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超,字祖明,是他哥哥北海王慕容德的儿子。当年苻坚攻破邺城后,把慕容德封为广武太守。几年后,慕容德辞官,搬到张掖住了。后来慕容德南征的时候,留下一把金刀就走了。等慕容垂在山东起兵,苻昌把慕容德和他的几个儿子都抓起来杀了。慕容德的母亲公孙氏年纪大了,才侥幸逃过一劫;慕容德的妻子段氏当时正怀孕,还没生下来,就被关进了郡里的监狱。监狱里的狱卒呼延平,是慕容德以前的下属,曾经犯过死罪,被慕容德赦免了。这次,呼延平把公孙氏和段氏偷偷带到羌族地区,慕容超就在那里出生了。
慕容超十岁的时候,他奶奶公孙氏去世了,临终前把那把金刀交给慕容超,说:“如果天下太平,你能回到东方,就把这把刀还给你叔叔。”呼延平又带着慕容超母子投奔了吕光。后来吕隆投降了姚兴,慕容超又跟着凉州的百姓一起迁到了长安。慕容超的母亲对他说:“咱们母子能活下来,全靠呼延家的帮忙。虽然呼延平现在死了,我还想让你娶他的女儿,报答他们的恩情。”于是慕容超就娶了呼延平的女儿。慕容超心里想着他的几个叔叔都在东边,怕姚兴把他抓起来,就装疯卖傻,到处讨饭。长安人看不起他,只有姚绍觉得他与众不同,劝姚兴给他个官做。姚兴召见慕容超,和他谈话,慕容超非常谨慎小心,什么也没说。姚兴很讨厌他,对姚绍说:“俗话说得好‘人长得漂亮,心里不一定聪明’,真是瞎说!”就这样,慕容超来去自由,没人管他。
后来,慕容德派人来接他,慕容超没告诉他母亲和妻子就回去了。到了广固,他把金刀献给慕容德,详细地说了他奶奶临终时的嘱咐。慕容德抱着他痛哭。慕容超身高八尺,腰围九围,长得英俊潇洒,仪表堂堂。慕容德非常看重他,给他取名“超”,封他为北海王,任命他为侍中、骠骑大将军、司隶校尉,让他开府设官。慕容德没有儿子,想立慕容超为继承人,所以特意在万春门内给他建了一座府邸,每天都去看他。慕容超也深知慕容德的心意,在家尽心尽力地侍奉,出门谦逊礼让,所以内外都称赞他。不久,慕容超就被立为太子了。
话说赫连勃勃死了,他儿子赫连超在义熙元年篡位称帝,大赦天下,改元为太上。 他把勃勃的妻子段氏尊为皇太后。 然后,他提拔慕容钟担任统领全国军队的都督、录尚书事;慕容法担任征南大将军,统领徐州、兖州、扬州、南兖州四州的军队;慕容镇升任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令;封孚为太尉;鞠仲为司空;潘聪为左光禄大夫;封嵩为尚书左仆射;其他人也都各有封赏。 后来,他又把慕容钟任命为青州牧,段宏任命为徐州刺史,公孙五楼任命为武卫将军,兼领屯骑校尉,参与朝政。
封孚就对赫连超说:“我听说,重要的官员不应该被派到边远地区,而那些能力一般的官员也不应该留在朝廷核心。慕容钟是国家的栋梁之臣,是社稷的依靠;段宏是皇亲国戚,德高望重,应该参与朝政的核心决策,不应该被派到边远地区去镇守。现在慕容钟他们都被派到边疆去了,而公孙五楼却在朝廷辅佐您,我心里很不踏实啊!” 赫连超刚刚继位,就忌惮慕容钟等人的权力,于是就问公孙五楼的意见。公孙五楼想独揽朝政,不想让慕容钟他们留在朝廷,就多次在赫连超面前说慕容钟等人的坏话,但是封孚的劝告最终没有被采纳。慕容钟和段宏对此都很不满,私下里嘀咕说:“恐怕这黄狗皮最终还是要用来缝补狐皮大衣啊!” 公孙五楼听到这话,对他们的嫌隙越来越深。
当初,赫连超从长安出发来到梁父,慕容法当时担任兖州刺史,镇南长史悦寿回来后对慕容法说:“我以前见过北海王(指赫连超),他天资聪颖,仪表堂堂,气度非凡,这才知道皇族中人才济济,就像玉林里全是珍宝一样。”慕容法说:“以前成方遂假冒卫太子,人们都无法辨别真伪,难道这赫连超也是皇族吗?”赫连超听说后非常生气,脸上也露出了怒容。慕容法也生气了,把悦寿赶到外馆居住,从此两人结下了怨恨。赫连勃勃死后,慕容法又没有去奔丧,赫连超派使者去责备他。慕容法一直害怕祸事临头,因此就和慕容钟、段宏等人密谋造反。赫连超知道了这件事,就派兵征讨他们。慕容钟假称有病不去,于是赫连超就逮捕了他的同党侍中慕容统、右卫慕容根、散骑常侍段封,把他们全部杀掉,并将仆射封嵩在东门外车裂。西中郎将封融则逃到了魏国。
超让慕容镇他们去攻打青州,慕容昱他们去攻打徐州,慕容凝和韩范去攻打梁父。慕容昱他们攻下了莒城,徐州刺史段宏逃跑了,跑到魏国去了。封融又带着一群土匪袭击了石塞城,杀了镇西大将军余郁,青州和兖州的人民都吓坏了,人心惶惶,议论纷纷。慕容凝想暗杀韩范,然后去偷袭广固。韩范知道了,就攻打慕容凝,慕容凝逃到了梁父。韩范把慕容凝的军队收编了,攻打梁父,攻下了梁父,慕容凝逃到了姚兴那里,慕容法也逃跑了,跑到魏国去了。慕容镇攻下了青州,钟氏杀了慕容镇的妻子儿女,慕容镇挖地道逃了出来,只身一人骑马逃到了姚兴那里。
那时候,超根本不管政事,就喜欢打猎游玩,老百姓都受苦。他的仆射韩卓苦口婆心地劝谏他,但他根本不听。超还打算恢复肉刑,实行九等爵位制,于是就在境内发布了告示,告示上写着:
哎,这阳九之数缠绕不休,永康年间真是多灾多难啊!自从北都沦陷,典章制度全毁了,法律法规,一个都没剩下。治理天下,这可是根本大计,要是不能用道德感化,那就只能用刑法来约束了。你看,就连虞舜那样的大圣人,还让咎繇制定刑法呢,可见刑罚是不可避免的!先帝季兴创业初期,国家刚建立,战事不断,哪有时间修订法令啊。我呢,德行不足,继承了皇位,治理国家不得法,导致宫廷内乱,甚至打起了仗,典章仪制都荒废了。现在四境太平了,该是修订法令的时候了,尚书,你赶紧召集公卿大臣们来商议吧!那些不忠不孝的家伙,比如封嵩那样的,杀头都解不了气,应该用烹、轘(chēng)这样的酷刑,把这些都写进律法,列为死罪。
肉刑啊,那是先圣留下来的制度,是不可更改的法典,汉文帝虽然改过,但轻重程度把握得不好。现在犯罪的人越来越多,被处死的人也越来越多。肉刑在教化民众方面,效果很好,惩罚也很严厉,光武帝、建武帝时期,祖宗们都想过恢复肉刑,可惜还没来得及就驾崩了。你们让博士以上级别的官员,参考以前的典籍,《吕刑》以及汉、魏、晋的律令,进行修改增减,制定出一套新的律法来。五刑及其相关刑罚大概有三千种,但罪过最大的还是不孝。孔子说过:“不是圣人就不能制定法律,不孝顺就不能有亲情,这是天下大乱的根源啊!”轘裂和烹煮这些酷刑,虽然不在五刑之列,但自古以来就一直有。渠弥被轘刑,记载在《春秋》里;哀公被烹杀,也是发生在古代。世宗在齐国的时候,也为刑罚不当而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对于统治者来说,刑罚就像人的左右手一样重要。所以孔子说:“刑罚不公正,人们就无所适从。”所以萧何制定法律而受封,叔孙通制定礼仪而被封为奉常。建立功勋,制定制度,自古以来都是很重要的。你们要好好商议,增减修改,制定出一套适合我们这个时代的法律制度。周朝和汉朝都有贡士制度,魏朝设立了九品中正制,这两种制度哪个更好,你们也可以好好讨论一下。
大臣们意见不一,最后就暂时搁置了。
慕容超他妈和他老婆早就在长安被姚兴给扣下了。姚兴逼着慕容超称藩,还狮子大开口,要他交出太乐的乐伎,要是不给,就派兵攻打吴口,杀一千人给他看看。慕容超收到信后,赶紧让大臣们商量对策。
左仆射段晖说:“想当年楚怀王被囚禁,高祖刘邦都没低头。现在陛下您继承了祖宗基业,可不能因为私情而降低天子的尊严啊!再说那些太乐的乐伎,都是些戏子,不能给他们,万一他们把咱们的风俗习惯都带坏了怎么办?我看不如直接抢了吴口,把他们都杀了!”
尚书张华却说:“要是去抢吴国的边境,那肯定要得罪人家,到时候人家也来打咱们,两国交战,后果不堪设想,对国家一点好处都没有。想当年孙权为了百姓的性命,忍辱负重,向魏国称臣;惠施为了爱子的性命,放弃自己的志向,尊崇齐国。更何况陛下您为了母亲,现在心里乱成一团,不如暂时放下身段,表示一下孝心。这叫权衡利弊,是历代帝王都用过的办法。韩范和姚兴以前都是秦太子的同僚,而且他俩口才了得,能说会道,不如派他去跟姚兴谈谈,降低一下国号,求他放人。这样一来,虽然暂时屈于一人之下,却能保全国家,名扬天下。”
慕容超一听,高兴地说:“张尚书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于是就派韩范去长安跟姚兴谈判。韩范到了长安,姚兴问他:“封恺来的时候,燕王跟我平起平坐,你来了却态度这么谦卑,这是按照‘小国事大国’的礼仪来的?还是为了孝敬你母亲而屈服的?”
韩范回答说:“周朝的爵位分五等,公侯各有不同的品级,所以大小之礼也就由此产生了。现在陛下您兴盛西秦,光复祖业,而我朝皇上继承祖宗遗志,定鼎东齐,国力强盛,南面称帝。我们来跟您交好,本着谦逊的态度,如果态度强硬,反而会伤了和气,就像吴国和晋国争盟,滕国和薛国争地盘一样,两败俱伤。这样对您西秦的盛名,对我们燕国的声誉都有损害,我实在担心。”
姚兴一听就生气了:“照你这么说,那我们谈论大小国礼仪还有什么意义?”韩范说:“虽然是大小国的礼仪,但也是因为我们皇上孝顺母亲,超过了舜帝重华,希望陛下能体谅他的孝心,开恩放人。”
姚兴说:“我很久没见过贾谊了,我还以为自己比他强,现在看来,我比不上他啊!”于是姚兴摆起了老朋友的架势,跟韩范叙旧,然后说:“我见过燕王,他仪表堂堂,但论口才,还差得远。”韩范说:“大智若愚,圣人都是这样,何况您现在正韬光养晦,如果像太阳月亮那样耀眼,那还怎么成就一番事业呢?”姚兴哈哈大笑:“你真是个能说会道的家伙!”
韩范抓住机会,继续游说姚兴,姚兴非常高兴,赏了他一千金,答应把慕容超的母亲和妻子送回去。这时,慕容凝从梁父跑到姚兴那里,对姚兴说:“燕王称藩,根本不是真心实意,只是为了他母亲才这么做的。古代的帝王都兴师动众去讨要人质,怎么能轻易把他的母亲还给他呢?要是把他的母亲还给他,他肯定不会再臣服于您了。应该先让他交出乐伎,然后再把他的母亲还给他。”
姚兴听了慕容凝的话,改变了主意,派使者去跟慕容超谈判。慕容超派仆射张华和给事中宗正元去长安,送给姚兴一百二十个太乐的乐伎。姚兴非常高兴,设宴款待张华。酒过三巡,乐声响起,姚兴的黄门侍郎尹雅对张华说:“以前殷商将要灭亡的时候,乐师投奔了周朝;现在西秦国势强盛,燕国的乐师也来朝贡。兴衰的预兆,都在这里了!”
张华说:“自古以来,帝王的治国之道各有不同,权谋之术,往往在功成之后才能见分晓。所以老子说:‘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先给予什么。’现在西秦的使者来了,燕国的使者也回去了,祸福的预兆,就在这里了!”姚兴生气地说:“以前齐国和楚国争论不休,最后两国还打了起来。你一个小国的官员,怎么敢跟朝廷的大臣对抗!”
张华谦虚地说:“我奉命出使,本是想跟贵国交好,既然贵国已经让小国的官员来朝见,辱及我朝社稷,我还有什么心思,不尽力回报呢!”姚兴听了很满意,于是把慕容超的母亲和妻子送了回去。
公元407年,刘裕追尊他父亲为穆皇帝,立母亲段氏为皇太后,妻子呼延氏为皇后。祭祀南郊的时候,正要登上祭坛,突然出现一只像老鼠一样的大兽,通体红色,个头跟马差不多大,出现在圆丘旁边。一会儿工夫,那兽就消失了。紧接着,就刮起了巨大的风暴,天地一片昏暗,祭祀用的仪仗都给吹坏了。刘裕吓坏了,偷偷地问太史令成公绥是怎么回事。成公绥说:“陛下您太信任奸臣了,还杀害忠良,赋税又重,徭役又苦,所以才会这样。”刘裕害怕了,赶紧下令大赦天下,还谴责了公孙五楼等人。不过没过多久,他又把这些人官复原职了。那一年,广固发生了地震,天齐水暴涨,井水都溢出来了,女水却干涸了,黄河和济水都冻住了,偏偏渑水却没结冰。
有一天,刘裕在东阳殿接受群臣朝拜,听到奏乐,觉得乐队演奏得不好,心里后悔把乐师送给了姚兴,于是就决定要攻打人家。他手下的将领韩卓劝他说:“先帝因为旧都沦陷,才收复了三齐之地,如果当时时机不对,即使是聪明人也不会轻举妄动。现在陛下您继承了先帝的基业,应该闭关自守,休养生息,等待时机再出兵,千万不能和南边的邻居结怨,到处树敌啊!”刘裕说:“我已经决定了,不用你多说。”于是,他就派斛谷提、公孙归等人率领骑兵去袭击宿豫,攻陷了宿豫,抓住了阳平太守刘千载和济阴太守徐阮,抢掠了一大堆东西就走了。他还抓了2500个男女,交给太乐府教他们唱歌跳舞。
那时候,公孙五楼担任侍中、尚书,还兼任左卫将军,一人独揽朝政大权,他哥哥公孙归是冠军将军、常山公,叔叔公孙穨是武卫将军、兴乐公。公孙五楼的家族亲戚都聚集在朝廷,朝中内外没有人敢不听他的。
刘裕因为攻打宿豫有功,就封斛谷提等人为郡公、县公。慕容镇出来劝谏说:“我听说,封赏要看功劳大小,没有功劳就不能封侯。现在公孙归带兵打仗,残害百姓,陛下却封赏他,是不是不太合适啊!忠言总是逆耳的,只有至亲才会直言相谏。虽然我才能平庸,地位低微,但毕竟是皇室宗亲,我还是要说出我的心里话,希望陛下您能好好考虑一下。”刘裕一听就生气了,没理他。从那以后,朝中大臣们都闭口不言,再也不敢说话了。
话说有个叫王俨的,当时在尚书省当个小小的都令史。这王俨啊,特别会拍五楼的马屁,巴结得那叫一个勤快。结果呢,官儿蹭蹭地往上爬,先升了尚书郎,后来又外放当了济南太守,最后更是混到了尚书左丞的高位。 当时的人们就编了一句顺口溜,说:“想要当侯爷,就得巴结五楼!”
这“五楼”指的可不是什么高楼大厦,而是当时权倾朝野的大人物,具体是谁史书上没明说,但从王俨升官的经历来看,这“五楼”肯定是个位高权重、手握大权的人物,能让一个小小都令史一路青云直上,可见其能量之巨大。 所以,这句俗语“欲得侯,事五楼”,就成了当时社会的一个缩影,反映了官场上的潜规则和人情世故,也说明了在那个时代,攀附权贵是多么容易获得升迁的捷径。 这王俨的经历,也成为了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警示着人们要走正道,不要为了蝇头小利而丧失原则。
又派公孙归他们带三千骑兵去袭击济南,抓了太守赵元,抢走了上千男女就跑了。刘裕带兵准备去讨伐他们,刘超把大臣们召集到东阳殿,商量怎么对付王师(刘裕的军队)。
公孙五楼说:“吴国的军队轻装简便,行动迅速,他们最喜欢打仗,一开始冲锋陷阵非常勇猛,咱们没法跟他们硬碰硬。应该占据大岘山,不让敌人进入,拖延时间,削弱他们的锐气。可以另外挑选两千精锐骑兵,沿着海边往南走,切断他们的粮草运输线;再下令段晖率领兖州的军队,从山东往南推进。这样前后夹击,这是上策。也可以命令各地的守将,依托险要地势坚守,除了必要的物资储备以外,其他的东西全部烧掉,连庄稼都铲除掉,让敌人没有补给。坚壁清野,等待敌人露出破绽,这是中策。如果放任敌人进入大岘山,再出城迎战,那就是下策了。”
刘超说:“京都人口众多,繁华富庶,不可能一下子就撤离。田里的庄稼也来不及铲除。如果为了保全性命,而铲除庄稼坚守城池,这是朕做不到的。现在我们占据着五州的优势,依托着山河天险,拥有上万辆战车,成群结队的铁骑,就算敌人过了大岘山,到了平原地区,我们也可以用精锐骑兵追击他们,到那时就能把他们全部俘虏了。”贺赖卢苦苦劝谏,刘超不听,贺赖卢退出来对公孙五楼说:“皇上不听我们的计策,灭亡的日子不远了!”
慕容镇说:“如果按照圣上的旨意,那就必须在平原地区利用骑兵作战才方便,应该出城迎战,就算打败了,还可以退守。不应该放任敌人进入大岘山,让自己陷入困境。从前成安君不守井陉关,最后被韩信打败;诸葛瞻不占据险要的束马谷,最后被邓艾俘虏。我认为,天时不如地利,坚守大岘山才是上策。”刘超还是不听。慕容镇出来后,对韩卓说:“皇上既不能铲除庄稼坚守险地,又不肯转移百姓躲避敌人,简直就像刘璋一样。今年国家就要灭亡了,我肯定要死了,你们这些中原的士子,又要被刻上奴隶的印记了。”刘超听到后非常生气,把慕容镇关进了监狱。然后,刘超调动莒县和梁父两地的驻军,加固城墙,挑选士兵和战马,积蓄力量等待敌人。
话说夏天的时候,朝廷大军驻扎在东莞,慕容超派出了段晖、贺赖卢等六位将军,率领五万步骑,去占领临朐。没过多久,朝廷大军就渡过了岘山,慕容超害怕了,带着四万士兵赶到临朐和段晖他们会合。慕容超对公孙五楼说:“应该赶紧去占据川源,晋军要是到了那里却没水喝,也就没法打了。”公孙五楼骑马飞奔过去占据了川源。结果,刘裕的前锋将军孟龙符已经到了川源,公孙五楼打了败仗,灰溜溜地跑回来了。
刘裕就派谘议参军檀韶率领精兵强将攻破了临朐,慕容超吓得要死,只身一人骑马逃到城南去找段晖。结果段晖的军队也打败了,刘裕的军队当场斩杀了段晖。慕容超又逃回广固,把宫里的人迁到小城里避难,然后派尚书郎张纲去向姚兴求救。慕容超赦免了慕容镇,提拔他做了尚书、都督中外诸军事。然后慕容超召见群臣,向他们道歉说:“我继承了先祖的基业,却没能委以贤才,任用好人,反而固执己见,自作主张,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聪明的人总是会在危难之际施展才能,忠臣也会在危急关头表现出节操,诸位大臣要努力想想办法,共同克服眼前的困难。”
慕容镇接着说:“百姓的希望都寄托在您一人身上。陛下您亲自率领军队,却先打了败仗,大臣们都灰心丧气,百姓也士气低落,内外的情况已经无法依赖了。听说西秦自己也有内乱,恐怕没空派兵来救我们,现在应该下定决心再打一场,来争夺天命。现在溃散回城的士兵还有几万人,我们可以把所有的金银财宝、宫女都拿出来,鼓励他们再战一场。如果上天保佑我们,就能打败敌人。如果失败了,死了也比被围困活活饿死强,不能闭门不出坐以待毙!”司徒慕容惠说:“不对。现在晋军士气正盛,气势汹汹,败军之将,拿什么去抵抗他们!西秦虽然和后秦互相牵制,但不足为虑。况且两国关系密切,唇亡齿寒,现在我们有难,西秦一定会救我们。但是自古以来,求援的时候,不派重臣去,就收不到重兵,所以赵国三次派使者去求救,楚国军队都不出兵;平原君派了一个使者去求救,援军就立刻到了。尚书令韩范德望在燕秦两国都很有威望,应该派他去求援,以渡过难关。”于是慕容超派韩范和王蒲去向姚兴求救。
没过多久,赫连勃勃就包围了广固城,四面都被封锁了。有人偷偷告诉赫连勃勃的军队说:“如果能得到张纲来当攻城器械的指挥官,这座城就能攻下来。”这个月,张纲从长安回来了,于是就投奔了赫连勃勃。赫连勃勃命令张纲绕着城墙大声喊叫:“勃勃已经大败秦军了,没有人来救你们了!”慕容超一听,气坏了,拿起弩箭射他,张纲这才退了回去。右仆射张华、中丞封恺都被赫连勃勃的军队俘虏了。赫连勃勃命令张华、封恺给慕容超写信,劝他早点投降。慕容超于是给赫连勃勃写信,请求做他的藩臣,以大岘山为界,并且献上千匹战马,以求和平,赫连勃勃没答应。
江南的援军接二连三地赶来。尚书张俊从长安回来,也投降了赫连勃勃,他给赫连勃勃出了个主意说:“现在燕国人之所以死守,是因为外面依靠韩范,希望得到秦国的救援。韩范现在声望很高,而且和姚兴关系很好,如果勃勃打败了之后,秦国一定会救燕国,应该秘密地写信去诱骗韩范,给他许以重利,韩范来了,燕国人就绝望了,自然会投降了。”赫连勃勃采纳了他的建议,封韩范为散骑常侍,写信招降他。这时姚兴派他的将领姚强率领一万步骑,跟随韩范去洛阳找他的将领姚绍,合兵前来救援。正赶上赫连勃勃大败秦军,姚兴把姚强召回长安。韩范叹息道:“难道上天要灭亡燕国吗!”这时收到了赫连勃勃的信,于是投降了赫连勃勃。赫连勃勃对韩范说:“你想要立下像申包胥那样的功劳,为什么空手而归呢?”韩范说:“自从我祖上司空就受燕国恩宠,所以我在秦国朝廷痛哭流涕,希望能拯救燕国于水火之中。碰上西朝多事之秋,我的忠诚没有起到作用,可以说上天要灭亡这个衰败的国家,来辅助明公。聪明人会抓住时机而行动,我哪敢不尽力呢!”
第二天,赫连勃勃带着韩范巡视城墙,从此人心惶惶,再也没有了坚守的意志。赫连勃勃对韩范说:“你应该到城下,告诉他们祸福。”韩范说:“虽然蒙受了您的特殊恩宠,但我还是不忍心谋害燕国。”赫连勃勃很欣赏他,并没有勉强他。左右的人劝赫连勃勃诛杀韩范的家属,以防止以后有人叛变。慕容超知道败局已定,而且弟弟慕容德一直忠心耿耿,所以没有治韩范的罪。这一年东莱下了血雨,广固城的城门,鬼夜里哭泣。
明年正月初一,石超登上了天门,在城上召见群臣,杀马犒劳将士,还给文武官员们都升了官。石超的姬妾魏夫人也跟着他上了城楼,看到王师的强大阵容,拉着石超的手哭了起来。韩卓赶紧劝说:“陛下现在正处在危急存亡的关头,正是艰难的时候,您却在这时候让女子哭哭啼啼的,这成何体统啊!”石超擦了擦眼睛,表示感谢。他的尚书令董锐劝他投降,石超勃然大怒,把他关进了监狱。
然后,贺赖卢、公孙五楼等人挖地道想要突围,结果失败了。河间人玄文向慕容裕献计说:“以前赵王攻打曹嶷的时候,观测天象的人认为渑水环绕着城池,难以攻克,建议先堵住五龙口,这样城池就会自己陷落。石季龙采纳了这个建议,曹嶷就投降了。后来慕容恪围攻段龛,也用了同样的方法,段龛也投降了。投降没多久,又再次被攻破。现在旧地基还在,可以堵住它。”慕容裕听从了他的建议。这时,城里男女老少大多患上了脚气病。石超坐车上了城楼,尚书悦寿对他说:“天地不仁,帮助敌人作恶,战士们生病了,每天都在死去,守着这个困窘的城池,又没有外援,天时地利人和,都对我们不利了。如果大势已去,就像尧舜禅让一样,不如化解灾难,以圣明的姿态提前投降。应该效仿许郑二人,保全宗庙的尊严。”石超叹息道:“兴衰成败,都是天命啊!我宁愿挥剑战死,也不会卑躬屈膝去求生!”
于是,张纲为慕容裕制造了冲车,上面盖着木板房,外面蒙着皮革,还安装了许多巧妙的机关,城上的火石、弓箭都奈何不了它;他还制造了飞楼、悬梯、木幔等等攻城器械,直接逼近城墙。石超大怒,把张纲的母亲吊起来肢解了。城里的人纷纷投降。慕容裕四面进攻,杀伤敌军无数,悦寿最终打开城门迎接王师。石超带着几十个骑兵逃跑了,却被慕容裕的军队抓获。慕容裕数落他不投降的罪行,石超神色平静,一句话也没说,只把母亲托付给了刘敬宣。最后,石超被押解到建康市斩首,时年二十六岁,在位六年。 石勒从隆安四年篡位,到石超二世,共计十一年,在义熙六年被灭亡。
慕容钟,字道明,是慕容德的弟弟。他从小就有见识和胆量,喜怒不形于色,聪明机智,说话条理清晰,表达能力很强。尤其是在危急关头面对敌人时,更是智勇双全,多次献出奇策,慕容德都采纳了,而且效果很好。因此,慕容德无论大小政事都交给他处理,慕容钟也就成了慕容德得力的助手,虽然没有立下什么大功。后来,公孙五楼凭借权势,担心慕容钟会压制自己,就劝慕容超杀掉慕容钟,慕容钟因此策划了叛乱。结果失败了,他就逃到了姚兴那里,姚兴任命他为始平太守、归义侯。
封孚,字处道,是渤海蓚县人。他祖父封悛是振威将军,父亲封放是慕容暐当政时期的吏部尚书。封孚从小聪明、温和、宽厚,有士君子风范。慕容宝篡位后,封孚官职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吏部尚书。等到兰汗篡位后,封孚南逃到了辟闾浑那里,辟闾浑推荐他做了渤海太守。慕容德到达莒城时,封孚投降了。慕容德说:“我平定青州,并不因此感到高兴,而是高兴得到了你啊!”封孚经常参与处理政务,并参与机密谋划,虽然位高权重,但他谦虚谨慎,虚心纳谏,很有大臣的风范。等到慕容超继位后,他开始重用奸佞小人,很多事情都违背了旧的章法,法纪日渐败坏,残暴日益严重,封孚多次劝谏,但慕容超都不听。后来,慕容超在朝堂上问封孚:“我在历史上可以比作哪位君王?”封孚回答说:“像桀和纣那样的暴君。”慕容超大为羞愧生气。封孚不慌不忙地走出去,连脸色都没变一下。司空鞠仲吓坏了,对封孚说:“跟皇上说话,你怎么能这么强硬,应该道歉啊!”封孚说:“我今年七十岁了,快要入土为安了,只想找个地方死而已。”最终没有道歉。慕容超三年后去世,封孚也在同年去世,享年七十一岁。他留下了很多文章传世。
史学家评论说:慕容德把重要的职位交给自己的叔父慕容钟,在国家危难之际,慕容钟的表现并不好,慕容德死后,慕容钟就篡位了,这符合人情吗?然而,慕容德拥有雄伟的气概,有着远大的战略眼光,正赶上国家分裂的时期,他具备了争夺天下的条件,占据了整个青州,窃取了帝位,挥舞着宝剑与秦、魏对抗,整顿军队,志在平定荆州、吴地,提倡儒学来弘扬社会风气,广泛听取正直的意见来自我勉励,从他治理国家来看,还是有很多值得称道的。
话说这哥们儿,继承了祖上留下来的基业,想着要当个霸主。结果呢,他根本不管老百姓死活,就知道吃喝玩乐,整天打猎游玩。那些忠臣良将被他排挤,反倒是那些奸臣小人得宠,皇帝只听信谗言,跟有功的宗亲大臣离心离德。祖宗留下来的好基业很快就败坏掉了,家族声望也一落千丈。最后,他把国家搞得一塌糊涂,不仅丢了地盘,还引来了敌人,最后皇帝和大臣都被俘虏了,皇家的祖庙也成了废墟。仔细想想,他这可不是什么倒霉,完全是自己作的。
总而言之,这家伙就是个披着英雄外衣的奸雄,靠着阴谋诡计,把败局扭转成了胜利。虽然他占领了不少地盘,名声却很臭。他继承的是不正当的皇位,把国家搞得乌烟瘴气。朝廷里失去了好的谋士,满朝文武都悲痛欲绝。
《德实奸雄,转败为功。奄有青土,淫名域中。超承伪祚,挠其国步。庙失良筹,庭悲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