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字仲达,老家是河南温县孝敬里,姓司马。他家祖上啊,可以追溯到帝喾(高阳氏)的儿子重黎,那是夏朝的官,管火神祝融的事儿,从唐尧、虞舜、夏朝一直到商朝,他们家都世世代代做这个官。到了周朝,这个官改名叫司马了。他家祖上程伯休父,在周宣王的时候,因为世代担任司马,成功平定了徐州那边的叛乱,周宣王还赏赐了他爵位和姓氏,所以他们家就姓司马了。楚汉相争的时候,司马卬是赵国的将军,跟着其他诸侯一起打秦朝。秦朝灭亡后,司马卬被封为殷王,在河内建都。后来汉朝把那地方设为郡,司马卬的后代就一直住在那儿了。

从司马卬算起,到第八代,生了个征西将军司马钧,字叔平。司马钧生了豫章太守司马量,字公度。司马量生了颍川太守司马俊,字元异。司马俊生了京兆尹司马防,字建公。咱们说的这位皇帝司马懿,就是司马防的第二个儿子。司马懿从小就很有本事,聪明又见识广,学问好,知识渊博,而且特别敬重儒家学说。汉朝末年天下大乱,司马懿经常为天下担忧,唉声叹气。南阳太守,跟司马懿老家一个地方的杨俊,是个识人高手,他看到司马懿,司马懿还没到二十岁呢,就觉得这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尚书清河崔琰跟司马懿的哥哥司马朗关系好,也跟司马朗说过:“你弟弟司马懿聪明睿智,果断英勇,能力远在你之上啊!”

公元191年,我被推荐当了个上计掾,相当于现在的一个小官。曹操当时是司空,听说我的事后就让我去他手下做事。曹操知道汉朝快不行了,不想委屈自己去给曹家打工,就装病说自己风湿病犯了,起都起不来。曹操就派人半夜去暗杀我,但我躺着纹丝不动,装死给他看。

后来曹操当了丞相,又让我去当文学掾,还警告派去抓我的人说:“要是他还磨磨唧唧的,直接把他抓来!”我害怕了,赶紧去上班。 然后,曹操让我陪太子玩,后来升了黄门侍郎,又当了议郎、丞相东曹属,没多久又升了主簿,官越做越大。

有一次,跟着曹操去打张鲁,我给曹操出了个主意,我说:“刘备用诡计骗了刘璋,蜀地老百姓还没归心,他就跑去攻打江陵,这可是个好机会啊!现在咱们要是摆出威风去汉中,益州肯定吓得不行,咱们再带兵过去,他们肯定立马就垮了。 趁着这个机会,很容易就能拿下益州。圣人做事要把握时机,不能错过啊!”

曹操说:“人总是贪得无厌的,我刚拿下陇右,又想得蜀地!” 说完就不听我的了。 后来,我又跟着曹操去打孙权,把孙权打败了。 军队回来后,孙权派人来求饶,上表称臣,还解释说是天命所归。曹操说:“这小子想坐在我的火炉上烤火吗?!”我回答说:“汉朝快完了,殿下您占领了全国九分之十的土地,孙权来投降,这是天意啊!虞、夏、殷、周这些朝代之所以能长久,是因为他们谦虚谨慎,敬畏上天,顺应天命啊!”

魏国建立之后,他被提升为太子中庶子。每次参与重大决策,他都能提出奇特的策略,深受太子信任,和陈群、吴质、朱铄并称为“四友”。后来他又升迁为军司马,然后跟曹操说:“以前箕子献计,把粮食放在第一位。现在全国不务农耕的人大概有二十多万,这不是长远之计啊!虽然战争还没结束,但也应该一边耕种一边防守。”曹操听取了他的建议,于是大力发展农业,积累粮食,国家财政充裕了起来。

后来,他又向曹操指出荆州刺史胡修为人粗暴,南乡太守傅方骄奢淫逸,都不适合担任边疆重任。曹操当时没太在意。结果蜀将关羽包围了曹仁于樊城,于禁等七支军队都被淹没了,胡修、傅方果然投降了关羽,而曹仁也被围困得非常危急。那时汉献帝住在许昌,曹操觉得离敌人太近了,想迁都到河北。他就劝曹操说:“于禁他们是被水淹没的,不是因为作战失利才丢的城池,对国家的大计并没有什么损失,现在就迁都,既会让敌人看出我们的软弱,又会让淮河、沔水流域的人民感到不安。孙权和刘备表面上是盟友,实际上关系很疏远,关羽得意忘形,孙权肯定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我们可以去跟孙权沟通,让他从背后攻击关羽,这样樊城的包围就能解除了。”曹操听从了他的建议。孙权果然派吕蒙从西面袭击公安,攻克了公安,关羽最终被吕蒙俘获。

曹操想把荆州的流民和在颍川屯田的百姓都迁走,因为他们离南方的敌人太近了。他就说:“荆楚地区的人民轻率浮躁,容易动摇,难以安定。关羽刚被击败,那些作恶的人都在躲藏观望。现在把那些好人迁走,不仅会伤害他们的感情,还会让那些逃走的人不敢再回来。”曹操听从了他的建议。后来那些逃亡的人也都回到了家乡继续生活。曹操死在洛阳后,朝野上下都很恐慌。他主持了曹操的丧事,内外秩序井然。然后护送曹操的灵柩回到邺城。

魏文帝当上皇帝后,被封为河津亭侯,后来又升任丞相长史。碰巧孙权带兵往西边打过来,朝廷上大家讨论说樊城和襄阳城里没粮食了,守不住敌人的进攻。当时曹仁驻守在襄阳,有人建议把曹仁召回宛城。魏文帝说:“孙权刚打败关羽,现在正想巩固自己的地盘呢,肯定不敢来攻打我们。襄阳是水陆交通要道,是抵御敌人入侵的关键地方,不能放弃!” 最后没采纳这个建议。结果曹仁一把火烧了樊城和襄阳两座城,孙权果然没来攻打,魏文帝这才后悔莫及。后来魏国接受了汉朝的禅让,魏文帝被任命为尚书。没过多久,他又升任督军、御史中丞,被封为安国乡侯。

黄初二年,督军官的职位取消了,他被提升为侍中、尚书右仆射。五年后,皇帝南巡,去吴国边境视察军队。魏文帝留守许昌,改封为向乡侯,又升任抚军将军,被授予假节的权力,统领五千兵马,还兼任给事中、录尚书事。魏文帝坚决推辞。皇帝说:“我对国家大事,日夜操劳,一刻不得休息。这并不是为了邀功请赏,而是为了分担我的忧虑啊!”

六年,皇帝再次大规模组织船队征讨吴国,再次命令魏文帝留守许昌,负责安抚百姓,并供应军需物资。皇帝临行前下诏书说:“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后方的事情,所以把这事托付给你。曹参虽然有作战的功劳,但萧何的作用更为重要。如果让我没有后顾之忧,那不是很好吗!”皇帝从广陵回到洛阳后,又下诏书说:“我往东,抚军就要负责西面的事情;我往西,抚军就要负责东面的事情。” 所以魏文帝继续留守许昌。后来皇帝病重,魏文帝和曹真、陈群等人一起在崇华殿南堂觐见皇帝,并受命辅佐朝政。皇帝还对太子说:“这三位大臣,你们要信任他们,千万不要怀疑!”明帝即位后,魏文帝被改封为舞阳侯。

等到孙权包围江夏,又派诸葛瑾、张霸一起攻打襄阳,魏文帝统领各路军队讨伐孙权,把孙权打跑了。 继续进攻,打败了诸葛瑾,斩杀了张霸,还斩首一千多级。魏文帝被提升为骠骑将军。

公元228年六月,皇帝下令司马懿驻扎在宛城,同时让他兼管荆州和豫州的军事。一开始,蜀汉将领孟达投降魏国,魏国对他非常优待。但是司马懿觉得孟达这个人反复无常,不可重用。司马懿多次劝谏曹操,但曹操没听。于是,曹操任命孟达为新城太守,封他为侯,还给了他节权。孟达表面上和吴国、蜀汉搞好关系,暗地里却图谋中原。蜀汉丞相诸葛亮很讨厌孟达这种反复无常的人,而且担心他会成为祸患。孟达和魏兴太守申仪有矛盾,诸葛亮想利用这个机会除掉孟达,就派郭模假装投降,去见申仪,然后把孟达的阴谋泄露出去。

孟达得知自己的阴谋败露了,准备起兵造反。司马懿担心孟达会迅速行动,就给他写信说:“将军你当初离开刘备,投奔我们魏国,我们国家把边防重任交给你,还让你去对付蜀汉,这足以说明我们对你的信任。蜀国的人,不管愚蠢还是聪明,都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诸葛亮想打败你,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罢了。郭模说的那些话,可不是小事,诸葛亮怎么会轻易让它泄露出去呢?这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啊!”孟达收到信后非常高兴,但还是犹豫不决。司马懿于是暗中调兵,准备讨伐孟达。

将领们建议说孟达和吴蜀勾结,应该先观望一下再行动。司马懿说:“孟达这个人没有信用,现在正是他们互相猜忌的时候,我们应该趁他还没拿定主意的时候,赶紧动手!”于是司马懿加快行军速度,八天就到达了新城城下。吴国和蜀汉分别派兵去救援孟达,司马懿则分兵抵挡。之前,孟达给诸葛亮写信说:“宛城离洛阳八百里,离我这里一千二百里。如果我起兵,你向皇帝报告,来回奔波,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到那时我的城防已经巩固,军队也准备好了。我的位置地势险要,司马懿肯定不会亲自来;如果其他人来,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可是等魏军到了,孟达又对诸葛亮说:“我起兵,八天魏军就到了城下,他们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上庸城三面环水,孟达在城外修筑了木栅栏来防御。司马懿率军渡水,攻破了木栅栏,直逼城下。魏军八路大军同时进攻,十六天后,孟达的甥舅邓贤、将领李辅等人打开城门投降。司马懿斩杀了孟达,把他的首级送往京城。俘获了一万多人,然后司马懿班师回宛城。接着,他鼓励百姓务农种桑,禁止奢侈浪费,南方的百姓都归附了魏国。

早些时候,申仪在魏兴待了很久,在边境地区专横跋扈,擅自刻印官印,随意任命官员。孟达被杀后,申仪心里也开始害怕。这时,各郡太守听说司马懿刚刚取得大胜,都纷纷进献礼物祝贺,司马懿都接受了。司马懿派人暗示申仪,申仪来了之后,司马懿就问他擅自用印的情况,当场逮捕了他,押解到京城。司马懿又把孟达的七千多户人家迁徙到幽州。蜀汉将领姚静、郑他等率领七千多人投降。当时边境地区新归附魏国,很多人没有户籍,魏国想隐瞒实际人口数量。司马懿到京城朝见皇帝,皇帝问他这个问题。司马懿回答说:“叛乱分子用严密的网络来控制百姓,所以百姓才背弃他们。我们应该用宽大的政策来治理,这样百姓自然就会安居乐业。”皇帝又问应该先讨伐吴国还是蜀汉,司马懿回答说:“吴国因为我们中原地区不擅长水战,所以他们才敢在东关地区分散居住。凡是攻打敌人,一定要先扼住他们的咽喉,打击他们的中心。夏口和东关是吴国的咽喉要地。如果用陆军进攻皖城,然后转向东边,同时用海军进攻夏口,乘虚而入,这就像天兵天将突然降临一样,一定能打败他们!”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再次命令司马懿驻扎在宛城。

四年后,他升迁为大将军,加都督、假黄钺,和曹真一起攻打蜀国。皇上亲自从西城砍山开路,水陆并进,沿着沔水往上走,到达了朐忍,攻克了他们的新丰县。军队驻扎在丹口时,碰上雨,就班师回朝了。

第二年,诸葛亮袭击天水,包围了将军贾嗣和魏平在祁山。皇上说:“西方发生战事,除了你,没有人可以胜任这个任务。”于是派他西进驻扎长安,担任雍州、梁州两州的军事都督,统领车骑将军张郃、后将军费曜、征蜀护军戴凌、雍州刺史郭淮等人讨伐诸葛亮。张郃建议他分兵驻扎在雍州和郿县作为后方保障,他说:“如果前军能独自应付,将军说的对。如果不能应付,而分成前后两部分,这就如同楚国的三军被黥布所俘虏一样。”于是他率军前进到隃麋。

诸葛亮听说大军将要到达,就亲自率领军队收割上邽的麦子。众将都害怕,他说:“诸葛亮考虑得多,决定得少,一定会安营扎寨巩固防线,然后再收割麦子。我两天兼程赶路就足够了。”于是他迅速率军日夜兼程赶了过去。诸葛亮看到尘土飞扬,就逃跑了。他说:“我们日夜兼程,很疲惫,这是懂得用兵之人所贪图的。诸葛亮不敢依托渭水,这很容易对付。”军队前进到汉阳,与诸葛亮相遇,他列阵等待。派牛金率领轻骑兵诱敌,两军刚一接触,诸葛亮就撤退了,追击到祁山。诸葛亮驻扎在卤城,占据南北两座山,切断水源,形成重围。他攻破了诸葛亮的包围圈,诸葛亮夜间逃跑了。继续追击,打败了诸葛亮,俘虏斩杀的敌人数以万计。皇上派使者慰劳军队,并增加了他的封邑。

当时军师杜袭、督军薛悌都认为,明年麦子成熟,诸葛亮一定会来侵扰,陇右地区没有粮食,应该趁冬天预先运送粮食。他说:“诸葛亮两次出兵祁山,一次攻打陈仓,都被打败而退回。即使他以后再出兵,也不会再攻城,应该设法在野外与他决战,一定在陇东,而不是在西边。诸葛亮总是把粮食不足作为苦恼,回国后一定会积蓄粮食,依我看,三年内他不会再出兵了。”于是上表请求将冀州的农民迁移到上邽耕种,并在京兆、天水、南安兴修冶炼作坊。

公元前23年,也就是汉成帝青龙元年,开始修建穿成国渠和临晋陂,灌溉了数千顷的田地,国家因此更加富足了。

话说诸葛亮第二次北伐,带了十多万人马,在斜谷出来,在郿县渭水南边的平原上扎营。魏明帝曹睿一听,急坏了,派征蜀护军秦朗带着两万步骑兵过去,听他指挥。魏军将领都想在渭河北岸等着诸葛亮,可明帝说:“老百姓的粮食都在渭河南岸,这地方肯定得抢!”于是带兵过了河,背靠着水扎营。然后跟将领们说:“诸葛亮要是胆子大,肯定会从武功出来,沿着山路往东走;要是往西走,上五丈原,那咱们就没事了。”

诸葛亮果然上了五丈原,准备渡过渭河。明帝就派将军周当在阳遂设伏,引诱诸葛亮。等了好几天,诸葛亮没动静。明帝说:“诸葛亮想抢五丈原,却不进攻阳遂,他的心思很明显了。”于是派将军胡遵和雍州刺史郭淮一起守卫阳遂,跟诸葛亮在积石决战。结果诸葛亮没占到便宜,退回了五丈原。这时候,一颗很大的星星掉在了诸葛亮的营地里,明帝觉得诸葛亮肯定要败了,就派出一支奇兵偷袭诸葛亮的后方,斩杀了五百多人,俘虏了一千多人,投降的也有六百多人。

朝廷觉得诸葛亮是远道而来的军队,应该速战速决,老是让明帝稳扎稳打,等机会。诸葛亮多次挑战,明帝就是不出战,诸葛亮还送来了女人的头巾和首饰,以此羞辱明帝。明帝气坏了,上表请求跟诸葛亮决战,天子不同意,就派了正直的官员卫尉辛毗拿着节杖去当军师,来控制明帝。后来诸葛亮又来挑战,明帝要出兵应战,辛毗拿着节杖站在军营门口,明帝这才停了下来。一开始,蜀将姜维听说辛毗来了,就对诸葛亮说:“辛毗拿着节杖来了,魏军不会再出战了。”诸葛亮说:“他们本来就没想打仗,之所以这么坚持请求出战,是为了在他们自己人面前显示一下武力而已。将领在军中,有时候可以不受君王的命令,如果真能制服我,他们何必千里迢迢地来请求决战呢!”

明帝的弟弟曹孚写信问军事,明帝回信说:“诸葛亮志向很大,但是看不清形势,计谋很多,但是缺乏决断,喜欢打仗,但是没有实力,虽然带了十万大军,他已经落入我的圈套了,打败他肯定没问题!”两军对峙了一百多天,诸葛亮病死了,蜀军烧营逃跑,老百姓纷纷报告,明帝带兵追击。诸葛亮的长史杨仪举起旗帜,擂响战鼓,好像要抵抗魏军。明帝觉得穷寇莫追,于是杨仪就摆好阵势走了。过了一天,明帝才去查看诸葛亮的营地,查看他们的遗物,缴获了大量的书籍、粮食等物资。明帝认为诸葛亮肯定死了,说:“这是个天下奇才啊!”辛毗觉得还不能确定。明帝说:“军队最重视的是军书密计、兵马粮谷,现在这些都丢弃了,难道有人能扔掉自己的五脏还能活吗?应该赶紧追击!”关中地区有很多蒺藜,明帝让两千士兵穿着软底木屐走在前面,把蒺藜都踩平了,然后步兵和骑兵一起前进。追到赤岸,才知道诸葛亮已经死了。后来有人问起这件事,老百姓都说:“死了的诸葛亮,吓跑了活着的司马懿。”明帝听了哈哈大笑,说:“我能料到他活着,却料不到他死了。”

之前,诸葛亮派人来,明帝问:“诸葛公起居如何,每天吃几升米?”回答说:“三升到四升。”然后问政事,回答说:“二十罚以上的,都亲自过问。”明帝后来对别人说:“诸葛孔明还能活多久呢!”结果正如他所说。诸葛亮部将杨仪和魏延争权,杨仪杀了魏延,并吞了他的军队。明帝想趁机进攻,但是收到了不许进攻的诏令。

三年过去了,他升迁为太尉,官职和封地也跟着水涨船高。蜀将马岱带兵来犯,皇帝派将军牛金去迎战,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斩杀了一千多人。武都的氐族首领苻双和强端带着六千多部众前来投降。关东地区闹饥荒,皇帝从长安调运了五百多万斛粮食支援京城。

四年的时候,他献上了一只白色的鹿。皇帝高兴地说:“以前周公辅佐成王,接受过白色的野鸡作为贡品。现在你担任陕西的要职,又献上白鹿,这难道不是忠诚正直,与古人精神相通,能够治理好国家,让国家永远太平吗?”后来,辽东太守公孙文懿造反了,皇帝要征召他进京平叛。皇帝问他:“这事儿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但为了确保能打胜仗,所以才麻烦你一下。你打算怎么办?” 他回答说:“放弃城池提前撤退,这是上策;依托辽水阻击大军,这是中策;死守襄平,那就等着被俘虏吧。”皇帝问:“你打算用什么策略?” 他说:“只有聪明人才能深入了解敌我双方的情况,预先放弃一些东西,才能出奇制胜。现在大军远征,敌人会认为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一定会先在辽水阻击,然后再防守,这是下策。”皇帝又问:“来回需要多长时间?” 他回答说:“去一百天,回来一百天,攻打一百天,再休息六十天,一年就够了。” 那时候正大兴土木修建宫殿,再加上打仗,老百姓都穷困潦倒,苦不堪言。他正要准备上战场,就劝谏皇帝说:“以前周公营建洛邑,萧何建造未央宫,现在宫殿还没建好,这是我的责任。但是,黄河以北的百姓生活困苦,内外都有战事,不可能同时进行,应该暂时停止宫殿的修建,先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

景初二年,牛金、胡遵他们带着四万步兵和骑兵从首都出发了。皇帝亲自把他们送到西明门。还下令让弟弟曹孚和儿子曹师送他们到温县,赏赐给他们粮食、布帛、牛和酒,并且命令郡守、典农以下的官员都去送行。他们跟家乡父老乡亲见了面,宴饮了好几天。皇帝叹了口气,心里很感慨,就唱了一首歌:“天地开辟,日月重光。遭遇际会,毕力遐方。将扫群秽,还过故乡。肃清万里,总齐八荒。告成归老,待罪舞阳。”然后就带兵出发了,经过孤竹,越过碣石山,到达辽水。

文懿派出了几万步兵和骑兵,堵住辽水的山口,坚守城池,防线南北长达六七十里,来抵抗皇帝。皇帝率领大军,旗帜招展,从南边进攻,敌人精锐部队都来迎战。皇帝就乘船秘密渡过辽水,从北边杀出来,逼近敌人的营地,沉船烧桥,在辽水边布下包围圈,放弃攻击敌营,直接向襄平进军。将领们说:“不攻打敌营而只设包围圈,这不是用来震慑敌人的办法啊!”皇帝说:“敌人的营地坚固,工事高垒,是想用时间来消耗我们的兵力。如果我们去攻打他们,正中他们的下怀,这就像王邑在昆阳之战中犯下的错误一样。古人说,即使敌人筑起高垒,但我们也一定能逼他们跟我们作战,那就是攻击他们必须救援的地方。敌人的主力都在这里,那么他们的老巢就空虚了。我们直接指向襄平,他们就会害怕,害怕了就会求战,打败他们就一定能成功。”于是就整顿队伍继续前进。

敌人看到魏军出现在他们背后,果然前来拦截。皇帝对将领们说:“我们不攻打他们的营地,就是为了引他们出来,这个机会不能错过!”于是就下令军队反击,大败敌人,打了三次胜仗。敌人退守襄平,皇帝率军包围了襄平。当初,文懿听说魏军出兵后,向孙权求救。孙权也派兵象征性地声援他,并给文懿写信说:“司马懿善于用兵,变化莫测,所向披靡,我为你感到担忧啊!”这时正赶上下大雨,洪水泛滥,平地积水几尺深,三军将士都害怕了,想要搬迁营地。皇帝下令,军中如有敢于提议搬迁营地的人,就斩首示众!都督令史张静违抗军令,被斩首,军心这才安定下来。敌人依仗着洪水,依然像往常一样砍柴放牧。将领们想乘机攻击他们,皇帝都不允许。司马陈珪说:“以前攻打上庸的时候,八路大军同时进攻,日夜不停,所以只用了十几天就攻破了坚城,斩杀了孟达。现在我们远道而来,却如此安逸缓慢,我实在不明白。”皇帝说:“孟达兵少粮少,却能支撑一年,而我们的将士是孟达的四倍,粮草却不够一个月用,用一个月的时间去对付一年,怎么能不加快速度?以四倍的兵力攻打一倍的敌人,即使他们只有一半的人马能战斗,我们也应该全力以赴。所以我们不计伤亡,跟敌人比拼粮草。现在敌人多我少,敌人缺粮我们充足,又赶上这样的雨水,如果我们不抓紧时间作战,那还有什么意义呢?自从离开京城,我不担心敌人进攻,只怕敌人逃跑。现在敌人的粮草快用完了,而我们的包围圈还没合拢,我们应该多抢夺他们的牛马,抄掠他们的樵采队,这样才能逼他们逃跑。用兵之道讲究诡诈,善于根据情况变化而变化。敌人依仗兵力众多,又赶上大雨,所以虽然饥饿困乏,却还不肯投降,我们应该装出无能的样子来麻痹他们。取得一些小胜利来惊吓他们,这不是好办法。”

朝廷听说军队遭遇大雨,都请求召回军队。皇帝说:“司马懿临危不乱,能够随机应变,很快就能擒获文懿了。”不久雨停了,于是合围攻城。堆起土山,挖掘地道,架起盾牌和云梯,箭石像雨点一样射向城内,日夜不停地攻城。这时天上出现一颗长星,颜色发白,有光芒和须发,从襄平城西南方向流向东北方向,坠落在梁水,城里的人都被吓坏了。文懿非常害怕,就派他任命的相国王建和御史大夫柳甫前来投降,请求解围,并愿意束手就擒。皇帝不答应,把王建等人抓起来斩了。然后给文懿写信说:“过去楚国和郑国是列国,郑伯还赤身露体牵着羊去迎接诸侯。我作为天子,地位尊贵,而王建他们却想让我解围撤退,岂是楚国和郑国能比的!这两个人年老糊涂,一定传达了我的意思,我已经把他们杀了。如果你还有什么话说,可以再派年轻有决断力的人来。”文懿又派侍中卫演来请求约定投降的日期。皇帝对卫演说:“军事上大体上有五种情况,能打就打,不能打就守,不能守就跑,剩下的两种情况只有投降和死了。你都不肯束手就擒,这就是决心要死了,不用再约定投降日期了。”文懿从南面突围,皇帝下令军队反击,打败了他们,在梁水长星坠落的地方斩杀了文懿。攻入城内后,立了两座标志来区分新旧居民。十五岁以上的男子七千多人全部被杀,堆成京观。伪朝的公卿以下官员全部被处死,杀死了他们的将军毕盛等两千多人。收缴了四万户人家,三十多万人。当初,文懿篡夺了他叔父曹恭的王位,并把他囚禁起来。将要叛乱时,将军纶直、贾范等人苦苦劝谏,文懿都把他们杀了。皇帝就释放了曹恭,并且为纶直等人修建了坟墓,优待他们的后代。皇帝下令说:“古代攻打一个国家,只诛杀那些为恶多端的人就可以了,那些被文懿所欺骗的人,都赦免他们。想回老家的中国人,都可以让他们回去。”这时有些士兵衣物不足,请求皇帝赏赐棉衣,皇帝没有答应。有人说:“幸亏有很多旧棉衣,可以赏赐给他们。”皇帝说:“棉衣是官物,臣子不能私自施舍。”于是奏请将六十岁以上的士兵遣散回家一千多人,将领和士兵在战场上阵亡的,都送他们的丧事回家。然后就班师回朝了。皇帝派使者到蓟县慰劳军队,增加了昆阳的封地和食邑,加上以前的两个县。

当初,皇帝到达襄平后,梦见天子枕在他的膝盖上,说:“看看我的脸。”皇帝低头一看,发现天子的脸色与平时不同,心里感到不安。在此之前,皇帝下诏让司马懿在途中镇守关

公元240年春天正月,日本使者再次进贡,焉耆、危须这些国家,以及弱水以南的鲜卑名王,都派使者来进献礼物。皇上把功劳归于辅佐他的大臣们,又增加了皇帝的封邑。一开始,魏明帝喜欢修建宫殿,制度奢华精美,老百姓很苦不堪言。皇上从辽东回来的时候,还有上万人在服役,各种精美的玩物成千上万。到了这个时候,这些都下令停止了,开始节约开支,鼓励务农,天下人都为此感到欣慰。

第二年夏天五月,吴国的将领全琮攻打芍陂,朱然、孙伦包围樊城,诸葛瑾、步骘抢掠柤中地区。皇上请求亲自出征。大臣们都认为,敌人从远处来包围樊城,不能很快攻下。如果在坚固的城池下受挫,就会有自取灭亡的危险,应该用长远的策略来对付他们。皇上说:“边境城市受到敌人攻击,我们却安安稳稳地坐在朝廷里,边疆动荡不安,大家心里都疑惑,这是国家的大忧患啊!”六月,皇上就督促各路军队南征,车驾从津阳门送出。皇上考虑到南方气候湿热,不宜久战,就派轻骑兵去试探一下,但吴军却不敢轻举妄动。于是皇上就让士兵们休息,挑选精锐部队,招募敢于先登的勇士,发布号令,显示出必胜的决心。吴军趁夜逃跑,追到三州口,斩杀俘获了一万多人,缴获了他们的船只和军资后才返回。皇上派侍中常侍到宛城慰劳军队。秋天七月,皇上又增加了郾、临颍两县的封邑,加上之前的四县,一共封赏了一万户人家,他的十一个儿孙都封为列侯。皇上的功勋越来越盛,但他却越来越谦逊恭敬。对太常常林乡邑的老臣,每次见面都行礼。经常告诫儿孙说:“盛极必衰是道家常说的,连四季都有变化,我有什么德行能承受这一切呢?要不断地减少,再减少,或许才能免于灾祸吧!”

话说公元230年春天,皇上追封他老爸,也就是之前的京兆尹,为舞阳成侯。 三月的时候,他又下令开凿广漕渠,把河水引到汴河里,灌溉东南一带的低洼地,这才开始在淮北大规模发展农业。 早些时候,吴国派大将诸葛恪驻扎在皖城,边境百姓受了不少苦,皇上当时就想亲自去打诸葛恪。 好多大臣都觉得不行,说敌人占据着坚固的城池,储备了大量的粮食,咱们要是去打,他们肯定会增援,咱们大军远征,进退两难,没啥好处。

皇上却说:“敌人的优势在于水军,咱们现在攻打他们的城池,看看他们会怎么反应。如果他们利用自己的优势,放弃城池逃跑,那就是咱们的大胜。如果他们敢死守,等冬天湖水水位下降,他们的船就开不了,他们势必会放弃水路来救援,这样就等于让他们用自己的弱点来对抗咱们的优势,对咱们也有利。”

公元231年秋天九月,皇上亲率大军攻打诸葛恪,皇上的车驾从津阳门出发。军队到达舒县附近,诸葛恪一把火烧了积攒的粮食,丢下城池就跑了。皇上认为打败敌人的关键在于粮食储备,于是大力发展屯田,又开凿了淮阳渠和百尺渠,还在颍河南北修建了很多水利设施,灌溉土地上万顷。从那以后,淮北地区粮仓一个接一个,从寿阳一直到京城,屯田的官兵连成一片。

公元232年正月,皇上从淮南回来,皇上派使者来慰劳军队。尚书邓飏、李胜他们想让曹爽立个功,劝皇上出兵伐蜀。皇上拒绝了,说不行。结果曹爽果然没打赢就回来了。

公元233年八月,曹爽拆除了中垒和中坚营,把军队交给他的弟弟,也就是中领军曹羲统领。皇上说这是违反先帝旧制的,不允许。十二月,皇上召见皇上,让他乘御驾上殿参加朝会。

话说公元234年正月,吴国军队攻打柤中(地名),一万多户人家,不管是汉人还是少数民族,都为了躲避战乱,跑到沔水北边去了。皇上觉得,沔水南边离敌人太近了,要是老百姓都跑回去,吴军肯定又会来攻打,所以应该暂时让他们留在北边。曹爽却不同意,说:“现在我们连沔水南边都守不住,还让老百姓待在那儿,这不是长久之计啊!”

皇上说:“不对!任何东西放在安全的地方就安全,放在危险的地方就危险。兵书上不是说了吗,‘成败,形也;安危,势也’。形势,是控制大局的关键,绝对不能马虎。假设敌人派两万人堵住沔水,再派三万人跟沔水南边的军队对峙,还留一万人去攻打柤中,那我们拿什么去救?”曹爽还是不听,最后还是让老百姓回去了。结果,吴军果然偷袭柤中,损失惨重,不知道有多少东西被抢走了。

到了公元235年四月,皇上的母亲张夫人去世了。曹爽听信何晏、邓飏、丁谧这几个人的主意,把太后迁到了永宁宫,自己就专权了,独揽朝政。他和兄弟们一起掌握禁军,还拉拢了一大帮亲信,不断地改动制度。皇上没办法阻止他,所以跟曹爽的关系就越来越僵了。五月,皇上就借口生病,不参与政事了。当时老百姓还编了首歌谣讽刺他们:“何、邓、丁,乱京城。”

三月,九年前的春天,黄门张当偷偷把掖庭的石英等十一个才人弄出去,送给曹爽当歌女。曹爽和何晏觉得皇帝病得很重,就起了篡位的心思,跟张当密谋,计划着要搞垮朝廷,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皇帝也暗中做着准备,曹爽的手下也有人怀疑皇帝。正好河南尹李胜要到荆州上任,来拜见皇帝。皇帝假装病得很重,只让两个宫女伺候,故意让衣服掉在地上,指着嘴巴说渴,宫女端来粥,皇帝也不拿杯子喝,粥都洒在胸前了。李胜说:“大家都觉得您老人家旧病复发了,怎么身体会这样啊!”皇帝勉强发出声音,说:“我年纪大了,又长期卧病,随时都可能死掉。你应该去镇守并州,并州靠近胡人,要做好防备。恐怕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我把我的两个儿子师、昭托付给你。”李胜说:“我马上就要回本州上任,不是去并州。”皇帝就语无伦次地说:“你马上就要到并州去了。”李胜又说:“我应该去荆州。”皇帝说:“我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听不懂你的话。你现在回本州,好好建功立业!”李胜回去告诉曹爽说:“司马公(指皇帝)已经不行了,气息奄奄,形神俱离,不用担心了。”过了几天,他又说:“太傅(指皇帝)已经回天乏术了,让人心里难受啊。”所以曹爽他们就放松了警惕,不再做准备了。

这段记载了皇帝如何巧妙地迷惑曹爽等人,为自己的安全争取时间。皇帝装病,故意表现得虚弱不堪,甚至故意让粥洒在身上,这都是为了让李胜误判他的病情,从而放松曹爽的警惕。李胜的两次汇报,更是直接导致了曹爽的麻痹大意。皇帝的计谋成功,也体现了他过人的智慧和沉稳的应对能力。

公元249年正月十五,皇上要祭拜高平陵,高堂兄弟都跟着去了。那天晚上,月亮被云彩遮住了。皇上趁机向永宁太后奏报,要废除高堂兄弟的官职。当时景帝担任中护军,带着军队驻扎在司马门。皇上在宫门外列阵,经过高堂的营帐。高堂帐下督严世想爬上楼,用弩箭射皇上,孙谦拦住他,说:“情况还不清楚呢。”三番五次地劝阻,都拉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射箭。大司农桓范跑去见高堂,蒋济对皇上说:“高堂的智囊跑掉了。”皇上说:“高堂和桓范关系疏远,智谋也不够,就像劣马贪恋短小的豆子,肯定指望不上他们。”于是皇上让司徒高柔代理大将军的职务,接管高堂的军队,对高柔说:“你就是第二个周勃啊!”又让太仆王观代理中领军的职务,接管高羲的军队。皇上亲自率领太尉蒋济等人带兵迎接皇上,驻扎在洛水浮桥,上奏说:“先帝曾经下诏让陛下、秦王和我一起登上御床,握着我的胳膊说:‘要多为以后的事情考虑。’现在大将军高堂违背先帝的遗命,败坏国家法度,在内宫僭越,在外专擅权力,重要的官职都安排自己人;原来的宿卫人员都被排挤。他越来越放肆,又让黄门张当担任都监,专门负责处理公文,窥伺神器。天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陛下现在只是寄居在宫中,怎么能长久安心呢?这不是先帝让我和陛下登上御床的本意啊。我虽然年老体衰,也不敢忘记先帝的嘱托。以前赵高专权,秦朝因此灭亡;吕后和霍光及时铲除异己,汉朝才能延续下去。这是陛下应该引以为戒的教训,也是我临终前的忠告。朝中大臣都认为高堂有谋反之心,兄弟俩不应该同时掌管军队和宿卫;我向皇太后奏报,皇太后下令按照奏章执行。我立即命令有关部门和黄门令罢免高堂和高羲的职务,命令士兵回到各自的岗位,如果他们阻拦车驾,就按军法处置。我强忍着疾病,带兵来到洛水浮桥,观察是否有异常情况。”

高堂不理会奏章,让车驾在伊水南边过夜,砍伐树木设置鹿角,调动几千士兵防守。桓范果然劝说高堂奉天子前往许昌,并向天下发檄文征兵。高堂没有采纳,当夜派侍中许允、尚书陈泰去见皇上,观望形势。皇上列举了他的罪状,最后只是免了他的官职。陈泰回去把情况告诉高堂,劝他接受奏章。皇上又派高堂信任的殿中校尉尹大目去劝说高堂,以洛水为誓,高堂相信了。桓范等人引经据典,苦口婆心地劝说,最终没有成功。高堂说:“司马公肯定想夺我的权力。我能当个侯爵回家,不失为一个富家翁。”桓范捶胸顿足地说:“完了,要灭我们全家了!”于是高堂接受了皇上的奏章。后来有关部门弹劾黄门张当,又揭发高堂与何晏等人谋反,于是逮捕了高堂兄弟及其党羽何晏、丁谧、邓飏、毕轨、李胜、桓范等人,将他们处死。蒋济说:“曹真的功劳不能不祭祀。”皇上没有听从。当初,高堂的司马鲁芝、主簿杨综冲破关口去投奔高堂。等到高堂要认罪的时候,鲁芝、杨综哭着劝说:“您身居伊尹、周公的重任,挟天子以令诸侯,谁敢不服从?您放弃这一切去赴死,岂不痛心!”有关部门奏请逮捕鲁芝、杨综治罪,皇上赦免了他们,说:“以此来鼓励那些忠于君主的人。”二月,皇上任命景帝为丞相,增加封地颍川的繁昌、鄢陵、新汲、父城四县,加上以前的八县,共计封邑二万户,奏事不用通报姓名。景帝推辞丞相的职位。十二月,皇上加封景帝九锡之礼,朝会时不用下拜。景帝也推辞了九锡之礼。

公元二年春天正月,皇上命令在洛阳给皇帝(指魏文帝曹丕)修建庙宇,还设立了左右长史,增加了属官和舍人,一共十个人。每年从属官中选拔一人担任御史,从秀才中选拔一人做官。此外,还增加了百名骑兵和十四名鼓吹乐手。 皇上还封曹丕的儿子曹肜为平乐亭侯,曹伦为安乐亭侯。

因为皇帝曹丕长期生病,身体不好,无法胜任朝堂上的事务,所以每次遇到大事,皇上都会亲自到他府上,去询问他的意见。

兖州刺史令狐愚和太尉王凌这两个人,跟皇帝曹丕不对付,暗中密谋要拥立楚王曹彪当皇帝。

公元233年春天正月,王凌造谣说吴国堵塞了涂水,请求皇帝派兵讨伐。皇帝暗地里知道他的阴谋,没答应他。

到了四月份,皇帝亲自率领中军,坐船沿着河走,九天后到达甘城。王凌计策失败,只好在武丘迎接皇帝,双手反绑着来到河边,说:“如果我王凌有罪,您应该派人传召我,干嘛要您亲自跑一趟呢!”皇帝说:“因为你不是那种值得我派人传召的人啊!”于是把王凌押回京城。路过贾逵的庙宇时,王凌大喊:“贾梁道!王凌是大魏的忠臣,只有您能明白!”到了洛阳后,王凌仰头喝下毒酒自杀了。他的同党都被诛灭三族,包括司马彪也在其中。所有魏国的王公大臣都被集中到邺城,由官吏监督看管,不准他们互相联系。皇帝还派侍中韦诞带着皇帝的令牌去五池慰劳军队。皇帝从甘城回来后,天子又派兼任大鸿胪、太仆的庾嶷带着皇帝的令牌,册封他为相国,封安平郡公,他的儿子和侄子各一人被封为列侯,前后一共食邑五万户,受封列侯的总共有十九人。司马懿坚决推辞相国和郡公的爵位,不肯接受。

六月,司马懿生病了,梦见贾逵和王凌来害他,心里非常难受。八月戊寅日,他在京城去世,享年七十三岁。天子穿素服亲自去吊唁,丧葬仪式按照汉朝霍光的故事办理,追赠他为相国、安平郡公。司马懿的弟弟司马孚上表陈述司马懿生前的意愿,辞去郡公的爵位和辒辌车。九月庚申日,司马懿被葬在河阴,谥号为文贞,后来改谥为宣文。早些时候,司马懿已经预先制定了丧葬制度,在首阳山为他修建了土葬墓,不筑坟墓,不栽树木;他还写了三篇遗命,穿着平常的衣服下葬,不放置陪葬品,并且规定以后去世的人不能和他合葬。一切都是按照他的遗愿执行的。晋国建立后,追尊他为宣王。晋武帝司马炎受禅后,尊他为宣皇帝,陵墓名为高原陵,庙号为高祖。

皇帝表面上宽厚,其实内心多疑,喜欢玩弄权术。曹操看出来皇帝有雄心壮志,还听说他长着“狼顾相”。曹操想验证一下,就召见皇帝,让他往前走,然后回头看,要求皇帝脸朝后,身体却不能动。曹操还曾经梦见三匹马一起吃一个槽,心里非常不安。于是对太子曹丕说:“司马懿不是臣子该有的样子,他将来一定会参与你们家的家事。”太子曹丕和皇帝关系一向很好,经常互相帮助,所以司马懿这才幸免于难。 皇帝从此以后勤于政务,日夜操劳,连到田间牧场视察,都亲力亲为,曹操这才放下心来。

后来平定公孙渊的叛乱,皇帝大开杀戒。诛杀曹爽的时候,更是株连三族,不论男女老幼,就连曹爽的姑姑、姐姐、妹妹以及已嫁出去的女儿都被杀害,最后竟然篡夺了魏国的政权。 到了明帝时期,王导陪皇帝坐着。皇帝问王导,历代王朝是怎么获得天下的,王导就从曹操创业开始,一直讲到文帝时期高贵乡公的事情。明帝听了之后,脸朝下趴在床上说:“如果像你说的这样,晋朝的江山还能长久吗!” 看看他这猜忌残忍的作风,果然和那“狼顾相”相符啊!

天地这么大,老百姓才是根本;国家这么重要,领导人得排第一。国家兴衰没有规律,成败有自己的命运。所以,五帝时代,就算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也忧心忡忡;从三王开始,把忧愁当成快乐。大家互相竞争能力,争夺利益,小的被大的吞并,弱的被强的侵略。到了魏朝,三国鼎立,战争不断,战火纷飞。宣帝凭借着天生的才能,应运而生,辅佐皇帝,文治武功都很厉害。他用人就像用自己一样,求贤若渴;性格宽厚,能容人,和光同尘,能屈能伸,收敛锋芒,等待时机。他掩饰自己内心的欺诈,保全将要倾覆的政权。看他雄才大略,内政决策果断,对外用兵迅速,一百天灭掉公孙渊,十几天擒获孟达,他自己都觉得用兵神速,计谋周全。

后来,他率领大军西征,和诸葛亮对峙。诸葛亮军队士气低落,甚至丢盔卸甲,诸葛亮这才下定决心要反击。司马懿在营门外摆出架势,雄心壮志一下子就没了,请求出战千里,其实是想吓唬吓唬对方。再说,蜀汉的人,战斗力根本不是对手,道路崎岖险峻,劳累程度也不一样,这样去争功,好处显而易见。结果,司马懿却闭门不出,坚守不出战,士兵们害怕真的打起来,不敢上前,怀疑是敌人的计策,所以逃跑,优秀的将领,失败就在于此!文帝时代,司马懿辅佐皇帝,权力很大,在许昌的地位如同萧何,在朝中的地位如同霍光。应该说他忠心耿耿,可以和伊尹、傅说相比。等到明帝将死,司马懿是朝廷的栋梁之才,他辅佐了魏国两代皇帝,经历了三朝,接受了皇帝临终的托付,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皇帝不在京城,宫中却发生兵变,皇陵还没修好,就互相残杀,忠臣的结局,难道就是这样吗?完美的策略,也因此而困惑。

征讨的策略,难道东方就聪明,西方就愚蠢吗?辅佐皇帝的心,怎么以前忠诚,后来就叛乱了呢?所以晋明帝掩面叹息,为用欺骗的手段取得成功而感到羞耻;石勒却得意洋洋,嘲笑那些奸诈的人能成就大事。“积善三年,知之者少,为恶一日,闻于天下。”古人说的没错吧!虽然司马懿当年隐瞒了自己的过错,但最终还是受到后世的谴责。就像偷钟捂耳朵,以为别人听不见;偷偷摸摸地偷金子,以为别人看不见一样。所以说,贪图眼前的利益就会忽略长远,沉溺于利益就会损害名声;如果不损害自己去帮助别人,那就会损害别人来利己。顺应形势做事容易成功,违背形势做事很难成功。更何况用尚未稳固的晋朝去挑战强大的魏国?即使他道义感化天下,恩泽百姓,但时机未到,皇位依然难以获得,不能靠智慧去争夺,也不能靠武力去争夺,虽然他的功劳流传后世,但他最终还是死在了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