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彝,字茂伦,是安徽龙亢人,是汉朝五更荣的第九代孙。他爸爸当过郎中。桓彝小时候家里穷,虽然吃的是粗茶淡饭,但他却很看得开,性格也很开朗,年轻的时候就很有名气。他很会识人,提拔人才的眼光独到,有些人原本默默无闻,有些人甚至还是个孩子,都被他发现并重用,当时的人都把他比作许允和郭林宗。他年轻时跟庾亮关系很好,也得到周顗的赏识。周顗曾经感叹说:“茂伦这个人,性格刚直,棱角分明,确实挺让人觉得有趣。”他一开始当州主簿,后来又去辅佐齐王司马冏,当上了骑都尉。元帝当了安东将军后,下令整顿吏治。没多久,桓彝就被朝廷征召,担任丞相府中兵属,后来又升迁为中书郎、尚书吏部郎,在朝廷上很有名气。

当时王敦专权,忌恨那些有才能有声望的人,桓彝就因为生病辞去了官职。有一次他路过舆县,认识了县令徐宁,字安期,徐宁学识渊博,为人通达,桓彝和他一见如故,高兴地在他那儿住了好几天,然后才依依不舍地分别。之前,庾亮一直让桓彝帮他找个优秀的吏部郎,等桓彝到了都城后,就对庾亮说:“我已经为你找到一个吏部郎了。”庾亮问是谁,桓彝说:“这个人是那种应该有却未必有,应该没有却未必没有的人。徐宁真是山东地区难得的清廉之士啊!”于是他就把徐宁推荐给了庾亮,徐宁很快就被提升为吏部郎,后来也步步高升。

明帝要讨伐王敦,任命桓彝为散骑常侍,让他参与机密的军事谋划。王敦被平定后,因为他的功劳,被封为万宁县男。丹杨尹温峤上奏说:“宣城地处山区,经常发生战乱,需要一个有能力、有威望的人去治理,我认为桓彝很合适。”皇帝看了奏章后,批示说:“刚好看到了温峤的奏章。现在大事刚定,朝廷正需要人才,如果没有贤能之士,国家怎么能兴盛呢!现在外务比较轻,这件事先缓缓吧。”桓彝自己也上书推辞,说内外要职他都担当不起,只是因为他的祖坟在宣城,想暂时在那里有个名义上的官职,于是被任命为宣城内史。他在宣城当官期间,施行了仁政,深受百姓爱戴。

苏峻造反的时候,桓彝召集义军,打算去朝廷勤王。他的长史裨惠觉得郡里的兵力太弱,山里的人又容易闹事,建议先整顿军队,等时机成熟再行动。桓彝脸色一变,大声说:“那些对君主不敬的人,就像老鹰捕食麻雀一样凶狠残暴!现在国家社稷危在旦夕,我们怎么能安安稳稳地待着呢?”于是,他派将军朱绰去芜湖打败了苏峻的偏师。之后,桓彝自己也率军出征,来到了石硊。正赶上朝廷派来的将军司马流先一步占据了慈湖,结果被苏峻打败了,苏峻的军队一路长驱直入。桓彝看到郡里没有坚固的城池,就退守广德。后来,朝廷军队战败的消息传来,桓彝听到后悲愤地流下了眼泪,继续驻扎在泾县。

那时候很多州郡都派使者去投降苏峻,裨惠又劝桓彝假装和苏峻讲和,以避免灾祸。桓彝说:“我受到朝廷的大恩,应该为国捐躯,怎么能忍辱负重,跟叛贼勾结?如果失败了,那就是天命!”于是,他派将军俞纵去守卫兰石。苏峻派将领韩晃去攻打兰石。俞纵快要战败了,左右的人都劝他撤退。俞纵说:“我受到桓侯(桓温)的大恩,本来就应该以死报答。我不能辜负桓侯,就像桓侯不能辜负国家一样!”于是他奋勇作战,战死沙场。韩晃乘胜进攻桓彝。桓彝坚守了一年多,孤军奋战,力量逐渐衰弱。苏峻的军队说:“如果桓彝投降,我们会优待他。”很多将士劝桓彝假装投降,再图后计。桓彝坚决不同意,他的辞气慷慨激昂,意志坚定不移。城池失守后,他被韩晃杀害,享年五十三岁。

当时叛乱还没有平定,桓彝的儿子们都四处逃散。宣城人纪世和带领义军为他安葬。叛乱平定后,朝廷追赠桓彝为廷尉,谥号为简。咸安年间,又追赠他为太常。俞纵也因为忠义而死,朝廷追赠他为兴古太守。

桓彝生前和郭璞关系很好,曾经请郭璞为他占卜。卦象出来后,郭璞用手把卦象弄坏了。桓彝问他为什么,郭璞说:“卦象和我自己的命运一样。大丈夫遇到这样的情况,不是命中注定,还能怎么办呢!”结果正如郭璞所说。桓彝有五个儿子:温、云、豁、秘、冲。温另有传记。

云字,小名叫云子。一开始当了骠骑将军何充的参军和尚书郎,但他都没去上任。后来继承了万宁男的爵位,官职做到建武将军、义成太守。他母亲去世后,他就辞官回家守孝去了。母亲下葬后,朝廷又任命他为江州刺史,但他以生病为由,住在母亲墓地旁边的小屋里。朝廷多次下诏书催促他上任,他都坚决推辞,直到服丧期满才去上任。后来又加封他为都督司豫二州军事、领镇蛮护军、西阳太守,并赐予假节(皇帝的节杖,代表皇帝的权力)。云招兵买马,一心想扩充兵力,为此做了不少违规的事,大家都怨声载道。当时温峤当权,有关部门都不敢弹劾他。升平四年,云字去世,朝廷追赠他为平南将军,谥号贞。他的儿子云序继承了爵位,后来官至宣城内史。

豁字,小名叫朗子。一开始被征召到司徒府做官,还有秘书郎的职位,但他都没接受。简文帝召他去做抚军从事中郎,又任命他为吏部郎,但他都以生病为由推辞了。后来又升迁为黄门郎,但还没来得及上任。这时谢万在梁濮战败,许昌、颍川等城池接连失守,西边边境动荡不安。温峤命令豁字督领沔中七郡的军事,官拜建威将军、新野义成二郡太守,去讨伐慕容屈尘,结果大获全胜,之后升为右将军。温峤后来调回朝廷,又任命豁字监领荆扬雍三州军事,兼任护南蛮校尉、荆州刺史,并赐予假节,将军的职位不变。当时梁州刺史司马勋在梁益地区叛乱,豁字就派他的参军桓罴去讨伐。而南阳督护赵弘、赵忆等人则赶走了太守桓淡,占据宛城叛乱,豁字就和竟陵太守罗崇一起把他们平定了。他还追击伪南中郎将赵盘到宛城,赵盘逃到鲁阳,豁字追上把他抓获,押解到京城,发配戍守边疆后才返回。他还监领宁益地区的军事。温峤去世后,豁字被提升为征西将军,并督领交广以及之前的五州军事。

苻坚带兵打蜀地,朝廷就派江夏太守竺瑶去抵挡他。结果广汉太守赵长他们战死了,竺瑶没办法,只好带兵撤退了。

过了一阵子,苻坚又去打凉州,苻坚的弟弟苻冲就派辅国将军朱序和豁(指当时的荆州刺史桓豁)的儿子、江州刺史石秀,沿着河道往上走,去向桓豁汇报情况。桓豁又派督护桓罴跟朱序他们一起,在沔水和汉水流域带兵行动,声援凉州那边。

没过多久,张天锡就投降了敌人,朝廷就派中书郎王寻去见桓豁,商量边境上的事情。桓豁上奏朝廷,建议让梁州刺史毛宪祖负责沔水北边的军事,让兖州刺史朱序担任南中郎将,负责沔水中间的军事,驻扎在襄阳,这样就能稳固北方边境了。

话说太元年间,石勒被任命为征西大将军、开府。但他马上就上书坚决推辞,说:“我听说,三台星光灿烂,才能使北极星更加明亮;辅佐帝王治理国家,才能使王道更加兴盛。我应该努力效仿圣贤,尽心竭力地辅佐皇上,用简易的方法来教化百姓,在朝廷上弘扬正气。所以应该提拔那些有才能的人,让他们为国家做出贡献,不要让有才能的人被埋没。这样才能使国家兴盛,功德流芳百世。可是我能力有限,担不起这么重要的职位。我既不能弘扬皇上的恩德,辅助皇上治理国家;也不能在地方上尽职尽责,为国家统一做出贡献。我没有什么功劳,实在愧不敢当。所以,我冒着触怒皇上的风险,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如果皇上能收回成命,我将感激不尽。” 皇上最终没有同意他的请求。

后来苻坚攻陷仇池,石勒被任命为新野太守吉挹的代理魏兴太守,兼督护梁州五郡军事,驻守梁州。苻坚攻陷涪城后,梁州刺史杨亮和益州刺史周仲孙都带着军队逃跑了。石勒因为作战能力不强,屡战屡败,他又上书谢罪,坚决推辞开府的职位,最终没有接受。不久之后他就去世了,享年五十八岁。朝廷追赠他司空官职,官位不变,谥号为敬。朝廷还赠送给他五十万钱和五百匹布,并派使者护送他的丧事。石勒虽然名气不如石冲,但很有器量和气度,只是遇到强敌时,没能建功立业。

当初,石勒听说苻坚的国家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谣言:“谁说你是坚硬的石头能打碎呢?”苻坚有二十个儿子,都用“石”字取名来回应这句谣言。其中石虔、石秀、石民、石生、石绥、石康比较有名。

石虔,小名叫镇恶,那可是个有本事、身手敏捷的人,厉害得很!他跟着他爹在荆州的时候,有一次打猎,看见一头猛兽被射了好几箭,但还没死透。那些将领们都知道石虔勇敢,就开玩笑让他去拔箭。石虔二话不说,冲上去拔箭,猛兽突然跳起来,石虔也跟着跳,跳得比猛兽还高,猛兽吓趴下了,石虔又拔了一箭才回来。厉害吧!

后来,石虔跟着桓冲去关中,结果被苻坚的军队包围了,情况危急,眼看就要完蛋了。石虔立刻骑马冲进敌阵,从几万人的包围圈里把桓冲救了出来,没人敢拦他。全军将士都对他敬佩不已,敌人都被他的勇猛吓住了。那时候,有人得了可怕的疾病,只要说一句“桓石虔来了”,就能把病人吓好,可见他有多么令人畏惧。

一开始,袁真在寿阳造反,石虔被任命为宁远将军、南顿太守,带领军队去攻打,很快就攻下了袁真的南城。他还跟苻坚的将领王鉴在石桥打了一仗,俘获了五百匹战马。后来,他被任命为竟陵太守,结果因为父亲去世而辞去了官职。没过多久,苻坚又来攻打淮南,朝廷下令说:“石虔文武双全,带兵打仗很有办法。古人就算再悲伤,遇到战争也不会退缩,更何况你只是因为丧父,怎么能推辞呢!现在任命你为奋威将军、南平太守!” 没多久,他又升官了,当上了冠军将军。

苻坚的荆州刺史梁成和襄阳太守阎震带兵攻打竟陵,石虔和他弟弟石民一起抵抗。敌人占据了滶水,在管城扎营。石虔想了个办法,晚上偷偷渡过滶水,敌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打过去了。一场激战之后,石虔大获全胜,攻下了管城,俘虏了阎震,斩杀七千多人,俘虏了一万人,还有几百匹马,上千头牛羊,以及三百套盔甲。梁成带着少量骑兵逃回了襄阳。之后,石虔被任命为河东太守,驻守樊城,打败了苻坚的兖州刺史张崇,收降了两千户人家才回师。

桓冲去世后,石虔被任命为冠军将军,负责监察豫州、扬州五个郡的军事,还担任了豫州刺史。后来,因为母亲去世,他又辞去了官职。守孝期满后,他又回到了原来的职位。过了一段时间,朝廷要他去马头镇守,石虔请求留在历阳,朝廷同意了。

公元388年,他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右将军的称号。因为之前平定阎震的功劳,他又被追封为塘侯。他的第五个儿子诞继承了爵位。诞的哥哥叫洪,担任襄城太守。洪的弟弟叫振。

振,字道全。年轻的时候就很有胆识,也很冲动,但是为人不太靠谱。他哥哥玄担任荆州刺史的时候,就把他提拔为扬武将军、淮南太守。后来又升任江夏相,但是因为为人凶狠残暴,被罢免了。等他哥哥玄战败后,桓谦躲在沮水里,而振则逃到了华容的涌水里。他哥哥之前让将军王稚徽驻守巴陵,王稚徽派人给振报信说:“桓钦已经攻克了京城,冯稚他们又平定了寻阳,刘毅的军队也在中途全军覆没啦!”振一听,高兴坏了!

那时候安帝在江陵,振就拉拢了几十个同伙,打算袭击江陵。等他们到了城下,队伍已经发展到两百人了。桓谦也带着人马出来了,他们一起攻陷了江陵,把皇帝从行宫里迎了出来。振听说桓升死了,气得火冒三丈,想要对皇帝乱来,桓谦费了好大力气才劝住了他。于是,他们就让群臣上表,说楚国的统治已经走到尽头了,百姓都盼着晋朝复兴,然后他们又把皇帝的印玺和玉绶交给了琅邪王,让他担任徐州刺史,而振自己则被任命为都督八州、镇西将军、荆州刺史。

皇帝身边伺候的人,都是振的心腹。后来,皇帝叹息说:“你要是早点听我的,就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了!要是你当时跟着我,我当先锋,天下早就平定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这么干,还能指望个啥呢!” 从此,振就沉迷酒色,暴虐无道,滥杀无辜。

首先,他们在江津扎营。南阳太守鲁宗之从襄阳出发,在柞溪打败了振的将领温楷,然后驻扎在纪南。振听说温楷战败,就留下冯该守营,自己率领大军跟鲁宗之决战。振勇猛无比,无人能敌,鲁宗之被打败了。振追击溃兵,在路上遇到鲁宗之孤身一人,却没认出来,就问鲁宗之在哪里。鲁宗之骗他说:“早就跑远了。”于是鲁宗之就从后面撤退了。没多久,刘毅等人打败了冯该,平定了江陵。振听说冯该战败,军队溃散逃跑了。后来他和冯该的儿子冯宏从涢城出来,又去袭击江陵。荆州刺史司马休之逃到襄阳,振自称荆州刺史。

建威将军刘怀肃率领宁远将军索邈,跟振在沙桥交战。振的军队虽然少,但将士们都奋勇作战,每一次交锋,振都瞪大眼睛猛烈攻击,没有人能抵挡得住他。 然而,振当时喝醉了酒,而且还中了流矢,广武将军唐兴在战场上把他杀了。

石秀从小就有好名声,风度翩翩,学识渊博,尤其擅长《老子》和《庄子》。他经常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很少与人交往,当时的人把他比作庾纯。他非常受简文帝器重。简文帝让他担任荆州官职,想让他做鹰扬将军、竟陵太守,但他并不喜欢。后来代替叔父石冲担任宁远将军、江州刺史、领镇蛮护军、西阳太守,住在寻阳。他的性格放荡不羁,经常在湖泊沼泽地里射猎钓鱼,从不把官爵放在心上。他擅长骑射,箭无虚发。曾经跟随叔父石冲打猎,登上九井山,随从非常多,观看的人挤满了山坡,石秀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在那里吹着口哨吟诵诗歌。谢安曾经访问他,想和他谈论时事,但他默不作声,谢安很奇怪。

几天后,谢安把这事告诉了他的堂弟谢嗣,谢嗣又去问石秀,石秀说:“这些世事谢安先生都清楚得很,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在州里做了五年官,因为生病而辞官。四十三岁的时候在家中去世,朝野上下都为他惋惜。朝廷追赠他后将军的称号,后来又改赠太常。他的儿子石稚玉继承了他的爵位。玄之篡位后,因为石秀家族的名声很好,封石稚玉为临沅王。

石民,年轻的时候就出名了,卫将军谢安把他招到自己手下当参军。他叔父石冲上书朝廷,石冲被任命为督领荆州、江州、豫州十郡军事的振武将军,兼任襄城太守,驻守夏口,和石虔一起攻打苻坚的荆州刺史梁成等人于竟陵。

第二年,他又和随郡太守夏侯澄之一起打败了苻坚的将领慕容垂、姜成等人于漳口。后来,他又担任谯国内史、梁郡太守。石冲去世后,朝廷下诏书让石民接替他,担任监荆州军事、西中郎将、荆州刺史。桓氏家族世代掌控荆州,石民凭借才能和名望,深受人们敬仰。

一开始,石冲派竟陵太守赵统去攻打襄阳。到了这个时候,石民又派兵去支援他。不久之后,苻坚在淮肥战败,石民派南阳太守高茂去保卫山陵。虽然苻坚被打败了,但是慕容垂等人又势力强盛起来。石民派将军晏谦去攻打弘农,敌军东中郎将慕容夔投降了晏谦。于是,石民设立了湖州和陕州两个军事据点。还抓获了关中地区的乐工,充实到朝廷的太乐署。当时苻坚的儿子苻丕在河北称帝,计划袭击洛阳。石民派将军冯该去讨伐他,在战场上斩杀了苻丕,以及他的左仆射王孚、吏部尚书苟操等人,并将他们的首级送往京都。但是丁零翟辽又来侵犯山陵,石民派河南太守冯遵去讨伐他。当时,乞活军首领黄淮自称并州刺史,和翟辽一起攻打长社,兵力有几千人。石民又派南平太守郭铨、松滋太守王遐之去攻击黄淮,斩杀了黄淮,翟辽逃往河北。因为这些战功,石民被提升为左将军。最后,石民去世了,没有留下儿子。

石生,在隆安年间,由司徒左长史升迁为侍中,后来又历任骠骑长史、太傅长史。当时会稽世子元显准备攻打桓玄,石生派人快马加鞭地给桓玄送信报告情况,桓玄非常感激他。等到桓玄掌权后,就封石生为前将军、江州刺史。不久后,石生在任上去世了。

石绥,在元显时期担任司徒左长史。桓玄掌权后,被任命为黄门郎、左卫将军。桓玄失败后,石绥逃到江西,聚集人马攻打历阳,后来被梁州刺史傅歆杀害了。

石康啊,特别受桓玄的赏识,桓玄当时是荆州刺史,还给他封了个振威将军的官职。后来一步步升迁,当上了荆州刺史。因为在讨伐庾仄的战役中立了功,还被封为了武陵王,这些事迹都记载在桓玄的传记里。

穆子,字秘,从小就有才华,跟一般人不一样。一开始被任命为秘书郎,但是他哥哥温峤却压制着他,不让穆子施展才华。过了很久,他才升任辅国将军、宣城内史。那时候梁州刺史司马勋叛乱逃到蜀地去了,穆子就以本来的官职监察梁州和益州的讨伐军事,还被授予了节度权。司马勋平叛后,穆子就回宣城郡了。后来他又当上了散骑常侍,然后调任中领军。孝武帝刚登基的时候,有个妖贼卢竦闯进了皇宫,穆子跟左卫将军殷康一起冲进去把他给抓住了。穆子哥哥温峤入朝后,对卢竦事件进行了彻底的调查,抓捕了尚书陆始等人,牵连受罪的人非常多。穆子也因此被免官,回到宛陵老家住着,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很不服气。

温峤病重的时候,穆子和他儿子温熙、温济合谋要废黜皇帝司马冲。司马冲偷偷知道了这件事,吓得不敢进宫。温峤刚断气,穆子就先派人把温熙、温济给抓了起来,然后才去参加他哥哥的葬礼。穆子因为这件事被彻底打压,就待在哥哥的墓地附近,过起了归隐田园的生活,喜欢到处游山玩水。后来他又被起复,担任散骑常侍,三次上书请求辞官。皇帝下诏说:“穆子你受到前朝的恩遇,所以朕才重用你。但你却一再上书辞官,表达你归隐田园的诚意,而且你身体也不好,朕看了心里很感慨啊。好吧,就依你所愿吧。”穆子本来就看不起司马冲,而司马冲当时权势正盛,穆子觉得散骑常侍的职位太低,所以就没接受朝廷的任命,还给谢安写信,并附上了十首诗,辞藻华丽,理由充分,诗文中多处引用简文帝对他的赏识。在司马冲死后,穆子的长子穆蔚官至散骑常侍、游击将军。后来桓玄篡位,封穆蔚为醴陵王。

温家老幺,冲字,从小就比他几个哥哥聪明得多,而且很有胆识和军事才能,温峤对他非常器重。 他刚成年的时候,太宰和武陵王想请他去做官,但他都没答应。后来,他被任命为鹰扬将军、镇蛮护军、西阳太守。 跟着温峤出征打仗,立了不少功劳,升迁为督领荆州南阳、襄阳、新野、义阳、顺阳、雍州京兆、扬州义成这七个郡的军事,官拜宁朔将军,同时兼任义成、新野两郡太守,镇守襄阳。他还跟着温峤打败了姚襄。等到俘虏了周成,他被晋升为征虏将军,被封为丰城公。不久又升任振威将军、江州刺史,同时兼任镇蛮护军、西阳、谯郡两郡太守。温峤打败姚襄的时候,俘虏了姚襄的将领张骏、杨凝等人,把他们迁徙到寻阳。冲当时在江陵,还没赶上这次战役,结果张骏带着五百人杀了江州督护赵毗,抢劫了武昌的府库,带着妻儿准备叛逃到北方。冲立即派兵追捕,把他们抓获,然后就赶紧回到自己的驻地了。

一开始,温峤去世后,冲和他的兄弟们都还小,家里很穷,母亲生病了,需要用羊来治病,可是家里拿不出钱来买,温峤就拿冲当抵押。那个卖羊的人家非常富有,说不想让冲当抵押,情愿把冲当作养子,给他取了个小名“买德”。等冲当上江州刺史后,有一次他出去打猎,那个卖羊的人在堂前看见了他,冲认出了他,就说:“我就是买德啊!”然后就重重地报答了他。没过多久,冲又升任监领江州、荆州、豫州三个州的六个郡的军事,官拜南中郎将,被授予假节,州郡的职位还是原来的那些。

他在江州待了十三年,温峤去世了。孝武帝下诏任命冲为中军将军、都督扬州、江州、豫州三州军事、扬州、豫州刺史,被授予假节。当时朝廷下诏赐给温峤钱、布、漆、蜡等丧葬用品,但是来不及举行大殓仪式。冲上书陈述温峤生前一向节俭,而且家里的私人物品足够办丧事,请求把朝廷赏赐的物品送还官库。皇帝没有同意,冲还是坚持不肯接受。当初,温峤执掌大权的时候,死刑的判决都由他自己决定。冲上任后,上书说生杀大权是关系到国家大事的,自古以来都非常慎重,凡是死刑案件,都要先上报朝廷,等朝廷批准后再执行。冲接替温峤的职位后,对王室忠心耿耿。有人劝冲诛杀一些有威望的人,独揽大权,冲没有听从。

谢安当时是朝廷里很有威望的大臣,大家都拥护他,但谢安觉得压力太大,在宁康三年就辞掉了扬州刺史的职务,主动要求外放。桓氏家族的人和他关系好,觉得他这么做不对,都非常着急地劝他,郗超也极力劝阻。但谢安一点都不听,表现得很平静,也不生气,那些忠心的建议和好的计策,他都认真对待。 于是朝廷改任命他为都督徐州、兖州、豫州、青州、扬州五州的六郡军事,官拜车骑将军、徐州刺史,同时兼任北中郎将和中军将军,镇守京口,并被授予持节的权力。朝廷还下诏书,让谢安和谢石一起加官侍中,允许他们带五十名卫兵进入宫殿。当时丹杨尹王蕴因为和谢安的岳父关系好,很受谢安器重,谢安想提拔王蕴当地方长官,所以又把谢石调离了徐州,只让他担任车骑将军,都督豫州和江州的六郡军事,并从京口调到姑熟镇守。

苻坚带兵攻打凉州的时候,谢石派宣城内史朱序和豫州刺史桓伊率领军队前往寿阳,淮南太守刘波乘船沿淮河、泗水而上,趁敌人不备进行攻击,以解救凉州的危局。他上奏朝廷说:

“氐族叛贼从并州一直打到东胡,他们的军队数量庞大,而蜀汉和西凉都力量薄弱,毫无防备,这真是暴虐无道,很快就会灭亡。但是上天还没彻底消灭他们,他们屡屡成为国家的祸患。我听说,最好的策略是胜于未战,在事情成功后才能立下功劳,这才是用兵的最高境界。更何况这些叛贼野蛮粗鲁,迟早会越过边境。北方游牧民族通常在秋冬两季侵扰,现在已经是秋天了,风也大了,我仔细考虑了京畿地区的防御部署,发现守卫力量重复部署,而淮河、泗水相通,长江又像大海一样宽广,荆楚地区距离敌人比较远,靠近敌人的地方,方城、汉水这些地方并没有天然的险要地势,而西面的防御力量却过于强大。”

我虽然能力平庸,不懂什么军事战略,但是既然皇上给了我这么重要的任务,我心里早就想好了要立刻行动。我想率领我的军队直接进军南郡,和征西将军一起商量作战计划。如果敌人真的像疯狗一样,自投罗网,跑到沔汉地区来送死,那我们就可以凭借着正义的力量,取得胜利,乘胜追击,彻底消灭敌人,这样就不用再劳烦王师多次出征了,三秦地区也就安全了,先帝的伟业就能在圣明的时代继续辉煌,宣武帝的遗愿也能在历史上得到实现。如果敌人害怕皇上的威严,偷偷摸摸地想办法投降,那我们就先观察敌情,伺机而动,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随时调整军队进退,快慢都根据情况而定。希望陛下能仔细考虑我的建议,批准我的请求。

圣上回信说:“那些叛逆的家伙违背天理,多年来肆意妄为,梁州益州失守,河西地区也沦陷了。我时刻都在为国家未能统一而感到焦虑和愤怒。将军您考虑问题周到,计划缜密,忠心报国的诚意,都体现在您的奏章里了。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完您的奏章,就已经被您的忠诚和忧国忧民之心深深打动了。虽然敌人现在趁机占领了一些地方,但他们毕竟是暴虐无道的,穷凶极恶,滥用民力,他们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但是,未雨绸缪是军队管理的良好措施。我会咨询其他大臣的意见,慎重考虑您的建议。希望您能与征西将军一起制定周密的计划,并随时向我汇报你们的行动。” 正巧这时张天锡被消灭了,于是就停止了战争。

没过多久,豁将军去世了,皇上追封他为都督江州、荆州、梁州、益州、宁州、交州、广州七州军事,以及扬州的义成军、雍州的京兆府、司州的河东军军事,并让他兼任领护南蛮校尉、荆州刺史、持节,将军、侍中的官职不变。还把他的儿子任命为江州刺史。皇上在西堂设宴为他送行,赏赐给他五十万钱,三百四十石酒,五十头牛犒劳将士。谢安送他到溧洲。

谢安到了江陵,那时候苻坚势力强大,谢安想把防线转移到江南,就上书给朝廷说:“从东晋中兴以来,荆州的驻防地点,都是根据情况变化而调整的。我哥哥谢尚,趁着石虎死了,就趁机去经营中原,因为江陵交通便利,所以就驻扎在那里。但是情况总是会变化的,局势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再说,战争讲究的是策略,要示敌以弱,现在应该把重点放在江南,减少江北的驻军。南边平定孱陵县附近,有个地方叫上明,土地肥沃,适合安置军队。它在吴国时期乐乡城以北四十多里,北面靠着长江,西面连接着三峡。如果敌人鲁莽地来送死,那么我们就坚守郢都以北,不与他们作战,然后在江边设伏,距离并不远,等他们疲惫不堪的时候,再出击消灭他们,这很容易。我身处军中,就根据实际情况来处理。”

于是谢安把驻地迁到了上明,派冠军将军刘波守卫江陵,派谘议参军杨亮守卫江夏。朝廷下诏说,因为荆州遭受了水旱灾害,而且谢安刚刚迁徙驻地,一切都在草创阶段,所以每年要运送三十万斛粮食来供应军需,等到丰收年景再停止。

老苻坚派他的大将苻融去攻打樊城和邓城,派石越攻打鲁阳,派姚苌攻打南乡,派韦钟攻打魏兴,这些地方都被攻陷了。 我(指谢石)派江夏相刘奭和南中郎将朱序去打他们,结果刘奭胆小怕事,不敢前进,朱序还被敌人抓了。我为此非常自责,写信给皇上请辞,皇上没同意。 皇上还派左卫将军张玄之来跟我商量军事。

然后我带着前将军刘波,还有我侄子振威将军石民、冠军将军石虔他们一起出兵打苻坚,攻下了苻坚在筑阳修建的营垒。我们又攻打武当,把苻坚的兖州刺史张崇给打跑了。 苻坚又派慕容垂和毛当去攻打邓城,派苻熙和石越去攻打新野。 我当时既害怕苻坚的兵力强大,又碰上瘟疫流行,就回上明镇守了。 我上奏说:“夏口和江沔一带是重要的军事要地,紧挨着强大的敌人,我侄子石民很适合担任这个职务,所以我想让他担任荆江十郡的军事长官,兼任振武将军、襄城太守。” “寻阳北边紧挨着蛮族,西边连接荆州和郢州,也是个重要的战略位置。现在府州已经分治了,我想让王荟担任江州刺史。”皇上同意了我的请求。 当时王荟刚遭遇他哥哥王劭去世,正要办丧事,他推辞说不想去。 于是卫将军谢安就改派中领军谢輶去担任江州刺史。我听说后很生气,写信给皇上说谢輶文武都不行,请求我自己去担任江州刺史,皇上同意了。

我派石虔去攻打苻坚的襄阳太守阎震,把他抓住了,还抓到了大小将领二十九人,送到了京都,皇上把他们赏赐给了我。因为平定阎震的功劳,我二儿子被封为宜阳侯。苻坚派郝贵守襄阳,我派扬威将军朱绰去讨伐他,结果烧毁了沔水北边的田地和稻谷,拔除了六百多户人家才回来。我又派上庸太守郭宝去攻打苻坚的魏兴太守褚垣和上庸太守段方,他们都投降了。新城太守麹常逃跑了,这样三郡都平定了。皇上赏赐给我一百万钱和一千匹锦缎。

一开始,王冲在西镇戍守,因为当时敌寇势力强大,所以他就调任到上明镇守。他觉得江东地区兵力薄弱,正好可以固守边疆,自保而已。他又认为将帅和内臣职责不同,觉得自己德望不如谢安,所以把内相的职位让给了谢安,而把四方镇守的重任揽在自己身上。他还和朱序关系密切。不久朱序战死,王冲为此感到非常愧疚惋惜。

后来苻坚率领大军入侵中原,王冲深感国家根本利益受到威胁,于是派精锐三千人前往京都增援。谢安认为三千人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而且为了对外显示朝廷从容不迫,听说军队快到了,坚决不接受。谢安回信说:“朝廷的部署已经决定了,军备物资充足,西部的防务就靠你们了。”其实谢安已经派了他的侄子谢玄和桓伊等率领军队出征了,王冲认为这些年轻将领经验不足,难以扭转战局,于是召集幕僚,叹息道:“谢安真是有庙堂之才,却不擅长军事。现在强敌就要来了,他却还在悠闲地谈笑风生,即使派去的是些没啥经验的年轻人,兵力又少,天下大势可想而知,我恐怕要失败了!”

不久之后,就听说苻坚战败,朝廷取得了大胜,王冲还得知朱序因此得以脱险。王冲本来就身患疾病,再加上羞愧难当,病情加重而死,享年五十七岁。朝廷追赠他太尉的官职,保留原来的官位,谥号为宣穆。朝廷赐予丧葬费五十万钱,布五百匹。

王冲为人俭朴,谦虚爱才。有一次他洗完澡,妻子送给他一件新衣服,王冲大怒,让她拿走。妻子又把衣服送来,说:“衣服不穿新,怎么会有旧的呢?”王冲笑着穿上了。他聘请处士南阳刘驎之担任长史,刘驎之不肯就职,王冲亲自去迎接他,对他非常恭敬。他又聘请处士长沙邓粲担任别驾,礼数周到。邓粲被王冲爱惜人才的精神感动,于是接受了任命。当初,郗鉴、庾亮、庾翼临终时都上表推荐自己的亲戚,只有王冲给谢安写信说:“我的侄子妙灵、灵宝年纪还小,我哥哥托付给我的责任还没完成,这让我很遗憾!”信中只字未提个人私事,人们更加赞扬他。

王冲死后,灵柩运往江陵,江边百姓男女老少都来送行,哭声震天动地,悲痛不已。后来谢玄篡位后,又追赠王冲太傅、宣城王。王冲有七个儿子:嗣、谦、修、崇、弘、羡、怡。

先祖的名字叫桓嗣,字恭祖。年轻的时候就很有好名声,和石秀一起被认为是桓氏子侄中最优秀的人。后来桓冲接替石秀镇守西边,朝廷就下令让桓嗣担任荆州三个郡和豫州四个郡的军事长官,官拜建威将军、江州刺史。他做官很简朴,修缮住处时,应该用木板做屋檐,但他却命令用茅草代替,把木板给了船官使用。后来又升任西阳郡太守和襄城郡太守,镇守夏口。最后担任江夏太守,死在任上。死后追赠南中郎将,谥号为靖。他的儿子叫桓胤。

桓胤,字茂远。年轻时就很有操守,虽然世代富贵,却以清静淡泊著称。一开始被任命为秘书丞,后来一步步升迁到中书郎、秘书监。桓玄非常器重他,把他提拔为中书令。桓玄篡位后,桓胤担任吏部尚书,跟着桓玄一起西逃。桓玄死后,桓胤投降了朝廷。朝廷下诏说:“一个人如果做了好事,他的子孙后代就会兴旺发达,功劳和事迹都会流传后世。宣孟的忠诚,使他的后代获得了晋国的封赏;子文的德行,使他的子孙后代得以保存。所以太尉桓冲,以前镇守陕西,忠诚于王室。他的几个儿子犯了大罪,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考虑到桓冲过去的功劳,朕心里非常悲痛。他的孙子桓胤应该得到怜悯和宽恕,以此来奖励行善的人。特赦免他的死罪,把他迁徙到新安。”后来东阳太守殷仲文、永嘉太守骆球等人谋反,暗中想立桓胤为桓玄的继承人,事情败露后,桓胤被处死了。

桓谦,字敬祖,为人正直,很有才能和名望。起初凭借父亲的功劳被封为宜阳县开国侯,后来升迁为辅国将军、吴国内史。孙恩起义的时候,桓谦逃到了无锡。朝廷征召他为尚书,骠骑大将军元显把他引为谘议参军,后来又升任司马。元兴初年,朝廷准备讨伐桓玄,因为桓氏家族世代在陕西为官,桓谦的父亲桓冲对荆楚地区也有恩惠,朝廷担心荆楚地区的人民会倒向桓玄,于是任命桓谦为持节、都督荆益宁梁四州诸军事、西中郎将、荆州刺史、假节,用来安抚荆楚地区。

玄(指司马休之)当权后,提拔谦(指谢混)当了尚书左仆射,主管吏部,还加封中军将军。谢混兄弟几个都当了大官,司马休之非常倚重他,但心里其实并不怎么信任他。后来又把谢混封为宁都侯,拜为尚书令,还加封散骑常侍。之后又升迁为侍中、卫将军、开府、录尚书事。司马休之篡位后,谢混继续担任扬州刺史,官职不变,还被封为新安王。

桓振造反的时候,谢混保护皇帝的车驾,立下了不少功劳。但是他为人比较糊涂,而且没什么主见,不太能成大事。一开始,谢混劝桓振带兵出战,自己留守江陵。桓振看不起谢混,所以没听他的。桓振失败后,谢混逃到了姚兴那里。之前,谯纵在姚兴手下称藩,谯纵和卢循暗中勾结,于是谯纵向姚兴推荐谢混,想让他一起顺流而下。姚兴问谢混的意见,谢混说:“我家世代受到荆楚地区的恩惠,我弟弟司马休之虽然篡了位,也是被逼无奈的,天理昭昭,人神共鉴。现在我和谯纵一起东下,百姓一定会惊慌失措。”姚兴说:“小河容不下大船,如果谯纵有足够的能力成事,也用不着你帮忙。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于是就把谢混打发走了。

谢混到了蜀地,想虚心招揽人才,谯纵却怀疑他,把他关在了龙格,派人看守着他。谢混对着他的弟弟们哭着说:“姚兴的话说得真准啊!”后来,谯纵带着谯道福一起南下,谢混在路上招兵买马,百姓都被他过去的恩惠感动,投奔他的人有两万之多。后来刘道规打败了谢混,把他杀了。

修,继承祖上的爵位。他是简文帝的女儿武昌公主的儿子,一开始在吏部当个小官,慢慢升迁到左卫将军。王恭要攻打谯王司马尚之,先派何澹之、孙无终去句容。修担任左卫将军兼振武将军,和辅国将军陶无忌一起抵挡他们。修到了句容,没多久王恭就战败了,孙无终派人送信请求投降。修就撤兵回去了,可这时杨佺期已经到了石头城,当时朝廷毫无防备,内外都惊慌失措。修就进献建议说:“以前殷浩、桓温当政的时候,都特别依赖王恭,现在王恭失败了,大家都吓得脸色发白。现在如果朝廷下诏重用刘裕,刘裕心里一定会高兴,这样就能控制住司马仲堪和杨佺期,让他们都听从朝廷的命令。”朝廷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任命修为龙骧将军、荆州刺史、假节,让他暂时统领左卫军队的文武事务。还派刘牢之带一千兵士护送他。同时把司马仲堪调到广州。

修还没出发,刘裕他们就在寻阳结盟,请求诛杀刘牢之。司马尚之也上书说司马仲堪没有罪,只是被贬官。于是朝廷又下诏让司马仲堪回荆州。御史中丞江绩上奏说修接受了杨佺期的说法,暗中传递消息,宣传不全面,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怀疑他误导了朝廷的决策,请求把他交给廷尉审理。朝廷特地下诏免了他的官职。不久,又让他代替王凝之担任中护军。过了一段时间,刘裕打败了司马仲堪和杨佺期,朝廷任命修为征虏将军、江州刺史。不久又让他重新担任中护军。刘裕执政后,任命修为都督六州、右将军、徐兖二州刺史、假节。不久又升他为抚军将军,加散骑常侍。刘裕篡位后,封修为抚军大将军,封安成王。后来刘裕起兵,杀了修。

徐宁是山东郯县人,年轻时就小有名气,当上了舆县县令。那时候廷尉桓彝,大家都说他识人很准,很有眼光。桓彝曾经因为一些原因离职了,去广陵探望老朋友,回程时遇到大风,船停在河边好几天,心里很烦闷。后来他上岸,看到一间房子,看起来像个官署,就过去看看,才知道是舆县衙门。于是桓彝就拜访了徐宁。徐宁为人清廉宽厚,学识渊博,两人一见如故,非常高兴,桓彝就住了几天。桓彝非常欣赏徐宁,和他结交后就离开了。到了京城后,桓彝对庾亮说:“我为你找到一个优秀的吏部郎官。”这段记载在《桓彝传》里。后来徐宁果然升迁为吏部郎、左将军、江州刺史,最终在任上去世。

史书上评论说:邪恶的风气暗中蔓延,正统的思想逐渐衰竭,把道德寄托在个人品德上,把忠诚信义体现在社会教化上。像介子推那样在首阳山隐居,追求仁义而最终获得仁义;像孔子的弟子颜回那样,清晨听到老师的教诲,晚上就去世了。原轸为了躲避战乱而放弃了爵位,令人敬佩;季路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诚而剪断了缨带,令人敬仰。更何况是在暮年遭遇霜雪,在清晨遇到风雨,美好的声音可能改变它的音调,坚贞的树木也很难保持它的本性。桓彝拥有平和中正的气质,怀有坚韧不拔的节操,超越了周、庾两家的清高,追随许允、郭璞的远大志向。他害怕在危难中苟且偷生,知道坦然赴死很容易,他的芳名流传千年,他的遗骨长眠地下。仁者的勇敢,不就是这样吗!至于那些在朝中反复升迁的人,像龙蛇一样在山泽之间游走,在朝廷内部谨慎小心,在仕途上奋勇前进,在北方边境展现威风,在西阳地区处理政务,对外有保卫城池的功劳,对内没有贪污受贿的嫌疑,要找到这样的名臣,也是很难的。但是,温峤最终因为权势过高而失败,庾亮最终因为轻敌而失败,所以知道敬仲的美德不能阻止檀台之乱,徐宁、俞涉的忠诚也无法阻止弈棋之祸。子文没有得到祭祀,真是令人悲伤啊!

赞曰:

矫矫宣城,贞心莫陵。

身随露夭,名与云兴。

虔豁重世,冲秀双美。

国赖忠臣,家推才子。

振武谦文,寻邑为群。

归之篡乱,曷足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