郤诜,字广基,是济阴单父人。他爸爸郤晞,当过尚书左丞。郤诜这个人啊,知识渊博,多才多艺,为人豪放不羁,不太在意那些细枝末节,所以州郡的各种礼仪任命他都没怎么搭理。泰始年间,朝廷下令在全国范围内举荐贤良直言的官员,太守文立就推荐了郤诜。
皇上下了道诏书,内容大概是这样的:“最高统治者用德行来治理天下,应该简单明了,不要搞得过于繁琐。到了夏商周三代,礼乐制度完善,规章制度也越来越复杂。这文治武功的变化,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虞舜和夏禹时代,圣明之君一个接一个,但他们的治国方法却有所不同。周朝衰落后,孔子还说要‘从周’,这说明时代不同,方法也要随之改变,有什么奇怪的呢?圣王去世后,他们的制度依然存在,那些称霸一方的诸侯也沿用这些制度,可是王道衰微,这些制度还有什么用呢?为什么不能回到正轨?难道是那些霸主德行不够?还是时机未到?再比如齐桓公,虽然很聪明,但最终也只是称霸一方,这是为什么呢?过去的统治者治理国家,都是革除混乱和衰败的弊端,建立不可磨灭的制度,改变风俗习惯,不用严刑峻法,这难道不是治国成功的典范吗?为什么现在却不行了呢?我继承祖宗的基业,已经七年了,百姓却不服从教化,政事也没有什么起色。拿古代的情况和现在相比,差距也太大了!虽然我能力有限,但还是想和大家一起商量商量,怎么才能解决这些疑惑,听到一些直言不讳的意见呢?更何况最近戎狄入侵,灾害频发,边境百姓流离失所,征兵也让很多人受苦,这是不是因为政治和刑法出了问题,还是因为官员们不称职呢?大家要认真思考,仔细分析,既要参考古代的制度,又要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指出我的过失,以便我改进。希望你们能坦诚地提出意见,我会认真听取的。”
郤诜回答说:
皇上您圣明英武,还想着广泛听取意见,所以招揽贤能之士。可我们这些人都很普通,不够格回答您提出的重大问题。所以心里一直很忐忑不安,虽然在朝廷里做事,也总是战战兢兢的。
读了您的圣旨之后,才知道您是想虚心求教。我听说古代贤明的君主推举贤人,禅让帝位,教化百姓,使天下人心归一,所以治理方法简单易行,百姓也容易接受教化;夏商周三代,一代一代传下去,到后期就变得复杂起来,所以礼仪制度也越来越繁琐,但最终还是能得到整顿。虞舜和夏禹的统治方法虽然相承,但也有所增减,这并不是因为帝王的治国之道不同,而是因为解决问题的办法不一样。
周朝继承了夏商两代的文化,又发展到了极致,礼乐制度非常完善,各种规章制度也十分齐全。孔子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主张效法周朝,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意见。我听说圣明的君主先重视礼乐教化,而那些称霸一方的诸侯则更注重严刑峻法。礼乐教化的影响深远,而严刑峻法的效果比较短暂。勤于政事,国家就能暂时安定;一旦懈怠,就会走向衰败。礼乐教化的途径比较容易走,所以它带来的好处也无法估量。齐桓公在葵丘盟会后失信于人,晋国大夫夷吾目光短浅,他们最终都只能称霸一时,不能长治久安,这难道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领导问我:“要建立不可更改的制度,改变风俗习惯,让天下太平,应该怎么做呢?”我觉得,最重要的是选拔人才来担任官职。现在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天下统一了,但各地官员的能力参差不齐,有的因为选对了人而兴盛,有的因为选错了人而衰败,这说明是人才能成就政事,而不是政事成就人。如果只顾埋头苦干,而不注意选人,再勤奋也没用。
我仔细研究了古今历史,发现古人重视选贤任能,而今人只想着升官发财。古代的官员,上面有君主考核,下面有臣子推荐,选对人有赏,选错人有罚,所以大家都努力寻找贤才!现在的官员,全靠家里人帮忙运作,有关系就能当官,没关系就只能干着急,所以大家都想着怎么往上爬!贤能之士如果想出人头地,就要靠修身养性,否则就会穷困潦倒,所以他们往往比较平静地等待机会。而那些一心想升官的人,则会积极争取,一旦失去机会就后悔莫及,所以他们总是忙忙碌碌地想方设法往上爬。
这样一来,就会导致争权夺利,形成朋党,互相倾轧,导致是非不分,真假难辨,君主听信谗言,奸邪之徒就会得逞。而如果大家都安分守己,那么社会就会稳定,人们就会正直诚信,互相推举贤才,谦让不争功,这样君主就能明察秋毫,社会风气也会越来越好。所以,即使高枕无忧,也能让社会风气自发向好;但如果不能约束人们的贪欲,即使日夜操劳,社会风气也难以改变。
再说,人都有好名利之心,谁不想当官?所以大家都表面装得正派,内心却藏着私心,因此很难分辨谁是忠臣,谁是奸邪。如果选对了正直的人,就会吸引更多正直的人;如果选错了奸邪的人,就会吸引更多奸邪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谁能阻止这种现象呢?所以那些亡国失世的君主,都是因为被奸邪之徒包围的结果。这些奸邪之徒起初势力很小,但如果得不到遏制,最终就会发展壮大。
天地都不能一下子就改变冷暖,君主也不能一下子就改变国家的兴衰。冷暖变化是循序渐进的,国家的兴衰也是由得失积累造成的。现在的情况是,提拔官员没有严格的标准,“邪门歪道”大开;朝廷不重视选拔贤才,“正道”被堵死了。国家的兴衰,根源就在于此!所谓的“责贤”,就是互相推荐贤才;所谓的“关梁”,就是互相监督保证。推荐不当要受罚,监督不力也要受罚。古代诸侯必须向天子推荐人才,不推荐或推荐不当的都会被惩罚。推荐人才确实很难,推荐不当也是轻微的过失。但不得不严格要求,督促他们尽力推荐合适的人才;惩罚那些推荐不当的人,也是为了避免更大的过失,并非故意苛责。而且天子对诸侯有监督的责任,所以必须严格要求。执行政策时,宁可宽松一些,也不要滥用权力。
现在的情况完全相反,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贤才就像天地运行的规律,万物发展的根本,所以人们都争先恐后地想得到他们,宁可滥竽充数也要得到他们,而不愿意因为谨慎而失去他们。但现在却不是这样,世人都只顾自己,互相推诿。所以,官员的才能和品德都不能保证,对国家来说,政事就会混乱;对个人来说,就会贪污腐败。最近地方官吏犯这种错误的特别多,有的甚至成了亡命之徒,被通缉;有的被捆绑起来处死。贪婪卑鄙之徒占据官位,谁提拔他们的?奸邪之徒作乱,谁该负责?贪污腐败的现象比比皆是,这该如何是好?人们对利益的追求,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前人虽然失败了,后人还会继续,好像没有尽头,谁又能阻止呢?这种不良风气盛行,谁又会担忧呢?即使现在圣上日夜操劳,治理国家,却总是遇到这种事,想要实现圣世,使社会风气美好,太平盛世,恐怕比等待黄河水清还难!
如果想要改变这种局面,就应该设立选拔贤才的制度,加强监督机制。制度建立之后,人们就会谨慎推荐,不会随意荐举,这样就能选拔出真正的人才。选拔出人才之后,再进行考核,就能让官职落在合适的人手中。官职落在合适的人手中,政事就能井然有序;政事井然有序,万物就能各得其所;万物各得其所,就能生生不息,繁荣昌盛,人民安居乐业,社会和谐。这样,过失就会减少,刑罚就会少用,人们就会以耻辱为戒,遵守礼法,这就是建立不可更改的制度,改变风俗习惯,刑罚不用也能使社会安定和谐的方法。
策论里说:“自从蛮夷入侵,天灾人祸不断,是不是用人不当造成的?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听说蛮夷入侵中原,皋陶就设立了专门的官职来应对,这是想治理好表面问题,就要先从根本抓起。用人贤明,政事就会清明;任用能人,刑罚就会宽厚。政事清明,百姓就会拥戴;刑罚宽厚,百姓就会勇敢。用清明政治来富裕百姓,用宽厚刑罚来团结百姓。这样,百姓安居乐业,就会知道规矩;百姓行动起来,就会亲近朝廷,充满斗志。只要想着百姓的利益,排除危害,那些为国家利益而死的人,即使死了也不会后悔;那些为国家利益而辛苦的人,即使劳累也不会怨恨。所以,他们的性命可以交付,他们的力量可以竭尽,打仗就能胜利,攻城就能拔寨。这样一来,善良的人就会敬仰朝廷的德政而安居乐业,邪恶的人就会害怕而收敛。停止战争,发展文化,正义就在文化之中,只有任用贤才才能没有后患。至于水旱这些天灾,这是自然规律。所以古时候,三十年耕种,必定有十年的储备,尧舜禹汤时代也遇到过这些灾害,但百姓没有受苦,因为他们有准备。最近虽然风雨不太正常,但考察天下各国,有的地方接壤,但丰收和歉收却不一样;有的地方土地相连,但兴衰却不同,这并不是上天一定要危害百姓,而是人自己不能平均劳苦。把责任推给上天,而忽略了自身的问题,这样一来,官吏就会怠慢职守而不努力,百姓就会怨天尤人,这并不是安定民心,带来丰收的办法。应该勤于治理才是。
我确实愚笨,见识浅薄,不够资格在朝廷上回答圣上的问题,但我还是把这些想法呈现在朝廷,是想让皇上从这些话里得到启发!我担心我的想法还不够完善。如果能把那些不懂得说话的人,引导成会说话的人,那我就足够了,所以我的话虽然粗鄙,但没有隐瞒。
因为这篇策论,我被录取,做了议郎。母亲去世,我辞去了官职。
我母亲生病了,家里没有车,母亲去世后,我不想要用车载运棺材,家里贫穷买不起马,就在住处堂屋北面的墙外暂时安葬了母亲,每天打开门,早晚去拜祭哭泣。我养鸡种蒜,尽我所能地侍奉母亲。三年丧期结束后,我得到了八匹马,把母亲的棺材运到墓地,亲自扶土堆坟。还没完工,我就被征召为征东参军。后来调任尚书郎,又升迁为车骑从事中郎。
吏部尚书崔洪推荐我担任左丞。我在任期间,曾经因为事情弹劾了崔洪,崔洪怨恨我,我以公正的态度回应他,这件事记载在《崔洪传》里。崔洪听说后,感到羞愧而服气。
话说这位王诜,官越做越大,最后当上了雍州刺史。武帝在东堂为他饯行,还问他:“你觉得自己怎么样?”王诜可真是个妙人,他回答说:“我当年参加贤良对策考试,可是天下第一啊,就像桂林里的一枝桂花,昆仑山的一块美玉。”武帝听了哈哈大笑。后来,有个侍中奏请免去王诜的官职,武帝却说:“我跟他是开玩笑的,没什么大不了的。”王诜在任上,办事雷厉风行,公正严明,深受百姓爱戴,最后死在了任上。他儿子王延登后来也做了州别驾。
接下来咱们说说阮种。阮种,字德猷,是陈留尉氏人,汉朝侍中胥卿的八世孙。他年轻的时候就很有志气,深受嵇康的赏识。嵇康写的《养生论》里提到的“阮生”,指的就是他。阮种后来被察举为孝廉,做了公府掾。那会儿西边的少数民族入侵,灾害不断,百姓都饿肚子,朝廷就下令让三公、卿尹、常伯、地方长官都推荐一些贤良方正、敢于直言的人才。太保何曾就推荐了阮种。
皇上在考试中出的题目是:“从前那些贤明的君王,遵循天道的次序,治理好天下,都遵循着天地运行的规律,恩泽万物,他们的盛世景象流传千年。朕即位七年了,可是德行不够,政治也不清明,每天都忧心忡忡,还没能找到治理天下的好办法。你们这些有才能的人,都站出来吧,朕非常高兴。希望你们都能拿出真心,来阐明我的想法,深入地陈述王道的根本,不要有所隐瞒,朕虚心等待你们的答案。”阮种的回答是:“天地都有它自己的位置,圣人才能成就一番事业,王道非常深奥,所以它的教化才能传播得如此之远。因此才能开发万物,成就事业,功业无穷无尽,近的都服从,远的也都服从,恩泽遍及所有生灵,惠及天下,名声流传无穷,典章制度流传百代。所以《经书》上说:‘圣人长期坚持自己的道,天下就能得到教化而太平。’我们应该学习前代圣贤的经验,效法三皇五帝,改变世风,顺应民心,让百姓知道应该做什么,传播美好的教化,堵塞邪恶的道路,这才是百姓所期盼的盛世景象啊!”
他又问:“政令不通,礼乐制度也无法建立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呢?”
回答说:“政令能不能顺利推行,其实取决于礼乐制度是否有效。从前那些英明的君王,都把这当成最重要的任务,以此来防止暴虐行为,感化百姓的思想品德,规范百姓的行为,从而教化天下万民。礼乐制度,礼用来规范人的品德,乐用来歌颂功业,音乐的根本在于和谐,而礼仪则以恭敬为准则。” “礼以体德,乐以咏功,乐本于和,而礼师于敬矣。”
然后他又问起那些戎狄蛮族为什么这么猖狂,屡屡犯边。大臣回答说:“戎狄蛮族向来就喜欢侵略中原,破坏朝廷的战略部署,即使在古代盛世,也时常有这种危险。《诗经》里就写过‘猃狁孔炽’,《尚书》里也感叹‘蛮夷帅服’。自魏朝以来,这些夷族蛮族大多归顺朝廷,很少有凶悍的侵略行为。因此,边防的守备就松懈了,关隘也废弃不用了。现在这些蛮族就住在咱们境内,和百姓混杂居住,边境官吏们对他们已经习以为常,老百姓也忘记了战争。那些负责边防的官员,又都不是什么人才,有的用欺骗的手段去欺压蛮族,有的为了贪图赏赐和好处,随意对他们进行征讨杀戮。用细小的缰绳去驾驭烈马,还用复杂的鞭法去驱使,当然驾驭不住了,这是很正常的。所以这些蛮族就更加肆无忌惮,乘机作乱。虽然三州都被攻破了,地方官吏也不抵抗,但这并不是因为胡虏太强,而是因为朝廷用兵失策。”
接着大臣继续说道:“我听说,圣明的君主用兵,讲究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用恩德去感化远方,而不是动不动就用武力。战争是残酷的,打仗更是危险的事情。一旦开战,就会损害农业生产,军队集结又需要大量的物资;农业受损,百姓就会缺衣少食;物资消耗过多,国家就会空虚。汉武帝时期,继承了文帝的基业,凭借着全国的富庶,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征讨匈奴,追求战争的胜利和掠夺的利益,结果精锐的将士都死在了沙漠里,胜败次数差不多,最终也没能彻底征服匈奴,白白牺牲了无数百姓的生命,只给狼群送去了食物。等到最终用兵力优势战胜了匈奴,让他们远走他乡,取得了祁连山的胜利,饮马瀚海,但国家的损耗已经超过了一半了。用空虚的国力去对付蛮夷,实在不是一个好办法。所以才会导致盗贼四起,山东地区都不得安宁。到了宣帝、元帝时期,赵充国征讨西羌,冯奉世征讨南羌,都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了胜利,平定了叛乱,抓住了首恶,这就是用兵得当,胜败分明,是中兴时期治军用兵的典范。”
他又问治理国家应该怎么做。大臣回答说:“阴阳变化,各种灾害,君主就要修明政治来抵御,要考虑隐患并预防,建立最高的道德准则,仔细考虑各种措施。《诗经》说‘敬之敬之,天惟显思’,上天聪明,我们人也要聪明,所以君主要继承天命,每天都要谨慎小心。这样才能承受许多福气,永远繁荣昌盛,这就是先王能够避免灾祸的原因。”
接着他又问治理国家的具体措施是什么。大臣回答说:“治理国家的根本,国家大事,一定要先用礼义来教化百姓,使他们有廉耻之心。礼义确立了,君子就会循规蹈矩,乐于行善;廉耻确立了,小人就会谨慎行事,不敢违反制度。用赏赐来鼓励他们做好事,用刑罚来惩治他们的过失。这就是先王能够维护安定,使百姓和睦,功业流传后世的原因。所以,上面有谦让的风气,下面就不会有争斗的习俗;朝廷上有廉洁节操的官员,民间就不会有贪婪的人。廉耻对于政治来说,就像种植树木需要肥沃的土壤,丰收的年景需要雨露滋润一样,它一定会使社会风气蓬勃发展。如果廉耻不存,只用刑罚来治理,那么风俗就会败坏,人就会失去本性,即使是很小的事情,也会互相争夺,即使严刑峻法,也控制不住。治理国家就像农民在贫瘠的土地上耕作,干旱的年份盼望丰收一样,一定不会成功。夏商周三代之所以能够享有德泽,长治久安,风俗淳厚美好,能够几百年享受上天的恩泽,而秦朝二世而亡,就是因为他们的方法不同。”
然后他又问:“想要成就武王那样的七德,文王那样的九功,要怎么才能做到?各种事情,哪个应该先做,哪个应该后做呢?”
回答说:“文治武功,靠的是道德修养,以此来成就伟大的事业,使各种事业兴盛发展,最重要的是选拔贤明的人才,给他们委以重任。让有才能的人担任相应的职务,并且能够胜任其职,那么国家大事就能顺利处理,官员们也不会懈怠。《尚书》上说:‘上天做事,人也要效法。’所以说,治理天下,安定国家,没有贤才是不行的。国家储备贤才,就像优秀的工匠需要锋利的工具,精巧的匠人需要准绳和墨线一样。工具锋利,就能容易地砍削木材,而木材不会受损;准绳和墨线齐备,就能使弯曲的变得笔直,各种形状都能得到正确的展现。因此,国君一定要努力寻找贤才,并且放心地把事情交给他们。贤臣对于国君来说,在朝堂上就忠于国家,爱护百姓;退居朝堂之外,就磨砺操守,洁身自好;在职务上不谋取私利,做事一定按照公正的途径,展现自己的才能,完成自己的功绩。这就是古代圣王能够恭敬地坐在朝堂上,治理天下百姓的原因,因为他们所任用的人贤明,并且对贤才十分信任。现在天下的人才都仰望圣明的恩泽,渴望得到重用,这全看明君的选择。如果能够广开言路,广泛征求意见,选拔优秀人才,延揽贤士,考核他们的才能,授予他们相应的职务,让朝中没有尸位素餐的人,那么这种良好的风气就会广泛传播,建立的功业也将流芳百世。”
当时种、郤诜和东平王康都住在上等住宅,种被任命为尚书郎。但是一些毁谤他的人说,种的回答是牵强附会,皇上于是又召见了一批人才,当庭询问。皇上说:“上次答策,大家都只是回答了我的问题,并没有完全表达你们想说的话,所以再次召见你们,希望你们能畅所欲言。近几年接连发生水旱灾害,虽然朕兢兢业业,却未能参透天人之间的规律,应该怎样做才能应对这些变化?百姓遇到水旱饥荒,应该怎样救济他们?现在国家大事很多,没有得到安宁,我想减轻繁重的政务,使百姓安居乐业。如果有人遇到困难,有什么应该增减的措施,能够使公私两利,请详细地陈述出来。另外,用人最关键,而知人却最难,只有依靠大家的意见了。如果有隐居的文武人才,请大家举荐,即使他们地位低微,默默无闻,也不要有所限制。所以,我希望大家诚恳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不要追求华丽的辞藻,也不要有所隐瞒。”
皇上,您圣明英明,关心百姓疾苦,想要像尧舜那样治理国家,广纳贤才,辅助您完成伟大的统治,这真是尧舜的用心啊!我资质愚钝,却蒙受了您的恩宠,之前答策,没能完全回应您的圣旨,很多想法都没能充分表达,我真是愚昧无知,罪该万死。
我听说,上天创造了万民,让君主来治理他们。如果君主要想国家兴盛,就必须遵循礼仪,那么五种福气就会齐全。如果政治出现失误,法律偏颇,那么各种征兆就会不顺,淫乱和傲慢就会带来灾难。这是天人相通的道理,也是国家兴衰的原因。
过去的圣王,政治清明,制度完善,引导百姓从事农业生产,回归根本,所以即使遇到水旱灾害,也没有饥荒。最近几年,阴阳失调,水旱频发,这或许是天命使然。如果不是天命,那就是官员们没有尽职尽责,不能很好地贯彻您的圣旨,辅助您完成伟大的统治,所以祥瑞之气不能下降,人事也不能顺利开展。
现在百姓困苦,公私都缺乏储备,关键在于减少赋税徭役,安抚百姓,鼓励节俭务农,这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百姓的苦难,是因为赋税徭役繁重,法网严密,而统治者的信用又不足。赋税徭役繁重,百姓就失去生计;法网严密,百姓就失去诚信;统治者的信用不足,百姓就失去目标。这些都是关系到国家兴衰成败的大事。古书上说:“一开始就做好事,好事不断积累,那么坏事自然就会消失。”孔子说:“观察他的行为,考察他的动机,还有什么人能隐瞒呢?”至于那些有才华却隐居的文武之士,那些有才能却地位卑微的人,就不是我这个愚笨的人所能识别的了。我只能尽我所能来回答您的问题。
奏章呈上后,皇上亲自过目,又将我擢升为第一名,授予中书郎的职位。我进退有度,以身作则,朝廷上下都很敬畏我的威严。每次我提出反对意见,都会被采纳并实施,逐渐成为典范。
后来我被任命为平原相。当时襄邑卫京从南阳太守升任河内太守,我和他同时受命,皇上看到我们俩,感叹道:“如果所有的二千石官员都能像他们这样,朕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我在平原为政清简仁惠,百姓都称赞我,最后在任上去世。
华谭,字令思,是广陵人。他爷爷华融,是吴国的左将军,还管着尚书的事务;他爸爸华谞,是吴国的黄门郎。华谭一岁就成了孤儿,他妈妈才十八岁,就一直守节抚养他,非常勤劳辛苦。华谭长大后,特别喜欢学习,而且学得又快又好,口才也特别棒,大家都挺尊重他的。扬州刺史周浚看中了他的才能,把他招到身边当从事史,还把他当朋友一样对待。
太康年间,刺史嵇绍推荐华谭当秀才。临走的时候,别驾陈总设宴为他送行,就问他:“有志向的人以寻找人才为首要任务,有进取心的人以建立功名为目标,为什么司马相如没在汉武帝时期做官,贾谊也没在汉文帝时期得到重用呢?这是吴国和晋国一直争论不休的问题,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个道理,再走?”华谭说:“要是圣人当皇帝,天下万物都会井然有序,所有官职,非贤能之人不担任。所以,山里不会藏着美丽的景色,简陋的茅屋里也不会住着清闲的人。但是,如果当皇帝的是个中等水平,甚至是个普通人,占据着圣人的位置,凌驾于百姓之上,那他的统治就会一天天衰败,社会风气也会越来越坏。而且,中等水平的皇帝,用的都是自己那一伙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那一伙人说的话,即使不对,皇帝也觉得是对的。即使他身边有颜回、冉雍那样贤能的人,有能辅佐国家的栋梁之才,做官的都想着要立下像周亚夫那样的功劳,皇帝也想着要像尧舜那样行善,他们哪里知道,国家的政事正在一天天败坏呢!朝廷虽然表面上说要寻找人才,其实根本不懂得识别人才。你说的对,他却认为你在诬陷他;你出的主意很妙,他却认为你在胡说八道。你要是说了实话,他就说你在毁谤他;你要是出了好主意,他就说你不忠诚,这能怪你吗?能力差的皇帝看不见深刻的道理,目光短浅的皇帝看不到长远的目标。所以,你的话不被采纳,你的计策不被采用,你都担心自己活不下去,哪还有时间去考虑建立功名呢!所以,上官大夫被重用,屈原却被流放;宰嚭受宠,伍子胥却被杀害,这难道不令人悲伤吗!司马相如被汉武帝冷落,贾谊被汉文帝疏远,这还算是轻的呢!所以白起说过:‘找到贤才不容易,用好贤才更不容易;用好贤才不容易,信任贤才更不容易。’找到了贤才却不能用,用了贤才却不能信任他,那功业怎么可能成功呢!”
谭(tán)到了洛阳,武帝亲自给他戴上帽子,问他:“现在全国统一了,到处都是一样的风俗习惯,天下太平,再也没有比这更兴盛的了。但是,北方还有不服管的胡人,西方还有凶恶的氐人,所以我们这些当官的还不能高枕无忧,边疆百姓也不能安居乐业,要怎么样才能长期消除这些祸患,让天下太平呢?”
谭回答说:“我听说圣明的君主治理天下,要遵循祖先制定的纲领来教化百姓,顺应自然规律来施行仁政,运用天、地、人的道理来治理万物,广开言路来招揽贤才。所以要勤劳谦逊,像太阳一样辛勤工作,把主要精力放在选拔人才上,要广开言路,发现和提拔那些隐居不出的人才。这样,有才能的人就会像龙一样腾飞,皇上的统治就会更加辉煌;清正的德行像凤凰一样飞翔,王道就会顺利推行。所以,皋陶被举荐后,那些不仁的人就远离了;陆贾辅佐汉朝,远方的蛮夷都归顺了。现在朝廷圣明的恩德已经传遍全国,清正的风气遍及各地,南方的军队已经指向长江、汉水,席卷了江汉地区;西征的军队已经出发,羌、蛮各族都归顺了,这正是发展人才,兴办教育的好时机啊!所以那些有才能的人听到消息后纷纷前来投奔,那些有特殊才能的人也纷纷前来效力。我们应该广建馆舍来等待贤才,设置高官厚禄来等待人才,选拔人才要像饥渴一样迫切,任用人才要像闪电一样迅速,堵塞阿谀奉承的门路,废除靡靡之音,让天下太平,关键就在于此。虽然西北还有不服管的敌人,边远地区还有不来朝贡的胡人,但如果去征讨他们,会劳民伤财,即使征服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正如班固所说:‘占领了他们的土地,也不能耕种收获;收服了他们的人民,也不能让他们为我们效力,来了就惩罚他们,赶走了就加强防备。’这才是安抚边疆的策略。”
话说有人问策士说:“咱们把吴国和蜀国都平定了,蜀地的人民都归顺了,没啥二心;可吴国人却很骄横,老是闹事。这是因为蜀国人淳朴,容易教化;而吴国人轻率,难以治理吗?现在想要安抚新归顺的地区,应该先做什么呢?”
策士回答说:“我听说汉朝末年天下大乱,英雄割据,蜀国占据岷山陇西,吴国占据江东。直到西晋王朝兴起,应天受命,司马炎运筹帷幄,天下安定;皇上您深谋远虑,各地都归顺了。蜀地归顺已久,风俗习惯已经改变了;吴国刚归顺不久,还没改变他们的习性,这并不是蜀国人老实而吴国人容易控制的原因。但是,吴国地处偏远,风土人情和中原不同,又靠近长江,百姓一向轻率勇猛。要治理吴国,应该先重视吴国的人才,让他们有机会在朝廷上施展才华,提拔他们的贤能之士,优待他们;选拔优秀的官员去治理吴国,展现朝廷的威严;减轻赋税,让百姓安居乐业,这样才能永久地保住吴国,让他们永远做大晋的臣民。”
接着又有人问策士说:“圣人说,如果有了贤明的君主,一定要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才能实现仁政。如今天下太平,大治已成,虽然匈奴还没完全臣服,羌族和氐族也蛮横狡猾,但我们打算用仁德来安抚他们,用歌舞来吸引他们,所以战争已经停止,士兵们也得以休息。这样一来,是不是可以把兵器熔化成农具,停止制造武器了呢?”
策士回答说:“尧帝当政的时候,天下太平,歌颂之声不绝于耳;文王武王相继执政,礼乐文明达到鼎盛。清朝时,天下太平,四海之内都归顺了,万国来朝,天下呈现一片祥和景象。即使是穿着兽皮,赤脚走路的偏远地区,也派人来朝拜,学习中原的礼仪。但是,即使是大舜那样有德行的君主,还有三苗的叛乱;即使是周朝那样强大的王朝,也遭受过猃狁的侵扰。所以,即使有仁德,也要有武力。居安思危,是古代的善政;时刻警惕,是圣人的告诫。不能废除武库的职能,把兵器熔化成农具。可以把兵器收起来,用兽皮包好,让将领们担任诸侯,让他们享受太平盛世,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皇上问:“制定法律法规,是为了适应当时的形势吧?情况危急就用严厉的法令来稳定局面,情况稳定就宽松一些,让百姓自觉向善。现在天下太平,四面八方都没有战事,百姓都安居乐业,是不是可以减少一些法律条文呢?”
大臣回答说:“我听说,五帝时期礼仪不同,三王时期教化各异,有的通过禅让来彰显政德,有的通过战争来夺取天下。但最终目的都是通过兴礼乐来和谐社会,传播良好的风气来安定民心,殊途同归。如今风教已经高度统一,天下太平,人人向善,邪恶都被摒弃,大家都遵纪守法。即使是尧舜盛世,仍然设立了象征性的刑罚;殷商、周朝鼎盛时期,也制定了法律条文。法律法规的存在,并不会妨碍施政。如果能够做到大道畅通,礼乐交融,人人修身养性,百姓都能励精图治,那么即使刑罚不用,法律法规存在却不用执行,反而能更好地彰显太平盛世的良好风尚,仁义之风将遍布天下。”
皇上又问:“过去舜帝用了二十八年才成就大业,文王依靠众多贤才才兴盛了周朝。治理天下关键在于选拔人才,而贤才难得。现在天下刚刚统一,应该大力搜寻人才。各州郡都有推荐人才的制度,但还没有发现特别优秀的人才。难道是现在没有这样的人才?还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来发现他们呢?”
大臣回答说:“我听说,兴盛教化,制定法律,没有贤才就无法彰显其道;治理太平盛世,处理各种纷乱,没有人才就无法完成其业。从伏羲氏开始,到历代帝王,没有一个不是广布纲纪,笼络四方,传播仁义,普施恩泽的。所以,得到贤才,教化就能兴盛;失去贤才,政事就会衰败。现在天下统一,万里之内风俗相同,各州郡都推荐优秀人才,朝廷也认真挑选人才,在这么广阔的土地上,有这么多百姓,怎么可能没有杰出优秀的人才呢!这就好比南海一定有许多明月珠,大宛一定有很多千里马一样。只是那些杰出的人才不容易被发现,那些远在边疆的人才不容易被看到,所以尧舜盛世,用了二十八年才显示出舜帝的功绩;殷汤推翻夏朝的统治,伊尹辅佐商汤才得以成功。如今圣上礼遇亡国之士,接纳边远地区的人才,有的在朝廷中担任要职,有的在千里之外为国效力,巡视各地一定能遇到像吕尚那样的人才,夜里做梦也一定能梦到隐居山林的贤士。贤才的出现,是可以期待的。”
话说,有个叫谭峭的人,才学出众,整个东部地区都对他赞不绝口。他老家有个叫刘颂的,当时是廷尉,见到谭峭后,感叹道:“哎,没想到咱们乡下竟然有这么有才的人!” 这可是个大大的惊喜!
然后,有个博士叫王济,在众人面前就嘲讽起谭峭来了,说:“朝廷刚开张,大家都在选拔人才,从偏僻的地方寻找奇才,从深山老林里挖掘优秀人才。你谭峭是吴楚人,是亡国之后,有什么特别的才能值得被选拔呢?” 这王济说话可够直接的!
谭峭不慌不忙地回答说:“优秀的人才当然也可能来自偏远地区,不一定要来自繁华的中心地带。你看,明珠美玉、珍贵的贝壳,都产自长江、郁水的沿岸;夜光璧玉,产自荆州、蓝田的山区。所以,要找到人才,不能只盯着一个地方。文王出生在东夷,大禹出生在西羌,你没听说过吗?当年武王灭了商朝,把殷商的百姓迁到了洛阳,各位大人,你们是不是他们的后代啊?” 这回答,妙啊!直接把王济给怼回去了!
王济又说:“国家危难的时候,不去维护,国家动荡的时候,不去扶持,导致君臣失位,国家灭亡,你们这些当官的,图个啥?” 这王济,咄咄逼人啊!
谭峭回答说:“唉,国家的兴亡有它的规律,盛衰有它的周期,上天要灭亡一个国家,人力是无法挽回的。徐偃王施行仁义却丢了国家,孔子周游列国,四处奔波,段干木偃息而闻名于世,这成败兴衰,都有它的时间,哪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呢?” 谭峭这番话,颇有几分无奈与豁达。
王济听了,对谭峭的态度就变得恭敬多了。
后来,谭峭被任命为郎中,之后又升迁为太子舍人、本国的中正官员。他母亲去世后,他辞官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他被任命为鄄城县令。一次,他路过濮水,写了一篇《庄子赞》给功曹看。有个叫张延的廷掾,给他写了一篇回应的文章,文采斐然。谭峭很欣赏张延,就推荐了他,张延后来也得到了提升。等谭峭当上庐江太守的时候,张延已经当上了淮陵太守。 这两人,互相成就啊!
谭峭还推荐寒门出身的周访为孝廉,周访后来也取得了很大的功名,当时的人都认为谭峭很会识人。后来,因为父亲的墓地被毁,谭峭又辞官了。没多久,他又被任命为尚书郎。
永宁年间初期,谭峭被外派担任郏县县令。当时,因为之前的战乱,境内闹饥荒,谭峭非常关心百姓,尽力安抚他们。司徒王戎听说后,非常赞赏他,还送来三百斛粮食救济灾民。谭峭在郏县政绩显著,后来又升迁为庐江内史,并被授予绥远将军的称号。 这可是实打实的升迁啊!
当时,石冰的党羽陆珪等人占据了几个县城,谭峭派司马褚敦前去讨伐,平定了叛乱。他还派兵去攻击石冰的都督孟徐,抓获了他的骁勇将领。因为这些功劳,谭峭被封为都亭侯,食邑千户,还赏赐了千匹绢。 这可是妥妥的封侯拜将了!
陈敏之搞了个大乱子,吴士多被逼得够呛。顾荣之前是陈敏之的下属,暗地里却计划着对付他。谭不悟没领会顾荣的意思,到处张贴告示,狠狠地批评陈敏之,这可把顾荣给得罪了。而且谭不悟在郡里当官,管得又严,跟上司们也经常对着干。扬州刺史刘陶本来就看不惯谭不悟,就借着法律的名义抓了他,关进了寿阳监狱。镇东将军周馥跟谭不悟关系好,就把他给弄了出来。后来甘卓来讨伐周馥,老百姓都逃散了,周馥以为谭不悟已经走了,派人去找他,结果发现谭不悟又躲到周馥身边来了。周馥感慨地说:“我以前就觉得华令思(谭不悟的字)是臧子源那样的厉害人物,现在果然应验了!”
甘卓以前被东海王越抓过,王越下令说谁敢藏匿甘卓就杀谁,结果甘卓投奔了谭不悟才躲过一劫。这次甘卓派人来找谭不悟,问:“华侯在哪儿?我是甘扬威的使者!”谭不悟说不知道,给了使者两匹绢布打发他走。使者回去后把情况告诉了甘卓,甘卓说:“这就是华侯啊!”又派人去找,可谭不悟已经跑掉了。后来纪瞻推荐谭不悟做官,却被顾荣给拦住了,好几年都没能升官。
建兴初年,元帝任命他为镇东军谘祭酒。谭不悟学识渊博,在府里没什么事干,就写了三十卷书,书名叫《辨道》,还上书献给皇帝,皇帝亲自看了。后来又升任丞相军谘祭酒,兼领郡大中正。谭不悟向朝廷推荐了干宝和范珧,然后上书请求退休,说:“我听说英明的君主目光长远,以求贤为要务;而做臣子的要量力而行,知道自己的能力范围。所以,汉宣帝体谅老臣的意愿,不违背他们的想法;文侯也接受了干木偃息的建议,让他在自己的家里休息。我没有古代贤人的才干,只是心怀远大的志向。自从做了高官,两年里进进出出,没做出什么值得称道的功绩,也没能补救什么过失;只会说些空话,对推荐人才也不够用心;外敌还没平定,我也没什么好的计策。我已经快七十岁了,精力一天天衰退,白吃俸禄却没做什么贡献,实在应该退休了。我特地把丞相军谘祭酒的官印交还。” 可是皇帝没答应。
建武年间刚开始的时候,有人想给他个秘书监的职位,但他坚决推辞,没接受。到了太兴年间,他又被任命为前军,可是因为生病,又调回了秘书监。他觉得自己很有本事,名气也不小,却一直郁郁不得志,心里很不爽。那时候,晋陵的朱凤和吴郡的吴震,都是品德高尚、学问渊博的人,年纪很大了还没得到提升,他就推荐他们当著作佐郎。
有人问他:“俗话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像九牛一毛一样,真的有这么大吗?”他回答说:“以前许由、巢父都推辞了天子的高位,而市井里的小人却为了一点小钱而争得面红耳赤,这差距,岂止是九牛一毛那么简单!” 听到的人都夸他讲得好。
戴若思的弟弟戴邈,是他的女婿。他平时总是打压戴若思,而提拔戴邈,戴若思一直记恨着他。戴若思后来得势了,就经常在皇帝面前说他的坏话,所以他的官职一直升不上去。他心里一直很憋屈,有一次就平静地对皇帝说:“我已经老了,打算在秘阁里等死了。汲黯当年说过的话,现在依然适用啊。” 皇帝听了很不高兴。过了很久,才给他加了个散骑常侍的职位,但他又多次以生病为由推辞。后来王敦造反,他病得很重,不能上朝,结果被免职了。最后在家去世了,死后被追赠为光禄大夫,赐予金章紫绶,又追赠散骑常侍,谥号为“胡”。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化,一个叫茂。
他儿子化,字长风,当过征虏司马,在讨伐汲桑的战役中战死沙场。他另一个儿子茂继承了他的爵位。
淮南人袁甫,字公胄,也很喜欢学习,和谭峭齐名,以善于辩论著称。他曾经去拜见中领军何勖,自称能够胜任县令的职务。何勖问他:“你只想做县令,不想做中央的官职,这是为什么呢?”袁甫回答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就像丝织品中最好的莫过于锦缎,但锦缎不能用来做鞋;谷物中最优质的是稻米,但稻米不能用来做腌菜。所以圣明的君主用人,一定要先看这个人合不合适,如果能力不足,怎么能胜任所有事情呢!黄霸在州郡名声显赫,但在京城却默默无闻。廷尉这样的才能,却做不了三公,从古至今都是这样。”何勖很欣赏他,就把他任命为松滋县令。后来又升迁为淮南国大农,再后来做了郎中令。
石珩问袁甫:“你名声在外,善于辩论,那你知道寿阳以西为什么总是干旱,寿阳以东为什么总是多雨吗?”袁甫回答说:“寿阳以东都是吴国的地界,亡国的吴人悲伤思念故土,曾经强大的国家,一朝失势,怨气愤恨积累很深,怨气积聚成阴气,阴气积聚成雨,雨下得久了就成了水,所以那里总是水涝。寿阳以西都是中国的地界,新平之后,吴国的珍宝都运来了,人们志得意满,沉浸在快乐之中。《公羊传》里说,鲁僖公非常高兴,所以导致了京师干旱。如果能够抑制强大的,扶持弱小的,先疏远后亲近,那么天下就会太平,灾害就不会发生了。”旁观的人都赞叹他反应敏捷。八十多岁的时候,袁甫在家中去世。
史官评论说:治理政事,教化百姓,选拔优秀人才来完成任务;展现政绩,光耀门楣,需要等待明君来宣扬功绩。武帝时期,天下太平,朝廷重视寻找人才,很多人都渴望得到官职。像郤诜这样的人,都隐藏在州郡,等待朝廷的征召,然后对答如流,步步高升,他们的作为,也可以作为前人的榜样。希望人们能够以身作则,坚持正义,志向坚定,像周公和甘罗那样,仁者必勇,这正是袁甫这样的品格!虽然他才能出众,但最终却未能进入中央高层,抱负无法实现的遗憾,岂止是古人才有的呢!
赞曰:郤诜、阮籍名声远扬,他们都品德高尚,为官清廉。华歆才华横溢,品德高尚,应召入朝为官。像鸟儿一样飞翔过险峻的山路,像龙一样在津渡畅游。他们美好的品德可以长久流传,他们的高尚品德也将会更加盛名远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