一定会轻敌冒进。如果我们停止前进,军队士气低落,恐怕就不好用了。再说打仗哪能没有胜负呢?应该挑选精兵强将,日夜兼程,出其不意地攻击敌人,这就是用兵的奇策啊!”颖采纳了他的建议。
等到司马伦被打败后,子道又劝颖说:“齐王号称百万大军,和张泓等人僵持不下,大王您却顺利渡过黄河,这是巨大的功劳,无人能比。而且齐王现在应该和您一起辅佐朝廷。我听说,两个雄才大略的人不能同时存在,功名利禄不能同时拥有。现在应该趁着太妃身体不太好,请求回乡探望母亲,同时推举齐王,慢慢地团结天下人心,这是最好的策略。”颖听从了他的建议,就借口母亲生病回封地去了,把重任托付给了齐王冏。
因此,颖得到了天下的赞誉,人心归附。朝廷封子道为武强侯,还加官散骑常侍。
河间王颙听信了李含之的建议,想在内部清除掉两位王爷,扶持颖王当储君,还派人去通知颖王。颖王本来打算答应,但后来觉得应该直言劝谏,所以没答应。等王戎被杀后,颖王遥控朝政,就开始心怀不满,想独揽大权。因为长沙王司马乂还在朝中,颖王无法为所欲为,于是暗中想除掉司马乂。
那时候荆州爆发了张昌的叛乱,颖王上表请求亲自带兵征讨,朝廷批准了。等到张昌的叛乱平定后,颖王就掉转兵头去讨伐司马乂。 志(颖王幕僚)劝谏说:“您之前平定叛乱,恢复了皇室的统治,这是大功一件!事情平定后,您把功劳归于朝廷,推辞了九锡的赏赐,不贪恋朝政大权,还赈济了阳翟的饥民,安葬了黄桥的无名尸骨,这些都是非常伟大的功德,天下百姓都感激您啊! 那些叛贼猖狂,扰乱了荆州和楚州,现在您平定了这些叛乱,南方安定了,您应该凯旋回朝,把军队驻扎在关外,穿着文官的衣服进宫朝见天子,这才符合霸主的做法啊!” 可是颖王没听他的。
颖儿死了以后,颖表兄司马孚被任命为中书监,留在邺城,协助处理相府事务。后来皇帝的车驾在荡阴遭到破坏,司马孚派司马炎去督促军队迎接皇帝。王浚攻打邺城的时候,司马炎劝说司马颖护送天子返回洛阳。当时还有将近一万五千名士兵,司马炎一夜之间把他们都安排好,到天亮的时候,士兵们都列好了队。但是程太妃恋恋不舍地不想离开邺城,司马颖拿不定主意。没过多久,军队就溃散了,只剩下司马炎、他的儿子司马谧、他的侄子司马綝以及殿中武贲的一千人。司马炎再次劝说司马颖赶紧出发。当时有个姓黄的道士,自称是圣人,程太妃很相信他。于是让人把他叫来,道士要了两杯酒喝完后,就扔下酒杯走了,这下司马炎终于下定决心了。
这时人马又散了,司马炎在营地里四处寻找,找到几辆鹿车,司马督韩玄也收集了百多名黄门侍郎。司马炎进到皇帝面前,皇帝问他:“怎么溃败到这个地步?”司马炎回答说:“敌人距离邺城还有八十里,可是大家却吓得一下子都逃散了,太弟现在想护送陛下回洛阳。”皇帝说:“很好。”于是就乘坐牛车立即出发了。屯骑校尉郝昌之前带着八千兵马驻守洛阳,皇帝召他回来,到了汲郡的时候郝昌就到了,兵力非常强大。司马炎很高兴局势有所好转,于是请求皇帝下诏书,与百姓共享这喜庆的时刻。
到达洛阳后,司马炎推荐满奋担任司隶校尉。很多逃散的人又回来了,百官也差不多到齐了,皇帝很高兴,赏赐司马炎绢二百匹、棉花一百斤、衣服一套、鹤绫袍一件。
一开始,河间王颙听说王浚起兵,就派右将军张方去救援邺城。张方听说成都军战败后,就在洛阳驻扎军队,不敢前进,反而放纵士兵抢掠,暗中想迁都长安,还打算烧毁宗庙宫室,以绝人们的希望。司马炎劝说张方说:“以前董卓无道,烧毁了洛阳,怨恨的声音,百年都还在,你为什么要重蹈覆辙呢!”张方这才停手。但是张方随后逼迫皇帝到他的营地去。皇帝哭着上了车,只有司马炎陪在皇帝身边,说:“陛下今天的事,就应该听从右将军的。臣愚笨懦弱,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只知道尽心竭力,不离开陛下左右而已。”在张方的营地停留了三天后就往西走,司马炎又跟着到了长安。司马颖被罢免了官职,司马炎也因此被免职了。
话说东海王司马越迎接皇帝回邺城,皇帝司马颖又回去了。 志被任命为魏郡太守,升任左将军,跟着司马颖驻守北方。 走到洛阳的时候,平昌公司马模派前锋督护冯嵩来阻拦司马颖。司马颖回长安,还没到就听说司马颙杀了张方,向司马越求和。司马颖住在华阴,志则前往长安,上朝谢恩,然后回到武关和司马颖会合。他们逃到南阳,又被刘陶赶跑,又回河北。等司马颖死了,手下的人都逃散了,只有志一个人亲自送葬,当时的人都称赞他。司马越任命志为军谘祭酒,后来升迁为卫尉,永嘉末年,又升任尚书。洛阳失守后,志带着老婆孩子投奔并州刺史刘琨。
到了阳邑,被刘粲俘虏,他和二儿子谧、诜一起在平阳被害死了。他还有个大儿子叫谌。
他儿子谌,字子谅,为人聪明,很有想法,喜欢读《老子》和《庄子》,还擅长写文章。他娶了武帝的女儿荥阳公主,被封为驸马都尉,还没完婚,公主就死了。后来他被州里举荐为秀才,被征召为太尉掾。洛阳失守后,他跟着他父亲投奔刘琨,和父亲一起被刘粲俘虏。刘粲占据晋阳,留下谌当参军。刘琨收拢散兵,带领猗卢骑兵反攻刘粲。刘粲战败逃跑,谌得以投奔刘琨。他父母兄弟之前留在平阳的,都被刘聪杀害了。刘琨当了司空,任命谌为主簿,后来又升任从事中郎。刘琨的妻子是谌的姑母,所以对谌特别亲近,而且也很看重他的才能。
建兴年间快结束的时候,他跟着刘琨投奔段匹磾。段匹磾自己当上了幽州刺史,就让王谌当他的别驾。后来段匹磾害死了刘琨,没多久自己也完蛋了。那时候南方路被断了,段末波在辽西,王谌就跑去投奔他。元帝刚即位的时候,段末波派使者去江南,王谌就趁着这个机会,通过使者上表为刘琨申冤,奏章写得非常恳切,结果朝廷就下令为他举行祭祀。朝廷多次征召王谌担任散骑中书侍郎,但他被段末波给扣下了,所以一直没能南渡。段末波死后,他弟弟段辽继位,王谌颠沛流离,在乱世中漂泊了将近二十年。后来石季龙攻破了辽西,王谌又被石季龙抓去了,被封为中书侍郎、国子祭酒、侍中、中书监,官位很高啊。正赶上冉闵杀掉了石氏家族,王谌跟着冉闵的军队,结果在襄国遇害,那年他六十七岁,是永和六年。
王谌出身名门望族,年轻的时候就很有声望,才华横溢,品德高尚,是当时人们所推崇的。赶上中原大乱,他和清河崔悦、颍川荀绰、河东裴宪、北地傅畅一样,都落入了敌人的手中,虽然都在石氏政权里当了大官,但他们一直觉得这是奇耻大辱。王谌经常对他的孩子们说:“我死后,就说我是晋朝司空从事中郎就行了。”他撰写的《祭法》,注释的《庄子》,以及他的文集,都流传于世。
崔悦,字道儒,是魏国司空林曾的曾孙,还是刘琨妻子的侄子。他和王谌一起做过刘琨的司空从事中郎,后来又做了段末波的佐史。后来被石氏政权控制,也在石氏政权里担任过要职。至于荀绰、裴宪、傅畅,他们的事迹都有单独的记载。
华表,字伟容,是平原高唐人,他爸爸歆,品德高尚,做过魏国的太尉。华表二十岁的时候,被任命为散骑黄门郎,后来一步步升迁到侍中。正元初年,石苞来朝见皇帝,大肆赞扬高贵乡公,说他像魏武帝曹操一样厉害。当时听到这话的人都吓得汗流浃背,华表也害怕因此招来祸患,就多次称病回家,这才躲过了一场大劫。后来他又升任尚书,五等爵位建立后,被封为观阳伯。因为在操办丧事时准备不周全,被免职了。泰始年间,他被任命为太子少傅,后来又转任光禄勋,再后来升任太常卿。过了几年,因为年老体弱,他就请求退休。皇帝下诏说:“华表清廉正直,品德高尚,为朝廷效力多年,勤勉恭谨,从不懈怠。如今他因为生病坚决辞官,奏章写得恳切至诚。现在准许他的请求,任命他为太中大夫,赐钱二十万,床帐褥席等物品的规格与卿相同,并派人护送他回家。”华表以他清贫节俭的品德而闻名,司徒李胤、司隶王宏等人都很赞叹他清廉淡泊、退隐恬静的品格,认为无论地位高低,他都能保持亲疏有度。咸宁元年八月,华表去世,享年七十二岁,被追赠谥号为“康”,朝廷还赐给他朝服。他共有六个儿子:暠、岑、峤、鉴、澹、简。
华表他儿子暠,字长骏,聪明敏捷,有才能有义气。他岳父卢毓负责选拔人才,因为难以决定与谁结亲,所以华表儿子三十五岁了还没能得到官职,后来才当上了中书通事郎。泰始初年,升任冗从仆射。他年轻时受到武帝的赏识,先后担任黄门侍郎、散骑常侍、前军将军、侍中、南中郎将、都督河北诸军事。他父亲病重的时候,他就回家侍奉,父亲去世后,按照旧例,等葬礼结束后再回任,但他坚决辞官,违抗了皇帝的旨意。
一开始啊,有个叫表的人,他家有客人住在鬲县,就让自己的儿子司马昞(司马昞字景曜,文中称“暠”)通过县令袁毅登记这几个客人的名字,然后用三个奴隶分别顶替了这几个客人的身份。后来袁毅因为受贿犯了罪,案情很乱,搞不清楚了,就没再提用奴隶顶替客人的事,直接把那三个奴隶交给司马昞。顺便说一句,这个袁毅还是卢家的女婿。
后来呢,中书监荀勖,之前想给自己的儿子求娶司马昞的女儿,司马昞没答应,荀勖心里就记恨上了。他就偷偷地跟皇帝告状,说袁毅受贿的人很多,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治罪,应该只追究他最亲近的人一个人的责任,然后就指认司马昞。再加上司马昞之前又得罪过他,于是司马昞就在服丧期间被免官,还被剥夺了爵位和封地。
大鸿胪何遵上奏说,司马昞被免为庶人,不应该继承爵位,建议让表的孙子司马混继承爵位。相关部门就说:“司马昞这次被除名削爵,是当时的处罚规定。但他之前是世子,名字都写在册子上了,现在不让他继承爵位,这算得上是二次处罚了。诸侯犯法,按照‘八议’处理的,通常是表彰功劳,加官进爵的。嫡长子继承又不是犯了死罪,废除继承权太严重了,按照律法应该允许他继承爵位。”
皇帝下诏说:“诸侯死了,儿子过了一年才继位,这是古时候的规矩。本来应该继位,结果却被废除了,爵位和官职都没了,这怎么能说是二次处罚呢?我处罚司马昞,是为了整肃贪污腐败的风气,根本就不是按照常规的法理来的。你们这些大臣不明白我的意思,反而歪曲礼法律令,不顾朝廷的法度,我的旨意被废除了,你们又把它恢复了,这简直是上下级完全对着干!”
于是,皇帝下令免去那些参与讨论、反对皇帝旨意的大臣的官职,并且全部都按照受贿罪论处。司马混因为是世孙,理应受封,但他却躲了起来,还剪掉头发装疯卖傻,装哑巴说不出话来,所以没接受封爵,当时的人都称赞他。
老张啊,他在家附近住了十来年,一直教导子孙,念念叨叨地读经典。他还把经典里的重要内容整理出来,取名叫《善文》,流传于世。他和陈勰一起在自家旁边建了个猪圈,皇上有一次出来看见了,问这是怎么回事,身边的人就把实情告诉了皇上,皇上还挺感动。后来皇上又登上陵云台,远远望见老张家的苜蓿园,田埂都整理得整整齐齐的,皇上又想起以前的事,心里感慨万千。太康年间大赦天下,老张这才继承了爵位。过了很久,他被任命为城门校尉,后来升迁为左卫将军。几年后,又当上了中书监。惠帝登基后,老张又升任侍中、光禄大夫、尚书令,还被封为公爵。
后来杨骏叫老张过去帮忙,老张没及时回来,有人就上奏弹劾他,把他免了官。没多久,他又被任命为太子少傅,还加了个散骑常侍的职位,他做事都非常规矩,完全符合一个老师的标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病得很重,皇上还派太医给他治病,又晋升他为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当时河南尹韩寿想通过贾后把女儿嫁给老张的孙子陶陶,老张不同意,贾后心里很不爽,所以后来就不再提拔老张了。老张七十五岁去世,谥号为元。他生了三个儿子:混、荟、恒。
老张的大儿子混,字敬伦,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为人清廉正直,后来当上了侍中、尚书,死后还在任上。他的儿子陶陶后来做了巩县县令,死在了石勒手里。老张的二儿子荟,字敬叔,当上了河南尹。他和荀藩、荀组一起躲避战乱,到了临颍,父子都被杀害了。老张的小儿子恒,字敬则,以学识渊博、为人清廉著称。他娶了武帝的女儿荥阳长公主,被封为驸马都尉。元康年间,东宫修建,恒被选为太子宾友,被赐爵关内侯,食邑百户。他还被司徒王浑聘为仓曹掾,后来又升任散骑侍郎,一步步升迁,最后当上了散骑常侍、北军中候,不久又升任领军,还加了散骑常侍的职位。
愍帝当上皇帝后,任命华恒当尚书,还升了他的爵位,封他为苑陵县公。没过多久,刘聪就打到长安城下了,朝廷就下令让华恒去当镇军将军,兼任颍川太守,想让他在外边支援一下。华恒招募了军队,凑齐了两千人,还没来得及往西边去支援,长安就失守了。
那时候各地反贼势力强大,各州各郡都接连溃败,华恒也想过放弃颍川,往东边跑,但是他哥哥华轶之前被元帝杀掉了,这事儿让他有点犹豫。于是,他先给骠骑将军王导写了封信,王导就把这事儿跟皇帝说了。皇帝说:“兄弟犯的罪,不应该牵连到对方,更何况是堂兄弟呢!”于是就召华恒进京,让他当光禄勋。华恒到了京城,还没来得及上任,就被提升为卫将军,还加了个散骑常侍的头衔,同时兼任本州的大中正。
后来他又被任命为太常,负责讨论郊祀的事宜。尚书刁协和国子祭酒杜彝认为,必须先回到洛阳才能举行郊祀。华恒却认为,汉献帝以前在许昌就举行过郊祀,咱们也应该在这里举行。司徒荀组和骠骑将军王导都赞同华恒的意见,于是郊祀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没过多久,华恒就因为生病请求辞官,皇帝下诏说:“太常的职责是主管宗庙祭祀,这些事情非常重要,而华恒你身体抱恙,实在无法亲自执行职务。孔子说过‘吾不与祭,如不祭’,更何况是主管宗庙祭祀的太常呢!现在就让你改任廷尉吧!”没多久,他又被加封为特进。
太宁年间,他被提升为骠骑将军,加散骑常侍,还负责督管石头城的陆海军务。王敦上表请求把华恒调任护军,但华恒因为生病没去上任。后来,他被授予金紫光禄大夫的官职,又兼任太子太保。成帝即位后,他又被加封为散骑常侍,兼任国子祭酒。咸和年间,愍帝时期赐予他的爵位和封号都被取消了,但他因为平定王敦之乱有功,被重新封为苑陵县侯,再次担任太常。苏峻造反的时候,华恒一直侍奉在皇帝身边,跟着皇帝一起到了石头城,经历了很多艰难险阻,受尽了苦楚,整整一年多。
早些年,华恒担任州大中正的时候,他家乡有个叫任让的人,为人轻浮放荡,不守规矩,被华恒罢黜了官职。后来,任让投靠了苏峻,凭借着权势,滥杀无辜,但每次见到华恒,都毕恭毕敬,不敢为非作歹。钟雅、刘超都被苏峻杀害了,苏峻本来也要杀华恒,但任让却竭尽全力保护他,所以华恒才得以幸免于难。
皇上要举行加冠礼,还要迎娶皇后。可是经过之前的战乱,典籍都丢失了,结婚和加冠的仪式该怎么举行,一点依据都没有。 他(指王恒)就仔细查找以前的典籍,制定了礼仪,还包括郊庙、辟雍和朝廷的各种规章制度,这些都开始使用了。 后来他升任左光禄大夫、开府,常侍的职位依旧保留着,但他坚决推辞,没去就任。没多久他就去世了,享年六十九岁,朝廷追赠他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的官职,谥号为敬。
王恒为人清廉谨慎,生活俭朴,即使位高权重,也经常穿布衣吃素菜,年纪越大越发如此。他死的时候,家里没有什么余财,只有几百卷书,当时的人都因此敬重他。他的儿子王俊继承了他的爵位,后来当上了尚书郎。王俊的儿子王仰,官至大长秋。
王峤,字叔骏,才学渊博,年轻时就很有名声。文帝当大将军的时候,就把他招到身边当属官,后来补任尚书郎,又升迁为车骑从事中郎。泰始年间初年,皇上赐给他关内侯的爵位。 之后又升任太子中庶子,然后外放担任安平太守。但他因为父母年迈,不愿离家赴任,于是改任散骑常侍,掌管中书著作,兼任国子博士,最后升任侍中。
到了太康年间末期,武帝比较沉迷于享乐,而且还经常生病。 等病稍微好些了,王峤和其他侍臣一起上表祝贺,同时又委婉地劝谏说:“陛下圣体渐渐康复,上下都同感庆幸,忍不住欢欣鼓舞。我们这些愚笨的臣子,私下里有些担忧,认为应该把以前忽略的事情补救过来,这样才不会后悔;要考虑好将要完成的大业,这样才能国运昌盛。我们只希望陛下能够深思熟虑,避免因疏忽而后悔,从而取得更大的成就。陛下应该保持身心平静,保养好精神,住在简朴的住所,心怀广阔的天地。不要沉迷于世俗的享乐,也不要忽视臣下的劝谏,这样才能国泰民安,天下百姓都会感到幸运!”皇上亲笔回信说:“我会注意调理身体,不用担心。” 元康年间初年,王峤被封为宣昌亭侯。后来诛杀杨骏后,他又被改封为乐乡侯,并升任尚书。
裴頠这个人啊,学问渊博,知识丰富,而且特别想写一部好史书。后来他当上了秘书监,还加了个散骑常侍的头衔,跟中书省的官员平起平坐。这秘书监可是个肥差,管着中书省、散骑省、著作郎署,还有礼乐、天文、算术这些部门,以及南省的文书,门下省的文集,总之就是管着朝廷里所有跟文字资料有关的事儿。
一开始,裴頠觉得《汉纪》写得乱七八糟,心里就想着要改写一下。后来他当了台郎,负责处理官府事务,接触到了很多秘籍,于是他就开始动手了。他从光武帝开始写,一直写到孝献帝,一共一百九十五年的历史,写成了帝纪十二卷、皇后纪二卷、十典十卷、列传七十卷,还有三谱、序传、目录,总共九十七卷。他觉得皇后应该跟皇帝配在一起写,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把外戚放在一起,所以把原来的外戚传改成了皇后纪,然后按顺序排列帝纪。他还把原来的“志”改成了“典”,因为有《尧典》的例子嘛。最后,他把书改名叫《汉后书》,上奏给皇帝。皇帝下令让朝臣们讨论。当时的中书监荀勖、令和裴頠、太常张华、侍中王济都认为裴頠的书写得很好,内容扎实,有史书的风格,应该好好保存起来。后来太尉汝南王亮、司空卫瓘当了太子太傅,他们也推荐了这本书,这事儿才算定下来。
裴頠除了写史书,还写了很多文章,议论、诗赋什么的,加起来有几十万字呢!他上奏的关于官制改革、太子应该回宫居住、边境安防、祭祀典礼、明堂辟雍的修建、疏浚河道、恢复禹时代的水利工程、设立都水官、修缮蚕宫以及设立长秋官的建议,很多都被采纳了。元康三年,裴頠去世了,追赠少府,谥号为“简”。
这裴頠啊,特别喜欢喝酒,经常喝得烂醉如泥。他写的《十典》还没写完就去世了。秘书监何劭就推荐裴頠的儿子裴彻当著作郎,让他把书写完,结果裴彻也没写完就死了。后来秘书监缪徵又推荐了裴頠另一个儿子裴畅当著作郎,最终完成了《十典》,还写了魏晋时期的纪传,跟著作郎张载一起在史官任职。后来永嘉年间爆发了战乱,很多书籍都丢失了,裴頠的书只留下三十多卷。
裴頠有三个儿子:裴颐、裴彻、裴畅。老大裴颐继承了家业,做到长乐内史。老三裴畅很有才华,写了很多文章,大概有几万字。后来遇到战乱,逃难到荆州,结果被贼人杀害,当时才四十岁。
石鉴,字林伯,是乐陵厌次人。出身寒微,但志向高洁,为人正直。他在魏国做官,先后担任尚书郎、侍御史、尚书左丞、御史中丞,多次纠正错误,朝中大臣都很忌惮他,后来被外放到并州做刺史,还被授予假节,担任护匈奴中郎将。魏武帝篡魏称帝后,封他为堂阳子。之后他回到朝廷担任司隶校尉,后来升任尚书。
当时秦州和凉州被敌人打败了,朝廷派石鉴督促陇右地区的军事行动,结果他因为虚报战功被免职。后来他又被任命为镇南将军、豫州刺史,结果又在讨伐吴国的战役中虚报斩获敌人的首级数量。皇帝下诏说:“以前云中郡守魏尚因为虚报斩杀敌人的数量而受罚,武牙将军田顺因为虚报俘获敌人的数量而自杀,欺骗朝廷,违反法律,这是古往今来都痛恨的事情。石鉴是朝廷重臣,我对他很信任。之前在西线的事情,你欺骗朝廷,把失败说成胜利,我都没有追究。你被免职没多久,我又重新任用你,希望你能改正错误,没想到你却和下属一起欺骗我。身为朝廷大臣,难道应该这样吗!相关部门已经上奏弹劾你了,但我一时还下不了决心。现在让你回家养老,终身不再启用,但你的爵位和土地都不予剥夺。”
过了很久,石鉴被任命为光禄勋,又再次担任司隶校尉,之后不断升迁,最后做到右光禄大夫、开府,并兼任司徒。以前三公上任的时候,朝廷都会举行一个小型的庆祝仪式,这是为了尊崇宰辅大臣的制度。自从魏朝末年以后,这个仪式就废除了。直到石鉴上任,朝廷才下令恢复这个仪式,从此就成了惯例。太康年间末期,他被任命为司空,并兼任太子太傅。
汉武帝驾崩了,贾充和中护军张劭一起负责监理皇陵的修建工作。当时大司马汝南王亮因为被太傅杨骏猜忌,不敢去参加葬礼,就待在营地城外。有人告密说王亮想要起兵讨伐杨骏,杨骏吓得不轻,赶紧向太后禀报,请求皇帝下诏书,命令贾充和张劭率领修陵的军队去讨伐王亮。张劭是杨骏的外甥,他立刻率领自己的人马催促贾充赶紧出发。贾充觉得这样做不对,就稳住张劭,派人暗中观察王亮的情况。结果发现王亮已经另走了一条路回许昌去了,于是杨骏也就作罢了。人们都称赞贾充的明智。皇陵修建完毕后,贾充被封为昌安县侯。元康初年,他做了太尉。八十多岁了,依然精力充沛,豪迈乐观,就像年轻人一样,当时的人都赞赏他。不久后贾充去世了,谥号为元。他的儿子贾陋,字处贱,继承了爵位,后来做了屯骑校尉。
温羡,字长卿,是太原祁县人,是汉朝护羌校尉序的后代。他的祖父温恢是魏国的扬州刺史,父亲温恭是济南太守。温家兄弟六人,都名扬天下,被称为“六龙”。温羡年轻时就以聪慧闻名,齐王攸把他招为幕僚,后来升迁为尚书郎。惠帝即位后,他被任命为豫州刺史,之后回到朝廷担任散骑常侍,多次升迁,最后做了尚书。等到齐王冏执政的时候,因为温羡是齐王攸以前的属下,齐王冏对他特别亲近,于是把他提升为吏部尚书。
在此之前,张华被杀害了,齐王冏建议要恢复张华的官爵。有些人认为这样做不妥,温羡反驳说:“从天子到下面的官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不能把责任都归咎于一个人。就像晏子说的那样:‘为了自己去死,如果不是至亲至爱,谁能承担这样的责任呢?’里克杀死两个庶子,陈乞拥立阳生,汉朝诛杀诸吕,这些事情都是过了好几年之后才得以解决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君主还在世的时候,就能在几个月内实现自己的愿望的。在式乾的时候,只有张华一个人敢于直谏。如果朝廷上下不和睦,不能够互相配合,指望他能够听从指挥,服从命令,这也很难啊!更何况现在皇后诬陷他的儿子,宫廷内乱他也没有参与,这本来就不是他该管的事。而且皇后地位尊贵,与皇帝同等,罪责在于诬陷她的儿子,这件事本来就不应该逆反,也不应该讨伐。现在因为张华不能废掉诬陷他儿子的皇后,就把他与赵盾不讨伐杀害君主的凶手相比,贬责他,这在道理上是说不通的。”最终,张华的爵位得以恢复。
后来,他跟着皇上一起讨伐成都王颖,立了功,被封为大陵县公,食邑一千八百户。 然后他被外派担任冀州刺史,升任后将军。范阳王虓在许昌战败,自己跑到冀州来,温羡就躲开了他。 惠帝逃到长安,让他当中书令,他没接受。等皇帝回到洛阳,又征召他担任中书监,还加封散骑常侍。 还没来得及上任,皇帝就死了。
怀帝继位后,温羡被提升为左光禄大夫、开府,还兼任司徒。 很多人觉得他升迁得太快了。 他在这个位置上没多久就病死了,死后被追赠为司徒,谥号为元。他有三子:温祗、温允、温裕。
温祗,字敬齐,担任过太傅府西曹掾。温允,字敬咸,做过太子舍人。温裕,字敬嗣,娶了武安长公主,官至左光禄大夫。
史书上说:晋朝的中央朝廷,继承了祖辈积累下来的家底,建立了统一全国的事业,文治武功都非常兴盛,人才辈出。 这几位温氏家族的官员,有的凭借高尚的名望在朝中担任要职,有的凭借卓越的声名担任辅佐皇帝的官职。 如果不是当时杰出的人才,怎么能达到这样的地位呢? 可惜的是他们没能参与到国家大事的讨论中,也没能大展宏图,所以他们的政见和建议没有留下多少记载。 但是,他们谦让推举贤才,这就像林叔弘那样值得称赞;他们严于律己,这就像宣伯那样孝顺恭谨。 温氏子孙以儒雅为基础,以高尚的节操和美名流芳百世,这难道不值得称赞吗? 石鉴以公正廉明而升官,温羡以聪明睿智而显赫,他们在动荡不安的年代,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名声,这正如“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一样,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人啊!
赞曰:让矣密陵,孝哉广陆。钦既博雅,表亦贞肃。鉴绩克宣,温声载穆。同锵玉振,争芬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