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字休奕,是北地泥阳人。他爷爷傅燮做过汉朝的汉阳太守,他爸爸傅干做过魏国的扶风太守。傅玄从小父母双亡,家境贫寒,但他博学多才,擅长写作,还懂音乐。他性格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沙子。郡里两次推荐他为孝廉,太尉也曾征召他,但他都没去。后来州里推荐他为秀才,他被任命为郎中。他和东海人缪施因为当时的名声被选入著作郎,一起参与编写魏国的史书。之后,他又参与了安东将军和卫将军的军事事务,后来升任温县县令,又升任弘农太守,兼任典农校尉。他在各个岗位上都表现出色,多次上书提出建议,纠正了不少错误。等到五等爵位建立后,他被封为鹑觚男。司马炎当上晋王时,任命傅玄为散骑常侍。司马炎称帝后,傅玄的爵位被提升为子,还被加封为驸马都尉。
司马炎刚当皇帝,就广泛接纳臣子的直言进谏,鼓励大家说实话。傅玄和散骑常侍皇甫陶一起负责谏官的职责。傅玄上书说:“我听说古代贤明的君主治理天下,都要重视教化,弘扬正义。上行下效,人人心中都有正义感。秦朝灭亡,就是因为抛弃了先王的制度,只依靠法术来统治,所以人们失去了正义感。后来魏武帝喜欢用权术,天下人都崇尚刑名之学;魏文帝喜欢广交朋友,天下人都看不起那些坚持操守的人。结果朝纲不振,那些虚无缥缈、放荡不羁的言论充斥朝野,天下再也没有什么清正的舆论了,秦朝灭亡的毛病又重新出现了。陛下圣明,龙兴受命,继承了尧舜的教化,开辟了正直的道路,效仿夏禹的节俭,继承了殷周的典章制度,我真是感慨万千,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只是陛下还没有起用那些清廉正直、有礼有节的臣子来弘扬风气,也没有去除那些虚伪卑鄙之辈来惩戒那些不守规矩的人,所以我才斗胆进谏。”皇帝的诏书回复说:“起用清廉正直、有礼有节的臣子,这正是当今最重要的事情。”于是让傅玄起草诏书来实行这件事。傅玄又上了一道奏章说:
我听说舜帝起用了五个贤臣,不用多费心思就能使天下太平,这说明用人用对了人才最重要啊。现在朝廷里官员太多了,必须得仔细挑选人才才行。要是选错了人,一天的损失就不可估量,更别说时间长了!古书上说“不要让官职空缺”,意思是说官职不能长期空着。那些生病超过一百天还没好的,就应该让他们暂时离职,好好优待他们,等他们病好了再重新启用。我每天都在岗位上工作,国家不会因为官职空缺而受累,这是治理国家最紧要的事情。
我听说古代明君把百姓分成士、农、工、商四个阶层来管理国家,每个人都从事自己的职业,各司其职。从士大夫阶层以上子弟,都设立太学来教育他们,选拔优秀的老师来教导他们,根据他们的才能高低来安排工作。农民负责丰衣足食,工匠负责制造器物,商人负责流通货物。所以,即使天下很大,百姓众多,也没有一个人游手好闲。这种分工制度,真是周全啊!汉魏时期没有明确的分工,官员子弟不学习经史典籍,只忙着交际应酬,不懂得如何为官却享受着国家的俸禄;农业和手工业都衰落了,很多人追逐暴利而放弃本职工作;虽然挂着太学的名义,却完全没有古代圣王的遗风。现在圣明的统治刚刚开始,而汉魏时期的弊端还没改正,散官太多而学校还没建立,游手好闲的人多而务农的人少,各种器物也供应不上。我认为应该赶紧制定制度,计算一下全国有多少人适合当官,能够满足在职官员的需求;有多少人务农,三年能储备一年的粮食;有多少人从事手工业,能够满足器物的需求;有多少人从事商业,能够满足货物的流通就够了。推崇儒学,重视农业,轻视商业,这些都是国家发展的重要任务。
以前有个叫皇甫陶的官员上书建议,想让那些领了闲职的官员都去亲自耕地,这样天下就能丰衣足食了。大禹和后稷都亲自耕种,他们的功德流传后世,《明堂》和《月令》里都记载了帝王亲自耕种的制度。伊尹是古代的名臣,他在有莘耕田;晏婴是齐国的大夫,为了躲避庄公的祸乱,也在海边耕种。过去那些圣明的帝王和贤能的辅佐大臣,都曾经从事过农业生产。现在皇上赏赐官职,很多官员闲着没事干,不督促他们学习,那就应该让他们去耕地,不能让他们白白吃着百姓的粮食。现在文武官员很多,领了闲职又不做事的人更多,再加上还要服兵役,不能耕种,能够务农的人只有一半,而吃空饷的官员数量是以前的几倍。让那些闲职官员去务农,收取他们的租税,国家就能得到实际的收益,天下的粮食就不会缺乏了。家庭有足够的粮食,做儿子就会孝顺,做父亲就会慈爱,做兄长就会友爱,做弟弟就会恭敬。天下丰衣足食,那么仁义的教化就能不加命令而自然实行。治理国家的关键在于根据人口设置官职,根据人的能力分配工作,士农工商的区分一刻都不能废除。如果不能严格地进行管理和控制,那就应该让那些文武官员中足够胜任副职的人去学习,其余的都让他们务农。如果那些工商业者中有能力的人,也应该让他们务农。如果这样重视农业,怎么会粮食不足呢!《虞书》上说:“三年考核政绩,三次考核来提升或降职”,也就是说,要九年之后才会有升迁调动。所以,在官位上时间长了,就会认真考虑如何谨慎地完成自己的职责,而如果在官位上时间短,就会急于求成,去做各种各样的政事。六年为限,时间短促,不足以进行周全的考核和升迁。皇甫陶的建议,符合古代的制度。
儒家学者是王道教育的根本。重视儒家学说,重视儒家事业,重视对儒家学者的选拔,即使这样,恐怕儒家思想的兴盛也难以保证;如果忽视这些,我不担心儒家思想会逐渐衰落而我们却不自知。《论语》里孔子说过:“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所以,重视儒家学说,不仅仅是重视儒家的书籍,更重要的是重视儒家学者。重视儒家事业,就是不要随意地教导那些不适合的人。重视对儒家学者的选拔,就是不要随意地任用那些不适合的人。如果做到这些,那么学校的教育就能兴盛起来了。
皇上收到奏章后,下诏说:“两位常侍恳切地陈述意见,可以说是真心想要辅助朝廷治理国家啊。但是主管部门却按照常规条例来处理,怎么能不让他们感到愤恨呢?两位常侍的奏章,可能只讲了大概意思,细节方面还不够完善,那就让他们赶紧补充完善,然后主管部门八个部门一起认真研究讨论。凡是向皇帝进言,对臣子来说是最难的事。如果皇帝不能虚心听取,自古以来忠臣直士就会感到委屈,甚至不敢说话。每当我想到这里,就总是忍不住叹息。所以之前的诏令才敢于鼓励直言,不要有所阻拦,希望能够弥补过失,保住高位。即使言辞有所偏颇,只要出于忠心,为了国家利益,即使文章有错误,言语有不妥当的地方,都应该宽宏大量地原谅他们。古人尚且不拒绝诽谤,更何况这些都是善意的建议,是可以采纳的呢!最近孔晁、綦毋龢都因为被指控轻慢而获罪,所以我都赦免了他们,想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这个朝廷没有忌讳直言的禁忌。” 没多久,他就升迁为侍中。
一开始,张华推荐了皇甫陶,结果皇甫陶入朝后,张华因为事情与皇甫陶发生争执,吵吵嚷嚷的,被有关部门告发,两个人最终都被免了官。泰始四年,张华被任命为御史中丞。当时正值水旱灾害频发,张华再次上书说:
臣听说圣明的皇帝受命于天,天象未必没有灾害,所以尧帝时有九年水灾,汤王时有七年旱灾,只是能够用人力去解决而已。所以才能在洪水滔天时避免沉溺,在田野寸草不生时避免匮乏。恳请陛下圣德光辉,现在只是小范围的水旱灾害,百姓还没有大规模挨饿,陛下已经下达了谨慎的诏令,征求恳切的意见,效法禹、汤的自我反省,效仿周文王的忧患意识。臣感到非常高兴,特此献上五条建议:
第一,种地的农民辛辛苦苦耕作,却因为收成不好,白费力气啥也没得到。以前,士兵用官府的牛耕地,官府拿六成收成,士兵拿四成;如果用自己的牛耕地,就和官府平分。这个办法用了很久,大家都觉得挺公平的。可现在突然改了,用官府的牛,官府拿八成,士兵只拿两成;用自己牛的,或者没牛的,官府拿七成,士兵拿三成。大家一下子都吃亏了,肯定不高兴啊。我觉得啊,应该还是按照老办法,用官府牛的士兵拿四成,用自己牛的和官府平分,这样全国的士兵才会高兴,才会好好爱惜庄稼,就不会有浪费粮食的情况了。
第二,那些高官,虽然也接到要重视农业的命令,但实际上并没有用心去提高粮食产量。以前汉朝的时候,因为耕地不够多,还杀了好几个高官呢。我觉得啊,应该重申一下汉朝的这个规矩,警告全国的郡县官员,让他们都重视起来,用死刑来督促他们!
第三,魏国初期,对水利工程不太重视。先帝当政的时候,把河堤工程分成了四个部门,还设立了五个监察官。因为水利工程非常重要,和农业一样重要,所以不是一个人能管得过来的。现在只有一个监察官管全国的水利,根本忙不过来。我发现河堤监察官车谊不懂水利,让他去干别的吧,换个懂水利的人来。最好把河堤工程分成五个部门,让每个部门都专心做好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
第四,以前一百步算一亩地,现在二百四十步才算一亩地,面积足足多了一倍还多。魏国初期考核田地的时候,不是追求耕地面积多,而是注重耕作的质量,所以旱田能收十多斛粮食,水田能收几十斛。可是从那以后,就只顾着增加耕地面积的指标,士兵们累死累活,也没时间好好耕作,一亩地收成才几斛,甚至不够种子钱。这可不是天灾人祸,问题就在于只顾着增加耕地面积,而不注重耕作质量。我发现河堤监察官石恢对水利和农业都很精通,他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建议中书省召见石恢,详细问问他的意见,肯定能找到解决办法。
第五点,我认为那些胡人啊,心肠跟野兽一样,根本就不是咱们汉人,鲜卑族尤其恶劣。当初邓艾为了图一时之快,没考虑长远的后果,让几万鲜卑人散落在民间,这肯定是个大祸害。秦州刺史胡烈在西方很有威望,现在让他过去,那些胡人虽然暂时不会作恶,但表面平静而已,野兽的心思哪能保证?说不定哪天就翻脸了,没准儿也维持不了多久的安宁。万一以后他们真的闹事,胡烈有办法对付他们。我担心的是,胡人要是被咱们打得走投无路了,就会东窜到安定郡,西逃到武威郡,表面上说是投降,实际上随时可能再造反。这两个郡胡烈管不着,那些胡人就会在东西两边到处流窜,成为祸患,根本没办法制止他们。所以应该在高平川再设一个郡,利用安定郡和西州都尉,招募乐意迁移的百姓,重重奖赏他们,让他们去充实这个新郡,这样就能打通北方的道路,逐步巩固边防。详细考虑一下这两个郡和新设的郡,都让它们归秦州管辖,让胡烈专管边防,这样才合适。
圣上说:“你提出的建议很好,关于农业生产的得失、水利工程的兴建与废除,还有边防、对付胡人的策略,宽严相济的措施,你都说得非常全面,条理清晰,这确实是国家的大事,也是当前的当务之急。你说的这些都很好,朕深知你的忠心,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建议,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朕汇报。”
五年后,他升任太仆。那几年年景不好,羌胡又来骚扰边境,皇上就让朝廷大臣们一起商议。裴玄应对皇上的提问,陈述事情非常直接坦率,虽然他的建议不全被采纳,但皇上一直对他很宽容。后来他又升任司隶校尉。
献皇后在弘训宫去世,设了灵位。以前的规矩是,司隶校尉在端门外坐着,地位在其他大臣之上,座位之间不留空隙。但进殿的时候,按照品级,他的座位就在其他大臣之下,座位之间也不留空隙。而负责仪仗的谒者认为弘训宫属于宫殿内部,所以裴玄的座位应该在其他大臣之下。裴玄很生气,大声责骂谒者。谒者胡乱说是尚书省定的位置,裴玄就在百官面前痛骂尚书以下的官员。御史中丞庾纯弹劾裴玄不敬,裴玄又自己上表说自己没说错,结果被免官。但是裴玄天生性情刚烈,容不得一点委屈;每次上奏弹劾别人,即使是傍晚,他也捧着奏章,整理好冠带,站着等候,直到天亮。所以那些达官贵人们都对他敬畏三分,朝中也因此肃然起敬。不久,他就在家中去世,享年六十二岁,谥号为“刚”。
傅玄年轻的时候,为了躲避战乱跑到河内,在那里专心致志地读书学习。后来即使当了大官,也一直没放弃写作。他写了《傅子》这本书,内容涵盖经国九流和三史的故事,对历史人物的功过是非都做了评价和总结,还分门别类地整理归纳,分为内篇、外篇、中篇,总共四部六录,一百四十篇,好几十万字。此外,他还写了一百多卷文集,流传于世。
傅玄刚写完《傅子》内篇的时候,就拿给司空王沈看。王沈给他回信说:“我拜读了您写的书,文章内容丰富,道理通畅,对国家治理和政治体制都有很深入的见解,而且特别重视儒家思想,足以堵住杨朱、墨翟等人的歪理邪说,和古代的孙子、孟子相媲美。每次翻开您的书,我都忍不住感叹啊!‘不见贾谊,自以为比他强,现在看来,我却远远不如他’,这句话真是说对了!”
后来,傅玄被追封为清泉侯。他的儿子傅咸继承了他的爵位。
傅咸,字长虞,为人刚正不阿,很有原则。他的文章风格严谨,见识广博,性格明朗,痛恨邪恶,提拔贤才,乐于行善,一直以季文子、仲山甫为榜样。他喜欢写文章,虽然华丽的辞藻略显不足,但是文章结构严谨,有很强的说服力。颍川人庾纯经常感叹说:“长虞的文章,简直就像诗歌一样啊!”
我爹去世后,我继承了他的爵位,被任命为太子洗马,后来一步步升迁到尚书右丞。之后外放担任冀州刺史,我继母杜氏不愿意跟着我去上任,自己上书请求辞官。不到一个月,我又被提升为司徒左长史。
那时候皇帝非常重视政事,下诏询问朝臣关于政务的得失。我上奏说:“陛下您身处至尊之位,却过着简朴的生活,亲自处理各种政务,日夜操劳。古代的帝王,都以节俭来造福天下,没有一个能超过陛下的。然而,从泰始开元到今天,已经十五年了,可是国家军队和国库并不富足,百姓生活也不富裕,只要一年歉收,就有人吃不上饭。这主要是因为官吏太多,机构臃肿,吃空饷的人多,而真正务农的人少。我资质愚钝,却侥幸担任要职,每当看到圣旨上为百姓饥荒担忧,我都感到无能为力,非常惭愧。我不敢不尽全力,来回应天子的询问。以前都督只有四个,现在加上监军,竟然多达十个;大禹划分九州,现在刺史的数量几乎是原来的两倍;人口比汉朝减少了十分之九,而郡县的数量却更多了;空设校尉牙门,对守卫毫无益处,而虚设的军府却多达数百个;五等诸侯,又设置了很多官属;所有这些额外开支,都来自百姓。一个人不务农,就会有人挨饿,现在不务农的人数不胜数。即使五谷丰登,也仅仅够勉强维持;一旦遇到灾害,就无法继续供应了。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先精简机构,减少徭役,让上下齐心协力,以农业为重。”
我在任期间,多次秉公执法。豫州大中正夏侯骏上奏说,鲁国小中正、司空司马孔毓多次告病,不能接待宾客,请求用尚书郎曹馥代替孔毓。过了十天,夏侯骏又上奏恢复孔毓的中正职位。司徒三次拒绝,夏侯骏却坚持己见。我认为夏侯骏随意更改决定,就上奏免去他的大中正职务。司徒魏舒是夏侯骏的亲戚,多次拒绝签署文件,我坚持原则,为此非常辛苦。魏舒最终不听从,我就独自上奏。魏舒奏报说我言语激烈,不讲道理,皇帝下诏把我调任为车骑司马。
大家好,我来说说这篇文章讲的是啥。这篇文章说的是,当时社会风气奢靡,老百姓都过得太奢侈了,这可不行!作者就上书给皇帝,说:“我认为粮食和布匹不容易生产,可大家又乱花钱,不节俭,资源哪够用啊!所以古代圣明的君王治理天下,老百姓吃肉穿布,都有严格的规定。我私下觉得,这奢侈的浪费,比天灾还厉害!古代尧帝住茅草屋,现在老百姓却都争着盖豪华房子;古代官员没啥好东西吃,现在那些商人个个都吃腻了精米细肉;古代皇后妃嫔的打扮才算讲究,现在连丫鬟小妾都穿绫罗绸缎;古代官员不坐车走路,现在连下等人都骑马坐车,养着肥马。以前人多地少都能有余粮,那是因为大家节俭;现在地广人稀却还缺东西,就是因为太奢侈了!想要改变现在这种奢侈的风气,就得狠狠批评这种奢侈行为;要是奢侈行为没人管,那大家就会互相攀比,越来越奢侈。”
作者接着举了个例子,说以前有个叫毛玠的,当吏部尚书的时候,手下的人都不敢穿好衣服吃好东西。魏武帝曹操都感叹说:“我的治理不如毛尚书啊!”要是让各部门都像毛玠那样认真负责,那改变风俗习惯,一点都不难! 文章最后还提到,作者建议把县里的监狱搬到郡里,朝廷也同意了。 然后,作者自己也升官了,当上了尚书左丞。
惠帝当了皇帝,杨骏当了摄政王。有人劝杨骏说:“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规矩也要随着时代变化。以前那种守孝三年不出门的做法,现在已经不合适了。现在世风日下,权力不能随便授予别人,所以即使皇上心里难受,也应该亲自处理政务。汉文帝考虑到天下大事繁多,长时间服丧太难,就规定葬礼结束后就结束服丧。即使是孝顺著称的世祖武皇帝,也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缩短了服丧时间,只守孝三年,至于国家大事,实在没时间顾及。现在皇上想把权力交给您,您却坚持要守孝,虽然这是谦让的表现,但天下人并不认为这是好事。天下人之所以不认为这是好事,是因为亿万百姓都仰望着皇帝,听从宰相的命令,担心皇上被您蒙蔽了。既然民心如此,您处理起来也确实不容易。我认为等丧事办完之后,您应该考虑一下怎么才能让国家兴盛。就连周公那样圣明的人,都免不了被人诽谤。以此类推,周公执政都不容易,更何况皇上现在年纪还轻,不像成王那样成熟呢!话不必多说,您只要能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了。”
当时司隶校尉荀恺的哥哥去世了,他上表请求回家奔丧,皇上批准了,但还没下诏书,荀恺就自己去了。荀恺去见杨骏,那人就趁机向杨骏告状说:“兄弟之间感情深厚,同住一个屋檐下,兄弟去世,才刚刚过去几天,皇上体恤民情,允许他回家奔丧。可是诏书还没下达他就擅自行动,这是急于讨好,根本没有兄弟情谊。应该狠狠处罚他,以儆效尤。”皇上因为杨骏掌握朝政,所以没有追究,杨骏对此很害怕。那人又给杨骏写信,严厉地批评他,杨骏的态度有所改变,开始不满。于是杨骏想辞官,去当京兆尹或弘农太守,杨骏的侄子李斌劝他,不应该辞去正职,杨骏才作罢。杨骏的弟弟杨济和那人关系很好,给那人写信说:“江河之所以能这么深广,是因为它汇聚了无数细流。天下大事,不能操之过急,总想把事情做完。生个傻儿子,把官事都办完了,官事却没办完。办完事就傻了,这才是快活呢!左丞总管天台,管辖八个部门,这可不是个好当的差事。你尽心尽力地去干一个不好干的差事,那就更难了。我绞尽脑汁地想,所以头发都白了。”
那人回信说:“卫公说酒色会害死人,这比正直还厉害。因为酒色而死,没人会后悔。因为正直而招致祸患,这是因为内心不正,想用敷衍了事来装聪明!自古以来,因为正直而招致祸患的人,应该反省自己是不是过于正直,或者是不忠诚,想用强硬的态度来显示自己,所以才招致怨恨。哪有真心实意地忠诚为国,反而招致怨恨的呢!”不久之后,杨骏被杀。那人升任太子中庶子,后来又升任御史中丞。
太宰、汝南王亮给皇帝写信说:“大家都觉得太甲和成王小时候都由伊尹和周公辅佐。就连圣人都免不了让人怀疑,何况我们这些不是圣人,您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能照搬伊尹、周公那一套呢!皇帝您不明是非,全听信了冢宰杨骏的话。杨骏那家伙,不学好,自以为是伊尹、周公,想独占天下,结果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他的罪行罄竹难书,您也亲眼看到了。讨伐杨骏,是上天开眼,孟观、李肇他们才知道皇帝的密旨。至于论功行赏,当然要把功劳归于皇上您。孟观他们已经封了数千户的县侯,皇上您对杨骏之死非常高兴,所以论功行赏就更丰厚了,以表达您的喜悦之情。但这让大家觉得不公平,结果东安王被封王,孟观、李肇被封郡公,其他人也升官加爵,而且还三级跳!这阵仗太大了,震天动地,自古以来,从来没有过这么大规模的封赏!没有功劳却得到丰厚的赏赐,大家都觉得国家要出事了,这祸事一来,又要立大功了。人们都喜欢沾沾自喜于祸乱,这能有好结果吗?这一切都是东安王搞的鬼。
您应该采取措施纠正这种局面。如果用正确的道理去治理,大家又有什么好不满的呢?大家不满,是因为不公平啊!现在大家都觉得赏赐过分了,非常失望。我愚钝无能,不仅失望,而且还很担忧。再说,讨伐杨骏的时候,殿下您不在京城,所以情况也不太了解。现在您想委以重任,让您来论功行赏。论功行赏的事,确实不好处理,不如先静观其变,看看情况再说,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哎,咸这个人啊,因为辅佐政事,权力很大,又劝谏说:“杨骏这老小子,威风八面,还把亲戚都安插到要害部门,这搞得天下人心惶惶的。您现在位高权重,应该反其道而行之啊!应该保持平静,专心致志,遇到大事,您再出手处理;小事就都别管了,直接压下去。你看,您这儿每天来拜访的人,车水马龙,堵得街道都走不动了,这阵仗也该收敛收敛了。还有那个夏侯长容,之前奉命去给先帝祈祷,结果没灵验,先帝驾崩了,他应该自己反省,承担责任,结果您还把他提拔成少府!私底下都在说,长容是您的亲戚,所以才这么照顾他。这就跟‘一犬吠形,群犬吠声’一个道理,您怕大家跟着瞎起哄,所以什么话都不听了。咸这个人啊,就是不会当面说好话,背地里却爱嚼舌根。他以前得罪过杨骏,差点丢了性命;现在您这儿,他更得小心谨慎啊!上次跟您一起出巡,您还说过:‘你难道不知道韩非子说的‘逆鳞’吗?你竟然敢触碰天子的逆鳞!’他自己也明白,自己说的那些话,就像捋猛兽的胡须一样危险。他之所以敢这样直言不讳,就是希望您能理解他一片赤诚之心,别计较他这些小节。以前触碰天子的逆鳞,是为了尽忠;现在捋猛兽的胡须,可不是想作恶,希望您能原谅他。” 但是,亮没听他的。对了,这夏侯长容,就是夏侯骏。
咸这个人啊,因为当时权力很大,所以又去劝谏说:“杨骏这个人太嚣张了,还重用亲戚,搞得天下人心不安。您现在位高权重,应该反过来做,保持平静,专心处理大事,小事就别管了。您看看,每天来拜访您的人那么多,车马堵塞街道,这阵仗也太大了,应该收敛一下。还有那个夏侯长容,之前去给先帝祈祷都没用,先帝驾崩了,他应该自责,您却把他提拔为少府,这让人怎么想?私底下都说他是您的亲戚,所以才得到重用。这就像‘一犬吠形,群犬吠声’,您怕大家跟着起哄,所以什么话都不听了。咸这个人,不会当面说好话,却爱在背后说人坏话。他以前得罪过杨骏,差点没命;现在得罪您,后果更严重啊!上次您出巡,还说过:‘你不知道韩非子说的‘逆鳞’吗?你竟然敢触碰天子的逆鳞!’他自己也知道,他说的那些话,就像捋猛兽的胡须一样危险。他之所以敢说,是想让您知道他一片忠心,别计较他这些小事。以前触碰天子的逆鳞是为了尽忠,现在捋猛兽的胡须也不是想作恶,希望您能原谅他。” 但是,亮还是没听他的。对了,这夏侯长容,就是夏侯骏。
公元丙寅年,皇帝下令让所有官员推荐郡县官员来补充内官的空缺。大家都上书说:“我们都认为,要兴盛教化,关键在于选拔官员。人才各有不同,职位也各有侧重,就像树林里的树木一样,高矮粗细,各有各的用途。所以,贤能之士应该被发现和任用,无论是在朝廷内部还是外部。内外职位的任命,应该根据实际情况而定,内部选拔应该更加重视。现在外部推荐的程序繁琐,竞争激烈,导致大家只重视内部,轻视外部,形成了不好的风气。这种弊端确实应该尽快改变,内外官职的任命应该畅通无阻,不能有所偏颇。即使内外畅通无阻,如果选拔不公平,就会受到严厉的责罚,如果责罚过于严厉,反而没有人敢承担责任了。就像用调瑟的办法去调琴一样,怎么能用同样的标准来限制官员呢!我们认为,之所以要限制,是为了防止选拔不出优秀人才。如果选拔不出人才,就应该根据具体情况灵活处理,不需要拘泥于条条框框。法令条条框框太多,对于长远发展来说,反而会成为阻碍!有人说,如果不制定法令,拿什么来衡量官员的优劣呢?我们认为,刑法用来惩治小人,道义用来约束君子,君子应当自我约束,而不是靠法令来限制。正始年间,何晏主持选拔官员,内外各部门都找到了合适的人才,这才是真正美好的局面。这样的局面,不是靠限制法令达到的,而是靠委以重任达到的。委以重任带来的压力,远大于限制法令带来的压力。如果因为法令的失误而受到责罚,那不是自己的责任,责任不在自己身上,责罚也不会害怕,这就是‘用刑法来约束人,人就会逃避责任而不知羞耻’的道理。如果委以重任,一方面会担心受到牵连,另一方面会担心招致怨恨和诽谤。如果做得出色,朝野上下都会称赞,如果做得不好,就会受到大家的批评,这种战战兢兢的心情,哪里比得上依靠法令来逃避责任呢?”
第二段:
总之,大家的意思是说,现在这种只重内官轻外官,并且选拔程序繁琐的制度,弊端很大。与其用严格的条条框框来限制官员,不如放手让他们去干,让他们在责任的压力下,更好地为国家服务。正始年间何晏的成功案例,正说明了委以重任比死板的制度更有效。 委任虽然有风险,但这种风险带来的压力,反而能激励官员尽职尽责,避免出现“齐之以刑,人免而无耻”的局面。 与其为了避免责任而依赖死板的制度,不如承担责任,在压力下做出成绩,这才是真正为国为民的好官应有的作为。
咸这个人呢,之前在咱们这儿当过中正,结果继母去世了,他就辞官回家奔丧去了。过了一阵子,朝廷又任命他当议郎,还兼着司隶校尉。咸啊,前后几次推辞,皇上都不答应,还派使者去现场给他授职,结果咸又把印绶送回去了。朝廷那边车马都堵到门口了,催着他赶紧上任呢。咸说自己家里兄弟姐妹都没了,丧事没人料理,就又上书请求朝廷允许他在官舍里设个灵堂办丧事。
咸又上了一道奏折,说:“我能力有限,担当不起这么重要的职位。现在正伤心难过呢,请假的时间也到了,陛下您看,您给我的这个职位,我实在胜任不了。我说了实话,把我的想法都告诉您了,您之前的圣旨,我也没敢违抗。虽然我做不到为了尽孝而死,但也不能厚着脸皮接受这么高的荣誉。之前接到圣旨的时候,我上任那天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干,报答皇恩。那些贪污受贿的事儿,必须严厉打击,我特意吩咐都官,要把它放在首位。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点进展都没有。这主要是因为陛下您对这些事情不够重视,觉得我这个人愚笨,要是严厉追查,我肯定要完蛋,所以才自己收敛着,不敢锋芒毕露。我在职期间,也没什么耀眼的成绩,更谈不上雷厉风行,谁还会怕我呢?你看光禄大夫刘毅当司隶的时候,威名远扬,内外都肃清了,这可不是刘毅一个人就能做到的,关键是他的奏章皇上都采纳了,所以才能显示他的威风。”
皇上就下旨说:“你只管想着一定要按照规矩办事,威风自然会越来越盛,难道只有刘毅才能做到吗?!”
那个时候,朝廷管得比较松,达官贵人就放肆起来,互相走后门,拉关系,朝堂上下乱成一锅粥。大家一起上奏,要求免去河南尹澹、左将军倩、廷尉高光、兼河南尹何攀等人的官职。一下子,京城里安静多了,那些权贵们也老实了不少。大家都在说:“圣人长期坚持自己的治国之道,天下才能太平。所以,唐尧虞舜时期,三年考核一次官员政绩,九年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升降官员。你看《周礼》里也写着,三年要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考核。孔子也说过‘三年有成’。可是从前一段时间以来,官员刚上任没多久就调走了,老百姓苦于政令不稳定,官吏也累于频繁的送别迎接。” 当时,王戎担任尚书仆射兼吏部尚书,大家又上奏说:“王戎您位高权重,又主管选拔官员,却没能使社会风气安定,凝聚百姓的功绩,反而让大家人心浮动,互相攀比竞争。中郎李重、李义也没有互相纠正,请免去王戎等人的官职。”皇帝下诏说:“治理国家的根本,确实应该让官员长期在位,大家的奏章说得对。王戎的职责是议论国家大事,这是我所重视和委任的,免去他的职务就取消这个禁令吧。”御史中丞解结又弹劾王戎违反制度,越权干预,干涉不该干涉的事,奏请免去王戎的官职。皇帝这次也没同意。
我当时上奏认为:按照规定,御史中丞负责督促百官。太子以下,只要是在宫内,违反法令的都由御史中丞弹劾纠正。即使是在宫外,如果当地官吏不纠正,御史中丞也可以上奏。按照法令的意思,“行马之内”指的是宫禁防卫的事务。宫内禁防,外朝官员无权过问,所以这权力专属于御史中丞。现在道路桥梁不修,诉讼不断,这些事情,中丞却推给州郡,这就好比把“行马之内”的权力解释为只管宫禁防卫。既然说中丞督促百官,为什么还要强调“行马之内”呢?既然是百官,就不应该再强调“行马之内”了,内外官员都算百官,那就包括内外了。司隶校尉之所以不强调“行马内外”,是因为禁防的事务已经由御史中丞负责了。御史中丞和司隶校尉都能够弹劾太子以下的官员,这就涵盖了内外所有官员,并不是说中丞只管内廷百官,司隶校尉只管外朝百官。自从设立御史中丞和司隶校尉以来,他们互相弹劾内外官员,所纠正的官员并没有内外之分。
我之前之所以没有详细陈述,是希望通过结案上奏来实现我的私心。现在我的愿望没有实现,而圣旨说只是过失,并非触犯了什么,以此来开脱。我担任司直的职务,应该以身作则,如果我犯了错,我不敢请求开脱,所以才详细说明我的想法。司隶校尉和御史中丞都能够弹劾太子以下的官员,那就意味着从太子以下,没有谁是他们不能弹劾的。我能弹劾太子却不能弹劾尚书,我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太子是在宫内吧?太子在宫内可以被弹劾,尚书也在宫内却不能被弹劾,这根本说不通!这个道理非常清楚,但是结案却以此来打压我。我当然很生气,这在朝野上下,岂不是一件怪事!我记得石公以前在殿上脱衣,被司隶校尉荀恺弹劾,先帝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对,当时也没人说他侵犯了官权;现在我只不过弹劾了尚书,就应该受到处罚吗?
我反复引用以前的案例,条理清晰,朝廷也无法反驳。
顾荣经常给他的朋友们写信说:“傅长虞当了司隶校尉,为人刚正忠诚,敢于弹劾,震慑朝野。虽然不是周公那样的全才,但这种刚正不阿的精神非常可贵啊!” 元康四年,顾荣去世,享年五十六岁。朝廷追赠他司隶校尉的官职,并赐予朝服一套、衣服一件、钱二十万,谥号为“贞”。他留下三个儿子:顾敷、顾晞、顾纂。长子顾敷继承了爵位。
顾敷,字颖根,为人清静有德行,擅长写作。他被任命为太子舍人,后来又升任尚书郎、太傅参军,但他都推辞没有接受。永嘉之乱爆发后,他逃难到会稽。元帝把他召来,任命他为镇东从事中郎。顾敷本来身体就不好,朝廷多次劝说他赴任,他实在推辞不了,只好坐着轿子带病上任。几个月后就去世了,享年四十六岁。顾晞也有才华,当过上虞县令,政绩显著,后来在司徒西曹属任上去世。
顾祗,字子庄。他父亲顾嘏,是魏国的太常。顾祗非常孝顺,很早就成名,以才识和办事能力出众而闻名。武帝开始建立东宫时,顾祗起家做太子舍人,后来一步步升迁到散骑黄门郎,被赐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母亲去世后,他辞官守孝。母亲下葬时,朝廷按照太常五等吉凶的规格派遣仪仗队送葬。从那以后,朝廷才开始给诸卿夫人的葬礼派遣仪仗队送葬,这都是顾祗母亲葬礼的先例。服丧期满后,他被任命为荥阳太守。自从魏国的黄初大水之后,黄河和济水经常泛滥,邓艾曾写过《济河论》,开凿石门以疏通河道,但到这时又再次淤塞损坏。顾祗于是建造了沈莱堰,从此兖州、豫州再也没有水患,百姓们为他立碑颂扬。不久,他又兼任廷尉,后来又升迁为常侍、左军将军。
皇帝驾崩,梓宫停放着,太傅杨骏掌握政权。为了笼络人心,杨骏打算大规模封赏爵位。傅祗给杨骏写信说:“从来没有过皇帝刚死,臣子就开始论功行赏的道理。”杨骏没听他的。后来傅祗当上了侍中。当时正要诛杀杨骏,杨骏自己却浑然不知。傅祗陪杨骏坐着,这时云龙门突然关闭,内外联系中断。傅祗请求和尚书武茂一起了解国家情况,于是他拱手作揖,下了台阶。武茂还坐在那里,傅祗看着他说:“你不是天子的臣子吗!现在内外隔绝,都不知道国家是什么情况,你怎么能安稳地坐着!”武茂这才惊慌地站了起来。
杨骏被杀后,裴楷和息瓒(杨骏的女婿)被乱兵害死了。尚书左仆射荀恺看不惯裴楷,就上奏说裴楷是杨骏的亲戚,要把他抓起来交给廷尉审判。傅祗证明裴楷无罪,皇帝下诏赦免了他。当时又要抓捕杨骏的属下,傅祗又上奏说:“以前鲁芝是曹爽的司马,他冲破关隘去见曹爽,宣帝认为他忠义,还把他提升为青州刺史。杨骏的僚属们不应该受到惩罚。”皇帝又下诏赦免了他们。傅祗在很多事情上都能够秉公执法,都是这样处理的。
傅祗被任命为河南尹,还没上任就被调到司隶校尉。因为讨伐杨骏有功,按理应该封为郡公,食邑八千户,但他坚决推辞,最后减半,被封为灵川县公,食邑一千八百户,剩下的二千二百户则被封给了他的小儿子傅畅,让他做了武乡亭侯。他还把自己的爵位分一部分给了侄子傅隽,让他做了东明亭侯。
楚王司马玮伪造诏书作乱的时候,傅祗把消息上报,因为处理迟缓而被免官。一年后,他被任命为光禄勋,又因为公事被免职。氐人齐万年起兵造反,朝廷任命傅祗为行安西军司,加常侍,让他率领安西将军夏侯骏平叛。平叛后,傅祗升任卫尉,因为生病而请求辞职,改任常侍,享受卿的俸禄,朝廷还赏赐了他钱财和床帐等物。不久又加封光禄大夫,出行可以乘坐官车。
等到赵王伦掌权后,任命傅祗为中书监,仍然保留常侍的职位,想以此来安定人心。傅祗以生病为由推辞,赵伦就派御史用车把他接去上任。王戎、陈准等人私下议论说:“傅公在朝为官,我们大家就不用担心了。”傅祗在当时受到如此的倚重和信任。
伦篡夺了皇位,后来又当上了右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还加封侍中。惠帝回到皇宫后,伦因为之前担任伪职而请求辞职,但皇帝没同意。一开始,伦篡位的时候,孙秀和义阳王威等十多个人一起参与起草了禅让的仪式和文书。伦失败后,齐王冏把侍中刘逵、常侍驺捷、杜育、黄门郎陆机、右丞周导、王尊等人抓起来交给廷尉审判。因为禅让文书是从中书省出来的,所以大家又开始讨论伦的罪责,正好赶上大赦,伦就没事了。后来查明禅让文书的草稿并非伦所写,于是朝廷又恢复了他光禄大夫的官职。他的儿子伦宣,娶了弘农公主。
没过多久,伦升迁为太子少傅,上书请求辞官回家。后来成都王颖当了太傅,又让伦当回太子少傅,还加封侍中。怀帝登基后,伦升任光禄大夫、侍中,还没来得及上任,又加封右仆射、中书监。当时太傅东海王越辅政,伦因为位高权重,总是宣扬君臣之间谦虚恭敬之道,所以朝堂上下都很和谐。伦对国家大事非常清楚,朝廷的制度很多都是他参与制定和完善的。他先后担任过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还代理过太子太傅,侍中一直没变。他病重的时候请求辞职,但皇帝没批准。后来他升任司徒,因为腿脚不便,皇帝下令用轿子抬着他上朝,免去了他跪拜之礼。
大将军苟晞上奏请求迁都,让伦前往河阴,负责修理船只,准备水路撤退。洛阳城破后,大家一起建立行台,推举伦为盟主,授予他司徒、持节、大都督诸军事的职位,并向各地发布文告。伦派儿子伦宣带着公主和尚书令何郁去通知各地的州郡长官,号召他们起兵勤王,自己则驻扎在盟津小城,他的弟弟伦畅在河阴担任县令,等待伦宣。伦因为突发重病去世,享年六十九岁。伦临终前认为自己未能完成报效国家的志向,强忍病痛,写下遗嘱严厉地告诫他的两个儿子伦宣和伦畅,遗嘱内容非常恳切,读过的人都深受感动。伦一生著述颇丰,写下了十多万字的文章和论著。
宣字世弘,六岁的时候就死了继母,哭得跟大人一样,亲戚朋友都很惊讶。长大后,他特别好学,赵王伦把他提拔为相国掾、尚书郎、太子中舍人,后来又升迁为司徒西曹掾。辞官后,又升迁为秘书丞、骠骑从事中郎。惠帝从长安回来后,想让宣做左丞,但他没接受,后来又升迁为黄门郎。怀帝即位后,他被调到吏部做郎中,后来又当上了御史中丞。四十九岁去世,没有儿子,以侄子傅冲为嗣。
傅畅字世道,五岁的时候,他父亲的朋友见到他,就和他开玩笑,解开他的衣服,把他的金环拿给侍者,傅畅一点也不心疼,还赏赐给那个侍者。年纪不到二十岁,就已经很有名气了。后来被选拔到东宫做侍讲,又当上了秘书丞。后来被石勒俘虏,石勒任命他为大将军右司马。他很熟悉朝中的礼仪,经常参与机密事务,石勒非常器重他。他写了《晋诸公叙赞》二十二卷,《公卿故事》九卷。咸和五年去世。他的儿子傅咏,渡江后做了交州刺史、太子右率。
史书上说:武帝巡视四方,体察民情,经常听取臣下的意见,任用敢于直言的官员。傅玄为人刚直,品德高尚,敢于直言,纠正错误,在朝堂上敢于直言不讳,不辜负他的职位。等到他位居三公,负责弹劾官员时,更是让朝堂上充满正气,那些权贵们都收敛了行为。即使是前朝的鲍叔牙、葛洪,也比不上他!然而,他性格比较狭隘,缺乏宽广的胸襟,遇到竞争就急于求成,因此受到了一些非议,真是可惜啊!古人告诫我们要引以为戒,确实很有道理。傅畅的风格严谨,没有丢掉家里的好名声。他劝谏汝南王,向晋帝上书,处事正直,很有远见。傅祗是名门之后,很早就展现出良好的风范,在动荡不安的年代,在君臣之间起到了匡正的作用,最终保全了官位和爵位,可以说是很有道理的。
赞曰:鹑觚贞谅,实惟朝望。志厉强直,性乖夷旷。长虞刚简,无亏风尚。子庄才识,爰膺衮职。忠绩未申,泉途遽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