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文字是列举人物及其关系的,本身并没有叙述性的内容,无法逐句翻译成现代汉语口语并保持故事连贯性。 它更像是一个人物关系表或名单,只是用古代的书写方式列举了几个人的名字,并用括号标注了他们的字或与其他人的关系。
要进行翻译,只能对每个名字进行解释,并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
刘隗,字孙波。 刁协,字子彝,另有一子名逵(字彝子逵)。 戴若思,他的弟弟是戴邈。 周顗也与他们有所关联,但具体关系未在原文中体现。
这段文字本身没有故事,无法用口语化的方式翻译成一个故事。 如果要编一个故事,需要添加大量的情节和背景信息。 例如,这几个人可能是同时代的官员,或者彼此之间有政治上的纠葛,亦或是家族间的联系。 但这些信息都需要额外补充,原文中并没有提供。
刘隗,字大连,是彭城人,是楚元王的后代。他父亲刘砥,做过东光县令。刘隗年轻时就很有文采,一开始当了秘书郎,慢慢升迁到冠军将军、彭城内史。后来避乱渡过长江,元帝任命他做从事中郎。刘隗平时很用功学习历史和典籍,很擅长揣摩别人的心思,元帝非常器重他。后来他升迁为丞相司直,负责处理刑法方面的事务。
那时候,建康的尉把护军士卒抓起来,却被府将抢走了。刘隗上奏弹劾,结果护军将军戴若思被免官。世子文学王籍的叔母去世,他却在守丧期间结婚,刘隗也上奏弹劾此事。皇帝下令说:“《诗经》里说‘杀礼多婚’,是为了让那些没有夫家的女子能够结婚,这正符合王籍的情况,可以破例允许。但是从今以后,要对此事加以防范。”东阁祭酒颜含也在叔父去世期间把女儿嫁出去了,刘隗也上奏弹劾了他。
庐江太守梁龛,第二天就要脱去丧服,当天晚上却请客奏乐,丞相长史周顗等三十多人一起参加。刘隗上奏说:“嫡妻和长子都要守丧,所以周景王守丧三年,服丧期满后才举行宴会,《春秋》还对此进行批评,更何况梁龛只是个平民百姓,晚上宴饮,早上又祭祀,违反了丧服的礼仪,应该严肃丧葬礼仪。请求免去梁龛的官职,削去他的侯爵。周顗等人明知梁龛正在守丧,却参加这种不符合礼仪的宴会,应该分别扣除他们一个月的俸禄,以儆效尤。”皇帝同意了他的奏请。
丞相行参军宋挺,原本是扬州刺史刘陶的门人,刘陶死后,宋挺娶了刘陶的宠妾做小妾。建兴年间,宋挺又贪污了六百多匹官布,按律当处死,后来因为大赦被免除死罪。之后,奋武将军阮抗请求任命宋挺为长史。刘隗弹劾奏报说:“宋挺不忠于已故的主人,还霸占主人的妾室,违背了人伦道德,应该把他流放到边远地区去镇压妖魔鬼怪。请求除掉宋挺的官职,终身禁锢。而奋武将军、泰山太守阮抗竟然请求任命他为长史。阮抗虽然文武兼备,镇守东部边疆,应该提拔忠良之士,亲近仁贤之人,但他却提拔贪污受贿的人,任用顽劣无能的人。请求免去阮抗的官职,将他下狱治罪。”皇帝批准了他的奏章,而宋挺后来病死了。
刘隗又上奏说:“根据旨意,宋挺已经死了,就不再追究他的罪责了。我愚笨迟钝,没有理解这个意思。过去郑国人砍掉子家棺材,汉明帝追究史迁的责任,《经传》里对人的褒贬,都追溯到几百年前,这不仅仅是为了追究当时的责任,也是为了立下规矩警示后世,难道等到人死了才没有善恶之分吗?请求按照之前的奏章,追究宋挺的罪责,将他除名,将他的小妾送回原籍,以彰显恶人的下场,诏告天下。”皇帝也同意了他的请求。南中郎将王含因为家族势力强大显赫,骄横放肆,一次就推荐了二十多个参佐和地方长官,多半都不是合适的人选。刘隗弹劾奏章写得非常严厉,虽然事情最后被压了下来,但王氏家族对他非常忌恨。而刘隗的弹劾奏章,向来都是这样不畏强权的。
建兴年间,丞相府杀了督运令史淳于伯,血溅柱上,场面十分惨烈。隗(kuí)上奏说:古代审理案件,一定要仔细调查,就像用三槐九棘来了解民情一样,即使是明君贤相,也不敢擅自断案。人死了就活不过来了,刑罚施加了就不能再收回,所以明智的君王对刑罚都非常谨慎。曹参治理齐国时,把处理案件当成一件重要的事。可是最近几年,因为灾荒,杀戮太多,没有区分罪行的轻重,刑罚也不合适。我仔细查了淳于伯的案子,他被处死后,血溅在柱子上,竟然逆流而上,到达柱顶以下两丈三尺的地方,然后又流下来四尺五寸。老百姓议论纷纷,男女老少都来看热闹,都说他冤枉。淳于伯在临死前喊冤,说他督运结束后已经两个月了,事情办完就回来了,没有丝毫拖欠。他收受贿赂,罪不至死。而且那是戍军,不是征军,因为军需不足而治罪,这根本不合理。四年来,各种征发租调和徭役,都有拖延的情况,却没因为影响军需而被治罪,为什么偏偏要拿淳于伯开刀呢?在严刑拷打下,什么话都能逼出来,犯人害怕疼痛,只好编造谎话应付。理曹是国家的典范,可现在却让淳于伯这样忠诚的人喊冤。我仔细查了从事中郎周莚(yán)、法曹参军刘胤、属官李匡,他们都受到皇帝的特别宠信,都位居高官,应该认真负责地处理政务,谨慎用刑,让老百姓没有冤屈,没有人上告。可是他们却让淳于伯冤死,他的冤魂在阴间哭诉,怨恨在地府里呐喊,比杞梁妻子的哭声更悲惨,血腥的场面比城墙崩塌更可怕,所以才会出现霜降的景象,夜里还有鬼哭。白天还能看到淳于伯的冤魂,彭生变成猪,这些刑杀不当造成的怪异现象同时出现,用古代的情况来比照现在,道理都是一样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周莚等人不胜任,请求免除他们的官职。
于是右将军王导等人上书承担责任,请求辞职。皇帝说:“政事和刑罚失当,都是因为我的昏庸无能造成的。我正在反省自己的过错,希望听到忠言,来弥补不足。你们却要引咎辞职,这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因此,王导等人最终没有被追究责任。
晋国建立之后,他被任命为御史中丞。 周嵩这老小子要嫁女儿,他那些学生们竟然堵路拆房子,还砍伤了两个人!建康的左尉去处理这事儿,也被砍了! 隗禧就弹劾周嵩的哥哥周顗,说:“周顗你小子,现在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位高权重,应该好好遵守法纪,协调上下关系,严惩不法,维护国家安定。可你倒好,纵容手下那些坏家伙,到处作恶,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广都砍伤了左尉,搞得人心惶惶,影响太坏了,这可不行!你身为朝廷大臣,竟然没有起到约束的作用,对不住皇上的恩宠啊!应该降职处罚,杀杀他们的威风!” 结果,周顗被免了官。
太兴年间刚开始的时候,隗禧又兼任了侍中,皇上还赐给他都乡侯的爵位。没多久,他又接替薛兼担任丹杨尹。他和尚书令刁协都深受元帝的宠信,两个人一起想打压那些豪强。 那些严厉的法令,都是隗禧和刁协制定的。 虽然隗禧在外地任职,但朝中大事小情,他都提前知道。后来,他被任命为镇北将军、都督青徐幽平四州军事、假节,还加上了散骑常侍的官职,率领一万兵马驻守泗口。
一开始,隗林觉得王敦权势太大,根本没办法控制,就劝皇帝派心腹大将去地方镇守,所以让谯王承担任湘州刺史,又任命隗林和戴若思为都督。王敦非常讨厌这个安排,就给隗林写信说:“最近皇上看重你,委以重任,现在大敌未灭,中原战乱不断,我想和你这些志同道合的人一起为朝廷出力,平定天下。如果成功了,皇室江山就能稳固;如果失败了,天下就永无宁日了。”隗林回信说:“鱼儿在江湖里互相不认识,人嘛,在道义上互相不认识也无妨。我尽心尽力,用忠诚报效国家,这就是我的志向。”王敦看完信后非常生气。
等到王敦造反,就以讨伐隗林为名义,下诏书召隗林回京师。百官都在路上迎接他,隗林戴着帽子,昂首阔步,神情自若,一点也不慌张。进宫后,他和刁协一起上奏,请求诛杀王氏家族。但皇帝没答应,隗林有点害怕了,就率领军队驻扎在金城。王敦攻下石头城后,隗林去攻打,但没能攻下,于是进宫辞行,皇帝哭着和他告别。隗林到了淮阴,被刘遐袭击,带着妻子儿女和两百多亲信逃到了石勒那里,石勒任命他为从事中郎、太子太傅。隗林61岁去世。他的儿子隗绥,刚考中秀才,就被任命为驸马都尉、奉朝请。后来跟着父亲一起投奔石勒,也去世了。孙子隗波继承了家业。
隗波,字道则。一开始在石季龙手下担任冠军将军王洽的参军。石季龙死后,王洽和隗波一起投降了东晋。晋穆帝任命隗波为襄城太守,后来升迁为桓冲的中军谘议参军。大司马桓温西征袁真,朝廷空虚,就任命隗波为建威将军、淮南内史,统领五千人驻守石头城。寿阳城被攻克后,朝廷任命他为尚书左丞,但他没接受任命,改任冠军将军、南郡相。当时苻坚的弟弟苻融包围了雍州刺史朱序在襄阳,隗波率领八千人去救援,但因为敌军太强大,不敢前进,结果朱序被俘虏,城池失守。隗波因为胆怯懦弱被免职。后来朝廷又任命他为冠军将军,多次升迁,最后做到散骑常侍。
苻坚战败后,朝廷想稳定北方,任命隗波为淮北诸军都督、冀州刺史,但是因为隗波生病了,所以没去上任。他上书说:
我听说啊,天地以广阔无垠来体现仁爱,君王的道理在于恩惠百姓来彰显德行。所以大禹和汤王都有勤政的功绩,《尧典》和《虞书》里都记载着他们勤政爱民的誓言,因此才能恩泽百姓,功勋流传后世。宣帝开创了伟大的基业,奠定了江山社稷的基础;到文帝武帝时期,国家大权掌握在他们手中,可他们依然虚心纳谏,谦卑自己,重视人才。由此可见,积累功业是多么艰难,勤于王事是多么不易,先帝的德行是多么高尚,他们留给我们的恩泽是多么深厚。可是惠帝却胸无大志,把政事交给别人,结果导致国家江山衰败,日月无光;皇陵充满了悲凉之感,宫殿里却留下了胡人的痕迹;这就是所谓的朝廷内部腐败,百姓流离失所啊!
幸亏元帝英明神武,应天顺时,巩固了淮海地区的统治,挽救了将要倾覆的国家,整顿吏治,重新建立秩序。陛下继承了宣帝开创的宏伟基业,又承继了元帝巩固社稷的功劳,保全了国家,平定了叛乱。所以那些像鲸鱼一样横行海上的叛逆,那些篡权夺位的暴徒,看到我们的旗帜就吓得四处逃窜,看到我们的军队就灰飞烟灭,国家一片安定祥和,百姓安居乐业。但是近些年来,天象异常,灾害频发,怪异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会稽,先帝的封地,竟然地震了一整年。过去周朝的文王武王都因为鱼乌之瑞而感到不安,更何况现在灾难这么多,我们更应该警惕啊!公旦有“勿休”的告诫,贾谊有“积薪”的比喻。我参考以往的经验教训,仔细思考目前的局势,所以才斗胆直言,冒昧进谏。
以前先帝以宽厚的品德治理天下,委以重任给后代,遵循天理,顺应自然,所以不计较一时的功劳,只注重长久的利益。现在礼乐征伐都由天子掌控,您挑选贤能之臣,协调百官,天下太平,万民景仰,可是却听不到钧台的歌声,也看不到景亳的诏令。难道是群臣不称职,还是陛下没有充分地利用他们呢?
圣明的君王治理天下,都重视忠诚和信用,坚持正道,摒弃邪恶。那些败坏社会风气的人,即使是亲戚朋友,地位显赫,也要疏远他们;那些清廉正直的人,即使地位低微,也要亲近他们。现在却不是这样了。这种风气变了,争名夺利的风气越来越盛,朋党互相倾轧,毁誉之声此起彼伏,人们钻营取巧,只想得到超出自己应得的东西。看到贤能的人就把他压在下面,领取的俸禄总是超过自己的功劳,那些迎合圣意的人被认为是尽忠职守,那些互相吹捧的人被认为是忠贞节义。举国上下都是这样,谁还敢说实话呢?陛下如果不实行明确的法令来堵住钻营的漏洞,恐怕会因为疲倦而误了听政。再说,苻坚灭亡到现在已经五年了,旧都残破不堪,皇陵无人守护,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还没有得到救济。我希望陛下能够从远处观察汉魏王朝衰亡的原因,近距离了解西朝覆灭的经过,超然地改变想法,防患于未然,这样国家才能长治久安,社稷才能无忧。我并不是说现在的人都没有忠贞节义,只是任用的人才不对,所以找不到人才罢了。
现在政务繁杂,徭役繁重,各地都衰败凋敝,仓库空虚,国库空竭,老百姓被压榨,逃亡的人络绎不绝。粗略统计一下人口,自从咸安以来,人口减少了三分之一。百姓心中充满了漂泊无依的悲叹,心里想着周朝都城的那种安宁祥和。汉宣帝曾经说过:“和我一起治理天下的人,只有那些优秀的二千石官员啊!”所以,他对于那些治理地方得法的官员就加官进爵,赏赐钱财;对于那些施行苛政暴政的官员就严惩不贷,上层政务简化,百姓安居乐业。现在却不是这样了。那些请求辞职的人,都以家里穷困为借口;那些赈济穷人,救助滞留官员的人,都把公爵的爵位当作施舍。古代是为百姓设立君主,让君主来治理百姓;现在却是以百姓来供养君主,让君主来盘剥百姓,甚至把贪污的人说成是勤劳,把谨慎守法的人说成是胆小懦弱。怎么古道会反转到这种地步!
皇上虽然自己勤俭节约,体恤百姓,但是朝中大臣们却肆意妄为,放纵私欲,六个部门都懈怠不作为,三个重要事务都无人过问。所以有识之士看到这种情况都叹息不已,看到这些不好的预兆都非常害怕。以前宋景公消除了荧惑星的灾难,殷宗也平息了鼎雉的异象。希望皇上能够学习大禹“过门不入”的奉公精神,引以为戒商纣王沉迷享乐的错误,借鉴《国风》中对恭公的讽刺,认真思考定姜告诫小臣的寓意。暂时收回圣恩,广泛征求大臣们的意见,延揽众多贤才,询问他们对朝政得失的看法;命令百官各司其职,听取大家的意见和建议。仔细考察事情的起因和经过,认真辨别人才,协助皇上治理国家,努力成为圣明之君,以回应上天的恩泽。这样,天下才能安定,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我的祖先隗先生,曾经受到皇上的特殊恩宠,他正直清廉的品格,还记载在史书上。他虽然有抱负,却没有机会施展,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而我资质平庸,却再次蒙受皇上的无限恩典,恩泽绵延几代,我就算倾尽所有也无法报答。之前我写了奏章,还没来得及呈递,就突然得了重病,恐怕命不久矣,我急切地想表达我的忠心,可惜力气衰弱,无法自己宣读。
奏章写完后我就去世了,追赠为前将军。我的儿子刘淡继承了我的爵位,元熙初年,担任庐江太守。
我的伯父刘讷,字令言,很有见识和人品。他刚到洛阳,见到一些名士后感叹道:“王夷甫为人太过于光明磊落,乐彦辅是我敬佩的人,张茂先我理解不了,周弘武善于利用自己的缺点,杜方叔不善于利用自己的优点。”最终官至司隶校尉。
我的儿子刘畴,字王乔,年轻时就名声很好,擅长谈论名理。曾经躲避战乱住在坞壁,有几百个胡人想要杀害他,刘畴一点也不害怕,拿起笛子吹奏起来,演奏了《出塞》和《入塞》这两支曲子,以此来触动他们的思乡之情。于是那些胡人都流着泪离开了。永嘉年间,他官至司徒左长史,后来被阎鼎杀害。司空蔡谟常常感叹说:“如果刘王乔能够渡过长江到南方,那可是司徒的最佳人选啊!”王导刚被任命为司徒时,也对人说:“如果刘王乔过江,我一定亲自去拜访他。”他如此受名流推崇。
我哥哥的儿子劭,很有本事,被琅邪王任命为丞相府的幕僚。咸康年间,他一路升迁,当上了御史中丞、侍中、尚书、豫章太守,官职级别是中二千石。
劭的族弟黄老,太元年间做了尚书郎,很有学问,他注释的《慎子》和《老子》都流传了下来。
刁协,字玄亮,是渤海饶安人。他爷爷刁恭,是魏国的齐郡太守;他爸爸刁攸,在武帝时期做过御史中丞。刁协从小就喜欢读书,知识渊博,记忆力超强。他一开始在濮阳王手下当文学,后来一步步升迁,做了太常博士,又当上了本郡的大中正。成都王颖邀请他当平北司马,之后又先后在赵王伦手下当相国参军,在长沙王乂手下当骠骑司马。等到东嬴公腾镇守临漳时,任命刁协为长史,后来又升迁为颍川太守。永嘉年间,他被任命为河南尹,还没正式上任,就因为避难渡过了长江。元帝把他任命为镇东军谘祭酒,后来又升迁为长史。愍帝即位后,征召他当御史中丞,但他没去。元帝当了丞相后,任命刁协为左长史。东晋王朝建立后,他被任命为尚书左仆射。当时朝廷刚刚建立,制度还不完善,朝臣们都不熟悉旧的礼仪制度。刁协长期在中央任职,对以前的事务非常熟悉,朝廷的各种规章制度,都得问他,大家都非常认可他。太兴年间,他升迁为尚书令,做了好几年,还被加封为金紫光禄大夫,但仍然担任尚书令的职务。
这个人性格刚烈,跟很多人相处不好,总是喜欢捧高踩低,所以被王氏家族很讨厌。而且他还经常酗酒闹事,欺辱朝中大臣,谁看见他都害怕得躲着走。但他确实尽心尽力为国家做事,一心想帮助皇帝,皇帝也很信任他。他把奴隶当兵用,还调动将领和官员去运输物资,这些都是他一手安排的,所以百姓对他怨声载道。后来王敦造反,有人上书弹劾他。皇帝让他带兵去镇压叛乱。结果王敦的军队打败了朝廷军队,他和刘隗一起陪在皇帝身边,在太极殿的东边。皇帝拉着他和刘隗的手,哭着劝他们躲起来避避祸。他说:“我应该战死沙场,不敢有二心。”皇帝说:“现在情况危急,怎么能不走呢!”于是就给了他和刘隗一些人马,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自救。他年纪大了,骑不了马,平时也没什么人脉,招募兵士都很困难,只能听天由命了。到了江乘,被人杀害了,他的头被送给了王敦,王敦听信了刁氏的话,把他安葬了。皇帝很痛心他没能活下来,秘密抓捕并处死了送他头颅的人。
王敦平乱后,周顗、戴若思这些人都被追赠了官爵,只有他因为逃亡不在追赠之列。咸康年间,他的儿子上书为父亲申冤。当时很多人认为明帝时期对他的评价已经确定了,不能再改了,而且他没能抗节而死,而是逃亡后被杀,所以不能恢复他的官爵。丹杨尹殷融说:“王敦罪大恶极,罪不容诛,那么他的功劳也应该得到肯定。如果说他忠心不二,但计策失误,以此来责备他,那只是在议论纷纷而已。如果把凶残的叛乱当作国法,那将如何震慑宵小呢!在王敦逼宫的时候,赏罚都由他自己决定,所以元帝考虑周全,以他为榜样,这件事关系到国家大事,并非私事。从前孔宁、仪行父在昏君手下做事,楚国后来恢复了他们的官职,是因为他们是君主的亲信。何况他与君主的关系,在于忠义顺从。况且中兴四佐,位居朝堂之首,当时形势危急,奉命抗敌,并非逃避刑罚。我认为应该追赠他官爵,以彰显他的忠义。” 当时庾冰执政,拿不定主意。左光禄大夫蔡谟给庾冰写信说:
咱们说啊,给人家升官加爵,得把他的功劳摆到明面上来;要惩罚谁,也得把他的罪行昭告天下,这是古今都有的规矩。这道理,就算再小的人也懂。可刁令,这位中兴时期的大功臣,战死沙场,名垂青史,天下人没听说过他有什么罪过,却只看到他被贬官了,搞得刁家满腹委屈,说这是为了给王敦报仇。这举动让忠臣们心里都凉了半截,大家伙儿都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要是他真犯了大罪,那就应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公布出来,让天下人都知道,证明朝廷不是在贬低为国捐躯的忠臣。你看《春秋》里是怎么说的,“以功补过”嘛!
要是犯的错小,功劳大的,还能升官加爵;要是功劳小,错事儿大的,那肯定要杀头;要是功劳足够抵消罪过,那就不会被贬官。就算这个人以前做过坏事,但关键时刻能站在君主一边,那也不能把他给一棒子打死。你想想,孔宁、仪父俩跟灵公在朝堂上乱搞,结果君王被杀,国家灭亡,可楚国还重用这两个人呢!古书上说,那些即使犯了错,官位也没被罢免的人,都是君主的亲信。所以说,如果刁令真有罪,而且比孔宁、仪父的罪过还严重,那把他罢官也行;要是他没罪,那朝廷就应该重新调查,还他一个清白。
有人说,刁令的事儿,明帝时候就已经被搁置了,现在也不应该再改了。我觉得这说法不对。你想啊,大道至简,殊途同归嘛!处理国家大事,有的情况相同,有的情况不同,相同的不一定都好,不同的不一定就不好。比如尧帝压制了元凯,却重用了舜,尧帝没做错,舜也没做错,那为什么前朝废弃的事儿就不能改呢?
汉朝萧何因为犯法丢了侯爵,文帝没给他追封,景帝才追封的,后来又丢了侯爵,武帝和昭帝也没追封,结果宣帝又追封了。想想看,最近元年前后,皇帝祭祀孔子的时候,还专门拜了孔子的座位,这可是元帝和明帝都没做的事儿。再说,刁令只不过是明帝没给他赠官而已,又不是杀了他。王平子、第五猗都是元帝杀的,现在却追赠了他们,难道就因为改了以前的做法就觉得别扭吗?凡是办事儿,应该符合古代的道理,又符合现在的规矩,这样说的人才不会疑惑,受罚的人才不会有怨言。
你看啊,周仆射、戴征西本来也不是王敦起兵造反的仇人,事情平息后才被杀的;周莚、郭璞这些人也不是为了皇上抵抗叛乱才死的,都是平时就被杀的,他们都被追赠了,刁令这事儿难道比他们还轻吗?这几年来,连员外散骑都能追赠,何况刁令的官位比三司还高呢!就算他寿终正寝,也不失员外散骑的待遇啊!就算不追赠,按照他的本官待遇下葬也没什么问题。一个人,寿终正寝就追赠,死难就绝不追赠,这怎么能体现出忠于君主的道理,激励臣子的忠义呢?应该把这件事好好解释一下,消除天下人的疑惑。
我还听说,很多人也觉得应该追赠刁令。凡是不合理的事儿,却能得到大家支持的,那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如果是因为刁令为人善良温和,得到大家拥护,那可不对,刁令为人粗暴刚强,得罪了不少人;如果是因为他地位高,那刁家现在可是很低微;如果是因为他富有,那刁家现在可是很贫穷。那为什么大家反而都支持这个寒门出身的人,还这么说呢?你应该好好想想这其中的原因。
冰然的事迹上报朝廷后,成帝下诏说:“他虽然忠心耿耿,却失于为臣之道,所以才让王敦借着公义的名义,实际上肆意地报复私仇,最终导致国家蒙受屈辱,先帝也因此蒙羞,酿成大祸,这难道没有原因吗!如果严格按照国法来处置,以前的处罚并不算重。现在应该考虑到他过去的功劳值得记载,而王敦的叛逆行为不能姑息,所以才议论这件事。现在可以恢复他原来的官职,并为他举行祭祀,以此表明忠于君主的,哪怕微小的功劳,也一定会被彰显。虽然处罚方面处理得不够完善,但或许也能起到警示作用。”于是追赠他原来的官职,并用太牢祭祀。
彝字,为人正直,但年轻时遭遇家难。王敦被诛杀后,彝杀了王敦的党羽为父报仇,然后到廷尉自首请罪,朝廷特赦了他,从此名声大噪,先后担任尚书吏部郎、吴国内史,一路升迁到北中郎将、徐兖二州刺史,并被授予假节,镇守广陵,最终在任上去世。
他的儿子刁逵,字伯道;弟弟刁畅,字仲远;次子刁弘,字叔仁,他们都做过显赫的官职。隆安年间,逵担任广州刺史,兼任平越中郎将,并被授予假节;畅担任始兴相;弘担任冀州刺史。刁氏兄弟子侄们都不拘泥于名声和品行,一心追求财富,拥有万顷良田,数千奴婢,其他的财富更是难以估量。
桓玄篡位后,任命逵为西中郎将、豫州刺史,镇守历阳;畅为右卫将军;弘为抚军桓修的司马。刘裕起义后,斩杀了桓修,当时畅和弘密谋起兵袭击刘裕,刘裕派刘毅讨伐他们,畅被杀;弘逃亡,不知去向。逵在历阳抓捕了刘裕的参军诸葛长民,用囚车送往桓玄那里,走到当利的时候,桓玄战败了,送诸葛长民的人一起砸开囚车放了他,然后赶紧赶回历阳。逵丢下城池逃走,被部下抓住,在石头城被杀害。他的子侄们,无论大小,都死了,只有最小的弟弟刁骋被赦免,做了给事中,后来又因谋反被杀,刁氏家族因此灭亡。刁氏家族一向富裕,奴仆众多,而且非常吝啬,霸占山泽土地,成了京口的一大祸害。刘裕散尽了他们的家产,让百姓出力领取,一天都领不完。当时天下饥荒,百姓都靠这些救济度日。
戴若思,是扬州广陵人,名字跟高祖的庙号犯冲。他爷爷戴烈,是吴国的左将军;他爸爸戴昌,做过会稽太守。戴若思长得仪表堂堂,性格洒脱,年轻的时候喜欢结交游侠,不太在乎世俗的规矩。有一次,他碰上陆机要到洛阳去,陆机的船装得很豪华,戴若思就带着同伴把船给劫了。戴若思上岸后,坐在胡床上,指挥着同伴们分配战利品,安排得井井有条。陆机观察了他,觉得他不是一般人,就在船上的屋顶上远远地对他说:“你这么有才能,怎么干起劫道的勾当来了!”戴若思听了这话,很受感动,流下了眼泪,把剑扔了,投奔了陆机。陆机跟他聊了聊,非常欣赏他,就和他结成了朋友。
后来,戴若思被举荐为孝廉,到了洛阳。陆机向赵王伦推荐他,说:“我听说,只有等繁弱的国家登上了王位,才能显现出高墙的功劳;只有孤竹国在朝歌的市场上摆摊,才能奏响降神之曲。所以,高明的君主一定要借助远近的人才,把那些深藏不露的人才,比作能与太音和谐共鸣的珍宝。我发现广陵的戴若思先生,今年三十岁,为人清廉正直,品德才能都非常优秀;他的思想足以探究幽深的事物,他的见识足以辨别万事万物;他安于贫穷,乐于自己的志向,不追求名利,品德高洁;他真是东南地区难得的人才,是朝堂上难得的瑰宝。如果他能进入朝廷,就能像骏马一样奔驰在康庄大道上;如果他能进入朝廷做官,一定能像美玉一样光彩夺目。希望您能慧眼识珠,不要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而埋没了他的才能。”赵王伦于是召见了他,任命他为沁水县令,但他没去赴任,而是去了武陵看望父亲。当时,同郡的潘京素来以善于鉴别人才而闻名,他的父亲让戴若思去和潘京谈谈,谈完之后,潘京称赞戴若思有辅佐君主的才能。
戴若思后来多次升迁,官至东海王越的军谘祭酒,之后又出任豫章太守,被加封为振威将军,兼任义军都督。因为他平定叛乱有功,被封为秣陵侯,之后又升任治书侍御史、骠骑司马,最后官拜散骑侍郎。
皇上召他去当镇东右司马。正要出征杜弢,皇上又给他加官,封他为前将军,结果还没等出发,杜弢就被平定了。后来皇上当了晋王,就让他当尚书。等东晋建立后,皇上让他当中护军,又升他当护军将军、尚书仆射,但他都推辞没接受。后来皇上派他去当征西将军,负责兖州、豫州、幽州、冀州、雍州、并州六州的军事,还给了他假节的权力,又加封他为散骑常侍。他招募了一千个王室官员做军官,又征调了一万扬州老百姓家的奴仆当兵,配给这些军官。他还让散骑常侍王遐当他的军司,驻扎在寿阳,跟刘隗一起出征。皇上还亲自到军营慰问将士,临行前还设宴饯行,还作诗一首。
到了合肥,王敦却起兵造反了,皇上就下令召他回京保卫朝廷,还晋升他为骠骑将军,让他和右卫将军郭逸一起在大桁北边筑垒防御。没多久石头城失守了,他和其它军队一起攻打石头城,结果王师大败。他带着一百多手下冲进皇宫接受圣旨,然后和百官一起在石头城见到了王敦。王敦问他:“前几天那场战斗,你还留有余力吗?”他没客套,直接回答说:“哪敢说有余力啊,只是实力不足而已。”王敦又问:“我这次起兵,天下人会怎么看?”他回答说:“表面上看是造反,实际上是忠诚。”王敦笑着说:“你真是能言善辩啊!”王敦的参军吕猗以前是台郎,擅长写文章,为人奸诈,当年戴若思当尚书的时候,很讨厌他,吕猗也一直怀恨在心。这时候,吕猗就对王敦说:“周顗、戴若思名声都很大,足以迷惑人心,最近他们的言行也没什么过错。您要是不除掉他们,恐怕他们还会再次起兵,将来会成为您的心腹大患啊!”王敦觉得有道理,本来就忌惮他们,于是很快派邓岳、缪坦去抓戴若思,最后把他害死了。戴若思平时很有威望,天下人都为他惋惜。等叛乱平定后,朝廷追赠他右光禄大夫、仪同三司的官职,谥号为“简”。
话说这个人啊,叫王邈,从小就爱学习,尤其精通《史记》和《汉书》。虽然才华比不上那些特别厉害的人物,但他的学问积累却比他们多得多。年轻的时候就考中了秀才,后来又升迁做了太子洗马,之后被外派到西阳当内史。永嘉年间,元帝任命他为邵陵内史、丞相军谘祭酒,后来又让他去当征南军司。
那时候,一切都刚刚开始重建,学校还没建立起来呢。王邈就上书给皇帝,说了这么一段话:
“我听说,天道的最大之处,莫过于阴阳;帝王最重要的任务,莫过于礼乐教育。所以古代建立国家,都有明堂和辟雍这样的教育机构,乡里也有庠序、黉校之类的学校,都是为了引导人们开阔视野,启迪才思。这就像《易经》里说的‘六四’卦,有蒙昧的缺点,君子要努力培养正确的德行一样。 以前孔子,只不过是鲁国的一个大夫,在洙泗之间兴办礼乐教育,结果四方有才华的年轻人纷纷来投奔他,最终成为他弟子的有七十多人。可是从那以后,一千多年来,再也没有这样的盛况了。难道天下比鲁国和卫国还小,贤哲比以前还少吗?根本原因在于有没有重视教育啊!”
自打国家遭受了这场巨大的灾难,社稷危在旦夕,那些胡人骑兵都喝到了长江的水,凶狠残暴地占据着万里江山,导致中原大地一片萧条,到处都是荒草,全国各地,人烟稀少。皇帝整天忧心忡忡,百姓们饱受战乱之苦,胡人首领们在中原称王称霸,谁还有心思去搞那些礼乐祭祀的仪式呢!但是,三年不重视礼乐,礼乐制度就会崩溃;三年不重视音乐,音乐就会衰败,更何况现在已经荒废了这么多年呢!现在年轻一代的人们,根本没见过什么揖让升降的礼仪,也没听过钟鼓管弦的音乐,优秀的文章都消失了,图谶也失传了,这真是令人痛心疾首啊! 和平时期重视文化,战乱时期重视武力,文武之道,相辅相成,才能长治久安,这就像天地的阴晴明暗一样,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循环往复的。
现在有人说天下还没统一,不是兴办礼乐学问的时候,这话好像有道理,其实不然。儒家学说博大精深,不是一蹴而就的。古代那些杰出人才,都要学习三年才能通晓一部经典,等到天下太平再开始修习礼乐,那功成名就之后,谁来制定礼仪、创作音乐呢?再说,那些出身高贵的子弟,未必个个都有冲锋陷阵的才能,也未必都经历过从军征战的磨练,不到壮年就学习儒家道义,让美玉经过打磨更加光彩照人,让璞玉经过雕琢展现出它的光荣,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我觉得现在世道败坏已经很久了,人们沉迷于现有的习俗;纯正的风气日渐消失,浮华之风日益盛行,就像蜡烛燃烧殆尽了,人们却浑然不觉一样。今天天地重新开辟,万物刚刚开始,圣明的朝廷凭借神武的德行,赶上这改朝换代的时机,扫除近世以来的弊端,继承千百年来中断的正道,推崇儒学,创建大业。皇上在上面倡导,宰相在下面督促。上面的人喜欢什么,下面的人就更喜欢什么,所以双剑舞的技艺兴盛,飞白书法的风气流行;抚琴的姿态讲究起来,合乐的乐曲创作也多了;君子的品德像风一样影响着大众,小人的品德像草一样被风吹动,这都是因为大家受到感召啊。我愚钝浅陋,看不远,也说不出什么高深的道理;只是遵照圣上的命令,斗胆陈述我的想法,我认为应该利用农闲的三个季节逐步修建礼乐设施。
奏章上去了,皇上也同意了,于是就开始修建礼乐设施了。
后来他代替刘隗担任丹杨尹。王敦造反,他被加封为左将军。等到王敦得势,他担心受到牵连,就辞官回家了。王敦被诛杀后,他又被任命为尚书仆射。最后在任上去世,追赠卫将军,谥号穆。他的儿子谧继承了他的爵位,后来做了义兴太守、大司农。
周顗,字伯仁,是安东将军周浚的儿子。他从小就名声很大,气质出众,神采奕奕,虽然和同辈人很亲近,但没人敢轻慢他。司徒掾、同郡人贲嵩为人清正廉洁,见到周顗后,感叹道:“汝颍地区果然人才辈出!近来正道衰微,如今又见到周伯仁,他将要振兴旧日的风气,使我们国家的人民得到清正廉洁的治理啊!”广陵人戴若思是东南地区有名的才俊,考中秀才后到洛阳,早就听说过周顗的大名,特地去拜访他,结果只是坐着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不敢显露自己的才华和辩才。周顗的弟弟周穆也很有名气,想在周顗面前显示自己,想压过周顗一头,但周顗却泰然自若,根本不和他争辩,因此人们更加敬重和拥戴他。州郡的征召他都不接受。 周顗不到二十岁就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武城侯,被任命为秘书郎,后来又升迁为尚书吏部郎。东海王越的儿子越毗担任镇军将军,任命周顗为长史。
元帝刚开始镇守江左地区时,请求周顗担任军谘祭酒,后来又外放他担任宁远将军、荆州刺史、领护南蛮校尉、假节。他刚到荆州上任,建平的流亡人员傅密等人就叛乱,迎接蜀贼杜弢。周顗当时慌乱失措,手忙脚乱的。陶侃派将领吴寄带兵前去救援,所以周顗才得以脱险,于是就逃到豫章投奔王敦。王敦把他留了下来。军司戴邈说:“周顗虽然战败,但没有治理民众的过失,他的德望素来很高,应该让他复职。”王敦却不听。皇帝召周顗回朝,任命他为扬威将军、兖州刺史。周顗回到建康后,皇帝把他留了下来,不再让他离开,又任命他为军谘祭酒,不久又升迁为右长史。东晋王朝建立后,周顗被任命为吏部尚书。过了一段时间,因为醉酒被官府纠察,他便辞去了官职,穿上了便服。后来又因为他的门生砍伤人而被免官。
话说东晋太兴年间,王导又升任太子少傅,尚书的职位依旧保留着。 他上书辞官,说:“我仔细反省自己,学问连一经之书都没通晓,才能也担当不起一个官职,能安于现状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说尽职尽责了。我却身居显要的职位,名位远远超过我的能力。皇上竟然不看穿我的愚笨和过失,还想让我在朝中掌管选拔官员的大权,在外又担任太子的老师,我就像蝉翼般轻薄,却要承担千钧重担,这根本不可能做到,不用多说也能明白。如果我承担了这个责任,一定会给朝廷带来耻辱,我心里非常害怕和惭愧,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皇上说:“太子年纪还小,就位居储君之位,正需要像您这样的能人来引导他,消除他的迷惑。您端庄稳重的样子,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教诲,还需要什么具体的学问呢?这就像和田文、苏秦交往,能忘记他们的卑鄙心思一样。您就接受这个任命吧,不要推辞了。”于是,王导被调任尚书左仆射,吏部尚书的职位依旧保留。
庾亮曾经对王导说:“大家都说您像乐广一样。”王导说:“这简直是把丑女无盐比作西施,岂不是强词夺理吗?” 一次,皇上在西堂设宴款待群臣,酒过三巡,皇上轻松地说:“今天名臣云集,这和尧舜时代相比怎么样呢?”王导喝醉了,大声说:“现在虽然有像您这样的君主,但怎么能够和圣世相比呢!”皇上大怒,起身就写了手诏交给廷尉,要处死王导,好几天后才赦免了他。
王导出来后,大臣们都去探望他,王导说:“我这次的罪过,当然不会被处死。”不久,王导接替戴若思担任护军将军。尚书纪瞻摆酒宴请王导和王导等大臣,王导喝醉了酒,行为失态,又被有关部门弹劾。皇上说:“王导参与辅佐朝政,掌管选拔官员的大权,应该谨慎言行,以身作则。他屡次因为喝酒而被责罚。我理解他高兴的心情,但这也是一个教训啊。我相信王导一定能够改正错误,恢复礼仪,所以现在不予处罚。”
一开始,王导的弟弟王顗凭借良好的名声在全国都享有盛誉,但后来因为嗜酒而名声受损。他当上仆射后,几乎每天都喝醉,人们都叫他“三日仆射”。庾亮评价说:“周侯晚年,所谓凤德之衰也。”王顗还在北方的时候,酒量能达到一石,到了南方之后,虽然每天都喝醉,却总觉得自己没遇到对手。偶然碰到了从北方来的老酒友,王顗非常高兴,就拿出两石酒跟对方痛饮,两人都喝得烂醉如泥。等王顗醒来,去看那位客人,发现他已经烂醉而死,酒劲太大撑死了。
王顗为人宽厚,待人友爱,超过常人。他的弟弟王嵩有一次因为喝酒生气,瞪着眼睛对王顗说:“你的才能不如我,怎么就比我名气大呢!”说着,还把燃着的蜡烛扔向王顗。王顗一点儿也不生气,慢悠悠地说:“阿奴用火攻,实在是下策啊。”王导非常器重王顗,曾经枕着王顗的膝盖,指着他的肚子说:“你肚子里装的是什么啊?”王顗回答说:“我肚子里空空如也,但是足够容下你们这些人几百个。”王导也丝毫没有生气。还有一次,王顗在王导面前傲然地吟诗唱歌,王导说:“你想学嵇康、阮籍吗?”王顗说:“我哪敢跟您相比,只是远着想学学嵇康、阮籍罢了。”
温峤问温峤问温峤,王敦造反这事儿,你看咋回事儿?是不是有点儿过了?温峤说:你小子年轻,没见过世面。皇帝又不是尧舜那样的圣人,哪能一点儿错都没有?当臣子的,哪能举兵威胁皇帝!大家推举他当大将军才几年,就翻脸造反,这还叫不叫乱啊!王敦这个人,刚愎自用,蛮横霸道,目中无人,他的野心能有多大限度?
后来王军打败仗了,温峤奉命去见王敦。王敦说:“伯仁啊,你可是辜负我了!”温峤说:“将军您带兵造反,我身为朝廷大臣,率领军队抵抗,却没能成功,导致王师溃败,所以辜负了您。”王敦被温峤这义正词严的话给震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皇上在广室召见温峤,问他:“最近这大事,皇太子和皇上弟弟都安好吧?其他人也都平安无事吧?大将军是不是有点儿辜负了大家的期望啊?”温峤回答说:“皇太子和皇上弟弟的情况,还得看圣上的旨意,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其实也不太清楚。”护军长史郝嘏等人劝温峤躲躲王敦,温峤说:“我身为朝廷大臣,朝廷都乱成这样了,难道还能躲到乡下苟且偷生,或者逃到蛮夷之地吗?”
没多久,温峤和戴若思就被抓了。路过太庙的时候,温峤大声喊道:“天地神灵,列祖列宗在上!贼臣王敦颠覆社稷,枉杀忠良,残害百姓,神明在上,一定要快点杀了王敦,别让他继续作恶,祸害王室!”话还没说完,押解的人就用戟刺伤了他的嘴,血流到了脚踝,但他脸色都没变,姿态依然从容,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流泪。最后,温峤在石头城南门外的一块石头上被杀害了,那年他五十四岁。
温峤死后,王敦手下有个参军,他养的一匹马在赌博场被杀了,他对王敦说:“周家世代显赫,地位却不如你,温峤本来要升官了,却落得如此下场,就像我的这匹马一样。”王敦说:“我年轻的时候在东宫见过温峤,一见面就跟他称兄道弟,还答应他三件事,没想到他最后却因为我而丢了性命。”王敦其实一直很忌惮温峤,每次见到温峤都脸红,即使是冬天,也总是拿着扇子扇手,一刻不停。王敦派缪坦抄了温峤的家,只搜到几只素色的布袋,里面装的都是旧棉絮,几坛酒,几石米,在位的大臣都称赞温峤清廉节俭。王敦死后,追赠温峤为左光禄大夫、仪同三司,谥号为“康”,用少牢祭祀他。
一开始,王敦起兵的时候,刘隗劝皇帝把所有诸王都杀了。司空导带着一大帮人跑到皇宫门口请罪,正好碰上周顗要进去见皇帝。导就喊住周顗说:“伯仁啊,你这是把我们全家都搭进去了!”周顗头也不回地径直进去了。
见了皇帝之后,周顗就说司空导是忠诚的,极力为司空导求情,皇帝听信了他的话。周顗高兴地喝起酒来,喝醉了才出来。司空导还在宫门口等着呢,又喊住了周顗。周顗理都不理他,只跟身边的人说:“今年要杀掉那些贼寇,到时候我得到的金印得有斗那么大,系在胳膊肘上!”出来之后,周顗又上了一份奏章,再次为司空导求情,说得非常恳切。司空导自己都没意识到周顗在救他,反而心里很生气。
王敦得势以后,问司空导:“周顗、戴若思都是南北方的名望之士,让他们当三公,没什么问题吧?”司空导没回答。王敦又说:“要是不让他们当三公,是不是应该杀了你呢?”司空导还是没回答。王敦说:“要是不这样,我就得杀了你!”司空导还是一句话不说。后来司空导查阅中书省的档案,看到了周顗为他求情的奏章,那奏章写得情真意切,感人至深。司空导拿着奏章哭得稀里哗啦,悲痛欲绝,告诉他的儿子们说:“我虽然没有亲手杀了伯仁,但伯仁却因为我而死。到了阴间,我对不起这位好朋友!”
周顗有三个儿子:周闵、周恬、周颐。周闵字子骞,为人正直,继承了他父亲的品格。他先后担任衡阳太守、建安太守、临川太守、侍中、中领军、吏部尚书、尚书左仆射,还被加封为中军将军,后来又调任护军,兼领秘书监。去世后,追赠金紫光禄大夫,谥号烈。周闵没有儿子,就由他弟弟周颐的长子周琳继承香火。周琳后来官至东阳太守。周恬、周颐也都做过卿、守之类的官职。周琳的小儿子周文,官至骠骑谘议参军。
史官说:太刚硬的人容易折断,太精明的人往往孤立无援。如果把这种人用在治理国家上,就会危害国家;如果用在处理家事上,就会给家里带来灾祸。 这可不是先王们推崇的治国之道啊。大连的司宪官,暗中揣测主上的心思,正赶上要制定法令的时候,他提出了要砍掉棺材的建议。(这指的是一个极端严厉的建议)
玄亮这个人性格刚愎自用,跟很多人相处不好,虽然他心里想着要效忠朝廷,却实行着专横刻薄的统治方法,刚硬和柔和不能相辅相成,也无法巧妙运用天时地利人和。结果导致贤明的官员被排挤,国家大事因此而混乱;权臣们借此机会发怒,打着玄亮的旗号兴兵作乱。后来,他差点儿把国家搞垮,虽然最后侥幸保住了性命;但他让皇帝蒙受耻辱,自己也只想着保全性命。最终落得个流亡的下场,这可不是什么倒霉的事,而是他咎由自取。
要是他能稍微收敛一下性子,认真思考,深入研究事情的道理,像伯仁那样为人正直,即使在富裕的环境中也能保持节俭,像他们那样有高超才能和高尚品德的人一起参与国家大事的谋划,那该多好。等到京城沦陷的时候,他们能坚持自己的意见,毫不动摇,甘愿赴死以保全自己的操守,这才是真正为君主尽忠的人啊! 玄亮虽然招来了不少非议,尤其是在他的酒品方面,但正如《礼记》里说的“瑕不掩瑜”,他的缺点并不能掩盖他的优点。
赞曰:刘刁亮直,志奉兴王。奸回丑正,终致奔亡。周戴英爽,忠谟允塞。道属屯蒙,祸罹凶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