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云,字彦龙,是南乡舞阴人,是晋朝平北将军汪氏的第六代孙。他八岁那年,在路上碰到了宋朝豫州刺史殷琰,殷琰觉得他很特别,就邀请他一起吃饭。范云谈吐风度翩翩,一点也不怯场。殷琰让他写诗,他拿起笔就写,在场的人都惊叹不已。

他曾经跟亲戚袁照学习,日夜不停地努力。袁照拍着他的背说:“你精神饱满,又勤奋好学,将来一定能当上卿相!”范云从小就机灵聪明,很有见识,擅长写作,写信写得也很快,拿起笔就能写,从不打草稿,当时的人都怀疑他是不是事先准备好的。他父亲范抗,在郢州做参军,范云跟着父亲在州府里,当时吴兴的沈约、新野的庾杲之跟范抗都在一个衙门里做事,他们都认识范云,并且和他成了朋友。

范云一开始在郢州做西曹书佐,后来升迁为法曹行参军。没过多久,沈攸之起兵包围了郢州城,范云的父亲当时是府里的长流,进城坚守,把家人留在城外。范云被沈攸之的士兵抓住了,沈攸之召见他,说话声音很严厉,脸色也很凶狠,但是范云一点也不慌张,从容不迫地解释。沈攸之竟然笑了,说:“你小子还真沉得住气,去吧,去住处休息吧。”第二天早上,沈攸之又召见范云,让他送信进城。城里有些人想杀了他,范云说:“我的老母亲和年幼的弟弟,性命都掌握在沈攸之手里,如果违抗他的命令,祸事一定会殃及家人,今天即使被杀,我也心甘情愿。”长史柳世隆一向和范云关系很好,就把他给放了。

话说齐朝建元年间,竟陵王子良当上了会稽太守,王敬则跟着王子良,王子良一开始还不认识他呢。有一次他们去秦望山游玩,王子良让人去看刻在石头上的文字,当时谁也认不出来,只有王敬则能完整地念出来。王子良一听,高兴坏了,从那以后就特别宠爱他,王敬则在府里地位一下子就高了。后来王子良当了丹阳尹,就把他召来当主簿,对他特别信任。

有一次,王敬则跟着王子良去拜见齐高帝,正赶上有人进献了一只白色的乌鸦。齐高帝问这是什么祥瑞?王敬则官职低微,最后才回答说:“臣听说,君王如果尊敬宗庙,就会有白乌来。” 这会儿,他正巧刚从宗庙祭祀回来。齐高帝说:“你说的对啊!感应这种事,竟然能到这个地步!” 然后,齐高帝就提拔他做了征北南郡王手下的刑狱参军事,主簿的职务也照旧保留,后来又升迁为尚书殿中郎。

后来,王子良当了司徒,王敬则又升任记室参军事,没多久就授予他通直散骑侍郎的官职,同时兼任本州的大中正。之后,他被外放到零陵当内史。他在任上清正廉洁,减少繁琐苛刻的规章制度,取消了不必要的费用,老百姓都非常拥护他。齐明帝把他召回京城,到了之后,就授予他散骑侍郎的官职。他又被外放到始兴当内史。

始兴郡有很多豪强世家,而且前任郡守处理事情也不得当,那些豪强们竟然合谋要杀了他,或者把他赶走。始兴郡靠近蛮族地区,盗贼特别多,以前的内史都得带着武器自卫。王敬则到任后,却用恩德来感化他们,取消了关卡和岗哨,商人可以安心夜宿,郡里的人都把他当作神仙一样敬仰。他又升迁为假节、建武将军、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

起初,王敬则和尚书仆射江祏关系很好,江祏的姨弟徐艺当了曲江县令,就托王敬则多多关照。有个叫谭俨的人,是曲江县的豪族,徐艺打了谭俨,谭俨觉得很丢脸,就到京城告状,把王敬则也牵连进去了,王敬则被抓起来关进了监狱,后来赶上大赦才被释放。永元二年,他又被任命为国子博士。

一开始,范云和萧衍(高祖)在齐朝竟陵王子良的府邸上认识,后来又多次私下见面,萧衍非常器重他。等萧衍起兵到达建康(京邑)的时候,范云正好在城里。萧宝卷(东昏)被杀后,侍中张稷派范云出城传达命令,萧衍就把他留了下来,让他参与军国大事的谋划,还任命他为黄门侍郎,和沈约一起辅佐萧衍。没多久,范云升迁为大司马谘议参军,兼领录事。梁朝建立后,他又升任侍中。当时萧衍纳了萧宝卷的妃子,这影响了朝政,范云曾劝谏过他,但萧衍没听。后来,范云和王茂一起进到萧衍的寝宫,范云再次劝谏说:“以前汉高祖刘邦在山东的时候,贪财好色,可是等他入关灭秦后,却没拿秦朝的财物,也没宠幸秦朝的女子,范增认为这是因为他志向远大。现在您刚刚平定天下,全国百姓都仰望着您,您怎么能效仿萧宝卷那种昏乱的行为,让女人拖累您的政事呢?”王茂立刻跪下说:“范云说得对,您一定要以天下为重,不应该留恋这些女人。”萧衍沉默了一会儿。范云就起草奏章,把萧宝卷的妃子赏赐给王茂,萧衍认可了他的想法,就答应了。第二天,萧衍赏赐范云和王茂每人一百万钱。

天监元年,萧衍称帝,在南郊举行祭天大典,范云作为侍中陪同他一起参加。仪式结束后,萧衍登上御辇,对范云说:“我今天的地位,就像用破旧的绳子驾驭六匹骏马一样,心里很不安啊。”范云回答说:“希望陛下您能每天都谨慎小心。”萧衍很欣赏他的话。当天,范云被升迁为散骑常侍、吏部尚书;因为辅佐萧衍建立功勋而被封为霄城县侯,食邑一千户。范云因为早年的恩情被提拔重用,地位超过了其他有功之臣,他尽心竭力地辅佐萧衍,凡事都尽职尽责。萧衍也信任他,凡是他提出的建议,大多都被采纳。有一次,在宫中宴饮,萧衍对临川王萧宏和鄱阳王萧恢说:“我和范尚书年轻时就交情很好,对彼此十分敬重;现在我当了皇帝,这种礼节就该改了,你们应该替我称呼范云为兄长。”两位王爷立刻下座位行礼,和范云同乘一辆车回到尚书省,当时的人都非常羡慕他。同年,东宫修建完成,范云仍然担任原来的官职,同时兼任太子中庶子,不久又升任尚书右仆射,仍然兼领吏部。过了一段时间,因为违反诏令任用官员,被免去了吏部尚书的职务,但仍然担任仆射。

这老兄为人特别孝顺,对寡嫂特别尊敬,家里有什么事都先商量着来。他性格正直,还特别乐于助人,专门帮别人解决燃眉之急。年轻的时候跟领军长史王畡关系很好,王畡死在官舍,家里穷得没地方住,他就把王畡的灵柩迎回家,亲自操办后事。

他跟竟陵王子良关系也很好,王子良对他礼遇有加。每次王子良有什么想法,他都会提出自己的建议,从不阿谀奉承。有一次,王子良向齐武帝推荐他做郡守,齐武帝说:“这个人啊,我听说他总是卖弄自己,不深入研究法令,就让他远点儿吧。”王子良说:“不对!他总是规劝别人,而且上谏的奏章还留着呢,请您看看吧。”奏章拿来一看,足足有一百多张纸,字里行间都非常直率。齐武帝感叹道:“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要是让他辅佐你,你怎么还能出来做地方官呢?”

齐文惠太子曾经去东田观看收割,回头跟宾客们说:“这收割的景象也挺壮观的。”大家都连连称是。只有他一个人说:“一年四季的农事,才是最辛苦的活儿。希望殿下能体会一下种地的艰难,不要只图一时享乐。” 他出来后,侍中萧缅之前不认识他,就赶紧下车握着他的手说:“没想到今天还能听到这么正直的言论!”

后来他当了选官,职位高,责任重,案上堆满了公文,家里宾客盈门,但他应对自如,从不拖延。处理公务,写写画画,那叫一个神速,当时的人都佩服他的才能。他的性格比较刚烈,不太圆滑,有什么看不惯的就直接说出来,所以有些人觉得他有点轻率。他刚做郡守的时候,以清廉著称,后来官位高了,也收受一些礼物;但是家里并没有积蓄,都分给了亲戚朋友。

两年后,他去世了,享年五十三岁。高祖皇帝为此哭得稀里哗啦的,当天就坐着车驾去参加他的葬礼。皇帝下诏说:“追思故人,表达哀悼,这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又是我们倚重的大臣,对国家贡献巨大呢!故散骑常侍、尚书右仆射、霄城侯云,为人正直,胸怀宽广,见识远大,从一开始立志为官,就很有名声。他辞官归隐后又出来做官,政绩显著。在朝中处理政务,办事认真负责,尽职尽责。他忠心耿耿地辅佐我,做事认真,从不辜负我的期望,而且我们还经常一起讨论政事。正准备让他大展宏图,继续辅佐我治理国家,没想到却突然去世了,我心里非常悲伤。应该给他加官晋爵,以示表彰。追赠他侍中、卫将军的官职,仆射和侯爵位不变。同时赐给他一支仪仗队。”礼官建议谥号为“宣”,皇帝下令赐谥号为“文”。他留下了三十卷集子。他的儿子孝才也很有出息,做到太子中舍人这个职位。

沈约,字休文,是吴兴武康人。他爷爷沈林子,是宋朝的征虏将军。他爸爸沈璞,是淮南太守。沈璞在元嘉末年被杀害了,沈约小时候就偷偷躲藏起来,后来朝廷大赦天下才得以免罪。之后,他过着贫穷流离的生活,但他非常刻苦学习,日夜不停。他妈妈怕他学习太辛苦累坏身体,经常给他减少灯油,甚至把灯火都熄灭了。但是沈约白天读过的东西,晚上都会背诵出来,所以他学识渊博,能写出好文章。他最初的官职是奉朝请。济阳人蔡兴宗听说他很有才华,很欣赏他;蔡兴宗做郢州刺史的时候,就把他招来做安西外兵参军,还兼任记室。蔡兴宗曾经对他的儿子们说:“沈记室是为人师表的好榜样,你们要好好侍奉他。”后来蔡兴宗做了荆州刺史,又让沈约做征西记室参军,还兼任厥西县令。蔡兴宗去世后,沈约先做了安西晋安王的法曹参军,后来升任外兵参军,还兼任记室。最后进入朝廷,做了尚书度支郎。

一开始,他担任征虏记室,还兼任襄阳县令,他效忠的对象是齐文惠太子。太子搬进东宫后,他被任命为步兵校尉,负责管理文书,在永寿省值班,校对四部典籍。当时东宫聚集了很多文人,但他却特别受到太子的亲近和器重,每次值班进宫觐见,都是等到太阳偏西了才出来。那时候,很多王侯贵族去东宫,都未必能进去,但他却总能为他们向太子说情。太子说:“我这个人平时懒得早起,你也是知道的,只有和你聊聊天,我才能忘记睡觉。如果你想让我早起,那就每天早点来吧。”

后来,他升迁为太子家令,之后又兼任著作郎,接着升任中书郎,本郡中正,司徒右长史,黄门侍郎。那时候,竟陵王也在招揽人才,他和兰陵萧琛、琅邪王融、陈郡谢朓、南乡范云、乐安任昉这些人都有交往,当时人们都说他很会识人。没过多久,他又兼任尚书左丞,然后升任御史中丞,之后又调任车骑长史。隆昌元年,他被任命为吏部郎,然后外放到宁朔将军、东阳太守的职位。明帝即位后,他的官职升为辅国将军,被征召回朝担任五兵尚书,之后又升任国子祭酒。明帝去世后,朝政大权落入尚书令徐孝嗣手中,徐孝嗣让他起草遗诏。他又升任左卫将军,不久后又加封通直散骑常侍。永元二年,因为母亲年迈,他上表请求辞官,改任冠军将军、司徒左长史,征虏将军、南清河太守。

高祖当时还在西邸,跟以前的伙伴们一起玩儿呢,建康城被攻下来后,高祖就把他提拔为骠骑司马,将军的职位还是照旧。那时候高祖的功劳已经立下了,天命也好像注定要归他了,沈约曾经试探着问过高祖这事儿,高祖啥也没说,就沉默着。

过了几天,沈约又去跟高祖说:“现在跟古代不一样了,不能用老一套的道德标准来要求所有人。那些士大夫们都巴结权贵,都想捞点功劳,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现在连小孩儿、牧童都知道齐朝的江山到头了,都说您就是下一个皇帝。天文、人事,都预示着要改朝换代了,尤其永元年间以来,这些迹象就更明显了。谶语里说‘行中水,作天子’,这都明明白白地写着呢!天意不可违,民心不可失,要是真到了该你当皇帝的时候,就算你想谦虚低调,也做不到啊!”高祖说:“我还在考虑呢。”沈约说:“您当初带兵在樊城、沔阳的时候就应该考虑这事儿,现在王业已经成就了,还考虑什么?当年武王伐纣,刚进城,老百姓就喊他‘吾君’,武王没有违背民意,也没啥好考虑的。您自从到了京城,就已经改变了局势,跟周武王一样,只是时间快慢不一样。如果您不早点定下大业,辜负了天命和百姓的期望,万一有人出来捣乱,那您的威信和德行可就受损了。再说,人哪有金玉一样坚固,时局也难保万无一失,您怎么能用建安的封地来给子孙后代留下祸根呢?要是天子还都,公卿们还都在位,那君臣关系就明确了,也就不会有二心了。君主英明在上,臣子忠诚在下,哪还会有人跟您一起造反呢?”高祖听了,觉得很有道理。

沈约说完就走了,高祖就叫来范云,把沈约的话告诉了他。范云的意见跟沈约差不多。高祖说:“这俩聪明人竟然意见如此一致,你们俩明早一起来商量休文(指登基称帝)的事吧!”范云出去后,把这事儿告诉了沈约,沈约说:“你必须等我。”范云答应了,但沈约却先一步进宫了,高祖让他起草相关文书。沈约就把藏在怀里的诏书和人员任命名单拿了出来,高祖一开始没改动什么。过了一会儿,范云从外面来了,到殿门口进不去,就在寿光阁外徘徊,只说了一句“咄咄”。沈约出来问他:“怎么样?”沈约把手向左一指,范云笑了:“跟我想的一样。”过了一会儿,高祖召见范云,说:“我以前跟沈休文他们一起生活,也没觉得他有什么特别之处;今天才发现他才能出众,真是明智之士啊!”范云说:“您现在了解沈约了,就像沈约现在了解您一样。”高祖说:“我起兵到现在三年了,功臣将领们确实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成就帝业的,还是你们两个人啊!”

梁台建啊,先是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吏部尚书,还兼任右仆射。高祖皇帝登基后,他又被任命为尚书仆射,封建昌县侯,食邑一千户,散骑常侍的职位也保留着。皇上还追封他的母亲谢氏为建昌国太夫人。 那天他接受皇帝的任命,右仆射范云等二十多位官员都来向他祝贺,朝野上下都觉得这是件很荣耀的事儿。没多久,他又升迁为尚书左仆射,散骑常侍的职位照旧。接着又兼任领军将军,还加封侍中。

天监二年,梁台建的母亲去世了,皇上亲自派车驾去吊唁,考虑到他年纪大了,不宜过度悲伤,就派中书舍人来控制吊唁的人群,避免过度哭泣。服丧期满后,他被任命为镇军将军、丹阳尹,还配备了佐史协助他工作。 等守孝期满后,他又升迁为侍中、右光禄大夫,兼任太子詹事、扬州大中正,还负责处理尚书八条事务,后来又升为尚书令,侍中、詹事、大中正的职位都保留着。 他多次上表请求辞官,皇上没同意,改任他为尚书左仆射,兼任中书令、前将军,还配备了佐史,侍中职位也保留着。 没过多久,他又升任尚书令,还兼任太子少傅。 到了天监九年,他又升任左光禄大夫,侍中、少傅的职位依旧保留,皇上还给他配备了一支仪仗队。

最初,约公想长期担任宰相,并有志于担任台阁高官,当时大家普遍认为他很合适,但是皇帝最终没有任用他。于是他请求外放,但也没得到允许。他和徐勉关系很好,就写信向徐勉陈述自己的想法,信中写道:“我年轻时孤苦无依,没有依靠,过去的日子如同将要坠落在地一样,经历了诸多坎坷和磨难,生活困顿,官职卑微,所做的一切并非为了自己,只是希望能得到一点俸禄,然后回到家乡。十多年过去了,我才侥幸担任襄阳县令,公务和私事都处理得不好,为了生活,不得不听从安排。永明末年,我外放担任东阳太守,本想就此安度余生;然而建武年间天下大乱,我不得不再次出仕,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这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等到朝廷昏庸猜忌,政治混乱的时候,我便想退休,希望能实现这个愿望,还请您帮我向徐令公转达我的想法,希望您还记得我的愿望。圣上励精图治,我恰逢盛世,但我的愿望却始终无法实现。如今已是开元之年,我年事已高,我请求退休,这本是应该得到恩准的。我确实无法弘扬朝廷的政令,光大朝廷的威仪,只想整理一下文书,看看大家的意见如何。但是自从新年以来,我的病情越来越重,忧虑也越来越深,这都是因为我身体衰弱,劳累过度造成的,我的身体日渐衰弱,到了晚年,行动都变得困难。从外表看来,我似乎还算健康,但是身体和精力已经无法支撑,常常需要强迫自己,才能勉强坚持。只要一躺下,浑身就酸痛无力,上身发热,下身冰冷,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暖和了不舒服,更冷了也不舒服,病情越来越重,比以前更严重了。一百天几十天的时间里,腰带都要换孔;用手握住胳膊,竟然小了一半。照这样下去,还能坚持多久呢?如果这样一直持续下去,一天又一天,将会让圣上留下遗憾。我冒昧上书,请求退休。如果上天保佑我还能活几年,身体恢复健康,只要能力允许,我就想这样做。”

徐勉把约公的请求告诉了高祖皇帝,请求按照三司的规格办理,但皇帝没有答应,只增加了仪仗乐队而已。

约公不喝酒,欲望很少,即使遇到隆重的场合,生活也十分俭朴。他在东田建了宅子,眺望郊外的山峦。他还写了一篇《郊居赋》,文中写道:

话说那些真正有智慧的人,根本不会去计较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他们早就忘记了“我”和“物”的区别了。而那些中等智力以下的人,却总是把自己的本性当成是立身处世的根本。你看那些野兽,有了洞穴才能自由奔跑;鸟儿有了巢穴才能自由飞翔。陈仲子虽然家境贫寒,事业却很兴旺;婴齐虽然住在简陋的房子里,品德却非常高尚。侨居在东里的人,心地仁厚;隐居在西堂的凤凰,也默默无闻。可是我们这些胸襟狭窄的人,哪有什么济世安邦的大志向呢?只想找个树林藏起翅膀,找个水塘躲藏起来。我们对富丽堂皇的房屋毫无留恋,对康庄大道也毫无奢望。我们喜欢在东郊的广阔原野上漫步,也喜欢走进蓬蒿丛生的荒野。我们有时横着走,有时竖着走,有时躲避风,有时躲避雨。

我祖先,西汉时期的标榜人物,后来家道中落,四处漂泊。为了躲避战乱,他辗转来到海昏,在江边开垦荒地,种桑树。他们家族经历了几个朝代的兴衰更替,延续了十多个世代。有的家族成员辞官归田,有的则戴上帽子重新做官。到了东晋隆安年间,天下又陷入战乱。世家大族之间互相争斗,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窜,社会动荡不安,到处都是混乱的景象,大地空旷无处容身,上天遥远无人倾诉。我的曾祖父在年轻的时候,正赶上国家动荡不安,日子过得非常艰难。为了躲避战乱,他四处寻找安定的住所,最后搬到了朱方,盖了一座小房子,过着平静的生活。后来,朝廷局势好转,他便抓住机会,重新出来做官,南下前往京城,一路披荆斩棘,开拓进取,最终在京城安家落户,在繁华的街区建起了新宅。

日子一天天过去,社会风气也发生了变化。我们家族在这里生活了四代,一百多年了。可是,这简陋的房屋也难以长久保存,就像快要掉落的树叶一样,随时可能被风吹走。我们祖辈们为了生存,不断地迁徙,一会儿开荒种地,一会儿又搬到别的地方去。有时住在白社,有时寄居在伯通那里。

我这一生,一直保持着耿介的品格,内心向往着隐居的生活,心里常常思念着那些隐士,也常常眺望东皋,憧憬着那样的生活。我本来就不想追逐名利,却偏偏被困在这个尘世之中,常常叹息自己被世俗的牵绊所束缚,也常常感叹世事变幻莫测。我的志向虽然宏伟,但一直难以实现,我的道路虽然坎坷,但我的心境却越来越开阔。我怀着一颗像兰花一样纯洁的心,却有着远大的理想。我虽然渴望归隐田园,却也犹豫不决,我一边想着归隐,一边又拍着桌子,表达内心的矛盾和挣扎。

哎,我碰上皇上道德败坏的时候,这乱象真是厉害啊!战争还没开始,百姓的苦难就已经超乎想象了。老百姓唉声叹气,像待宰的羔羊一样。抬头看看天,无处可逃,虽然没被关进牢里,但也跟被割肉一样难受啊!刚开始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不对劲,到最后才真正体会到这其中的苦楚。我祈求上天垂怜,百姓的苦难恐怕没有比这更甚的了。我接受了上天的使命,这是我命中注定的。在皇上要开始治理的时候,积攒的恶行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我宁愿放弃自己的舒适,也要清除这黑暗的氛围。我日夜操劳,甚至没时间吃早饭,晚上睡觉都想着怎么才能得到一件像样的衣服。我为妫、夏两朝劳碌奔波,又为轩辕、颛顼两朝辛勤效力。我的恩德遍及远方,我的目光洞察一切。我在荒野开垦良田,将仁义之风传播到边远地区。我放眼历史长河,思考着先王的治国之道,就像美玉一样闪耀。

值此盛世,赶上皇上兴盛的年代,真是好日子啊!在皇上登基的初期,我就有幸得到重用,参与辅佐。我虽然没有投石问路的豪迈志向,也没有华丽的辞藻,却能为国家效力,真是荣幸。我被委以重任,负责治理一方,参与国家的建设。我努力做到三善,在百官中尽职尽责。我时刻警惕自己容易犯错,也害怕难以承受荣华富贵。看看以前那些高官显贵,很少有人能保持谦逊低调,像楚国和赵国那些名贵的鲜花一样,个个骄奢淫逸,互相攀比。他们建造豪华的府邸,门庭高阔,出入北阙。他们住在深宅大院里,哪里是那些寒门士子能比的?他们子孙后代也因此而享受荣华富贵,哪里还需要担心安身立命的问题?我品味着先哲们的教诲,这是我内心最渴望的。我不羡慕城里那些权势之人,更不会为了名利去屠宰场讨生活。我写写诗歌,静静地生活,希望能安度余生。

我呢,就跑到郊外荒凉的地方,盖起了简陋的小屋。用霜打的芦苇编成屋顶,用寒冬的茅草盖成墙壁。建好了鸟儿聚集的栖息地,也修建了邻里互相往来的通道。为了建房子,不得不砍掉屋檐边的树木,剪掉妨碍地基的鸟巢。我把积水洼地都清理干净,填平了低洼的地方。在北边的水渠边种上了香樟,在南边的水浦边栽种了高大的杨树。把简陋的窗户移到兰草房间,让房屋的墙壁与华丽的墙壁连成一体。用荆棘编织成门,用外面的树枝做门扇。既利用庭院里的树木遮阴,又用芳香的杜鹃花做篱笆。开辟了高阁远眺,修建了高高的轩窗以便四下观望。在屋后挖了池塘,在堂前修建了田埂小路。池塘里长满了浮萍、芡实、菱角、水芹、藻类、蒹葭和菰米;还有石衣、海菜,黄色的荇菜和绿色的蒲草。红色的荷花在轻柔的波浪中摇曳,碧绿的荷叶覆盖着平静的湖面。我吃着新鲜的果实,延年益寿,羽化登仙般地生活在清静美好的地方。陆地上的植物有紫色的蕹菜、绿色的荛花、野韭、雁齿、麋舌、牛舌和猪耳。这些植物在南边池塘的阳光下茂盛生长,在北楼后面也开得遍地都是。有的植物依偎着水边的草地,有的则缠绕着窗户窥视着屋内。

我的园子和住宅设计独特,田地和菜园也各有不同。李衡的橘子树有上千棵,石崇的果树则有上万棵。这都是富豪们奢侈浪费的表现,可不是节俭之人的乐趣。我希望我的园子能繁茂葱茏,绿叶红花,互相掩映,一直延伸到屋檐下。在红色的丹房里四处照耀,翠绿的树叶伸向九条道路。红色的花朵从紫色的花茎上伸出,白色的花蕊从青绿色的花托上探出出。园子里各种林鸟飞来飞去,鸣叫声此起彼伏;各种各样的麻雀,叫声婉转动听,互相应和。有的鸟儿尾巴漂亮,翅膀鲜艳,有的鸟儿颈部翠绿,额头绛红。它们喜欢在树叶里躲藏,时不时地飞来飞去。水里的鸟儿有大雁和小雁,还有天狗和泽虞;还有秋鹥、寒褵、长嘴鹢和短腿凫。它们拖着细长的水草,在清澈的水中嬉戏;翅膀拍打水面溅起水花,翅膀划动水面激起水珠。池塘里的鱼儿有红色的鲤鱼、青色的鲂鱼、细小的鱼和巨大的鳠鱼。它们鳞片碧绿,尾巴朱红,脑袋又长又扁。小的鱼儿在水边嬉戏,大的鱼儿则喷水跃出水面。我不羡慕江海的广大,只愿与我的家园融为一体。

我的竹子是东南地区独一无二的珍品,九个府邸都以拥有它为荣。它没有移植到淇水边,也不会在乐池边扎根。秋天的蝉鸣叫着,寒冬的麻雀在枝头叫着。南轩下吹来阵阵微风,北堂的屋檐下积着厚厚的雪。我探访着过去的足迹,观察着前人的真情实感。我总是想方设法地去寻找,把困难的事情都变成容易的。我不满足于现状,总想得到更多,结果反而增加了许多麻烦。这正是古代那些士大夫们所迷惑的地方,而我如今却避开了这些。

话说咱们老祖宗最早开始种地的时候啊,琢磨着怎么把野草野花变成粮食。这粮食啊,可是人命关天的东西!翻翻以前的记载,看看那些田地阡陌的图样,想想颜回那点儿粗茶淡饭也能乐呵呵的,再看看郑国那些大粮仓,堆得满满当当,结果最后还是空了。

你看啊,就算每顷地收成四百石都不够,每亩地收五十石才勉强够用。我心里头真是着急啊,就指望着自家这点地能养活自己。我拿着旧犁耕种东边的田地,又挖通了北边的水渠。不用早早起来做饭,也不用为早上的菜发愁。把那些没用的东西都扔掉,就专心致志地耕种,其他的事都不管了。要那么多粮食干嘛?我才不羡慕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呢!

原农皇之攸始,讨厥播之云初。肇变腥以粒食,乃人命之所储。寻井田之往记,考阡陌于前书。颜箪食而乐在,郑高廪而空虚。顷四百而不足,亩五十而有余。抚幽衷而跼念,幸取给于庭庐。纬东菑之故耜,浸北亩之新渠。无褰爨于晓蓐,不抱惄于朝蔬。排外物以齐遣,独为累之在余。安事千斯之积,不羡汶阳之墟。

我站在高处眺望,目光所及,尽是坟冢。虽然这里只是些普通的土堆,却是文靖公当年宴饮的地方。 车马缓缓前行,乐声悠扬,阵阵笳声清脆悦耳。 周围景色错落有致,山川河流尽收眼底,真是富丽堂皇啊! 一时的权势算得了什么?千金家产,转眼间就如一根细线般渺小。 我忍不住感叹,这景象怎能让人不感慨万千呢? 只有通达之人才能理解其中的深意,庸俗之辈是无法领悟的。

我转移视线,寻找着归宿的方向。 这里曾经是桂渚,秦朝时就有人在此开垦。 道路蜿蜒,连接着吴越,一直通往闽地。 我怀念着故乡的三只鸟儿,那份思念,如同故乡般珍贵。 我是在晚年才来到这里,并非在青春年少时就踏上旅程。 看着东川的茫茫景色,我不禁流下了眼泪。 我错误地把自己比作古代的贤人,如今却流落到这荒凉之地。 我曾侍奉过达官显贵,也曾参与过盛大的宴会,或是吟诗作赋,或是把酒言欢。 转眼间,曾经热闹非凡的场景已成过眼云烟,西陵也早已物是人非。

我望着远处,长叹一声,却又为眼前的景色感到欣慰。 这里曾经金碧辉煌,如今却只剩下鱼龙般的残垣断壁。 曾经这里等级森严,如今却一片荒凉。 曾经这里权贵云集,有景帝、魏帝、萧帝、曹帝,也有梁武帝、周宣王, 如今他们都已灰飞烟灭,如同风云般消散。 我眺望孙权的后代的墓地,追寻着那些雄霸一方人物的遗迹。 这里曾经是汉朝后裔的王侯之地,也是吴国的开国之君的领地。 他们曾在这里指点江山,拥有着广阔的疆域。 然而,如今只剩下石椁上的文字,以及金缕玉衣上的残迹。 如今这里杂草丛生,无人打理,如同原陵一样荒凉。 蝼蚁、狐兔,樵夫、牧童,又有何区别呢?

我再次眺望东边的山峦,心中充满了悲伤和无奈。 这里曾经是储君的旧苑,也是博望侯的遗址。 高大的桂树,芬芳的香草,风台层层叠叠,月榭雕梁画栋,千根柱子高耸入云,百根梁木相互支撑,车马络绎不绝,舟楫往来穿梭。 转眼间,三载光阴已逝,两纪岁月已过。 一切都已沧海桑田,今非昔比。

我回过头,看向艮岳(艮岳是宋徽宗时期的皇家园林)那个方向,看见了这座高大的宫殿耸立在山岭上。虽然它已经荒废,找不到什么痕迹了,但它留下的教诲却依然可以学习和借鉴。它曾经仙气缭绕,云雾飘渺,最终却只剩下空荡的宫殿和倒映在水中的影子。想象着它当年,龙舟般连绵起伏的山峦,仿佛在浩瀚的天河上悠游漂荡。我凝视着它,心中充满了无限的遐想,希望能够得到神仙的指点。

这座山,高耸入云,气势磅礴,像皇家的都城一样雄伟壮观,是人们敬仰和崇拜的对象,它蕴藏着天地间的灵气,散发着勃勃生机。它的样子啊,巍峨高峻,树木高大,枝叶伸向天空;山峰高耸入云,巨大的石头像星辰一样散落。有的地方山峰高耸,有的地方低洼平坦;有的地方像盘子一样平展,有的地方像卧着的巨人;形状千奇百怪,各不相同。有的山峰孤零零地耸立,有的山洞斜着延伸;有的山峰高达千丈万仞,有的山峦层峦叠嶂。它环绕着州县城镇,横跨郊野田园;傍晚时分,淡淡的烟雾环绕山腰,清晨时分,白色的雾气弥漫山间。走近了看,每一座山峰的颜色都不一样,远远望去,所有的山峰都呈现出青翠的颜色。

我去了祖先的墓地,看到坟墓被破坏得不成样子,真是凄惨啊! 那些恶人把墓地弄得乱七八糟,我只能默默地收拾残局,整理那些破损的祭器。 祖先们生前在朝堂上兢兢业业,清廉正直,可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他们因为正直而遭到了灾祸,难道死后还要受到这种折磨吗? 想当年,我的祖先们多么英勇杰出,威震天下,名扬四海啊! 只有圣明的君主才能继承先祖的伟业,才能实现国家太平盛世。 后代子孙只有仰望先祖的功勋,默默流泪。

祖先的墓地不止一处,各个陵寝相隔甚远。 我摆上祭品,献上美酒,仿佛紫微星下凡,又似两位妃子来到湘江之滨。 桂树的香气弥漫在墓地,我仿佛听到了古代巫师的吟唱。 我敲响玉磬,捧着祭品,在风中高歌,久久伫立,不愿离去。 我知道,通往祖先的道路遥远而漫长,他们的足迹遍布四方。 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而我却依然在这里祭奠。 我将灵魂寄托于这小小的墓地,开启通往三界的大门,希望能放下心中的负担,摆脱世俗的羁绊。

或许是在山崖下建一座简陋的屋舍,或许是在树梢上搭建一个简单的平台。 屋内昏暗,爬满了藤蔓,屋檐上长满了松树和柏树。 我在这里找到了慰藉,忘记了饥饿和寒冷。 有时独自一人攀登树枝,有时则高瞻远瞩,凌云而立。 我修缮了这些墓地,并为它们立碑,以此来纪念祖先,表达我的敬意。 能够在今天祭奠祖先,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未来的回报,我并不奢求。 上天赐予我这份孝心,让我能够无止境地缅怀先祖。 我得到了长辈的赞扬,并在朝堂上受到了表彰。 我虽然没有祖先那样杰出的才能和显赫的地位,但我依然怀念先帝的恩情,也忠于当今圣上。

我遵循长辈的教诲,在夕阳西下之际,尽我所能地为国家效力。 我虽然职位不高,却依然尽职尽责地侍奉在宫中。 等到我年老退休,就回到我的简陋小屋,享受闲暇时光。 我将我的志向寄托于清净的国家,我的心灵归于道场。 野兽在门前徘徊却不敢惊扰,鱼儿在池塘里嬉戏却无人捕捞。 我迷失在过去的足迹中,追忆着逝去的时光。 晚秋的树木开花,早春的花朵凋零。 各种各样的树木,色彩斑斓,有的被风吹落,有的则随风飘舞。 紫色的莲花在夜晚开放,红色的荷花在清晨绽放。 轻柔的风儿吹拂着,花香扑鼻而来。 园林里的花草树木,池塘里的竹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美丽。 屋檐上的桂花枝繁叶茂,庭院里的菊花金黄灿烂。 冰柱悬挂在山崖上,白雪覆盖着松树和原野。 野鸭成群结队地飞翔,大雁高高地飞翔,准备降落。 这些景物都让我感到心旷神怡,虽然它们并非人为创造,但却真实地存在着。 这都是我内心深处的情感,也是我挥之不去的牵挂。

唉,我晚年心情低落,忧愁烦恼像洪水一样涌来,悲伤的事情接连不断,让我感叹命运多舛,四处漂泊。有时候,我就寄情于鱼鸟,归隐于简陋的茅屋。身边没有吴地的美女,面前也没有赵国的瑟琴。就这样度过余生,一天一天地消磨时光。只是愧对天地之恩,没有报答;愧对朝廷,没有留下什么功绩;只留下高官厚禄的经历,却无法载入史册。长长地叹息,又能说什么呢?实在是惭愧啊,我的心并不坦荡。

后来,他又升任特进,光禄大夫、侍中、少傅等官职都还是他的。十二年后,他去世了,享年七十三岁。朝廷下诏追赠他原来的官职,赏赐钱五万,布一百匹,谥号为“隐”。

他左眼瞳孔重叠,腰上还有紫色的胎记,聪明过人。他喜欢读书,收集书籍多达两万卷,在京城里无人能比。年轻时家境贫寒,向宗族乞讨,得到几百斛米,却遭到宗族人的侮辱,他把米都倒掉了。等到他当了大官,也不记恨他们,反而把这件事写进了郡县志。有一次参加宫廷宴会,有个妓女是齐文惠帝的宫人。皇帝问他认不认识在座的客人?他说:“我只认识沈令。”沈约伏在座位上哭了起来,皇帝也悲伤起来,于是停止了宴会。沈约侍奉了三代皇帝,通晓旧制,学识渊博,是当时人们学习的榜样。谢灵运擅长写诗,任昉擅长写文章,沈约两者兼而有之,但都无法超越他们。他自负才高,不贪图名利,但有时也利用时势,沉溺于清谈。等到他担任宰相后,才慢慢收敛。每次升官,他都殷勤地请求退休,但最终都没能如愿,人们把他比作山涛。他执政十多年,从没有推荐过什么人,对于政事得失,只是唯唯诺诺而已。

话说,高祖皇帝以前对张稷这个人有点意见,张稷死了以后,高祖就把这事儿跟谢约说了。谢约说:“尚书左仆射出去当边州刺史了,过去那些事儿,还值得再提吗?”高祖一听,觉得谢约这是在护着张稷,毕竟他们俩是亲家,当时就火大了,吼道:“你这么说,是忠臣吗?!”然后就气呼呼地回内殿去了。谢约吓得不轻,高祖起身走了,他还坐在那儿跟个木头似的。等高祖回来,谢约还没走到床边,就突然扑通一声倒在门口了。

他病了,梦见齐和帝拿剑砍他的舌头。他找巫婆看,巫婆说梦境跟现实一样。于是谢约就请道士上奏章给老天爷,说禅让这事儿,不是他主动搞的。高祖皇帝派太医徐奘去看谢约的病,徐奘回来把情况都汇报了。早些时候,谢约陪高祖吃饭,豫州进贡了一种栗子,个头有寸把大,高祖觉得稀奇,问谢约:“这种栗子产量多不多?”谢约跟高祖各自回忆了一下,高祖记得三件事,谢约记得的比高祖少。高祖出来跟别人说:“这个谢约护短,不让他说他就羞死了。”高祖觉得谢约说话太不客气,想治他的罪,徐勉极力劝谏才作罢。

后来高祖听说谢约上奏章的事,更生气了,派了好几个使者去责备他。谢约吓得不轻,没多久就死了。朝廷给他谥号“文”,高祖说:“心里话没说完就死了,叫‘隐’吧。”所以改成了“隐”。谢约写了《晋书》一百一十卷、《宋书》一百卷、《齐纪》二十卷、《高祖纪》十四卷、《迩言》十卷、《谥例》十卷、《宋文章志》三十卷,还有文集一百卷,这些书都流传下来了。他还写了一本《四声谱》,他说以前那些写词的人,几千年都没搞明白四声,只有他一个人明白了其中的奥妙,自称是神作,但是高祖皇帝不太喜欢。高祖问周舍:“什么叫四声?”周舍说:“天子圣哲”就是四声的例子。但是高祖最后也没采用谢约的理论。

谢约的儿子谢子旋,在他父亲当官的时候,已经做到中书侍郎、永嘉太守、司徒从事中郎、司徒右长史了。谢约死后,谢子旋做了太子仆,后来因为母亲去世而辞官,吃素食,还辟谷。守孝期满后,他依然不吃精米白面。后来他又做了给事黄门侍郎、中抚军长史。之后外放,做了招远将军、南康内史,他在任上以清廉治理著称。最后死在任上,谥号恭侯,他的儿子谢实继承了他的爵位。

陈朝的吏部尚书姚察说:以前,木德(指汉朝)快要衰败了,昏庸的皇帝残暴统治,老百姓苦不堪言,命悬一线啊。高祖(刘邦)奋起义兵,平定天下,在幕后出谋划策的,正是张良和陈平。

说到范云和沈约,他们也参与了创建大业,辅助皇帝成就帝业;范云办事机警,见识广博,能解决很多实际问题,造福百姓;沈约才华横溢,学识渊博,名气可以和扬雄、董仲舒相比,他们都是兴盛时代的英杰,真是那一代人的杰出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