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老儿有十三个儿子呢。他最宠爱的姚夫人给他生了世宗,后宫的妃嫔们又给他生了一堆儿子:宋献公震,孝闵皇帝,高祖,卫剌王直,齐炀王宪,赵僭王招,谯孝王俭,陈惑王纯,越野王盛,代奰王达,冀康公通,滕闻王逌。 其中齐炀王的事迹另有记载。
宋献公震,字弥俄突,这孩子从小就聪明过人,十岁的时候就能背诵《孝经》《论语》《毛诗》了。后来他和世宗一起跟着卢诞学习《礼记》《尚书》。大统十六年,被封为武邑公,封地有两千户人家。他还娶了魏文帝的女儿为妻,可惜的是,他妻子去世了。何定元年,朝廷追封他为使持节、柱国大将军、少师、大司马、大都督、青徐等十州诸军事、青州刺史,并晋封为宋国公,封地增加到一万户。 可惜他没儿子,就让世宗的第三个儿子寔继承了他的爵位。
寔,字乾辩,建德三年的时候,被晋升为王。到了大象年间,他被怀疑参与了谋反。后来,被隋文帝给弄死了,他的王国也被取消了。
卫剌王直,字豆罗突。这哥们儿,魏恭帝三年的时候被封为秦郡公,食邑一千户。武成初年,他出镇蒲州,官拜大将军,又升为卫国公,食邑增加到一万户。到了保定初年,他当上了雍州牧,接着升为柱国,之后又转任大司空,最后外放去襄州当总管。
天和年间,陈朝湘州刺史华皎带着全州投降北周。朝廷就下令让卫王直率领绥德公陆通、大将军田弘、权景宣、元定等人带兵去支援,跟陈朝将领淳于量、吴明彻在沌口打了一仗。结果卫王直的军队打输了,元定还死在了江南。卫王直因为这场败仗被免了官。这卫王直他高祖母的弟弟,是个性格浮夸狡诈,贪婪狠毒,没个正形的人。因为晋公护当时执政,卫王直就背叛皇帝,跟晋公护勾结在一起。沌口战败回朝后,他因为被免官而非常生气,又请求皇帝罢免晋公护,想自己取而代之。皇帝本来就想除掉晋公护,于是就和卫王直密谋此事。晋公护被诛杀后,皇帝任命齐王宪为大冢宰。
卫王直没得到他想要的大司马之位,心里很不爽,又请求皇帝让他当大司马,想着能掌握军队,独揽大权。皇帝看穿了他的心思,就对他说:“你兄弟几个,按长幼顺序来排,你难道想反过来排在后面吗?”于是就只任命他为大司徒。到了建德三年,他被晋爵为王。当初,高祖让卫王直自己选择府邸,他看了很多官署都不满意,最后看上了废陟屺佛寺,想住进去。齐王宪对他说:“你孩子都长大了,住的地方应该宽敞些,这寺庙太小,不合适啊。”卫王直说:“我自己都住不下,还管什么孩子!”齐王宪觉得很奇怪,对他产生了怀疑。
卫王直有一次和皇帝一起打猎,他行为放肆,皇帝很生气,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卫王直一顿。从那以后,卫王直的怨恨越来越深。后来皇帝到云阳宫去,卫王直就在京城里举兵造反,攻打肃章门。司武尉迟运关闭城门抵抗,卫王直没能攻进去。(具体记载在《尉迟运传》里)卫王直于是逃跑了,被追到荆州抓获,被废为庶人,关在偏殿里。没过多久,他又有了反叛之心,于是被诛杀,他的儿子贺、宾、塞、响、贾、秘、津、乾理、乾璪、乾悰等十个人也被一起杀了,卫王直的爵位也被取消了。
赵王招,字豆卢突,从小就聪明过人,读了很多书,还喜欢写文章。他学习庾信的写作风格,写的文章大多比较华丽轻柔。北魏恭帝三年,他被封为正平郡公,食邑一千户。北周武成帝初期,他又被晋封为赵国公,食邑一万户。保定年间,他被任命为柱国大将,出任益州总管。建德元年,他被授予大司空,后来又升任大司马。三年后,他被晋爵为王。四年后,他又被任命为雍州牧。周军东征的时候,赵王招担任后三军总管。建德五年,他又跟随周武帝高祖东征,率领一万步骑兵从华谷出发,攻打北齐的汾州。汾州平定后,他被晋升为上柱国。东夏平定后,他又担任行军总管,和齐王一起讨伐稽胡。赵王招活捉了贼帅刘没铎并将其斩首,平定了胡寇。宣政年间,他被任命为太师。
大象元年五月,朝廷下诏书,把洺州襄国郡一万户的土地封给赵王招作为他的封地,赵王招于是前往就国。第二年,周宣帝身体不好,召赵王招以及陈王、越王、代王、滕王五位王爷进京。等他们到达的时候,周宣帝已经去世了。隋文帝辅政,对赵王招等人特别优待,上朝不用行跪拜礼,可以穿着佩剑,穿着鞋子进入宫殿。隋文帝准备迁徙周朝的九鼎,赵王招暗中想趁机夺取政权,以拯救社稷。于是他邀请隋文帝到府上做客,在卧室里设宴款待。赵王招的儿子员、贯以及他的妻弟鲁封、心腹史胄,都提前在旁边侍候着,腰佩宝刀。他还把兵器藏在帷帐和席子下面,后院也埋伏着武士。隋文帝的随从大多都在阁楼外面,只有杨弘、元胄、元胄的弟弟元威和陶彻坐在门口旁边。赵王招多次用佩刀削瓜给隋文帝吃,隋文帝并没有怀疑。
元胄察觉到不对劲,拔出刀冲了进去。赵王招就用大酒杯亲自给元胄敬酒,又让元胄去厨房取些浆水喝。元胄没有理他。滕王逌随后赶到,隋文帝下台阶去迎接他。元胄趁机在隋文帝耳边说:“情况不对劲,您应该赶紧离开!”隋文帝和滕王逌等人坐下,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后来事情败露,赵王招被指控谋反。那年秋天,赵王招和他儿子德广公员、永康公贯、越携公乾铣、弟弟乾铃、乾铿等人都被处死,赵国也被废除。赵王招创作的文集十卷,流传于世。
谯孝王,名叫俭,字号侯幼突。武成初年,被封为谯国公,领着一万户的封地。天和年间,他被任命为大将军。没多久就升迁为柱国,然后被派去益州当总管。建德三年,他被晋升为王。五年,朝廷东征,他以原官职担任左一军总管,攻打永固城,成功攻克。接着又平定了并州和邺城,被任命为大冢宰。同一年,稽胡叛乱,朝廷下诏书让俭担任行军总管,和齐王宪一起讨伐叛军。有个胡人首领自称“天柱”,占据河东地区。俭率军攻破了他的营寨,斩首三千。宣政元年二月,他去世了。他的儿子乾恽继承了王位。大定年间,乾恽被隋文帝害死,谯国被撤销。
陈惑王,名叫纯,字号堙智突。武成初年,被封为陈国公,领着一万户的封地。保定年间,他被任命为岐州刺史,加封开府仪同三司。他曾出使突厥迎接皇后,之后被任命为大将军。不久后晋升为柱国,被派去秦州当总管,后来又调任陕州总管,指挥雁门公田弘攻克齐国的宜阳等九座城池。建德三年,他被晋升为王。四年,大军东征,纯担任前一军总管。因为皇帝生病,大军班师回朝。五年,大军再次东征,朝廷下诏让纯担任前一军总管,率领两万步兵镇守千里要道。并州平定后,他被晋升为上柱国,并被任命为并州总管。宣政年间,他被任命为雍州牧,后来又升迁为太傅。大象元年五月,他被赐封济南郡一万户的封地,前往就国。第二年,他回京朝见。当时隋文帝独揽大权,开始铲除宗室,于是害死了纯,以及他的世子谦和弟弟扈公让、让的弟弟议等人,陈国也被撤销了。
越野王盛,字立久突。他一开始被封为越国公,领地有一万户人家。后来官职一路升迁,最终被封为王。建德三年,他被封为王;四年,他作为后军总管参加了讨伐齐国的战争;五年,他又参加了东征,攻下了齐国的高显等好几个城池。平定并州后,他的官位升为上柱国;平定邺城后,又担任相州总管。宣政元年,他进入朝廷担任大冢宰。后来汾州的胡人首领刘受逻干造反,朝廷派他率领军队平叛。大象元年,他升任大前疑,之后又担任太保。同年,朝廷把丰州的武当、安富两郡,共一万户人家封给他作为他的封地,他就去封地就职了。第二年回京,秋天的时候,他被隋文帝害死了,他的儿子忱、悰、恢、懫、忻五个也都被杀害,他的封国也被取消了。
代奰王达,字度斤突。他性格果断,擅长骑射。武成初年,被封为代国公,领地有一万户人家。天和元年,他被任命为大将军、右宫伯,后来又担任左宗卫。建德初年,他升为柱国,出任荆淮等十四州十防诸军事、荆州刺史。他在荆州任职期间政绩显著,隋文帝还亲自写信褒奖他。他管辖的沣州刺史蔡泽贪污受贿,证据确凿。但是因为蔡泽家族世代为朝廷效力,杀了他不合适;如果按照法律宽恕他,又违背了朝廷的旨意。于是达就让有关部门认真调查,然后秘密上奏朝廷,最终此事得以解决,但他始终没有多说一句话。他处理事情就是这样谨慎小心。达王为人节俭,饮食从不奢侈,侍妾也只有几个人,都穿着粗布衣服。他不贪图钱财,封地里也没有积蓄。他的手下曾劝过他,但他平静地回答说:“君子忧虑的是国家大事,而不是贫穷,何必为这些烦心呢?”建德三年,他被封为王,后来出任益州总管。隋文帝东征时,他担任右军总管。齐淑妃冯氏,是齐后主最宠爱的妃子,齐国灭亡后被俘获,隋文帝因为达王不近女色,就把冯氏赏赐给了他。宣帝即位后,达王升为上柱国。大象元年,他被任命为大右弼。同年,朝廷把潞州上党郡一万户人家封给他作为他的封地,他就去封地就职了。第二年回京,当年冬天,他被隋文帝害死了,他的世子执和弟弟蕃国公转也被杀害,他的封国也被取消了。
冀康公,名叫通,字屈率突。北周武成帝刚开始当皇帝的时候,他被封为冀国公,领地有一万户人家。天和六年十月,他死了。他儿子绚继承了爵位。到了建德三年,绚的爵位被提升为王。大象年间,他被隋文帝害死了,冀国也被废除了。
滕闻王,名叫逌,字尔固突。他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读经史,而且擅长写文章。北周武成帝刚开始当皇帝的时候,他被封为滕国公,领地有一万户人家。天和年间快结束的时候,他被任命为大将军。建德初年,他被提升为柱国大将。建德三年,他的爵位被提升为王。建德六年,他担任行军总管,和齐王宪一起征讨稽胡人。逌打败了稽胡人的首领穆友等人,斩杀了八千个敌人。凯旋后,他被任命为河阳总管。宣政元年,他被提升为上柱国大将。同年,北周攻打陈国,朝廷下令让逌担任元帅,统领军队。大象元年五月,朝廷又把荆州新野郡的一万户人家封给了他作为滕国的领地。逌前往就国。第二年,他到京城朝见皇帝。那年冬天,他被隋文帝害死了,他的儿子怀德公祐、祐的弟弟箕国公裕、他的弟弟礼、禧等等,都被杀害了,滕国也被废除了。逌写的文章,在当时流传很广。
孝闵帝只有一个儿子。陆夫人给他生了个儿子,就是纪厉王康。
纪厉王康,字乾定。保定初年,他被封为纪国公,领地有一万户人家。建德三年,他的爵位被提升为王。他还被派出去担任总管利始等五个州,以及大小剑两个军事要塞的军事长官,兼任利州刺史。康这个人很骄傲自大,没有规矩,很信任他的下属卢奕等人,于是暗中修造兵器,图谋不轨。司录裴融劝谏他,他不听,还杀了裴融。建德五年,朝廷下令赐死康。他儿子湜继承了他的爵位。大定年间,他被隋文帝害死了,纪国也被废除了。
明帝有三个儿子。徐妃给他生了毕剌王贤,后宫的妃子给他生了酆王贞和宋王寔。
毕剌王贤,字乾阳。保定四年,他被封为毕国公。建德三年,他的爵位被提升为王。他被派出去担任华州刺史,后来升迁为荆州总管,又晋升为柱国大将。宣政年间,他回到京城担任大司空。大象初年,他被提升为上柱国大将、雍州牧、太师。第二年,宣帝死了。贤这个人能力很强,很有威望。他担心隋文帝会灭掉北周皇室,所以经常说一些泄露秘密的话,后来被隋文帝害死了,他的儿子弘义、恭道、树孃等等,都被杀害了,毕国也被废除了。
酆王贞,名字叫乾雅,一开始被封为酆国公。建德三年的时候,他被晋升为王。大象初年,他担任大冢宰。后来被隋文帝害死了,他的儿子济阴郡公德文也被牵连,封国被取消了。
隋文帝有七个儿子:李皇后生了宣帝和汉王赞;厍汗姬生了秦王贽和曹王允;冯姬生了道王充;薛世妇生了蔡王兑;郑姬生了荆王元。
汉王赞,字乾依,一开始被封为汉国公。建德三年,晋升为王,还担任柱国。大象末年,隋文帝掌权,想顺应民意,就提升汉王赞为上柱国、右大丞相。表面上看起来很尊崇他,实际上并没有给他实权。等天下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又把他调任为太师。不久后,也被隋文帝害死了,他的儿子淮阳公道德,以及弟弟道智、道义等人,都被牵连,封国被取消了。
秦王贽,字乾信,一开始被封为秦国公。建德三年,晋升为王,担任上柱国、大冢宰、大右弼。后来也被隋文帝害死了,他的儿子忠诚公靖智,以及弟弟靖仁等人,都被牵连,封国被取消了。
曹王允,字乾仕,一开始被封为曹国公。建德三年,晋升为王。道王充,字乾仁,建德六年被封王。蔡王兑,字乾俊,建德六年被封王。荆王元,字乾仪,宣政元年被封王。荆王元和蔡王兑、道王充、曹王允等人,都被隋文帝害死了,封国被取消了。
宣帝有三个儿子。朱皇后生了静皇帝;王姬生了邺王衎;皇甫姬生了郢王术。邺王衎在大象二年被封王。郢王术也在大象二年被封王。他们俩后来都被隋文帝害死了,封国被取消了。
史书上这么说:以前那些有见识的人,都认为周朝实行五等爵位制,延续了八百年;秦朝实行郡县制,却只延续了两代就灭亡了。虽然得失成败的迹象可以追寻,是非曲直的道理也各有说法,但人们总是墨守成规,不愿改变,恢复旧制的情况也很少见。这主要是因为那些写文章的人沉迷于追逐功名利禄,那些掌管政务的人也不愿意轻易改变自己的工作方式,所以认真研究适应变化的办法,并没有达到极致。让我们试着分析一下:
话说天下王朝兴衰更替,治国方法可不是单一的,贤明的君主和圣明的臣子也各有各的办法,这可不是故意唱反调,都是为了治理好国家罢了。为啥这么说呢?商周之前实行的是五等爵位制,秦汉以后就改成郡县制了。时间不同,社会风气就不同,治理方法自然也不一样;地方不同,政策措施也可能大相径庭。这就好比,天天打仗,怎么可能成就垓下之战那样的伟业?而稷下学宫的那些学说,也未必适用于成周王朝。所以说,根据实际情况制定政策,是治理国家的首要任务;了解民情,制定相应的教化政策,才是长久之计。
再说,分封诸侯,设置郡守,选拔贤能之士,任命地方官员,虽然表面上看方法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样的。国家强盛的时候,大家一起享受太平盛世;国家衰弱的时候,大家一起共渡难关。共安共享取决于善恶,没有礼义廉耻,就无法教化人心;共患共难关系到国家的存亡,没有强大的军队,就无法平定叛乱。所以齐桓公、晋文公注重礼仪,国家虽然一度衰落,最终还是恢复了强盛;温公、陶公辞去官职,国家虽然一度混乱,最终还是重新振作。那么,周朝的诸侯国,可不是一个姓氏的;晋国的群臣,也不是一个家族的。难道齐桓公、晋文公比其他诸侯国更强大,温公、陶公比其他大臣更贤明吗?不是的,是因为他们权力大,更容易建立功勋;权力小的人,很难尽忠报国。
由此可见,分封诸侯和设置郡守,是古今不同的治理方法;兵权和地位,是国家安危的关键啊!太祖高皇帝平定关中地区,日理万机,连自己身后事都来不及安排,更别说考虑设立藩屏了。晋朝的辅政大臣,却广揽党羽,宗室子弟,都争权夺利,掌握兵权,虽然表面上天下太平,但国家却暗藏危机。高祖皇帝消灭了强大的对手,想推行好的政治策略,却忘记了巩固国家的长远大计,反而重用宠臣,导致内部矛盾重重。从此,大晋王朝的根基,就埋下了腐朽的种子。
宣帝继位后,暴虐成性,他首先铲除异己,大肆清洗宗室。即使是他的叔父,同父异母的兄弟,文武双全,深受百姓爱戴,也难逃被罢免官职,流放边疆的命运。那些曾经位高权重的人,如今都成了平民百姓。那些拥有千乘之国的诸侯,如今也如同匹夫一般,毫无势力。因此,权臣们乘机作乱,谋士们也趁机钻营,篡权夺位如同探囊取物,消灭王侯如同烧荒野草一样容易。自古以来,从未见过如此残酷的景象!这难道不是因为摧枯拉朽,容易得多吗?如果宣帝能够学习姬、刘两家的治国方略,学习圣贤的治国之道,委任贤能的亲戚,安排在朝廷内外,根据他们的能力和亲疏关系,让他们互相制衡,内外配合,那么,他们的权力足以稳定朝局,却又不足以让他们作乱。国家大业既成,侥幸也就不会发生。即使皇帝像婴儿一样沉睡,大臣们也能够安于本分,国家就能长治久安,百姓就能安居乐业。又怎么会让宗室掌握如此大的权力,以至于窥探皇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