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文字是列举人物及其关系的,本身并没有叙述性的内容,无法逐句翻译成现代汉语口语并保持故事连贯性。 它更像是一个人物关系表或名单,只是用古代的书写方式列举了几个人的名字,并用括号标注了他们的字或与其他人的关系。
要进行翻译,只能对每个名字进行解释,并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
刘隗,字孙波。 刁协,字子彝,另有一子名逵(字彝子逵)。 戴若思,他的弟弟是戴邈。 周顗也与他们有所关联,但具体关系未在原文中体现。
这段文字本身没有故事,无法用口语化的方式翻译成一个故事。 如果要编一个故事,需要添加大量的情节和背景信息。 例如,这几个人可能是同时代的官员,或者彼此之间有政治上的纠葛,亦或是家族间的联系。 但这些信息都需要额外补充,原文中并没有提供。
刘隗,字大连,是彭城人,是楚元王的后代。他父亲刘砥,做过东光县令。刘隗年轻时就很有文采,一开始当了秘书郎,慢慢升迁到冠军将军、彭城内史。后来避乱渡过长江,元帝任命他做从事中郎。刘隗平时很用功学习历史和典籍,很擅长揣摩别人的心思,元帝非常器重他。后来他升迁为丞相司直,负责处理刑法方面的事务。
那时候,建康的尉把护军士卒抓起来,却被府将抢走了。刘隗上奏弹劾,结果护军将军戴若思被免官。世子文学王籍的叔母去世,他却在守丧期间结婚,刘隗也上奏弹劾此事。皇帝下令说:“《诗经》里说‘杀礼多婚’,是为了让那些没有夫家的女子能够结婚,这正符合王籍的情况,可以破例允许。但是从今以后,要对此事加以防范。”东阁祭酒颜含也在叔父去世期间把女儿嫁出去了,刘隗也上奏弹劾了他。
庐江太守梁龛,第二天就要脱去丧服,当天晚上却请客奏乐,丞相长史周顗等三十多人一起参加。刘隗上奏说:“嫡妻和长子都要守丧,所以周景王守丧三年,服丧期满后才举行宴会,《春秋》还对此进行批评,更何况梁龛只是个平民百姓,晚上宴饮,早上又祭祀,违反了丧服的礼仪,应该严肃丧葬礼仪。请求免去梁龛的官职,削去他的侯爵。周顗等人明知梁龛正在守丧,却参加这种不符合礼仪的宴会,应该分别扣除他们一个月的俸禄,以儆效尤。”皇帝同意了他的奏请。
丞相行参军宋挺,原本是扬州刺史刘陶的门人,刘陶死后,宋挺娶了刘陶的宠妾做小妾。建兴年间,宋挺又贪污了六百多匹官布,按律当处死,后来因为大赦被免除死罪。之后,奋武将军阮抗请求任命宋挺为长史。刘隗弹劾奏报说:“宋挺不忠于已故的主人,还霸占主人的妾室,违背了人伦道德,应该把他流放到边远地区去镇压妖魔鬼怪。请求除掉宋挺的官职,终身禁锢。而奋武将军、泰山太守阮抗竟然请求任命他为长史。阮抗虽然文武兼备,镇守东部边疆,应该提拔忠良之士,亲近仁贤之人,但他却提拔贪污受贿的人,任用顽劣无能的人。请求免去阮抗的官职,将他下狱治罪。”皇帝批准了他的奏章,而宋挺后来病死了。
刘隗又上奏说:“根据旨意,宋挺已经死了,就不再追究他的罪责了。我愚笨迟钝,没有理解这个意思。过去郑国人砍掉子家棺材,汉明帝追究史迁的责任,《经传》里对人的褒贬,都追溯到几百年前,这不仅仅是为了追究当时的责任,也是为了立下规矩警示后世,难道等到人死了才没有善恶之分吗?请求按照之前的奏章,追究宋挺的罪责,将他除名,将他的小妾送回原籍,以彰显恶人的下场,诏告天下。”皇帝也同意了他的请求。南中郎将王含因为家族势力强大显赫,骄横放肆,一次就推荐了二十多个参佐和地方长官,多半都不是合适的人选。刘隗弹劾奏章写得非常严厉,虽然事情最后被压了下来,但王氏家族对他非常忌恨。而刘隗的弹劾奏章,向来都是这样不畏强权的。
建兴年间,丞相府杀了督运令史淳于伯,血溅柱上,场面十分惨烈。隗(kuí)上奏说:古代审理案件,一定要仔细调查,就像用三槐九棘来了解民情一样,即使是明君贤相,也不敢擅自断案。人死了就活不过来了,刑罚施加了就不能再收回,所以明智的君王对刑罚都非常谨慎。曹参治理齐国时,把处理案件当成一件重要的事。可是最近几年,因为灾荒,杀戮太多,没有区分罪行的轻重,刑罚也不合适。我仔细查了淳于伯的案子,他被处死后,血溅在柱子上,竟然逆流而上,到达柱顶以下两丈三尺的地方,然后又流下来四尺五寸。老百姓议论纷纷,男女老少都来看热闹,都说他冤枉。淳于伯在临死前喊冤,说他督运结束后已经两个月了,事情办完就回来了,没有丝毫拖欠。他收受贿赂,罪不至死。而且那是戍军,不是征军,因为军需不足而治罪,这根本不合理。四年来,各种征发租调和徭役,都有拖延的情况,却没因为影响军需而被治罪,为什么偏偏要拿淳于伯开刀呢?在严刑拷打下,什么话都能逼出来,犯人害怕疼痛,只好编造谎话应付。理曹是国家的典范,可现在却让淳于伯这样忠诚的人喊冤。我仔细查了从事中郎周莚(yán)、法曹参军刘胤、属官李匡,他们都受到皇帝的特别宠信,都位居高官,应该认真负责地处理政务,谨慎用刑,让老百姓没有冤屈,没有人上告。可是他们却让淳于伯冤死,他的冤魂在阴间哭诉,怨恨在地府里呐喊,比杞梁妻子的哭声更悲惨,血腥的场面比城墙崩塌更可怕,所以才会出现霜降的景象,夜里还有鬼哭。白天还能看到淳于伯的冤魂,彭生变成猪,这些刑杀不当造成的怪异现象同时出现,用古代的情况来比照现在,道理都是一样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周莚等人不胜任,请求免除他们的官职。
于是右将军王导等人上书承担责任,请求辞职。皇帝说:“政事和刑罚失当,都是因为我的昏庸无能造成的。我正在反省自己的过错,希望听到忠言,来弥补不足。你们却要引咎辞职,这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因此,王导等人最终没有被追究责任。
晋国建立之后,他被任命为御史中丞。 周嵩这老小子要嫁女儿,他那些学生们竟然堵路拆房子,还砍伤了两个人!建康的左尉去处理这事儿,也被砍了! 隗禧就弹劾周嵩的哥哥周顗,说:“周顗你小子,现在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位高权重,应该好好遵守法纪,协调上下关系,严惩不法,维护国家安定。可你倒好,纵容手下那些坏家伙,到处作恶,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广都砍伤了左尉,搞得人心惶惶,影响太坏了,这可不行!你身为朝廷大臣,竟然没有起到约束的作用,对不住皇上的恩宠啊!应该降职处罚,杀杀他们的威风!” 结果,周顗被免了官。
太兴年间刚开始的时候,隗禧又兼任了侍中,皇上还赐给他都乡侯的爵位。没多久,他又接替薛兼担任丹杨尹。他和尚书令刁协都深受元帝的宠信,两个人一起想打压那些豪强。 那些严厉的法令,都是隗禧和刁协制定的。 虽然隗禧在外地任职,但朝中大事小情,他都提前知道。后来,他被任命为镇北将军、都督青徐幽平四州军事、假节,还加上了散骑常侍的官职,率领一万兵马驻守泗口。
一开始,隗林觉得王敦权势太大,根本没办法控制,就劝皇帝派心腹大将去地方镇守,所以让谯王承担任湘州刺史,又任命隗林和戴若思为都督。王敦非常讨厌这个安排,就给隗林写信说:“最近皇上看重你,委以重任,现在大敌未灭,中原战乱不断,我想和你这些志同道合的人一起为朝廷出力,平定天下。如果成功了,皇室江山就能稳固;如果失败了,天下就永无宁日了。”隗林回信说:“鱼儿在江湖里互相不认识,人嘛,在道义上互相不认识也无妨。我尽心尽力,用忠诚报效国家,这就是我的志向。”王敦看完信后非常生气。
等到王敦造反,就以讨伐隗林为名义,下诏书召隗林回京师。百官都在路上迎接他,隗林戴着帽子,昂首阔步,神情自若,一点也不慌张。进宫后,他和刁协一起上奏,请求诛杀王氏家族。但皇帝没答应,隗林有点害怕了,就率领军队驻扎在金城。王敦攻下石头城后,隗林去攻打,但没能攻下,于是进宫辞行,皇帝哭着和他告别。隗林到了淮阴,被刘遐袭击,带着妻子儿女和两百多亲信逃到了石勒那里,石勒任命他为从事中郎、太子太傅。隗林61岁去世。他的儿子隗绥,刚考中秀才,就被任命为驸马都尉、奉朝请。后来跟着父亲一起投奔石勒,也去世了。孙子隗波继承了家业。
隗波,字道则。一开始在石季龙手下担任冠军将军王洽的参军。石季龙死后,王洽和隗波一起投降了东晋。晋穆帝任命隗波为襄城太守,后来升迁为桓冲的中军谘议参军。大司马桓温西征袁真,朝廷空虚,就任命隗波为建威将军、淮南内史,统领五千人驻守石头城。寿阳城被攻克后,朝廷任命他为尚书左丞,但他没接受任命,改任冠军将军、南郡相。当时苻坚的弟弟苻融包围了雍州刺史朱序在襄阳,隗波率领八千人去救援,但因为敌军太强大,不敢前进,结果朱序被俘虏,城池失守。隗波因为胆怯懦弱被免职。后来朝廷又任命他为冠军将军,多次升迁,最后做到散骑常侍。
苻坚战败后,朝廷想稳定北方,任命隗波为淮北诸军都督、冀州刺史,但是因为隗波生病了,所以没去上任。他上书说:
我听说啊,天地以广阔无垠来体现仁爱,君王的道理在于恩惠百姓来彰显德行。所以大禹和汤王都有勤政的功绩,《尧典》和《虞书》里都记载着他们勤政爱民的誓言,因此才能恩泽百姓,功勋流传后世。宣帝开创了伟大的基业,奠定了江山社稷的基础;到文帝武帝时期,国家大权掌握在他们手中,可他们依然虚心纳谏,谦卑自己,重视人才。由此可见,积累功业是多么艰难,勤于王事是多么不易,先帝的德行是多么高尚,他们留给我们的恩泽是多么深厚。可是惠帝却胸无大志,把政事交给别人,结果导致国家江山衰败,日月无光;皇陵充满了悲凉之感,宫殿里却留下了胡人的痕迹;这就是所谓的朝廷内部腐败,百姓流离失所啊!
幸亏元帝英明神武,应天顺时,巩固了淮海地区的统治,挽救了将要倾覆的国家,整顿吏治,重新建立秩序。陛下继承了宣帝开创的宏伟基业,又承继了元帝巩固社稷的功劳,保全了国家,平定了叛乱。所以那些像鲸鱼一样横行海上的叛逆,那些篡权夺位的暴徒,看到我们的旗帜就吓得四处逃窜,看到我们的军队就灰飞烟灭,国家一片安定祥和,百姓安居乐业。但是近些年来,天象异常,灾害频发,怪异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会稽,先帝的封地,竟然地震了一整年。过去周朝的文王武王都因为鱼乌之瑞而感到不安,更何况现在灾难这么多,我们更应该警惕啊!公旦有“勿休”的告诫,贾谊有“积薪”的比喻。我参考以往的经验教训,仔细思考目前的局势,所以才斗胆直言,冒昧进谏。
以前先帝以宽厚的品德治理天下,委以重任给后代,遵循天理,顺应自然,所以不计较一时的功劳,只注重长久的利益。现在礼乐征伐都由天子掌控,您挑选贤能之臣,协调百官,天下太平,万民景仰,可是却听不到钧台的歌声,也看不到景亳的诏令。难道是群臣不称职,还是陛下没有充分地利用他们呢?
圣明的君王治理天下,都重视忠诚和信用,坚持正道,摒弃邪恶。那些败坏社会风气的人,即使是亲戚朋友,地位显赫,也要疏远他们;那些清廉正直的人,即使地位低微,也要亲近他们。现在却不是这样了。这种风气变了,争名夺利的风气越来越盛,朋党互相倾轧,毁誉之声此起彼伏,人们钻营取巧,只想得到超出自己应得的东西。看到贤能的人就把他压在下面,领取的俸禄总是超过自己的功劳,那些迎合圣意的人被认为是尽忠职守,那些互相吹捧的人被认为是忠贞节义。举国上下都是这样,谁还敢说实话呢?陛下如果不实行明确的法令来堵住钻营的漏洞,恐怕会因为疲倦而误了听政。再说,苻坚灭亡到现在已经五年了,旧都残破不堪,皇陵无人守护,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还没有得到救济。我希望陛下能够从远处观察汉魏王朝衰亡的原因,近距离了解西朝覆灭的经过,超然地改变想法,防患于未然,这样国家才能长治久安,社稷才能无忧。我并不是说现在的人都没有忠贞节义,只是任用的人才不对,所以找不到人才罢了。
现在政务繁杂,徭役繁重,各地都衰败凋敝,仓库空虚,国库空竭,老百姓被压榨,逃亡的人络绎不绝。粗略统计一下人口,自从咸安以来,人口减少了三分之一。百姓心中充满了漂泊无依的悲叹,心里想着周朝都城的那种安宁祥和。汉宣帝曾经说过:“和我一起治理天下的人,只有那些优秀的二千石官员啊!”所以,他对于那些治理地方得法的官员就加官进爵,赏赐钱财;对于那些施行苛政暴政的官员就严惩不贷,上层政务简化,百姓安居乐业。现在却不是这样了。那些请求辞职的人,都以家里穷困为借口;那些赈济穷人,救助滞留官员的人,都把公爵的爵位当作施舍。古代是为百姓设立君主,让君主来治理百姓;现在却是以百姓来供养君主,让君主来盘剥百姓,甚至把贪污的人说成是勤劳,把谨慎守法的人说成是胆小懦弱。怎么古道会反转到这种地步!
皇上虽然自己勤俭节约,体恤百姓,但是朝中大臣们却肆意妄为,放纵私欲,六个部门都懈怠不作为,三个重要事务都无人过问。所以有识之士看到这种情况都叹息不已,看到这些不好的预兆都非常害怕。以前宋景公消除了荧惑星的灾难,殷宗也平息了鼎雉的异象。希望皇上能够学习大禹“过门不入”的奉公精神,引以为戒商纣王沉迷享乐的错误,借鉴《国风》中对恭公的讽刺,认真思考定姜告诫小臣的寓意。暂时收回圣恩,广泛征求大臣们的意见,延揽众多贤才,询问他们对朝政得失的看法;命令百官各司其职,听取大家的意见和建议。仔细考察事情的起因和经过,认真辨别人才,协助皇上治理国家,努力成为圣明之君,以回应上天的恩泽。这样,天下才能安定,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我的祖先隗先生,曾经受到皇上的特殊恩宠,他正直清廉的品格,还记载在史书上。他虽然有抱负,却没有机会施展,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而我资质平庸,却再次蒙受皇上的无限恩典,恩泽绵延几代,我就算倾尽所有也无法报答。之前我写了奏章,还没来得及呈递,就突然得了重病,恐怕命不久矣,我急切地想表达我的忠心,可惜力气衰弱,无法自己宣读。
奏章写完后我就去世了,追赠为前将军。我的儿子刘淡继承了我的爵位,元熙初年,担任庐江太守。
我的伯父刘讷,字令言,很有见识和人品。他刚到洛阳,见到一些名士后感叹道:“王夷甫为人太过于光明磊落,乐彦辅是我敬佩的人,张茂先我理解不了,周弘武善于利用自己的缺点,杜方叔不善于利用自己的优点。”最终官至司隶校尉。
我的儿子刘畴,字王乔,年轻时就名声很好,擅长谈论名理。曾经躲避战乱住在坞壁,有几百个胡人想要杀害他,刘畴一点也不害怕,拿起笛子吹奏起来,演奏了《出塞》和《入塞》这两支曲子,以此来触动他们的思乡之情。于是那些胡人都流着泪离开了。永嘉年间,他官至司徒左长史,后来被阎鼎杀害。司空蔡谟常常感叹说:“如果刘王乔能够渡过长江到南方,那可是司徒的最佳人选啊!”王导刚被任命为司徒时,也对人说:“如果刘王乔过江,我一定亲自去拜访他。”他如此受名流推崇。
我哥哥的儿子劭,很有本事,被琅邪王任命为丞相府的幕僚。咸康年间,他一路升迁,当上了御史中丞、侍中、尚书、豫章太守,官职级别是中二千石。
劭的族弟黄老,太元年间做了尚书郎,很有学问,他注释的《慎子》和《老子》都流传了下来。
刁协,字玄亮,是渤海饶安人。他爷爷刁恭,是魏国的齐郡太守;他爸爸刁攸,在武帝时期做过御史中丞。刁协从小就喜欢读书,知识渊博,记忆力超强。他一开始在濮阳王手下当文学,后来一步步升迁,做了太常博士,又当上了本郡的大中正。成都王颖邀请他当平北司马,之后又先后在赵王伦手下当相国参军,在长沙王乂手下当骠骑司马。等到东嬴公腾镇守临漳时,任命刁协为长史,后来又升迁为颍川太守。永嘉年间,他被任命为河南尹,还没正式上任,就因为避难渡过了长江。元帝把他任命为镇东军谘祭酒,后来又升迁为长史。愍帝即位后,征召他当御史中丞,但他没去。元帝当了丞相后,任命刁协为左长史。东晋王朝建立后,他被任命为尚书左仆射。当时朝廷刚刚建立,制度还不完善,朝臣们都不熟悉旧的礼仪制度。刁协长期在中央任职,对以前的事务非常熟悉,朝廷的各种规章制度,都得问他,大家都非常认可他。太兴年间,他升迁为尚书令,做了好几年,还被加封为金紫光禄大夫,但仍然担任尚书令的职务。
这个人性格刚烈,跟很多人相处不好,总是喜欢捧高踩低,所以被王氏家族很讨厌。而且他还经常酗酒闹事,欺辱朝中大臣,谁看见他都害怕得躲着走。但他确实尽心尽力为国家做事,一心想帮助皇帝,皇帝也很信任他。他把奴隶当兵用,还调动将领和官员去运输物资,这些都是他一手安排的,所以百姓对他怨声载道。后来王敦造反,有人上书弹劾他。皇帝让他带兵去镇压叛乱。结果王敦的军队打败了朝廷军队,他和刘隗一起陪在皇帝身边,在太极殿的东边。皇帝拉着他和刘隗的手,哭着劝他们躲起来避避祸。他说:“我应该战死沙场,不敢有二心。”皇帝说:“现在情况危急,怎么能不走呢!”于是就给了他和刘隗一些人马,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自救。他年纪大了,骑不了马,平时也没什么人脉,招募兵士都很困难,只能听天由命了。到了江乘,被人杀害了,他的头被送给了王敦,王敦听信了刁氏的话,把他安葬了。皇帝很痛心他没能活下来,秘密抓捕并处死了送他头颅的人。
王敦平乱后,周顗、戴若思这些人都被追赠了官爵,只有他因为逃亡不在追赠之列。咸康年间,他的儿子上书为父亲申冤。当时很多人认为明帝时期对他的评价已经确定了,不能再改了,而且他没能抗节而死,而是逃亡后被杀,所以不能恢复他的官爵。丹杨尹殷融说:“王敦罪大恶极,罪不容诛,那么他的功劳也应该得到肯定。如果说他忠心不二,但计策失误,以此来责备他,那只是在议论纷纷而已。如果把凶残的叛乱当作国法,那将如何震慑宵小呢!在王敦逼宫的时候,赏罚都由他自己决定,所以元帝考虑周全,以他为榜样,这件事关系到国家大事,并非私事。从前孔宁、仪行父在昏君手下做事,楚国后来恢复了他们的官职,是因为他们是君主的亲信。何况他与君主的关系,在于忠义顺从。况且中兴四佐,位居朝堂之首,当时形势危急,奉命抗敌,并非逃避刑罚。我认为应该追赠他官爵,以彰显他的忠义。” 当时庾冰执政,拿不定主意。左光禄大夫蔡谟给庾冰写信说:
咱们说啊,给人家升官加爵,得把他的功劳摆到明面上来;要惩罚谁,也得把他的罪行昭告天下,这是古今都有的规矩。这道理,就算再小的人也懂。可刁令,这位中兴时期的大功臣,战死沙场,名垂青史,天下人没听说过他有什么罪过,却只看到他被贬官了,搞得刁家满腹委屈,说这是为了给王敦报仇。这举动让忠臣们心里都凉了半截,大家伙儿都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要是他真犯了大罪,那就应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公布出来,让天下人都知道,证明朝廷不是在贬低为国捐躯的忠臣。你看《春秋》里是怎么说的,“以功补过”嘛!
要是犯的错小,功劳大的,还能升官加爵;要是功劳小,错事儿大的,那肯定要杀头;要是功劳足够抵消罪过,那就不会被贬官。就算这个人以前做过坏事,但关键时刻能站在君主一边,那也不能把他给一棒子打死。你想想,孔宁、仪父俩跟灵公在朝堂上乱搞,结果君王被杀,国家灭亡,可楚国还重用这两个人呢!古书上说,那些即使犯了错,官位也没被罢免的人,都是君主的亲信。所以说,如果刁令真有罪,而且比孔宁、仪父的罪过还严重,那把他罢官也行;要是他没罪,那朝廷就应该重新调查,还他一个清白。
有人说,刁令的事儿,明帝时候就已经被搁置了,现在也不应该再改了。我觉得这说法不对。你想啊,大道至简,殊途同归嘛!处理国家大事,有的情况相同,有的情况不同,相同的不一定都好,不同的不一定就不好。比如尧帝压制了元凯,却重用了舜,尧帝没做错,舜也没做错,那为什么前朝废弃的事儿就不能改呢?
汉朝萧何因为犯法丢了侯爵,文帝没给他追封,景帝才追封的,后来又丢了侯爵,武帝和昭帝也没追封,结果宣帝又追封了。想想看,最近元年前后,皇帝祭祀孔子的时候,还专门拜了孔子的座位,这可是元帝和明帝都没做的事儿。再说,刁令只不过是明帝没给他赠官而已,又不是杀了他。王平子、第五猗都是元帝杀的,现在却追赠了他们,难道就因为改了以前的做法就觉得别扭吗?凡是办事儿,应该符合古代的道理,又符合现在的规矩,这样说的人才不会疑惑,受罚的人才不会有怨言。
你看啊,周仆射、戴征西本来也不是王敦起兵造反的仇人,事情平息后才被杀的;周莚、郭璞这些人也不是为了皇上抵抗叛乱才死的,都是平时就被杀的,他们都被追赠了,刁令这事儿难道比他们还轻吗?这几年来,连员外散骑都能追赠,何况刁令的官位比三司还高呢!就算他寿终正寝,也不失员外散骑的待遇啊!就算不追赠,按照他的本官待遇下葬也没什么问题。一个人,寿终正寝就追赠,死难就绝不追赠,这怎么能体现出忠于君主的道理,激励臣子的忠义呢?应该把这件事好好解释一下,消除天下人的疑惑。
我还听说,很多人也觉得应该追赠刁令。凡是不合理的事儿,却能得到大家支持的,那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如果是因为刁令为人善良温和,得到大家拥护,那可不对,刁令为人粗暴刚强,得罪了不少人;如果是因为他地位高,那刁家现在可是很低微;如果是因为他富有,那刁家现在可是很贫穷。那为什么大家反而都支持这个寒门出身的人,还这么说呢?你应该好好想想这其中的原因。
冰然的事迹上报朝廷后,成帝下诏说:“他虽然忠心耿耿,却失于为臣之道,所以才让王敦借着公义的名义,实际上肆意地报复私仇,最终导致国家蒙受屈辱,先帝也因此蒙羞,酿成大祸,这难道没有原因吗!如果严格按照国法来处置,以前的处罚并不算重。现在应该考虑到他过去的功劳值得记载,而王敦的叛逆行为不能姑息,所以才议论这件事。现在可以恢复他原来的官职,并为他举行祭祀,以此表明忠于君主的,哪怕微小的功劳,也一定会被彰显。虽然处罚方面处理得不够完善,但或许也能起到警示作用。”于是追赠他原来的官职,并用太牢祭祀。
彝字,为人正直,但年轻时遭遇家难。王敦被诛杀后,彝杀了王敦的党羽为父报仇,然后到廷尉自首请罪,朝廷特赦了他,从此名声大噪,先后担任尚书吏部郎、吴国内史,一路升迁到北中郎将、徐兖二州刺史,并被授予假节,镇守广陵,最终在任上去世。
他的儿子刁逵,字伯道;弟弟刁畅,字仲远;次子刁弘,字叔仁,他们都做过显赫的官职。隆安年间,逵担任广州刺史,兼任平越中郎将,并被授予假节;畅担任始兴相;弘担任冀州刺史。刁氏兄弟子侄们都不拘泥于名声和品行,一心追求财富,拥有万顷良田,数千奴婢,其他的财富更是难以估量。
桓玄篡位后,任命逵为西中郎将、豫州刺史,镇守历阳;畅为右卫将军;弘为抚军桓修的司马。刘裕起义后,斩杀了桓修,当时畅和弘密谋起兵袭击刘裕,刘裕派刘毅讨伐他们,畅被杀;弘逃亡,不知去向。逵在历阳抓捕了刘裕的参军诸葛长民,用囚车送往桓玄那里,走到当利的时候,桓玄战败了,送诸葛长民的人一起砸开囚车放了他,然后赶紧赶回历阳。逵丢下城池逃走,被部下抓住,在石头城被杀害。他的子侄们,无论大小,都死了,只有最小的弟弟刁骋被赦免,做了给事中,后来又因谋反被杀,刁氏家族因此灭亡。刁氏家族一向富裕,奴仆众多,而且非常吝啬,霸占山泽土地,成了京口的一大祸害。刘裕散尽了他们的家产,让百姓出力领取,一天都领不完。当时天下饥荒,百姓都靠这些救济度日。
戴若思,是扬州广陵人,名字跟高祖的庙号犯冲。他爷爷戴烈,是吴国的左将军;他爸爸戴昌,做过会稽太守。戴若思长得仪表堂堂,性格洒脱,年轻的时候喜欢结交游侠,不太在乎世俗的规矩。有一次,他碰上陆机要到洛阳去,陆机的船装得很豪华,戴若思就带着同伴把船给劫了。戴若思上岸后,坐在胡床上,指挥着同伴们分配战利品,安排得井井有条。陆机观察了他,觉得他不是一般人,就在船上的屋顶上远远地对他说:“你这么有才能,怎么干起劫道的勾当来了!”戴若思听了这话,很受感动,流下了眼泪,把剑扔了,投奔了陆机。陆机跟他聊了聊,非常欣赏他,就和他结成了朋友。
后来,戴若思被举荐为孝廉,到了洛阳。陆机向赵王伦推荐他,说:“我听说,只有等繁弱的国家登上了王位,才能显现出高墙的功劳;只有孤竹国在朝歌的市场上摆摊,才能奏响降神之曲。所以,高明的君主一定要借助远近的人才,把那些深藏不露的人才,比作能与太音和谐共鸣的珍宝。我发现广陵的戴若思先生,今年三十岁,为人清廉正直,品德才能都非常优秀;他的思想足以探究幽深的事物,他的见识足以辨别万事万物;他安于贫穷,乐于自己的志向,不追求名利,品德高洁;他真是东南地区难得的人才,是朝堂上难得的瑰宝。如果他能进入朝廷,就能像骏马一样奔驰在康庄大道上;如果他能进入朝廷做官,一定能像美玉一样光彩夺目。希望您能慧眼识珠,不要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而埋没了他的才能。”赵王伦于是召见了他,任命他为沁水县令,但他没去赴任,而是去了武陵看望父亲。当时,同郡的潘京素来以善于鉴别人才而闻名,他的父亲让戴若思去和潘京谈谈,谈完之后,潘京称赞戴若思有辅佐君主的才能。
戴若思后来多次升迁,官至东海王越的军谘祭酒,之后又出任豫章太守,被加封为振威将军,兼任义军都督。因为他平定叛乱有功,被封为秣陵侯,之后又升任治书侍御史、骠骑司马,最后官拜散骑侍郎。
皇上召他去当镇东右司马。正要出征杜弢,皇上又给他加官,封他为前将军,结果还没等出发,杜弢就被平定了。后来皇上当了晋王,就让他当尚书。等东晋建立后,皇上让他当中护军,又升他当护军将军、尚书仆射,但他都推辞没接受。后来皇上派他去当征西将军,负责兖州、豫州、幽州、冀州、雍州、并州六州的军事,还给了他假节的权力,又加封他为散骑常侍。他招募了一千个王室官员做军官,又征调了一万扬州老百姓家的奴仆当兵,配给这些军官。他还让散骑常侍王遐当他的军司,驻扎在寿阳,跟刘隗一起出征。皇上还亲自到军营慰问将士,临行前还设宴饯行,还作诗一首。
到了合肥,王敦却起兵造反了,皇上就下令召他回京保卫朝廷,还晋升他为骠骑将军,让他和右卫将军郭逸一起在大桁北边筑垒防御。没多久石头城失守了,他和其它军队一起攻打石头城,结果王师大败。他带着一百多手下冲进皇宫接受圣旨,然后和百官一起在石头城见到了王敦。王敦问他:“前几天那场战斗,你还留有余力吗?”他没客套,直接回答说:“哪敢说有余力啊,只是实力不足而已。”王敦又问:“我这次起兵,天下人会怎么看?”他回答说:“表面上看是造反,实际上是忠诚。”王敦笑着说:“你真是能言善辩啊!”王敦的参军吕猗以前是台郎,擅长写文章,为人奸诈,当年戴若思当尚书的时候,很讨厌他,吕猗也一直怀恨在心。这时候,吕猗就对王敦说:“周顗、戴若思名声都很大,足以迷惑人心,最近他们的言行也没什么过错。您要是不除掉他们,恐怕他们还会再次起兵,将来会成为您的心腹大患啊!”王敦觉得有道理,本来就忌惮他们,于是很快派邓岳、缪坦去抓戴若思,最后把他害死了。戴若思平时很有威望,天下人都为他惋惜。等叛乱平定后,朝廷追赠他右光禄大夫、仪同三司的官职,谥号为“简”。
话说这个人啊,叫王邈,从小就爱学习,尤其精通《史记》和《汉书》。虽然才华比不上那些特别厉害的人物,但他的学问积累却比他们多得多。年轻的时候就考中了秀才,后来又升迁做了太子洗马,之后被外派到西阳当内史。永嘉年间,元帝任命他为邵陵内史、丞相军谘祭酒,后来又让他去当征南军司。
那时候,一切都刚刚开始重建,学校还没建立起来呢。王邈就上书给皇帝,说了这么一段话:
“我听说,天道的最大之处,莫过于阴阳;帝王最重要的任务,莫过于礼乐教育。所以古代建立国家,都有明堂和辟雍这样的教育机构,乡里也有庠序、黉校之类的学校,都是为了引导人们开阔视野,启迪才思。这就像《易经》里说的‘六四’卦,有蒙昧的缺点,君子要努力培养正确的德行一样。 以前孔子,只不过是鲁国的一个大夫,在洙泗之间兴办礼乐教育,结果四方有才华的年轻人纷纷来投奔他,最终成为他弟子的有七十多人。可是从那以后,一千多年来,再也没有这样的盛况了。难道天下比鲁国和卫国还小,贤哲比以前还少吗?根本原因在于有没有重视教育啊!”
自打国家遭受了这场巨大的灾难,社稷危在旦夕,那些胡人骑兵都喝到了长江的水,凶狠残暴地占据着万里江山,导致中原大地一片萧条,到处都是荒草,全国各地,人烟稀少。皇帝整天忧心忡忡,百姓们饱受战乱之苦,胡人首领们在中原称王称霸,谁还有心思去搞那些礼乐祭祀的仪式呢!但是,三年不重视礼乐,礼乐制度就会崩溃;三年不重视音乐,音乐就会衰败,更何况现在已经荒废了这么多年呢!现在年轻一代的人们,根本没见过什么揖让升降的礼仪,也没听过钟鼓管弦的音乐,优秀的文章都消失了,图谶也失传了,这真是令人痛心疾首啊! 和平时期重视文化,战乱时期重视武力,文武之道,相辅相成,才能长治久安,这就像天地的阴晴明暗一样,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循环往复的。
现在有人说天下还没统一,不是兴办礼乐学问的时候,这话好像有道理,其实不然。儒家学说博大精深,不是一蹴而就的。古代那些杰出人才,都要学习三年才能通晓一部经典,等到天下太平再开始修习礼乐,那功成名就之后,谁来制定礼仪、创作音乐呢?再说,那些出身高贵的子弟,未必个个都有冲锋陷阵的才能,也未必都经历过从军征战的磨练,不到壮年就学习儒家道义,让美玉经过打磨更加光彩照人,让璞玉经过雕琢展现出它的光荣,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我觉得现在世道败坏已经很久了,人们沉迷于现有的习俗;纯正的风气日渐消失,浮华之风日益盛行,就像蜡烛燃烧殆尽了,人们却浑然不觉一样。今天天地重新开辟,万物刚刚开始,圣明的朝廷凭借神武的德行,赶上这改朝换代的时机,扫除近世以来的弊端,继承千百年来中断的正道,推崇儒学,创建大业。皇上在上面倡导,宰相在下面督促。上面的人喜欢什么,下面的人就更喜欢什么,所以双剑舞的技艺兴盛,飞白书法的风气流行;抚琴的姿态讲究起来,合乐的乐曲创作也多了;君子的品德像风一样影响着大众,小人的品德像草一样被风吹动,这都是因为大家受到感召啊。我愚钝浅陋,看不远,也说不出什么高深的道理;只是遵照圣上的命令,斗胆陈述我的想法,我认为应该利用农闲的三个季节逐步修建礼乐设施。
奏章上去了,皇上也同意了,于是就开始修建礼乐设施了。
后来他代替刘隗担任丹杨尹。王敦造反,他被加封为左将军。等到王敦得势,他担心受到牵连,就辞官回家了。王敦被诛杀后,他又被任命为尚书仆射。最后在任上去世,追赠卫将军,谥号穆。他的儿子谧继承了他的爵位,后来做了义兴太守、大司农。
周顗,字伯仁,是安东将军周浚的儿子。他从小就名声很大,气质出众,神采奕奕,虽然和同辈人很亲近,但没人敢轻慢他。司徒掾、同郡人贲嵩为人清正廉洁,见到周顗后,感叹道:“汝颍地区果然人才辈出!近来正道衰微,如今又见到周伯仁,他将要振兴旧日的风气,使我们国家的人民得到清正廉洁的治理啊!”广陵人戴若思是东南地区有名的才俊,考中秀才后到洛阳,早就听说过周顗的大名,特地去拜访他,结果只是坐着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不敢显露自己的才华和辩才。周顗的弟弟周穆也很有名气,想在周顗面前显示自己,想压过周顗一头,但周顗却泰然自若,根本不和他争辩,因此人们更加敬重和拥戴他。州郡的征召他都不接受。 周顗不到二十岁就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武城侯,被任命为秘书郎,后来又升迁为尚书吏部郎。东海王越的儿子越毗担任镇军将军,任命周顗为长史。
元帝刚开始镇守江左地区时,请求周顗担任军谘祭酒,后来又外放他担任宁远将军、荆州刺史、领护南蛮校尉、假节。他刚到荆州上任,建平的流亡人员傅密等人就叛乱,迎接蜀贼杜弢。周顗当时慌乱失措,手忙脚乱的。陶侃派将领吴寄带兵前去救援,所以周顗才得以脱险,于是就逃到豫章投奔王敦。王敦把他留了下来。军司戴邈说:“周顗虽然战败,但没有治理民众的过失,他的德望素来很高,应该让他复职。”王敦却不听。皇帝召周顗回朝,任命他为扬威将军、兖州刺史。周顗回到建康后,皇帝把他留了下来,不再让他离开,又任命他为军谘祭酒,不久又升迁为右长史。东晋王朝建立后,周顗被任命为吏部尚书。过了一段时间,因为醉酒被官府纠察,他便辞去了官职,穿上了便服。后来又因为他的门生砍伤人而被免官。
话说东晋太兴年间,王导又升任太子少傅,尚书的职位依旧保留着。 他上书辞官,说:“我仔细反省自己,学问连一经之书都没通晓,才能也担当不起一个官职,能安于现状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说尽职尽责了。我却身居显要的职位,名位远远超过我的能力。皇上竟然不看穿我的愚笨和过失,还想让我在朝中掌管选拔官员的大权,在外又担任太子的老师,我就像蝉翼般轻薄,却要承担千钧重担,这根本不可能做到,不用多说也能明白。如果我承担了这个责任,一定会给朝廷带来耻辱,我心里非常害怕和惭愧,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皇上说:“太子年纪还小,就位居储君之位,正需要像您这样的能人来引导他,消除他的迷惑。您端庄稳重的样子,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教诲,还需要什么具体的学问呢?这就像和田文、苏秦交往,能忘记他们的卑鄙心思一样。您就接受这个任命吧,不要推辞了。”于是,王导被调任尚书左仆射,吏部尚书的职位依旧保留。
庾亮曾经对王导说:“大家都说您像乐广一样。”王导说:“这简直是把丑女无盐比作西施,岂不是强词夺理吗?” 一次,皇上在西堂设宴款待群臣,酒过三巡,皇上轻松地说:“今天名臣云集,这和尧舜时代相比怎么样呢?”王导喝醉了,大声说:“现在虽然有像您这样的君主,但怎么能够和圣世相比呢!”皇上大怒,起身就写了手诏交给廷尉,要处死王导,好几天后才赦免了他。
王导出来后,大臣们都去探望他,王导说:“我这次的罪过,当然不会被处死。”不久,王导接替戴若思担任护军将军。尚书纪瞻摆酒宴请王导和王导等大臣,王导喝醉了酒,行为失态,又被有关部门弹劾。皇上说:“王导参与辅佐朝政,掌管选拔官员的大权,应该谨慎言行,以身作则。他屡次因为喝酒而被责罚。我理解他高兴的心情,但这也是一个教训啊。我相信王导一定能够改正错误,恢复礼仪,所以现在不予处罚。”
一开始,王导的弟弟王顗凭借良好的名声在全国都享有盛誉,但后来因为嗜酒而名声受损。他当上仆射后,几乎每天都喝醉,人们都叫他“三日仆射”。庾亮评价说:“周侯晚年,所谓凤德之衰也。”王顗还在北方的时候,酒量能达到一石,到了南方之后,虽然每天都喝醉,却总觉得自己没遇到对手。偶然碰到了从北方来的老酒友,王顗非常高兴,就拿出两石酒跟对方痛饮,两人都喝得烂醉如泥。等王顗醒来,去看那位客人,发现他已经烂醉而死,酒劲太大撑死了。
王顗为人宽厚,待人友爱,超过常人。他的弟弟王嵩有一次因为喝酒生气,瞪着眼睛对王顗说:“你的才能不如我,怎么就比我名气大呢!”说着,还把燃着的蜡烛扔向王顗。王顗一点儿也不生气,慢悠悠地说:“阿奴用火攻,实在是下策啊。”王导非常器重王顗,曾经枕着王顗的膝盖,指着他的肚子说:“你肚子里装的是什么啊?”王顗回答说:“我肚子里空空如也,但是足够容下你们这些人几百个。”王导也丝毫没有生气。还有一次,王顗在王导面前傲然地吟诗唱歌,王导说:“你想学嵇康、阮籍吗?”王顗说:“我哪敢跟您相比,只是远着想学学嵇康、阮籍罢了。”
温峤问温峤问温峤,王敦造反这事儿,你看咋回事儿?是不是有点儿过了?温峤说:你小子年轻,没见过世面。皇帝又不是尧舜那样的圣人,哪能一点儿错都没有?当臣子的,哪能举兵威胁皇帝!大家推举他当大将军才几年,就翻脸造反,这还叫不叫乱啊!王敦这个人,刚愎自用,蛮横霸道,目中无人,他的野心能有多大限度?
后来王军打败仗了,温峤奉命去见王敦。王敦说:“伯仁啊,你可是辜负我了!”温峤说:“将军您带兵造反,我身为朝廷大臣,率领军队抵抗,却没能成功,导致王师溃败,所以辜负了您。”王敦被温峤这义正词严的话给震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皇上在广室召见温峤,问他:“最近这大事,皇太子和皇上弟弟都安好吧?其他人也都平安无事吧?大将军是不是有点儿辜负了大家的期望啊?”温峤回答说:“皇太子和皇上弟弟的情况,还得看圣上的旨意,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其实也不太清楚。”护军长史郝嘏等人劝温峤躲躲王敦,温峤说:“我身为朝廷大臣,朝廷都乱成这样了,难道还能躲到乡下苟且偷生,或者逃到蛮夷之地吗?”
没多久,温峤和戴若思就被抓了。路过太庙的时候,温峤大声喊道:“天地神灵,列祖列宗在上!贼臣王敦颠覆社稷,枉杀忠良,残害百姓,神明在上,一定要快点杀了王敦,别让他继续作恶,祸害王室!”话还没说完,押解的人就用戟刺伤了他的嘴,血流到了脚踝,但他脸色都没变,姿态依然从容,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流泪。最后,温峤在石头城南门外的一块石头上被杀害了,那年他五十四岁。
温峤死后,王敦手下有个参军,他养的一匹马在赌博场被杀了,他对王敦说:“周家世代显赫,地位却不如你,温峤本来要升官了,却落得如此下场,就像我的这匹马一样。”王敦说:“我年轻的时候在东宫见过温峤,一见面就跟他称兄道弟,还答应他三件事,没想到他最后却因为我而丢了性命。”王敦其实一直很忌惮温峤,每次见到温峤都脸红,即使是冬天,也总是拿着扇子扇手,一刻不停。王敦派缪坦抄了温峤的家,只搜到几只素色的布袋,里面装的都是旧棉絮,几坛酒,几石米,在位的大臣都称赞温峤清廉节俭。王敦死后,追赠温峤为左光禄大夫、仪同三司,谥号为“康”,用少牢祭祀他。
一开始,王敦起兵的时候,刘隗劝皇帝把所有诸王都杀了。司空导带着一大帮人跑到皇宫门口请罪,正好碰上周顗要进去见皇帝。导就喊住周顗说:“伯仁啊,你这是把我们全家都搭进去了!”周顗头也不回地径直进去了。
见了皇帝之后,周顗就说司空导是忠诚的,极力为司空导求情,皇帝听信了他的话。周顗高兴地喝起酒来,喝醉了才出来。司空导还在宫门口等着呢,又喊住了周顗。周顗理都不理他,只跟身边的人说:“今年要杀掉那些贼寇,到时候我得到的金印得有斗那么大,系在胳膊肘上!”出来之后,周顗又上了一份奏章,再次为司空导求情,说得非常恳切。司空导自己都没意识到周顗在救他,反而心里很生气。
王敦得势以后,问司空导:“周顗、戴若思都是南北方的名望之士,让他们当三公,没什么问题吧?”司空导没回答。王敦又说:“要是不让他们当三公,是不是应该杀了你呢?”司空导还是没回答。王敦说:“要是不这样,我就得杀了你!”司空导还是一句话不说。后来司空导查阅中书省的档案,看到了周顗为他求情的奏章,那奏章写得情真意切,感人至深。司空导拿着奏章哭得稀里哗啦,悲痛欲绝,告诉他的儿子们说:“我虽然没有亲手杀了伯仁,但伯仁却因为我而死。到了阴间,我对不起这位好朋友!”
周顗有三个儿子:周闵、周恬、周颐。周闵字子骞,为人正直,继承了他父亲的品格。他先后担任衡阳太守、建安太守、临川太守、侍中、中领军、吏部尚书、尚书左仆射,还被加封为中军将军,后来又调任护军,兼领秘书监。去世后,追赠金紫光禄大夫,谥号烈。周闵没有儿子,就由他弟弟周颐的长子周琳继承香火。周琳后来官至东阳太守。周恬、周颐也都做过卿、守之类的官职。周琳的小儿子周文,官至骠骑谘议参军。
史官说:太刚硬的人容易折断,太精明的人往往孤立无援。如果把这种人用在治理国家上,就会危害国家;如果用在处理家事上,就会给家里带来灾祸。 这可不是先王们推崇的治国之道啊。大连的司宪官,暗中揣测主上的心思,正赶上要制定法令的时候,他提出了要砍掉棺材的建议。(这指的是一个极端严厉的建议)
玄亮这个人性格刚愎自用,跟很多人相处不好,虽然他心里想着要效忠朝廷,却实行着专横刻薄的统治方法,刚硬和柔和不能相辅相成,也无法巧妙运用天时地利人和。结果导致贤明的官员被排挤,国家大事因此而混乱;权臣们借此机会发怒,打着玄亮的旗号兴兵作乱。后来,他差点儿把国家搞垮,虽然最后侥幸保住了性命;但他让皇帝蒙受耻辱,自己也只想着保全性命。最终落得个流亡的下场,这可不是什么倒霉的事,而是他咎由自取。
要是他能稍微收敛一下性子,认真思考,深入研究事情的道理,像伯仁那样为人正直,即使在富裕的环境中也能保持节俭,像他们那样有高超才能和高尚品德的人一起参与国家大事的谋划,那该多好。等到京城沦陷的时候,他们能坚持自己的意见,毫不动摇,甘愿赴死以保全自己的操守,这才是真正为君主尽忠的人啊! 玄亮虽然招来了不少非议,尤其是在他的酒品方面,但正如《礼记》里说的“瑕不掩瑜”,他的缺点并不能掩盖他的优点。
赞曰:刘刁亮直,志奉兴王。奸回丑正,终致奔亡。周戴英爽,忠谟允塞。道属屯蒙,祸罹凶慝。
顾荣,字彦先,是江苏苏州人,家世显赫,祖上是吴国的丞相,他老爸是宜都太守。顾荣从小就聪明过人,年纪轻轻就当了吴国的黄门侍郎和太子辅义都尉。吴国灭亡后,他和陆机兄弟一起去了洛阳,当时人们把他们三个称为“三俊”。后来他当上了郎中,之后又升官做了尚书郎、太子中舍人、廷尉正。他平时特别喜欢喝酒,有一次喝醉了,跟朋友张翰说:“只有喝酒才能忘掉烦恼,但是喝醉了会生病啊,这可怎么办呢!”
有一次,赵王伦杀了淮南王允,把允的部下都抓起来交给廷尉处置,大家都想把他们杀掉。顾荣却很公正,尽量保全了很多人。后来赵王伦篡位,他的儿子伦虔当了大将军,还把顾荣提拔做了长史。之前,顾荣和同事们一起喝酒,看到一个烤肉的人长得挺特别的,而且好像很想吃烤肉的样子,顾荣就割了一块肉给他吃。旁边的人问他为什么,顾荣说:“难道整天拿着烤肉的人,就不能尝尝它的味道吗?”后来赵王伦失败了,顾荣被抓起来要被杀头,结果那个烤肉的人当了执法队的领导,就救了他一命,让他逃过一劫。
齐王冏把他召去当大司马的主簿。齐王冏这个人权力很大,而且很骄横跋扈,顾荣害怕受到牵连,整天借酒消愁,不怎么管府里的事。他跟朋友长乐冯熊说了这事儿。冯熊就跟齐王冏的长史葛旟说:“让顾荣当主簿,是为了重用他的才能和名望,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处理,这可不是看重他是不是本地人,而是为了平定天下的民心啊!现在府里事情这么多,可不是靠喝酒就能解决的。”葛旟说:“顾荣是江南有名的才子,而且才来没多久,不宜轻易换掉他。”冯熊说:“可以把他调到中书侍郎的职位,顾荣也能保持清高的名声,府里也能用上真正有才能的人。”葛旟觉得有道理,就向齐王冏禀报,把顾荣调到中书侍郎的职位。
顾荣当了中书侍郎后就不再喝酒了。有人问他:“以前你总是喝酒,现在怎么突然不喝了呢?”顾荣怕惹祸上身,于是又开始喝酒了。他还给老家杨彦明写信说:“我当了齐王的主簿,一直担心会受到牵连,一看到刀和绳子,就想自杀,只是没人知道而已。”后来葛旟被杀了,顾荣因为讨伐葛旟有功,被封为嘉兴伯,还升了官,做了太子中庶子。
长沙王司马乂当上了骠骑将军,又让荣做他的长史。后来司马乂兵败了,荣就转到成都王司马颖手下当丞相从事中郎。惠帝司马衷跑到临漳去避难,让荣兼任侍中,派他去祭扫陵墓。正赶上张方占据洛阳,荣没办法前进,就躲到了陈留。等到惠帝西迁长安,又征召荣做散骑常侍,但是因为天下大乱,荣没去赴任,就回吴地去了。后来东海王司马越在徐州集结军队,任命荣当军谘祭酒。
这么说吧,长沙王司马乂升官了,当上了骠骑将军,还提拔了这位荣先生当他的长史,相当于秘书长吧。结果司马乂打仗输了,荣先生就跟着换了东家,去给成都王司马颖当差,职位是丞相从事中郎,听着就挺官僚的。 惠帝那会儿情况很糟糕,逃到临漳,还让荣先生兼个侍中,又派他去皇陵祭祀。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张方,把洛阳给占了,荣先生没办法过去,只好躲到陈留避避风头。 后来惠帝又逃到长安,想让荣先生当散骑常侍,但那会儿天下乱成一锅粥,荣先生觉得这趟水太浑,干脆回老家吴地去了。 最后,东海王司马越拉起队伍,在徐州打仗,又找荣先生当军谘祭酒,算是给他安排了个差事。
话说陈敏这小子造反了,跑到长江以南,把扬州刺史刘机和丹杨内史王旷都给赶跑了,自己霸占了州郡,还把自己的儿子们安排到各个郡县当官,收买了一大堆有钱有势的人,摆出一副要跟孙氏家族一样鼎立天下的架势。 顾荣这时候被任命为右将军兼丹杨内史。顾荣这个人啊,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都表现得特别谦逊谨慎。
后来陈敏想要杀掉一些士大夫,顾荣赶紧劝他说:“你看现在天下大乱,北方胡人入侵,就连朝廷都无力回天,老百姓都快没活路了。江南虽然也有点小乱子,但好歹人还在,资源也还算完整。我一直担心江南会像以前那些诸侯一样,互相残杀,最后谁也剩不下。现在将军您这么厉害,完全有能力像孙吴那样统一江南,您现在已经取得了不少功劳,威名也响当当的,兵强马壮,船只也多得像山一样,就算朝廷那边还有几个州郡,您也能很快拿下。只要您能信任那些有才能的人,给他们放手去做事,消除大家之间的隔阂,堵住那些小人嚼舌根的嘴,那大事一定能成!”陈敏听了他的话,就真的把那些豪族都委以重任。陈敏还派甘卓带兵去横江,给了他最好的装备。顾荣私下里跟甘卓说:“如果我们能把江东的事情办成,咱们一起干。但是你看陈敏这情况,能成事吗?他能力有限,没什么大战略,一会儿一个主意,根本定不下来,而且他那些儿子个个都骄横跋扈,迟早要完蛋。我们现在虽然拿着他的俸禄,可要是他失败了,江西的军队会把我们的脑袋砍下来送到洛阳,说是‘逆贼顾荣、甘卓之首’,那不光是我们自己完蛋,连子孙后代都得跟着受辱,这怎么能不早做打算呢!”甘卓同意了他的说法。
第二年,周玘和顾荣、甘卓、纪瞻暗中商量,一起起兵攻打陈敏。顾荣把桥拆了,把船都藏到南岸,陈敏带着一万多人马出来,结果过不了江,顾荣只用羽扇一挥,陈敏的军队就溃败了。事情平定后,顾荣回到了吴地。永嘉年间,朝廷征召他做侍中,他走到彭城的时候,看到天下大乱,就赶紧坐船回去了,这事儿《纪瞻传》里也有记载。
元帝在镇守江东的时候,重用谢荣担任军司,还给他加了散骑常侍的官职。凡是朝廷上的重要决策,都得先问问谢荣的意见。谢荣本来就是南方有名的贤才,现在又身居要职,朝野上下都很尊敬他。
那时候,元帝宠爱的郑贵嫔生病了,元帝为了祈祷贵嫔病好,竟然耽误了很多国家大事。谢荣就上书劝谏说:“从前文王父子兄弟,个个都是圣人,可以说是真正懂得治国之道的人。可是文王即使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也顾不上吃饭;周公即使洗个澡,也要三番五次地停下来处理政务。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一天的政务那么多,一刻都不能耽误;一句话说错,带来的祸患就可能立刻降临啊!现在正值天下衰败的末期,处于动乱不安的时期,天子流亡在外,到处都是强盗,道路都被堵死了。您应该在野外扎营,早出晚归,亲自去招募勇士,把自己的决心昭告天下,以表示您治理国家的决心。贵嫔生病了,需要抓紧时间治疗;祈祷的事情,当然也可以做;但是怎么能因为祈祷而耽误了处理政务,停止接见大臣和宾客呢?现在强敌就在眼前,流言蜚语满天下,人心惶惶,人们纷纷逃离或投靠。您应该虚心纳谏,广泛招揽人才,认真考虑当务之急,禁止那些妖魔鬼怪的祭祀活动,努力恢复国家的统一,洗刷国家的耻辱,这样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天下才能太平。”
谢荣还发现南方很多人才都没被重用,他又上书说:“陆士光为人正直清廉高贵,就像金玉一样;甘季思忠诚可靠,办事果断;殷庆元有见识,有策略,文武双全;我的族兄谢让为人光明磊落,坚守节操,即使遇到困难也不改变自己的操守;会稽的杨彦明、谢行言都非常推崇儒家思想,是值得您重用的贤才;贺生沈潜,是很有前途的青年才俊;陶恭兄弟虽然能力稍逊,但做事非常认真。这些人,都是南方的优秀人才啊!”元帝看了谢荣的奏章,都采纳了他的建议。
六年后,谢荣去世了。元帝亲自到丧地表示哀悼,想要追赠谢荣的官职,按照齐王功臣的规格来封赏。吴郡内史殷祐上书说:
话说当年,奸臣陈敏仗着权势,横行霸道,他的兄弟亲戚把持着州郡,欺压百姓,弄得民不聊生,大家都没招了。 这时候,散骑常侍、安东军司、嘉兴伯顾荣站出来了,他品德高尚,谋略深远,忠心耿耿,在危难时刻更是表现突出。 他冒着巨大的风险,四处奔走,一心想着国家,暗中联合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策划讨伐陈敏。 他名声远扬,号召力极强,各地响应者云集,纷纷拿起武器,加入他的队伍。顾荣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为了国家,他忘记了自己的安危。经过多年的努力,终于一举平定了陈敏的叛乱,六州之地迅速恢复平静,这可是兵不血刃的大功劳啊!他的功劳震古烁今,名扬天下。
可是听说,论功行赏的时候,按照大司马齐王格的意见,顾荣因为没有参与帷幕密谋,只是在州郡征战,所以没有得到封爵赏赐,连子弟也未能得到封赏。 这消息传开后,大家都觉得不公平,江表地区的人更是失望透顶。齐王虽然是皇亲国戚,位高权重,掌握着兵权,手下还有五国军队支援,宗室也给他帮忙,但他用兵时间长,劳民伤财,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损失也很大。而顾荣呢,他手下没有多少兵,又不是什么藩镇,孤身一人在江外,朝廷的命令都传达不到他那里,他却临危不乱,独自做出决定,为了国家,不惜牺牲自己,而且没花朝廷一分钱,也没让百姓受一点苦。他平定叛乱后,还封闭粮仓,等待大军到来,让老百姓安居乐业,以义理教化百姓。如今国家安定,这功劳,说不定都得归功于顾荣呢!跟齐王相比,他们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功劳大小、优劣高下,一目了然。 可是齐王府的幕僚们,那些在背后支持齐王的人,虽然没有亲自出谋划策,却都得到了封赏,有的成了公,有的成了侯。而顾荣,他才是这场战争的策划者和领导者,功劳比元帅还大,却只得到了微不足道的赏赐,这真是天大的不公平!上面有损朝廷的功勋制度,下面也寒了忠义之士的心。
考察功绩,赏罚分明,这是朝廷的规矩,更何况顾荣这样的人,他拯救了国家,功劳在先,纵观古今,还没有谁像他这样立下大功,却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
这么说吧,皇帝追赠荣侍中、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死后谥号为元。等皇帝当上晋王以后,又追封他为公,赐给他食邑,算是开国功臣了。
荣这个人特别喜欢弹琴,他死后,家人一直把琴放在灵位旁边。吴郡人张翰哭得特别伤心,过了一会儿,他竟然爬上灵床,弹了几曲琴,一边弹一边叹气说:“顾彦先(荣的字)还能欣赏这些吗?”说完又痛哭一场,连丧主都没去吊唁就走了。荣的儿子荣毗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后来官做到散骑侍郎。
纪瞻,字思远,是丹杨秣陵人。他爷爷纪亮做过吴国的尚书令,他爸爸纪陟做过光禄大夫。纪瞻年轻的时候就因为为人正直而有名。吴国灭亡后,他们家搬到了历阳郡。后来他被举荐为孝廉,但是没被采用。
哎,陆机这秀才被提拔当了尚书郎,就开始问策问了,他噼里啪啦一顿说:“以前夏、商、周三代那些明君,都开创了伟大的事业,虽然治国方法不一样,但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夏朝的人崇尚忠厚,忠厚过头就显得粗朴了,解决粗朴最好的办法就是讲究礼仪。商朝就改进了一下,讲究礼仪过头就显得迷信鬼神了,解决迷信鬼神最好的办法就是发展文化。周朝又调整了方向,发展文化过头就显得虚浮了,解决虚浮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归忠厚。这么说来,王道是不是一直在反复循环,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呢?是不是因为祖先不同,所以成就也不同呢?自从没有圣王之后,天下就乱了很久了。三代的兴衰更替,百姓的变迁,原因是什么呢?现在要恢复古代的制度来解决弊端,用良好的风气来清除污秽,那应该效仿哪个朝代的制度呢?太古时代的治国之道又有什么不同呢?”
瞻(就是回答问题的人)回答说:“我听说,凡是有国家、有家庭的人,都希望国家越来越好,政绩越来越隆,让功德流芳百世,永远流传下去。但是,社会风俗和事情的弊端总是会变化的,治理国家不能墨守成规,即使是圣人贤哲,也不能改变这个规律。所以,忠厚过头就显得粗朴,讲究礼仪过头就显得繁文缛节。周朝吸取了夏商两朝的教训,重视文化来区分等级,结果那些逃亡的人就变得虚浮,缺乏诚意了,诚意不足,又回到了崇尚忠厚的道路上。三代的治国方法互相补充,就像水火相济一样,这就是适应时代变化的道理,也是解决弊端的办法。伏羲、女娲时代简单朴素,不干预而天下自化;后来的圣王继承发展,所做的事情可能有所不同。这并不是因为贤圣之人的能力不同,而是时代变化造成的。现在晋朝国运昌隆,圣上的功绩一天天显赫,顺应天时,国运昌盛,边远地区的君主都来朝拜。但是,大道已经过去很久了,人心的变化也由来已久,如果说现在应该抛弃繁文缛节,恢复古朴的制度,回归本源,那么百姓就能逐渐教化,天下就能太平了。”
他接着问:“以前那些圣明的帝王,对各种事情和器物都非常重视,明堂是为了祭祀上天,清庙是为了祭祀祖先,辟雍是为了教授礼仪,太学是为了讲授经史典籍。这些都是国家兴盛的标志性典礼和机构啊!秦朝灭亡后,这些都荒废了,制度也缺失了。各个儒生对此的议论,说法不一,各有出入。汉朝留下来的东西,有的被认为是不同的东西,而蔡邕在《月令》里却说它们是一个东西。那到底应该怎么理解呢?”
回答说:“周朝的明堂,是为了祭祀祖先并以此来配享上天,以此来表达对祖先的敬重和对孝道的推崇。它有六个重要的方面。古代圣明的帝王坐在南面处理政务,这六个方面都以明堂为中心。而且,明堂的正中央,就是太庙,这样可以顺应天时,施行法令,祭祀祖先,养老尊贤,教育子弟,召见诸侯,选拔人才,完善礼仪,辨别各种器物,这一切都是教化的根本。所以,从祭祀的角度来看,就叫清庙;从正殿的外貌来看,就叫太庙;从宫殿内部来看,就叫太室;从宫殿的正殿来看,就叫明堂;从宫殿四门的学堂来看,就叫太学;从宫殿周围环绕的水池,像玉璧一样圆润来看,就叫辟雍。名称虽然不同,但作用都是一样的,实际上就是一个东西。所以蔡邕说它们是一个东西。”
他接着问:“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太平盛世,就像唐朝那样;上天既然已经降下祥瑞,那么人才也应该兴盛。所以《尚书》里赞美贤良之士的歌颂,《易经》也推崇金兰之好。这正是历代王朝兴衰更替,国家强盛衰败的原因啊。那些成就一番伟业的君主,都勤于寻找人才;那些名垂青史的人才,也急于为国家效力。按理说,这应该是互相匹配的,但为何千百年来总是背道而驰呢?古代那些兴盛的王朝,究竟采取了什么方法?后世那些衰败的朝代,又究竟缺失了什么呢?”
对方回答说:“兴盛的政权,关键在于选拔贤才;太平盛世,关键在于大力提拔人才。所以,如果能选拔优秀人才,那么国家政务就能井然有序;即使有十个叛乱分子,天下也能太平无事。武丁重用傅岩等人,周文王重用渭滨地区的人才,让他们担任要职,委以国政,所以才能成就霸业,功勋流传百代。先王们即使身处简陋的茅屋,也会四处搜寻人才,提拔那些默默无闻的人,使得山里没有埋没的才能,田野里没有被遗忘的歌声。因此,社会风气淳厚,万物感应,神灵保佑,祥瑞频现,甘露丰沛,灵泉涌出,朱草自生,万物生长茂盛,日月光辉重现,和睦之气充塞天地,大治之世也就实现了。君臣之间有礼义,父子之间有亲情,夫妻之间有道义,长幼之间有秩序,从九州到八荒,海外的国家也心悦诚服,纷纷进贡朝拜,赞颂声不绝于耳,君王可以安坐朝廷,治理天下。”
“如今,推荐人才的渠道已经畅通,但是教育事业却发展得不够,所以人们争名夺利的欲望很强烈,而学习的热情却不高。如果能广开四门,延揽人才;宣扬五教,弘扬道德;考核功绩,评定优劣,然后把他们安排到各个部门,让他们各司其职,治理国家,一定能使国家兴盛,与古代盛世相符,贤良之士也会出现,金兰之好也会重现。”
然后他又问:“以前唐尧虞舜时代推行五刑的教化,周公制定了四罪的制度,所以后世赞扬他们的清正廉明,并且歌颂他们带来的盛世景象。“奸邪之徒越来越多,法律条文也越来越繁杂。到了春秋时期,人们崇尚‘三辟’的刑法,暴秦又加上了株连的酷刑,各种严酷的刑罚层出不穷,暴虐成风已经到了极点。汉朝和魏朝沿袭了这种做法,也没有进行改革。这也是因为时代不同,救世的方法也不一样,不得已而为之啊。在宽严之间,到底应该怎样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度呢?株连这种刑罚,能够成为永久的制度吗?”
回答说:“天地阴阳分开,万物才能生长,万物生长,就会产生利益和损害。利益和损害的产生,是有原因的。远古时期,人们推行道德教化,看轻武力,崇尚仁义。仁义被推崇,强者就不会欺凌弱者,多数人就不会欺压少数人。三皇时代用结绳记事,天下太平,这可不是仅仅依靠刑法来维持社会秩序啊!再说,远古时期人们懂得法律,所以监狱很少。到了后来,虽然不至于没有罪犯,但是监狱却越来越多了,人反而越来越凶暴,法律条文也越来越多,盗贼也越来越多。《尚书》上说:‘只有谨慎地执行五刑,才能成就三德。’春秋时期社会衰败,又兴起了‘三辟’的刑法,到了文公时期,又增加了株连的酷刑,各种严酷的刑罚层出不穷,破坏了社会和谐的气氛,影响了后代,一直没能改变。所以汉高祖采取宽松的政策,天下都响应他,魏朝继承了汉朝末年的做法,也没有进行改革,大概是因为社会风俗变化需要时间,权宜之计罢了。现在天下统一,人们都想着回归根本,逐渐崇尚简朴,贪婪的人就不会争斗;尊崇贤能,贬黜不肖,不仁义的人就会远离。所以,您应该斟酌一下刑罚的轻重,废除株连的酷刑,让各种事物各得其所,社会就会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与世长存。”
有人问:“你看啊,五行互相转化,阴阳相互依存,阴阳二气才能孕育万物,四季才能交替变化。《易经》里说‘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各种现象的形成,都遵循着阴阳相生的道理。如果阴阳失调,那大势就会逆转;如果阴阳其中一方衰败,万物就无法独立存在。这都是阴阳平衡的铁证啊!现在有温泉却没火山,这是为什么呢?我想听听你的解释,说明一下阴阳不平衡的道理。”
回答说:“我听说过,阴阳之气会升降交替,山和泽之间会互相通气,就像《易经》初九卦‘潜龙勿用’说的那样,温泉的形成,在于地气温润。水往低处流,火往高处窜,刚柔、燥湿,都是自然属性,所以阳气在外活动,阴气在内静止。阴性柔弱,以包容为根本;阳性刚强,以对外作用为目的。所以金属和水的清亮在内,火和太阳的光辉在外,刚强的东西施予,柔弱的东西承受,阳气盛则阴气衰。水之所以温暖,是因为它具有包容的特性。”
另有人问:“能够洞察天机,把握变化规律,这是才能的极致;能够充分利用各种事物,造福于民,这是功绩的巅峰。用这种才能治理国家,就能继承黄帝、羲皇的治国之道;用这种才能平定叛乱,就能继承上古圣王的功业。然而,唐虞时期那些圣王们严密的统治网,夏殷时期那些帝王们严谨的法令,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心思越来越复杂,道德却越来越败坏呢?难道是因为太朴实的社会结构一旦瓦解,就无法恢复了吗?还是圣人的治国之道有所减弱了呢?”
回答说:“政治要随着时代变化而兴盛,策略要根据具体情况而调整,所以圣王们都要探究事物变化的根源,审视事情发展的始终,根据当时的形势,力求拯救天下。古代皇朝质朴纯真,灾难很少发生,人们以结绳记事来传递信息,大家都知道该遵守什么。大道一旦偏离,聪明才智就会扰乱社会,太平与动乱不同,吉凶祸福也各有规律,所以唐虞时期圣王们的统治网,夏殷时期帝王们的法令,都有兴衰的原因,都有轻重缓急的调节,这就是洞察天机,掌握变化规律,顺应时势的办法,并不是圣人治国之道有所减弱。”
永康初年,州里又推荐寒门士子,大司马任命他为东阁祭酒。那一年,他被任命为鄢陵国国相,但他没有赴任。第二年,他被降职为松滋侯相。太安年间,他辞官回家,和顾荣等人一起诛杀了陈敏(此事记载在顾荣的传记里)。
我被任命为尚书郎,和荣一起前往洛阳。路上,我们一起讨论《易经》里的太极。荣说:“太极啊,大概是指混沌未开、模糊不清的时候,日月隐藏着它的光辉,八卦隐藏着它的神妙,天地混杂在一起,圣人隐藏其中。然后,天地开辟,清浊分开,阴阳二气形成,阴阳交合,万物开始萌芽,天地四方都展现出来了。《老子》说‘有物混成,先天地生’,这正是《易经》里的太极啊。可是王弼说‘太极就是天地’,我认为不对。‘两仪’这个词,从物质形态来说,指的是天地;从气而言,指的是阴阳。如果说太极就是天地,那就是说天地自己生出来,没有生出天地之物。 《老子》又说‘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久’,‘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是用最初的元气来调和万物。要探究元气的根本,寻找天地的根源,恐怕应该以此为标准。”
我接着说:“过去伏羲氏画八卦,阴阳的道理就都包含在里面了。文王、孔子继承发扬了伏羲的思想,三位圣人相继传承,思想完全一致,都认为《易经》符合天道,没有别的说法了。天清地平,阴阳交合,四季更替,日月运行其中,这些都是自然规律,即使是圣人,谁能知道它的起源呢?你说‘混沌未分’,这怎么可能呢!圣人也是人,怎么可能在混沌未开的时候就隐藏在其中呢?!老子关于先天之说的说法,这大概是虚妄之言,并非《易经》的本意。我也认为你对太极理解得非常透彻,不该怀疑。或许太极只是对极致的称呼,说的是它的道理到了极致,没有外在的形体;外在形体到了极致,才生出阴阳二气。王弼的观点可以说是比较接近的。古人用极致来解释,说阴阳二气产生于此,并不是说它有父母。如果一定要说有父母,除了天地,还有什么呢?”荣就停止了辩论。
到了徐州,听说战乱越来越严重,我们打算不走了。恰好刺史裴盾收到了东海王越的信,见我们犹豫不决,便以军礼送我们离开。于是我们和荣、陆玩等人一起卸下船上的货物,弃车抛马,连夜兼程,一天一夜走了三百里,终于回到了扬州。
话说元帝当上安东将军的时候,就看上了王瞻的才能,把他招到身边当军谘祭酒,后来又升迁他做了镇东长史。 元帝还亲自去王瞻家里做客,跟王瞻同乘一辆车一起回宫。因为王瞻在讨伐周馥和华轶的战役中立了大功,所以被封为都乡侯。
后来石勒带兵入侵,朝廷就提升王瞻为扬威将军,让他统领京口以南到芜湖一带的军队,抵挡石勒的进攻。石勒退兵后,王瞻被任命为会稽内史。那会儿,有人伪造大将军府的公文,把诸暨县令给抓起来了。县令已经被抓走了,但王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感觉像是假的。他直接撞破牢房把县令救了出来,然后严厉地审问那个送信的人,结果那人果然承认是伪造的公文。
没多久,王瞻又升迁为丞相军谘祭酒。因为在讨伐陈敏的战役中立功,他又被封为临湘县侯。朝廷又提拔他当侍中,这个官职可是相当高了,但他没接受。
话说长安城丢了,谢安跟王导一起进宫劝晋简文帝登基。简文帝不肯。谢安说:“陛下您啊,虽然喜欢研究天象和历史,看看古人的成败兴衰,可现在的情况,一目了然,再明白不过了。两个皇帝都驾崩了,宗庙空着,皇位离开了晋朝,到现在已经两年了,先帝的灵柩还没下葬,人神都失去了主宰。陛下您继承皇位,是上天注定啊!只要您登基,天下就会改头换面,远方蛮夷都会来朝拜,宗庙重新建立,神主重新安放,亿万百姓归心,各族人民都来朝贡,这就像众星拱卫北极星,百川汇入大海一样。您却还想着要谦让,这可不是光宗耀祖,成就中兴之举啊!现在国贼应该被诛杀,您应该委屈一下自己,向天下谢罪。您要是想违背天时,违背民意,失去地利,这三样东西丢了一样,就算以后再怎么努力,也救不了祖宗的危急啊!时机这东西,变化万千,能够成就大业的,只有顺应天理,抓住时机。晋朝的国运兴衰,现在已经到了尽头。您赶紧登基,就能成就中兴的大业;您要是犹豫不决,就会给奸贼壮大实力的机会,这就是所谓的‘天理’。陛下您现在正处在危难之中,继承皇位,看看宗室里,还有谁敢跟您争?您应该承担起这份重任,这就是所谓的‘时机’。咱们晋朝四位祖先开创了这么大的基业,如今五京被烧毁,宗庙无人主持,刘曜在西北窃取神器,陛下您却想在东南谦让,这简直是‘拱手让火’啊!我们这些小臣尚且不能容忍,更何况陛下您德配天地,光芒万丈,怎么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简文帝还是不肯,让殿中将军韩绩把御座撤掉。谢安指着韩绩大吼:“皇帝的座位对应着星宿,谁敢动,斩!”简文帝这才变了脸色。
后来简文帝登基了,谢安被任命为侍中,后来又升任尚书,他经常上书劝谏,很多建议都被采纳,简文帝非常欣赏他的忠诚和刚烈。后来谢安久病,不能上朝,便上书说:
我身体不好,病了好久都没好,之前上书陈述我的忠心,也没得到您的体谅。现在我病得这么厉害,躺在床上,心里又焦虑又害怕,不知道我死后该怎么安葬。我听说,时间和青春都容易流逝,不会再来,所以古代那些有志向、有节操的人,都拼尽全力去效忠国家,即使在市场上唱歌卖艺,也要及时实现自己的抱负,让自己的名字流传千古。但是,失败的人千千万万,成功的人却寥寥无几。一般人都会贪图名利,而我资质平庸,只是运气好,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没在市场上高歌猛进,却意外地得到了朝廷的恩宠,多次犯了贪污受贿的错误。虽然我也想效仿古人,为国家做出贡献,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功劳,现在我已经老了,疾病缠身,只能躺在床上等死,已经一百多天了,每天都感觉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
如果上天能再给我一些时间,陛下能恩赐我一些恩典,让我能勉强活下去,让我可以在陋巷里苟延残喘,我也没有机会再回到朝廷任职了。我现在眼睛都看不清了,牙齿也掉了,胸腹冰冷,伤口还没好,腿还瘸着,疾病折磨得我苦不堪言。我已经七十岁了,按照礼法来说,我已经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了,衰老的迹象非常明显。即使我想努力保养身体,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我的工作是负责户口和税收,这是国家非常重要的工作。现在天下动荡不安,百姓生活艰难,国家刚刚经历了巨大的变革,百废待兴,征兵运输都需要人力。我虽然尽力工作,日夜操劳,但也力不从心,现在我病成这样,还要长期离开岗位,会耽误国家大事。如果朝廷因为我的病而格外开恩,我的心里负担会更重;如果朝廷因为我的病而让我免职,就会导致官职空缺,政务瘫痪;如果我继续工作,我的身体状况会越来越差。现在因为您的仁慈,让我可以免职在家休养,但这会让我觉得愧对朝廷的期望。现在天下人才济济,而我却空占着官位,不给有才能的人机会,让我这个病入膏肓的人继续占着官位,这确实不符合历朝历代选拔人才的原则。
我只希望陛下能施舍一点仁慈,赐给我一块破布让我裹尸,等我死后,能让我体面地入土为安;同时,您也能选拔贤才来接替我的工作,让我免受处罚,这对我来说就是莫大的恩典了!
因为生病了,我就辞官了。后来又让我担任尚书右仆射,我几次推辞,他们都不答应。于是,我就说自己病得很重,想回家,也不准。
那时候郗鉴在邹山驻守,经常受到石勒等人的侵扰。我觉得郗鉴有将相之才,担心朝廷会放弃不用他,就上书请求朝廷征召他,我说:“我听说,王朝兴盛,必定要有像爪牙一样的助手,来保卫城池,这是帝王的利器啊。所以虞舜起用了十六个大臣,自己就可以安坐朝廷,处理政务。《尚书·尧典》云:‘允执厥中’。我看到前辅国将军郗鉴,年轻时就很有操守,品德高尚,名望很高,文武兼备,是当世的人才。以前他和戴若思一起被征召,被派往荒凉的地方,当时非常孤立,手下几乎没有军队,也没有援兵。但他仍然能够安抚聚集残余的百姓,坚守险要的地方很多年,使得敌人不敢南侵。只是因为兵力太少,无法建功立业,虽然担任过州长,也做过常伯。如果让郗鉴在朝廷上做事,奉天子之命,一定能够尽心尽责,弥补朝廷的不足。从前朝以来,朝廷任用官员,是有先例的。戴若思担任尚书,又担任六州都督、征西将军,还加封常侍;刘隗镇守北方;陈眕镇守东方。从年龄来看,郗鉴和戴若思差不多;从官职来看,他们都做过八品官。况且郗鉴名望很高,是当世的名臣。圣明的朝廷以至公无私治理天下,只看能力和才能,所以我虽然地位卑微,还是想把我的想法告诉您,希望您能开明圣智,听取我的建议,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明帝曾经一个人把张瞻叫到宽敞的房间里,唉声叹气地为天下担忧,说:“国家栋梁之臣,恐怕连十个都找不到了,这可怎么办啊?”然后掰着手指头说:“你就算一个吧。”张瞻推辞。明帝说:“我正想和你好好聊聊,你怎么还这么谦虚呢!”张瞻文武双全,朝中人都夸他忠诚正直,品格高尚。没多久,他就升任了领军将军,当时大家都佩服他的严厉果断。虽然他经常生病,但军队上下都很敬畏他。张瞻因为长期生病,请求辞官,皇上不准,还加封他为散骑常侍。
王敦造反的时候,皇上派人对张瞻说:“你虽然生病了,但只要你躺在床上帮我稳住军队,对国家帮助就很大了。”于是赏赐给他一千匹布。张瞻没拿回家,而是分给了将士们。叛乱平定后,张瞻又上表请求回家,皇上不答应,他坚决请求退休,皇上也不同意。皇帝下诏说:“张瞻忠诚正直,见识广博,才能出众,多次因为年老体弱多病,反复请求退休。朕非常了解他的为人,也尊重他的意愿,现在准许他的请求,任命他为骠骑将军,散骑常侍的职位不变。他的官服和待遇,都按照以前的规定执行。”派使者到他家里授予官职,准许他在家办公。不久张瞻去世了,享年七十二岁。追赠他原来的官职,开府仪同三司,谥号为穆,还派御史带着符节去监督他的丧事。因为讨伐王含有功,追封他为华容子,给他先前的爵位提升两等,并封他的次子为亭侯。
老先生平时为人很安静,不太爱跟人交往,就喜欢读书,有时候还自己动手抄写。他写了不少诗歌、赋、文章和书信,加起来有几十篇呢。他还懂音乐,几乎精通了音乐的各种技巧。他生活比较讲究,在乌衣巷盖了一座漂亮的大房子,房子装修豪华,院子里种满了竹子和树木,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他为人谨慎,很爱护人才,年纪越大越发明显。尚书闵鸿、太常薛兼、广川太守河南褚沈、给事中宣城章辽、历阳太守沛国武嘏,这些人都跟老先生关系一般,但都敬重他的高尚品德,临终前都把后事托付给他。老先生都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们的家人,帮他们盖房子,安顿生活,就跟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
他年轻的时候跟陆机兄弟关系很好,后来陆机被杀害了,老先生就尽心尽力地照顾陆机的家人,直到把陆机的女儿嫁出去,给的嫁妆跟亲女儿一样多。他大儿子景 unfortunately很早就去世了。景的儿子友继承了爵位,后来官做到廷尉。景的弟弟鉴,官至太子庶子、大将军从事中郎,比老先生先去世了。
贺循,字彦先,是会稽山阴人。他家祖上贺庆普,汉朝的时候就传承着《礼记》的学问,所以当时人都称他们家是“庆氏学”。他高祖贺纯,学问渊博,名声很大,汉安帝当政的时候做过侍中,因为要避安帝他爹的名字,所以改姓贺。他曾祖贺齐,在吴国做大将。他祖父贺景,是灭贼校尉。他父亲贺邵,做过中书令,后来被孙皓杀害了,全家都被流放到边远地区。
贺循小时候就经历了家里的变故,被流放到海边,等吴国灭亡后才回到老家。他从小就志向高远,行为举止跟一般孩子不一样,说话做事都非常讲究礼仪。当时国相丁乂看中了他,让他当了五官掾。刺史嵇喜认为他很有才华,推荐他做了阳羡县令。贺循当官以宽厚仁慈为原则,并不追求政绩排名。后来他又做了武康县令,当地人风俗是厚葬,而且有很多迷信说法,讲究避开某些日子下葬,结果很多人停尸在家,不办丧事。贺循都下令禁止了这些陋习,他的政教措施很成功,连邻近的城邑都纷纷效仿。但是,他没什么后台,在朝廷里一直没有得到提拔。
著作郎陆机写奏章推荐贺循说:“我听说武康县令贺循,德行高尚,才能出众,为人正直,品格高洁,先后在两个县做官,政绩显著。以前阳羡县令郭讷,为人豁达开朗,见识广博,办事能力强。贺循在偏远的小县做官,默默无闻;郭讷回到家乡,已经很多年没有得到重用。他们都是新朝的官员,在朝廷里没有熟人,都在偏远的地方任职,自己也没什么办法往上爬,时间一天天过去,却始终没有得到提拔,这真是州里官员和百姓都感到惋惜的事。我认为朝廷派官员到地方去,不只是为了平均分配官职,惠及各地而已。因为各地风俗不同,信息闭塞,偏远地区的情况就更严重。像荆州和扬州,户口都有几十万,现在扬州没有朝廷官员,荆州江南地区也没有一个人在京城做官,这实在不是圣上对待地方官员应有的态度。根据贺循和郭讷的才能和资历,我认为贺循可以做尚书郎,郭讷可以做太子洗马或舍人。这是大家的共同愿望,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升官发财,而是为了充实朝廷人才。我特地列出他们的官职品级,请您考虑。” 过了很久,贺循才被朝廷召回,做了太子舍人。
赵王伦篡了位,升了王浚当侍御史,王浚以生病为由辞官回家了。后来又让他当南中郎长史,他也没去。正赶上叛贼李辰在江夏起兵,朝廷派去的军队都打不过他,一个个都吓得逃跑了。李辰派大将石冰去攻打扬州,把会稽太守张景赶跑了,然后让以前宁远护军的程超代替张景,又让程超的长史宰与当山阴县令。这时候,以前南平内史王矩、吴兴内史顾秘、前秀才周玘等人一起响应号召,发布檄文号召各州郡讨伐李辰,王浚也聚集军队响应。石冰的大将抗宠手底下有几千兵马,驻扎在郡里的讲堂。王浚就给抗宠写信,给他分析利害关系,抗宠就逃跑了,程超和宰与都投降了,整个会稽郡就平定了。王浚把张景迎回郡里,马上就辞退了士兵,闭门不出,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一点好处都没要。
后来陈敏造反,伪造诏书,想让王浚当丹杨内史。王浚说自己脚有毛病,手都拿不动笔,还故意吃寒食散,头发蓬松着,衣服敞着,表示自己不能用,陈敏最终不敢强迫他。当时州里那些有实力的人都参与了陈敏的叛乱,有些年纪大了或者有病的,陈敏还给他们升官加爵,只有王浚和吴郡的朱诞没有参与。等陈敏被消灭后,征东将军周馥推荐王浚当会稽太守,接着又让他当吴国内史,朝廷还用公车征召贤良之士,王浚都没答应。
元帝当了安东将军后,又推荐王浚当吴国内史,跟王浚谈论吴国的政事,顺便问了一句:“孙皓曾经用锯子把一个姓贺的脑袋锯成两半,那是谁啊?”王浚还没来得及回答,元帝自己就明白了:“是贺邵啊!”王浚哭着说:“我的父亲当年遭受孙皓的残暴统治,我心里一直非常痛苦,无法用言语表达。”元帝很惭愧,三天都没上朝。东海王司马越让他当参军,又征召他当博士,他都没去。
等到元帝升任镇东大将军,因为军司顾荣去世了,就让王浚接替顾荣的职位。王浚说自己病得很重,上书十多次请求辞官。元帝给他写信说:
……
话说啊,人各有志,走的路也不一样,都是顺着自己的性子来的,各安天命罢了。要是天下太平,社会秩序井然,那咱们就顺其自然,该干嘛干嘛。有些人啊,喜欢清静,远离世俗,逍遥自在,自得其乐,这都是因为太平盛世,才让他们能这么悠闲。可要是碰上国家危难,局势动荡,那些有担当的义士就会挺身而出,拯救苍生。就像烛之武冒险入秦,园绮帮助汉朝,这些都是大丈夫该有的作为,是他们根据时势变化调整自己的行为啊!
我呢,资质平庸,德行浅薄,却蒙受恩宠,担任要职,心里一直很羡慕那些高尚的人,总想着辞去官职,过简朴的生活,可也只是想想而已,根本做不到。为啥呢?因为外敌入侵,国家四分五裂,皇宫都保不住了,百姓受苦受难,所以我日夜担忧,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就想为国效力。以前顾雍辅佐朝廷,靠着他的高明策略,才让国家稳定下来。元凯继位后,巢湖地区也恢复了平静。可如今,国家衰败,民不聊生,大家都在盼着有人能站出来,而这个人,就是您啊!只要是正义的事,我怎么会推辞呢?那些有志向的人,不都是这么做的吗?希望您能接受我的建议,为国家做贡献。现在我奉命来请您担任军司,还请您务必赏光。
他(指循)一直没答应。
后来皇帝下令,又让他当了军谘祭酒。他(指循)说自己生病了,皇帝再三催促,他才勉强去了。皇帝亲自到他的船上,向他请教治国之道。他(指循)因为病得太重,不能下拜,就穿着朝服接受了皇帝的赏赐,包括第一区住宅、车马、床帐、衣物等等。但他都一一推辞,什么都没接受。
廷尉张闿住在小市,想扩大自己的住宅,就霸占了周围邻居的房子,还私自修建了城门,早早关上,晚晚打开,百姓都很苦恼,纷纷向州府告状,却都没结果。后来,他(指循)出巡,到了破冈,百姓们一起向他告状。他说:“我见到张廷尉后,会替你们说的。”张闿听说后,赶紧拆掉了城门,亲自去向他道歉。他就是这样受人尊敬的。
话说那时候,江东地区刚安定下来,盗贼很多,皇帝想找个办法防范,就问循。循回答说:“长江流域那么广阔,贯通五个州,朝廷的贡品和商旅都从这里来往。现在有人建议在宣城设防,或者让各县自己带兵。我觉得县令的权力太小,能力也不一定够,如果强征民夫,又管束不严,恐怕起不到作用。依我看,整个长江流域,只有阖庐一带地势险要,适合盗贼藏匿。最好在那里驻扎重兵,顺势剿灭他们,斩草除根。沿江各县都有自己的管辖范围,县令自己负责,可以根据地势划分兵力,多设亭站,经常巡逻,严格执行规章制度,赏罚分明,超额完成任务的有奖励,完不成任务的有处罚,这样才能保证纪律严明。同时要轮换休整,别把老百姓累坏了,轮换也要有规律。你看汉朝的制度,十里设一个亭,就是为了加强防范嘛。现在就算做不到那样,也要好好规划,保证兵力足够。如果盗贼太多,一个地方控制不住,可以报告他们的踪迹和位置,让都督去讨伐。现在问题是,不明确职责分工,让老百姓和军队一起巡逻,双方都不尽心,谁也不负责,所以表面上看着有防备,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皇帝听了他的建议,就采纳了。
后来愍帝即位,征召循担任宗正,元帝在镇守一方,又推荐循担任侍中,但是路途险峻,循没去。因为讨伐华轶有功,朝廷要封他为乡侯,循却称自己卧病在家,坚决推辞不受封赏。建武初年,他被任命为中书令,又加散骑常侍,但他又以年老体弱为由坚决辞官。皇帝下令说:“我德行浅薄,却承蒙大位,就像在茫茫大海上航行,不知道该依靠什么。循的言行符合礼仪,是当世楷模,百姓的榜样。国家能安定,全靠他的谋划。他虽然身体不好,我还希望他能卧病在床为我出谋划策,但他却坚持推辞,表现得非常诚恳,这是贤者信守承诺,顺应天意,以谦让为高尚的表现。现在就依他所请吧!”于是改任他为太常,散骑常侍的职位不变。循认为九卿的官职本来就不应该加官,现在自己又生病了,不宜兼任两个职位,只接受太常的职位就行了。
话说咱们祖庙刚建好,好多老规矩都不全了,有人说惠帝和怀帝应该各算一代,这样颍川(祖庙中供奉先祖的区域)的牌位数量就超过七个了,该拆掉一些。这事儿就报给了太常寺(掌管祭祀礼仪的机构)。
太常寺的人讨论后觉得:按规矩,兄弟之间不能互相继承皇位,不能因为继承关系就各算一代。殷商的盘庚没把阳甲列入祖宗祭祀的序列,汉朝的光武帝也没把成帝列入祖宗祭祀的序列,而是另建庙宇祭祀他们,这是前朝的规矩,也是继承制度的明确说法。惠帝没儿子,怀帝继位,弟弟不能继承哥哥的位子,所以怀帝是直接继承太祖的,而不是继承惠帝,这跟殷商的阳甲和汉朝的成帝的情况一样。 但是,有人觉得惠帝和怀帝圣德高远,不方便改动以前的规矩。像这种礼仪上的事,以前都没讨论过。所以现在惠帝的牌位还在太庙里,怀帝的牌位又加进来了,总数就变成八个了。
这八个牌位的情况,是因为惠帝的牌位没挪走,而不是应该迁走上辈祖宗的牌位。下辈的牌位升上来了,上辈的牌位才迁走,迁走和新建是相对的,不能混为一谈,从来没听说过下辈的牌位升上来一代,上辈的牌位却拆掉两代的。惠帝和怀帝都是太祖的继承人,是兄弟,亲属关系近,应该算同一代,现在却拆掉两代,只算一代。现在惠帝死了,豫章(供奉惠帝牌位的地方)已经拆了,怀帝的牌位又加进来,颍川又要拆了,这样一代祖宗两次迁徙,祖宗的牌位位置乱七八糟的,这在古代的规矩里没见过。惠帝的牌位应该挪走,这还不好说,更别说随便拆掉一个祖宗的牌位而没有先例了?颍川根本没理由拆,所以神位数量就成了八个,这是有原因的,不是说数量就一定是七个。既然有八个神位,那就只能在七个房间之外再加一个房间了。
皇上觉得惠帝和怀帝都是兄弟,都是太祖的后代,不是直接继承关系,所以他们的神位应该另立,祖庙里不需要一直有八个房间。再说,武帝刚建太庙的时候,正神只有七个,杨元后的神位也是另外加了一个房间。永熙元年,在太庙八个房间里供奉太祖的谥号,这说明如果神位有八个,也不一定非要拘泥于以前的七个房间的规矩。
有人说,景帝已经配享太庙了,那惠帝和怀帝也应该一样。景帝功劳巨大,是皇室的根本,他的功德名垂青史,永远不会被磨灭,所以才特别把他放在太庙里。而且,景帝离我们时代也比较近,容易安排,祭祀也就方便了,不会挤占祖宗的位置。就像王氏宗庙的昭穆制度,满了之后,就应该另建庙宇。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轻重缓急不同,而且七庙七世是亲属关系;昭穆,指的是父子关系。如果兄弟的庙宇都满了,就要毁掉祖先的庙宇,那祖先的牌位就空悬着,世数也不够了,那还要三昭三穆和太祖的庙宇来凑够七座庙宇干什么呢?现在七庙的制度,是源于王氏宗族的。从祢衡往上数到高祖,亲庙有四世,高祖以上还有五世六世没有服丧关系的祖先,所以是三昭三穆加上太祖一共七座庙宇。所以世祖皇帝确定郊庙祭祀的礼仪时,京兆、颍川曾、高氏的亲属,豫章五世,征西六世,都是为了符合这个制度。现在皇上继位,也应该有五六世祖先,豫章六世,颍川五世,都不应该毁掉。现在说豫章先毁了,又要毁掉颍川,这就意味着庙里只有高祖以下的亲属,没有高祖以上两世祖先了,这违背了王氏宗族的制度,三昭三穆就缺了两个,这根本不符合宗庙制度的根本,也违背了世祖皇帝祭祀征西、豫章的本意,和当初确定的礼仪制度有很大出入。
当时尚书仆射刁协跟孔循意见不同,孔循的回答非常有道理,只是话太多了,这里就不一一记录了,最终采纳了孔循的意见。朝廷里遇到疑问,都去问孔循,孔循总是根据经书礼仪回答,被当时的人们尊为儒学大师。
后来皇帝发现孔循生活很清贫,就下令说:“孔循为人清廉正直,行为是世人的榜样,身居高位,却穿着简朴,住的房子也仅仅是遮风挡雨而已。我最近去他家看了,心里很感慨。赏赐给他六尺宽的床、席子、褥子,还有二十万钱,表达我的敬意,也表达我的心意。”孔循推辞,不肯接受,皇帝没办法,只好让他留下,孔循一开始也没用这些东西。等到皇帝登基后,有人建议说琅琊恭王应该被尊称为皇考,孔循又说:“根据礼仪,儿子不能用自己的爵位来加封父亲。”皇帝采纳了他的意见。不久,孔循被任命为太子太傅,太常的官职依然不变。
范缜啊,他因为头疼病倒了,觉得自己没尽到臣子的职责,皇上对他特别优待,百官也对他十分尊敬,他担心这样会坏规矩,所以一再上表推辞。皇上觉得范缜的德行能感化别人,即使不说也能起到很好的作用,所以反复劝慰他,一定要让他接受这份恩典,甚至还派太子亲自去拜访他。范缜虽然身体很虚弱,但接待太子的时候还是非常恭敬;皇上还下令停止一切宾客的拜访,可见皇上对他的重视程度。
后来,范缜的病情越来越重,上表请求退休,皇上就还了他官印,改任他为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皇上还亲自到殿前,派使者拿着官印和印绶来给他。范缜虽然说不出话,但他还是指挥着左右的人,把朝服推开。皇上还亲自驾临探望,两人握着手痛哭流涕。太子更是三次亲自探望,每次来回都要行礼,当时很多儒生都觉得这是莫大的荣耀。太兴二年,范缜去世了,享年六十岁。皇上穿素服为他举哀,哭得非常伤心。皇上追赠他司空,谥号为穆。要下葬的时候,皇上又亲自到灵柩前哭祭,哭得非常悲痛,还派兼任侍御史的使者拿着符节去监督丧事。皇太子也亲自送葬到近郊,望着灵船远去,哭得泪流满面。
范缜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读书,文笔很好,博览群书,尤其精通礼仪方面的书籍。他很有识人之明,曾经提拔同郡的杨方,杨方后来也成名了。他的儿子范隰,在康帝时期官至临海太守。
杨方,字公回,从小就爱学习,很有天赋。一开始他在郡里当个小官,负责维持秩序,叫铃下威仪。工作之余,他就偷偷地读《五经》,乡里的人根本不知道。后来内史诸葛恢发现了他,觉得他很特别,就把他当作自己的学生看待,从此杨方开始在达官贵人中间走动。
那时候虞喜兄弟俩在儒学界很有名气,他们也很欣赏杨方,到处夸赞他。诸葛恢曾经让杨方写篇文章,推荐他做郡里的功曹主簿。虞喜看了文章后大加赞赏,还把文章递给了当时的刺史。刺史回信说:“这小子有远大的抱负,光看他的言谈就不同寻常,没想到才华竟然如此出众!他的文章非常有特色,一看就是出自肺腑之言,足以让一个国家推崇备至,哪里只是乡下人里出类拔萃那么简单!听说他在老朋友中间为人谦虚谨慎,这也是立身处世的一个重要方面。可是现在世道衰败,人心不古,人才凋零,每当我听说有人有志于道义,我都非常希望、非常期盼。像杨方这样的人,就像荒地里长出的好苗子,盐碱地里茁壮成长的优秀作物,他的资质本来就很好,只是还没得到充分的培养;只要把他移植到肥沃的土地上,一定会长成丰收的庄稼。您现在是世上的英才,位居朝中要职,您的德行高尚,影响深远,这才算是真正的显贵。以前许子将提拔樊仲昭,郭林宗提拔魏德公,都是从平民百姓中发现人才的。您要是能像他们一样,提拔人才,那功劳就不可估量了。” 刺史于是把杨方推荐给了朝廷。
司徒王导把他招为幕僚,后来又升任东安太守,之后又升任司徒参军事。杨方在京城的时候,达官显贵都对他很好。但他觉得京城生活太浮华,不太适合自己,不愿意长久待在京城,就请求调到偏远地区,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著书立说。王导同意了他的请求,把他调到高梁做太守。他在高梁做了好几年太守,写出了《五经钩沈》,又写了《吴越春秋》,还有其他一些文章,这些作品都流传于世。等到年纪大了,他就辞官回家了。王导想把他推荐到更高的职位上,但他坚决拒绝,回到家乡,最终在家中去世。
薛兼,字令长,是丹阳人。他爷爷薛综,在吴国当过尚书仆射。他爸爸薛莹,在吴国也很有名。吴国灭亡后,薛莹做了散骑常侍。薛兼长得干净利落,很有风度,年轻的时候跟老乡纪瞻,广陵人闵鸿,吴郡人顾荣,会稽人贺循齐名,被人称为“五俊”。
他刚到洛阳,司空张华见到他,就觉得他很了不起,说:“都是南方的金子啊!” 薛兼被察举为河南孝廉,被征召到公府做官,后来做了比阳县令,在任上很有政绩。 之后,他当过太子洗马、散骑常侍、怀县县令。司空、东海王越看重他的才能,让他当参军,后来又升迁为祭酒,还被封为安阳亭侯。
元帝当了安东将军后,任命薛兼为军谘祭酒,慢慢升迁到丞相长史。薛兼非常勤奋地为朝廷办事,虽然俸禄很高,但他生活很节俭,只求够用就好。 后来他又被封为安阳乡侯,被任命为丹杨太守。 等到东晋建立后,他升任丹杨尹,官职级别提升到中二千石,之后又升迁为尚书,兼任太子少傅。从薛综到薛兼,祖孙三代都做过东宫的老师,人们对此赞赏不已。
永昌初年,王敦被任命为太常,兼任其他职务。明帝登基后,又加封他为散骑常侍。明帝觉得,王敦以前在东宫的时候是自己的老师,应该对他更加尊敬,于是下了一道诏书说:“我资质平庸,早年遭遇不幸,竟然能被推举到王公之上,心里惶恐不安,不知道该向谁请教,忧虑重重,感觉像掉进了深谷一样。孔子说过:‘即使是天子,也一定有值得尊敬的人。’我打算像对待老师一样对待您,向您请教治国之道。太宰西阳王地位尊贵,德高望重,却能谦逊待人;丞相武昌公、司空即丘子,品德高尚,功勋卓著,是先帝的挚友,也是我的老师;太常安阳乡侯,忠心耿耿,尽心辅佐我。尊崇亲长,敬重贤才,这是先帝非常看重的,我对这四位大臣的礼遇,都和在东宫时一样。” 同年,王敦去世了。明帝下诏说:“太常安阳乡侯王敦品德高尚,忠心耿耿,本指望他能辅佐我治理国家,没想到却不幸去世,我心里非常悲痛。现在特地派遣使者,追赠他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希望他的在天之灵能够感受到这份荣宠。”王敦下葬的时候,正赶上王敦造反,朝廷局势动荡,所以没能来得及给他上谥号,只派使者用太牢祭祀了他。他的儿子王颙,早些时候也去世了,没有留下后代。
史官评论说:元帝在淮海地区奠定了基础,百事待兴,他广纳贤才,共同治理国家,恢复社会秩序。顾荣、纪瞻、贺循、薛兼等都是世家大族出身,他们都投身朝廷,参与朝政;朝廷的典章制度依靠他们来修订完善,军国大事也仰仗他们的谋划;他们德高望重,深受人们敬仰,元帝尤其器重王敦,让他官至高位,名扬天下,光宗耀祖。这不仅是因为他们受到元帝的器重,更是因为他们确实有真才实学。他们从低位一步步升迁,最终成为保傅之臣,朝中地位显赫,甚至能让皇帝亲自下车拜见。即使是西汉对张禹的恩宠,东汉对桓荣的礼遇,也比不上元帝对他们的重视。
赞曰:彦先通识,思远方直。薛既清贞,贺惟学植。逢时遇主,抟风矫翼。
温峤,字太真,是司徒羡的弟弟的儿子。他爸爸叫温憺,当过河东太守。温峤从小就聪明伶俐,很有见识,博学多才,还会写文章,年轻的时候就因为孝顺和友爱在当地出了名。他长得也好看,说话又好听,谁见了都喜欢他。十七岁的时候,好多州郡都来请他去做官,但他都没答应。后来司隶把他任命为都官从事。
当时有个叫庾敳的散骑常侍,名声很大,但是私底下却很贪财,温峤就把他告发上去了,整个京都都被震慑住了。后来温峤又参加了考试,成绩非常优秀。司徒府把他请去当东阁祭酒,之后又调任上党潞县县令。
北边的大将军刘琨,是温峤的姑母的丈夫。刘琨非常尊敬温峤,邀请他当自己的参军。后来刘琨升任大将军,温峤也跟着升迁,做了从事中郎,后来又做了上党太守,还被加封为建威将军,负责督导前锋部队的军事行动。他跟着刘琨带兵去打石勒,屡立战功。刘琨升任司空后,又任命温峤为右司马。那时候北方土地荒芜,到处都是盗贼,石勒和刘聪又经常侵犯边境,温峤就成了刘琨的军师,刘琨非常依赖他。
话说东晋王朝风雨飘摇,国都几近倾覆,社稷祭祀都断了。晋元帝初建江左政权的时候,司马琨一心想为王室效力,就对王导说:“当年班彪预见到刘氏王朝的复兴,马援也看准了汉光武帝可以辅佐。如今晋朝虽然衰弱,但天命还没改,我想在北方立功,就让你去江南扬名,你去不去?”王导回答说:“我虽然没有管仲、张良那样的才能,但您有桓公、文公那样的雄心壮志,想要建立匡扶社稷的大功业,我哪敢推辞您的命令呢!”于是司马琨任命王导为左长史,让他向各地发布文告,并上表劝进。
王导到了建康后,被晋元帝召见,详细地陈述了司马琨的忠诚和报效国家的志向,并慷慨激昂地说明了社稷无主,百姓都寄希望于朝廷的严峻形势。朝中官员都看着王导,晋元帝很欣赏他,对他赞赏有加。当时,王导与王导、周顗、谢鲲、庾亮、桓彝等名士都关系很好。那时江左刚刚建立,各项制度都还没完善,王导对此非常担忧。后来他见到王导,高兴地说:“江左有了管仲这样的人才,我还担心什么呢!”王导多次请求辞官回乡,但皇帝都不答应。
后来,司马琨被段匹磾害死了,王导上表陈述司马琨的忠诚,虽然他的功业没有完成,但为了国家社稷,家破人亡,理应得到褒奖,以慰藉天下人的期望。皇帝也同意了。于是,王导被任命为散骑侍郎。当初,王导想接受任命去北方,但他母亲崔氏坚决阻止,王导脱下官服就离开了。后来,母亲去世了,由于战乱,王导没能回去安葬母亲,因此他坚决推辞官职,苦苦请求北归。朝廷让三司、八座大臣商议此事,大家都说:“当年伍子胥为了报仇,先借助吴王阖闾的力量,东奔吴国,做了上将军,然后才鞭打楚平王的尸体。像王导这样,母亲死后未能安葬,尸体还在胡人手中,他应该竭尽所能,仰仗皇天后土的力量,消灭敌人,然后才能回去安葬母亲,怎么能因为个人私情而放弃国家大事呢!”王导没办法,只好接受了任命。
话说这王峤啊,后来当上了骠骑将军王导的长史,之后又升迁为太子中庶子。在东宫的时候,他很受太子宠爱,跟太子那是真交情,就像穿一条裤衩长大的兄弟似的。王峤经常给太子提建议,还献上了一篇《侍臣箴》,对太子很有帮助。
有一次,太子要修建西池楼观,这工程浩大,花费巨大。王峤就上书给太子说:“朝廷现在刚刚建立,大敌还没消灭,应该以俭朴来带头,把心思放在发展农业和加强军队上。”太子听了他的话,就采纳了他的建议。
后来,王敦造反,带兵打进来了,朝廷军队接连战败。太子当时想亲自上战场杀敌,王峤赶紧拉住马缰劝谏道:“我听说,善于打仗的人不会轻易发怒,善于取胜的人不会逞强好胜。您是储君,怎么能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呢?”太子听了王峤的话,这才打消了亲自上战场的念头。
明帝当上皇帝后,任命王导为侍中,国家大事和机密计划,王导都参与其中,皇帝的诏书和文件也都由他来拟定。没多久,他又升任中书令。王导是朝廷的栋梁之才,皇帝非常信任他,这引起了王敦的嫉妒,于是王敦就请求王导担任左司马。
王敦带兵不进京朝拜,而且骄横跋扈,为所欲为。王导劝谏他说:“周公辅佐成王时,谦虚谨慎,勤勤恳恳,难道是因为他喜欢辛苦而厌恶安逸吗?这完全是因为身处要职的人就应该这样啊!您现在回到都城,辅佐朝廷政事,却省略了朝拜的礼仪,怠慢了臣子的规矩,那些不了解圣上心思的人,心里都会不安。从前,舜帝侍奉尧帝,禹王尽心竭力地侍奉虞舜,周文王虽然很有威望,但他对君主的臣节却从不违背。所以,拥有庇护百姓的伟大德行,就必须有侍奉君主的谨慎之心,这样才能让美名流芳百世,让功德流传万代。这是圣贤留下的典范,绝对不能忽视。希望您能想想舜、禹、周公辅佐君主的勤勉,想想周公旦谦虚谨慎的样子,这样对天下百姓都有好处啊!”王敦根本不听。
王导知道王敦最终不会醒悟,于是就假装恭敬,认真处理王敦府里的事务,暗中打探他的计划,顺从他的意愿。他还和钱凤交好,到处为钱凤说好话,经常说:“钱世仪才华横溢,才智过人。”王导一向善于识人,钱凤听说后很高兴,和王导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恰好丹阳尹的职位空缺了,王导就对王敦说:“京尹是都城的要职,应该选用文武兼备的人才,您应该亲自挑选合适的人选。如果朝廷用人,可能会有所疏漏。”王敦同意了,问王导谁可以胜任。王导说:“我认为钱凤可以。”钱凤也推荐了王导,王导假意推辞。王敦不听,任命钱凤为丹阳尹。
王导仍然担心钱凤会与王敦图谋不轨,于是趁王敦设宴饯别时,王导起身敬酒,走到钱凤面前,钱凤还没来得及喝酒,王导就假装喝醉了,用手里的酒杯敲打钱凤的帽子,使其掉落,然后生气地说:“钱凤算什么东西,温太真敬酒,你竟然敢不喝!”王敦以为王导喝醉了,也就没在意。临走时,王导哭着告别,出了府门又回来,反复几次,才上路。
王导走后,钱凤向王敦进谗言说:“王导在朝廷关系很密切,而且和庾亮交往甚深,未必可靠。”王敦说:“太真昨天喝醉了,稍微有点过激举动,怎么能因此就说他造反呢?”因此,钱凤的阴谋没有得逞,王导得以回到都城,于是他就向朝廷详细汇报了王敦的谋反计划,请求朝廷早作准备。
话说王敦造反,朝廷就提升了陶侃为中垒将军,让他拿着皇帝的符节,统领东安、北部地区的军事。陶侃给王导写信说:“自从跟您分别没几天,就发生了这种事啊!” 然后陶侃上表请求诛杀奸臣,把王敦列为首犯,还下令说:活捉王敦的人,可以自己割了他的舌头!
后来王含、钱凤带兵很快地就到了建康(今南京),陶侃一把火烧了朱雀桥,想阻止他们渡江。皇上很生气,陶侃说:“现在宫里守卫力量薄弱,援兵还没到,如果贼兵冲进来,国家就要危急了,陛下您何必心疼一座桥呢?” 结果贼兵果然没能渡过江。陶侃亲自率领军队跟贼兵在江边激战,打败了王含,又督促刘遐去江宁追击钱凤。事情平定后,陶侃被封为建宁县开国公,赏赐绢布五千四百匹,官职也升为前将军。
那时候朝廷要处罚参与王敦叛乱的人,把他们的名字从名单上除掉,同时对参与叛乱的官员和幕僚进行严厉的管制。陶侃就上书给皇上说:“王敦这个人刚愎自用,不讲仁义,随意杀人,重用小人,排斥君子,朝廷没办法压制他,就连他的亲戚也劝不住他。在朝廷做官的人都害怕随时会丢掉性命,所以大家都不敢说话,只能暗中互相观察,这真是贤人君子都走投无路,只能暂时隐退的时代啊!再说,王敦造反那阵子,抓捕了不少人,那些人本来也没什么路可走,只是因为私下跟王敦有点关系就被牵连了。像陆玩、羊曼、刘胤、蔡谟、郭璞他们经常跟我谈论这些事,我都清楚得很。那些确实犯了大罪的,当然要严惩;但那些是被冤枉卷入叛乱的人,应该宽大处理。如果把陆玩他们说的这些情况告诉皇上,他们恐怕也会被当成同党论处,这实在辜负了他们的忠心。陛下您仁慈圣明,应该仔细考虑,查明真相;我官位不高,却敢于直言,其实是想爱护人才,不忘忠义之臣。”皇上听从了他的建议。
那个时候,全国各地都破败不堪,国家财政也入不敷出。朝廷下令让所有官员进京讨论国家大事的优先次序,裴峤就趁机提出了几个重要的建议。
首先,他说:“祖逖当年在寿阳退兵,就预料到将来会有困难。现在双方都在防守,取得战果比较容易。淮泗地区的都督,应该全力支援寿阳。应该挑选名望高的将领,带五千兵去增援,再选一个副将,带两千兵,一起支援寿阳,这样就能巩固徐州和豫州的防线,并支援司州。”
其次,他说:“如果一个人不耕地,就一定会有挨饿的人。现在不耕地的人,数以万计。春天不重视农业生产,冬天又加重赋税,老百姓还没看到好处,就先被赋税压得喘不过气。赋税不能免除,就应该想办法让百姓富裕起来。以前司徒府设有田曹掾,州里也各设一人,负责督促农业生产,考察官员的政绩,现在应该恢复这个制度。一定要选拔清廉正直、一心为民的官员来担任,这样才能真正造福百姓。”
再次,他说:“各州郡的将领和都督府里,除了作战部队,其他的士兵都一边种地一边守卫。以前朝廷让五校兵出田耕种,现在四军五校的士兵,还有护军统领的部队,可以分派两支军队出去耕种,分别驻扎在重要的地方。长江沿岸有很多好田地,开垦荒地一年后就能收成。而且,让士兵们在外地耕种,可以自己砍柴采野菜,这样也方便一些。”
接着,他说:“设立官职是为了治理国家,而不是为了个人利益。这样才能做到官少而精。周朝的制度是六卿掌管政务,春秋时期,六卿既辅佐君主,又可以统领军队。后代官职越来越多,是因为事情越来越复杂。但是现在江南六州土地荒芜,只有平时的十分之一。三省和军校里没有兵的,九府寺署里可以合并管理的,可以减半的,大体上计算一下冗员,根据情况减少。那些荒芜的县,如果在一个城里,可以合并起来。这样既可以精简人员,也可以提高待遇,让他们能够养家糊口,然后才能要求他们廉洁奉公。”
第五,他说:“古代皇帝亲自耕地,以供奉祭祀,以前设立了藉田、廪牺的官职。现在临时购买祭品,既有损于皇室的尊严,又浪费人力物力,不是虔诚祭祀祖宗的办法。应该恢复旧制,设立这两个官职。”
第六,他说:“派出的使者越远,越应该选择合适的人才,才能宣扬王化,提高国家的声誉。如果派那些低品级的官员,就会有损国体,带来很多麻烦。所以应该慎重选择使者,至少要选择那些二千石级别的官员担任。”
最后,他说:“株连罪责,是古代的制度。最近发生的谋反,是因为凶残暴戾。凶残暴戾的行为,只是权宜之计。现在却要实行株连,这不是圣明的朝廷应该做的,应该像前朝那样,只诛杀三族。” 裴峤的建议,大部分都被采纳了。
皇帝病得很重,我跟王导、郗鉴、庾亮、陆晔、卞壸他们一起被委以重任,临危受命。当时历阳太守苏峻偷偷藏匿着逃犯,朝廷怀疑他。征西将军陶侃在荆楚地区威望很高,又担心西边夏州那边出问题,所以派我去上游地区支援。
咸和年间初期,我接替应詹担任江州刺史,还被授予持节、都督、平南将军的职务,镇守武昌。我在任上施行了很多惠民政策,政绩显著,还亲自祭拜了徐孺子的墓。我还上奏说,豫章十郡位置重要,应该由刺史来管辖。寻阳地处江边,都督应该驻扎在那里。现在州府合一,行动很不方便。再说古代镇守将领大多不兼任州刺史,这是因为文职和武职的形势不同造成的。所以应该另派一位刺史去豫章,专门管理百姓。但是皇帝没批准我的建议。
我在镇守武昌期间,看见了王敦的画像,就说:“王敦犯下大逆不道的罪行,应该把他棺材劈开,挫骨扬灰,让他受崔杼那样的惩罚!古人都是入棺后才确定谥号,《春秋》记载的历史也都是以大义为准则,尊崇先王的命令,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受了天子的处罚,画像却还挂在下面的人看的。” 于是下令把王敦的画像毁掉了。
听说苏峻要打仗,王导觉得肯定会有变故,就想回朝做好准备,以防万一,结果没被允许。没过多久,苏峻果然造反了。王导驻扎在寻阳,就派督护王愆期、西阳太守邓岳、鄱阳内史纪瞻他们带兵去支援。等到建康城破的消息传来,王导听到后痛哭流涕。有人去看他,两个人就抱头痛哭。一会儿,庾亮逃难来了,带来皇太后的诏书,要封王导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王导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消灭叛贼,我还没立下功劳就接受这么高的赏赐,这可不是我听说过的道理,怎么向天下人交代呢!”坚决推辞不受。当时庾亮虽然逃难来了,但王导一直很推崇他,还分兵给他。王导又派王愆期他们去请陶侃一起抗敌,陶侃因为恨自己没被托付重任,不肯答应。王导一开始同意了陶侃的意见,后来听了他的部将毛宝的劝说,又再次坚决地请求陶侃出兵,具体情况记载在毛宝的传记里。当初,王导和庾亮互相推举当盟主,王导的堂弟王充跟王导说:“征西将军(庾亮)位高权重,兵力强大,应该一起推举他。”于是王导派王愆期去请陶侃当盟主。陶侃答应了,派督护龚登带兵去见王导。王导就上奏朝廷,列举苏峻的罪状,带着七千人马,哭着登船,给各地州郡发信,号召大家一起讨伐苏峻。
那些坏家伙祖约和苏峻狼狈为奸,心怀鬼胎,上天要惩罚他们,他们死期快到了!他们对不起天地,也断绝了人伦!这种贼寇不能放过,应该增兵讨伐,军队就驻扎在湓口吧。
当天,护军庾亮就来了,带来了皇太后的诏书。说贼寇逼近宫城,朝廷军队被打败了,所以向各位藩臣求救,商议怎么保卫国家。后将军郭默、冠军将军赵胤、奋武将军龚保,还有督护王愆期、西阳太守邓岳、鄱阳内史纪瞻,都带着自己的军队,陆续赶来了。
那些叛贼太嚣张了,他们侵犯宗庙,宫殿都着火了,箭矢射向皇宫,皇上和皇后被逼得很紧,宰相也被逼得走投无路,他们残害朝臣,侮辱妇女儿童,大家哭喊着求救,都吓破了胆。我(峤)能力有限,打仗不行,没能及时解救大家,心里非常难过,后悔不已,觉得对不起先帝的重托,我必须尽全力,战死沙场也在所不惜!我现在亲自率领军队冲锋陷阵,鼓励将士们奋勇杀敌。西阳太守邓岳、寻阳太守褚诞他们也带着军队陆续赶来,宣城内史桓彝已经率领军队驻扎在江边要塞,江夏太守周抚也积极响应号召,军队已经出发了。
古时候,包胥是楚国一个小小的官员,他千里迢迢地去求救,他的诚意感动了诸侯;蔺相如只是赵国的一个小官,却因为国家的耻辱,敢在秦国朝廷上拔剑相向。汉朝末年,董卓作乱,挟持皇帝,残害忠良,关东各州郡都联合起来对抗他。广陵功曹臧洪,只是一个郡里的小官,他登坛祭天,哭喊着流泪,慷慨激昂的精神,激励了后来的人。更何况我们现在位高权重,身居要职,受到国家的恩惠,在这种情况下,大家不约而同地团结起来抗敌,不是很应该的吗?
两个贼寇合兵,总共不到五千人,而且他们还害怕外边的胡人入侵,城里又缺吃少穿,后将军郭默就在战场上俘杀了他们一千人。现在贼寇虽然攻破了都城,但是他们的守卫兵都跑散了,已经不能再为他们所用了。再说祖约和苏峻这两个人,性格都很狭隘刻薄,残暴不仁,苏峻那个小子,眼里只有利益,残酷骄横,他们俩的合作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江州那边已经兴起了义军,在前面抵抗他们;强悍的胡人从外面入侵,在后面追击他们;运输通道被切断,粮食供应中断,内部缺粮,外部受敌,这样的局面还能持续多久呢?
各位朝廷派出的将领们,你们的职责就是抵御外敌入侵。征西将军陶公,是国家的元老,忠诚正直,功勋卓著。各地的州郡都像一把把锋利的宝剑,团结一心,共同制定策略,来洗刷国家的耻辱,只要对国家有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虽然能力不足,却忝居一方,多亏了忠义之士的谋划,文武官员的帮助,那些高尚的人士放下身段从军,那些平时挑柴的百姓也奋不顾身地奔赴战场,他们甚至带着自己的仆人,拿着自己的武器来参战,这种人民的赤诚之心,是文字难以记录的。这怎么能说我没有功劳呢?将士们都受到了义气的鼓舞,百姓们都感受到了朝廷的恩泽。而且护军庾公,是皇帝的舅舅,德高望重,他率领郭后军、赵将、龚将这三支军队,和我一起并肩作战,有了这些依靠,我既悲伤又庆幸,感觉朝廷并没有抛弃我们。大家各自率领自己的军队,不要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对有功之人的奖赏,要像日月一样光明磊落。谁能斩杀祖约和苏峻,就封为五等侯,赏赐一万匹布。忠诚是最好的品德,行善在于自身,千里之外的约定,义气不需要多说。
陶侃将军虽然答应了出兵,但到现在还没动身,又追回了督护龚登。我再次给陶侃将军写信说:我认为军队应该进而不能退,应该增加兵力而不是减少。我最近已经向远近发出了文书,向盟军总部说明情况,计划下个月中旬大举进攻。南康、建安、晋安三郡的军队都在路上,将要一起前来会合,只等仁公(指陶侃)的军队到达,就可以一起进攻了。仁公现在召回军队,让远近将士都感到疑惑,胜败的关键就在于此。
我能力有限,担子却很重,全靠仁公您的厚爱和教导,才能勉强胜任。至于您让我带兵出征,我不敢推辞。我和仁公您就像常山蛇一样,首尾相护,唇齿相依。我担心有些人理解不了您的高明之处,会误以为您在讨伐叛贼上有所迟疑,这种说法很难澄清。我和仁公您都承担着一方的重任,安危荣辱,本就息息相关。而且自从我来到这里以来,我们之间往来密切,情谊深厚,大家都看在眼里,一旦有什么紧急情况,我也希望仁公您能全力帮助我,更何况现在关系到社稷安危!
我独自负责一个州,州里文武官员都殷切期盼着我。如果这个州失守了,假设朝廷派官员来这里驻守,那么荆楚地区就会被强敌西边的胡人逼迫,东边还要面对叛贼,再加上饥荒,将来面临的危险会比现在这个州的危险大得多。从大义上讲,如果社稷覆灭,君主蒙辱,臣子必死,您如果出兵,将成为大晋朝的忠臣,效仿桓公文公的义举,开国安邦,名垂青史;如果不讨伐,就只能以慈父的身份来平息爱子之痛了。
约峻凶残暴虐,毫无道义,囚禁百姓,折磨他们。最近发生的事情,简直令人难以忍受。骨肉分离,令人痛心疾首,民心所向,人人咬牙切齿。现在出兵讨伐,就像用石头砸鸡蛋一样容易!现在出兵已经迟缓了,又要召回军队,人心涣散,这等于把快要成功的事情搞砸了。希望您能仔细考虑我的建议,以不辜负三军将士的期望。
约峻当时杀了侃的儿子瞻,因此侃更加愤怒,于是率领自己统领的军队,和峤、亮一起前往京师,军队有六万人,旌旗绵延七百多里,战鼓之声震动百里,直指石头城,驻扎在蔡洲。侃驻扎在查浦,峤驻扎在沙门浦。当时祖约占据历阳,和约峻互相呼应,看到峤等军队声势浩大,对自己的同党说:“我本来就知道峤能为四公子效力,现在果然如此了。”
听说石勒快要到了,逼得皇上不得不逃到石头城。当时石勒的军队有很多骑兵,而我们的南军主要依靠船只作战,不敢轻易和他正面交锋。 我们用了李根将军的计策,在白石山筑起防御工事来保护自己,让庾亮将军去守卫。石勒的步兵骑兵一万多人来进攻,结果攻不下来就退兵了,我们追击斩杀了二百多个人头。
石勒又在四望矶筑垒来逼近我们,他说:“敌人一定会争夺这里,我们设下埋伏,以逸待劳,这是战胜敌人的一个妙计啊!” 那时候义军接连打仗都失败了,石勒的军队也吃光了粮食。陶侃生气地说:“您以前说过,不怕没有将士,只要有老仆我当主帅就行。现在几次战斗都失败了,好将领到哪里去了?荆州紧挨着胡人和蜀国的敌人,粮仓应该预备不时之需,如果再没有粮食,我就想回西边去,重新考虑一下对策。不过,按照今年的计划,消灭石勒也不算晚。”
石勒说:“不对。自古以来成功的例子,军队能够取胜在于团结一心。光武帝在昆阳大捷,曹操在官渡之战获胜,都是以少胜多,依靠的是正义之师啊。石勒、石遵这两个小毛贼,是全国的祸患,今天的这场战斗,成败在此一举。石勒勇猛但缺乏谋略,凭借着骄横的气势,自以为天下无敌,现在我们主动出击,可以一鼓作气把他擒获。为什么放弃唾手可得的功劳,不去制定进退的策略呢!况且天子被逼迫得如此窘迫,国家危在旦夕,全国的臣民,都愿意为国捐躯,我和您都受着国家的恩惠,今天是拼死一战的日子,如果事情成功了,那么君臣同享荣华富贵,如果失败了,即使我粉身碎骨,也足以向先帝谢罪了。现在的情况,我们义不容辞,就像骑在猛兽上,怎么能中途下马呢!如果您违背众人的意见独自回去,人心一定会涣散。人心涣散就会坏事,义军的旗帜将会指向您啊!” 陶侃无话可说,只好留下来了。
好家伙,王敦造反,形势危急!谢尚立马建了个行宫,弄了个大场地,祭拜天地祖宗,念祝词那叫一个声情并茂,哭得稀里哗啦的,三军将士都没敢抬头看他。当天,陶侃带着水军攻打石头城,谢尚他们带着一万精兵从白石岗那边去挑战。王敦那小子太累了,喝多了酒,骑马还摔了个跟头,直接被陶侃的手下给砍了。王敦的弟弟王逸和儿子王硕躲进城里死守。谢尚就地搭了个行台,发了告示,全国各地做官的,从二千石官到台郎御史,都得来报到。这一下,人可就多了去了!司徒王导还上奏皇帝,要给谢尚和陶侃升官,派人送圣旨,结果俩人都不肯接受。
反贼将领匡术带着台城投降,结果被王逸给打了,赶紧向谢尚求救。江州别驾罗洞说:“现在水涨得厉害,救援不方便,不如直接攻打榻杭。榻杭的军队要是输了,匡术自然就解围了。”谢尚一听,觉得有道理,就照办了,结果石头城的贼兵被打败了。奋威长史滕含抱着皇帝跑到了谢尚的船上。虽然陶侃是盟主,但实际上所有的策略都是谢尚出的主意。等叛乱平定后,谢尚被封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还加了个散骑常侍的头衔,封始安郡公,食邑三千户。
一开始,王敦的党羽路永、匡术、贾宁这几个家伙,中途都带着人投降了。王导想给他们封官加爵,好好表彰一下。谢尚却说:“这几个家伙是造反的元凶,罪大恶极!虽然后来改过自新了,但之前的罪过可没法弥补。能保住他们的性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哪还能再给他们升官呢!”王导也拿他没办法。
朝廷打算让他留下来辅佐新皇帝,但他就说自己只是先帝任命的,坚持要回封地。他还说京城现在又破又烂,什么都缺,于是自己掏腰包,筹集资金和物资,这才回到武昌。到了牛渚矶的时候,水深得没法测,老百姓都说水底下有很多妖怪。他就把自己的犀牛角拿出来照水底。一会儿工夫,就看见水里各种奇形怪状的水族,像着了火一样,有的还穿着红衣服,坐在马车上。那天晚上,他梦见有人跟他说:“我和你阴阳两界分别,你干嘛要照我?”他心里觉得很不舒服。本来他就牙疼,这下更严重了,拔了牙后就中风了,没几天就死了,那年他才四十二岁。江州的老百姓听说后,都互相看着对方哭了起来。
皇帝下诏书说:“我这个没什么本事的人,继承了大统,却没能把国家治理好,反而让那些乱臣贼子猖狂,国家都快危在旦夕了。只有你,眼光独到,见识广博,担心朝廷大权旁落,痛恨那些暴徒的嚣张跋扈,带头响应号召,各地都纷纷响应,第一个带兵出征,打败了敌人。国家从危急转为安定,天下也恢复了太平,你的功劳震动天地,名垂青史。正指望你继续辅佐我治理国家,没想到上天不让你长寿,英年早逝,我心里非常悲痛啊!为了表彰你的功劳,按照先王的规矩,追封你为侍中、大将军、持节、都督、刺史,享受原来的待遇,赏赐钱一百万,布一千匹,谥号忠武,用太牢祭祀。”
一开始,温峤葬在豫章。后来朝廷要表彰温峤的功劳和品德,打算为他修建一座大墓,就在元帝和明帝陵墓的北边。陶侃就上奏说:“故大将军温峤忠诚耿耿,名垂青史,功勋义举感天动地,我这三脚猫的文笔根本写不出来。他临死的时候,还给我写了封信,我一直珍藏着,经常拿出来看,每次读到这封信,我都会在半夜里捶胸顿足,吃饭都吃不下。‘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这句话用在温峤身上再贴切不过了。我现在把温峤的信呈给陛下,希望陛下您能仔细看看,体会一下他这份忠心耿耿、死而后已的情怀。他虽然死了,但心里仍然挂念着国家的耻辱,希望我们能努力报效国家,克服困难。如果人死后真的有知觉,他肯定也会为国家担忧,恨不得化作草木来报效国家,又怎么会高兴现在这种大兴土木的事情呢?恳请陛下恩准,停止迁移他的墓地,让温峤的棺木免受惊扰,让他的灵魂安息。”皇上听了,就同意了。
后来,温峤的第二任妻子何氏去世了,他的儿子温放就带着母亲的灵柩回都城。朝廷下令把何氏葬在建平陵北,并且追赠温峤的第一任妻子王氏和第二任妻子何氏“始安夫人”的称号和印绶。温放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年轻时做过一些清廉的官职,后来官至给事黄门侍郎。因为家里穷,他就请求去交州做官,朝廷也批准了。王述就给会稽王写信说:“温放是温峤的儿子,应该得到优待,可现在却把他派到岭南那种偏远的地方,我实在想不通。希望朝廷能考虑周礼的规定,同时也要顾及人情世故,这样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可是朝廷最终没采纳他的建议。温放到了南海之后,治理地方很有成效,深得民心。后来他要征讨林邑,交州太守杜宝和别驾阮朗都不支持他,温放认为他们扰乱军心,就把他们杀了,然后率兵出征,最终打败了林邑,凯旋而归。后来,温放死在了任上。
他的弟弟温式,封新建县侯,官至散骑常侍。
郗鉴,字道徽,是高平金乡人,是汉朝御史大夫郗虑的玄孙。他年轻的时候家境贫寒,但是博览群书,自己耕种田地,还经常吟诗作赋,乐此不疲。因为为人儒雅有名气,所以他拒绝了很多州里委派的官职。后来赵王伦请他去做幕僚,郗鉴发现赵王伦有不臣之心,就称病辞官了。赵王伦篡位后,他那些党羽都当上了大官,而郗鉴却闭门不出,洁身自好,没有参与他们的乱事。
等到惠帝重新掌权,郗鉴被任命参与司空军事,后来又升迁为太子中舍人、中书侍郎。东海王司马越请他去做主簿,让他举荐贤良,但他没答应。东晋大将军苟晞也写信请他去做从事中郎,但苟晞和司马越当时正在打仗,郗鉴还是没答应。他哥哥郗旭是苟晞的别驾,担心祸及自己,劝郗鉴去赴任,但郗鉴始终不肯,苟晞也没强迫他。后来京城失守,战乱四起,郗鉴最终落入了陈午的贼军手里。
同乡张寔之前想和郗鉴交好,但被拒绝了。这时候,张寔到陈午的营地去看望生病的郗鉴,并且还拜访了他。郗鉴对张寔说:“我们同在一个地方生活,连普通朋友都没做到,你为什么还要在这种乱世投靠叛贼呢!”张寔非常羞愧地离开了。陈午知道郗鉴在世上有名望,想逼迫他当自己的属下,郗鉴逃跑了,才得以保全性命。陈午后来兵败溃散,郗鉴回到了家乡。
当时各地都闹饥荒,州里很多人都记得郗鉴的好处,纷纷接济他。郗鉴把收到的东西分给宗族和乡里的孤寡老人,很多人都因此活了下来。大家互相说:“现在天子流亡在外,中原没有主宰,我们应该依靠仁德之人,才能避免灭亡。”于是大家推举郗鉴当领袖,带着上千户人家一起逃难到鲁国的峄山。
元帝刚到江左地区,就下令任命郗鉴为龙骧将军、兖州刺史,让他驻守邹山。当时荀藩用李述,刘琨用他侄子刘演,两人都担任兖州刺史,各自占据一个郡,互相争斗,整个兖州的人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且徐龛、石勒又从两边入侵,战乱不断,外面又没有援兵,百姓都饿肚子,有人甚至挖野鼠和燕子的窝来吃,但三年间,郗鉴手下的人数却达到了几万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叛变。后来皇帝又加封他为辅国将军,都督兖州诸军事。
永昌年间刚开始的时候,朝廷征召他担任领军将军。到了之后,又升迁为尚书,但他因为生病没去上任。那时候明帝刚登基,王敦独揽大权,朝野上下危机四伏。有人想让乐广当外援,所以朝廷就拜他为安西将军、兖州刺史、都督扬州江西诸军,并授予他节杖,让他镇守合肥。王敦忌惮他,就上表推荐他当尚书令,把他召回朝廷。乐广在路上经过姑孰,和王敦见了面。王敦对他说:“乐彦辅(乐广的字)不过是个没什么才能的人罢了。他年轻时四处漂泊,言行举止和名声不符,拿他跟武秋相比,他能比得上吗?” 乐广回答说:“比较一个人,一定要把他和他同类的人相比。彦辅为人平和淡泊,为人正直纯朴,在那样动荡的朝代,很难做到不偏不倚。至于愍怀太子被废的事,可以说他是柔中带刚的。武秋是失节的坏人,怎么能和彦辅相提并论呢!”
王敦说:“愍怀太子被废流放的时候,情况非常危急,谁能用生命去守护他呢!拿这件事来比较,乐广的品格可就差远了!”乐广说:“大丈夫既然已经洁身自好,忠于朝廷,就应该像《诗经》里说的那样‘义同在三’,怎么能苟且偷生,委屈求全,蒙蔽天地呢!如果大势已去,那就应该为自己的道义而死!”王敦本来就心怀篡逆之心,听了乐广的话,非常生气,从此再也不见他,把他扣押起来不放。王敦的党羽每天都造谣诽谤乐广,但他始终泰然自若,一点也不害怕。王敦对钱凤说:“郗道徽(乐广的另一个字)是位儒雅的君子,名望又那么高,怎么能加害于他呢!”于是就把他放回了朝廷。乐广于是就和皇帝一起谋划消灭王敦。
后来钱凤带兵逼近京都,皇上想给他加官进爵,封他为卫将军,让他统领随驾的军队。谢安觉得这样做没啥用,坚决拒绝了这个官职。当时很多人觉得王含、钱凤兵强马壮,京城防御薄弱,应该趁敌军还没完全集结,就带兵出城迎战。谢安说:“那些叛军嚣张跋扈,气势汹汹,根本无法硬碰硬,只能智取,不能力敌。再说王含他们之间命令也不统一,互相抢夺财物,老百姓都吃够了之前的苦头,现在都各自坚守家园。我们只要利用敌人的弱点,顺应民心,哪里打不赢?而且这些叛军没有长远打算,只想着来一场猛烈的攻击,时间一长,一定会动摇他们的士气,给我们创造机会。现在用我们这点兵力去跟他们硬拼,胜负就在一瞬间,成败就在弹指之间,就算有像申包胥那样忠心耿耿的人,又能改变什么? ”皇上听了他的话。谢安就担任了尚书令,负责统领各地的军队。
等到王含、钱凤都被平定后,温峤建议赦免那些参与叛乱的官员和属下。谢安认为,古代贤明的君主都重视君臣关系,所以才会重视那些为国捐躯的臣子;而昏庸的君主才会轻易赦免叛逆。王敦的属下虽然是被逼无奈,但他们身处乱世,却没有忠于朝廷的操守,按照之前的规矩,应该严惩。他还上奏说钱凤的母亲八十岁了,应该被赦免。皇上都采纳了他的建议。谢安被封为高平侯,赏赐了四千八百匹绢。皇上非常器重谢安,朝中大事小情都经常向他请教,甚至下诏让谢安可以直接草拟上奏的表章,简化流程。王导建议追赠周札官职,谢安认为不合适,具体内容记载在《札传》里。王导没听他的。谢安于是反驳说:“王敦的谋反之心早就有迹可循,周札开门让王师不能及时反应,如果王敦之前的行为和桓温、文帝一样,那先帝岂不是和幽王、厉王一样昏庸?”朝臣们虽然无法反驳,但也没有采纳他的意见。不久,谢安被提升为车骑将军、徐州、兖州、青州三州军事都督、兖州刺史,并被授予假节,镇守广陵。后来皇上驾崩,谢安与王导、卞壸、温峤、庾亮、陆晔等人一起受遗诏辅佐少主,被晋升为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并加散骑常侍。
咸和年间刚开始的时候,我被任命为徐州刺史。后来祖约、苏峻造反,我意识到情况危急,就想率领军队东进勤王。但是朝廷因为北方有敌人入侵,没批准我的请求。 所以我就派司马刘矩带着三千人留守京城,保护皇宫。没过多久,朝廷的军队就战败了,刘矩也只好退了回来。
中书令庾亮传达了皇太后的命令,提升我为司空。当时叛军离我们很近,城里粮食也断绝了,大家人心惶惶,都没什么斗志。我接到圣旨后,哭着流泪,在城里设坛祭天,杀了白马,然后对着全军宣誓说:“叛贼祖约、苏峻不尊天命,不怕朝廷惩罚,凶狠残暴,违反国家法纪,践踏道德伦理,玩弄国家神器,挟持皇帝,破坏根本,残害忠良,祸害百姓,弄得天地神灵都无处安身。所以天下百姓怨声载道,哭喊着流血,都希望能够讨伐叛贼,除掉这些罪恶的元凶。
以前戎狄灭亡周朝,齐桓公联合诸侯讨伐;董卓篡汉,各路诸侯一起讨伐他。为君主、为国家出力,古今都是一样的道理。现在皇上处境危险,百姓生活艰难,忠臣义士都想着报效国家。我们大家既然已经结盟,就要同心协力,拯救国家。如果这两个叛贼不除掉,我们就没有安宁的日子。谁要是违背这个盟誓,就让上天惩罚他!”我站在祭坛上慷慨激昂地宣誓,三军将士都争着请战。
然后我派将军夏侯长等人秘密地去见平南将军温峤,对他说:“现在叛军计划挟持天子东进会稽,我们应该先在要害之处修筑营垒,屯兵防守,既要防止他们突破防线,又要切断他们的粮草运输,然后我们就可以在京口静待时机,坚守城池。叛军攻城攻不下,野外也抢掠不到东西,东面的道路又断了,粮草供应也断了,不出百日,他们自己就会崩溃的。”温峤觉得我的计策非常正确。
陶侃当上了盟主,升职了,管辖扬州八郡的军事。当时,抚军将军王舒和辅军将军虞潭都听陶侃指挥,带兵过了长江,在茄子浦跟陶侃会合。陶侃在白石垒筑起防御工事,坚守在那里。结果王舒和虞潭打仗打输了,陶侃和后将军郭默就退回丹徒,又在丹徒附近的大业、曲阿、庱亭三个地方修建了防御工事,来抵挡敌人。
敌人将领张健攻打大业,城里缺水,郭默急得不行,就带着兵突围出来了,三军都慌了神。参军曹纳觉得大业是京口的门户,要是丢了,敌人就会长驱直入,就劝陶侃退回广陵,等待时机再反攻。陶侃就召集手下将领开会,狠狠地批评曹纳说:“皇上对我的恩情那么深,给了我这么重要的任务,就算我战死沙场也报答不了皇上的恩情。现在强敌就在城外,大家都很害怕,你作为我的心腹,却在这个时候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应该怎么带头鼓舞士气,稳定军心呢!”陶侃差点儿要杀了他,后来才放了他。 后来,张健死了,大业之围也就解除了。
苏逸他们逃到吴兴,陶侃派参军李闳去追,把他们杀了,俘虏了上万男女老少。陶侃被封为司空,还加了侍中的官职,卸任了八郡都督的职务,改封南昌县公,并用他以前的爵位封了他的儿子陶昙。
那个刘征,贼头子一个,拉起几千人马,就敢乘船去东南沿海一带抢劫县城。鉴将军立马在京口修城防守,皇上还给他加官,让他当了扬州刺史,负责镇守晋陵、吴郡等地,让他带兵去平叛。后来鉴将军升官了,当上了太尉。
后来鉴将军得了重病,上书请求辞官,说:“我的病越来越重,已经很严重了,我自己感觉身体不行了,很难指望能好转。人有生有死,这是自然规律。但我担任的官职超过我的能力,没有什么功劳可以报答皇上,我对不起先帝,也对不起天地良心。我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心里充满了遗憾。我现在身体虚弱,能不能活到明天早上都不一定,所以就把府里的事情交给长史刘遐,我想回家养老了。我只希望皇上您能海纳百川,继续施行您的伟大政治方针,任用贤能之士,把事情处理得简便一些,让太平盛世的景象再次出现,这样即使我死了,也像活着一样快乐。我手下的人员很复杂,大部分是北方人,有被强迫迁移来的,也有新投靠过来的,老百姓都怀念家乡,都想回去。我宣扬皇上的恩德,告诉他们朝廷的好坏,给他们分田地住房,他们渐渐安定下来了。听说我病重了,大家都非常震惊,如果他们北渡回去了,一定会再次造反。太常蔡谟,为人正直,大家都信服他,我觉得他可以担任都督、徐州刺史。我死去的哥哥,晋陵内史王迈,为人谦虚,爱护人才,很多流亡的人都仰慕他,他又是我的家人,可以担任兖州刺史。国家大事,他都能处理好,所以我才敢效仿祁奚举荐人才的做法。”皇上批准了他的请求,任命蔡谟接替鉴将军的职位。不久,鉴将军去世了,享年七十一岁。皇上在朝堂上哭了好久,还派了御史带着符节去护送他的灵柩,规格跟以前温峤的一样。
皇上还下了诏书说:“鉴将军道德高尚,见识广博,忠诚正直,行为是世人的榜样,无论在朝在野,都立下了很大的功劳。前段时间,那些叛乱分子猖狂,危害朝廷,国家危在旦夕,多亏了鉴将军才得以安定。他的功劳比得上古代的英雄,功勋超过了桓文。正当我们依靠他来治理国家,帮助我们度过难关的时候,他却突然去世了,我非常悲痛。爵位是为了表彰功德,谥号是为了表达品行,这样才能表彰他们的功绩,弘扬他们的美德。现在追赠他为太宰,谥号为文成,用太牢祭祀他。他的灵魂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感到高兴的。”
请提供需要翻译的内容。我没有收到任何需要翻译的内容。请您提供文本,我会尽力将其逐句翻译成现代汉语口语,并按照您的要求分段。
一开始,谢安因为永嘉之乱,在老家过得很穷困潦倒,乡亲们因为敬佩他的名声,都给他送饭吃。那时候他的侄子谢迈和外甥周翼都还小,谢安经常带着他们一起吃饭。乡亲们说:“大家自己都吃不饱,是因为您德高望重,大家才想帮帮您,恐怕没办法兼顾到您的侄子和外甥。”所以谢安就独自去领饭,吃完后,把饭菜塞在两颊,吐出来喂给两个孩子,后来他们都活了下来,一起过了长江。谢迈后来官至护军将军,周翼做了剡县令。谢安去世后,周翼为了报答谢安的养育之恩,辞官回家,披麻戴孝,守孝三年。谢安有两个儿子:谢愔和谢昙。
谢愔字方回。他年轻的时候不争强好胜,弱冠之年,被任命为散骑侍郎,但他没接受。他非常孝顺,父母去世时,他悲痛欲绝,几乎要失去理智。守孝期满后,他继承了南昌公的爵位,朝廷又征召他为中书侍郎。骠骑将军何充辅政,征北将军褚裒镇守京口,都请谢愔当他们的长史。谢愔又升任黄门侍郎。当时吴郡太守的职位空缺,想让谢愔去当太守。谢愔认为自己资历尚浅,不适合担任这么重要的郡守,朝中大臣们都赞赏他的谦虚。于是,他被调任临海太守。正赶上弟弟谢昙去世,谢愔更加不想在仕途上发展,他在郡里悠闲地过日子,为人清静寡言,和他的姐夫王羲之、高士许询一样,都有超凡脱俗的气度,都寄情山水,修炼黄老之术。后来,因为生病,谢愔辞去了官职,在章安建了房子,打算在那里安度晚年。十多年间,他与世隔绝。
简文帝辅政的时候,他和尚书仆射江虨等人推荐谢愔,说他品德高尚,正直守法,见识广博,心思缜密,而且能辞官退隐,有坚贞不屈的操守,是难得的人才,不应该让他这样独善其身,应该征召他参与政事。于是朝廷征召他为光禄大夫,加散骑常侍。谢愔到任后,朝廷又任命他为太常,他又坚决推辞,不肯接受。他内心渴望清静退隐,愿意去偏远的郡县做官,朝廷就依了他,任命他为辅国将军、会稽内史。大司马桓温因为谢愔和徐州、兖州有旧交情,就把他调任都督徐州、兖州、青州、幽州、扬州晋陵等地的军事,兼领徐州、兖州刺史,并授予他假节的权力。虽然身居要职,但这并不是他所追求的。
桓温北伐的时候,谢愔请求把自己的部队调到黄河以北去,还用他儿子的计策,说自己不是当将军的料,受不了军营里的生活,坚决推辞,劝桓温直接把他的部队收归己有。后来谢愔被升迁为冠军将军、会稽内史。
等到晋孝武帝即位后,谢愔又升任镇军将军,都督浙江东五郡军事。过了很久,因为年纪大了,谢愔请求退休,就住在会稽。朝廷征召他担任司空,诏书写得非常漂亮,表达了很高的赏识和殷切的期望,但他还是坚决推辞没有接受。太元九年,谢愔去世,享年七十二岁。死后追赠侍中、司空,谥号文穆。他有三子:谢超、谢融、谢冲,其中谢超最有名。
谢超字景兴,另一个字是嘉宾。他年轻时就才华横溢,不拘一格,有着超越常人的气度,和士林名流交往,总是表现得非常优秀,善于辩论,对义理的理解非常精深。谢愔信奉天师道,而谢超信奉佛教。谢愔还喜欢聚敛钱财,积攒了数千万钱,曾经打开库房,让谢超随便拿。谢超性情慷慨,一天之内就能把钱全部送给亲朋好友。他这种随心所欲的性格,就是这个样子的。
桓温把他招为征西大将军掾。桓温升任大司马后,谢超又升任参军。桓温英气勃勃,很少赏识别人,和谢超说话,总是说看不透他,于是就非常敬重他。谢超也和桓温建立了深厚的私人关系。当时王珣是桓温的主簿,也很受桓温器重。桓温府里的人就说:“谢参军(谢超有胡须),王主簿(王珣身材矮小),都能让将军高兴,也能让将军生气。”这是因为谢超有胡须,王珣身材矮小。不久,谢超被任命为散骑侍郎。当时谢愔在北府,徐州人大多强悍,桓温一直说“京口酒好喝,兵也可用”,非常不愿意让谢愔待在那里。而谢愔不擅长处理这些事情,就写信给桓温,想一起辅佐王室,修缮陵墓。谢超看了信,觉得信写得不好,就撕碎了,重新写了一封信,自称年老体弱,非常不适合在人间生活,请求找个清静的地方养老。桓温收到信后非常高兴,马上把谢愔调任为会稽太守。桓温有谋反之心,想建立霸王的地位,谢超就为他出谋划策。谢安和王坦之曾经去拜访桓温谈论事情,桓温让谢超在帐篷里卧听,风吹开了帐篷,谢安笑着说:“郗生(谢超的字)可以说是入幕之宾了。”
话说在太和年间,温将军打算攻打临漳的慕容氏。谢安劝他,说路途遥远,汴河水又浅,运输补给根本不行啊。温将军不听,硬是带兵渡过济水,进入黄河。谢安又给温将军献策说:“这清水进入黄河,根本没法运输物资啊!就算敌人不抵抗,运输也困难,没粮草可不行,这可是个大问题。现在是盛夏,咱们应该集中兵力直接打邺城,慕容氏一看咱们这强大的气势,肯定吓得望风而逃,退回幽州朔方去了。如果他们敢决战,咱们也能迅速拿下。要是想围攻邺城,那费时费力不说,百姓都逃散到野外,全成了官府的负担。易水以南的地方,肯定都来求我们帮忙。不过,这个计策可能有点冒险,您老人家还是得谨慎点。如果这个计策不行,那就应该在黄河济水边驻扎军队,控制好粮草运输,等把物资储备充足了,足够撑到明年夏天,虽然慢点,但最终也能成功。如果既不采用这两个计策,又贸然西进,那进军速度慢,撤退时又缺粮少草,敌人就会利用这个机会,拖延时间,等到秋冬,河道结冰,运输更困难。而且北方早早就冷了,咱们军队里穿皮袄的士兵少,恐怕熬不过冬天。这可是个大问题,不只是没吃的那么简单!” 温将军还是没听,结果在枋头吃了败仗,温将军为此很后悔。后来,在寿阳取得了胜利,温将军问谢安:“这次胜利能弥补枋头之战的耻辱吗?”谢安说:“这还远远不够让人满意啊。”
后来,谢安到温将军那儿过夜,半夜里对温将军说:“将军您有没有考虑过……”温将军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谢安说:“将军您现在位高权重,天下大事都得靠您了。如果您不能处理废立这样的大事,不能像伊尹、霍光那样辅佐君主,那可镇压不了天下,征服不了四海,您难道不应该好好想想吗?”温将军本来就有这个想法,听了谢安的话后,深以为然,于是决定废立新君,而这正是谢安最初的谋划。
他升迁到了中书侍郎。谢安曾经和王文度一起去看望他(王坦之),结果太阳都下山了还没轮到他们,王文度就想走了,谢安说:“难道连这点时间都不能忍耐吗!”可见他当时权势有多大。后来他又升任司徒左长史,母亲去世后他辞官。他一直觉得,自己作为名门之后,地位应该在谢安之上,可谢安却掌握了大权,自己却闲散度日,心里一直很愤愤不平,说话也慷慨激昂,因此和谢家关系不好。谢安也深深地恨他。守孝期满后,他被任命为散骑常侍,但他没去上任。后来又让他担任临海太守,加封宣威将军,他还是没接受。四十二岁那年,王坦之先他去世了。
一开始,虽然王坦之实际上是桓氏集团的人,但他对王室忠心耿耿,王坦之没让他知道这件事。临死前,他拿出一个箱子,交给自己的学生说:“我本来想烧掉这些东西,但怕你年纪大了,看到这些会伤心难过。我死后,如果你非常伤心难过,可以打开这个箱子看看。不然的话,就烧掉它吧。”王坦之死后,王坦之的学生按照他的遗嘱把箱子呈给了他,里面都是他和温峤密谋的计划。王坦之看到这些后大发雷霆,说:“这小子,我死得太晚了!”从此再也不哭了。王坦之交往的朋友,都是当时俊秀的人物,即使是寒门出身,他也提拔他们与自己交好。他死的那天,达官显贵和普通百姓都有四十多人为他写祭文,可见他当时多么受人尊敬。王献之兄弟,在王坦之没死之前,去看望王坦之,总是恭敬地问候,非常注重舅甥之礼。王坦之死后,他们去看望王坦之就怠慢多了,穿着木屐去拜访,王坦之命人摆好座位,他们却推辞拖延,躲躲闪闪。王坦之常常感慨地说:“如果那些贵宾没死,这些小子敢这么嚣张吗!”
他喜欢听那些隐居的人讲故事,那些辞官归隐的人,王坦之都会为他们盖房子,置办衣物和器皿,养仆人,花上百金也不吝啬。当时沙门支遁以清谈闻名,风流倜傥,达官贵人没有不崇敬他的,认为他的学问造诣很高,可以比肩正始名士。支遁也很看重王坦之,认为他是当时杰出的人物,两人非常欣赏彼此。王坦之没有儿子,就由他的堂弟王俭的儿子僧施继承他的爵位。
僧施,字惠脱,继承了南昌公的爵位。他年纪轻轻,就和王绥、桓胤齐名,多次担任显赫的官职,先后担任宣城内史、丹杨尹。刘毅镇守江陵时,邀请他担任南蛮校尉,并授予他节度权。后来他和刘毅一起被诛杀,爵位被取消。
昙字重熙,一开始就因为家世好被封了个东安县开国伯。后来司徒王导让他当秘书郎。当时朝中大臣觉得他仗着老爸的名声,总是拿规矩压他,所以他三十岁才当上通直散骑侍郎,后来又升了中书侍郎。简文帝当抚军的时候,把他招过去当司马。没多久又让他当了尚书吏部郎,接着又升了御史中丞。那时候北中郎将荀羡生病了,朝廷就派昙去当荀羡的军司,还加了个散骑常侍的官职。过了一阵子,荀羡回朝了,昙又当上了北中郎将,还兼任都督徐兖青幽扬州之晋陵诸军事、领徐兖二州刺史、假节,镇守下邳。后来他和贼帅傅末波打仗输了,官职被降为建威将军。没多久就死了,享年四十二岁。死后追赠北中郎将,谥号简。他儿子恢继承了他的爵位。
恢字道胤,年轻的时候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后来当了散骑侍郎,一路升迁,最后当上了给事黄门侍郎,还兼任太子右卫率。恢长得高大威猛,八尺之躯,留着漂亮的胡子,孝武帝很器重他,觉得他将来能成为一方诸侯。正好朱序自己请求辞官,孝武帝就提拔恢当了梁秦雍司荆扬并等州诸军事、建威将军、雍州刺史、假节,镇守襄阳。恢在关陇地区很受人欢迎,归顺他的人成千上万。
一开始,姚苌的手下窦冲来投降,被封为东羌校尉。后来窦冲造反,打进了汉川,袭击梁州。当时关中地区有很多来自巴蜀的军队,都背叛了姚苌,占据弘农,和苻登联合。苻登还任命窦冲为左丞相,让他驻扎在华阴。河南太守杨佺期派上党太守荀静驻守皇天坞来抵抗窦冲。窦冲多次来攻打,恢派将军赵睦守卫金墉城,而杨佺期率领军队在湖城与窦冲作战,把窦冲打跑了。
慕容垂包围了慕容永在潞川,慕容永被逼得走投无路,就派他儿子慕容弘去向姚兴求救,还献上了一颗玉玺的纽扣。姚兴把玉玺献给了朝廷,又上奏说:“如果慕容垂吞并了慕容永,那形势就难以预测了。现在从国家利益考虑,我认为应该救慕容永。让慕容永和慕容垂同时存在,他们自己就会互相残杀,到时候鸡犬不宁,对我们构不成威胁。然后我们再乘机把他们都消灭掉,河北就能平定了。” 孝武帝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下令让王恭和庾楷去救援,还没等他们出发,慕容永就死了。杨佺期因为生病辞去了官职。
姚兴任命随郡太守夏侯宗之担任河南太守,驻守洛阳。姚苌派他儿子姚略攻打湖城和上洛,又派大将杨佛嵩包围洛阳。姚兴派建武将军辛恭靖去救援洛阳,梁州刺史王正胤也率领军队从子午谷出兵,作为声援。姚略害怕了,就撤退了。姚兴因为这次战功升任征虏将军,又兼任秦州刺史,并加封督陇上军。
当时魏国势力强大,兵临城下,形势危急,姚兴就派江夏相邓启方等人率领一万人马去抵抗,结果在荥阳和魏主拓跋珪交战,大败而归。
后来王恭讨伐王国宝,桓玄、殷仲堪都起兵响应王恭,姚兴和朝廷互相配合牵制桓玄等人。襄阳太守夏侯宗之和府司马郭毗都认为这样做不可行,结果都被姚兴杀了。后来桓玄等人退守寻阳。姚兴被任命为尚书,带着家人回都城,走到杨口的时候,殷仲堪暗中派人在路上杀了他和他四个儿子,并对外宣称是被蛮族杀害的。他的遗体运回京城,追赠镇军将军。他的儿子姚循继承了他的爵位。
姚隆字弘始,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他最初担任尚书郎,后来升任左丞,在朝中受到百官的敬畏,因为泄露机密而被免职。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担任吏部郎,再次被免职。后来被任命为东郡太守。
隆少跟赵王伦关系很好,赵王伦专权的时候,就把他叫去当散骑常侍。后来赵王伦篡位,又把他任命为扬州刺史。他手下的官员要是犯了错,他就严格按照朝廷的规定处罚,弄得远近的人都对他怨声载道。没多久,他又被升为宁东将军,还没来得及上任,齐王冏的檄文就到了。当时在军中的中原人都想响应齐王,可是隆的侄子在赵王手下当幕僚,他的儿子们都在洛阳,所以他犹豫不决。
他的主簿赵诱和前秀才虞潭就对他说:“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您亲自率领精兵直接去投奔齐王;其次,您可以留在这里坐镇,赶紧派个猛将率领精兵快速前往;最坏的办法,就是表面上派兵支援,实际上却暗中背叛赵王伦。”隆一向很尊敬别驾顾彦,就私下和他商量。顾彦说:“赵诱说的那个最坏的办法,才是最好的策略。”西曹留承听到了顾彦的话,就请求见隆,问他:“请问您打算怎么办?”隆说:“我曾经受到过两位皇帝的恩惠,不能偏帮任何一方,只想守好州郡而已。”留承说:“天下是世祖皇帝的天下!太上皇继位已经十年了,现在皇上夺回天下却遇到阻碍,齐王顺应天意,合乎时势,成败与否一目了然。如果您顾念两位皇帝的恩情,当然可以袖手旁观,但您应该赶紧下发檄文,迅速派遣精兵猛将。如果您犹豫不决,这个州郡也保不住!”隆没说什么,结果耽搁了六天才下发檄文。
当时宁远将军陈留王邃担任东海都尉,驻扎在石头城,隆的很多士兵都跑到邃那里去了。隆派人去牛渚关阻止,但根本拦不住。士兵们非常愤怒,夜里拥立邃为首领攻打隆,隆和他儿子都被杀了,顾彦也被害死了。后来有人诬陷隆暗中勾结各地势力,图谋不轨。隆死后,人们都很惋惜。
史书上说啊,忠臣都出自孝子,侍奉君主就像孝敬父母一样,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为国家赴汤蹈火,这就是忠臣的最高境界了。
太真这个人啊,品德高尚,名声远扬,一开始侍奉公婆,那真是比老莱子还要孝顺;后来为了国家大义,毅然决然地辞别父母,这比申胥还要令人敬佩!她远赴万里边疆,毫不犹豫地献身报国;面对无数强敌,她勇往直前,全然不顾个人安危。最终,她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名扬朝野,继承了先祖的遗志,始终保持着高尚的节操。她心里想着君主受辱,她的义愤填膺之声响彻天地;她奔赴国难,她的誓言如同日月般光明磊落。她枕戈泣血,如同要报雪恨;她帮助皇帝转危为安,最终恢复了国家的安定。要不是这位夫人的忠诚和努力,国家差点就被大盗给祸害了!
她的丈夫道徽,为人儒雅,温柔而正直,夫妻二人共同治理国家,恩爱和睦,堪称模范夫妻。他们的后代也继承了他们的优良传统,一代又一代地为国家效力,“露冕为饰,援高人以同志,抑惟大隐者欤!” (此处诗句不翻译) 他们儿子去世后,她看着儿子的遗物,虽然悲痛欲绝,但依然保持着大义凛然的风格。
赞曰:太真怀贞,勤宣乃诚。谋敦翦峻,奋节摛名。道徽忠劲,高芬远映。愔克负荷,超惭雅正。(此处诗词不翻译)
刘弘,字和季,是沛国人。他爷爷刘馥,曾做过魏国的扬州刺史;他爸爸刘靖,当过镇北将军。刘弘很有治理国家的能力,年轻的时候住在洛阳,和晋武帝是邻居,还是同一年出生,俩人一起学习。凭借着和武帝之前的交情,他先被任命为太子门大夫,后来一步步升迁,做到率更令,又转任太宰长史。张华对他非常器重。因此,刘弘被任命为宁朔将军、假节、监幽州诸军事,兼任乌丸校尉,他治理地方很有威望和恩德,盗贼都销声匿迹了,幽州和朔州的人都称赞他。因为功劳和品德都很优秀,他被封为宣城公。
太安年间,张昌造反,刘弘被任命为使持节、南蛮校尉、荆州刺史,率领前将军赵骧等人去讨伐张昌。从方城打到宛城、新野,一路势如破竹。等到新野王歆战败后,刘弘接替王歆,担任镇南将军、都督荆州诸军事,其他的官职不变。刘弘派南蛮长史陶侃担任大都护,参军蒯恒担任义军督护,牙门将皮初担任都战帅,率军进驻襄阳。张昌集合军队包围宛城,打败了赵骧的军队,刘弘退兵驻扎在梁地。陶侃、皮初等人多次战斗,打败了张昌,前后斩杀敌军数万人。等到刘弘到达荆州上任后,张昌害怕了,逃跑了,他的军队全部投降,荆州地区恢复了平静。
一开始,王弘被调回朝廷了,范阳王虓就派长水校尉张奕去接管荆州。王弘到了荆州后,张奕不肯交出权力,居然举兵抵抗王弘。王弘就派兵去讨伐张奕,结果把张奕杀了,然后上表给朝廷解释说:“我能力平庸,却蒙受了国家的厚恩,被任命为司方州刺史,奉命讨伐叛逆。我未能像雷神一样威风凛凛,横扫千里,在宛城之战中,军队撤退,我本应该承担责任受罚。皇上却宽宏大量地原谅了我,还委以重任,让我前往荆州赴任。可是范阳王虓竟然提前派了前任长水校尉张奕去荆州,我到了之后,张奕不接受我的节度,竟然擅自举兵抵抗我。现在张昌的叛乱刚刚平定,张昌本人还没被抓住,益州流亡到荆州的人很多,一些无赖之徒很容易被煽动,情况很危险,如果稍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我本来应该先上表请示,但怕耽误战机,就先派兵讨伐了张奕,当场斩了他的首级。张奕虽然贪婪残暴,想作恶多端,但也是因为我能力不足,无法胜任,才让他肆无忌惮,浪费了国家的钱粮。我愿意承担擅自行动的罪责。”
朝廷下诏说:“将军您文武双全,以前被委以重任镇守夏州,宛城失守的责任在于赵骧。将军您派出的军队,成功消灭了叛贼,张奕贪婪作乱,违抗朝廷命令。将军您讨伐张奕,并将他的首级送来朝廷,虽然您事先没有请示,但这在古代也有先斩后奏的例子。希望您继续发挥您的才能,镇守南方,不辜负朝廷对您的期望。”张昌逃到了下隽山,王弘又派兵去讨伐张昌,结果把张昌也杀了,张昌的部下全部投降了。
荆州很多官职空缺,王弘请求朝廷补选官员,皇帝同意了。王弘就根据每个人的功劳和品德,安排他们担任合适的职位,大家都觉得他做得很好。他上表说:“我奉诏按照官职品级选拔官员来填补空缺的职位。赏罚是大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而且识人用人是圣明的皇帝才能做到的,我哪有那样的本事去权衡呢?但是,凡事都有章法,必须谨慎小心。我遵照圣旨,安排人员担任相应的职位。要推行教化,最重要的是重视品德,这样才能治理好国家,所以说,最高的境界是立德,其次才是立功。最近几年多事之秋,社会风气也日渐败坏,我特意提拔征士伍朝担任零陵太守,希望以此来改变混乱的局面,培养官员谦让的美德。我本人因为不擅长武事,之前在宛城退兵,长史陶侃、参军蒯恒、牙门皮初他们奋勇杀敌,平定了叛乱,陶侃和蒯恒始终参与军事行动,皮初更是担任先锋,英勇善战,汉水流域得以安定,这都是他们的功劳啊!《司马法》说‘赏罚要及时’,就是要让人们知道做好事很快就会得到奖赏。如果不及时奖励,就无法激励那些有功之臣,也无法慰藉他们的雄心壮志。我以前被任命为襄阳太守,陶侃担任府行司马,负责考量功劳,蒯恒担任山都令。圣旨只是让我补选空缺的职位,但是沶乡令虞潭忠诚正直,率先响应号召,以身作则,鼓励那些做得不好的官员,所以我破格提拔他担任醴陵令。南郡的清廉官员仇勃,母亲年老体弱多病,叛军来犯时,他坚守岗位,不肯离开,结果被拷打,差点丧命。尚书令史郭贞,张昌想让他担任尚书郎,想问问他朝中的事情,他却逃跑了,张昌就抓了他的家人,逼他现身。仇勃在危难时刻孝顺尽责,郭贞在强暴面前忠贞不屈,虽然他们都是四品官,但都值得表彰,可以用来教育官员,提高社会风气。所以我提拔仇勃担任归乡令,郭贞担任信陵令。这些人都是功劳和品德兼备的,我根据他们的功劳和品德,一一列出他们的事迹,上报朝廷。”
朝廷认为,虽然皮初有功,但襄阳是重要的郡城,人选必须慎重,不能授予皮初,于是任命以前东平太守夏侯陟为襄阳太守,其余的人选都按照王弘的建议办理。夏侯陟是王弘的女婿。王弘下令说:“治理天下的人,应该和天下人同心同德;治理一个国家的人,应该以国家为己任。如果一定要用亲戚才能办事,那么荆州十个郡,岂不是要找十个女婿才能治理吗?”他又上表说:“夏侯陟是我的女婿,按照旧例,不能让他监督我。皮初的功劳应该得到奖赏。”皇帝批准了他的请求。
弘农王司马弘是个好官,他鼓励大家发展农业和养蚕,减轻刑罚,减少赋税,年年都有好收成,老百姓都喜欢他。有一次,弘王半夜起来,听到城墙上守夜的人叹气声很重,就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原来是个六十多岁的士兵,又瘦又病,还缺衣服穿。弘王很同情他,就惩罚了相关负责人,然后赏给他一件皮袍和帽子,还把他安排到一个好差事。
以前有个规定,岘山和方山附近的湖泽不让老百姓捕鱼。弘王下令说:“礼仪规定,名山大泽不封禁,大家一起享用它的资源。《礼记·坊记》有云:‘名山大泽不封,以待后世。’现在官府和百姓都争着占有,老百姓连个动手的地方都没有,这算怎么回事!赶紧改掉这个规定!”他还说:“酒库里的酒,有齐中酒、听事酒、猥酒,都用一样的曲米酿造,但酒的质量却分三等。给士兵们喝酒,应该一样好坏,从现在开始,不能区别对待。”
那时候,益州刺史罗尚被李特打败了,派人来求救,请求支援粮食。弘王立即下令提供粮食支援。州府官员觉得运输路线太远,而且军队物资匮乏,想只给罗尚五千斛零陵米。弘王说:“诸位考虑得不够周到啊!天下就是一个家,彼此没什么区别,我现在支援他,他就不用担心西边了。”于是,他派出了三万斛零陵米给罗尚。罗尚靠着这些粮食才得以保全。
当时,流落在荆州的百姓有十多万户,他们生活贫困,很多人被迫当了盗贼。弘王就给他们分田地耕种,让他们种粮食,还提拔那些有才能的人,根据他们的才能给予相应的职位。当时,总章太乐的乐工们,因为避难,很多都逃到了荆州,有人建议可以让他们演奏音乐。弘王说:“以前刘景升因为礼崩乐坏,命令杜夔为天子创作音乐,音乐创作完成后,刘景升想在朝廷上演奏。杜夔说:‘为天子创作音乐却在朝廷上演奏,恐怕不是将军的本意。’我一直为此叹息。现在皇上蒙受尘垢,我还没能尽到臣子的职责,即使是有家里的乐工,也不应该听他们演奏,更何况是宫廷乐队呢!”于是,他派人到各郡县去安慰他们,等朝廷安定下来再把他们送回原单位。
平定张昌叛乱后,按照功劳,应该封张昌的次子为县侯,弘王上书坚决推辞,最后朝廷还是同意了。弘王后来被提升为侍中、镇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惠帝跑到长安去了,河间王颙控制了皇帝,然后下诏书让刘弘去支援刘乔。刘弘觉得张方这个人太残暴了,认为河间王颙肯定要失败,于是派人去接受东海王越的节制。那时候天下大乱,刘弘独自负责江汉地区的军事,他的威名传遍了南方。以前广汉太守辛冉跟刘弘提了一些不靠谱的计策,刘弘非常生气,直接把他杀了。河间王颙任命张光为顺阳太守,南阳太守卫展就对刘弘说:“彭城王之前逃跑的时候,说了不少坏话。张光是太宰的心腹,应该杀了他,表明我们的立场。”刘弘说:“宰相的成败,怎么能怪到张光头上呢!为了保全自己而危及别人,君子是不会这么做的!”卫展心里非常恨他。
陈敏带兵攻打扬州,想要继续西进,刘弘就调集南方的军队,交给以前的北军中候蒋超统领,让他和江夏太守陶侃、武陵太守苗光一起,率领大军驻扎在夏口。他还派治中何松率领建平、宜都、襄阳三郡的军队,驻扎在巴东,作为罗尚的后续部队。 又提升南平太守应詹为宁远将军,统领三郡的水军,支援蒋超。陶侃和陈敏是同乡,又是同一年考中官员,有人在刘弘面前说陶侃的坏话,但是刘弘一点都不怀疑他。于是任命陶侃为前锋督护,把讨伐陈敏的任务交给了他。陶侃把自己的儿子和侄子送去当人质,刘弘把他们送回去的时候说:“贤侄出征在外,你祖母年纪大了,你还是回去照顾她吧。普通朋友之间尚且要讲信用,更何况是像我们这样的大丈夫呢!”陈敏最终不敢越雷池一步。永兴三年,朝廷下诏书提升刘弘为车骑将军,其他官职不变。
刘弘每次处理政务,都会亲笔写信给下属官员,语气恳切而亲密,所以大家都对他很感激,争着为他效力,都说:“得到刘公一封信,比十个部从事都强。”后来东海王越迎接皇帝回朝,刘弘派参军刘盘率领军队去会合。刘盘回来后,刘弘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打算辞去州郡和校尉的职务,刚好把自己的部属分派给其他人,还没来得及上奏朝廷,就死在了襄阳。百姓们都非常悲痛,就像失去了亲人一样。“士女嗟痛,若丧所亲矣。”
一开始,成都王颖想逃回自己的国家,司马颖想跑路。司马弘拦住了他。后来司马弘死了,司马弘的司马郭劢想拥立成都王颖当皇帝。司马弘的儿子司马璠继承了他父亲的遗志,于是就披麻戴孝,率领府兵去讨伐郭劢,在浊水打了一仗,把郭劢给杀了。襄阳和沔阳地区也因此安定下来了。 早先,东海王司马越怀疑司马弘和刘乔跟他俩不一条心,虽然表面上给了他节度使的职位,心里却一直不踏实。等司马弘阻止了成都王颖,司马璠又杀了郭劢,朝廷很高兴。司马越还亲笔写信夸奖司马璠,上表朝廷封司马弘为新城郡公,并追谥为“元”。
接着,派高密王司马略去镇守,结果土匪强盗横行,管不住。朝廷就召司马璠回朝,任命他为顺阳内史,江汉地区的人民都纷纷归心。等到司马略死了,山简接替了他。山简到任后,知道司马璠深得民心,担心百姓会逼着他当皇帝,就上表朝廷说明情况,于是朝廷就征召司马璠进京,担任越骑校尉。司马璠自己也担心会被逼着造反,就写了封信,轻车简从地去了洛阳,然后再派人接他的家人。一些侨民侯脱、路难等人还自发组织人马护送他到京城,这才辞别了众人。南夏地区随后就乱了。当地父老乡亲都很怀念司马弘,即使是《甘棠》里歌颂召伯的诗句,也无法表达他们的思念之情。
陶侃,字士行,是鄱阳人。吴国灭亡后,他家搬到了庐江的寻阳。他爸爸陶丹,是吴国的扬武将军。陶侃从小就孤苦贫穷,做过县里的一个小官。
有一次,鄱阳的孝廉范逵来拜访陶侃,当时家里很穷,什么东西都没有招待客人。他妈妈为了款待客人,竟然剪了自己的头发换了两个发髻,去换酒菜,然后高高兴兴地跟范逵喝酒,喝得很开心,连家里的仆人都没想到会这么热闹。范逵走的时候,陶侃还送了他一百多里。范逵说:“你想要在郡里做官吗?”陶侃说:“想啊,但是苦于没有门路。”范逵到了庐江太守张夔那里,就极力夸赞陶侃。张夔于是把陶侃召来做了督邮,后来又做了枞阳县令。陶侃很有能力,后来升迁做了主簿。
有一次,州里派来的从事要来郡里查案,陶侃关起门来把手下的小吏都训斥了一顿,然后对从事说:“如果我们郡里真有什么违法的事,您当然可以按照法律来处理,没必要这样来逼迫我们。如果您不讲道理,我也有办法对付您!”那个从事一听,灰溜溜地走了。
张夔的妻子生病了,需要从几百里外请医生来。当时正值寒冬下雪,其他官员都觉得太难办了,只有陶侃说:“侍奉父母的道理,也适用于侍奉君主。太守夫人就像我的母亲一样,父母生病了,怎么能不尽心尽力呢!”于是主动请缨要去请医生。大家都佩服他的孝心。
后来长沙太守万嗣路过庐江,见了陶侃,非常敬佩他,说:“你将来一定会有很大的名声!”还让自己的儿子和陶侃结交,然后才离开。
夔察侃考上了孝廉,到了洛阳,好几次去拜访张华。张华一开始觉得他是外地人,不太重视他。夔察侃每次去,脸上都没什么不高兴的表情。后来张华和他聊了聊,觉得他很特别,就把他提拔成郎中了。 伏波将军孙秀是亡国之君的旁系亲属,家世不显赫,洛阳的人都觉得丢脸不愿意给他当幕僚,因为夔察侃是寒门出身,所以孙秀就请他当舍人。
那时候,豫章国郎中令杨晫是夔察侃老家的人,在当地很有声望。夔察侃去拜访他,杨晫说:“《易经》上说‘贞固足以干事’,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啊!” 后来,夔察侃和杨晫一起坐车,遇到了中书郎顾荣,顾荣对他非常欣赏。吏部郎温雅对杨晫说:“你怎么能和这种小人物同乘一辆车呢?”杨晫说:“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啊!”尚书乐广想要召集荆州和扬州的优秀人才,武库令黄庆向乐广推荐了夔察侃。有人反对,黄庆说:“这小子将来一定能飞黄腾达,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后来黄庆当了吏部令史,就举荐夔察侃做了武冈县令。
夔察侃和太守吕岳关系不好,就辞官回家了,后来做了郡里的一个小官,叫小中正。 碰巧刘弘做了荆州刺史,上任的时候,就请夔察侃当南蛮长史,先派他去襄阳讨伐贼人张昌,夔察侃打败了张昌。刘弘到了荆州后,对夔察侃说:“我以前在羊祜手下当参军的时候,就觉得我将来一定能有所成就。现在和你相处观察,你一定能继承我的事业啊!”后来,因为军功,夔察侃被封为东乡侯,食邑一千户。
陈敏之乱的时候,朝廷任命刘弘把侃任命为江夏太守,还加封他为鹰扬将军。侃很重视仪容仪表,迎接母亲来到官舍居住,乡里人都很敬佩他。陈敏派他弟弟陈恢来攻打武昌,侃就带兵去抵抗。 当时郡内史扈瑰在刘弘面前说侃的坏话:“侃和陈敏是老乡,现在管辖着这么大的郡,又掌握着强大的军队,万一他有什么二心,那荆州就完了!” 刘弘说:“侃的忠诚和才能,我早就知道了,怎么会那样呢!”
侃暗中知道了这件事,赶紧派儿子刘洪和侄子刘臻去见刘弘,表明自己的忠心。刘弘把刘洪任命为参军,给了他一些资助后就打发他回去了。 他还加封侃为督护,让他和其他的军队一起抵抗陈恢。侃就用运输船改造成战舰,有人说不行,侃说:“用公家的东西打公家的贼,只要上面有记录就行。” 于是他率军攻击陈恢,战无不胜。侃在军中纪律严明,每次打仗缴获的东西都分给士兵,自己一点也不私藏。后来因为母亲去世,他辞去了官职。 曾经有两个客人来吊唁,他没哭,客人就走了,然后变成两只鹤,飞上天去了,当时的人都觉得很奇怪。
服丧期满后,侃参与了东海王司马越的军事行动。江州刺史华轶推荐侃为扬武将军,让他驻守夏口,还任命刘臻为参军。华轶和元帝素来不和,刘臻担心事情难以办成,就借口生病回家,对侃说:“华轶这个人有拯救天下的志向,但是能力不够,而且和琅邪王(司马睿)关系不好,很难和他一起做事。”侃一听就生气了,派刘臻回去继续辅佐华轶。刘臻于是就回到元帝身边。元帝见到他非常高兴,任命刘臻为参军,还加封侃为奋威将军,赐给他赤幢、曲盖、轺车、鼓吹这些仪仗。侃于是就和华轶断绝了关系。
好家伙,陶侃先是被升迁为龙骧将军,武昌太守。那时候天下闹饥荒,山里的蛮夷老是截断江流抢劫。陶侃就让将领们装扮成商船去引诱他们。那些劫匪果然上当,结果被活捉了好几个人,都是西阳王羕的亲信。陶侃立刻派兵逼迫羕,让他去对付那些贼寇,自己则在钓台摆好阵势接应。结果羕乖乖地送来了二十个俘虏,陶侃把他们全砍了。从此水路太平,逃难的人们都回来了,路上挤满了人。陶侃还拿出自己的钱财去救济他们。他还特意在郡城东边设立了一个夷人市场,赚了不少钱。
后来皇帝又派陶侃去打杜弢,还让振威将军周访和广武将军赵诱听陶侃指挥。陶侃让这俩将军当先锋,自己侄子陶舆当左翼,结果打了个大胜仗,把杜弢的军队给打败了。那时候周顗是荆州刺史,驻守在浔水城,结果城里的良口被贼寇给洗劫了。陶侃就派部将朱伺去救援,贼寇退守泠口。陶侃跟手下的将领们说:“这些贼寇肯定还会攻打武昌,咱们得赶紧回城,昼夜兼程三天就能到。你们谁能忍住饥饿继续作战?”部将吴寄说:“别说十天,就是十天不吃饭我也能忍,白天打仗,晚上抓鱼,足够维持了。”陶侃说:“你真是个好样的!”
贼寇果然增兵来攻,陶侃派朱伺他们去迎战,结果大获全胜,缴获了大量的辎重,杀伤了无数敌人。陶侃还派参军王贡去向王敦报捷,王敦说:“要是没有陶侯,荆州就丢了。伯仁刚到荆州就让贼寇打败了,这刺史的位置还不知道是谁的呢!”王贡回答说:“我们荆州正遇到棘手的事情,除了陶龙骧,没人能解决。”王敦听了很高兴,立刻上表推荐陶侃,任命他为使持节、宁远将军、南蛮校尉、荆州刺史,管辖西阳、江夏、武昌三郡,驻扎在沌口,后来又迁到了沔江。陶侃又派朱伺他们去讨伐江夏的贼寇,把他们全杀了。
这时,有个叫王冲的贼寇自称荆州刺史,占据了江陵。王贡回来的时候,到了竟陵,假借陶侃的命令,任命杜曾为先锋大督护,去攻打王冲,结果王冲投降了。陶侃没召见杜曾,王贡又怕假传命令受罚,于是就和杜曾一起举兵造反,在沌阳打败了陶侃的督护郑攀,又在沔口打败了朱伺。陶侃想退到涢水里去,结果部将张奕却背叛了他,骗他说:“敌人来了再动,这样大家才能齐心协力。”陶侃信了他的邪,就没动。结果没过多久,敌人来了,陶侃的军队被打败了。敌人勾住了陶侃乘坐的战船,陶侃急得没办法,逃到了一艘小船上。朱伺拼死抵抗,才勉强逃脱。张奕则投奔了敌人。陶侃因此被免职。后来王敦上表请求让陶侃穿着白衣继续任职。
侃率领周访等人进军进入湖南,派都尉杨举当先锋,去攻击杜弢,大获全胜,然后在城西驻扎军队。侃的幕僚向王敦上书说:“州将陶使君,他独自一人,从默默无闻做到声名显赫,他忠诚可靠,所做的一切都有成效。他担任南夏的辅佐官,协助刘征南,以前遇到张昌,后来又遇到陈敏,侃率领着少量军队,独自面对强大的敌人,每次出征都取得胜利,那些叛乱的匪徒都被消灭了。最近王如在北方作乱,杜弢在南方作乱,两次征讨四处奔波,全州都处于紧急状态,其他郡县纷纷土崩瓦解。侃用礼仪招抚他们,用恩德感化他们,前来归顺的人,前后加起来很多。他认真执行命令,独自坚守危难之地,有人离开他也不动摇,有人离开他也不散乱。过去董督率军直抵湘城,志向高远,决策果断,只是因为军队少,粮食不足,没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但是杜弢被吓住了,退回夏口,还没过多久,建平的流民和迎接贼人的叛徒一起叛乱。侃立刻率军逆流而上,消灭了这些叛乱的匪徒,使得西门不必关闭,华圻地区也平安无事,这都是侃的功劳啊!将军您怜悯荆楚百姓,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让侃统领残余的百姓,给没衣服的穿衣服,给没饭吃的吃饭,家家户户都欢庆,就像盖着厚厚的棉被一样温暖。江边地势险要,地势不算险要,单凭一支军队难以坚守,所以他搬到高莋,以躲避敌人的冲击。敌人轻敌冒进,主力在后,侃抵抗了一整天,杀死了敌人的主帅。敌人随后又联合起来,全力进攻,侃以忠臣的节操,义无反顾,身穿坚固的铠甲,手持锐利的武器,站在军队最前线,将士们奋勇杀敌,没有人违抗命令。当时战死的士兵数不胜数。敌军人数众多,时战时休。侃率领着孤军一支,无力独自抵抗,权衡利弊,决定保存实力,等待以后再战。但是上级却责备侃,还降了他的职。侃为人谦虚谨慎,功成身退,现在上交他所受的官职,唯恐耽误了时间。但是我们这些人,实在担心内部处理失当,外部事情失败,一点点小的错误,就会造成千里之遥的损失,使得荆蛮地区离心离德,西部边境失守,唇亡齿寒,受到的侵略将是无限的。”王敦于是奏请恢复侃的官职。
第二段:
王敦听完侃的幕僚的陈述后,深感惋惜,也意识到侃的功劳和苦衷。他明白,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此事,不仅会寒了将士的心,更会影响到整个荆楚地区的稳定。 因此,他立即上奏朝廷,为侃申冤,请求恢复侃的官职。 王敦的奏章言辞恳切,详细陈述了侃的功绩和遭遇,并强调了维护荆楚地区稳定和军心士气的重要性。 最终,朝廷采纳了王敦的建议,恢复了侃的官职,并对其之前的处罚进行了撤销。 这件事情也让朝廷上下对侃的忠诚和能力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而侃,也因为这次事件,更加坚定了为国效力的决心,继续为维护国家安定贡献自己的力量。 他并没有因为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而气馁,反而更加兢兢业业,为国家和百姓鞠躬尽瘁。 他的故事,也成为了后世将士们学习的榜样。
杜预派了王贡带着三千精兵,从武陵江出发,去诱骗五溪的蛮夷,用船队切断官府的运输线,直奔武昌。这边,杜预又派郑攀和伏波将军陶延连夜赶到巴陵,悄悄地埋伏起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结果大获全胜,斩杀了一千多敌人,俘虏了一万多人。王贡逃回了湘城。杜弢手下的兵士人心涣散,杜弢开始怀疑张奕,把他杀了,大家更加害怕,投降的人越来越多。王贡又出来叫阵,杜预远远地对他说:“杜弢本来是益州的小官,偷了官府的钱,他父亲死了,他都不回去奔丧。你本来是好人,为什么跟着他造反呢?这世上哪有白头发的贼寇能得善终呢?”王贡一开始还嚣张地骑在马上,杜预说完话,王贡立刻收敛了神色,下了马,态度变得非常恭敬。杜预知道王贡可以争取过来,又派人去劝说他,还剪下头发作为信物,王贡最终投降了。杜弢兵败逃跑了。杜预攻克了长沙,抓住了杜弢的将领毛宝、高宝和梁堪,然后凯旋而归。
王敦非常嫉妒杜预的功劳。杜预要回江陵,想先去拜见王敦,皇甫方回和朱伺等人劝他别去,说这样太危险了。但是杜预没听。王敦果然把杜预扣留下来,把他贬为广州刺史、平越中郎将,然后让王廙接替杜预担任荆州刺史。杜预的幕僚和将士都去求王敦,希望留下杜预。王敦很生气,不同意。杜预的部下郑攀、苏温、马俊等人都不愿意南下,于是他们西去迎接杜曾,来对抗王廙。王敦心里想巴结杜预,还穿着盔甲拿着长矛,几次想杀杜预,却又犹豫了,来来回回好几次。杜预严肃地说:“你身为一方诸侯,应该有雄才大略,统一天下,怎么这么优柔寡断呢!”说完,他就起身去厕所了。谘议参军梅陶、长史陈颁赶紧对王敦说:“周访和杜预是亲戚,关系就像人的左右手一样,怎么可能砍掉左手,而右手却不动呢?”王敦这才打消了杀杜预的念头,设下丰盛的酒宴为他饯行。杜预当夜就离开了。王敦还把自己的儿子王瞻安排到杜预手下当参军。杜预到达豫章后,见到周访,哭着说:“如果不是你暗中帮忙,我恐怕就死定了!”后来,杜预又前往始兴。
广州人那会儿背叛了刺史郭讷,拥立长沙人王机当刺史。王机又派人去求王敦,想让他把自己调到交州去。王敦同意了,但王机还没动身。这会儿杜弘占据了临贺,趁机向王机求降,还劝杜弘攻打广州,杜弘就和温邵、交州秀才刘沈一起谋反了。有人劝陶侃先在始兴待着,看看情况再说。陶侃不听,直接去了广州。杜弘派人假装投降。陶侃知道这是个骗局,提前在城门堵住,准备好石车。很快杜弘带着轻兵就来了,一看陶侃有准备,就退兵了。陶侃追击,打败了杜弘,在小桂抓住了刘沈。他又派部将许高去讨伐王机,把王机杀了,把头送到京都去。众将领都建议趁胜追击温邵,陶侃笑着说:“我的名声已经很响亮了,还用出兵吗?一封信就够了。”于是他就写信给温邵。温邵害怕了,逃跑了,最后在始兴被抓获。因为这些功劳,陶侃被封为柴桑侯,食邑四千户。
陶侃在交州没事的时候,每天早上把一百块砖从斋房外搬到斋房里,晚上再搬回去。有人问他为什么,他说:“我正努力为中原出力呢,要是太舒服了,恐怕以后干不了大事。”他这种励志勤奋的精神,都是这个样子的。
太兴初年,陶侃被晋升为平南将军,不久又加封为都督交州军事。王敦起兵造反的时候,朝廷任命陶侃兼任江州刺史,不久又升任都督、湘州刺史。王敦得势后,朝廷让陶侃恢复原来的职务,还加封散骑常侍。当时交州刺史王谅被贼人梁硕占领了,陶侃派将领高宝去讨伐,平定了叛乱。陶侃被任命为交州刺史。朝廷表彰他之前的功劳,封他的次子陶夏为都亭侯,又晋升陶侃为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王敦被平定后,陶侃被任命为都督荆、雍、益、梁州诸军事,兼任护南蛮校尉、征西大将军、荆州刺史,其他官职不变。楚郢的百姓都为此感到高兴。
这王侃啊,聪明又勤快,做官很认真,为人谦恭有礼,还特别注重人情世故。他整天都规规矩矩地坐着,处理公务,事情多得像乱麻一样,但他一样都没落下。不管远近的公文,他都亲自回复,写起字来就跟流水似的,从不拖延。来访的人络绎不绝,他的门槛都快踏破了。他经常跟别人说:“大禹那么圣明,都珍惜每一寸光阴,我们普通人更应该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怎么能贪图享乐,醉生梦死呢?活着对社会没贡献,死了也没留下名声,这不是自暴自弃吗?”
要是哪个下属因为聊天玩乐耽误了工作,他就立刻让人把他们的酒杯、赌博的工具统统扔进江里,还要狠狠地鞭打他们一顿,大声训斥道:“赌博这种事,是奴才们才玩的东西!《老子》、《庄子》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根本不是先王留下来的教诲,不能学!做人应该衣冠整齐,举止端庄,哪能蓬头垢面,还自以为很了不起!”有人送礼给他,他都会问清楚礼物的来路。如果是人家辛辛苦苦劳作得来的,就算东西很小,他也会很高兴,赏赐加倍;要是来路不正,他就严厉地斥责,甚至羞辱对方,把礼物退回去。
有一次他出去巡视,看见有人拿着一把没成熟的稻穗,王侃就问:“你拿这个干什么?”那人说:“路上看到的,随便拿的。”王侃一听就火冒三丈:“你又不种田,还偷别人的稻子!”当场就鞭打了他一顿。所以老百姓都勤于耕种,家家户户都过上了好日子。他造船的时候,连木屑和竹头都让人收集起来,大家都搞不懂他这是要干嘛。后来有一次大雪后初晴,他办公的地方地上还有没融化的雪,他就用那些木屑铺在地上。等桓温伐蜀的时候,他又用之前存起来的竹头加固船只。他处理事情细致入微,就是这样做的。
苏峻造反,建康城守不住了,侃的儿子瞻被贼人害死了。平南将军温峤想请侃一起回朝廷。当初明帝驾崩,侃没被列入顾命大臣,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他跟温峤说:“我是在边疆打仗的将军,不敢越权。”温峤一再请求,最后推举侃当盟主。侃就派督护龚登带兵去支援温峤,后来又把他们叫回来了。温峤因为苏峻杀了他的儿子,又写信给侃,想激怒他。侃的妻子龚氏也再三劝他亲自出马。于是侃就穿上了军装,登上战船,日夜兼程赶路,连儿子的丧事都没顾上料理。五月,他和温峤、庾亮等人一起在石头城会合。
各路军队都想立刻跟苏峻决战,但侃认为贼兵势盛,不能硬碰硬,应该用时间和策略来制服他们。打了好多仗都没什么效果,将领们建议在查浦修筑防御工事。监军部将李根建议在白石筑垒。侃不同意,说:“如果垒筑不成,你要负责任。”李根说:“查浦地势低洼,又在水南,只有白石山高险峻,易守难攻,可以容纳几千人,贼兵来攻打很不方便,这是消灭贼兵的好办法。”侃笑着说:“你真是个好将领啊!”于是就采纳了李根的建议,连夜加紧修筑,天亮就完成了。贼兵看到垒筑好的工事非常吃惊。
贼兵攻打大业垒,侃想派兵去救援,长史殷羡说:“如果派兵去救大业垒,步兵作战不如苏峻的军队,那大事就完了。我们应该赶紧攻打石头城,苏峻一定会来救援,这样大业垒自然就解围了。”侃又听从了殷羡的建议。苏峻果然放弃了大业垒,来救援石头城。各路军队在陈陵东与苏峻交战,侃督促竟陵太守李阳的部将彭世在阵前斩杀了苏峻,贼兵大溃。苏峻的弟弟苏逸又聚集兵马。侃和各路军队又在石头城斩杀了苏逸。
话说庾亮年轻的时候就很有名气,因为他妹妹是明穆皇后,所以他受到了朝廷的重托,处理了苏峻叛乱的事儿。苏峻之乱平定后,大家都怕温峤会因此被朝廷追究责任,庾亮就和温峤商量了一下,打算亲自去拜访温峤,好好道个谢。结果温峤一听就把他拦住了,直接来了一句:“庾元规你这是要像拜访个隐士一样来拜我吗?” 温峤还让手下把王导请来,要他拿出苏峻叛乱时用的节杖,温峤一看,笑着说:“苏武的节杖可不像这个样子!”王导当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让手下把王导带到一边去。
温峤后来被调到江陵,没多久就被升职为侍中、太尉,还赐予了羽葆鼓吹的仪仗,封他为长沙郡公,食邑三千户,赏赐了八千匹绢,还让他统领交州、广州、宁州七州的军事。因为江陵离朝廷比较远,所以他又被调到巴陵镇守。温峤还派谘议参军张诞去讨伐五溪的蛮夷,最后把他们都给平定了。
后将军郭默假传圣旨,杀害了平南将军刘胤,自己就占据了江州。 苏峻听说了这事儿,立刻说:“这肯定是假的!”马上派将军宋夏和陈修带兵去占据湓口要塞,他自己也带着大军紧跟着。郭默竟然派人送来美女和一百匹绢,还附带了一份假诏书给苏峻。苏峻手下的官员很多都劝他说:“郭默根本没得到圣旨,哪敢干这种事啊!咱们要出兵,应该等朝廷的回复再行动。”
苏峻脸色一沉,说:“皇上年纪还小,看不透这些人的阴谋诡计。再说,刘胤虽然能力不行,但好歹也是朝廷重用的人,怎么就能随便杀了他呢!郭默这个人,凶狠残暴,到处抢掠,现在朝廷刚平息了大乱,法网宽松,他正是想趁机作乱!”说完,苏峻就派人上奏章弹劾郭默,还给王导写信说:“郭默杀了州长,就自己当州长;要是杀了宰相,是不是也要自己当宰相?”王导回信说:“郭默占据着有利的地势,又有船舰和物资,所以我们才表面上忍让他,让他先占着地盘。让他暗中积蓄力量一个月,等到你的军队一到,他自然就会像风一样响应,这难道不是‘遵养时晦以定大事’的策略吗?”苏峻看完信,笑着说:“这分明是‘遵养时贼’啊!”
苏峻到达江州后,郭默把自己的儿子和部将张丑等五个人都绑起来,向苏峻投降。苏峻把郭默父子等人全部杀了。郭默以前在中原地区,多次和石勒等作战,那些贼寇都很怕他的勇猛,听说苏峻来讨伐他,竟然不战而降,更加害怕苏峻的厉害。后来,苏峻的部将冯铁杀了苏峻的儿子,逃到了石勒那里,石勒封他当了戍守将领。苏峻把这事儿告诉了石勒,石勒就把冯铁杀了。朝廷下诏书任命苏峻为江州都督、刺史,还增加了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各一人,以及其他属官十二人。苏峻后来又从巴陵迁到武昌办公。
苏峻提拔张夔的儿子张隐当参军,范逵的儿子范珧当湘东太守,还让刘弘的曾孙刘安当属官,并且一一表彰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人,凡是过去对他有过恩惠的人,他都一一报答。
我派儿子子斌和南中郎将桓宣一起西征樊城,打败了石勒的将领郭敬。又让我的侄子臻和竟陵太守李阳等人一起攻破新野,最终平定了襄阳。 皇上把我升为大将军,允许我穿着鞋子和剑上朝,朝见皇上时可以不快步走,也不必行叩拜大礼。
我上表谢绝了这份殊荣,说:“我并非贪恋过去的荣华富贵,而是在今天虚心推辞。如果事情符合时宜,我岂敢违抗陛下的旨意;如果对圣世有利,我岂敢与朝廷唱反调。我一直想减少那些浮夸的官职和虚假的开支,这不仅是为了我自己。如果我凭借国家的威势,消灭了石勒这样的枭雄,那又该如何进一步奖励我呢?”
咸和七年六月,我病得很重,我又上表请求辞去官职,说:我从小就孤苦贫寒,最初的愿望也很有限。承蒙圣朝几代的恩宠,陛下英明的鉴识,对我的恩宠越来越隆厚。有始有终,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我如今将近八十岁了,位极人臣,已经做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遗憾呢!只是因为陛下正值壮年,还有敌人未被消灭,国家山河尚未完全平定,所以心里充满了焦虑和愤慨,无法平静下来。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年纪也大了,但国家对我的恩情非常特殊,赐封我为长沙王。我死后,希望能葬在故土。我的父母以前葬在寻阳,那里有他们的坟墓,我不想让他们分开,我已经吩咐朝廷官员去办理迁坟改葬的事宜,预计到秋天就能完成,到时候我会亲自去迎接他们的灵柩,安葬完毕后,我就告老还乡了。没想到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只能卧床不起,心里充满了感慨,难以言表。我之前还想着,只要身体还能支撑,还想为陛下西平李雄,北吞石季龙,所以才派毌丘奥去巴东,派桓宣去襄阳。可惜我的宏图伟略还没来得及实现,就要与世长辞了!现在这个职位关系到内外安危,希望陛下尽快选拔我的接班人,一定要选个贤能的人,继续完成陛下的宏图伟业,完成我的遗愿,这样我即使死了,也如同活着一样。
皇上您虽然天生英明,才能日益增长,但国家大事繁多,还得依靠各位大臣辅佐。司徒导大人见识广博,辅佐了三代皇帝;司空鉴大人为人正直清廉,内外事务都处理得很好;平西将军亮大人胸襟宽广,才能出众,就像周朝的周公和召公一样。他们献计献策,完善政治,使天下太平,四海安宁,真是国家的幸事啊!我现在派左长史殷羡,带着我赐予的节度使的旗帜、仪仗、侍中貂蝉的官服、太尉的印章、荆州和江州刺史的印信以及仪仗,去表达我的谢意。臣下感激皇恩,内心悲痛万分。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右司马王愆期,我给他加封督护的职位,让他统领文武官员。
侃大人坐车来到临津渡口,上了船,第二天就在樊溪去世了,享年七十六岁。成帝下诏说:“故使持节、侍中、太尉、都督荆江雍梁交广益宁八州诸军事、荆江二州刺史、长沙郡公经大人德行高尚,智慧超群,谋略深远。他在外地镇守边疆,使八州安定;他在朝廷辅佐我,使皇室安宁。他曾经立下桓文那样的功勋,我对他十分依赖。正指望他继续贡献才能,保卫我这个孤单的人呢!我本来打算提升他为大司马,举行隆重的仪式,但还没来得及,他就突然去世了,我为此感到非常悲痛。现在我派人追赠他大司马的职位,赐给他蜜蜡印章,用太牢祭祀他。他的灵魂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到高兴的。”又追谥他为桓公,用太牢祭祀。侃大人遗言要葬在国都南面二十里,他的旧部属在武昌西面刻石立碑,并刻上他的画像。
陶侃在军队里待了四十一载,为人雄壮刚毅,有权有势,而且头脑清晰,善于决断。从南陵到白帝城,几千里路程,路上没有发生过一件失窃的事情。
苏峻叛乱的时候,庾亮轻率出兵,结果打了败仗。庾亮的司马殷融去向陶侃道歉说:“将军这次的战败,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决定的。”后来将军王章也来了,说:“这事儿是我自己干的,将军您不知道。”陶侃说:“以前殷融是君子,王章是小人;现在王章是君子,殷融是小人了。”陶侃为人细心谨慎,喜欢刨根问底,有点像赵广汉。他曾经命令各营种植柳树,都尉夏施偷偷把官府的柳树苗移栽到自己家门口。陶侃后来看见了,停下车问他:“这些是武昌西门前的柳树吧,你怎么偷来种到这儿了?”夏施吓得赶紧认错。
那时候武昌人才济济,殷浩、庾翼这些人都在那里做小官。陶侃喝酒有个限度,经常是喝得很开心,酒量却还没到极限就停下了。殷浩他们劝他再喝点,陶侃沉默了很久,说:“我年轻的时候因为喝酒出过事,亡故的父母曾告诫过我,所以我不敢喝过量。”有人建议说武昌北岸有邾城,应该分兵驻守。陶侃总是沉默不语,那些人一直不停地劝说。陶侃就渡过江去打猎,把将佐们叫来,跟他们说:“我之所以选择险要的地方来抵御敌人,就是因为有长江天险啊。邾城在江北,内部没有依靠,外部与各部落接壤。那些夷人贪图利益,晋朝人也很贪婪,夷人受不了压迫,一定会引来寇虏,这才是祸乱的根源,根本不是抵御外敌的办法。再说,吴国时期这个城池需要三万兵力防守,现在就算派兵守着,对江南也没有什么好处。如果羯族人有机可乘,那这个城池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后来庾亮派兵驻守邾城,结果果然大败。
陶侃到了晚年,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再参与朝政。在他去世前一年,他想辞去官职回老家,他的属下苦苦挽留他。等他病重将要回长沙时,军队的物资、器械、牛马、船只都登记造册,仓库都封了印,他亲自加锁,然后把这些东西交给王愆期,这才登船离开。朝野上下都认为这是件非常好的事。他将要走出府门时,回头对王愆期说:“老子要走了,就拜托各位了。”尚书梅陶写信给他的亲戚曹识说:“陶公的才智和见识像魏武帝曹操,忠诚勤劳像诸葛亮,陆抗这些人都不及他。”谢安经常说:“陶公虽然用法治人,但他总是能把握住法理之外的含义。”陶侃就是这样受到世人尊重的。
然而,陶侃家里有几十个妾侍,上千个家奴,珍宝奇货多得像天上的宝库一样。有人说陶侃年轻时在雷泽打鱼,网到一个织布梭,他把它挂在墙上。过了一会儿,雷雨交加,它自己变成了龙飞走了。他还梦到自己长了八只翅膀,飞上天,看见天门有九重,他已经登上了八重,只有一重门进不去。守门人用棍子打他,他掉下来,折断了一只翅膀。醒来后,左腋还疼。他还曾经上厕所,看见一个人穿着红衣服,戴着帽子,恭敬地对他说:“因为您是长者,所以我来告诉您。您将来会当大官,官至八州都督。”一个善于看相的人师圭对陶侃说:“您左手中指上有竖纹,将来会当大官。如果这纹一直通到上面,您的官位就说不尽了。”陶侃用针挑破了那条纹,见血了,把血洒在墙上,就成了“公”字。他用纸巾擦手,那个“公”字反而更清楚了。后来他真的做了八州都督,占据上游,掌握着强大的军队,暗中也有称霸天下的野心,但他每每想起自己折断翅膀的预兆,就自我克制,不再妄动。
侃老先生有十七个儿子,只有洪、瞻、夏、琦、旗、斌、称、范、岱这几个在史书上留下了名字,其他的都没什么名气。
他儿子洪,当过丞相的幕僚,可惜英年早逝。他另一个儿子瞻,字道真,从小就很有才华和能力,当过广陵县令,庐江郡太守和建昌郡太守,后来升迁为散骑常侍,还被封为都亭侯。 可惜后来被苏峻害死了,死后追赠大鸿胪,谥号愍悼世子。 他老爹侃死后,就立夏为世子。 等送侃的丧事办完回长沙的时候,夏、斌、称这三个兄弟,各自拉起几千兵马,互相之间打起了算盘,准备争权夺利。 不过后来这仗没打起来,就散了兵。斌先到了长沙,把国库里的所有兵器、财物都抢了个精光。 夏到了长沙后,就把斌给杀了。庾亮上奏章说:“虽然斌这个人很坏,罪该万死,但是按照朝廷的规定,骨肉至亲之间,亲手用刀剑处决自己的兄弟,伤了父子兄弟情分,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应该严惩,杀鸡儆猴!” 庾亮的奏章还没送到朝廷,夏就病死了。 朝廷下诏书,让侃的另一个儿子瞻的儿子弘继承侃的爵位,后来当上了光禄勋。 他死后,儿子绰之继承爵位;绰之死后,孙子延寿继承爵位。 后来宋朝篡位,爵位被降为了吴昌侯,食邑五百户。
他儿子琦,当过司空府的幕僚。 另一个儿子旗,官做到散骑常侍,还被封为郴县开国伯。 咸和年间末期,当上了散骑侍郎。 这旗的性格非常凶暴。 他死后,儿子定继承爵位;定死后,孙子袭继承爵位;袭死后,曾孙谦继承爵位。宋朝篡位后,他的爵位也被取消了。 他儿子斌,当过尚书郎。
话说这个人叫称,官职可不少,东中郎将、南平太守、南蛮校尉、假节,还加了个建威将军的头衔。这人啊,性子特别凶猛,跟自己兄弟们都不对付。咸康五年的时候,庾亮让他当了监江夏随义阳三郡军事、南中郎将、江夏相,还让他带着自己手下的两千人马。到了夏口,他只带了二百人去见庾亮。庾亮把手下官员都叫来,当面数落他以前的罪行,称就低头认错,然后被放出去了。结果庾亮立刻让人在门外把他抓起来,给杀了。庾亮还写奏章给朝廷,说:“这称啊,是大司马王导的儿子王侃的儿子,他老子死了,他都不好好守孝,成天喝酒,贪图富贵,还私自掌管五个郡的兵权,自称监军,随便召集朝廷官员到军营里来。以前车骑将军刘弘的曾孙安,还有将领杨恭、赵韶,因为言语上得罪了他,称就扬言要杀了他们。安、恭害怕,自己跳水自杀了,赵韶在狱中自杀。将军郭开跟着称去长沙奔丧,称怀疑郭开跟自己兄弟有勾结,就把郭开反绑起来,吊在船的桅杆上,一边用弹弓打他,一边划船走了二十多里,沿途几千人都看到了,个个都吓得不轻。他还私藏府兵,够判死罪的。我当时还犹豫要不要直接上报,就免了他的司马之职。这称张狂放肆,满嘴胡言乱语,什么都不怕,还拉拢将领,想造反。将领们都害怕,不敢搭理他,所以他的阴谋还没暴露。我考虑到王侃对朝廷有功劳,所以才一直忍让着他,还把他提拔成南中郎将,想把他留在身边,好加以管束。没想到这称越来越像豺狼,说话越来越过分,不忠不孝,简直到了极点。为了国家社稷,我不得不采取断然措施,把他抓起来处死了。”
范这个人,名气最大,太元初年的时候,当了光禄勋。
岱,当过散骑侍郎。
臻,字彦遐,又勇猛又有智谋,被封为当阳亭侯。咸和年间,当过南郡太守、领南蛮校尉、假节。死后追赠平南将军,谥号肃。
臻弟,也就是陶侃的弟弟陶舆,那可是个厉害角色,特别能打仗,凭借军功一步步升迁,最后当上了武威将军。一开始,有个土匪头子叫张奕,是中原人,元康年间被派去西边打仗,赶上天下大乱,就干脆留在蜀地了。到了这时候,他带着三百多户人家想投奔杜弢,结果被陶侃抓住了。
手下将领都建议把张奕手下的青壮年杀掉,把他们的妻儿老小抢过来当战利品。陶舆却说:“这些人本来是朝廷的兵,经历过好多次战斗,可以饶恕他们,把他们招安过来为咱们所用。”陶侃听了陶舆的话,就赦免了他们,把这些人分给了陶舆。后来陶侃跟杜弢打仗,结果输了,杜弢的军队用桔槔把官军的船只都打沉了,军心都慌了。陶舆带头,率领轻便的小船从上游杀过去攻击敌人,打哪儿哪儿就赢。
杜弢又带兵烧了陶侃的辎重,陶舆又冲上去把他们打败了。从那以后,陶舆每次打仗都赢,土匪们一看到陶舆的军队,就互相说:“快跑,陶武威来了!”谁也不敢挡。后来跟杜弢打仗,陶舆受了重伤,最后死了。陶侃哭得特别伤心,说:“我失去了家里的宝贝!”全军将士都跟着哭了起来。朝廷下诏追赠陶舆为长沙太守。
话说史书上记载:古代明君建立国家,首先要划定疆域,分成九州,然后任命贤能的辅佐大臣,广泛听取各地官员的意见,这样才能效法上古圣王,推行德政,让政令畅通无阻,威风震慑境外,礼仪规范境内。 如果任用的人才恰当,《诗经》里说的“甘棠”就能流传千古;如果任用的人德行不好,就会像仇饷那样招致怨恨。 可是,当时的朝廷,情况复杂,阻碍重重,各地诸侯割据,天下大乱。
和季凭借同乡情谊,响应了卢绾的号召,来到南方做地方官,效仿吴起改革,治理地方。他从幽州到荆州,迅速平定了叛乱,提拔贤才,选拔优秀人才,使得百姓齐心协力,各民族都归顺朝廷。 一个州府安定祥和,如同平静的湖面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一百座城池安宁无事,如同祥瑞之气笼罩着整个天下。 像他这样治理得好,称得上是贤明的官员,却少之又少啊!《易经》说:“坚贞刚毅才能成就大事”,这在征南将军身上得到了印证。和季出身平凡,与中原地区风俗习惯不同,却从偏远地区脱颖而出,跻身于优秀官员的行列,最终位居高官,掌握大权。
他开恩抚恤边疆百姓,于是边境城池安定,夜里也不需要巡逻;他辞官辅佐君主,于是国家再次安定太平。元规虽然出身高贵,却对他毕恭毕敬;茂弘虽然位高权重,也对他言听计从。和季的声望很高,地位显赫,这都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后来天下局势动荡,他掌管着富饶的地区,却暗藏着不轨之心,又担心自己会失败,真是自相矛盾啊!孔子说:“人无完人”,这话说得真对,所以他最终失败了。
赞曰:和季承恩,建旟南服。威静荆塞,化扬江澳。戮力天朝,匪忘忠肃。长沙勤王,拥旆戎场。任隆三事,功宣一匡。繄赖之重,匪伊舟航。
王导,字茂弘,是光禄大夫王览的孙子。他爸爸王裁是镇军司马。王导从小就有很高的见识和远大的抱负。十四岁的时候,陈留的高士张公见到他,非常惊奇,对他哥哥王敦说:“这孩子相貌和志气,将来肯定是能做将相的料!” 一开始他继承祖上的爵位,是即丘子。司空刘寔后来推荐他做东阁祭酒,又升迁为秘书郎、太子舍人、尚书郎,但他都没接受。后来他参与了东海王越的军事事务。
那时候元帝还是琅邪王,和王导关系非常好。王导知道天下已经大乱了,就一心一意地拥戴元帝,暗中想着要恢复汉室江山。元帝也特别器重他,两人情同手足。元帝在洛阳的时候,王导总是劝他回自己的封地。后来元帝到下邳镇守,就请王导做安东司马,军中的谋划和策略,王导都参与其中,没有他不知道的。等元帝迁到建康后,吴地的百姓并不归附,一个月过去了,也没什么人来拜见元帝,王导为此很着急。
王敦来朝拜的时候,王导对他说:“琅邪王虽然仁德深厚,但名声还不够响亮。哥哥您的威望已经很高了,应该想办法来帮助他。” 正好赶上三月上巳节,元帝亲自去参加禊礼,坐上肩舆,排场很大,王敦、王导和其他的名士都骑马跟随。吴地的名士纪瞻、顾荣,都是江南地区有声望的人,偷偷地观察着,看到这阵势,都非常害怕,赶紧跑到路边跪拜。王导就趁机献计说:“古代的帝王,没有不尊重老人的,没有不关心风俗人情的,他们总是谦虚地对待别人,以招揽人才。更何况现在天下大乱,国家分裂,刚刚开始建立事业,最需要的就是人才啊!顾荣、贺循,都是当地有声望的人,不如把他们请来,以团结人心。这两个来了,其他人也就都会来了。” 元帝就让王导亲自去拜访贺循、顾荣,两个人都答应前来,于是吴地的人民都归顺了,百姓都拥戴元帝。从那以后,大家逐渐都拥戴元帝,君臣之间的礼仪才算正式确立下来了。
话说洛阳城被攻破后,很多中原地区的男女老少逃难到江左(长江以南地区),大概有六七成的人。王导劝说晋元帝招揽那些有才德的贤士,一起商量国家大事。当时荆州和扬州地区还算太平,人口也很多,王导主张以清静为政,总是劝元帝要克己奉公,努力治理好国家。所以元帝对他越来越信任,感情也越来越深厚,朝野上下都很敬重他,都称他为“仲父”。
元帝曾经很随意地对王导说:“你啊,是我的萧何!”王导回答说:“当年秦朝暴政,百姓都厌倦了战乱,那些豪强欺压百姓,人人心里都盼着汉朝的仁德,所以才能推翻秦朝,建立汉朝,这很容易就成功了。可是从魏朝到太康年间,那些公卿世族,个个骄奢淫逸,互相攀比,政治教化衰败,都不遵守法度,那些公卿大臣们都安于现状,满足于现状,这才让奸邪小人有机可乘,损害了国家根本。但是,盛极必衰,这是天道的规律。大王您现在正要建立千秋万代的功业,统一全国,像管仲、乐毅那样的人物,现在就应该被重用,这可不是区区一个国家的臣子所能比拟的!我希望您能深思熟虑,广泛选拔有才能的人。顾荣、贺循、纪赡、周玘都是南方杰出的才俊,希望您能好好礼待他们,这样天下就太平了。”元帝听从了他的建议。
永嘉年间末期,王导被任命为丹杨太守,又加封辅国将军。王导上书说:“当年曹操,是位英明的统治者;荀彧,是曹操手下最功劳最大的臣子,封的也不过是亭侯;曹丕的儿子曹植,虽然是曹操最宠爱的儿子,赠的也不过是别部司马。以此类推,我们不应该贪图虚名啊!现在我担任太守,不管贤愚贵贱,都加封高官厚禄,还配有仪仗队,动不动就互相攀比。那些没得到好处的人,反而会觉得丢脸。这样一来,朝廷官员等级混乱,朝政也会因此败坏。我王导虽然承担了重任,却不能像治理山海一样治理国家,反而助长了混乱的根源,贪图名利,扰乱了礼制,所以我把这些仪仗队和加封的物品都送还,请从我开始。这样才能区分尊卑,让大家心里明白。”元帝下令说:“王导德高望重,功劳很大,是我非常倚重的人,确实应该表彰他的功劳。但他更能克己奉公,一心为国,以身作则,我们应该顺从他的心意,让他能够施展自己的才能。”于是任命他为宁远将军,不久又加封为振威将军。愍帝即位后,征召他担任吏部郎,但他没有接受。
晋国刚建立的时候,管辂被任命为丞相军谘祭酒。桓彝刚到江南,看到朝廷衰弱,就对周顗说:“我来这里是为了保全性命,没想到朝廷这么弱,这要怎么活下去啊!”他忧心忡忡,闷闷不乐。后来他去拜访管辂,跟管辂好好聊了聊天下大事,回来后对周顗说:“刚才我见到了管夷吾(比喻管辂),心里一点都不担心了。”
当时很多从北方迁到江南的人,一有空闲就相约在新亭聚会饮酒。周顗坐在中间,叹了口气说:“景色还是一样的,但放眼望去,一切都变了。”大家都看着对方,哭了起来。只有管辂脸色一变,严肃地说:“我们应该一起努力,振兴王室,收复中原,怎么能像楚国俘虏那样互相哭泣呢!”大家听了他的话,都止住了哭泣,向他表示感谢。没过多久,管辂就被任命为右将军、扬州刺史、监江南诸军事,后来又升迁为骠骑将军,还加封散骑常侍、都督中外诸军、领中书监、录尚书事、假节,刺史的职位不变。管辂因为要统领六州,就推辞了中外都督的职位。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他的节度权被取消了。
那时候战乱不断,学校也没修建好,管辂上书说:
夫风化之本在于正人伦,人伦之正存乎设庠序。庠序设,五教明,德礼洽通,彝伦攸叙,而有耻且格,父子兄弟夫妇长幼之序顺,而君臣之义固矣。《易》所谓“正家而天下定”者也。
治理国家的根本在于端正人伦,而端正人伦的关键在于设立学校。学校设立了,五种教育就能兴盛,道德礼仪就能普及,人伦就能遵循,人们就会有羞耻心和节操,父子、兄弟、夫妇、长幼的秩序就能顺畅,君臣的义理就能巩固。《易经》里说“家齐而后天下平”,就是这个道理。所以圣明的君王从小就注重培养他们的正气,从小教育他们,使教化深入骨髓,成为习惯,不知不觉地向善远离罪恶,行为端正,品德高尚,然后再根据他们的才能安排职位。即使是国君的儿子,也要和普通的国子一起学习,先有知识才能显贵。选拔人才,都应该从学习开始。所以《周礼》中规定,卿大夫要向国君推荐贤能之士,国君要恭敬地接受,这是为了尊崇道义,重视人才。
人们知道人才的尊贵是因为道义的存在,就会退而修身齐家,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从乡里学习才能步入朝堂,这都是回归根本,每个人都从自身做起,淳朴的风气就会盛行,虚伪的竞争就会停止,这是教育的作用。所以这样的人为君主做事就忠诚,治理百姓就仁慈。孟子说:“没有仁爱之心就抛弃父母,没有义理就抛弃君主。”
话说自从朝廷大权旁落,歌颂太平盛世的景象也没了,这都差不多二十年了。《尚书》上说:“三年不讲礼仪,礼仪就一定会败坏;三年不讲音乐,音乐就一定会崩溃。”更何况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呢!老一辈的人都不讲究谦让了,年轻一代只知道打打杀杀,战争不断,祭祀礼仪也没了,先王留下来的规矩越来越远了,虚伪的风气却越来越盛,这可不是什么能够安定国家的好兆头啊。
殿下您天资聪颖,又赶上了盛世的好时机,无论是礼乐还是征伐,都能成就一番中兴大业。您应该好好研究古代典籍,重视教育,用来教导后辈,逐渐推广教化,让文治武功衰落之后重新兴盛起来,让祭祀礼仪失传之后重新恢复光彩。现在戎狄蛮夷势力强大,国家耻辱还没洗刷,忠臣义士们都为此痛心疾首。如果礼仪能够巩固,淳朴的风气能够逐渐兴盛,那么教化的影响就会很深远,恩泽也会遍及天下。这样一来,就能补全失落的帝制典章,让摇摇欲坠的皇权重新振作起来,让那些凶残暴虐之徒改过自新,谦让礼让,让四夷臣服,天下太平。只要方法得当,这有什么难的呢!想当初,虞舜用舞蹈和兵器来教化三苗,鲁僖公建造泮宫来教化淮夷,桓公、文公称霸诸侯,都是先教化后作战的。
现在咱们也应该效法前代,兴复儒家道统,挑选朝中官员的子弟入学学习,选拔那些博学多才、通晓礼仪的人来当老师,这样才能改变风俗,安定社会,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皇上非常赞同这个建议。
皇上登基称帝,百官都列队站在旁边,皇上让导升到御座上和他一起坐。导坚决推辞,推辞了三四次,说:“如果皇上像太阳一样和万物平等,老百姓怎么仰慕您呢?”皇上这才作罢。后来,导被提升为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因为在讨伐华轶的战役中立了功,被封为武冈侯。之后又升任侍中、司空、假节、录尚书,并兼任中书监。
碰巧泰山太守徐龛造反了,皇上想找个合适的人去平定河南的叛乱,导推荐了太子左卫率羊鉴。结果羊鉴作战失利,被治罪。导就上奏章说:“徐龛造反,罪该万死,我当初建议征讨,并推荐了羊鉴。羊鉴作战无能,导致军队失败,有关部门依法处罚了他。皇上恩泽广及天地,赦免了他的死罪。但是,我身负重任,主管军国大事,结果三军打了败仗,这是我的责任。我请求自己降职,以维护朝廷的秩序。”皇上没同意。不久,导接替贺循担任太子太傅。当时正值中兴初期,百废待兴,还没有设立史官,导首先提议设立史官,于是史书典籍才逐渐完善起来。
当时孝怀太子被胡人害死了,朝廷开始为太子守丧,有关部门奏请皇上要举行三天丧礼,群臣只哭一次就行了。导认为皇太子是皇上的继承人,普天之下的人民都应该感到悲痛,应该和皇上一样举行三天丧礼。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后来刘隗当权,导逐渐被冷落,他依然认真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对这些事情看得非常淡然。很多有识之士都称赞导善于处理兴衰成败之事。
王敦造反那阵子,刘隗就劝皇上把王家的人全杀了,好多人都觉得这事儿太吓人了。 刘导带着他家兄弟姐妹、侄子侄女,二十多号人,每天一大早都跑到皇宫门口请罪。皇上知道刘导一向忠心耿耿,就破例让他穿回朝服,召见了他。刘导磕头谢恩说:“那些反贼坏蛋,哪个朝代都有,我真没想到这次居然牵扯到我家亲戚!”皇上光着脚跑过去拉住刘导的手说:“茂弘啊,我正把这江山社稷托付给你呢,你怎么能这么说!”然后就下圣旨说:“刘导能为了大义灭亲,就凭他安东将军时候的表现,我得好好奖赏他。” 等王敦得势后,还给刘导升了官,做了尚书令。
一开始,西京(长安)被攻破了,全国上下都盼着皇上登基。大臣们和各地官员都劝皇上称帝。当时王家势力很强大,想独霸天下,王敦怕皇上太厉害,想另立皇帝,刘导坚决反对才作罢。这次王敦造反,王敦跟刘导说:“要不是听你的,我王家都快被灭族了!”刘导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王敦拿他没办法。
从汉朝魏朝开始,朝廷给大臣赐谥号,大多都是有爵位的。即使官位很高,德行很高,但没爵位,一般是不会给谥号的。刘导就上书皇上,说:“武官有爵位的一定有谥号,而卿、校、常伯这些没爵位的却没谥号,这太违背制度的本意了!”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从那以后,即使公卿大臣没爵位也能得到谥号,这都是刘导提出来的。
一开始,皇帝很器重琅邪王裒,打算立他为太子,就问导的意见。导说:“立太子应该立长子,而且琅邪王裒又贤德,不应该改变。”皇帝还有点犹豫。导就天天晚上都去劝谏,所以最后还是确定了太子。等到明帝即位后,导受遗诏辅佐朝政,他被任命为扬州刺史,后又升迁司徒,这跟当年陈群辅佐魏朝的情况一模一样。后来王敦又起兵造反。当时王敦刚开始生病,导就带着儿子们去给他哭丧,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以为王敦死了,士气大振。等皇帝去讨伐王敦的时候,就让导领兵,让他统领各路军队,兼任扬州刺史。王敦平定后,导被封为始兴郡公,食邑三千户,赏赐绢九千匹,晋升为太保,司徒的职位不变,可以穿着剑履上朝,进朝不用快跑,拜见皇帝不用自报姓名。 导都一一推辞了。
皇帝驾崩后,导又和庾亮等人一起受遗诏辅佐年幼的皇帝,也就是成帝。皇帝还给了他羽葆鼓吹的仪仗,以及二十名佩剑侍卫。后来石勒入侵阜陵,皇帝就加封导为大司马,赐予黄钺,让他去讨伐。军队到达江宁的时候,皇帝还亲自到郊外为他送行。没过多久,敌人就退兵了,导也卸任了大司马的职务。庾亮准备征讨苏峻,就先去问导的意见。导说:“苏峻这个人阴险狡诈,肯定不会听从朝廷的命令。而且他藏在山里,就像藏着疾病一样,应该先安抚他。”导极力劝阻,但庾亮还是召见了苏峻。结果事情果然发生了,军队战败,导回到宫里侍奉皇帝。苏峻因为敬畏导的声望,不敢加害于他,还让他这个本官位居自己之上。苏峻又逼着皇帝逃到石头城,导极力劝阻,但没成功。苏峻天天跑到皇帝面前说些难听的话,导非常担心会有不测之祸。这时路永、匡术、贾宁这几个人一起劝说苏峻,要他杀了导,诛杀所有大臣,然后扶持自己人上位。苏峻很敬重导,没有听他们的,所以路永他们就背叛了苏峻。导让参军袁耽暗中去劝说路永他们,计划着拥戴皇帝逃到义军那里去。但是苏峻的防守非常严密,计划最终没有成功。于是导带着两个儿子跟着路永逃到了白石。
贼寇平定后,皇宫庙宇都烧成灰烬了。温峤建议迁都豫章,而江南一带的豪族们则请求迁都会稽,两方意见相持不下,还没决定迁都哪里。王导说:“建康,古时候叫金陵,以前是帝都,而且孙权、刘备都说过这里是帝王之宅。古代的帝王们并不一定要因为国库丰盈或匮乏而迁都,只要能治理好国家,戴着粗布帽子也没关系。如果连麻布都织不好,那‘乐土’就只是空话了。再说,北方的贼寇就像游魂一样,时刻窥伺着我们的弱点,如果我们一旦示弱,迁都到蛮夷之地,他们一定会乘虚而入,恐怕不是什么好办法。现在最应该做的,是稳定局势,让大家安心。” 因此,温峤等人的迁都计划也就没有实行。
王导很擅长处理政务,虽然平时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功劳,但一年下来总能有结余。当时国库空虚,仓库里只有几千匹粗布,卖也卖不出去,国家财政非常困难。王导为此很着急,于是就和朝中大臣一起设计了一种用粗布做的单衣,结果士大夫们都争相穿着,粗布的价格一下就涨上去了。于是朝廷下令出售这些粗布,每匹都能卖到一金。可见当时人们对这种单衣的喜爱程度。
六年冬天,皇帝举行祭祀活动,下诏把祭祀用的肉分给王导,还特别嘱咐说:“不用下拜谢恩。”王导推辞说自己有病,不敢承受这份恩典。早些时候,皇帝年纪还小,每次见到王导都要行大礼。曾经皇帝还亲笔写信给王导,信中自称“惶恐不安”,而中书省起草的诏书,则称“敬问”,这后来就成了定制。后来元旦的时候,王导入宫朝见,皇帝还是为他特别隆重地摆宴庆祝。
那年大旱,王导上书请求辞去官职。皇帝下诏说:“圣明的君王治理天下,所作所为都符合天道,运筹帷幄,无所不能,所以才能使人伦得以遵循,万物得以繁荣。我承载着祖宗的重托,位居王公之上,却不能像您一样,效法先贤的德行,使天下太平,如今旱灾持续,百姓怨声载道,国家出现这么多问题,都是我的责任。您德行高尚,智慧超群,功勋遍及天下,辅佐了三代君王,国家典章制度能够延续至今,都是您的功劳。您却谦虚谨慎,引咎自责,请求辞官,把责任推到宰相身上,这只会让问题更加严重。治理国家大事,一刻都不能耽误。您应该放弃这种过分谦逊的做法,继续施行您的治国方略。门下省要立刻派侍中以下官员去劝说您。”王导坚持辞官,皇帝一再地劝说,他才勉强继续处理政务。
他生活简朴,很少欲望,家里连粮食都没存多少,衣服也不穿华丽的。皇帝知道了这件事,赏赐给他一万匹布,让他自己用。他还经常生病,上朝都吃不消,皇帝就经常到他府上,和他一起喝酒玩乐,后来甚至允许他的车子直接开进皇宫,可见皇帝对他有多看重。
石季龙带着军队打到历阳,他就请求皇帝派兵去讨伐。皇帝就给他加官进爵,封他为大司马,还给了他黄钺(象征军权的玉斧),让他统领全国的军队,还给他配备了左右长史、司马等官员,又赏赐给他一万匹布。结果没多久敌人就退兵了,皇帝就把他大司马的官职给撤了,改封他为中外大都督,又升他为太傅,最后又让他当丞相,还按照汉朝的制度,把司徒的官职给取消了,好把丞相和司徒的权力都集中到他一个人手里。皇帝还给他下了道册封诏书,说:“朕即位以来,经历了很多艰难困苦,国家也面临着各种各样的祸乱。你却文治武功兼备,治理国家有方,内外都安定团结,让国家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你的功劳堪比伊尹,你的德行可以比肩姬旦。我学习古代圣王,提拔你这样的贤才,委任你管理国家大事,希望你能够好好辅佐我。我封你为上公,永远做晋朝的栋梁之才。希望你能够认真履行职责,好好宣扬你的道德,光宗耀祖。这难道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吗!你要时刻警醒自己啊!”
这一年,他的妻子曹氏去世了,皇帝还追赠了她金章紫绶。其实,他妻子曹氏生性嫉妒,他非常害怕她,所以偷偷地建了个小院子,用来安置他的小妾们。曹氏知道了这件事,就要过去看看。他怕小妾们受欺负,赶紧让人套车,还怕太慢,竟然用他手里的麈尾柄赶着牛车前进。司徒蔡谟听说后,开玩笑地对他说:“朝廷想要给你加九锡(古代帝王赏赐功臣的九种珍宝)呢!”他根本没听懂,只是谦虚地推辞。蔡谟说:“我说的不是那些东西,而是指你那辆简陋的牛车和长柄麈尾。”他一听就火了,对别人说:“我和那些贤士在洛阳游玩的时候,什么时候听说过有蔡克儿(蔡谟的字)这个人?”
那时候,庾亮因为声望很高,地位也比较尴尬,就被派到外面镇守一方去了。有个叫陶称的南蛮校尉,在庾亮耳边吹风,说庾亮应该举兵回朝,夺取权力。陶称还劝导王导要小心提防庾亮。王导说:“我和庾亮荣辱与共,这种没影儿的事儿,应该堵住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的嘴。就算像你说的那样,庾亮真的要来攻打我,我也就戴着便帽回家,有什么可怕的呢!”他还给陶称写了封信,说庾亮是皇帝的舅舅,应该好好对待他。这样一来,那些挑拨离间的谣言也就停止了。虽然庾亮当时在外面镇守,但他实际上掌握着朝廷的权力,占据着有利的地位,又拥有强大的军队,很多人都想投靠他。王导心里很不舒服,每当刮西风,尘土飞扬的时候,他就举起扇子遮挡,慢慢地说:“元规(庾亮)这厮,真是个弄脏人的家伙!”
自汉朝魏朝以来,朝廷大臣都不去拜祭山陵。王导觉得元帝待他就像对待普通百姓一样亲切,这不仅仅是君臣的关系啊!每次朝廷有提升他的职位,他都亲自去拜祭山陵,心里充满了悲伤和感慨。因此,朝廷就下令所有官员都要去拜祭山陵,而王导就是第一个带头的。
咸康五年,他去世了,享年六十四岁。皇上在朝堂上为他举行了三天的哀悼仪式,还派了大鸿胪(主管外宾接待的官员)带节杖去监督丧葬事宜,丧葬的规格和待遇,都按照汉朝的博陆侯和安平献王那样办。下葬的时候,陪葬的规格非常高,有九辆装饰华丽的辒辌车、黄色的华盖、前后都有羽葆(古代仪仗用具)和鼓乐队,还有百名武贲(武士)和持剑的仪仗队,这在中兴名臣里,也是绝无仅有的。皇帝的册文里写道:“你凭借高贵的身份来报答你光明磊落的品德,凭借丰厚的爵位来酬谢你卓越的功勋;如今你虽然离开了人世,但你的功绩和名声却将流传百世。你为人清高淡泊,见识广博;为人处世平和简朴,施恩惠于百姓;你隐居不出,却名扬天下;你出仕为官,则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想当年,我们的中宗皇帝和肃祖皇帝奠定了中兴的基础,他们闭门谢客,一心为国,制定了江左的策略,安于本分,治理国家,使百姓安居乐业。因此,他们的威名远扬,盗贼都改邪归正;他们的教化深入人心,凶恶的人也变得温和;他们调和阴阳,规范社会秩序,使边疆地区安定,百姓安居乐业。你继承并发扬了他们开创的伟业,巩固了国家的武功,使祖宗留下的基业没有丢失,你对此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你更是承担着辅佐我的重任,保护我年幼,在国家危难之际,你都能从容应对,化解危机;你救百姓于水火,以仁义教化他们,你侍奉了三朝皇帝,你的品德也日益高尚。朕正指望你继续出谋划策,使天下太平,可是上天不佑,你竟然突然去世了,朕为此悲痛欲绝!即使是殷商失去保衡,周朝失去二南,也无法表达我此刻的心情!现在朕派使者拿着节杖,让谒者仆射任瞻为你上谥号‘文献’,并用太牢祭祀你。你的灵魂在天之灵,应该会感受到这份殊荣吧!”
他的两个弟弟,颖和敞,年轻时就和(他)一起有名气,当时人们认为颖的才华可以比得上温太真,敞可以比得上邓伯道,他们都英年早逝。他共有六个儿子:悦、恬、洽、协、劭、荟。
悦字长豫,年纪轻轻就名声很高,侍奉父母非常孝顺,他父亲导对他特别疼爱。有一次父子俩下棋,因为争论棋路起了点小争执,他父亲笑着说:“咱们父子俩,哪能为了这点小事就闹起来呢!”他父亲为人非常节俭,帐下有些水果都烂掉了,他父亲就让人扔掉,还说:“别让大郎(悦)知道。”悦年轻的时候在东宫做侍讲,后来官至吴王友、中书侍郎。他父亲去世之前,曾梦见有人用百万钱来买悦,于是暗地里就祈祷保佑儿子平安。后来真的挖地挖出了百万钱,他心里很不舒服,就把钱都藏了起来。
等到悦病重的时候,他父亲非常担忧,好多天都没吃东西。突然有一天,他父亲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穿着盔甲拿着刀,他父亲问:“您是哪位?”那人说:“我是蒋侯。您儿子情况不好,我来帮您求神保佑的。您别再担心了。”然后那人要吃东西,他父亲就给了他几升米饭。那人吃完饭,突然对他说:“中书(指悦)的病,是没法救的了。”说完就不见了,悦也去世了。悦和他父亲说话,总是特别谨慎小心。他父亲每次回朝,悦都会送他到车后,而且经常帮母亲曹氏整理箱笼里的东西。悦死后,他父亲回到朝中,从悦平时送他的地方一直哭着走到宫门口,他母亲把悦生前的东西都装箱封好,再也不忍心打开了。
悦没有儿子,就以弟弟恬子琨为嗣子,继承了他父亲丹杨尹的爵位,后来去世,追赠太常。他的儿子嘏继承了爵位,娶了鄱阳公主,官至中领军、尚书。去世后,他的儿子恢继承了爵位,义熙年间末期,担任游击将军。
恬,字敬豫。年轻的时候喜欢舞刀弄枪,但官场并不重视他。 他爹见到悦就高兴,见到恬就生气。州里请他当别驾,他没去,继承爵位后就成了丘子。他性格傲慢放荡,不拘泥于礼法。谢万曾经去拜访他,谢万刚坐下没多久,恬就进屋去了。谢万以为恬一定会好好招待自己,心里还挺高兴的。结果恬过了好久才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披头散发,坐在庭院里的胡床上晒头发,神态傲慢,根本没有宾主之礼。谢万很失望地回去了。他晚年更喜欢结交士人,多才多艺,擅长下棋,被认为是中兴时期第一人。后来升迁为中书郎。皇帝想让他当中书令,他坚决推辞,皇帝就同意了。之后被任命为后将军、魏郡太守,加给事中,领兵镇守石头城。他父亲去世后,他辞官。不久后又起复为后将军,再次镇守石头城。后来又转任吴国、会稽内史,加散骑常侍。去世后,被追赠为中军将军,谥号宪。
洽,字敬和,是恬的儿子,也是恬的几个儿子中最有名的一个,他和荀羡都有好名声。 他不到二十岁就历任散骑侍郎、中书郎、中军长史、司徒左长史、建武将军、吴郡内史。朝廷征召他担任领军将军,不久又加封他为中书令,但他坚决推辞,上书十多次。穆帝下诏说:“敬和清廉正直,才能出众,我小时候就认识他,经常召见他,对他非常亲近。现在任命他为中书令,既是因为职位需要他的才能,也因为我想经常见到他,一起讨论文章,待他如同朋友一样。但他多次上书推辞,这实在违背了我的本意。你们快去催促敬和接受任命!”他苦苦推辞,最终没有接受。升平二年,他在任上去世,年仅三十六岁。他有两个儿子:珣和珉。
珣,字元琳。不到二十岁的时候,他和陈郡的谢玄一起担任桓温的幕僚,两人都受到桓温的敬重,桓温曾经说过:“谢掾四十岁的时候,一定会手持兵符,统领军队;王掾将会成为朝廷重臣。他们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珣后来升任主簿。当时桓温在中原地区征战,年年征战,没有安宁的日子,军中的事务都交给了珣处理。几十万大军,都认识他的面孔。他跟随桓温讨伐袁真,被封为东亭侯,后来又升任大司马参军、琅邪王友、中军长史、给事黄门侍郎。
谢家兄弟都娶了谢氏的女儿,因为猜忌和嫌隙闹翻了。太傅谢安先是和谢石断了姻亲关系,又和谢混离了婚,两家因此结下了仇怨。当时谢石想巴结谢安,于是被外放去当豫章太守,但他没去上任。后来又任命他为散骑常侍,他也没接受。之后升迁为秘书监。谢安死后,谢石被提升为侍中,孝武帝很器重他。他又升任辅国将军、吴国内史,在地方上深受百姓爱戴。后来被征召回朝,担任尚书右仆射,兼领吏部,之后又升任左仆射,加封征虏将军,还兼任太子詹事。
那时候皇帝特别喜欢典籍,谢石和殷仲堪、徐邈、王恭、郗恢等人因为才学和文章受到皇帝的赏识。后来王国宝巴结会稽王司马道子,和谢石他们关系不好,皇帝担心自己死后这些人会发生矛盾,所以把王恭、郗恢外放到地方做官,而把重要的职位交给谢石。谢石曾经梦见有人给他一支像屋梁那么大的笔,醒来后告诉别人说:“这应该会有大事要发生。”没多久皇帝就去世了,皇帝的哀册和谥号都是谢石起草的。
隆安初年,王国宝当权,想把老臣都赶走,于是把谢石提升为尚书令。王恭去参加皇帝的丧礼,想趁机杀了王国宝,谢石劝阻他说:“王国宝虽然最终会造成祸乱,但现在罪证还不明显,现在就动手,一定会失去朝野的支持。况且他掌握着强大的军队,在京城附近发动兵变,谁敢说这不是谋反!等王国宝的恶行昭告天下,再根据民意除掉他,也来得及。”王恭听了他的话,就打消了念头。后来王恭对谢石说:“最近我看你,简直像胡广一样。”谢石回答说:“王陵在朝堂上争斗,陈平却保持沉默,我只关心年底情况如何。”后来王恭果然起兵造反,王国宝想杀谢石等人,谢石他们侥幸逃过一劫,这件事记载在《王国宝传》里。第二年,王恭再次起兵,任命谢石为假节,加封卫将军、都督琅邪水陆军事。事情平定后,皇帝赐给他节钺,又加封他为散骑常侍。
四年后,他因为生病辞官了。一年多后,他就去世了,享年五十二岁。朝廷追赠他车骑将军、开府的官职,并赐谥号为“献穆”。桓玄在给会稽王道子的信里写道:“珣为人神情爽朗豁达,对经史典籍理解透彻,风流倜傥,是朝廷和百姓都倚重的栋梁之才。虽然他曾遭受过一些不白之冤,才能也没能完全施展出来;但是,君子在朝为官,自然会做出很多有益于百姓的事。如今时局艰难,他却突然去世,我内心悲痛万分,这哪里只是单纯悼念他的风流才气那么简单!他一生经历坎坷,饱经风霜,虽然最终能得到您的赏识,也是因为您了解他的为人。他最终寿终正寝,倒也没什么好悲伤的。只是想起他的一生经历,心里还是难以释怀。”桓玄执政后,又追赠他司徒的官职。
他生前和谢安有过一些矛盾。听说谢安去世后,他立刻离开京城,去拜访他的族弟谢献之,说:“我想去哭谢公。”谢献之吃惊地说:“你应该去看看法护啊!”于是他就直接去哭谢安,哭得非常伤心。“法护”是他的小名。他一共生了五个儿子:谢弘、谢虞、谢柳、谢孺、谢昙首,他们在宋朝时期都名声显赫。
谢珉,字季琰。他从小就有才华,擅长书法,名气甚至超过了他的哥哥谢石。当时人们常说:“法护虽然不错,但僧弥更胜一筹。”“僧弥”是谢珉的小名。当时有一位外国僧人,名叫提婆,精通佛理,为谢石兄弟讲解《毗昙经》。谢珉那时年纪还小,经文讲到一半,他就说自己已经明白了,然后跑到另一个房间,和法纲等几个人自己讲解经文。法纲感叹道:“大义都讲对了,只是细节方面还不够精通。”谢珉曾被辟为州主簿,也参加了秀才考试,但都没成功。后来,他历任著作郎、散骑郎、国子博士、黄门侍郎、侍中,还曾担任代王谢献之的长史兼中书令。两人本来就齐名,世人称谢献之为“大令”,谢珉为“小令”。太元十三年,谢珉去世,享年三十八岁,朝廷追赠他太常的官职。他有两个儿子:谢朗、谢练,在义熙年间都担任过侍中。
谢协,字敬祖,曾担任元帝的抚军参军,袭爵武冈侯,英年早逝,没有儿子,以他弟弟谢劭的儿子谢谧为嗣。
谧,字稚远,从小就名声很好,和谯国桓胤、太原王绥齐名。他先被任命为秘书郎,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后来升迁为秘书丞,又历任中军长史、黄门郎、侍中。等到桓玄起兵的时候,朝廷派谧去见桓玄,桓玄对他非常尊敬和亲近。于是,谧被任命为建威将军、吴国内史,还没到任,桓玄就又让他担任中书令、领军将军、吏部尚书,后来又升迁为中书监,加散骑常侍,还让他兼任司徒。等到桓玄要篡位的时候,又让谧兼任太保,拿着皇帝的玺书和册书去迎接桓玄。桓玄篡位后,封谧为武昌县开国公,还给他增加了二十名佩剑的侍卫。
一开始,刘裕还是个平民百姓,大家都不认识他,只有谧一个人很看重他,曾经对刘裕说过:“你将来会成为一代英雄。”后来刘裕打败了桓玄,谧因为之前的官职,又加任侍中,还担任扬州刺史,负责处理尚书省的事务。谧因为之前受桓氏的恩宠,心里一直不安稳。护军将军刘毅曾经问谧:“皇帝的玺印和绶带在哪里?”谧更加害怕了。正巧,王绥因为是桓氏的外甥而被怀疑要谋反,结果他和他的家人一起都被杀了。谧的弟弟谧谌,年轻时就勇猛果敢,喜欢交结豪侠之士,想诱骗谧回到吴地,然后起兵造反,就对谧说:“王绥明明没有罪,却被以正义的名义诛杀,这是在清除朝中人才啊!你年纪轻轻就名声显赫,官位也这么高,难道还想安然无恙吗?”谧害怕了,就逃跑了。刘裕写信给大将军、武陵王遵,派人追捕谧,谧回来后,官职和待遇都和以前一样,还增加了二十名佩剑的侍卫。义熙三年,谧去世,享年四十八岁。死后被追赠为侍中、司徒,谥号文恭。他留下了三个儿子:瓘、球、琇。后来他们都在宋朝做了大官。
谢尚,字敬伦,做过东阳太守、吏部郎、司徒左长史、丹阳尹这些官职。他长得好看,很有风度,即使在家跟家人和亲近的人相处,也从来没见过他随便懈怠的样子。桓温非常器重他。后来谢尚又升任吏部尚书、尚书仆射,兼任中领军,之后外放担任建威将军、吴国内史。去世后,追赠车骑将军,谥号简。他生了三个儿子:谢穆、谢默、谢恢。谢穆当过临海太守;谢默做过吴国内史,官至二千石;谢恢当过右卫将军。谢穆有三个儿子:谢简、谢智、谢超;谢默有两个儿子:谢鉴、谢惠。到义熙年间,他们都做过比较显赫的官职。
谢荟,字敬文。为人性格平和淡泊,安于现状,不争名夺利。年轻时做过一些清闲的官职,后来担任吏部郎、侍中、建威将军、吴国内史。那时候闹饥荒,粮食很贵,很多人饿死。谢荟拿出自己家的米做成粥,分给那些饿肚子的人吃,救活了不少人。朝廷征召他担任中领军,他没接受。后来调任尚书,兼任中护军,又再次担任征虏将军、吴国内史。过了一段时间,桓冲推荐他担任江州刺史,他坚决推辞没接受。后来调任督浙江东五郡、左将军、会稽内史,晋升为镇军将军,加散骑常侍。最后在任上去世,追赠卫将军。
谢廞,做过太子中庶子、司徒左长史这些官职。他母亲去世后,他在吴地守孝。王恭起兵的时候,朝廷任命谢廞为建武将军、吴国内史,让他带兵支援王恭。谢廞穿着孝服,聚集起队伍,杀了几个跟他不对付的人,还派之前的吴国内史虞啸父等人去吴兴、义兴两郡招兵买马,响应他的人多达上万。谢廞自以为义兵一出,局势肯定不会平静,可以趁机捞到好处。结果没过十天,谢廞就被朝廷赐死了,王恭也丢了兵权,谢廞的官职也没了。谢廞非常生气,带着人马去讨伐王恭。王恭派司马刘牢之在曲阿跟谢廞交战,谢廞的军队溃败,四散逃跑了,后来就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谢廞的大儿子谢泰被王恭杀害了,小儿子谢华因为不知道谢廞的生死,整天愁眉苦脸,穿着粗布衣服,吃着粗茶淡饭。后来从兄谢谧告诉了他父亲的死讯,谢华这才办了丧事,重新出来做官。
一开始,要渡过淮河,就让郭璞占卜。占卜的结果出来后,郭璞说:“吉利,没有不利的地方。淮河的水会断流,王氏家族将会灭亡。”后来,王氏家族子孙繁衍的情况,竟然跟郭璞的预言一模一样。
史书上记载说:飞龙在天上飞翔,需要借助云雨的助力;帝王兴起,也必须依靠大臣辅佐的力量。黄帝,是圣人,依靠大臣辅佐才得以传授图腾;商汤,是贤明的君主,依靠大臣辅佐才得以成就大业。从那时起,历代帝王都是如此。想想看,东晋王朝的建立,最初是由于陵墓被盗,权力旁落,金陵才得以成为新的政治中心,当时并没有什么德行可言。全国各地还没安定下来,边疆地区就已经受到战乱的侵扰。接着,中原地区被攻破,江左地区(指长江以南地区)兴起,预兆就写在玄武湖的石头图上,却违背了少康恢复夏朝的先例;当时没有像晋文公那样的人才,也没有像文叔那样兴复刘氏的人才;辅佐中宗,真是太难了!王导凭借自己的名望和人脉,与王敦交好,凭借自己的才能和智慧,依靠长江流域的势力,想要建立恢复中原的功业,以成就晋宣帝的伟业。结果王敦在内部作乱,依仗着京都的势力而伺机反叛;苏峻又联合军队,直指皇宫发动攻击。实际上,多亏了王导,他始终保持着忠诚之心;暗中运筹帷幄,最终消灭了苏峻等叛贼。他的忠诚像太阳一样光芒万丈,皇帝也因此得以保全;他坚贞的意志像寒霜一样坚韧,国家也因此得以延续。看看他创办学校,是在动荡不安的局势中;制定章程,是在艰苦的环境下;虽然当时的世道很乱,但他创立的规模却非常宏大。
比起萧何、曹参辅佐汉朝,使天下归于一统;姜尚、召公辅佐周朝,使天下归于统一,王导的功劳虽然比不上他们,但也不应该被轻视。像晏婴那样有仁德,能够辅佐小国;像诸葛亮那样有正义感,能够辅佐新兴的国家,王导的事迹和他们的功绩,都是同类型的。他辅佐了晋朝三代皇帝,始终保持着忠诚之心,被称为“仲父”,这称号真是实至名归。王恬继承了王导的德行,得到了像吕虔赠送宝刀那样的赞誉;王谧却因为失言而遭到批评,像刘毅那样因为失误而失去帝位。俗话说:“深山大泽里,有龙也有蛇。”王导和他的兄弟们,正是这样的人。
咱们先来夸夸他: “贙啸猋驰,龙升云映。武冈矫矫,匡时缉政。” 你看他,那气势,就像龙腾云驾,飞驰电掣!在武冈,他那正直刚强的品格,辅佐君王,治理国家,真是令人敬佩!
接下来说他的功绩:“懿绩克宣,忠规靡竞。” 他的功劳显著,忠诚的建议无人能比。 他辅佐了三位君主,“契叶三主,荣逾九命。” 这可是了不得的荣耀啊,比九条命还值钱! 你看,他留下的宝刀象征着吉祥,“贻刀表祥,筮水流庆。” 占卜用水,也预示着他的家族将要兴旺发达。 “赫矣门族,重光斯盛。” 他家族的荣耀,将会更加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