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认为,宫调是声音的根本,用数字81来表示,属于土,因为土最浊,代表着君主。夏天气候适宜的时候,宫调就和谐;如果宫调混乱,就意味着国家荒乱,君主骄横。黄钟是宫调,也是所有律中最长的。

火对应的音律是徵,用数字54表示,是宫调的三分之二。火对应徵,因为徵比较清亮,代表着国家大事。夏天气候适宜,徵调就和谐;如果徵调混乱,就意味着国家事务繁忙,劳累不堪。

金对应的音律是商,用数字72表示,是徵调的三分之二加三分之一。金对应商,因为商的浊度次于宫,代表着臣子。秋天气候适宜,商调就和谐;如果商调混乱,就意味着官场腐败。

水对应的音律是羽,用数字48表示,是商调的三分之二。水对应羽,因为羽最清亮,代表着万物。冬天气候适宜,羽调就和谐;如果羽调混乱,就意味着国家经济匮乏。

木对应的音律是角,用数字64表示,是羽调的三分之二加三分之一。木对应角,因为角的清浊适中,代表着百姓。春天气候适宜,角调就和谐;如果角调混乱,就意味着百姓怨声载道。

总的来说,各种音律的高低尊卑,都对应着五行,数字大的音律比较浊,数字小的音律比较清亮;最高的音律不会超过宫,最低的音律不会低于羽。

十一月,律应黄钟,这是律的起始,长度是九寸。仲冬时节,气候变化与黄钟律相应,以此来调理阴阳六气和九种德行。班固认为,三分损一可以推导出林钟。

十二月,律应大吕,司马迁没有记载大吕以下的音律,它的长度是四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五十二,两倍就是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一百四。季冬时节,气候变化与大吕律相应,以此来辅助万物生长。三分益一可以推导出夷则;京房认为,三分损一也可以推导出夷则。

正月,律应太蔟,没有记载太蔟以上的音律,长度是八寸。孟春时节,气候变化与太蔟律相应,以此来辅助阳气勃发,排除积滞。三分损一可以推导出南吕。

二月,律应夹钟,这是酉下生的音律,长度是三寸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一千六百三十一,两倍就是七寸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一千七十五。仲春时节,气候变化与夹钟律相应,以此来调理细微的气候变化。三分益一可以推导出无射;京房认为,三分损一也可以推导出无射。

三月,律吕用的是姑洗,这是酉上生的律,长七寸九分之一寸。到了季春,这个律就会应验,所以要修整百物,祭祀神灵,接待宾客。用三分损一的方法,可以推导出下一个应钟。

简单来说,三月的时候,咱们得用姑洗这个音律。它长七寸九分之一寸,是酉位上生的音律。春天快结束了,这个音律就应景了,所以得好好整理各种东西,祭拜神明,招待客人。然后用“三分损一”的算法,就能算出下一个音律“应钟”了。

四月,律吕用的是中吕,这是亥下生的律,长三寸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之六千四百八十七,它的两倍是六寸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之万二千九百七十四。到了孟夏,这个律就会应验,所以要宣扬中和之气。

四月就用中吕这个音律,它来自亥位,长度是三寸的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之六千四百八十七,翻倍就是六寸的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之万二千九百七十四。初夏到了,这个音律就应景了,所以要传播一下天地间的和谐之气。

五月,律吕用的是蕤宾,这是亥上生的律,长六寸八十一分之二十六。仲夏到了,这个律就会应验,所以要使人神安静,举行宴会,互相敬酒。用三分损一的方法,可以推导出大吕;京房用三分益一的方法,也可以推导出大吕。

五月用蕤宾,来自亥位,长度是六寸八十一分之二十六。仲夏到了,这个音律就应景了,所以要让人和神明都平静下来,大家一起吃吃饭,喝喝酒。用“三分损一”或者京房的“三分益一”方法,都能算出大吕这个音律。

六月,律吕用的是林钟,这是丑下生的律,长六寸。季夏到了,这个律就会应验,所以要使百物和谐发展,让万物都端正纯洁。用三分益一的方法,可以推导出太蔟。

六月用林钟,它来自丑位,长度是六寸。夏末了,这个音律就应景了,所以要让万物和谐发展,都规规矩矩,纯洁端正。用“三分益一”的方法,就能算出太蔟这个音律。

七月,律吕用的是夷则,这是丑上生的律,长五寸七百二十九分之四百五十一。孟秋到了,这个律就会应验,所以要吟诵九歌,使百姓安宁,没有欠缺。用三分损一的方法,可以推导出夹钟;京房用三分益一的方法,也可以推导出夹钟。

七月用夷则,它来自丑位,长度是五寸七百二十九分之四百五十一。初秋到了,这个音律就应景了,所以要吟诵九歌,让老百姓安居乐业,没有亏欠。用“三分损一”或者京房的“三分益一”方法,都能算出夹钟这个音律。

八月,律吕用的是南吕,这是卯下生的律,长五寸三分之一寸。仲秋到了,这个律就会应验,所以要赞美秋天的美好景色。用三分益一的方法,可以推导出姑洗。

八月用南吕,它来自卯位,长度是五寸三分之一寸。仲秋到了,这个音律就应景了,所以要赞美一下秋天美丽的景色。用“三分益一”的方法,就能算出姑洗这个音律。

九月,律吕用的是无射,这是卯上生的律,长四寸六千五百六十一分之六千五百二十四。季秋到了,这个律就会应验,所以要宣扬圣贤的德行,给人们树立榜样。用三分损一的方法,可以推导出中吕;京房用三分益一的方法,也可以推导出中吕。

九月用无射,它来自卯位,长度是四寸的六千五百六十一分之六千五百二十四。秋天快结束了,这个音律就应景了,所以要宣扬一下圣贤的道德,给人们做个榜样。用“三分损一”或者京房的“三分益一”方法,都能算出中吕这个音律。

十月,律吕用的是应钟,这是巳下生的律,长四寸二十七分之二十。孟冬到了,这个律就会应验,所以要使器物均等适用,使万物复苏。用三分益一的方法,可以推导出蕤宾。

十月用应钟,它来自巳位,长度是四寸的二十七分之二十。冬天开始了,这个音律就应景了,所以要让各种工具都好用,让万物都能复苏。用“三分益一”的方法,就能算出蕤宾这个音律。

淮南子、京房、郑玄这些儒生们研究律历,都认为音律是上下相生的关系。比如蕤宾又往上生大吕,长度是八寸加二百四十三分之一百四分;夷则往上生夹钟,长度是七寸加一千一百八十七分之一千七十五分;无射往上生中吕,长度是六寸加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之一万二千九百七十四分。这三种音律的长度跟司马迁、班固他们算出来的长度相比,都是翻倍的,其他的就都一样了。这也就是泠州鸠说的“六间之道”,扬、沈、伏、黜、散、越,都是根据需要灵活运用的。变通和相半,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这就是辅助的方法。所有声音的根本,都在于和谐均衡,增加就加倍,减少就减半,这样才能保证跟本音一致。所以说,一上一下是相生的道理;说重上生,是根据季节变化来用的。蕤宾重上生,正好符合实际运用的数量,所以说律是这么来的,但这并不是相生的根本道理。

杨子云说:“声音产生于太阳(指的是甲己为角,乙庚为商,丙辛为徵,丁壬为羽,戊癸为宫),律产生于星辰(指的是子为黄钟,丑为大吕等等)。声音以本性为准,律以和谐的声音为准(应该用律管和钟来调整声音的清浊)。声音和律和谐,八音就产生了。”宫、商、角、徵、羽,这叫五声;金、石、匏、革、丝、竹、土、木,这叫八音;声音和谐,音调协调,这叫做五乐。

阴阳和谐,景象就美好;律气相应,灰烬就消失了。所以天子每年冬至和夏至那天,都会在宫殿里,召集八位能人,摆上八种乐器,听音乐是否和谐,测量日影长度,观察钟律,称量土炭,观察阴阳变化。冬至时,阳气应验,灰烬就消失了,所以音乐清亮,日影最长,黄钟音律通畅,土灰轻,衡杆上翘。夏至时,阴气应验,音乐就浑浊,日影最短,蕤宾音律通畅,土灰重,衡杆下垂。这前后五天里,八位能人都会汇报观察结果,太史令会把结果上报天子。如果符合预期,就说明和谐,否则就要占卜吉凶。

古代测定气的方法,是这样的:先建三层屋子,门窗关严实,屋里屋外都涂上泥巴,再挂上厚厚的帷幔。屋子里放个木头做的案子,上面摆放着代表十二律的木尺,内低外高,按照方位摆好,再在每个木尺的内端放些芦苇灰。然后观察:如果气到了,芦苇灰就会被吹走;如果灰被气吹散了,说明气在动;如果是人或风吹动的,灰就会堆积在一起。皇宫里用玉制的十二律来测气,只有冬至和夏至才进行测量。灵台则用竹制的律管。杨泉的笔记里记载:“用弘农宜阳县金门山的竹子做律管,用河内的芦苇灰。”也有人说,把律管放在屋子里,按照十二时辰埋在地里,管口与地面齐平,用芦苇灰填满律管,再用丝绸盖上,气一来就会吹动灰和丝绸。轻微的震动代表平和,剧烈的震动代表君主衰弱、臣子强盛;如果毫无动静,则预示着君主专制暴虐。

关于长度单位的校正,《汉书》记载得很详细。汉武帝泰始九年,中书监荀勖校正太乐的乐器,发现八音不和谐,这才知道从东汉到魏朝,尺子的长度比古代的要长四分多。荀勖就让著作郎刘恭按照《周礼》的标准重新制作尺子,也就是古代的尺子。然后,按照古尺的标准重新铸造铜制的律吕,用来调整乐器的音律。用这个尺子测量古代的器物,尺寸与铭文上的完全一致。另外,汲郡盗墓贼挖开了战国时期魏襄王墓,发现了古代周朝的玉制律管和钟、磬,它们的音律与新铸造的律管非常相似。当时,各郡县也发现了一些汉代的旧钟,用新铸的律管来校正,音律都相符。荀勖在尺子上刻铭文,共八十二字,铭文是这么写的:“晋泰始十年,中书监考证古代器物,校正现在的尺子,长出四分半。所校正的古代标准有七种:一曰姑洗玉律,二曰小吕玉律,三曰西京铜望臬,四曰金错望臬,五曰铜斛,六曰古钱,七曰建武铜尺。姑洗玉律略微偏高,西京铜望臬略微偏低,其余与这把尺子相同。” 这把尺子是荀勖新制的尺子,而现在通用的尺子是杜夔制的尺子。

荀勖(xún xù)弄了个新玩意儿,造了套新的钟律,跟古代的乐器声音还挺和谐的,当时的人都夸他这活儿做得精细。但是,有个叫阮咸(ruǎn xián)的散骑侍郎却看不惯,说这声音太高了,声音高就显得悲凉,可不是兴国的音乐,反而是亡国的音乐预兆。他说亡国的音乐总是哀怨又让人想哭,那是因为国家不行,百姓受苦啊!现在这声音不符合正统雅乐的标准,我担心不是那种德行高尚、和谐美好的音乐,估计是古今的尺子长度不一样造成的。后来阮咸就去世了。武帝觉得荀勖这套钟律跟周朝和汉朝的乐器能对上,就正式使用了。

后来,在始平(shǐ píng)地方挖地的时候,发现了一把古代的铜尺,这尺子都快要烂掉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结果一量,比荀勖的尺子长了四分!这下大家才服了阮咸的眼光,可惜他看不到了。

史书上这么说:“荀勖啊,他跨越千年,继承了历代的制法,长度合适,音律也对得上,真是细致入微,可靠可信啊!可是当时的人见识短浅,就拿着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尺子,忽略了周朝和汉朝的乐器,就随便评价对错,真是太荒谬了!”《世说新语》里还说,有个农民在田里挖出来一把周朝的玉尺,说是天下最标准的尺子。荀勖拿来跟自己做的金石丝竹乐器比对,发现都短了一米呢!还有,汉章帝的时候,零陵的文学史官奚景(xī jǐng)在泠道舜祠(líng dào shùn cí)下找到一把玉律,把它当尺子用,一直传说是汉朝官用的尺子。拿它跟荀勖的尺子比,荀勖的尺子短了四分;汉朝官用的尺子和始平挖出来的尺子,长度差不多。另外,杜夔(dù kuí)用的调律尺,比荀勖的新尺子长一尺四分七氂(lí)。魏景元四年,刘徽(liú huī)注《九章算术》的时候说:王莽(wáng mǎng)时候刘歆(liú xīn)用的斛(hú)和尺,比现在的尺子短四分五氂;跟魏朝的尺子比,斛的深度差九寸五分五氂;这跟荀勖说的“现在的尺子长四分半”是一样的。元帝以后,江东地区用的尺子,比荀勖的尺子长一尺六分二氂。赵国的刘曜(liú yào)光初四年铸造浑仪(hún yí),八年铸造土圭(tǔ guī),他用的尺子比荀勖的尺子长一尺五分。荀勖的新尺子主要用来调整音律,在民间并没有广泛流传,所以江左地区和刘曜用的仪器,跟魏朝的尺子都差不多。

《周礼》里说:“栗氏负责制作量器,叫‘鬴’,它深一尺,里面是边长一尺的正方形,外面是圆形,容积是一鬴。它的‘臋’(小口)直径一寸,容积是一豆;它的‘耳’(大口)直径三寸,容积是一升。一钧(重量单位)的鬴,发出的声音是黄钟(音律)。这种量器不用缴税。上面刻着铭文:‘时文思索,允臻其极。嘉量既成,以观四国。永启厥后,兹器维则。’” 这段话主要讲的是古代一种标准的量器——鬴的制作标准和铭文。

《春秋左传》里记载:“齐国过去有四种量器,分别是豆、区、鬴、钟。四升为一豆,四个豆为一区,四个区为一釜,十釜为一钟。” 这说明古代的容量单位是层层递进的,从豆到区,再到釜,最后到钟,容量越来越大。 书里还提到,四豆是一区,也就是六升;四个区是一釜,也就是六十四升;十釜是一钟,也就是六百四十升。郑玄认为釜的边长是一尺,容积是一千立方寸,跟《九章算术·粟米》里的计算结果差了点儿,少了两升八十一分升又二十二分。通过计算,我们能推算出古代斛的容积大约是一千五百六十二点五立方寸,边长一尺,外圆,直径大约是一尺四寸一分四豪七秒二忽。

《九章算术·商功》里记载,一斛粟米的容积是两千七百立方寸;一斛米的容积是一千六百二十七立方寸;一斛菽、荅、麻、麦的容积是两千四百三十立方寸。 这说明不同粮食的容积计算方法不一样,这是因为粮食的疏密程度不同,为了方便交易,才这样计算的。 以米斛为标准的话,跟《汉书》里的记载就一致了。魏景元四年,刘徽在注释《九章算术·商功》时说:“现在的大司农斛,直径是一尺三寸五分五豪,深一尺,容积是一千四百四十一寸又十分寸的三分之一。王莽时期的铜斛,按照现在的尺子来算,深九寸五分五豪,直径一尺三寸六分八豪七忽。用我的计算方法算,王莽时期的斛的容积大约是九斗七升四合多。” 可见,魏朝的斛比较大,尺子也比较长;王莽时期的斛比较小,尺子也比较短。

说“衡权”,这个“衡”呢,就是平衡的意思;“权”呢,就是重量的意思。衡的作用就是承担重量,使物品达到平衡,也就是平衡轻重。古代衡器有很多名称,比如黍、絫、锤、锱、镮、钧、锊、溢等等,各个朝代的标准都不一样。《汉书》里记载,汉朝的衡器名称和使用方法都非常完善,但是后来就改来改去了,具体怎么改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元康年间,裴頠认为医药方剂关系到人的性命,可是那时候的称量单位跟古代不一样,造成的危害非常大,所以他建议应该重新规范权衡制度,但是这个建议没被采纳。

石勒在位十八年,也就是公元332年七月,他建造建德殿的时候,发现一块圆石头,形状像水碓,上面刻着铭文:“律权石,重四钧,同律度量衡。有辛氏造。”后来经过讨论,大家认为这是王莽时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