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世宗文襄皇帝高澄,字子惠。他从小就聪明过人,他老爸高欢对他特别看重。魏孝武帝元修中兴元年,高澄被立为渤海王世子。他跟着杜询先生学习,学习能力特别强,杜询都对他赞叹不已。第二年,高澄被加封为侍中、开府仪同三司,还娶了孝静帝的妹妹冯翊长公主,当时他才十二岁,但长得眉清目秀,看起来就像个大人一样。高欢曾经考问他一些时事得失,他都能分析的头头是道,一点毛病都没有,从那以后,朝廷的军事和国家大事,高澄都参与其中了。
天平元年,高澄又加封为使持节、尚书令、大行台、并州刺史。三年后,他进入朝廷辅佐政事,还被加封为领左右、京畿大都督。虽然当时的人都听说过他的才能和见识,但还是觉得他年纪太小,不太放心。可是他处理政务非常果断严明,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所以朝野上下都对他刮目相看,变得严肃认真起来。元象元年,他代理吏部尚书。从崔亮之后,魏国的选官制度一直是按照年龄和资历来定的,高澄就改革了这个制度,选拔人才只看能力。他还精简了尚书郎的队伍,挑选优秀的人才来补充。那些有才华名气的人,都被他提拔重用;即使有些还没当上大官的,他也把他们请到府上做宾客,经常在山庄里一起游玩宴饮,射箭赋诗,各展所长,其乐融融。
兴和二年,高澄被加封为大将军,担任中书监,继续代理吏部尚书。自从正光年间以后,天下不太平,做官的人,清廉的很少。高澄就推荐吏部郎中崔暹担任御史中尉,去弹劾那些有权势的坏人,一点也不手软。这样一来,社会风气就变好了,贪污受贿的现象也少了。他还把治理国家的策略写在告示上,贴在街巷里,并且鼓励大家直言进谏,那些敢于上书批评朝政的人,他都给予包容。
公元550年11月,高欢(神武帝)西征,身体不适,就班师回朝了。高洋(文襄帝)赶紧赶到军营侍奉,然后一起回到晋阳。
公元551年正月丙午日,高欢去世了,这事儿先没对外公布。正月辛亥日,司徒侯景在河南起兵造反,颍州刺史司马世云打开城门投靠了他。侯景还骗来抓住了豫州刺史高元成、襄州刺史李密、广州刺史暴显等人。朝廷派司空韩轨带兵去讨伐。
到了四月壬申日,高洋去邺城朝见皇帝。六月己巳日,韩轨他们从颍州班师回朝。六月丁丑日,高洋回到晋阳,这才对外宣布高欢的死讯,并向文武百官说明了高欢的遗愿。七月戊戌日,魏孝静帝下诏书,任命高洋为使持节、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大行台、渤海王。高洋上书请求辞去官职,并且不愿意接受封王。七月壬寅日,魏孝静帝下诏书让太原公元钦摄理朝政,还派使者去劝说高洋。
八月戊辰日,高洋再次上书,说明高欢生前的遗愿,请求减少封赏给将领和地方官的土地和爵位,具体数目各有不同。八月辛未日,高洋去邺城朝见皇帝,再次坚决辞去丞相的职位。魏孝静帝下诏说:“你可是朝野上下都依靠的人,国家的安危都系于你一身,不能让你如愿以偿,朕得强制你接受,就恢复你以前的大将军职位,其他的官职不变。”
很多人认为侯景心里还想着往北打,只是还没收到朝廷的命令而已。而且侯景的将领蔡遵道北归,说侯景已经后悔了。高洋觉得这话可信,认为可以诱降侯景,于是就给侯景写了一封信:
先王和我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我一直很重视这份情谊,这份情义如同寒冬腊月里的温暖,始终如一。那些为国家效力的人,即使是像漆身一样吃苦耐劳,只要能得到一顿饭的接济,就能产生巨大的作用,更何况我的恩情比这更重呢?我一直想把我的子孙托付给你们,希望我们能成为像秦晋那样世代联姻的友好家族,像刘氏和范氏那样亲密无间。可是我听说,有些人表面上对你感恩戴德,背地里却在算计你,不走忠臣的路,反而落入叛逆者的境地。你们实力不足,难以自保,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处境岌岌可危。你们向宇文氏求救,向萧氏求援,犹豫不决,优柔寡断。去秦国,秦国人不会接受你;回吴国,吴国人不会相信你。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编造各种谎言,让你疑神疑鬼,不知所措。你最近的所作所为,已经很明显了,大家都对你产生了怀疑,你自己也应该有所察觉吧。你家上下大小,都在司寇的掌控之中,他们认为李氏还没灭亡,还说你可以反叛。我这个孤儿寡母招惹了祸端,上天降下惩罚,但我秉公办事,一心为公,只派了少量军队去讨伐,南兖州、扬州很快就被收复了。我本来想乘胜追击,攻占县瓠,但考虑到炎热的天气,想留着以后再图谋,就下令军队回师,等待时机再行动。现在寒冬将尽,白露将至,就指望国家的神灵保佑,上天降下惩罚了。我们的武器精良,士气高涨,内外团结一心,上下齐心协力,我三令五申,大家都可以赴汤蹈火。如果两军对垒,尘土飞扬,那将势如破竹,战果辉煌。聪明的人会趋吉避凶,明智的人会转危为安,宁可别人负我,我也不负别人,我们要走一条光明正大的道路,让那些迷途知返的人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你能放下武器来朝见我,我就会授予你豫州,让你安享晚年。你的部下文武官员,我不会追究,他们可以保住官位,即使退役,也不会失去功名。现在王思政等人都是孤军深入的偏将,他们的性命掌握在你手中,如果你能除掉他们,我想你还有余力。我会提拔你,让你永远保卫边疆。你的家人可以免受担忧,你的妻子儿女,我也会送还给你,我们依然是通家之好,亲密无间。你如今不能东封函谷关,南面称孤,你受制于人,威名扫地。得到土地却不加以防守,聚集军队却不使其强大,只会让你背负叛逆的名声,你的家族也会遭受灭顶之灾,子孙后代都会因此而断绝,你将后悔莫及。你生活在这天地之间,难道不应该问心无愧吗?我今天不应该派人来劝你,但我听说蔡遵说:“司徒本来就没打算西归,他心里很后悔”,我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吉凶祸福,你自己好好掂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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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家是乡下,没啥本事,后来出来为国家效力,干了二十多年,经历过很多危险和困难,哪能躲得开风霜雨雪呢?结果也得到了富贵荣华。可是一旦举起旗帜,擂起战鼓,要对抗北方,这是为什么呢?其实是因为害怕战乱,担心招来祸害啊!
前年年底,大王生病了,老天爷也不帮忙,祈祷也没用。结果那些奸臣弄权,身边的人也离心离德,我老婆孩子在家,也被围困了。等我回到长社,想亲自去说明情况,还没来得及写信,就有人来杀我了。双方旗帜相对,距离很近,我不断地飞鸽传书,希望能表达我的忠心。但是那些将领们傲慢得很,根本不理我,挥舞着武器,一心想要把我灭掉。
他们挖开围墙放水,只剩下三面墙了,大家看着彼此,都觉得命不久矣。我实在不想死,就冲出去城下作战,被秦军俘虏,送去割地,我哪愿意啊!禽兽怕死,人却向往活着,我其实没有罪过,桓公、庄公又犯了什么罪呢?再说大王以前待我如同兄弟,我们同心协力,一起为朝廷效力,虽然地位有高低,但寒暑与共,我当过丞相,也做过司徒,就像大雁排成一字形飞行一样。
富贵荣华,本来就是上天给的赏赐,是努力之后才得到的,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想要吞炭自尽,这也太荒谬了!再说,偷别人的东西叫偷,拿了朝廷的俸禄,怎么能说是没拿呢?现在魏国的实力虽然衰弱,但天命还没改变,我接受恩赏住在自己的府邸,这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嘲笑我不能像东封函谷关那样,受制于人,这就像教导贤臣祭仲去哀悼季氏一样。
没有主人的国家,在礼法中是没有的,做事不合法度,拿什么来教化百姓?我私下里分钱养活孤儿寡母,尽到责任才去世,留下房子给孤儿,谁说这是坏事?你们又说我的力量不足以自保,我的处境如同累卵。但是几百万百姓,最终还是降服了十个叛乱,商纣王虽然百战百胜,最终还是灭亡了,颍川之战,就是殷商的教训。
事情的轻重,在于人,不在于鼎,只要忠诚守信,即使弱小也能强大,忧患才能使人变得圣明,处在危险之中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何况现在梁国道路畅通,百姓安居乐业,他们用礼仪来招揽我们,用高官厚禄来笼络我们,正想统一五岳,治理四海,扫除污秽,拯救黎民百姓。
东边控制着瓯越,西边控制着汧陇,吴越军队强悍,有几千士兵,秦国的军队和战马,有十万弓箭手,只要大风一起,枯树就会倒下,只要霜降,秋天的果实就会凋零,如果说我们弱小,那还有谁算得上强大呢?你们又诬陷我两面讨好,让我在两国之间左右为难,你们考虑问题,也太过分了!
过去陈平背叛楚国,归顺汉朝就强大起来;百里奚背叛虞国,归顺秦国就称霸一方。昏庸明智取决于君主,用不用取决于人,只要按照礼法行事,上天一定会保佑你的!你们的信中说我们的军队精锐,选定日期一起出兵,夸大形势,一定要打个你死我活。但是寒露白露的节气相同,秋风扬尘,马匹奔腾的情景也一样。你们只知道北方力量的争斗,却不知道西南地区的联合,如果只顾眼前利益,就会掉进陷阱里。
离开危险,走向安定,我现在归顺朝廷;化险为恶,已经逃脱了陷阱。他们可能会嘲笑我的糊涂,我也会嘲笑你们的愚昧。现在你们带领两国军队,北上讨伐,像熊虎一样奋勇前进,收复中原,荆州、襄阳、广陵、颍川,已经归顺关中,项城、瓠子,也归顺江南,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取得的,不需要你们帮忙。
但是权宜之计不止一种,道理也有很多条路,对你们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割地求和,三国鼎立,燕国、卫国、赵国、晋国,足够养活他们,齐国、曹国、宋国、鲁国,都归属大梁。这样我就能为南朝出力,北方保持友好关系,互通贸易,不用打仗,我就能建立不世之功,你们也能完成先祖的事业,各自保卫自己的疆土,享受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大家都安稳。
这难道比驱赶农民下地耕种,在三面受敌的情况下作战,在战争中左右为难,在刀尖上跳舞更好吗?即使是姜太公当将军,也未必能保全自己,要归顺明主,才能成就大业。你们的信中说,我的妻子儿女都在司寇那里,以此来要挟我,希望我能回去。这说明你们心胸狭窄,目光短浅。过去王陵归顺汉朝,母亲被扣留也不回去;太上皇被楚国囚禁,却依然泰然自若地要饭吃。何况只是妻子儿女,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就算杀了我对你们有利,你们也阻止不了,杀了我对你们也没什么损失,还要加害我的家人,我的家眷都在你们手里,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仔细考虑了你的话,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所以再次陈述我的意见,详细说明利害关系。过去我和盟主关系很好,如同琴瑟和谐,却被小人离间,反倒成了仇敌。抚摸琴弦,握着弓箭,我不禁伤感,撕裂衣帛写信,又能说什么呢?
王寻览书,问谁为作。或曰:“其行台郎王伟。”王曰:“伟才如此,何因不使我知?”
老王翻看一本书,问是谁写的。有人说:“是行台郎王伟写的。”老王说:“王伟才华这么高,怎么我之前不知道?”
王欲间景于梁,又与景书而谬其辞,云本使景阳叛,欲与图西,西人知之,故景更与图南为事。漏其书于梁,梁人亦不之信。
老王想离间梁国和景州的关系,还给景州写信,信里故意歪曲事实,说本来是派景州去叛变,想跟西方势力图谋不轨,西方势力知道了,所以景州才又跟南方势力勾结。他把这封信泄露给梁国,但是梁国人也不相信。
壬申,东魏主与王猎于邺东,驰逐如飞。监卫都督乌那罗受工伐从后呼曰:“天子莫走马,大将军怒。”王尝侍饮,举大觞曰:“臣澄劝陛下酒。”东魏主不悦曰:“自古无不亡之国,朕亦何用如此生!”王怒曰:“朕!朕!狗脚朕!”使崔季舒殴之三拳,奋衣而出。寻遣季舒入谢。东魏主赐季舒彩,季舒未敢即受,启之于王,王使取一段。东魏主以四百匹与之,曰:“亦一段耳。”东魏主不堪忧辱,咏谢灵运诗曰:“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耻。本自江海人,忠义感君子。”因流涕。
壬申年,东魏皇帝和老王在邺城东面打猎,骑马飞奔。监卫都督乌那罗在后面喊:“皇上别跑那么快,大将军生气了!” 老王以前陪皇帝喝酒,端起大酒杯说:“臣下敬皇上酒。”东魏皇帝不高兴地说:“自古以来哪个国家没亡的,朕活着还有什么用!”老王一听火了,骂道:“朕!朕!狗屁朕!” 让崔季舒打了皇帝三拳,然后拂袖而去。 过了一会儿又派崔季舒去道歉。东魏皇帝赏赐崔季舒锦缎,崔季舒不敢马上接受,跑去问老王怎么办,老王让他收下一部分。东魏皇帝就给了他四百匹,说:“这也算一部分嘛!”东魏皇帝受不了这种羞辱,吟诵谢灵运的诗:“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耻。本自江海人,忠义感君子。”然后就流下了眼泪。
三月辛亥,王南临黎阳,济于虎牢,自洛阳从太行而反晋阳。于路遗书百僚,以相戒励。朝野承风,莫不震肃。又令朝臣牧宰各举贤良及骁武胆略堪守边城,务得其才,不拘职业。六月,王巡北边城戍,赈赐有差。
三月辛亥,老王南下到达黎阳,渡过黄河到达虎牢,从洛阳经太行山返回晋阳。沿途给百官写信,互相告诫勉励。朝野上下都受到感召,没有人不感到震动和敬畏。他还命令朝臣和地方长官各自推荐贤良以及骁勇善战、足智多谋、能够守卫边疆的人才,务必找到合适的人,不拘泥于职业。六月,老王巡视北方的边城和军营,并根据情况给予赈济和赏赐。
七月,魏孝武帝元修回到了晋阳。 辛卯日,也就是七月二十二日,皇帝在路上遇到盗贼,不幸身亡,那年他才二十九岁。他被葬在了峻成陵。后来,齐文宣帝高洋篡位称帝,追谥他为文襄皇帝,庙号世宗。当时民间流传着童谣:“百尺高竿摧折,水底燃灯灯灭。” 懂行的人认为这是皇帝将要驾崩的预兆。
几天前,崔季舒莫名其妙地在北宫门外,在许多大臣面前朗诵鲍照的诗句:“将军既下世,部曲亦罕存。” 他读得声调凄厉悲伤,哭得泣不成声,在场的人都觉得很奇怪。 话说早些时候,梁朝将领兰钦的儿子兰京被东魏俘虏了,魏孝武帝把他分配到御膳房当厨子。兰钦请求赎回儿子,皇帝没答应。兰京又再次请求,皇帝就让御膳房的管事薛丰洛把他狠狠地打了一顿,还说:“你要是再敢求情,我就杀了你!”
兰京和他的同伙六个人于是密谋造反。当时皇帝住在北城东边的柏堂处理政务,因为宠爱琅邪公主,想让她出入方便,所以宫里值守的侍卫都安排在外边。 太史官上奏说,象征宰辅的星象很暗弱,不出一个月就会有变故。皇帝说:“那小子前几天才挨了我一顿打,所以吓唬我呢!” 他正准备接受禅让,跟陈元康、崔季舒等人一起商量着罢免一些官员,任命新的官员。
兰京正要端饭菜进去,皇帝却把饭菜推开了,对身边的人说:“我昨夜梦见这个奴才要砍我,应该把他杀了。” 兰京听到这话,把刀放在盘子里,假装要吃饭。皇帝生气地说:“我还没要吃饭,你为什么这么着急送上来!” 兰京举起刀说:“我来杀了你!” 皇帝吓得自己撞伤了脚,躲到了床底下。 叛乱的同伙掀开床,结果把他杀了。 之前有谣言说:“软脱帽,床底喘”, 现在看来,这谣言应验了。 当时太原公高洋正在城东的双堂,他进宫平叛,把兰京等人碎尸万段,还把他们的头涂上油漆。 皇帝的死讯秘而不宣,高洋对外宣称:“奴才造反,大将军受了点伤,没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