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字奉叔,是琅琊临沂人,是晋朝丞相王导的六世孙。他爷爷王偃,官做到宋朝的右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他爸爸王攸,是给事黄门侍郎。王亮出身名门望族,宋朝快灭亡的时候,他被选中娶了公主,当上了驸马都尉、秘书郎,后来又升迁为桂阳王文学、南郡王友、秘书丞。

齐朝的竟陵王子良在西边建了个府邸,广招人才,办了个类似人才交流中心的“士林馆”,还请人画了馆里所有人的画像,王亮也在其中。之后,他又升任中书侍郎、大司马从事中郎,后来外放去衡阳当太守。但是衡阳地处南方,又潮又湿,他觉得不适合自己,就辞官了,然后又当上了给事黄门侍郎。没多久,他又被任命为晋陵太守,他在任期间清正廉洁,政绩显著,口碑很好。

那时候齐明帝当了宰相,听说王亮治理晋陵有方,很赏识他,就把他调到身边当领军长史,对他非常器重。齐明帝登基后,王亮一路升迁,当上了太子中庶子、尚书吏部郎,他写的文章和做的注解都非常有名,后来又升任侍中。建武年间快结束的时候,他当上了吏部尚书。当时,尚书右仆射江祏掌握朝政大权,他提拔了不少人,也因此得到很多士子的拥戴。王亮因为自己身处吏部,负责选拔官员,所以经常跟江祏意见相左。

一开始,王亮还没当吏部郎的时候,因为江祏是皇帝的内弟,所以他们关系很好,江祏也经常在皇帝面前夸奖他,所以皇帝对他更加器重;即使后来王亮当了吏部尚书,跟江祏的关系依然很好。但是后来江祏被杀害了,一些小人就开始专权,所有官员的任免都由皇帝的宠臣决定,王亮对此也无能为力。表面上他看起来好像很认真地审核官员,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真本事,选拔官员只是按照资历和级别来,所以当时的人并不认为他有什么才能。后来,他又升任通直散骑常侍、太子右卫率,最后当上了尚书右仆射、中护军。

后来齐东昏侯暴虐无道,滥用刑罚,王亮为了保住性命,就向他屈服,最终才得以幸免于难。

话说义军到达新林,城里城外的官员都出来迎接,那些没来得及亲自迎接的,也派人送上礼物表示敬意。可王亮一个人都没派人去回应。等城池攻下之后,大家一致推举王亮为首功。王亮去拜见高祖皇帝,高祖说:“都摔倒了还不扶一把,要那些大臣干嘛?” 但是并没有追究王亮的责任。

建了霸府之后,高祖任命王亮为大司马长史、抚军将军、琅邪郡太守、清河郡太守。后来又建了梁台,授予王亮侍中、尚书令的职位,王亮坚决推辞不肯接受,最后才接受了侍中、中书监的职位,兼任尚书令。高祖皇帝受禅登基后,又提升王亮为侍中、尚书令、中军将军,让他参与辅佐皇帝处理政务,并封他为豫宁县公,食邑二千户。

天监二年,王亮升任左光禄大夫,侍中、中军将军的职位依旧保留。元旦朝会,万国来朝,王亮以生病为由没有上殿参加朝会,自己在另外的地方设宴款待宾客,而且看起来心情很好,谈笑自若。过了几天,皇帝下令让公卿大臣去探望王亮,王亮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御史中丞乐蔼上奏说王亮大不敬,应该处以死刑。结果皇帝下令削去王亮的爵位,把他贬为平民。

四年夏天,高祖皇帝在华光殿设宴,对群臣说:“朕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看看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们都是人才啊,应该各尽所能,多提些建议。”尚书左丞范缜站出来说:“司徒谢朏其实名不副实,陛下却如此重用他;而前尚书令王亮确实很有才能,陛下却这样弃用他,这实在让臣下难以理解。”高祖皇帝一听脸色就变了,说:“你可以再说说其他的。”范缜坚持己见,不肯改变说法,高祖皇帝很不高兴。御史中丞任昉趁机上奏说:

我听说,息夫、历诋这两个家伙,汉朝对他们可是用了正刑;白褒上书弹劾,晋朝也因此严惩了罪犯。更何况范缜这种在背后说坏话,公开诽谤朝廷的人呢?我听说,尚书左丞范缜从晋安回来后,跟别人说:“我不拜访别人,只拜访王亮;我不送礼给别人,只送礼给王亮。” 结果,官府就把范缜抓起来,从他身边的人万休那里了解情况,证实了这个说法。

还有,这个月十号,皇上在饯别梁州刺史珍国的时候,宴会结束后,大臣们都告退了,皇上却留下了侍中昂等等十个人,询问他们一些政事。范缜对皇上的提问不作正面回答,反而在那里胡乱评论,结果导致司徒朏被贬官,而平民王亮却被提拔。我当时也在场侍奉皇上,跟在皇上身边,亲耳听到,亲眼所见,这可不是道听途说。我仔细想想,王亮出入宫廷,皇上对他十分器重,这情谊如同《湛露》诗中所描写的深厚感情一样。酒宴结束,我们站在皇上身边,先记下了事情的经过,再记下了当时说的话。王亮心里想着早朝的事,又很关心国家大事,而范缜却出言不逊,胡乱褒贬,破坏了朝堂的良好风气,辜负了同僚的期望。如果不对范缜进行严厉处罚,法纪就要败坏,范缜就是罪魁祸首。

范缜这个人啊,衣着光鲜,但言行不一,说话夸夸其谈,到处惹是生非,四处张扬,到处乱说话。他只会拍马屁,不知道什么叫忠诚;只会耍嘴皮子,只会掩盖自己的错误。前些日子,朝廷大军出征,范缜却躲在家中,只顾自己,表现得好像很清高似的,实际上是巴结皇上。可现在,事情过去了,他又开始兴风作浪,反复无常,干尽坏事。最近,皇上赏赐他官职,功劳小,赏赐大,让他做地方官,又让他管辖重要的部门,送礼不断,他还假装推辞,说自己衣服破旧,其实是贪婪成性,被别人揭发,皇上因此对他很失望。他自认为是朝廷的监察官员,却很少弹劾坏人;对坏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喜欢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应该把他抓起来,以儆效尤!我们建议免去范缜的官职,把他交给廷尉治罪。和他有牵连的人,也一并交给监狱处理,依法处置。范缜的官职应该用黄纸写,但我用白纸写了。

皇上同意了。皇上还亲自质问范缜说:“你年轻的时候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名气,以前混进人才济济的朝廷,能混进去也不容易,可你后来却巴结江祏,当了吏部官员,还和梅虫儿、茹法珍那些坏人勾结,做了很多坏事。百姓遭殃,家破人亡,天下大乱,都是谁的错?你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在太平盛世里不死。你跟那些坏人同流合污,作威作福,穿金戴银,家里莺莺燕燕,等到形势危急,就互相残杀。你建了石碑,却没想着认罪。朕念你投降了,就原谅你以前的罪过。你反复无常,不忠不义,贪污受贿,还有什么好说的!把你的罪行都老实交代出来!”皇上列举了十条罪状,范缜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于是范缜就闭门不出,不见任何人。他母亲去世后,他守孝也做得非常认真。

八年后,皇上又起用他做了秘书监,不久又升任通直散骑常侍,没几天又升任太常卿。九年后,他又升任中书监,还加封散骑常侍。同年去世。皇上赏赐他钱三万,布五十匹。谥号为“炀子”。

张稷,字公乔,是吴郡人。他爸爸张永,当过宋朝的右光禄大夫,官挺大的。张稷他妈生病了,病了好久。那时候张稷才十一岁,晚上都不脱衣服守着照顾他妈,他爸都觉得这孩子不一般。他妈去世后,张稷悲痛过度,瘦得不成样子,拄着拐杖才能站起来。他性格比较直率,但很聪明,很有才能,和他的堂兄弟张充、张融、张卷都挺有名的,当时人们都夸他们,说:“充融卷稷,是为四张。” 一开始朝廷给他安排了个著作佐郎的职位,但他没去上任,因为他父母相继去世,他守孝六年,一直住在父母墓地旁边。守孝期满后,他当上了骠骑法曹行参军,后来又升了外兵参军。

这小子从小就孝顺,他妈生病那会儿,才十一岁就通宵达旦地照顾,这谁顶得住啊!他爸都看在眼里,觉得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他妈去世后,更是悲痛欲绝,瘦得跟什么似的,可见感情有多深厚。 性格虽然直率,但人家有真本事,跟堂兄弟几个一起,那可是当时有名的人物,被人称为“四张”,想想都觉得厉害。不过这职位一开始他都没去上,六年守孝,这孝心也是没谁了,这才是真正的“孝子贤孙”啊! 后来才开始做官,一步一个脚印,从参军做起,前途一片光明啊!

话说齐永明年间,他当上了剡县县令,可是这个人啊,不太管事,整天忙着到处游山玩水。结果呢,碰上唐宇之造反,这老兄倒挺厉害,赶紧组织县里的人,把全县都保护下来了。

后来,他升官了,先当了太子洗马,然后是大司马东曹掾,接着是建安王友,再后来又做了大司马从事中郎。之后又当了武陵王渼的护军,升了护军司马,没多久又当上了本州治中。皇帝明帝当了州牧,他又当了别驾。那会儿魏国军队攻打寿春,他就被任命为宁朔将军、军主,跟着尚书仆射沈文季一起镇守豫州。魏军号称百万,围城好几天,当时军中的各种安排调度,沈文季都全权交给他负责。魏军撤了之后,他又升官了,当上了平西司马、宁朔将军、南平内史。

没过多久,魏国又打到雍州来了,朝廷就派他,还是原来的官职,去统领荆州、雍州的军事。当时雍州刺史曹虎在樊城岸边抵挡敌人,他就代理雍州刺史的职务。魏军退了之后,他就回到荆州,被任命为黄门侍郎,又当上了司马,还兼任新兴、永宁两郡太守。因为“永宁”郡名犯了皇帝的忌讳,所以改名叫“长宁”。没多久,他又升任司徒司马,还加了个辅国将军的头衔。

后来,江州刺史陈显达造反,他又被派去镇守历阳、南谯两郡,后来又升任镇南长史、寻阳太守,还是辅国将军,还代理江州的事务。没过多久就被朝廷召回,当上了持节、辅国将军、都督北徐州诸军事、北徐州刺史。刚到白下,他又升任都督南兖州诸军事、南兖州刺史。很快,他又升任都督北徐州、徐州、兖州、青州、冀州五州诸军事,将军的官职还是原来的。永元年间快要结束的时候,他被朝廷召回当了侍中,在宫里值班。义军打来了,卫尉江淹跑了,他就兼任了卫尉,又和王莹一起负责城里的军事防御。

话说当时皇帝昏庸暴虐,义军已经包围京城很久了,城里的人都很想除掉他,但都没人敢先动手。北徐州刺史王珍国去跟萧道成(稷)商量这事儿,萧道成就派他的幕僚张齐去含德殿杀了那个昏君。

然后萧道成把尚书右仆射王亮等人叫到殿前西钟下坐着,跟他们说:“以前夏桀昏庸无道,商汤就取代了他;商纣王暴虐成性,周武王就灭了他。现在这个独夫民贼自己断了跟老天爷的联系,天下人都归顺了圣上,这就像微子离开殷商一样,也像项伯归顺刘邦一样,咱们难道不应该努力一把吗!” 说完,他就派国子博士范云、舍人裴长穆等人去石头城见萧道成(高祖)。萧道成任命萧道成(稷)为侍中、左卫将军。

萧道成掌握了朝政大权,后来又升任大司马左司马。梁台建成后,萧道成又当上了散骑常侍、中书令。萧道成称帝后,因为萧道成的功劳,封他为江安县侯,食邑一千户。他还担任过侍中、国子祭酒,领骁骑将军,后来又升任护军将军、扬州大中正,因为一些事情被免职了。没多久,他又被任命为度支尚书、前将军、太子右卫率,后来因为公事再次被免职。 之后,他又当上了祠部尚书,然后又升任散骑常侍、都官尚书、扬州大中正,同时兼管军事。不久,他又升任领军将军,中正和侯爵都保留着。

那时候魏国军队侵犯青州,朝廷就让他带兵前去,并让他节制青州军务。魏军撤退后,他又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将军,吴兴太守,官秩是中二千石。他到任后,首先去看望当地的老人们,还把老人们的子孙安排到官府做事,他的政绩以宽厚仁慈著称。后来他又被提升为云麾将军,并被征召为尚书左仆射。皇帝想亲自去他家拜访,但因为天气太热,就在仆射省接见了他。按照惯例,皇帝临幸官员府邸,所需物品都由太官负责,按价支付。但皇帝知道萧道成清贫,就下诏书免除了这些费用。

后来,他又被任命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青、冀二州诸军事、安北将军、青、冀二州刺史。魏军入侵朐山的时候,朝廷命令萧道成在六里驻扎,统领军队。战事结束后,他又被提升为镇北将军。

话说,当初郁洲靠近边境,当地百姓经常和魏国人做买卖。后来朐山叛乱,有些百姓甚至和魏国勾结,搞得人心惶惶,不太安稳。而且当时的刺史稷,管理比较松懈,没有防范措施,下属官员还趁机捞了不少好处。结果,当地人徐道角等人趁夜袭击州城,杀了刺史稷,那年他六十三岁。朝廷就下令削了他的爵位和封地。

稷为人刚正不阿,很会跟人相处。他当官这么多年,从没贪污受贿,攒下什么家底,俸禄都分给了亲朋好友,家里一点余财都没有。当初他离开吴兴郡,被朝廷征召为仆射,路过吴乡的时候,来迎接他的人挤满了水陆两路。但他却轻装简从,直接回京师去了,好多人都没认出来他,他一向都是这样简朴的。

稷的女儿楚瑗,嫁给了会稽孔氏,但没有生孩子,后来回了娘家。等稷被害的时候,楚瑗为了保护父亲,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刀刃,结果父亲死了,她也跟着受了伤。稷的儿子嵊,另有记载。

卷字令远是稷的堂兄,年轻时就以通晓政理闻名,能说会道,官做到都官尚书,在梁天监初年去世了。

王莹,字奉光,是琅邪临沂人。他父亲王懋,官至光禄大夫、南乡僖侯。王莹娶了宋临淮公主,被封为驸马都尉,后来又做了著作佐郎,一步步升迁,当上了太子舍人、抚军功曹、散骑侍郎、司徒左西属。齐高帝当骠骑将军的时候,还把他请去做从事中郎。没多久,他又被外放为义兴太守,接替谢超宗的职位。谢超宗离开义兴郡后,和王莹结下了梁子,回京后就向王懋告状,说王莹在任上克扣俸禄,导致他被免职。过了很久,王莹才被任命为前军谘议参军、中书侍郎、大司马从事中郎,但还没来得及上任,就赶上母亲去世,要守孝。守孝期满后,他被任命为给事黄门郎,后来又外放为宣城太守,接着升迁为骠骑长史。之后,他又当了黄门侍郎、司马、太子中庶子,然后又升任侍中,但因为父亲去世,他又离职守孝。守孝期满后,他再次被任命为侍中,兼任射声校尉,之后又当了冠军将军、东阳太守。他在东阳郡施行了许多惠民政策,后来又升迁为吴兴太守。梁明帝勤于政事,关心百姓疾苦,王莹在东阳和吴兴两郡都做出了显著的政绩,深受皇帝赏识和赞扬。后来,他又被任命为太子詹事、中领军。

永元初年,朝政被一群小人把持,王莹虽然尽职尽责,却无力改变这种局面。王莹的弟弟王亮当时在朝为官,虽然兄弟俩关系不好,但王亮想拉王莹一起做事。于是王莹被提升为尚书左仆射,还没来得及上任。这时,护军崔慧景从京口带兵拥立江夏王造反,王莹奉命率兵在湖头抵抗崔慧景。结果晚上被崔慧景偷袭,军队溃散,王莹跳水逃生,乘船到了乐游苑,最终回到了台城。崔慧景兵败后,王莹回到了领军府。义师到达后,王莹再次奉命统领宫城军事。建康城平定后,高祖萧道成当了相国,提拔王莹为左长史,加封冠军将军,并让他护送皇帝到江陵。皇帝到达南州后,在别宫禅位。高祖萧道成登基后,王莹升任侍中、抚军将军,被封为建城县公,食邑一千户。没多久,他又升任尚书左仆射,侍中、抚军将军的职位不变。不久后,他担任护军将军,之后又升任散骑常侍、中军将军、丹阳尹。他做了三年丹阳尹,之后升任侍中、光禄大夫,兼任左卫将军。很快,他又升任尚书令、云麾将军,侍中职位不变。后来又累进官职到左中权将军,配给了一支鼓吹乐队。王莹为人清廉谨慎,为官认真负责,高祖萧道成非常器重他。

天监十五年,王莹升任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丹阳尹、侍中的职位不变。王莹即将上任,刻印的工匠为其铸造印章,竟然铸造了六次,印章都碎裂了六次!最后终于铸成,但印章的印颈是空的,不完整,只好补好后才使用。他上任才六天,就暴病去世了。死后被追赠为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

陈朝吏部尚书姚察说:“孔子说‘殷朝有三位仁人:微子启逃离了殷商,箕子自愿做了奴隶,比干直言进谏而被杀。’王亮生活在乱世,他的地位和权力显而易见。他在选择和取舍方面,跟这三位仁人有什么不同呢?况且他辅佐兴王,享受宽松的政治环境,作为开国功臣,他心里应该感到惭愧吧!他最终走向失败,并不是不幸,而是咎由自取。《易经》说:‘不是自己该占据的位置却非要占据,自身必然会陷入危险。’王亮的进退失据啊,真是可惜!张稷因为参与政变而获罪,也是那个时候的事情。王莹的印章六次毁坏,难道是上天在警示他吗?‘岂神之害盈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