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一共五十篇,包括八卷本纪和四十二卷列传。唐朝的时候,令狐德棻奉命负责编撰,后来又诏令他跟陈叔达、庾俭一起完成这项工作。
仁宗皇帝当政的时候,我们拿出了太清楼的版本,又把史馆和秘阁收藏的版本都找出来,还号召全国各地的人献书,最终得到了夏竦和李巽家里收藏的版本。然后,我们这些馆阁的官员就对这些版本进行校对,统一文字。现在书已经刻成木板准备发到学校里去了,而我们这些官员一开始就参与了校对工作,我还专门写了一篇目录序言。
周朝的六个帝王,正赶上天下分裂的时候,局势非常紧张。只有文帝有志向统一全国,并且有足够的能力去实现。文帝在很多人中找到了苏绰,一开始还没完全了解他,听了他一番话后,觉得很符合自己的想法,就立刻起身,并且日夜和他商讨国事,知道苏绰确实能制定安邦治国的策略,于是就谦虚地听取他的意见。查阅史书,只有府兵制度,能够把分散的百姓组织起来成为军队,这大概继承了三代帝王的遗意,能够不引起人们的惊慌,顺利推行,并在后世得到效仿。
文帝曾经苦恼于当时文章空洞浮夸,就让苏绰写了《大诰》来劝诫,最终改变了当时士大夫的写作风气。所以说,如果上位者想要激励下属,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但是,如果不是文帝自身有智慧,能够从自身找到解决办法,而苏绰又能坚持原则,不向权势低头,那结果就未必如此了。像文帝和苏绰这样君臣相合的情况,即使不是按照先王之道,尚且能用诚恳的劝说来引导,更何况那些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豪杰之士,又怎么能轻易地被收服呢?
用德行仁义来治理国家,这是帝王和霸主之间的区别,但是说到谦虚地任用人才,两者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君主能够驾驭臣子,这是天下最难的事。《尚书》说:“用人要以自身为标准,修身要以道为准则,修道要以仁为根本。”道的极致在于不可知的神,而人具有其本性,推而广之,用在天下国家上,就显得粗糙;但是,如果不能使自身精进,那么粗糙的本性也无法为人所用。只有能够爱惜自身,内心就不会欺骗自己,内心不欺骗自己,外在就不会被事物蒙蔽,然后好恶就不会有所偏倚,还有什么会妨碍自己呢?能够没有私心,才能得到真实的自我,才能衡量天下的道理,了解别人的言论,邪正就无法隐瞒其真相,还有什么好担心议论不统一呢?
于是贤能之士都能尽其所能,而我所节约的,就是用天下的耳目,小人就不能假借忠诚来欺骗君子,又从而对他们进行劝诫和约束,那么小人的怨愤之心就会被压制下去,君子乐于和同类人一起进步,从而磨砺社会风气,凛然有耻辱之心。君臣共同商议,用新的法度代替旧的,而有才能的人就能在下面努力工作,有忠诚守信的品德,而没有相互逢迎讨好的弊端,那么法度就能深入人心,下面的人也不会因为私情而违抗上级命令了吧?
只有虚心才能接受天下的实情,只有简朴才能处理天下繁杂的事务。垂着缨带,整理衣襟,在庙堂之间,不作为地应对万机,只是专注于思考而已。而思考是帝王的职责,君臣都是一样的,但是君主的责任却有所不同。世人只称赞尧舜的无为而治,但是怎么知道人主自己也应该无为而治呢?思考却是一天都不能停止的。《尚书》说:“思考叫做睿智。”扬雄说:“在道上则需要努力。”难道不是这样吗?法度虽然完善,但是如果不以道来培养人才,就不能遵守法度。而人民的多少,物资的丰歉,法度也要根据时代而改变,必须依靠人才才能谋划,那么怎么能不专注思考呢?如果做不到这一点,而只想改变法度,这难道是先王治国的顺序吗?
小小的周朝,有什么资格议论呢?仅仅是因为他们能够利用一时君臣的友好关系,就足以显示其效果,更何况是慨然实行先王之道,而获得大有作为的时机呢!这确实是不应该不加以论述的。
我,赵焘、赵安国、赵希谨,冒着杀头的危险,斗胆向皇上禀报。
皇上,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安国和希谨,更是我的亲兄弟。我们兄弟三人,一直都对皇上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怠慢。这次的事情,我们实在是不想隐瞒,所以才冒着风险来向皇上坦白。
我们知道,这件事一旦败露,我们三兄弟都将面临杀头之祸。但是,我们宁愿一死,也不愿看着皇上被蒙在鼓里,被奸臣所欺骗。我们相信,皇上英明神武,一定会明察秋毫,还我们兄弟三人一个清白。
我们兄弟三人,愿意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求皇上能够明鉴,不要因为我们的冒失而怪罪我们。 我们只希望皇上能够明白我们的忠心,能够相信我们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们相信,皇上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裁决。
话说啊,突厥人,其实就是匈奴的后代,姓阿史那。他们原本分成好几个部落,后来被邻国打败了,整个族群都被灭掉了。 只有一个小孩儿,大概十岁左右,士兵们看他年纪太小,不忍心杀他,就砍掉了他的脚,把他扔在草地里。结果,一只母狼竟然用肉喂养他。
这孩子长大后,竟然和母狼生活在一起,还生了孩子! 后来,突厥原来的国王听说这个孩子还活着,又派人去杀他。 派去的人看到母狼在旁边,想把狼也一起杀了,母狼就逃到高昌国西北的山里去了。那座山上有个山洞,洞里平坦宽阔,长满了茂盛的草,方圆几百里,四面都是山。母狼就躲在里面,生了十个儿子。
十个儿子长大后,都娶了媳妇儿,有了自己的姓氏,阿史那就是其中一个。 他们的子孙越来越多,慢慢发展到几百户人家。过了好几代,他们才从山洞里出来,给茹茹人当臣民,住在金山南边,给茹茹人打铁。 金山形状像个头盔,茹茹人把头盔叫“突厥”,所以他们就用“突厥”作为自己的族名了。
据说突厥的祖先来自索国,在匈奴的北边。他们的部落首领叫阿谤步,有十七个兄弟。其中一个叫伊质泥师都,据说他是狼生的。阿谤步他们兄弟都很愚笨,所以国家最终被灭了。不过,泥师都却不同,他好像天生异禀,能够呼风唤雨。他娶了两个妻子,说是夏神和冬神的女儿。他一次生了四个儿子。其中一个变成了白鹤;一个在阿辅水和剑水之间建立了国家,叫做契骨;一个在处折水建国;还有一个住在处折施山上,这就是他的大儿子。山上还住着阿谤步的后代,那里经常有寒露。大儿子用火来温暖他们,大家都得以生存。于是大家一起拥立大儿子为首领,称他为突厥,也就是讷都六设。讷都六有十个妻子,生的儿子都以母亲的家族为姓氏,阿史那是他小妻子的儿子。讷都六死后,十个妻子和他们的儿子们想选一个人继承他的位置,他们就一起到一棵大树下约定说:“往树上跳,谁跳得最高,我们就立谁为首领。”阿史那的儿子年纪最小,却跳得最高,于是兄弟们就拥立他为首领,称他为阿贤设。这个说法虽然有点奇怪,但最终还是狼的后代。
接下来是土门,他的部落逐渐强大起来,开始到边境上卖丝绸和棉絮,想要和中原王朝建立贸易关系。大统十一年,北魏太祖派酒泉人胡安诺槃陀出使突厥。突厥全国上下都非常高兴,都说:“现在大国派使者来了,我们国家要兴盛了!”大统十二年,土门就派使者进贡各种物品。当时铁勒要攻打柔然,土门率领他的军队去拦截,打败了铁勒,俘虏了五万多户人家。因为实力强大了,土门就向柔然求婚。柔然君主阿那瑰大怒,派人去辱骂土门说:“你是我柔然的奴隶,怎么敢说出这种话!”土门也生气了,杀了柔然的使者。于是和柔然断绝了关系,转而向北魏求婚。北魏太祖答应了。大统十七年六月,北魏将长乐公主嫁给了土门。这一年,魏文帝死了,土门派使者来吊唁,并赠送了二百匹马。
公元440年正月,魏国的皇帝拓跋焘派兵攻打柔然,在怀荒城北打了个大胜仗。柔然可汗阿那瑰自杀了,他儿子庵罗辰逃到了北魏的敌国齐国,剩下的柔然人又立了阿那瑰的叔叔邓叔子当可汗。拓跋焘就自称“伊利可汗”,这跟古代的单于是一个意思。他还给自己老婆封号“可贺敦”,跟古代的阏氏一样。拓跋焘死了以后,他儿子拓跋科罗继位。
拓跋科罗称自己为“乙息记可汗”。他又在沃野北部的木赖山打败了邓叔子。公元442年三月,拓跋科罗还派人送了五万匹马给朝廷当贡品。拓跋科罗死后,他弟弟拓跋俟斤继位,号称“木汗可汗”。
拓跋俟斤,另一个名字叫燕都,长得奇奇怪怪的,脸宽有一尺多,脸色通红,眼睛像琉璃一样。他性格暴躁,好战好杀。他就带兵攻打邓叔子,把邓叔子给灭了。邓叔子剩下的残兵败将也投降了。拓跋俟斤又向西打败了囐哒,向东打败了契丹,向北征服了契骨,把塞外的很多国家都给震慑住了。他统治的地区,东边从辽东海一直到西边,西边到西海,方圆万里;南边从沙漠以北,北边到北海,大约五六千里,这些地方都归他管。
他们的习俗是披散头发,衣襟向左开(左衽),住着圆顶毡帐,随着水草迁徙,以畜牧和狩猎为生。他们轻视老人,尊崇壮年,缺乏廉耻之心,没有礼义观念,跟古代的匈奴差不多。
他们的可汗刚即位的时候,近侍和大臣们会用毡子抬着他,随着太阳转动九圈,每一圈,臣下都要叩拜。拜完之后,才扶他上马,用丝绸勒住他的脖子,勒得差点断气,然后才松开,急切地问他:“你能当几年可汗?”可汗当时吓得神志不清,说不出个准确数目。臣下们就根据他说的数字,来推算他的在位时间长短。
他们的高级官员有叶护、次设、特勤、俟利发、吐屯发等等,一共二十八级,这些官职都是世袭的。他们的兵器有弓箭、鸣镝、铠甲、长矛、刀剑,装饰也带有胡人的风格。旗帜上装饰着金狼头。侍卫被称为“附离”,夏朝的语言里也叫“狼”,大概是因为他们祖先是狼,所以心里面总忘不了自己的本性吧。他们征发兵马,收取牲畜税的时候,就刻木头记数,再配上一支金箭头,用蜡封起来,作为凭证。
他们的法律是这样的:叛乱、杀人、奸污别人的妻子、偷马绊马的,都要处死;奸污别人的女儿的,要重罚钱物,并且把他的女儿嫁给受害者;打伤人的,根据伤势轻重赔偿财物;偷马和其它东西的,要处以十倍以上的罚款。死人嘛,尸体就停在帐篷里,子孙和亲属男女都要杀羊马,摆在帐篷前面祭奠。然后绕着帐篷跑马七圈,到帐篷门口,用刀割破自己的脸,边哭边流血流泪,这样重复七次才算完。
选个日子,把死者生前骑的马和常用的东西,连同尸体一起烧掉,把剩下的骨灰收起来,等到时候再埋葬。春夏死的,等到草木枯黄了再埋;秋冬死的,等到花草繁茂了再埋。下葬那天,亲属设祭,还要像刚死的时候那样跑马割脸。埋葬完毕,在墓地立碑做标记。碑的数量,根据死者生前杀的人数来决定,还要把祭祀用的羊马的头都挂在碑上。那天,男女都穿戴盛装,聚集在墓地。男人要是看上哪个女人,回去就派人提亲,女方的父母大多不会拒绝。父亲、兄长、伯叔死了,儿子、侄子等等就要娶他们的后母、世叔母和嫂子,只是地位尊贵的不能娶地位低下的。
虽然他们经常迁徙,没有固定的住所,但他们也有各自的地盘。可汗总是住在都斤山,他的帐篷朝东开,这是为了尊敬太阳升起的方向。每年,可汗都要率领大臣们祭祀他们的祖先居住的山洞。五月中旬,他们还要聚集在水边,祭祀天神。在都斤山的西边五百里,有一座高耸的山,山上没有草木,他们称之为勃登凝黎,夏朝的语言里是地神的意思。他们的文字像胡人的文字,但是他们不知道年历,只用草木的生长情况来记日子。
俟斤部落势力越来越大,就派使者来请求朝廷允许他们消灭邓叔子等人。高祖皇帝同意了。于是抓捕了从邓叔子以下的三千多人,交给俟斤的使者,在青门外把他们全部杀了。三年后,俟斤袭击了吐谷浑,打败了他们。这件事记载在《吐谷浑传》里。北周明帝二年,俟斤派使者前来进贡各种物品。到了保定元年,他又连续三次派使者来进贡。
那时候,俟斤经常和北齐打仗,战车一年到头都在动,所以他总是和北周联络,想找个外援。一开始,在魏恭帝时期,俟斤答应把女儿嫁给北周太祖皇帝,婚事还没定下来,太祖皇帝就去世了。接着,俟斤又答应把另一个女儿嫁给北周高祖皇帝,还没来得及结婚,北齐也派人来求婚。俟斤看北齐给的彩礼多,就想反悔。这时候,朝廷就派凉州刺史杨荐、武伯王庆等人去和俟斤联络感情。王庆等人到了之后,就和俟斤讲道理,讲信用。俟斤于是打发走了北齐的使者,和北周定下了婚事。他还请求北周举全国之力,一起攻打北齐。这件事记载在杨荐等人的传记里。
三年后,朝廷下令让随国公杨忠率领一万大军,和突厥一起攻打北齐。杨忠的军队翻越了太行山,俟斤率领十万骑兵前来会合。第二年正月,他们攻打在晋阳的北齐皇帝,没攻下来。俟斤就放开兵马大肆抢掠一番后撤兵回去了。杨忠对高祖皇帝说:“突厥的军队虽然厉害,但是爵位赏赐太轻,首领又多,而且没有法令约束,很难管理。之所以大家觉得他们很厉害,是因为以前派去的人夸大了他们的实力,想让朝廷多给赏赐,自己好从中捞好处。朝廷相信了他们的谎话,将士们都害怕他们。其实突厥人虽然蛮横凶狠,但实际上很容易对付。依我看,以前派去的所有使者都该杀头!”高祖皇帝没听他的。这一年,俟斤又派使者来进贡,并且再次请求一起攻打北齐。朝廷下令杨忠率兵从沃野出发,晋公宇文护则率兵赶往洛阳支援。结果宇文护作战不利,俟斤就撤兵回去了。五年后,朝廷派陈国公纯、大司徒宇文贵、神武公窦毅、南安公杨荐等人去迎接突厥公主。到了天和二年,俟斤又派使者来进贡。陈国公纯等人到了突厥,俟斤又和北齐勾结起来了。正好遇到风雷大作,这才答应让陈国公纯等人回去。这件事记载在《皇后传》里。四年后,俟斤又派使者进贡马匹。
俟斤死了,他弟弟他钵可汗继位了。从俟斤开始,突厥国力强盛,一直想着欺负中原王朝。朝廷为了和平,每年都送给他们十万段丝绸布匹锦缎。在京城里的突厥人,还受到优厚的待遇,穿锦衣吃好肉的,经常有上千人。北齐也害怕突厥的侵略,把国库里的东西都拿去送给他们。他钵更加骄傲自大,甚至跟手下的人说:“只要我在南方有两个孝顺的儿子,还怕没东西用吗?”隋文帝开皇二年,他钵派人送马给朝廷。
后来北齐灭亡了,北齐定州刺史、范阳王高绍义从马邑逃到突厥。他钵立高绍义为齐王,召集军队,说是要为北齐报仇。隋文帝开皇元年四月,他钵就带兵入侵幽州,杀害抢掠百姓。隋朝柱国大将军刘雄带兵抵抗,结果战败身亡。隋文帝亲自统领军队,准备北伐,结果皇帝死了,就撤兵回去了。那年冬天,他钵又来侵略边境,包围了酒泉,抢掠一番后就离开了。开皇元年,他钵又请求和亲。隋文帝把赵王女儿封为千金公主嫁给他,并且派人押送高绍义回长安。但他钵不听话,继续侵略并州。开皇二年,他才派人送来贡品,并且迎接公主,但是高绍义却一直没送回来。隋文帝又派贺若谊去劝说他,这才把高绍义送了回来。
吐谷浑,本来是辽东鲜卑慕容廆的庶兄。开始的时候,吐谷浑的马和慕容廆的马打架,慕容廆的马受伤了,慕容廆还派人向吐谷浑道歉。吐谷浑很生气,带着自己的部落离开了,到了枹罕,自己当了首领。到了他孙子叶延的时候,比较喜欢看书学习。因为古代有以王父的名字为姓氏的,所以就以“吐谷浑”为姓氏了。
吐谷浑到伏连筹,一共传了十四代。伏连筹死了以后,他儿子夸吕继位,这才开始自称可汗。他们的都城伏俟城,在青海的西边十五里。虽然有城墙,可他们不住城里,一直住在帐篷里,跟着水草放牧。他们的地盘,东西长三千里,南北长一千多里。官职名称也挺讲究,什么王公、仆射、尚书,还有郎中、将军之类的。夸吕梳着椎髻,戴着毦和珠子做的饰品,帽子是用黑色的布做的,坐的是金狮子做的椅子。他老婆,他叫她“恪尊”,老婆穿的是织锦做的裙子,披着锦缎的大袍子,头发编成辫子垂在脑后,头上戴着金花。
他们的风俗习惯,男人穿的衣服跟中原差不多,很多人都戴着一种叫幂缡的帽子,也有人戴布帽子。女人都戴着串珠子,把头发扎起来,珠子越多越显富贵。他们的武器有弓、刀、甲、槊。国家没有固定的赋税,需要钱的时候就向富人和商人收税来用。他们的刑罚,杀人或者偷马的要处死,其他的罪行就罚款,根据事情的轻重决定打多少板子。行刑的时候,一定要用毡子蒙住犯人的头,然后用石头从高处砸死他。父亲或哥哥死后,妻子要服侍继母和嫂子,这个习俗跟突厥人一样。说到婚姻,要是穷人没钱办婚礼,就干脆偷了姑娘跑了。死人都是埋葬的,丧事办完之后,丧服就要脱掉。他们的人很贪婪,也很残忍,爱杀害人。他们喜欢打猎,吃肉和奶酪。他们也知道种地,但是他们北部地区气候寒冷,只种得出芜菁和大麦。所以他们国家穷人多,富人少。
青海湖周长一千多里,湖里有一些小山。每年冬天湖面结冰以后,他们就把一些好母马放到这些小山上,等到第二年冬天再把马牵回来,这些马都怀孕了,生下来的小马,叫做“龙种”,个个都是好马,青海骢就是这么来的,代代相传。那里出产牦牛,鸟类里有很多鹦鹉。
话说北魏大统年间,夸吕这小子又派人送来马啊羊啊牛啊之类的贡品。可他还是不安分,老是派人来抢劫边境,弄得边境地区老百姓苦不堪言。
魏废帝二年,咱太祖皇帝亲自带兵杀到姑臧,把夸吕吓得够呛,赶紧又派人送来贡品。 同一年,夸吕还跟齐氏(指吐谷浑齐氏)勾结上了。凉州刺史史宁暗中观察到夸吕要回来,就带着轻骑兵在州西赤泉伏击了他,活捉了夸吕的仆射乞伏触扳、将军翟潘密,还有两百四十个商人和胡人,缴获了六百头骡子骆驼,以及数不清的丝绸和各种珍宝。魏恭帝二年,史宁又跟突厥木汗可汗一起打夸吕,把夸吕打得大败,俘虏了他的妻儿老小,抢到了好多珍宝和牲畜。《史宁传》里都记载着呢。
到了北周武成初年,夸吕又来骚扰凉州,凉州刺史是云宝战死了。朝廷就派贺兰祥和宇文贵带兵去讨伐他。夸吕派他手下的广定王和钟留王抵抗,结果被贺兰祥他们打败了,广定王他们就逃跑了。 然后,咱们军队又攻下了夸吕的洮阳和洪和两座城,还设立了洮州。到了北周保定年间,夸吕前后三次派人来送贡品。
北周天和初年,夸吕的龙涸王莫昌带着人投降了,他的地盘就成了扶州。过了两年,五月的时候,夸吕又派人来送贡品。
到了北周建德五年,夸吕国内大乱。高祖皇帝下令让太子带兵去征讨,军队渡过青海,到了伏俟城。夸吕吓得逃跑了,咱们军队俘虏了他的残兵败将就回来了。第二年,夸吕又派人来送贡品。到了北周宣政初年,夸吕的赵王他娄屯来投降了。从那以后,夸吕就再也没送过贡品了。
高昌啊,那是以前车师国的王宫所在地。从长安往东走,足足有四千九百多里呢!汉朝的时候,西域长史和戊己校尉都管辖着这块地方。到了晋朝,这里就成了高昌郡。后来张轨、吕光、沮渠蒙逊这些人控制了河西走廊,都派了太守来管辖高昌。再后来,阚爽和沮渠无讳也分别自封为太守。沮渠无讳死了以后,吐谷浑人杀了他的弟弟安周,然后立阚伯周当了高昌王。高昌开始有国王,就是从这个时候算起的。
阚伯周的侄子首归后来当了王,结果被高车人给灭了。接着是张孟明、马儒先后当了国王,可他们都被自己的人民给杀了。最后,大家推举麹嘉当了国王。麹嘉,字灵凤,是金城榆中人,本来是儒学方面的右长史。他在魏朝太和年间末期当上了国王。麹嘉死后,他的儿子麹坚继位。
话说这西域有个国家,东西长三百里,南北宽五百里,境内一共有十六座城池。国家官制呢,最高的是令尹,地位相当于中原的宰相;然后是两位公,都是国王的儿子,一个叫交河公,一个叫田地公;再往下就是左右卫,八个长史,分别管着吏部、祠部、库部、仓部、主客、礼部、民部、兵部;还有建武、威远、陵江、殿中、伏波等将军;八个司马,是长史的副手;此外还有侍郎、校郎、主簿、从事,这些官职等级分明,各司其职;最后还有个省事部门,专门负责引导和接待。 国家大事由国王决定,小事则由太子和两位公根据情况处理。处理完公务,文件就立刻销毁,除了正式的记录以外,不会长期保存文案。虽然官员有品级,但是没有专门的衙门办公,每天早上大家都在牙门集合,一起讨论处理政务。每个城池都设有户曹、水曹、田曹,每个城池都派司马和侍郎去监督管理,称为城令。
当地人的服饰,男人穿胡服,女人则和中原差不多。他们的武器有弓箭、刀盾、甲胄和长矛。文字方面,既用汉字,也用胡书。他们也有《毛诗》、《论语》、《孝经》这些书,设有学官教授学生,不过上课都是用胡语教学。赋税方面,按田地征收银钱,没有田地的就用麻布代替。他们的法律、风俗、婚姻、丧葬习俗,和中原大体相同,只是略有差异。这地方多石头和沙砾,气候温暖,一年两熟,可以养蚕,盛产各种水果。有一种草叫羊刺,上面能产蜜。
从嘉熙年间开始,这个国家就一直向魏国称臣纳贡。大统十四年,魏国皇帝下诏,册封他们的太子玄喜为王。到了恭帝二年,又让他们的田地公茂嗣位。武成元年,他们的国王还派使者进献土特产。到了保定年间,他们又再次派使者前来朝贡。
从敦煌到这个国家,路上全是沙漠和戈壁,路程难以准确计算,只能根据路上遇到的死人和牲畜的骸骨、粪便来判断路程远近,而且还有很多魑魅魍魉之类的怪异东西。所以商旅往来,大多走伊吾路。
鄯善,就是古代的楼兰国啊。从长安往东走,得五千里才能到。它的城池,边长才一里地。那地方沙子多,盐碱地多,水草少得可怜。往北就是白龙堆的路。北魏太武帝的时候,被沮渠安周给打败了,他们的国王就往西逃到且末去了。西北方向全是好几百里的大沙漠,夏天还有热风,对来往的人来说可是个大麻烦。热风要来了,只有老骆驼能提前知道,它们就会叫唤着聚在一起,把嘴和鼻子埋进沙子里。人们就根据骆驼的反应来判断,也赶紧用毡子捂住鼻子和嘴巴。这风刮起来又快又猛,一会儿工夫就过去了。要是没做好防护,肯定要送命的。大统八年,鄯善国王的哥哥鄯米带着大家归顺了朝廷。
焉耆国,在白山南边七十里,从长安往东走,要五千八百里才能到。他们的国王姓龙,是以前凉州张轨打败的龙熙的后代。他们的城池,边长是两里地。整个国家一共九座城。国家小,百姓穷,也没什么规矩法度。军队里用的武器有弓箭、刀、铠甲和长矛。婚姻习俗跟我们中原差不多。人死了,都火化了再埋,丧服要穿七天才能脱掉。男人都剪掉头发做成装饰品。他们的文字和婆罗门教的文字一样。他们信奉天神,也信奉佛教,尤其重视二月八日和四月八日这两个日子。这两天,全国上下都按照佛教的规矩,斋戒修行。那里的气候比较冷,但是土地肥沃,庄稼长得很好,稻子、粟米、豆子、小麦都有。牲畜也有骆驼、马、牛、羊。他们养蚕,但不用来织丝,只用来做棉絮。他们喜欢喝蒲桃酒,还很喜欢音乐。往南走十多里就是海边了,那里盛产鱼、盐、蒲苇。保定四年,他们的国王派使者进贡了好几匹名马。
龟兹国啊,就在白山南边一百七十里地,离长安足足有六千七百里呢!他们的国王姓白,是后凉吕光立的白震的后代。国都城池,边长也就五六里左右。他们的法律,杀人偿命,抢劫的砍掉一只胳膊,再把一只脚也剁了。收税呢,是按照土地面积收租子,没地的就收银钱。他们的结婚葬礼、风俗习惯、特产,跟焉耆差不多,就是气候稍微冷一点儿。那儿还出产细毡子、鹿皮、地毯、一种叫铙沙的东西、还有盐绿、雌黄、胡粉,以及好马、一种叫封牛的牲畜。龟兹国东边有个输台,就是汉朝贰师将军李广利当年大屠杀的地方。国都南边三百里,有一条大河往东流,叫计戍水,那就是黄河。保定元年的时候,他们的国王还派使者来进贡呢。
于阗国嘛,在葱岭北边二百多里,离长安七千七百里远。他们的国都城池,边长大概八九里。整个国家有大城五座,小城几十座。他们的法律,杀人是死罪,其他的罪行就根据轻重来处罚。从外面来看,他们的风俗习惯和特产跟龟兹差不多。不过他们特别信奉佛教,寺庙、塔、和尚、尼姑可真不少。国王尤其虔诚,每逢斋日,都要亲自打扫卫生,准备斋饭。城南五十里有个赞摩寺,就是以前罗汉比丘比卢旃为他们的国王建造的覆盆浮图的地方。石头上还有辟支佛坐过的痕迹,两个脚印还留着呢!从高昌往西,那些国家的人大多都是深眼窝高鼻梁,就只有于阗国的人,长相不太像胡人,反而有点像我们中国人。城东二十里有一条大河往北流,叫树拔水,也是黄河。城西十五里也有一条大河,叫达利水,跟树拔水一样往北流,最后都汇入计戍水(黄河)。建德三年,他们的国王也派使者来进贡,贡的是好马。
囐哒国,这地方啊,是属于大月氏的后代,位置在于阗国西边,离长安足足有一万多里地呢!他们的国王住在拔底延城,也就是王宫所在地。城池规模不小,方圆十多里呢。他们的法律和风俗习惯,跟突厥人差不多。有个特别的地方,就是兄弟几个共娶一个老婆。要是没兄弟的,老婆就戴个单角帽;要是有兄弟,那帽角的数量就根据兄弟的数量来增加。他们的人民彪悍好战,于阗、安息这些大小二十多个国家,都得听他们的。大统十二年的时候,他们还派使者来进贡过东西呢。魏废帝二年和明帝二年,也分别来进贡过。后来被突厥给打败了,部落四散,进贡也就断了。
粟特国,在葱岭以西,据说就是古代的奄蔡国,也叫温那沙。他们的都城建在一个大湖旁边,在康居国的西北方向。保定四年的时候,他们的国王派使者来进贡过东西。
安息国,也在葱岭西边,都城叫蔚搜城。北边跟康居接壤,西边跟波斯接壤,离长安有一万七百五十里远。天和二年的时候,他们的国王也派使者来进贡过。
波斯国,也是大月氏的后裔,都城叫苏利城,古时候叫条支国。离长安一万五千三百里。城池方圆十多里,户口有十多万户。国王姓波斯氏。国王坐金羊形状的椅子,戴着金花冠,穿锦袍,披着织锦的披肩,身上都装饰着珍珠宝石,富丽堂皇啊!他们的风俗习惯是:男人剪短头发,戴白皮帽子,穿一种开襟的衫子,两边下摆开叉,还披着巾和披肩,边上都绣着花纹;女人穿大衫,披大披肩,头发前面梳成髻,后面披散着,用金银首饰和五彩珠子装饰,珠子还串起来挂在肩膀上。
话说这个国王呢,在他的国家里头,还有十多座行宫,就像咱们中国皇帝的离宫一样。每年四月,他都到这些行宫里去住一阵子,十月才回宫。
国王登基之后,暗地里挑了个最贤惠的儿子,把他的名字写下来,密封好藏在库房里,其他儿子和大臣们谁都不知道。国王死了以后,大家一起打开书信查看,信里写着名字的那位,就继承王位当了国王,剩下的儿子们都被派到边疆去当官,兄弟之间从此就见不上面了。 老百姓管国王叫“翳囋”,管王后叫“防步率”,管国王的儿子们叫“杀野”。
国家里的大官有几个:摸胡坛负责处理国内的诉讼案件;泥忽汗负责管理国库和关隘;地卑勃负责管理文书和各种事务;遏罗诃地负责管理国王的内务;萨波勃负责管理全国的军队。 这些大官手下还有很多属官,分工负责各自的事务。他们的兵器有铠甲、长矛、圆排剑、弩、弓箭,打仗的时候骑大象,每头象上能坐一百个人。
他们的法律是这样的:犯了重罪的,就把他吊在竿子上,用箭射死;犯了中等罪行的,就关进监狱,新国王登基后才放出来;犯了轻罪的,就割鼻子、砍脚趾头,或者剃光头发,或者剪掉一半胡子,或者在脖子上套上木排,以此来羞辱他们;犯了强盗罪的,终身监禁;和达官贵人通奸的,男人流放,女人割掉鼻子耳朵。 税收呢,是根据土地面积来收取银钱。
当地人信奉火袄神。结婚的时候,也不讲究门当户对,在所有蛮夷部落里,他们的风俗习惯是最粗俗难看的。 十岁以上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国王都会收养起来,如果有人立了功,国王就会把这些女孩子赏赐给他们。死人大多都抛尸荒野,一月后才办丧事。城外住着一群人,他们只管丧葬的事,人们称他们为“不净人”。如果他们进城,就得摇铃子,好让大家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以六月为新年,特别重视七月七日和十二月一日这两个日子,这两天,从老百姓到达官贵人,都会互相邀请聚会,唱歌跳舞,尽情欢乐。 每年正月二十,大家还要祭奠自己的祖先。
天气热得不行,家里自己存着冰块。那地方全是沙子和戈壁滩,得引水来灌溉。庄稼和牲畜什么的,跟中原差不多,就是没有水稻和小麦。那地方出产好马和骆驼,有钱人家甚至能养几千头骆驼。还有白象、狮子、大鸟蛋、珍珠、离珠(一种珍珠)、颇黎(一种宝石)、珊瑚、琥珀、琉璃、玛瑙、水晶、瑟瑟(一种宝石)、金子、银子、鍮石(一种黄铜)、金刚石、火齐(一种宝石)、镔铁(一种钢)、铜、锡、朱砂、水银、绫、锦、白叠(一种丝织品)、毼(一种丝织品)、氍毹(一种毛织品)、毾(一种毛织品)、赤獐皮,以及薰陆香、郁金香、苏合香、青木香等香料,还有胡椒、荜拨(一种香料)、蜂蜜、千年枣、香附子、诃梨勒(一种果实)、无食子(一种果实)、绿矾、雌黄等等东西。
魏废帝二年,他们的国王派使者来进贡这些奇珍异宝。
史书上说:蛮夷给中原带来的麻烦已经很久了,北方游牧民族尤其厉害。以前严尤、班固都认为周朝、秦朝、汉朝都没有找到对付他们的上上策,虽然那些贤明的官员提出了很多好主意,但史官们还是觉得有疑问。那些蛮夷入侵中原的脚步,从古到今就没断过;他们的野蛮和文明的转变,也没有因为是不同的民族而有所改变。所以他们背弃道德,抛弃仁义,侵略扩张的风气一年比一年盛行;他们从泾阳到北地,入侵的战火越来越猛烈。从金朝开始,到水运时代,戎狄和华夏总是冲突不断,风俗习惯也互相融合。蛮夷的真面目,中原早就看清了;中原的得失,蛮夷也都听说了。如果我们不跟他们签订盟约,也不主动出击,只是被动防御,那敌人就会有余力,我们就没有太平日子过,将士们会疲于奔命,边疆也会一直受侵扰。想要让天下太平,人民安居乐业,这怎么可能呢?所以说,那些大臣们高明的建议,将军们忠诚的劝说,当时虽然都提出来了,但后世却没有采纳。
那么,《易经》上说“见几而作”,《易传》上说“相时而动”。 你看,时机啊,是成败的关键;苗头啊,是吉凶的根源。何况咱们华夏王朝,兴衰更迭,不断循环;那些戎狄之地,强弱变化,没有定数。如果我们能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运用怀柔政策或军事手段,根据时机调整策略,观察形势变化来决定方针,那就能做到万无一失,事事成功,那些蛮夷之民,改头换面也不是什么难事,北方的沙漠,也会变得和平安定。哪里还会有周、秦、汉、魏这些王朝的优劣之分呢!
你看,这形势变化莫测,就像天气一样,一会儿晴空万里,一会儿又乌云密布。我们得学会根据情况随机应变,不能墨守成规。要是能做到这样,那些边疆的蛮族,说不定也能变得像咱们一样安居乐业。 这可不是空想,想想看,历史上那些强大的王朝,哪一个不是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运用各种策略,才最终取得成功的? 所以说,只要我们能抓住时机,把握住那些细微的征兆,就能化解危机,成就大业。 那些所谓的周秦汉魏强弱之分,其实也都是这么来的。
话说这天下啊,老大了,日月照耀的地方,那更是广袤无垠。可是呢,仔细看看,人少动物多,咱们中原地区人口稠密,其他地方就稀稀拉拉的了。你看那些古书上记载的奇闻异事,多得数不清,《山海经》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更是数不胜数。周公孔子那些圣贤的话,现在也说法不一,真假难辨。秦始皇横征暴敛,到处打仗;汉朝军队强大,四处征战。匈奴被打败了,国力空虚;西域良马运来了,百姓却受苦。所以说,雁门关、龙堆山,是上天用来隔绝中原和蛮夷的天然屏障;南方炎热地区和北方沙漠,也是大自然用来划分内外区域的界限。更何况现在不是秦汉时期了,咱们可没秦始皇、汉高祖那样的实力和雄心,要是违背天道,想靠蛮力征服天下,那只会劳民伤财,很快就会失败。所以古代圣王都讲究教化,先治理好中原地区,再管那些蛮夷;那些有智慧的先贤们,也都是注重道德修养,而不是盲目扩张领土。就算大禹治水,把治水范围扩展到东到海边,西到沙漠;《周礼·王制》里记载的,从北到南的疆域,也仅仅是到穴居的交趾地区。这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深明大义,功德流芳百世吗?
周朝经历了战乱之后,好不容易安定下来,靠着武力平定了四方,靠着策略安抚了边境。赵国、魏国跟北方的游牧民族关系紧张,就和他们联姻;国库空虚的时候,就和西边的少数民族搞好关系。这样一来,赏罚分明,名声远扬。穿着各种服饰,披着毛皮的各族人民,纷纷来朝贡;商人、客商,也络绎不绝地来到驿站。虽然东边没完全征服吴越地区,南边也没完全征服百越地区,但咱们国家的威望已经传遍四方,文化也影响到了很多地方,这已经很了不起了。那些来朝贡的少数民族,我都记录在后面了。至于路途远近,物产风俗,详细情况可以参考以前的史书,可能会有出入。这些都是我根据当时的记载整理的,是为了避免遗漏罢了。
话说高丽啊,它最早是从夫余国那边出来的。他们自己说,他们的祖先是朱蒙,是河伯的女儿被太阳照射怀孕生下来的。朱蒙长大后,又聪明又厉害,结果夫余人讨厌他,把他赶走了。他就跑到纥斗骨城,自立为王,叫高句丽,还给自己姓高。他孙子莫来,把高句丽搞得越来越强大,还打败了夫余,让夫余臣服于他。莫来的后代孙子琏,是第一个跟北魏建交的。
高句丽的地盘,东边到新罗,西边过了辽水两千里地,南边挨着百济,北边跟靺鞨接壤,有一千多里。他们的首都叫平壤城。这城啊,东西长六里,南边靠着浿水河。城里就堆放着粮食和武器装备,只有来了强盗土匪,他们才进城死守。国王呢,另在城边建了个住所,平时不住在城里。城外还有国内城和汉城,也算得上是另外的都城,还有辽东、玄菟等等好几十座城,都设有官吏管理,互相统辖。
高句丽的官职,最大的官叫大对卢,然后依次是太大兄、大兄、小兄、意俟奢、乌拙、太大使者、大使者、小使者、褥奢、翳属、仙人并褥萨,一共十三级,分别掌管内务和外务。这大对卢啊,权力很大,谁厉害谁就抢着当,根本不是国王任命的。他们的法律制度是这样的:谋反和叛乱的人,先用火烧死,再砍头,抄家;偷东西的,要罚款,是偷的东西的十倍以上;要是穷得赔不起,或者欠了公家或私人的债,那就把他们的儿女卖成奴婢来抵债。
男人穿的是宽袖衫、大口裤,系着白色的皮带,脚上穿黄色的皮鞋。帽子叫骨苏帽,大多用紫罗绸做成,还镶嵌着金银饰品。有官职的人,帽子上还会插上两根鸟羽,以示区别。女人穿裙子,衣袖都比较宽大。他们读的书有《五经》、《三史》、《三国志》、《晋书》。武器有盔甲、弩、弓箭、戟、槊、矛、铤。赋税是绢布和粮食,根据个人情况,按照贫富程度来缴纳。他们的土地贫瘠,生活简朴,但是举止还算文雅。不过,他们很狡诈虚伪,说话粗俗不堪,不分亲疏远近,甚至一起洗澡,同床睡觉。风俗淫乱,他们并不觉得羞耻。有些女子行为放荡,丈夫经常更换。结婚仪式很简单,几乎没有彩礼,如果收了彩礼,就叫卖婢,这在当地是很丢脸的事。父母和丈夫去世,服丧制度和中原地区一样;兄弟去世,只服丧三个月。他们信仰佛教,尤其喜欢淫祀。还有两座神庙:一座供奉夫余神,神像用木头雕刻成女人的样子;一座供奉登高神,说是夫余神的儿子。这两座庙宇都设有官吏看守。据说,这是河伯的女儿和朱蒙的故事。
夫余五世孙成,在北魏大统十二年的时候,曾派使者进贡当地的特产。成死后,他的儿子汤继位。在北魏建德六年,汤又派使者来进贡。高祖皇帝封汤为上开府仪同大将军、辽东郡开国公、辽东王。
百济,它最初是马韩的属国,也是夫余的一个分支。有个叫仇台的人,在带方建立了这个国家。所以,百济的疆域东边与新罗接壤,北边与高句丽接壤,西南面都是大海。东西长四百五十里,南北长九百多里。它的都城在固麻城。此外还有五个地方:中心地区叫古沙城,东边叫得安城,南边叫久知下城,西边叫刀先城,北边叫熊津城。
王先生,姓王,夫余国人,字于罗瑕,老百姓都叫他鞬吉支,汉语里大概就是“并王”的意思吧。他老婆呢,叫于陆,汉语里就是“妃子”的意思。他们国家官职一共十六品。左平,五个人,是一品官;达率,三十个人,是二品官;恩率是三品;德率是四品;扞率是五品;柰率是六品。六品以上的官员,帽子上都装饰着闪亮的银饰。将德是七品,戴紫色的腰带;施德是八品,戴黑色的腰带;固德是九品,戴红色的腰带;季德是十品,戴青色的腰带;对德是十一品,文督是十二品,他们都戴黄色的腰带;武督是十三品,佐军是十四品,振武是十五品,克虞是十六品,这些都戴白色的腰带。从恩率以下的官职,人数都不是固定的,每个官职都有自己管辖的部门,负责不同的事务。
宫里边的官职有:前内部、谷部、肉部、内掠部、外掠部、马部、刀部、功德部、药部、木部、法部、后宫部。宫外的官职有:司军部、司徒部、司空部、司寇部、点口部、客部、外舍部、绸部、日官部、都市部。都城里住着上万户人家,分成五个区,分别是上部、前部、中部、下部、后部,每个区管辖五百兵。五个方位,每个方位都设一个方领,由二品官达率担任;每个方位下辖十个郡,每个郡有三个郡将,由四品官德率担任。每个方位管辖的兵力在一千二百人以下,七百人以上。城里城外的百姓,还有其他的小城,都归他们管辖。
他们的衣服,男的跟高丽差不多。要是上朝祭祀,帽子两边会加个翅膀一样的装饰,打仗的时候就没这个了。拜见长官的礼节,是用双手撑地表示尊敬。女人的衣服像袍子,袖子稍微宽大一些。没结婚的姑娘,头发编好盘在头上,后面垂下一缕作为装饰;结婚了的,就分成两缕了。他们的兵器有弓箭、刀、槊(一种长矛)。他们很重视骑射,也喜欢读史书。那些比较优秀的人,不少会写文章,还懂一些阴阳五行学说。他们用宋朝的《元嘉历》来计算时间,以正月为一年之首。他们也懂医术、卜卦、占卜和看相。他们有投壶、樗蒲之类的游戏,但是最喜欢下棋。寺庙和塔很多,但是没有道士。税收是用布、绢、丝、麻和米之类的,根据每年的丰收情况,收取不同的税额。他们的刑罚是:造反、逃跑和杀人,要斩首;偷东西,要流放,并且没收赃物双倍的罚款;女人犯奸淫,要充入夫家做奴婢。结婚的礼仪,跟我们中原差不多。父母和丈夫死了,要守孝三年;其他的亲戚,等葬礼办完就结束了。那里的土地比较潮湿,气候温暖。五谷杂粮、水果蔬菜、酒、肉、菜、药等等,跟内地差不多。只是没有骆驼、驴、骡子、羊、鹅、鸭这些。他们的国王在春季、夏季、秋季、冬季四个季节的中间月份,要祭祀天地和五帝的神灵。每年还要四次祭祀他们的祖先仇台的庙宇。
晋朝、宋朝、齐朝、梁朝占据江南地区后,北魏占据中原地区,双方都派使者互相称臣,并且接受对方的册封。齐朝势力强大,他们的国王齐王隆也曾派使者来朝贡。齐王隆死后,他的儿子昌继位。到建德六年,齐朝灭亡了,齐王昌才开始派使者进贡宝物。到宣政元年,他们又派使者来进贡了。
蛮人,都是盘瓠的后代。他们人口众多,散居在长江、淮河之间的汝州、豫州等地。他们依仗险要的地势作乱,世代为寇。等到魏国失去控制力后,他们的暴行更加猖獗。其中冉氏、向氏、田氏几个部落最为强大,大的有上万户人家,小的也有上千户。他们互相勾结,僭称王侯,占据三峡,阻断水路,来往荆州和蜀州的人,甚至要向他们缴纳过路费。
太祖平定了伊阙关,他的声威传到了南方,各地的蛮族都害怕他的威严,纷纷归顺。大统五年,蔡阳蛮王鲁超明向朝廷投降,被任命为南雍州刺史,并且世袭这个职位。大统十一年,蛮族首领梅勒特前来进贡当地的特产。不久之后,蛮帅田杜清以及沔州、汉州等地的蛮族又开始作乱,大将军杨忠率兵将其击溃。后来,蛮帅杜青和自称巴州刺史,请求归顺朝廷,朝廷就按照他自称的官职授予了他。可是青和后来又反叛,攻打包围东梁州。与此同时,唐州蛮族田鲁嘉也叛乱,自称豫州伯。王雄、权景宣等人先后平定了他们的叛乱,具体记载在泉仲遵和景宣传中。
魏废帝初年,蛮酋樊舍率领他的部落归顺朝廷,被任命为淮北三州诸军事、淮州刺史、淮安郡公。等到于谨等人平定江陵之后,各地的蛮族又开始骚动,朝廷下令豆卢宁、蔡祐等人前去讨伐,并将其击溃。
魏恭帝二年,蛮酋宜民王田兴彦、北荆州刺史梅季昌等人相继归顺朝廷。朝廷任命兴彦、季昌为开府仪同三司,并加封季昌为洛州刺史,赐爵石台县公。后来,巴西人谯淹煽动各部蛮族,投靠梁朝。蛮帅向镇侯、向白彪等人响应了谯淹。向五子王又攻陷了信州。田乌度、田都唐等人截断了江上的交通要道。文子荣又占据了荆州的汶阳郡,自称仁州刺史。邻近州的刺史蒲微也举兵叛乱。朝廷下令田弘、贺若敦、潘招、李迁哲前去讨伐,并将其击溃。具体的记载在敦、迁哲、阳雄等人的传记中。
话说武则天刚当上皇帝没多久,文州的蛮族就造反了。州里选派军队去平叛,总算把叛乱给压下去了。 结果没过多久,冉令贤和向五子王这些人又来捣乱,他们攻陷了白帝城,还杀了朝廷派去的开府杨长华,然后就带着大家一起造反。
朝廷前后几次派开府元契、赵刚他们带兵去讨伐,虽然杀了不少叛军,但那些主要的罪魁祸首却还没被抓到。
天和元年,朝廷下令让陆腾带兵讨伐叛乱。陆腾带着军队,水陆并进,到达汤口之后,先派人去探探虚实。同时,他还命令令贤加强城防,做好防御准备。 他还让令贤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分别带领族人,在江南险要的地方修建了十座城池,并且和涔阳的蛮族联络,争取他们的支持。令贤则率领精兵强将,死守水逻城。
陆腾召集众将领商议作战计划。大家都想先攻下水逻城,然后再平定江南。陆腾却对大家说:“令贤依仗着水逻城坚固的防御,还有涔阳蛮族的支援,而且粮草充足,武器精良。我们现在远道而来,去攻打他们坚固的城池,万一打不下来,反而会增强他们的士气。不如先驻扎在汤口,先攻打江南,削弱他们的力量,然后再攻打水逻城。这是取胜的关键啊!”大家听了都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陆腾派开府王亮率领军队渡江,十天之内就攻下了八座城池,叛军四处逃窜。他们抓获了贼帅冉承公,以及三千多俘虏,还有一千多户人家投降。随后,陆腾挑选精兵强将,从几条路同时进攻水逻城。途中经过石壁城,这座城地势险峻,四面都是悬崖峭壁,所以才叫这个名字。只有一条小路,需要攀着梯子才能上去。蛮族人认为这里地势险要,军队根本无法通行。陆腾身先士卒,第一个爬上去,其他士兵紧随其后,克服了重重困难,经过好几个月才找到原来的路。
陆腾以前担任过隆州总管,他知道蛮族首领冉伯犁和冉安西与令贤有矛盾。于是陆腾就招降他们,和他们结为父子,还送给他们很多金银财宝。冉伯犁他们很高兴,就给陆腾带路。水逻城旁边还有一座石胜城,地势也很险要,令贤派他的侄子龙真守卫那里。陆腾又秘密地劝诱龙真说,如果攻下水逻城,就让他代替令贤当官。龙真听了非常高兴,就偷偷派儿子去见陆腾。陆腾热情款待他,送给他很多金银财宝。蛮族人贪婪成性,又想立功,就对陆腾说:“想攻下我守卫的城池,恐怕人手不够。”陆腾答应给他三百兵力支援。结果却派了两千士兵,悄悄地夜里进军。龙真抵挡不住,石胜城就这样被攻下了。
第二天早上,大军到达水逻城,蛮族军队溃败,斩首一万多级,俘虏一万多人。令贤逃跑了,后来被追上抓获,他和他的子孙都被处死了。司马裔又攻下了二十多座城池,抓获了蛮族首领冉三公等人。陆腾把他们的尸骨堆积在水逻城旁边,筑成京观。后来蛮族人看到这些,就大声哭泣。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敢造反了。
话说五子王占据了石默城,他爹还让他儿子宝胜去守着双城。等水逻平定之后,朝廷多次派人劝降五子王,但他就是不听话。没办法,朝廷又派王亮去驻守牢坪,派司马裔去驻守双城,准备来个夹击。朝廷担心双城地势险要,不好攻打,万一敌人弃城逃跑,又不好追捕。于是下令军队在四周设置栅栏,堵住他们的逃跑路线。这下五子王他们可吓坏了!结果朝廷军队一冲锋,就把他们打得溃不成军,五子王在石默城被俘,宝胜在双城被抓,所有参与叛乱的首领都被斩首,还活捉了一万多人。
信州原来的治所是在白帝城。后来,朝廷在刘备的旧宫城南,八阵图的北边,靠近江边的地方修建了一座新的城池,把信州治所迁了过去。因为巫县、信陵、秭归这几个地方都是峡谷中的重要险要之地,所以朝廷也在那里修筑城池,设置防卫,作为重要的屏障。
天和六年,蛮渠冉祖喜和冉龙骧又造反了,朝廷就派大将军赵訚去平叛,把他们给平定了。从那以后,那些蛮族都老实多了,不敢再造反了。
獠人,其实是南蛮的一个分支,从汉中一直到邛州、笮州,川蜀之间的山洞里,到处都有他们。他们的风俗习惯很奇怪,很多人都不讲究姓氏,也没有名字,生下来的孩子,只按着出生的先后顺序称呼。男人就叫阿谟、阿段之类的,女人就叫阿夷、阿第之类的,这些都是他们根据顺序起的称呼。他们高兴了就聚在一起,生气了就互相残杀,就算是父子兄弟,也照样下狠手。他们互相掠夺买卖人口,根本不避讳亲戚关系。被卖的人要是反抗逃跑,他们就会把买家指使出来追捕,就像追捕逃亡的叛徒一样,抓到就捆起来。只要被捆过一次,这个人就成了贱民,再也不敢自称良民了。他们很迷信鬼神,特别喜欢搞那些淫祀巫祝活动,甚至有人把自己的兄弟姐妹、妻子儿女都卖掉,就为了供奉祭祀。他们通常推举一个首领当大王,但这个大王也管不了多远的地方。
从长江以南到中原地区,路上经过巴蜀,那地方的人民大多依仗险要的地形不服从朝廷管辖。太祖平定梁州和益州之后,就命令当地官府安抚他们。那些和汉族百姓混居的蛮族,也让他们承担一些赋税徭役。但是,他们的天性就比较暴躁,动不动就闹事。每年朝廷都要派附近州郡的军队去讨伐他们,抓到的蛮族就当作奴隶使用,叫做“压獠”。后来,商人们来往做生意,也把这些蛮族当作货物买卖,从达官贵人到普通百姓家里,都有不少蛮族奴隶。魏恭帝三年,陵州的木笼蛮族造反,朝廷下令开府陆腾去讨伐,结果陆腾打败了他们,俘虏斩杀了15000人。保定二年,铁山蛮族又造反了,他们还截断了江上的交通要道。陆腾再次出兵,攻破了他们的三座城池,俘虏了3000人,并且有3万户蛮族投降了。这些事迹都记载在《陆腾传》里。
简单来说,就是以前南方巴蜀地区蛮族经常造反,朝廷就派兵平乱,抓到的蛮族就当奴隶用,甚至还被当作货物买卖。后来,陵州和铁山地区的蛮族又先后造反,都被陆腾将军给平定了。
公元700年,梁州的恒棱獠族造反了,赵文表将军奉命前去平叛。军队到了巴州,赵文表想直接带兵进攻。
手下军官们纷纷表示反对:“这帮獠人顽固抵抗很久了,实力很强。以前讨伐他们都是四面围攻,各个击破,削弱他们的力量。现在要是咱们大军直接冲过去,不派些奇兵,他们很可能会集中力量对付我们,咱们不一定能赢。”
赵文表说:“以前的方法既然不管用,那咱们就得换个策略。要是四面出兵,獠人就没了退路,他们肯定会拼死抵抗。如果咱们只走一条路,就能展现我们的威风和恩威并施,派人去跟他们讲道理,该打的打,该安抚的安抚。善恶分明了,就好办多了。事情要灵活处理,干嘛非要墨守成规呢?”
赵文表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全军。当时军队里有一些熟悉獠人风俗的向导,他们和恒棱很熟,就把赵文表的计划告诉了恒棱。
恒棱和他的族人们聚在一起商量,还没拿定主意,赵文表的军队就已经到了他们的地界。獠人那边有两条路,一条比较平坦,一条非常险峻。
这时,几个獠人酋长主动来见赵文表,说:“我们担心官兵不熟悉山路,请让我们带路。”
赵文表说:“这条路宽敞平坦,不用带路,你们先回去吧,好好劝劝你们的族人。”然后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赵文表对将士们说:“刚才那些獠人酋长建议我们走平路,肯定是在那儿设伏等着我们呢!咱们走险路,出其不意,獠人自然会溃散。”
于是,赵文表命令军队走险峻的山路前进,遇到路不通的地方就马上修整。登上高处眺望,果然发现了獠人的伏兵。
獠人计策失败,赶紧带着妻儿老小,撤退到险要的地方躲避。赵文表把军队驻扎在大蓬山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明利害关系,獠人们纷纷投降。
赵文表安抚了他们,照样收他们的税,没人敢反抗。后来,赵文表被任命为蓬州刺史,在当地取得了獠人的广泛支持。
建德年间,李晖担任梁州总管,梁州的獠人也都归顺了。但是,獠人的数量越来越多,他们依山傍水,躲在深山老林里,行动如履平地,虽然多次派兵征讨,却很难彻底消灭他们。
而且,他们愚昧无知,几乎和禽兽一样,在所有少数民族中,是最难用仁义道德感化的。
宕昌的羌人啊,他们的祖先大概是远古的三苗的后代。周朝的时候,他们跟庸、蜀、微、卢等八个国家一起,跟着武王打败了商朝。汉朝的时候,就有先零、烧当这些羌族部落,一直是边境的麻烦。他们的地盘,东边紧挨着中原地区,西边通往西域,南北绵延几千里。不同的姓氏各自形成部落,各自拥立酋长,都有自己的地盘,互相之间不统属。宕昌就是其中一个部落。他们都是当地的土著居民,住的都是有房顶的房子。房顶是用牦牛尾巴和山羊毛盖的。他们没有法律法规,也没有赋税徭役。只有打仗的时候,他们才会聚集起来;不然的话,大家就各自过自己的日子,很少来往。他们都穿着皮衣和粗布衣服,放牧牦牛、羊和猪,来养活自己。如果父子、兄弟叔伯死了,他们就娶他们的继母、叔母、嫂子或者弟媳为妻。他们没有文字,只根据草木的生长和凋零来记日子。每三年他们聚会一次,杀牛羊祭天。
梁勤这个人,世代担任部落酋长,深得羌族豪强的拥戴,于是就自称王了。他的地盘从仇池往西,东西长达千里,从席水往南,南北宽达八百里。地势多山,人口有两万多户。梁勤的孙子弥忽,开始跟北魏王朝联系,北魏太武帝就根据他自称王的事实,正式封了他为王。
从弥忽到屳定,一共九代,他们一直都按时进贡,关系还不错。后来,因为两魏分裂,屳定这小子就起了反叛之心。永熙年间快结束的时候,屳定就拉拢吐谷浑来攻打金城。大统初年,他又带着他的族人来入侵。朝廷就派行台赵贵和仪同侯莫陈顺他们带兵去打,把屳定打得落花流水。屳定害怕了,赶紧称臣请罪。高祖皇帝很大度,原谅了他,还封他做抚军将军。过了四年,又把他封为南洮州刺史、要安蕃王。后来又把洮州改名叫岷州,屳定还是刺史。同一年,秦州的浊水羌造反了,州里的军队把他们平定了。
七年后,屳定又带兵来入侵。当时独孤信镇守陇右,朝廷就命令独孤信带兵去讨伐他。还没等军队到,屳定就被自己人给杀了。独孤信带兵过去,把屳定的余党也给剿灭了。朝廷正想安抚这些少数民族呢,就又把屳定的弟弟弥定封为宕昌王。十六年,弥定的族人獠甘抢了他的位置,弥定就逃到朝廷来投奔。在此之前,羌族首领傍乞铁匆他们趁着屳定叛乱的机会,聚集人马占据了渠林川,还跟渭州人郑五丑一起煽动其他羌族人,对抗朝廷的命令。朝廷就派大将军宇文贵、豆卢宁、凉州刺史史宁他们带兵去讨伐獠甘等人,把他们都抓起来杀了,把弥定接了回来。这事儿《宇文贵等传》里都写着呢。后来,羌族首领东念姐、巩廉俱和他们又造反了,大将军豆卢宁、王勇他们前后几次把他们平定了。
保定初年,弥定派人来进贡一些东西。三年后,又派人来进贡一些珍奇异兽。四年后,弥定又去攻打洮州,总管李贤把他打跑了。同一年,弥定又拉拢吐谷浑去攻打石门戍,李贤又把他们打败了。高祖皇帝很生气,就派大将军田弘去彻底消灭他们,把那块地改名叫宕州。
邓至羌是羌族的一个分支。有个叫像舒治的,世代担任白水酋长,自称国王。他们的地界跟宕昌挨着,风俗习惯和物产也跟宕昌差不多。从像舒治到檐桁,一共十一代。魏恭帝元年,檐桁丢了地盘,来投奔朝廷,太祖皇帝就让章武公带兵送他回去,恢复他的统治。
白兰,其实就是羌族的一个分支。他们的地盘东北边挨着吐谷浑,西北到利模徒,南边是那鄂,风俗习惯和物产跟宕昌差不多。公元保定元年的时候,他们还派使者送来了犀牛皮做的盔甲和铁铠甲呢!
氐族,也是西边夷族的一个分支。从夏商周三代开始,他们就有自己的首领了,只不过换朝代的时候,他们的首领也跟着换。所以《诗经》里才说“自彼氐、羌,莫敢不来王”嘛,说的是他们都得听从中原王朝的统治。汉武帝的时候把他们给灭了,把他们的地盘划成了武都郡。从汧水、渭水一直到巴蜀一带,氐族的人口可真不少,种类也很多。汉朝末年,有个氐族首领叫杨驹,最早占据了仇池,地盘有一百多顷,势力非常强大,是当时氐族里最厉害的一个。后来氐族越来越强大,杨驹就自己称王了。到他后代苻坚的时候,被苻坚给灭了。苻坚战败后,氐族人又推举了一个人当王,这个人叫苻定。结果又被乞伏乾归给杀了。苻定的弟弟苻盛,接着又继承了他们的国家,世代接受魏国的封赏,还跟东晋朝廷来往。但是,氐族各部落之间很分散,时而归顺,时而叛乱,在陇山和汉水之间,老是给当地带来麻烦。
话说武兴王集始的后代,咱们就从他开始说起。魏朝封他为武兴王。集始死了以后,他儿子绍先继位,然后就胆大妄为地自立为帝,僭越称帝了。魏国的将军傅竖眼带兵把他给灭了,把绍先押回京城,把他的地盘改成了武兴镇。后来魏朝在洛阳还没完全稳定下来,天下大乱,绍先又逃回武兴,重新自立为王。
等到咱们太祖皇帝平定了秦州、陇州,绍先就向太祖称臣,还把老婆孩子送去当人质。大统元年,绍先请求把妻子女儿接回去,太祖皇帝就奏请魏帝把他们给放了。绍先死了以后,他儿子辟邪继位。
大统四年,南岐州的氐族人苻安寿造反,攻陷了武都,自称太白王。朝廷就下令让大都督侯莫陈顺和渭州刺史长孙澄带兵去讨伐,结果把苻安寿打败了。苻安寿带着他的军队投降了。大统九年,清水的氐族首领李鼠仁依仗险要的地势造反,氐族将领梁道显也叛变,攻打南由。太祖皇帝就派典签赵昶去劝降他们,李鼠仁他们后来都相继投降了,这事儿《赵昶传》里都写着呢。
大统十一年,在武兴设立了东益州,任命辟邪为刺史。大统十五年,安夷氐族又造反了,当时赵昶是郡守,他抓了二十多个首犯杀了他们,剩下的叛乱分子才平息下来。 所以朝廷就让赵昶去代理南秦州的事务。
后来,氐族首领盖闹等人又联合起来造反,盖闹占据了北谷,他的同伙覃洛聚集在洮州,杨兴德、苻双围攻打平氐城,姜樊哙在武阶闹事,西边还勾结了宕昌的羌族和獠族,大家一起推举盖闹当老大。赵昶就分兵遣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告诉他们造反的后果,然后才带兵去讨伐,抓住了盖闹,其他的叛乱分子也都散了。
兴州的叛乱氐族又来侵犯南岐州,南岐州刺史叱罗协赶紧派人求救,赵昶就带兵去救援,又把他们打了个大败。
一开始,氐族首领杨法深占据阴平,自称王,也是西魏皇室的后代。魏孝昌年间,他率领族人归附北周。从此之后,他一直向朝廷进贡,没断过。废帝元年,杨法深被任命为黎州刺史。两年后,杨辟邪在黎州叛乱,很多氐族人又跟着他造反。朝廷就派叱罗协和赵昶去平叛。然后,北周太祖任命大将军宇文贵为大都督、六州诸军事、兴州刺史。宇文贵的名声早就很响亮了,很多氐族人都很害怕他,对他服服帖帖的。这一年,杨法深跟着尉迟迥平定了蜀地,军队回来后,杨法深就回到阴平镇守。没多久,他和同族人杨崇集、杨陈侳各自率领人马,互相攻打。当时赵昶担任成武沙三州诸军事、成州刺史,他就派使者去调解。杨法深他们听从了调解,于是就把他们的部落分割开来,设立新的州郡来安置他们。
魏恭帝时期,武兴的氐族人叛乱,包围了利州。凤州的固道氐族首领魏天王等人也聚集人马响应叛乱。大将军豆卢宁等人平定了叛乱。
到了北周世宗时期,兴州人段吒以及下辩、柏树两县的百姓造反,他们一起攻破了兰皋戍。氐族首领姜多又率领厨中(地名)的氐族人和蜀地人,攻陷了落丛郡来支援他们。赵昶率领军队平定了下辩、柏树两县,并且斩杀了段吒。但是阴平、卢北两郡的氐族人又经常聚集起来,和厨中的人互相呼应。赵昶就挑选精锐骑兵,出其不意地直捣厨中。到了大竹坪,连续攻破了七个栅栏,杀死了他们的首领,两郡都投降了。赵昶刚回去,厨中的氐族首领又出来抢劫。赵昶又派仪同刘崇义、宇文琦率领军队进入厨中讨伐,大败氐族军队,斩杀了姜多和苻肆王等人。这样,所有的氐族人都被平定了。后来王谦起兵造反,沙州的氐族首领、开府杨永安又占据州城响应王谦,大将军达奚儒平定了叛乱。
稽胡,也叫步落稽,其实是匈奴的一个分支,是刘元海五个部落的后代。也有人说他们是山戎赤狄的后裔。他们居住在离石以西、安定以东,方圆七八百里,住在山谷里,部落众多,人口兴旺。他们的生活方式比较原始,但也懂得耕种。因为桑树和蚕比较少,所以麻布比较多。他们的男人穿衣打扮和丧葬习俗跟中原地区差不多。女人们喜欢用贝壳穿成串戴在耳朵和脖子上。他们还跟汉人混居在一起。他们的首领大多认识字。不过他们的语言跟我们不一样,需要翻译才能沟通。他们行为粗鲁无礼,贪婪凶狠。风俗淫乱,尤其处女更是如此。女孩子出嫁的前一天晚上,会跟很多男人发生关系,然后跟他们告别。男方听说这件事,还觉得娶到这样的女人很光荣。结婚以后,虽然也会防着她们,但如果犯了奸淫,也会根据情况进行惩罚。而且,如果兄弟死了,弟媳会被哥哥继承。虽然他们被编入户籍,纳入郡县管理,但赋税徭役比较轻,跟普通百姓不一样。那些住在深山老林里的,更是没怎么服过徭役。他们凶悍又依仗地势险要,经常作乱抢劫。
魏孝昌年间,有个叫刘窟升的人,住在云阳谷,自称天子,还立了年号,设置了百官。当时魏朝政局混乱,无力讨伐他。刘窟升就派兵四处抢劫百姓,汾河、晋水流域,几乎没有一年太平日子。等到北齐神武帝高欢迁都邺城后,就开始秘密计划对付刘窟升,假装答应把女儿嫁给刘窟升的太子。刘窟升信以为真,就派儿子去邺城。高欢隆重地接待了他,却故意拖延婚期。刘窟升因为相信了这门亲事,所以没有防备。大统元年三月,高欢率领军队偷袭了他。
刘窟升带着轻骑兵出去征兵,结果被他的部将北部王给杀了,然后把头颅献给了高欢。他的部下又拥立刘窟升的第三个儿子南海王为首领,抵抗北齐军队。高欢击败了他们,抓住了南海王,还有他的弟弟西海王,以及皇后、夫人、王公大臣等四百多人,全部押解到邺城。
话说住在河西走廊的人,大多仗着地势险要,不服管教。那时候正跟齐国的神武帝争强斗胜呢,没工夫去管他们。太祖就派黄门郎杨扌(音同“披”)去安抚他们。过了五年,黑水地区的各部族率先造反了。又过了七年,夏州刺史刘平伏又占据了上郡起兵反叛。从那以后,北山一带的各部族,年年都来骚扰,抢劫掠夺。太祖先后派李远、于谨、侯莫陈崇、李弼等人前去讨伐,才平定了这些叛乱。
到了武成年间,延州的稽胡人郝阿保和郝狼皮带着他们的族人投靠了齐国。阿保自封为丞相,狼皮自封为柱国,还跟另一个部族的首领刘桑德勾结在一起,势力很大。柱国豆卢宁率领各路军队,和延州刺史高琳一起把他们打败了。两年后,狼皮等人的残余势力又反叛了。朝廷下令大将军韩果去讨伐,俘虏斩杀了很多人。
保定年间,离石的胡人多次侵扰汾河以北地区,勋州刺史韦孝宽在险要的地方修筑城池,储备兵粮,阻止他们的进攻。等到杨忠跟突厥一起攻打齐国的时候,稽胡人等又想趁机作乱,不肯提供粮食。杨忠就骗他们的首领说,等打完突厥就要回兵来讨伐他们。那些首领害怕了,就乖乖地送来了粮食。这事儿记载在《杨忠传》里。后来丹州、绥州、银州等地的胡人,和蒲川的别帅郝三郎等人又多次违抗朝廷的命令。朝廷又先后派达奚震、辛威、于实等人去讨伐,才把他们的部落打散了。
天和二年,延州总管宇文盛率领军队驻守银州,稽胡人白郁久同、乔是罗等人想偷袭宇文盛的军队,结果被宇文盛打败并斩杀。他还打败了他们的另一位首领乔三勿同等人。五年后,开府刘雄从绥州出发,巡视北边川陕一带,稽胡首领乔白郎、乔素勿同等人渡过黄河来作战,又被刘雄打败了。
公元576年,高祖在晋州打败了北齐的军队,一路追击,北齐军队丢弃的盔甲兵器都没来得及收拾。结果,稽胡趁机溜出来,把这些东西都抢走了。他们还立了个叫孙没铎的家伙当皇帝,自称圣武皇帝,年号石平。
公元577年,高祖平定了东夏,准备讨伐稽胡,有人建议彻底端掉他们的老巢。齐王高宪觉得稽胡人多,而且地处山谷,难以攻克,建议先抓住他们的头目,剩下的再安抚一下。高祖同意了这个方案,就派高宪当先锋大元帅,带着赵王、谯王、滕王等一起出征。高宪的军队到了马邑,就分兵前进。孙没铎派他的手下天柱守卫河东,又派大将穆支守卫河西,想利用险要地势来牵制高宪的军队。高宪命令谯王攻打天柱,滕王攻打穆支,两路大军都取得了胜利,斩首上万。赵王还活捉了孙没铎,剩下的稽胡都投降了。
公元581年,汾州的稽胡首领刘受罗千又造反了,越王高盛带兵去平叛,把刘受罗千抓住了。从那以后,盗贼就少了很多。
库莫奚是鲜卑族的一个分支。他们祖先是慕容晃打败的,逃到了松漠一带。后来人口越来越多,分成了五部:辱纥主部、莫贺弗部、契个部、木昆部、室得部。每部都设一个俟斤(官职)。有个叫阿会氏的人,势力最大,其他五部都听他的指挥。他们有时给突厥当奴隶,有时又和契丹打仗。打胜仗抢到财物就分赏,死了人就用芦苇席裹着尸体,挂在树上。公元539年,他们还派人进贡了一些当地的特产。
史官说:老百姓啊,都像天地一样有形体,都禀受着阴阳之气,聪明和愚笨本来就源于自然,刚强和柔弱取决于水土环境。所以,雨露汇集的地方,风调雨顺的地方,九条大河作为标志,五座大山作为屏障,这就是我们说的中原地区。生活在那儿的人民,就容易产生仁义之心。
而像昧谷、嵎夷、孤竹、北户这些地方,被红色的边界和紫色的边塞所限制,被大海和河流所隔断,这就是所谓的边远地区。受到那种地方环境影响的人,就容易滋生凶恶的品性。 那些九夷、八狄,还有七戎、六蛮,他们的部落众多,遍布边疆。虽然他们的风俗习惯不同,喜好也不一样,但是他们都贪得无厌,凶狠好斗,强的时候就联合起来抵抗,弱的时候就俯首称臣,他们的本性都是一样的。这大概都是天意吧,是上天注定要这样的吗?
萧詧,字理孙,是兰陵人,梁武帝的孙子,昭明太子萧统的第三个儿子。他从小就爱学习,擅长写作,尤其精通佛教义理。梁武帝对他特别赏识。梁普通六年,被封为曲江县公。中大通三年,又晋升为岳阳郡王。他历任宣惠将军、石头戍守、琅邪郡太守、彭城郡太守和东扬州刺史。一开始,昭明太子去世后,梁武帝没有立萧詧兄弟为继承人,而是立了简文帝,心里一直觉得愧疚,所以特别宠爱萧詧兄弟几个。因为会稽地区人杰地灵,又是重要的政治中心,所以梁武帝把东扬州刺史这个重要的职位给了萧詧,以此来安慰他的心。但是,萧詧因为自己和兄弟们没能继承皇位,心里一直很不服气。再加上梁武帝年事已高,朝政腐败,国家逐渐走向衰败,所以萧詧就开始暗中积聚财富,结交宾客,招募武力强悍的亡命之徒,并且对他们特别好。渐渐地,他聚集了数千名忠于他的勇士,都得到了丰厚的供给。
中大同元年,萧詧被任命为持节都督雍、梁、东益、南北秦五州、郢州的竟陵、司州的随郡等地的军事,官职是西中郎将,兼任宁蛮校尉,雍州刺史。萧詧觉得襄阳地势险要,又是梁武帝打天下时建立基业的地方,太平时期可以在这里巩固根基,天下大乱的时候也可以以此图谋霸业。于是他开始严格要求自己,努力在百姓中树立良好的形象,认真治理政务,一心想安抚百姓,发展生产。他下令说:
“古时候那些善于治理国家的人,并不仅仅依靠自己看到的。他们广泛听取贤人的意见,所以能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他们借鉴外界的经验教训,所以目光更加清晰。所以,庞参能够体恤百姓,是因为他广泛征求高士的意见;马援能够做好政务,是因为他经常向属下官员问责;王沉能够赏罚分明;吕虔能够成功,都有其原因:因此他们才能在当时就展现出良好的政绩,并且流芳百世。”
我这个人见识浅薄,却来治理这么重要的州郡,心里总是担心自己德行不够,百姓不服,政事也会乱套。半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对着案几都忘了吃饭,只想找到好办法,来弥补自己的不足。雍州境内有很多对百姓不利,对政事有害的事情:官吏贪污腐败,戍守将领懦弱无能,关卡市场随意盘剥百姓,豪强地主藏匿钱财,这些情况我都详细地向朝廷汇报了,希望朝廷能好好整顿一下。还有就是刺史治理地方的关键在于掌握好尺度,不能过松过紧,赏罚要合乎情理,用人要选对人才,不能偏袒邪恶小人,也不能排斥忠直正直的人,这些我也一直在思考,想向朝廷禀报,希望朝廷能明白我的意思。我的这些话就像盐和梅一样,虽然苦口,但都是为你好,希望你不要隐瞒。我也会把这些想法广泛地告知乡里父老,让他们知道我的用意。
结果,雍州境内政事清明,一片太平。
太清二年,梁武帝任命萧誉(萧詧的哥哥)为湘州刺史,把原来的湘州刺史张缵调到雍州,接替萧詧。张缵仗着自己有才华有声望,就变得骄傲自大,看不起年轻的萧誉,在迎接萧誉的时候礼数也不周到。萧誉心里很不高兴。到了州府后,就装病,不肯见张缵。后来听说侯景造反,并且开始打压张缵,张缵害怕被侯景抓住,就乘着小船夜里逃跑了,想跑到雍州去,又担心萧詧会拒绝他。当时梁元帝驻扎在江陵,和张缵以前就认识,张缵想利用梁元帝除掉萧詧兄弟。正巧梁元帝、萧誉和信州刺史桂阳王慥都率领军队去金陵救援。桂阳王慥从峡口到达江津,萧誉到达江口,梁元帝到达郢州的武成。这时侯景已经请求议和,梁武帝下令撤兵。萧誉从江口要回湘州,桂阳王慥想等梁元帝到了再拜见督府,然后回州。张缵这时在江陵,就给梁元帝写信说:“河东王萧誉乘船逆流而上,想要袭击江陵。岳阳在雍州,他们俩合谋图谋不轨。”江陵的游军主将朱荣又派人来报告说:“桂阳王停留在江陵,想帮助萧誉、萧詧。”梁元帝相信了,就凿沉船只,扔掉缆绳,回江陵去了。回到江陵后,就抓住了桂阳王慥,把他杀了。又命令桂阳王的儿子方等和王僧辩等人接连攻打萧誉。萧誉又向萧詧求救。萧詧听到后非常生气。
一开始,梁元帝打算派兵支援建业,命令他管辖的各个州都派兵南下,共赴国难。萧詧派他的府司马刘方贵率领前军,从汉口出发。部队就要出发了,元帝又派谘议参军刘瑴去劝说萧詧,让他自己也带兵去。萧詧拒绝得不太痛快,元帝又生气了。而刘方贵本来和萧詧关系就不合,私下里又和元帝暗中勾结,约定好要袭击萧詧。还没等出发呢,萧詧就因为别的事把刘方贵叫过去了,刘方贵怀疑自己的计划泄露了,于是就占据了樊城,拒绝执行命令。萧詧就派使者魏益德、杜岸等人带兵去攻打他。
刘方贵情况危急,就让他儿子刘迁超去江陵求援。梁元帝就给了刘迁超很多钱财,表面上说是让他去述职,实际上暗中支援刘方贵。刘迁超走到大堤的时候,樊城已经被攻破了。萧詧抓住了刘方贵兄弟和他那些同党,把他们都杀了。
刘迁超接着就到了州里,萧詧却一直拖延,不肯交出权力,就住在西城,表面上还很客气地对待他。但军队和百姓的事务,实际上还是萧詧说了算。萧詧因为刘方贵兄弟的事,认为这一切都是刘迁超挑起的,于是打算暗中算计他。刘迁超害怕了,就请求元帝把他召回。元帝就派人去萧詧那里要刘迁超,但萧詧却扣留他不放。杜岸兄弟骗刘迁超说:“老百姓看到岳阳王(指萧詧)的势力,谁也不敢得罪他。不如您先去西山避避祸。等您了解了民情,远近的人一定会来投奔您,凭着您的义举,什么事都能办成。”刘迁超觉得他们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就和杜岸等人结盟起誓。刘迁超还想要让雍州人席引等人在西山聚集兵力。
于是,刘迁超就穿上了女装,坐上青布做的车子,带着十几个心腹逃跑了。席引等人和杜岸赶紧去告诉萧詧。萧詧就命令中兵参军尹正和杜岸等人带兵追捕,并且抓住了他们。刘迁超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于是请求出家当和尚。
当时情况危急,于是留下谘议参军蔡大宝守卫襄阳,自己率领两万步兵、一千骑兵去攻打江陵,前去救援。那时候江陵城外设置了栅栏,环绕着城郭,但是北面还没建好。于是他就攻打那里。元帝非常害怕,就派参军庾奂去对他说:“现在正是道德败坏,天下大乱的时候。你又来效仿这种行为,到底想干什么?我蒙受先帝的恩宠,把你兄弟托付给我。现在你用侄子去打叔叔,这哪里讲得通?” 他回答庾奂说:“我哥哥没有罪,却一直被围困。同为兄弟,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如果七父(指元帝)还记得先帝的恩情,就不会这样了。如果你们能退兵到湘水,我就立刻撤军回襄阳。”
他攻打栅栏没成功,就退回来修建工事。又集中兵力全力进攻。正巧遇到暴雨,平地积水四尺深,他的军队被雨水浸湿,士气开始涣散。他的将领杜岸、杜岸的弟弟杜幼安以及杜岸的侄子杜龛,害怕他战败,就带着自己的部下投降了江陵。他的军队大为惊恐,当夜就逃回襄阳,很多武器装备和辎重都丢在了湕水里。一开始,他把张缵囚禁在军营里,到这个时候,先杀了张缵才撤退。
杜岸投降的时候,请求带五百骑兵袭击襄阳。距离襄阳城三十里的时候,城里的人发现了。蔡大宝就扶着他的母亲保林龚氏登上城墙,关闭城门抵抗。等到他晚上回来的时候,他母亲不知道他战败了,以为是敌人来了,直到天亮看见了他,才把他迎进城。杜岸等人听说他回来了,就逃到他哥哥杜巘那里,杜巘在广平。他就派将领尹正、薛晖等人攻打,抓住了杜巘、杜岸等人,连他们的母亲、妻子、儿女都抓住了,然后在襄阳北门把他们全部杀了。彻底诛杀了杜氏家族所有亲属,就连小孩子和远亲都关在蚕室里。他还掘开了他们的坟墓,烧掉他们的骸骨,把骨灰扬了。
萧詧跟江陵那边闹翻了,担心自己守不住,就在大统十五年派人去称臣,请求当魏国的附属国。 魏孝文帝就派丞相府东阁祭酒荣权过去办这事儿。萧詧高兴坏了。 同年,梁元帝派柳仲礼带兵攻打襄阳。萧詧害怕了,赶紧把老婆王氏和儿子萧嶚送去当人质,请求魏国救援。魏孝文帝又派荣权回去回复,还派开府杨忠带兵去支援。
大统十六年,杨忠抓住了柳仲礼。汉中东部平定后,萧詧总算安全了。 朝廷当时正商量着让萧詧继承梁王位,但他觉得没收到正式诏书,不敢接受。 荣权当时还在萧詧那儿,就赶紧跑回来,把情况详细地汇报给了魏孝文帝。 魏孝文帝于是就让假散骑常侍郑穆和荣权带了皇帝的诏书和印信,正式册封萧詧为梁王。萧詧这才在襄阳设立百官,开始自己任命官员。
大统十七年,萧詧留下蔡大宝镇守襄阳,自己来洛阳朝见魏孝文帝。 魏孝文帝问萧詧:“你这次来,多亏了荣权啊,你想见见他吗?”萧詧说:“太高兴了!”魏孝文帝就叫来荣权,让他们俩见面。 然后魏孝文帝又说:“荣权啊,是个好人啊,我跟他在一块办事,还没见过他失信呢!”萧詧说:“荣常侍能无私地沟通两国语言,所以我现在才能真心归顺魏国朝廷啊!”
公元550年,高祖皇帝下令让柱国大将军于谨去攻打江陵,萧詧也带兵去帮忙。江陵城破了之后,高祖皇帝就立萧詧当了梁朝的皇帝,让他住在江陵东城,给了他整个江陵地区做地盘。襄阳以及它管辖的地方,都归顺了我们。
萧詧就在自己的国家称帝,年号叫大定。他还追封他父亲萧统为昭明皇帝,庙号高宗,追封他母亲蔡氏为昭德皇后。又尊他亲生母亲龚氏为皇太后,立妻子王氏为皇后,儿子萧岿为太子。他那里的赏罚、官制、各种规章制度,都跟正牌皇帝一样。只不过,他上奏朝廷的时候,自称臣子,并且沿用北朝的年号。至于给下面的人封爵授官,则沿用梁朝旧制。军队的官衔和等级,则又同时使用柱国之类的北朝官职。他还追封叔父萧纶为太宰,谥号壮武;追封哥哥萧誉为丞相,谥号武桓。高祖皇帝在江陵西城设置了防主,驻兵在那里,说是帮助萧詧防御敌人,实际上也是防着萧詧呢。
一开始,江陵被攻破后,梁元帝的将领王琳占据了湘州,一心想着恢复梁朝。萧詧当了皇帝之后,王琳就派他的将领潘纯陁和侯方儿来攻打萧詧。萧詧出兵抵抗,潘纯陁他们就退回夏口去了。萧詧当皇帝的第四年,他派大将军王操带兵攻下了王琳控制的长沙、武陵、南平等郡。第五年,王琳又派将领雷文柔偷袭占领了监利郡,太守蔡大有战死了。没多久,王琳跟陈朝的人打了起来,向萧詧称臣求救。萧詧答应了。可是军队还没出发,王琳的军队就战败了,投降了北齐。这一年,萧詧的太子萧岿来北朝朝拜皇帝。萧詧当皇帝的第六年夏天,发生地震,他的前殿倒塌了,压死了二百多人。
一开始,江陵城被攻破了,尹德毅劝说萧詧说:“我听说,当领导人的行为和普通老百姓不一样。老百姓嘛,注重小节,斤斤计较,为了名声。而当领导人,要稳定天下,安定社稷,成就一番大事业。现在魏军贪婪残暴,根本不顾什么‘吊民伐罪’的仁义道德,一心只想残害百姓,大肆杀戮,把老百姓抓起来当兵。可是这些人的亲戚朋友都在江东,想想他们被当作诱饵,被抓到异地,真是让人痛心疾首,哪能忘记!您现在有机会平定天下,继承先祖的基业。可是老百姓太多了,不可能挨家挨户地去解释。他们现在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都觉得是您造成的。您杀了他们的父母兄弟,孤儿寡母,人人都是您的仇人,还有谁愿意为您效力呢?但是魏国的精兵强将都集中在这里,犒劳军队的礼仪也不是没有先例。如果您设宴款待他们,借机邀请于谨等人来赴宴,他们不会有所防备,一定会蜂拥而至。这时候我们埋伏好武士,一举歼灭他们。然后派精兵强将袭击他们的营地,斩杀敌人,一个不留。江陵百姓就能安居乐业,文武官员也能很快得到任命。他们得到了您的恩惠,谁不感激您的英明圣智呢?魏军就会害怕,不敢轻举妄动。像王僧辩那样的人,只要写封信就能招降。然后您就可以穿着朝服渡过长江,进入皇宫,继承尧舜禹的伟业,万世流芳。这都是一瞬间就能完成的大事。古人说:‘天赐良机不抓住,反而要承担后果;时机到了不去行动,反而要遭受灾祸。’希望您能有远大的眼光,不要像个普通老百姓那样瞻前顾后。”
萧詧没听他的,对尹德毅说:“你的计策不错,但是魏国对我很好,我不能背信弃义。如果按照你的计策去做,那就像邓祁侯说的那样,‘人家将不吃我的剩饭’了。”
后来,江陵城里老老少少都被俘虏押到了关中,襄阳也丢了。萧詧这才后悔地说:“真后悔当初没听尹德毅的,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又看到城池残破,战乱不断,感到自己无能,心中充满了忧愤。于是写了一篇《愍时赋》来表达自己的心情。赋中写道:
……(《愍时赋》原文)……
唉,我命不好,运气也差,真是倒霉透顶了!一年又一年地愁眉苦脸,困难接踵而至,白天忙得团团转,晚上也睡不着觉,盼着苦日子到头,却怎么也看不到希望。想想晋朝的国玺落到赵国手里,汉朝的江山易主,心里就一阵阵难受。我既没有田单、范蠡那样的才能,也没有夷吾、齐桓公那样的仁德,只能委曲求全,想着说不定哪天能翻身。这祸害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国家怎么就衰败到这个地步了呢?
唉,我从小身体弱,也没什么雄心壮志,不像谢安、谢石那样英勇善战,不像祖逖、刘牢之那样文武双全。我哪有杜预、杜审言那样的才华,更比不上琅琊王氏五马渡江的荣耀。我这个人天性善良,就像田野里不起眼的蓬草,只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沾点儿好运,保持清静,远离是非。可是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眷顾我呢?这世道怎么这么乱?祖国山河沦丧,到处都是敌人。我只能仰天长叹,默默地伤心难过。
古人尚且有知己能互相慰藉,更何况我曾经得到过朝廷的恩宠,即使是微小的善举也会得到褒奖,一句赞扬的话语也能让我欣喜不已。以前我在禹川服役,三次考核都表现优秀,后来在明君的时代免除了罪责,还被提升为宗室子弟。我曾经在稽山卸任,又奉命前往湘水。那南阳故地,是上天赐予的好地方,既有山川的险要,又有龙腾虎跃的基业,我本以为能凭借这些立足,却没想到诸侯之间互相猜忌,我被困在了樊川。我的处境就像勾践那样绝望,又像重耳那样流亡在外,我只能望着南方的枝头哭泣,或者向东方眺望,默默流泪。我多么想回家啊,这种思乡之情,真是难以言喻!
哎,突然魏国的军队来讨伐我们,打到了南荆这地方。你看那浩浩荡荡的军队,气势汹汹,一下子就把城池攻下来了。我们这情况,跟当年寤生在许地被困,小白在邢地逃难差不多啊。国家能保住,真是多亏了祖宗保佑!可我们这些老百姓,就好像浮萍一样,飘来飘去,没个着落。自从被困在这地方,好几个月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以前我们这地方,方圆千里都是我们的地盘,现在就剩七里地了,被围得死死的。地少,收成自然少,交不起赋税,更别说征兵了。我们这儿不像河内那样富庶,也跟荥阳还没平定一样,情况很糟糕。晚上听到到处敲梆子,白天又看到到处插着旗帜,烽火台上的火光直冲云霄,马匹在马厩里悲鸣,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想着以前云梦这地方,可是个繁华的旧都,风景秀丽,可是现在呢?看看过去的历史,再看看现在,名声很大,实际上却衰败了。到处都是荒凉的村庄和荒芜的田野,只能想起宋玉的诗歌,空叹司马迁的惋惜。南方低洼潮湿,让人想起屈原的悲叹;长沙的湿地,又让人想起贾谊的伤感。我一心想保住家国,希望能像周朝那样兴盛,像夏朝那样祭祀祖先,可是现在却忧心忡忡,不得不向北投降,难道是我的年纪不合适,时运不济吗?
更糟糕的是,到处都是强盗土匪,像狗一样偷盗,像老鼠一样窃取,像蜂、蝎、狐狸一样狡猾。那些奴隶和囚犯都成了强盗,聚集起来组成军队,窥视着我们的渡口,在江边横行霸道。这些战争啊,从殷商时代就开始了,一直持续到轩辕时代。就像《夏书》里记载的有扈氏叛乱,《诗经》里记载的采薇一样,从古至今都有这些事。想想当年方叔在蛮夷之地作战,伯禽在淮夷之地取胜,那些叛乱最终都被平定,最终还是会斩杀叛军,夺取他们的旗帜。那些作恶多端的人,最终都会遭到报应,难道上天会欺骗我们吗?看着这被云雾笼罩的江河,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惆怅。
詧在位八年,享年四十四岁,保定二年二月去世。他的臣子们把他葬在平陵,谥号宣皇帝,庙号中宗。
梁武帝萧衍年轻的时候就很有抱负,不太在乎那些小细节。虽然他比较多疑,但很会识人用人,对将士们也很有恩情,所以士兵们都愿意为他卖命。他平时不喝酒,生活简朴,对母亲非常孝顺,名声在外。而且他不喜欢那些声色犬马的事儿,尤其讨厌见到女人,就算离得几步远,闻到女人的味道都不行。要是碰到了女人的衣服,他再也不穿了。他还讨厌看到人的头发,要是遇到办丧事的人,他一定会想办法躲开。他在东扬州做官的时候,比较放荡不羁,不怎么认真看账本,还喜欢说一些开玩笑的话,因此受到了一些人的批评。但他很喜欢文学,自己写了一部十五卷的文集,里面还包括了《华严经》、《般若经》、《法华经》、《金光明经义疏》这四十六卷经书的注释,这些作品流传于世。
梁武帝萧衍的地盘比较小,所以他经常闷闷不乐。他经常念诵“老马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这句诗,每次念完都会握紧拳头,唉声叹气很久。最后,他因为忧愁过度,得了背疽而死。高祖又让他的太子萧岿继位,年号天保。
萧岿,字仁远,是萧衍的第三个儿子。他聪明能干,有文化,擅长安抚百姓,深得民心。他即位的第一年,尊他的祖母龚太后为太皇太后,生母王皇后为皇太后,他母亲曹贵嫔为皇太妃。那年五月,太皇太后去世了,谥号为元太后。九月,皇太妃也去世了,谥号为孝皇太妃。第二年,皇太后去世了,谥号为宣静皇后。
话说五年的时候,陈朝的湘州刺史华皎和巴州刺史戴僧朔一起投降了梁朝的萧岿。华皎还把自己的儿子华玄响送去萧岿那儿当人质,同时请求萧岿出兵攻打陈朝。萧岿把这事儿禀报给了梁高祖。高祖皇帝就下令让卫公直率领荆州总管权景宣、大将军元定他们前去支援。萧岿也派自己的柱国王操率领两万水军,在巴陵跟华皎会合。结果跟陈朝大将吴明彻他们在沌口打了一仗,卫公直的军队打输了,元定还战死了。萧岿的大将军李广等人也被陈军俘虏了,长沙和巴陵都落入了陈朝手里。卫公直就怪罪萧岿手下的柱国殷亮办事不利。虽然萧岿觉得这次失败不全是殷亮的责任,但也不敢违抗命令,只好把殷亮杀了。吴明彻乘胜追击,攻下了萧岿的河东郡,还抓了守将许孝敬。
第二年,吴明彻又来攻打江陵,还用水灌城。萧岿就带着军队到纪南去避其锋芒。江陵副总管高琳和尚书仆射王操留在城里抵抗。萧岿的马军主马武、吉彻等人跟吴明彻打了一仗,把吴明彻打败了。吴明彻退到公安去了。萧岿这才回到江陵。
萧岿当政的第八年,陈朝又派司空章昭达来攻打。江陵总管陆腾和萧岿的将士们把章昭达打跑了。章昭达又去攻打竟陵的青泥,萧岿派大将军许世武去救援,结果许世武被章昭达打了个大败。
一开始,华皎和戴僧朔跟着卫公直跟陈军作战失败后,带着几百人投降了萧岿。萧岿封华皎为司空,封他为江夏郡公;封戴僧朔为车骑将军,封他为吴兴县侯。萧岿当政的第十个年头,华皎来朝见萧岿。到了襄阳,华皎请求卫公直说:“梁朝现在已经失去了江南的几个郡,百姓少,国家穷。朝廷现在要兴复国家,理应得到资助,难道只有齐桓公、楚庄王才能拥有拯救危亡、恢复霸业的美名吗?希望您能借给我几个州,来帮助梁国。”卫公直同意了,就派人把这事儿告诉了高祖皇帝。高祖皇帝也同意了,下令把基州、平州、鄀州三州划给萧岿。
高祖打败齐国后,萧岿被安排在邺城。虽然高祖表面上对他很客气,其实并不怎么重视他。萧岿心里明白,后来趁着一次宴会,他就跟高祖说了他父亲当年受北周太祖恩惠的事儿,还讲了齐、周两国之间唇齿相依、互相帮助又互相争斗的历史。他讲得情真意切,说到动情处,眼泪都流下来了。高祖也被他感动了,也跟着抹起了眼泪。从那以后,高祖对萧岿就特别赏赐,待遇也越来越好。
有一次,高祖又请萧岿吃饭,齐国以前的一些大臣也在场。高祖指着其中一个叫长义的指着萧岿说:“这人当年可是在城墙上骂我的!”萧岿机智地回答:“长义没能力辅佐昏君桀,又怎么会去攻击圣明君主尧呢?”高祖听了哈哈大笑。酒过三巡,高祖又叫人拿来琵琶,自己弹奏起来,然后对萧岿说:“来,梁王,咱们好好乐呵乐呵!”萧岿站起来说要跳舞,高祖笑着说:“梁王你还能为朕跳舞?”萧岿巧妙地回答:“陛下都亲自弹奏五弦琴了,我哪敢不跟着一起‘百兽’起舞呢?”高祖非常高兴,赏赐了他上万匹布匹、几十匹好马,还把齐后主的姬妾和一匹日行五百里的骏马送给了他。
等到隋文帝当政的时候,尉迟迥、王谦、司马消难这些人纷纷起兵造反。萧岿手下的将领都建议他出兵,跟尉迟迥他们联合起来,这样既能尽忠于周朝,又能趁机拿下山南地区。但是萧岿觉得不行,坚决反对。没过多久,司马消难投奔陈朝,尉迟迥他们也相继被平定。
隋文帝当上皇帝后,对萧岿更加恩宠有加,派人送去大量的金银财宝和布匹马匹。开皇二年,隋文帝还隆重地把萧岿的女儿迎娶为晋王妃,还想把萧岿的儿子萧玚娶给兰陵公主。因此,隋文帝免去了萧岿江陵总管的职务,让他专心治理自己的封地。开皇四年,萧岿去长安朝见隋文帝,隋文帝对他非常尊敬,还让他在王公大臣之上就坐,赏赐了他大量的丝绸和珍宝。萧岿离开长安的时候,隋文帝还亲自拉着他的手说:“梁王您在荆楚地区待了这么久,还没能回到故土,肯定很想念家乡吧?朕打算率领大军去长江一带,送您回去。”
萧岿在位二十三年,四十四岁的时候去世了。他的臣子们把他葬在了显陵,谥号为孝明皇帝,庙号世宗。
他啊,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姐妹,慈祥仁爱,很有君王的风范。逢年过节祭祀祖先,每次都悲伤得哭泣不止。为人特别节俭,管理下属也很有一套,境内治理得井井有条。他写的文章和《孝经》、《周易义记》、《大小乘幽微》等著作,都流传于世。隋文帝还让他儿子萧琮继承王位,年号广运。
萧琮,字温文,性格洒脱不羁,博学多才,还擅长骑射。一开始被封为东阳王,后来被立为太子。他继位后,隋文帝把萧琮的叔叔岑叫到长安,然后就把他扣下了,还派兵驻守江陵监视他。
萧琮当了二年皇帝,隋文帝又把他叫到长安。萧琮带着两百多臣子去长安朝见。隋文帝还是不放心,派武乡公崔弘度带兵驻守江陵。军队到了鄀州,萧琮的叔叔岩和弟弟瓛他们害怕崔弘度突然袭击,就带着百姓逃到陈国去了。隋文帝因此废除了梁国,赦免了江陵所有死刑犯,还免除了百姓十年赋税。梁朝两位皇帝,每位都配给十户人家守墓。后来又封萧琮为柱国,莒国公。
从萧詧即位,那年是乙亥年,到这时候,已经是丁未年了,一共三十三年。
萧詧的儿子萧嶚,死后追谥为孝惠太子;萧岩,被封为安平王;萧岌,被封为东平王;萧岑,先被封为河间王,后来改封为吴郡王。萧岿的儿子萧瓛,被封为义兴王;萧瑑,被封为晋陵王;萧璟,被封为临海王;萧珣,被封为南海王;萧玚,被封为义安王;萧瑀,被封为新安王。
话说这詧,不管是当藩王还是当皇帝,都特别信任蔡大宝,把他当做最得力的助手;王操更是他最亲近的心腹。魏益德、尹正、薛晖、许孝敬、薛宣这几个,都是他手底下最厉害的干将;甄玄成、刘盈、岑善方、傅准、褚珪、蔡大业这些,则负责处理各种事务。张绾因为资历老,所以位高权重;沈重因为学问好,也得到了皇帝的厚待。其他的官员,詧也都提拔了不少,都让他们发挥了自己的才能。
等到詧的儿子岿继位后,也继续重用贤才,那些厉害的大臣将相,有华皎、殷亮、刘忠义;皇室宗亲里,有萧欣、萧翼;百姓拥戴的,有萧确、谢温、柳洋、王湜、徐岳;外戚方面,有王抃、王诵、殷琏;文采出众的,有刘孝胜、范迪、沈君游、君公、柳信言;擅长处理政务的,有袁敞、柳庄、蔡延寿、甄诩、皇甫兹。所以,詧和岿都能保住江山,让百姓安居乐业。
现在,我来说说詧的儿子们,还有蔡大宝以下比较有名的人物。那些在梁朝、陈朝、隋朝已经立传的,还有岿的那些没做官的儿子,我就不写了。
詧的长子叫嶚,字道远,他母亲是宣静皇后。嶚从小就聪明过人,很有成年人的样子。詧当梁王的时候,就立他为世子。可惜后来嶚年纪轻轻就病死了,詧当了皇帝以后,才追封了他。
詧的第五个儿子叫岩,字义远,为人仁厚,很会安抚人。他做过侍中、荆州刺史、尚书令、太尉、太傅这些要职。后来到了陈朝,又当上了平东将军、东扬州刺史。陈朝灭亡后,百姓拥戴岩当领导,抵抗隋朝军队。结果被隋朝大将宇文述打败,在长安被处死了。
詧的第六个儿子叫岌,为人性格温和,从小就爱学习。官做到侍中、中卫将军。岿皇帝在位第五年,岌去世了,死后被追封为侍中、司空,谥号孝。
詧的第八个儿子叫岑,字智远,官做到太尉。他为人简朴,对下属要求严格。后来詧的儿子琮继位,岑因为资历老、地位高,有点不守规矩,所以隋文帝把他叫到朝廷。后来被封为大将军,怀义郡公。
话说这位叫萧瓛的人,字钦文,是萧岿的第三个儿子。从小就很有名声,文采出众,他老爸特别喜欢他。后来官做到荆州刺史那么大。一开始,隋朝军队打到鄀州,梁朝的官员们个个都吓得要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有萧瓛提议说,咱们赶紧往南跑吧! 于是他们就跑到陈朝去了,陈朝皇帝给他封了侍中、安东将军、吴州刺史这些官职。等陈朝灭亡了,吴地的人推举他当领袖,抵抗隋军。结果打仗输了,他和萧岩一起被杀头了。
接下来咱们说说蔡大宝,字敬位,是济阳考城人。他爷爷蔡履,是齐朝尚书祠部郎;他爸爸蔡点,是梁朝尚书仪曹郎、南兖州别驾。蔡大宝从小就没了爹娘,但他特别刻苦学习,从不懈怠,而且文笔很好。他一开始考明经对策就考了第一名,然后就当上了武陵王国左常侍。有一次,他写信给当时的仆射徐勉,徐勉对他特别欣赏,就让他和自己的儿子一起玩,还把家里所有的书都借给他看。于是蔡大宝就博览群书,学问非常渊博。
萧詧刚当上官的时候,徐勉就推荐蔡大宝当侍读,还兼管记室。没多久,蔡大宝就升任尚书仪曹郎。后来萧詧去镇守会稽,蔡大宝就跟着他当记室,还管着长流的事务。等萧詧到襄阳当官,蔡大宝就升了谘议参军。梁元帝和河东王誉闹翻了,萧詧就派蔡大宝去江陵看看情况。梁元帝本来就认识蔡大宝,见到他非常高兴,就拿自己写的《玄览赋》让蔡大宝注解。蔡大宝只用了三天就完成了,梁元帝非常赞赏,赏赐了他很多东西。蔡大宝回到萧詧身边后就说:“湘东那边肯定有别的计划,将来一定会出乱子,咱们不能再依赖台城了。”萧詧听从了他的建议。后来萧詧当了梁王,就提拔蔡大宝当了中书侍郎,还兼管吏部,负责选拔官员,同时还管着襄阳太守的事务。之后又升任员外散骑常侍、吏部郎,很快又升任吏部尚书。朝廷里的大事小情,都由他来决定。后来又给他加封大将军,然后升任尚书仆射,还被封为辅国将军。之后又让他当了使持节、宣惠将军、雍州刺史。
在江陵称帝后,他被任命为侍中、尚书令,参与选拔官员的事务,后来又加封为云麾将军、荆州刺史。 官职一路升迁,最终做到柱国、军师将军,还担任太子少傅,之后又转任安前将军,被封为安丰县侯,食邑一千户。 跟着皇帝萧岿回朝后,他被任命为太子太傅。萧岿继位后,他又被册封为司空、中书监、中权大将军,兼任吏部尚书。 但他辞掉了司空一职,皇帝也同意了。 后来又加封特进。萧岿在位三年,他就去世了。萧岿非常悲伤,从去世到下葬,三次去祭奠他。 死后被追赠为司徒,爵位也晋升为公爵,谥号文凯,并且配享在萧詧的庙里。
萧大宝为人严谨,很有智谋,精通政务,文笔流畅迅速。萧詧的各种文书、诏令、册封文书,都是萧大宝一手操办的。萧詧非常信任他,把他当成自己的谋士。当时的人都说萧詧有萧大宝,就像刘备有诸葛亮一样。他留下了三十卷文集和《尚书义疏》,流传于世。他有四个儿子。
他的次子萧延寿,很有见识,博览群书,尤其擅长处理当时的政务。他娶了萧詧的女儿宣成公主为妻。 他历任中书郎、尚书右丞、吏部郎、御史中丞等职。 后来跟着萧琮归顺隋朝,被授予开府仪同三司、秘书丞的官职,最终在成州刺史任上去世。萧大宝的弟弟叫萧大业。
萧大业字敬道,为人品德高尚,父亲去世后,他守丧非常尽心。他性格宽厚,学识渊博,有将才,多次被派去朝廷办事。 最初,他作为西中郎府参军跟随萧詧镇守一方。萧詧称帝后,他历任尚书左丞、开远将军、监利郡守、散骑常侍、卫尉卿等职。萧岿继位后,他被提升为都官尚书,又担任贞毅将军、漳川太守。 后来回到朝廷,担任左民尚书、太常卿。萧岿在位七年,他就去世了,死后被追赠为金紫光禄大夫,谥号简。他有五个儿子,其中允恭最为有名,他做过著作佐郎、太子舍人。梁朝灭亡后,他投奔陈朝,被任命为尚书库部郎。陈朝灭亡后,他又投奔隋朝,被授予起居舍人的官职。
王操,字子高,他的祖先是太原晋阳人。他是萧詧母亲龚氏的外甥。他的祖父王灵庆做过海盐令,父亲王景休做过临川内史。
这个人啊,为人厚道,有谋略,读书多,在官场上也勤勤恳恳的。一开始是外地当个小兵参军,跟蔡大宝关系不错,挺受器重的。后来楚王承制(代理皇帝),就升他当尚书左丞。楚王称帝后,又升他当五兵尚书、大将军、郢州刺史。没多久就封他为柱国,还封了新康县侯。
后来楚王萧岿继位,又让他当镇右将军、尚书仆射。吴明彻带兵来打仗,萧岿亲自带兵去纪南抵挡,这个人呢,特别会安抚将士,大家都听他的。吴明彻退兵了,江陵城保住了,这都是他的功劳。之后,他又升任侍中、中卫将军、尚书令、开府仪同三司,还参与选官,兼任荆州刺史。他当了大官,为人却很谦虚,当时大家都挺敬佩他的。萧岿在位十四年的时候,这个人去世了。萧岿在朝堂上为他哭丧,还哭着跟大臣们说:“老天爷不让我平定江表(指长江以南地区),为啥这么快就夺走了我这么好的大臣啊!” 他死后,萧岿亲自把他葬在了瓦官门,追赠他司空,还把他的爵位升为公,谥号是康节。他还有七个儿子,其中老二衡最有名,很有才华,一开始当秘书郎,后来当了太子洗马、中书侍郎、黄门侍郎。
魏益德,襄阳人,很有本事,胆子也大,作战勇敢。他多次参加战争,立下不少功劳,一直升到郡守。楚王萧詧到襄阳后,让他当府司马。萧詧承制后,封他为将军,后来又升为大将军。萧詧称帝后,又封他为柱国,封上黄县侯,食邑一千户,还加了个车骑将军的官职。萧詧在位第二年,魏益德去世了,追赠司空,爵位也升为公,谥号是忠壮。萧岿在位第五年,追封他跟萧詧一起祭祀。
尹正,是天水人。萧詧到雍州时,尹正当他的府中兵参军。捉拿张缵,逮捕杜岸,都是他的功劳。萧詧承制后,封他为将军,后来又升为大将军。萧詧称帝后,让他当护军将军,封他为柱国,封新野县侯,食邑一千户。萧詧在位第三年,尹正去世了,追赠开府仪同三司,谥号是刚。萧岿在位第五年,追封他跟萧詧一起祭祀。他的儿子尹德毅,也很有计谋,官做到大将军,后来因为被怀疑而被赐死了。
薛晖是河东人,很有才干,个子高大,长得也威武。曾经带兵,是萧詧的得力干将,负责抵御外敌入侵。他和尹正一起在南阳活捉了杜岸。萧詧当上皇帝后,封他为将军。没多久就升为大将军,又晋升为柱国,还让他当了领军将军。在萧詧当皇帝的第二年,薛晖去世了,死后被追封为开府仪同三司。他留下了六个儿子,其中建、尚两个儿子比较有名。
许孝敬是吴郡人,小名叫嗣儿。他特别勇猛,是萧詧手下的猛将。他担任大将军,镇守河东。因为没有得到援军,被吴国的明彻抓住了,最后在建康被杀了。死后被追封为车骑大将军。他的儿子世武继承了他的爵位,当上了大将军。世武从小就喜欢打仗,行为放荡不羁。他特别喜欢结交朋友,花钱大手大脚,家产很快就花光了。他郁郁不得志,于是想偷偷跑到陈国去。事情败露后,就被处死了。
李广,字大将军,是会稽人。很早就跟着萧詧,以勇敢闻名。在沌口之战中,他第一个冲锋陷阵,奋勇作战。后来华皎战败,他也被吴国的明彻抓住了。明彻想让他投降,但是李广坚决不屈服,最后被杀害了。死后被追封为太尉,追封为建兴县公,谥号忠武。
甄玄成,字敬平,是中山人。他知识渊博,精通经史,擅长写作。年轻的时候就得到了简文帝的赏识。他作为录事参军跟着萧詧镇守襄阳。后来升任中记室参军,负责掌管文书,也参与一些政事。因为江陵的兵力很强大,他就起了二心,偷偷给梁元帝写信,表示效忠。结果有人把他的信送给了萧詧。萧詧非常信奉佛教,经常发愿不杀诵读《法华经》的人。甄玄成平时就熟读《法华经》,所以因此免于一死。萧詧后来见到他,总是说:“甄公啊,多亏了《法华经》啊!”他后来官至中书侍郎、御史中丞、祠部尚书、吏部尚书。萧詧在位第六年,甄玄成去世了,死后被追封为侍中、护军将军。他留下了二十卷文集。他的儿子甄诩,从小就聪明,对政事也很了解。他历任中书舍人、尚书右丞。后来跟着萧琮归顺了隋朝,被授予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最后在太府少卿的职位上去世。
刘盈,彭城人,跟着萧詧当官,在西中郎府当个录事参军。他很有能力,工作也很认真负责。萧詧处理军国大事的时候,经常会让他参与决策。后来,他升迁了好几次,当过黄门郎、中书监、雍州刺史、尚书仆射。在萧詧当政的第七年,刘盈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原来的官职。他的第三个儿子刘然,当时也小有名气,后来在隋朝当了鹰击郎将。
岑善方,字思义,南阳棘阳人,是汉朝征南大将军彭宠的后代。他爷爷岑惠甫做过给事中,他爸爸岑昶做过散骑侍郎。岑善方很有才干,博览经史,口才也很好。他跟着萧詧到襄阳,当刑狱参军。萧詧刚开始想向朝廷投降的时候,就让岑善方兼任记室,派他去朝廷送信。岑善方办事灵活,反应很快,得到了高祖杨坚的赏识。从那以后,他多次往返于朝廷和萧詧之间,来来回回去了几十趟。魏恭帝二年,岑善方被封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还被封为长宁县公。萧詧掌权的时候,岑善方被任命为中书舍人,后来升迁为襄阳郡守。萧詧称帝后,朝廷召他回京担任太舟卿,兼任中书舍人,之后又调任太府卿,仍然兼任中书舍人。没多久,他又升迁为散骑常侍、起部尚书。岑善方为人清廉谨慎,能力出众,所以萧詧把很多机密的事情都交给他处理。萧詧当政的第七年,岑善方去世了,朝廷追赠他太常卿的官职,谥号为敬。他写了很多文章,留下十卷文集。
岑善方有七个儿子,个个都很优秀。其中岑之元、岑之利、岑之象最为出名。岑之元做过太子舍人,可惜英年早逝。高祖杨坚考虑到岑善方当年为朝廷立下的功劳,就让岑之利和岑之象到朝廷做官。岑之利被任命为帅都督、代王记室参军。后来他在隋朝做了安固县令、郴州、义江州、三州司马和零陵郡丞。岑之象先在朝廷当掌式中士,后来在隋文帝的相府当参军事。之后,他在隋朝历任尚书虞部员外郎、邵陵县令、上宜县令、渭南县令和邯郸县令。
傅准,是北方人。他爷爷傅照,官至金紫光禄大夫;他爸爸傅谞,是湘东王的外兵参军。傅准很有文采,擅长写诗词赋。他跟着陈霸先当西中郎参军,后来官做到度支尚书。在陈岿皇帝在位第七年,傅准去世了,追赠太常卿,谥号敬康。他留下二十卷文集。他有俩儿子,一个叫傅秉,一个叫傅执,兄弟俩都很有才华,精通文史。傅秉做到尚书右丞,傅执做到中书舍人、尚书左丞。
宗如周,是南阳人。他很有才学,举止谈吐都非常优雅。他跟着陈霸先当府僚,后来历任黄门侍郎、散骑常侍等要职,最后做到度支尚书。在陈岿皇帝在位第九年,宗如周去世了。宗如周脸比较长,陈霸先拿《法华经》里“闻经随喜,面不狭长”这句话和他开玩笑,说:“你这是在诽谤佛经啊?”宗如周很窘迫,赶紧解释说自己没有诽谤佛经。陈霸先又叫他“如初”(和以前一样)。宗如周害怕了,就去向蔡大宝诉苦。蔡大宝明白他的意思,笑着说:“你担心的不是诽谤经文,而是怕别人不信《法华经》吧!”宗如周这才明白过来。还有一次,有人向宗如周告状,说他办事像州官一样,就说:“我受了委屈,所以来向州官告状。”宗如周说:“你这么没礼貌,居然直呼我的名字!”那人羞愧地道歉说:“我只是说像州官一样办事,不知道州官的名字就叫如周。早知道州官叫如周,我哪敢直呼州官的名字啊!”宗如周笑着说:“让你自己反省一下,被侮辱了反而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大家都佩服他的宽厚和优雅。他有七个儿子,其中希颜和希华比较有名。希颜有文学才华,做到中书舍人;希华博学多才,精通经史,是荆楚地区儒学大师。
萧欣,是梁武帝弟弟安成康王萧秀的孙子,陈文帝陈霸先的儿子陈炀王的儿子。他从小聪明伶俐,博览群书,擅长写作。陈霸先当皇帝后,萧欣继承了陈炀王的爵位。他后来历任侍中、中书令、尚书仆射、尚书令等要职。在陈岿皇帝在位第二十三年的去世了,追赠司空。萧欣和柳信在陈朝时期,都是当时著名的文豪。他留下三十卷文集,还写了一百卷的《梁史》,可惜后来因为战乱丢失了。
柳洋是河东人,他爷爷祖惔当过尚书左仆射,他爸爸柳昭当过中书侍郎。柳洋从小就有文学天赋,为人非常讲究礼仪,和他同时代的王湜一样,以品德高尚、行为端正著称,大家都挺尊重他们的。后来柳洋官至吏部尚书,之后外放担任上黄郡守。陈朝灭亡后,他所在的郡归属隋朝,被授予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没多久就去世了。
徐岳是东海人,他爸爸是简肃公徐勉,曾任尚书左仆射、开府仪同三司。徐岳从小就为人正直,知识渊博,精通经史。一开始给东阳王琮当老师。琮后来当了太子,徐岳被任命为詹事。琮继位后,徐岳升任侍中、左民尚书,不久又升任尚书仆射。陈朝灭亡后,他跟着琮归顺隋朝,被授予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最后在陈州刺史任上去世。他儿子徐凯是秘书郎。徐岳的哥哥徐矩也有文学才能,擅长处理政务,但有点贪财,最后官至度支尚书。他儿子徐敬是鸿胪卿。
王抃是琅邪临沂人,他爷爷王琳当过侍中、太府卿,他爸爸王锡当过侍中。王抃年轻时就很有名声,娶了梁武帝萧詧的妹妹庐陵长公主。他历任秘书郎、太子舍人、宣成王友、庐陵内史。萧詧即位后,他被任命为侍中、吏部尚书。在梁朝天监四年,他奉命去朝廷办事,结果死在了驿馆里。死后被追赠为侍中、右光禄大夫。他儿子王瓘有文采,当过黄门侍郎。他弟弟王湜为人正直,有见识,官至都官尚书,在梁朝天监二十年去世。他儿子王怀是秘书郎,后来当了隋朝沔阳县令。
范迪是顺阳人,他爷爷范缜当过尚书左丞,他爸爸范胥当过鄱阳内史。范迪从小就聪明伶俐,擅长写作。他历任中书黄门侍郎、尚书右丞、散骑常侍。在梁朝天监十七年去世,留下十卷文集。他儿子叫范裒。范迪的弟弟范遹,文采不如范迪,但经学造诣比他强,官至中卫、东平王长史。
沈君游是吴兴人,他爷爷沈僧畟当过左民尚书,他爸爸沈巡当过东阳太守。沈君游知识渊博,文采出众,官至散骑常侍。在梁朝天监十二年去世,留下十卷文集。
这位弟君公啊,能力很强,长相也俊美,文章写得又好,特别受岿(kuī)先生器重。他当过中书黄门侍郎、御史中丞。后来从都官尚书转任义兴王萧瓛(huán)的老师。跟着萧瓛一起逃到陈朝,被任命为侍中、太子詹事。隋朝灭了陈朝后,因为萧瓛参与了渡江的谋划,所以被处死了。
袁敞,是陈郡人。他爷爷袁昂,当过司空。他爸爸袁士俊,做过安成内史。袁敞年轻的时候就很有气度,博览群书,知识渊博。有一次,他以吏部郎的身份去朝廷办事。当时负责接待的人,想让他排在陈朝使者的后面,袁敞坚决不同意。负责接待的人就问他为什么,袁敞回答说:“以前陈朝的祖先,只不过是梁朝诸侯手下的一个小官。他们背叛了忠义,抢占了江东地区。现在大隋朝统一天下,以礼相待四方,如果让梁朝的使臣排在陈朝使臣后面,那岂不是伦理秩序大乱?这可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接待的人没办法说服他,就向上级汇报了这件事。隋文帝高祖很欣赏他,就下令让袁敞和陈朝使者分开觐见。袁敞回来后,因为处理事情得体,被提升为侍中,后来又升任左民尚书。后来跟着杨琮投降隋朝,被授予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最后在谯州刺史任上去世了,留下两个儿子,叫袁谧和袁谦。
史官评论说:梁武帝萧衍很有谋略,善于发现和培养人才,他确实有雄才大略,具备帝王之气。虽然后来淮海地区战乱不断,兄弟之间互相猜忌,他依靠自己拥有的军队自保,称藩称王,最终还是保住了整个楚地,中兴了衰败的局面。虽然他的疆土和以前的国家有所不同,但是他的地位和称号却和以前一样。他的功绩流传久远,他的国家延续了好几代,不能不说他是一位贤明的君主啊!他的后代继承了他的事业,修缮了祖宗留下的基业,赏罚分明,政事得当。遇到外敌入侵,就展现出他的英勇和谋略;向中央朝廷进贡,就表现出他的声望和威仪。这难道不是一代明君的作为吗?!
唐朝开国初期,天下大乱,战火纷飞,有学问的人很少,所以一些戏曲、杂技演员之类的都被重用。像冀俊、蒋升、赵文深这些人,虽然才能比不上古人,但在当时的名气却很大。等到隋朝攻下鄢陵和郢州后,很多有才能的人都聚集过来了。乐茂雅、萧吉精通阴阳之术,庾季才擅长天文,史元华的相术很神奇,许奭和姚僧垣的医术特别高明,这些都是当时最优秀的人才。不过乐茂雅、史元华、许奭的记载都失传了,庾季才和萧吉后来在隋朝做了官。我在这里把这些人的事迹记录下来,是为了避免遗漏。
冀俊,字僧俊,是太原阳邑人。他性格沉稳谨慎,擅长隶书,尤其擅长临摹。北魏太昌年间,他担任贺拔岳的幕僚。贺拔岳被害后,杨坚(太祖)把他招来当记室。当时侯莫陈悦在陇右地区作乱,杨坚想要平定他。于是让冀俊伪造魏帝的诏书给费也头,让他带兵帮助杨坚讨伐侯莫陈悦。冀俊模仿魏帝诏书的笔迹,连代书人、主书等署名都做得和真的一模一样。杨坚非常高兴。费也头以前见过魏帝的诏书,看到这封诏书,一点也没怀疑,就派了一千步骑,听从杨坚的调遣。
大统年间,冀俊被任命为丞相府城局参军,被封为长安县男,食邑二百户。他跟随杨坚征讨弘农,参加了沙苑之战,被晋爵为子,后来出任华州中正。十三年后,升任襄乐郡守。之后被征召来教世宗和宋献公等人写隶书。当时学习书法的人,都要送束脩表示谢意,称为“谢章”。冀俊认为书法起源于仓颉,如果像一般人那样收束脩,不合礼制。于是他向杨坚建议,应该祭祀仓颉以及先圣先师。之后,他被任命为黄门侍郎、本州大中正,后来又升任抚军将军、右金紫光禄大夫、都督、通直散骑常侍、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公元507年,我被任命为大使,到各地去巡查,了解民情,解决积压的冤假错案。回来后,我升职当了小御正。没多久,我又被外派去当湖州刺史。我这个人比较低调,一直过着清廉的生活,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好名声。后来我又升官了,被封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还被改封为昌乐县伯。之后爵位又升了侯,食邑也增加了,一共有一千六百户。最后,我因为生病去世了。
蒋昇,字凤起,是平河人。他父亲蒋俊,曾经在魏国的南平王府当从事中郎,还做过赵兴郡守。蒋昇性格安静,从小就喜欢研究天文星象。北魏太祖对他很信任,经常让他在身边侍奉,以便随时请教。公元533年,东魏大将窦泰带兵入侵,从风陵渡过黄河,在潼关驻扎军队。北魏太祖就带兵去马牧泽迎战。当时,西南方向出现黄紫色的祥瑞之气,一直持续到傍晚。太祖就问蒋昇:“这是什么好兆头啊?”蒋昇回答说:“西南属土,是土王的方位,而秦地也属土。现在大军已经出征,祥瑞之气降临,一定会有大捷。”于是,太祖就下令进攻,结果打败了窦泰,还把他俘虏了。之后,北魏军队又攻下了河东地区,占领了弘农,还打败了沙苑的敌人。从此,蒋昇更加受到太祖的器重。公元539年,高仲密率领北豫州投降。太祖想派兵支援,又去问蒋昇。蒋昇回答说:“现在是春天,木星在东方,火星又在井宿、鬼宿的方位,现在出兵时机不好。”太祖没听他的,还是派兵东进。结果到了邙山,遭遇失败,不得不撤军。太师贺拔胜很生气,向太祖告状说:“蒋昇该死!”太祖说:“蒋昇是好心劝谏,说出兵不利。这次失败,是我自己造成的,不怪蒋昇。”
公元532年,因为之前的功劳,我被授予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的官职,被封为高城县子,食邑五百户。公元540年,我的食邑又增加了三百户,还被任命为河东郡守。不久,我又回到朝廷,担任太史中大夫。后来因为年老,我请求退休,皇上批准了我的请求,还加封我为定州刺史。最后,我死在了家里。
姚僧垣,字法卫,是浙江湖州武康人,是吴国太常姚信的八世孙。他曾祖父姚郢,做过宋朝的员外散骑常侍,还封了五城侯。他爸爸姚菩提,当过梁朝高平县令。姚菩提年轻时曾经长期生病,所以就特别留心研究医术。碰巧梁武帝也喜欢医术,经常召见姚菩提讨论医理,两人常常一拍即合,所以梁武帝对姚菩提非常尊重。
姚僧垣从小就聪明好学,为人处世也很得体,守丧期间也完全按照礼仪来。二十四岁的时候,他就继承了家业。后来梁武帝把他召进宫里,当面考问他的才能。姚僧垣对答如流,一点也不迟疑。梁武帝对他非常欣赏。大通六年,姚僧垣被授予临川嗣王国的左常侍。大同五年,他又被任命为骠骑庐陵王府的田曹参军。九年后,他回到宫里,担任殿中医师。那时候,武陵王的孩子葛修华得了多年的慢性病,各种治疗方法都没效果。梁武帝就让姚僧垣去看看。姚僧垣回来后,详细地描述了葛修华的病情,还记录了病情变化的时间点。梁武帝感叹道:“你考虑得这么周到细致,真是令人佩服!用这种方法观察病情,还有什么病能逃过你的眼睛呢?朕以前就听说历代名人中,很多人精通医术,所以一直以来都很关注这方面,也略知一二。现在听了你的讲解,更是让我大开眼界。”大同十一年,姚僧垣升任太医正,还被授予文德主帅、直阁将军的官职。
有一次,梁武帝发烧了,想服用大黄。姚僧垣说:“大黄是泻药,药效很快,但是陛下年纪大了,不宜轻易服用。”梁武帝没听他的劝告,结果病得非常严重。梁简文帝在东宫的时候,对姚僧垣非常尊重,逢年过节都会赏赐他东西。太清元年,姚僧垣调任镇西湘东王府的中记室参军。姚僧垣年轻时就喜欢阅读史书,不太注重那些死板的章句之学。他经常考证古今大事,因此受到很多学者的赞扬。
侯景围攻建业的时候,僧垣扔下老婆孩子去救驾。梁武帝很欣赏他,就给他升官,封他做戎昭将军、湘东王府记室参军。后来皇宫被攻破了,大臣们都跑光了。僧垣借路回家,到了吴兴,去拜访郡守张嵊。张嵊看到僧垣哭着说:“我过去承蒙朝廷恩惠,现在要用死来报答。您是当地的大族,又是朝廷的旧臣。今天能得到您的帮助,我的事情就有眉目了。” 没过多久,侯景的军队就杀到了,连续攻打了好几天,郡城最终失守了。僧垣躲藏了很久,最后还是被抓住了。侯景的儿子侯子鉴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声,很器重他,所以僧垣就免于一死。
后来梁简文帝继位,僧垣回到建业,继续担任原来的官职,还加了个中书舍人的职务。侯子鉴后来被派去镇守广陵,僧垣也跟着去了江北。
梁元帝平定了侯景的叛乱后,把僧垣召到荆州,改任他为晋安王府谘议。虽然大乱平定了,但是朝廷用人不行,朝政一片混乱,根本没有规矩。僧垣为此非常担忧,对老朋友说:“我看这形势,很快就要完蛋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靠近关口(指远离朝廷)。” 听到这话的人都捂着嘴偷偷笑。
梁元帝曾经得了严重的内疾,就召集医生们商量治疗方案。大家都说皇上尊贵,不能随便用药,应该用温和的药慢慢调理。僧垣却说:“脉象洪大有力,这是宿食积滞。不用大黄泻药,肯定治不好。” 梁元帝听从了他的建议,喝了药之后,果然排出了宿食,病就好了。梁元帝非常高兴,当时朝廷刚铸造了一种十文当一文的货币,就赏赐了僧垣十万钱,其实就是一百万。
大军攻下荆州的时候,僧垣还在伺候梁元帝,寸步不离。后来被士兵拦住了,这才哭哭啼啼地离开了。没多久,中山公护派人来请僧垣。僧垣到了他的营帐。接着又被燕公于谨叫去,于谨对他非常客气。高祖又派人快马加鞭地来征召僧垣,于谨坚决留住他不放,跟来人说:“我年纪大了,又病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这个人,希望能和他一起安享晚年。” 高祖考虑到于谨功劳很大,地位很高,也就没再坚持。第二年,僧垣跟着于谨到了长安。武成元年,被授予小畿伯下大夫的官职。
金州刺史伊娄穆因为生病回到京城,请求僧垣给他看看病。伊娄穆说:“从腰部到肚脐,感觉像有三条绳子捆着,两条腿软绵绵的,根本抬不起来。”僧垣给他诊了脉,开了三剂汤药。伊娄穆刚喝完第一剂,上面的那条“绳子”就解开了;喝完第二剂,中间那条也解开了;喝完第三剂,三条“绳子”全都没了。但是两条腿的疼痛和麻木,还是有点僵硬无力。僧垣又给他开了一剂散剂,腿脚渐渐能弯曲伸展了。僧垣说:“等到霜降的时候,这病就好了。”到了九月,伊娄穆果然就能下地走路了。
大将军、襄乐公贺兰隆以前就有气喘病,后来又得了水肿,呼吸急促,坐卧不安。有人劝他服用“决命大散”(一种猛药),他家人拿不定主意,就来问僧垣。僧垣说:“我觉得这病不适合用‘决命大散’。如果他自己想服用,不用问我。” 于是就把这事搁置了。贺兰隆的儿子殷勤地恳求说:“我们憋屈很久了,今天才来求您。如果实在治不好,我们心里也不甘心啊!”僧垣知道他的病能治好,就给他开了药方,劝他赶紧服用。服药后,气喘立刻就通畅了,再服一剂,所有病症都痊愈了。
公元天和元年,皇上又给了我一个官职,叫车骑大将军,还让我跟三司官员平起平坐。 当时,窦集将军,也就是乐平公,得了重感冒,头昏脑胀,神志不清,啥都不知道了。 好多大夫都去看过他了,都说没救了,基本上是放弃了。
后来有个叫僧垣的和尚来了,他说:“虽然情况很糟糕,但终究不会死。如果你们完全相信我,就让我来给他治治。” 窦将军家人一听,高兴坏了,赶紧请僧垣和尚出手。和尚给开了个汤药方子,窦将军的病就好了。
永世公叱伏列椿,他平时身体也不太好,长期受疾病困扰,但他一直坚持上朝。 燕公谨曾经问僧垣和尚说:“乐平公和永世公都有慢性病,我觉得永世公的病还轻一些。” 僧垣和尚回答说:“疾病的轻重程度不一样,发病的时间和凶险程度也不一样。乐平公虽然病重,最终还是能保住性命;永世公虽然病得轻一些,但他一定会死。”
燕公谨追问:“你说他一定会死,那会在什么时候?” 僧垣和尚说:“不会超过四个月。” 结果,正如和尚所说,永世公在四个月内就去世了。 燕公谨对僧垣和尚的医术感到非常惊讶。
六年后,我又升官了,当上了遂伯中大夫。
公元574年,文宣太后病得很重,请来的医生和巫师说法不一,各有各的道理。高祖皇帝在内殿里,拉着僧垣一起坐下,说:“太后病情很严重,那些医生都说没什么大碍。我作为儿子,心里明白;作为君臣,有什么话不能直说?你认为太后怎么样?”僧垣回答说:“我没有那种一看一摸就能诊断出病情的本事,只是因为我经手的病例多了,根据常人的情况来判断,我心里很担忧。”皇帝哭着说:“你既然已经下定论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没多久,太后就去世了。
后来,皇帝又召见僧垣,问他:“姚公(指僧垣)当仪同三司多少年了?”僧垣回答说:“我蒙受皇恩,已经九年了。”皇帝说:“你这么多年勤勤恳恳,应该升官了。”于是,他授予僧垣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又下诏说:“你年纪大了,可以免去朝拜的仪式了,除非有特殊诏令,不用再来见朕了。”
公元575年,高祖皇帝亲自带兵东征,到了河阴,也病倒了,说不出话;眼皮下垂遮住了眼睛,看不清东西;一条腿也萎缩了,走不动路。僧垣认为皇帝是多种疾病一起发作,不能一起治疗。军中最重要的就是皇帝能说话,于是他开了方子,皇帝很快就又能说话了。接下来治眼睛,眼睛的病就好了;最后治腿,腿的病也好了。等到了华州,皇帝已经痊愈了。皇帝马上任命他为华州刺史,又下诏让他随自己回京,不让他继续留在华州。
公元578年,僧垣上表请求退休,皇帝恩准了他的请求。同年,高祖皇帝到云阳游幸,又病倒了。于是皇帝下诏让僧垣到行在所(皇帝临时居住的地方)。内史柳昂私下问僧垣:“皇上已经很久没好好吃饭了,病情怎么样?”僧垣回答说:“天子的病情,或许是凡人难以揣测的。如果像普通百姓一样,那肯定好不了。”不久,皇帝就去世了。
汉宣帝还在太子的时候,经常肚子疼得厉害。他就让僧垣给他治病,病很快就好了。宣帝特别高兴。等他当了皇帝以后,对僧垣就更好了。有一次,皇帝很随意地问僧垣:“我听说先帝叫你姚公,是真的吗?”僧垣回答说:“我蒙受了您的特殊恩典,确实是像圣旨上说的那样。”皇帝说:“这是尊称您年纪大的说法,不是什么爵位的称号。我要为你在建个国家,立个家,让你的子孙后代永远享有这份荣华富贵。”于是,皇帝封僧垣为长寿县公,食邑一千户。册封的那天,还赏赐了他金带和衣服等等。
大象二年,僧垣被任命为太医下大夫。后来皇帝生病了,病得很重,僧垣日夜守着伺候。皇帝对身边的人说:“我的生死,就全靠他了!”僧垣知道皇帝的病情危急,估计是救不活了,就说:“我承蒙您的厚恩,只想尽力报答。只是我担心自己能力有限,做不到最好,我一定尽心竭力。”皇帝点了点头。等静帝继位后,僧垣被提升为上开府仪同大将军。隋朝开皇初年,他又被晋升为北绛郡公。三年后,僧垣去世,享年八十五岁。他临终前嘱咐家人,要穿白衣白巾入殓,朝服不用收敛,灵堂上只放个香盒,每天只摆清水就行了。朝廷追赠他本来的官职,还加赠荆州刺史和湖州刺史的官衔。
僧垣医术精湛,是当时公认的最好的医生。他治好的病,数都数不清,名声很大,连边疆地区和外国都听说过他。很多边远地区和外国人都来求他治病。僧垣就收集各种奇特的偏方,验证其疗效,写成了十二卷的《集验方》,还写了三卷的《行记》,流传于世。他的大儿子察在江南。
他二儿子叫僧最,字士会,从小就聪明,长大后,博览经史,尤其喜欢写作。十九岁的时候,跟着僧垣进了关中。北齐世宗皇帝当时广招人才,在麟趾殿校对书籍,僧最也参加了,当了学士。后来被任命为齐王宪府水曹参军,负责掌管文书记录。齐王宪对他特别尊重,赏赐也很多。宣帝继位后,齐王宪因为嫌疑被杀。隋文帝当宰相后,恢复了僧最的官爵。僧最因为多年陪伴齐王,受到齐王的恩惠很多,于是就为齐王写了传记,送交史馆。
我从小在江左长大,后来到了关中,之前都没学过医术。天和年间,齐王宪向高祖皇帝推荐我,让我学习医术。齐王宪还对我说:“你学识渊博,才能很高,怎么比得上王褒、庾信呢?王褒、庾信在两国都名声很大,可在我看来,他们根本不算什么。我给你提供的待遇,可不是你家能比的。你应该好好记住我的话,千万别辜负我的期望。况且这是皇帝的命令,你更要努力才行!” 从那时起,我才开始学习家传的医术。十多年时间,我差不多掌握了医术的精髓。每当有人求医,我的医术都非常有效。隋文帝登基后,任命我为太子门大夫。后来因为父亲去世,我辞官回家守孝,悲伤过度,瘦得皮包骨头。守孝期满后,我继承了北绛郡公的爵位,又重新担任了太子门大夫。
不久后,我被调到蜀王杨秀身边做幕僚。杨秀镇守益州,我被提升为他的府司马。平定陈朝后,我被朝廷察举为官。因为我不是杨秀的嫡系亲属,我主动把爵位让给了被察举的官员,隋文帝同意了我的请求。后来,杨秀暗中策划叛乱,隋文帝下令让朝廷大臣彻查此事。开府仪同三司庆整、郝伟等人,都把责任推到杨秀身上。只有我一个人说:“所有违法的事情都是我做的,王爷并不知情。” 我被拷打了几百下,始终没有改变说法。最终,我因为这件事被处死,那年我六十七岁。人们都为我的义举感到惋惜。我著有《梁后略》十卷,流传于世。
黎景熙,字季明,是河间鄚县人,从小就用字号“季明”行走于世。他的曾祖黎嶷,在魏太武帝时期,跟随军队攻破平凉,立下战功,被赐封为容城县男,并被授予鹰扬将军的官职。后来,他担任了燕郡太守。他的祖父黎镇继承了爵位,官至员外散骑侍郎。他的父亲黎琼,在太和年间继承了爵位,历任员外郎、魏县令,最后做到鄜城郡守。
季明从小就喜欢读书,记忆力超强,过目不忘,但是不善于表达。他的从祖黎广,在魏太武帝时期担任尚书郎,精通古代学问。季明曾跟随吏部尚书清河崔玄伯学习字义,又跟随司徒崔浩学习楷书和篆书,从此家学渊源传承下来。季明也学习了这些技艺,并且在某些方面与许氏家族有所不同。他还喜欢研究天文星象,对术数也颇有了解。但是他性格放达,不求仕途,不务生业,家里却藏有上千卷书籍。即使生活贫困,独居陋室,也从不因为饥寒而改变自己的志向。他和范阳卢道源是最好的朋友。
永安年间,有人劝说道源(文中主角,下文简称季明)做官,于是他开始担任威烈将军。魏孝武帝刚即位的时候,季明升迁为镇远将军,不久又升任步兵校尉。后来孝武帝西迁,季明就住在伊洛地区。侯景在黄河以北四处征战,召集季明参军。之后季明被授予银青光禄大夫的官职,加封中军将军,被任命为行台郎中,又出任黎阳郡守。跟着侯景到了悬瓠,季明发现侯景这个人靠不住,就离开了。他在颍川做了个闲散的客人,因为觉得天下局势还不稳定,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过一年。当时王思政镇守颍川,多次派人召见季明。季明没办法,只好去见他。在王思政的内馆住了超过一个月。后来北魏太祖又征召他,他就入关了。太祖让季明在东阁整理古代和现代的文字。
大统年间后期,季明被任命为安西将军,不久又升任著作佐郎。当时同僚们都身居要职,兼任常伯,穿着华丽的服装,乘坐豪华的车子。只有季明,穿着朴素,生活简朴,却毫无羞愧之色。他还勤于职守,坚持著述,从不懈怠。但是他的性格比较固执,不太合乎时宜,所以做了十年的史官,也没得到升迁。魏恭帝元年,季明被晋升为平南将军、右银青光禄大夫。六官制度建立后,他担任外史上士。孝闵帝即位后,季明又升任征南将军、右金紫光禄大夫。当时大司马贺兰祥讨伐吐谷浑,朝廷下令季明随军出征。回来后,季明被任命为骠骑将军、右光禄大夫。武成帝后期,他升任外史下大夫。
保定三年,朝廷大兴土木,修建宫殿。春天和夏天大旱,朝廷下令让公卿百官极力陈述利弊得失。季明上书说:
臣听说成汤遇到旱灾,就反省了六件事。宣王做得太过,结果导致祭祀用的玉器都用光了。这难道不是因为他们深谋远虑,体恤百姓,才避免了灾难吗?现在正是农业的关键时期,雨水仍然没有到来,天下百姓都盼望着雨水。陛下慈悲万民,爱护百姓,祭祀百神,但仍然没有得到丰沛的雨水,这难道是因为做了不合时宜的事情,违背了天时,措施失当,才招致了这场旱灾吗?
《春秋》这本书啊,记载的都是君王的举动,每一个举动都得按照礼法来,而且,天气的变化,像旱涝、阴晴这些,都跟君王的作为有关。孔子说过:“说话做事,是君子用来感动天地鬼神的,怎么能不谨慎呢?” 《春秋》里记载,庄公三十一年冬天没下雨,《五行传》说那是因为这一年修建了三次高台,太奢侈了,不顾百姓死活。
僖公二十一年夏天大旱,《五行传》说是因为当时修建南门,劳民伤财。汉惠帝二年夏天大旱,五年夏天又大旱,江河水位下降,小溪都干涸了。《五行传》认为这是因为之前征发了十四万六千人去修建长安城。汉武帝元狩三年夏天也大旱,《五行传》说是因为那年动员全国的退休官员去修建昆明池。所以说啊,那些大兴土木的工程,劳民伤财的举动,老天爷总是会用异常的天气来警示。古书里记载这些都是为了警戒后人,我们应该好好想想。上天在谴责我们,如果改正错误,那就好了。现在如果能减轻百姓的负担,减少徭役,来回应上天的谴责,那么上天就会降下福泽,五谷丰登,来年就能有个好收成,生孩子也不算太晚。《诗经》里说:“百姓也累了,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小康生活呢?恩泽遍及全国,才能安定四方。”
但是,也有人担心,阳气太盛会生阴,秋天雨水太多,来年可能还是歉收,百姓就没指望了。如果再闹饥荒,那后果就更严重了。现在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都在争着过奢侈的生活。季明又上书说:
我听说,宽容大度才能包容万物,慈爱才能团结众人。所以天地之所以高大厚重,万物才能从中得到滋养;四季之所以有寒暑变化,万物才能遵循其规律生长。因此,帝王应该像天地一样宽容大度,像四季一样有规律可循。太阳东升,天下都知道春天来了。君主施恩布德,天下百姓都能感受到他的恩惠。希望陛下您能够凭借上天的恩泽治理天下,万物都能兴旺发达,您乘着六龙御驾,自强不息,虚心纳谏,那天下百姓就万分幸运了。
从古至今,那些治理国家非常好的皇帝,也都广泛地征求意见,虚心向老百姓学习,甚至在树下设置鼓,鼓励大家批评他们的不足之处。前些年闹旱灾,时间长了,老百姓都盼着丰收。皇上您就下诏书,广泛地了解老百姓的疾苦,这就像大禹、汤王那样勇于承担责任,像宋景公那样坚持正确的做法一样。结果雨水及时下了,五谷丰登。您能克己节俭,崇尚朴素,厌恶奢华,这真是非常好的。但是,那些达官贵人穿戴华丽的衣服,仍然在街上招摇过市;富贵人家穿戴的丝绸衣服,仍然很奢侈;穷苦百姓穿的粗布衣服还远远不够,吃不饱饭的人家还很多。这说明您的劝导措施还有不足之处。现在虽然用政治来引导,用法律来约束,但是风俗习惯一时还很难改变。
以前文帝把收集来的上书装在布袋里做成帐篷,舍不得用十家人的财产来修建露台;后宫嫔妃的衣服都不拖地,这跟现在富贵人家的穿着相比,简直比不上奴仆的衣服。但是,他以身作则,带领百姓,国家富强,刑法清明,庙号太宗,是有原因的。我听说圣人长期坚持正确的道义,天下就会变得太平。现在我们经历了魏国的战乱之后,诚信还没有兴盛起来。应该先“遵行五种美德,摒弃四种恶行”,改变奢华的风俗,抑制互相攀比的风气,查禁那些华而不实的技艺,禁止那些奇形怪状的服饰,那些没有用的东西不要大量生产,那些败坏道德的东西不要摆在身边,这样老百姓就知道什么是道德了。
我还听说,治理国家最重要的在于选拔人才。如果选人方面差之毫厘,就会谬以千里。那些能力不足却占据高位的人,就会招致像积薪之讥这样的批评,所以古代那些善于治理国家的君主,总是按照才能高低依次任用人才,任命官员一定要根据他们的才能。在朝廷上封赏官员,不能因为私情而偏爱。要根据才能来授予官职,根据能力来委以重任。官职找到了合适的人才,工作也找到了合适的人来做,就像驾驭六匹马一样,驾驭得当,就能日行千里。虞舜选拔人才,不贤德的人都被排斥在外。这样,各种事情都能顺利进行,老百姓就知道效法了。
皇上看了奏章后,非常高兴。
外史的办公地点之前一直没个固定的,换来换去。后来,黎季明又上奏章说:“外史这个职位,就像汉朝的东观、仪同三司的石渠阁、司同天禄阁一样重要。这些地方都是皇宫里的重要档案馆,存放着各种重要的文书典籍,是帝王非常重视的地方。从魏朝到周朝,外史的办公地点都没个固定的住所。虽然我见识浅薄,但我还是知道这样不对,所以去年十一月我就冒着风险上奏章建议修建办公场所。皇上也特批了,还下令开始修建。可是时间过去一年了,一点进展都没有。我心里着急啊,所以不得不再次请求皇上批准。”皇上同意了,于是外史的办公场所这才开始修建。
天和三年,黎季明升迁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后来因为生病去世了。
赵文渊,字德本,是南阳宛县人。他父亲赵遐,凭借精湛的医术在魏国当上了尚药典御(相当于御医)。赵文渊从小就学习楷书和隶书,十一岁的时候就向魏国的皇帝献上自己写的字。后来他投身朝廷,被任命为大丞相府的法曹参军。赵文渊的书法很有钟繇、王羲之的风范,笔法非常出色。当时,能写碑刻的人,只有赵文渊和冀俊两个人。大统十年,因为赵文渊过去的功劳,追封他为白石县男,食邑二百户。后来北魏太祖觉得当时流行的隶书有很多错误,就命令赵文渊、黎季明、沈遐等人根据《说文解字》和《字林》来整理规范六种字体,最终整理出一万多字,流传于世。(注:唐朝避讳,赵文渊曾改名为赵文深。)
平定江陵之后,王褒入关,很多达官贵人都争相学习王褒的书法。赵文渊的书法,一下子就被冷落了。赵文渊为此感到羞愧和遗憾,表现得很明显。后来他意识到自己的喜好很难改变,于是也开始学习王褒的书法,但最终也没能成功,反而遭到别人的嘲笑,说他像邯郸学步一样。不过,在碑刻方面,其他人还是比不上他。王褒本人也总是称赞赵文渊的书法在先。宫殿楼阁上的题字,大多都是他的作品。后来赵文渊升迁为县伯下大夫,加仪同三司。世宗皇帝让他去江陵为景福寺写碑文,汉南地区的人都认为他的书法很精湛。梁武帝萧詧看过之后也赞赏不已,赏赐了很多东西。天和元年,宫殿的寝宫等建筑刚建成,赵文渊因为题写碑文的功劳,增加了二百户食邑,还被任命为赵兴郡守。即使赵文渊外放为官,只要需要题写碑文,朝廷总是把他召回来。后来,赵文渊也因病去世了。
褚该,字孝通,是河南阳翟人。晋朝末年,他搬到了江南地区。他爷爷褚长乐,在齐朝的时候是竟陵王的录事参军;他爸爸褚义昌,在梁朝的时候是鄱阳王的中记室。褚该从小就为人谨慎厚道,在乡里口碑很好。他尤其擅长医术,当时很有名气。他在梁朝做官,做过武陵王府的参军。后来跟着王府西上,之后和萧撝一起回国,被任命为平东将军、左银青光禄大夫,后来又升迁为骠骑将军、右光禄大夫。武成元年,被任命为医正上士。自从许奭死后,褚该逐渐受到人们的重视,宾客们争相拜访他,地位仅次于姚僧垣。天和初年,他升迁为县伯下大夫。五年后,又升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褚该为人平和谦逊,从不骄傲自满,只要有人求他帮忙,他都会尽心尽力地运用自己的医术。当时的人都称赞他是一位长者。后来,他因为生病去世了。他的儿子褚士则,也继承了他的家业。
说起来,当时还有个叫强练的人,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魏朝的时候有个叫李顺兴的人,说话做事很不稳定,喜欢预言一些还没发生的事情,当时人们都叫他李练。世人觉得强练和李练很像,所以也叫他练。他长得又高又壮,跟别人不一样。他心思缜密,让人捉摸不透。如果他想说什么,就会逢人就说;如果他不想说,就算你苦苦哀求,他也不会回答你。刚开始听他说话,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事情过后,往往应验了。他经常住在佛寺里,喜欢到处走走看看,也经常去王公大臣家里。他走到哪里,人们都尊敬他,相信他。
晋公护还没被杀之前,强练拿着个大葫芦跑到护府门口,把葫芦砸碎了,然后大声说:“葫芦破了,里面的籽儿可苦啊!” 当时柱国、平高公侯龙恩早就跟晋公护混得熟了,深得晋公护的信任和重用。后来强练跑到龙恩家里,把龙恩的老婆元氏,还有他的小妾、丫鬟仆人,都叫来,逼着他们一起坐在地上。这些人被强练吓坏了,拼命推辞不肯坐。强练说:“你们都是一样的人,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就这样,强练把他们都逼着坐下了。没过多久,晋公护就被杀了,他的儿子们也都死了,龙恩也伏法被处死了,家产也被抄没。
建德年间,强练每天晚上都跑到街边的树底下,对着树大声哭喊释迦牟尼佛的名字,一直哭到天快亮,这样持续了好几天,哭声凄惨可怜。没多久,朝廷就下令废除了佛教和道教。大象年间,强练又拿个没底的口袋,在长安的各个市场上化缘要饭。长安城的人们纷纷把米和麦子给他。强练把东西往口袋里一扔,东西立刻就漏到地上了。有人问他:“你这是干什么?” 强练说:“这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让大家看看,表面上很盛的东西,其实里面是空的。” 到了隋朝开皇年间,隋文帝果然把都城迁到了龙首山,长安城就空了,荒废了。后来,就没有人知道强练最后怎么样了。
还有一个叫卫元嵩的蜀郡人,他也喜欢预言未来,跟江左的宝志和尚差不多。天和年间,他写诗预言了周朝和隋朝的兴亡,以及皇家的命运,而且这些预言都应验了。他特别不信佛教,还上书朝廷极力批评佛教。但是史书上没有记载这件事,所以也没有他的传记。
史官说:仁义对教化的作用很大,技艺对实际应用的作用也很广。沉迷于这些的人,难免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那些过分看重利益的人,最终一定会受到惩罚。《诗经》、《尚书》、《礼记》、《乐经》这些经典失传的不多,所以先王很重视它们的道德教化。而那些方术技巧,失传的很多,所以古代的智者看轻这些技艺。那些能够通晓方术而不违背社会风俗,学习技艺而不违背礼仪的人,难道不是高尚的君子吗?姚僧垣医术高明,诊断精准,名闻天下,他治愈的病人很多,而且他弘扬的是仁义的医德,都是做的好事,所以才能享有高寿和爵位。老子说:“天道无私,总是帮助善良的人”,这话真是千真万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