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祖鸿勋、李广、樊逊、刘逖、荀士逊、颜之推、袁奭、韦道逊、江旰、眭豫、朱才、荀仲举、萧悫、古道子这些人,都很厉害。

要了解天时变化,就得观测天象,这就是天文;圣人留下教诲,教化天下,这就是人文;而要了解天地万物的情感,明白人与自然的关系,那就要靠文学了。刘逖博览古籍,影响绵延几百年,制定礼乐制度,功业显著,名声远扬。如果说他的成就跟文学无关,那怎么可能影响这么久远呢?孔子说过:“文王去世了,难道文治就不存在了吗?”自文王之后,多少英才辈出,数也数不清,他们有的专注于实践,有的潜心研究,未必都擅长写作,这本身就是一件很难的事,不是吗?

可是,像游夏那样,凭借文采而名扬天下的人也有;颜回虽然没怎么写文章,却几乎达到了圣人的境界;屈原、宋玉虽然才华横溢,却只能算是后来者;卿云等人,也都没放下笔杆子。所以啊,那些文采出众的人才,就像波涛汹涌,云集而来,他们挥斥方遒,才华横溢,人们都说他们像是在赤水河里找到了神珠,像是在昆仑山得到了闪电,像是在春天里打开了四方的光明,像是在秋天里收获了无数的珍宝。

话说这文章是怎么来的呢?都是因为心里有感触啊!人嘛,都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又有仁义礼智信五常的优秀品质,这些情感就像天地间的六气,随着春夏秋冬四季变化。有些人天生就聪明绝顶,才华横溢,就像天生就会绘画雕琢一样,不用学习就能做出精美绝伦的作品,这简直是天赋异禀,不是后天努力就能达到的。

就算有些人天资平平,思路也不够开阔,只要肯下功夫,认真学习,多和优秀的人交往,广泛学习各种知识,专心致志地去钻研,不断地打磨自己的才华,那也能学有所成,成为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你看,那些技艺高超的人,都是经过长年累月的练习才练就的。就像能一箭射穿石头的人,那是因为他的箭术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那些屠夫能熟练地解剖牛,也是因为他们长期练习的结果。除非是那些资质愚钝,或者意志不坚定的人,否则只要肯下苦功夫,就一定能成功。魏文帝曾经说过:“很多人不能坚持努力,穷的时候被饥寒所困,富贵的时候又沉迷于享乐,只顾眼前利益,而忽略了长远目标,时间一天天过去,身体一天天衰老,最终和万物一起消亡,这真是志士仁人最大的悲痛啊!”

沈约说过:“从汉朝到魏朝,四百多年间,辞赋人才辈出,文风也经历了三次大的变化。”而从那时起,各种文风就更多了。南朝的宋齐梁陈时期,文章风格流行轻浮险怪,从宫廷开始,这种风气就影响了社会风尚,文章里充斥着华丽辞藻,虽然悲壮,却显得不庄重。到了梁武帝时期,政治腐败,社会动荡,虽然文章的辞藻依然华丽,但还保留着一些正统的文风,作者们虽然经历了磨难,却依然保持着高洁的品格。

仔细想想,这两个朝代的衰亡,都跟当时流行的靡靡之音有关。齐朝的音乐轻浮,梁朝的诗歌也变得庸俗,这都是社会风气的变化导致的,也都是亡国的征兆。虽然时代不同,但这些音乐和诗歌却都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现实,这是为什么呢?说到底,都是因为君主的喜好所决定的。

齐国称霸的图景刚刚开启,广泛延揽人才,敞开四门招纳他们,用八纮(天下)来形容其广阔的范围,邺城之下,文人墨客云集,像河间邢子才、巨鹿魏伯起、范阳卢元明、巨鹿魏季景、清河崔长儒、河间邢子明、范阳祖孝征、乐安孙彦举、中山杜辅玄、北平阳子烈等等,一大批人才涌现。范阳祖鸿勋也参与其中,跻身文士行列。

天保年间,李愔、陆邛、崔瞻、陆元规都在中书省任职,参与起草诏书和文告。李广、樊逊、李德林、卢询祖、卢思道这些人最初都是因为文章而闻名。到了皇建年间,常侍王晞一人独领风骚。河清、天统年间,杜台卿、刘逖、魏骞也参与起草诏令。从李愔开始,在中书省工作的官员主要负责撰写任免官员的诏书和旨意,那些涉及到军事和国家大事的文书,大多出自魏收之手。

到了武平年间,李若、荀士逊、李德林、薛道衡担任中书侍郎,所有军国大事的文书和重要的诏书都是李德林写的,薛道衡等人都不参与。后主虽然沉迷于小人,但多少有点喜欢吟诗作赋,小时候,他读过诗赋,还跟人说:“将来一定能弄明白这些道理吧?”长大后,也稍微有点兴趣。一开始,因为要画屏风,他下令让通直郎兰陵萧放和晋陵王孝式收集古今名贤烈士和近代一些轻浮艳丽的诗歌来充实画屏内容,皇帝对此非常重视。后来又召来齐州录事参军萧悫、赵州功曹参军颜之推一起参与编撰,仍然沿袭北齐的旧制,称他们为馆客。萧放和颜之推想把事情做得更广泛一些,而祖珽当时执政,很器重颜之推,又托邓长颙逐渐劝说后主,让他重视文学。

三年后,祖珽上奏设立文林馆,于是又开始广泛招揽文学人才,称他们为文林馆待诏。祖珽又上奏要编撰《御览》,皇帝下令让祖珽、特进魏收、太子太师徐之才、中书令崔劼、散骑常侍张雕、中书监阳休之负责监修。祖珽等人又奏请将通直散骑侍郎韦道逊、陆乂、太子舍人王劭、卫尉丞李孝基、殿中侍御史魏澹、中散大夫刘仲威、袁奭、国子博士朱才、奉车都尉眭道闲、考功郎中崔子枢、左外兵郎薛道衡、并省主客郎中卢思道、司空东阁祭酒崔德、太学博士诸葛汉、奉朝请郑公超、殿中侍御史郑子信等人召入馆中编书,并下令让萧放、萧悫、颜之推等人一起参与编撰。

又下令让散骑侍常封孝琰、前乐陵太守郑元礼、卫尉少卿杜台卿、通直散骑侍常王训、前南兖州长史羊肃、通直散骑侍常马元熙、并省三公郎中刘珉、开府行参军李师上、温君悠入馆编书。又下令特进崔季舒、前仁州刺史刘逖、散骑侍常李孝贞、中书侍郎李德林陆续入馆待诏。接着又下令让大家各自推荐人才,于是又有前济州长史李翥、前广武太守魏骞、前西兖州司马萧溉、前幽州长史陆仁惠、郑州司马江旰、前通直散骑侍郎辛德源、陆开明、通直郎封孝謇、太尉掾张德冲、并省右民郎高行恭、司徒户曹参军古道子、前司空功曹参军刘顗、获嘉令崔德儒、给事中李元楷、晋州治中阳师孝、太尉中兵参军刘儒行、司空祭酒阳辟疆、司空士曹参军卢公顺、司徒中兵参军周子深、开府参军王友伯、崔君洽、魏师謇等人入馆待诏,又下令让右仆射段孝言也入馆。

《御览》完成后,那些参与编撰的人,有的继续留在馆中待诏,有的则被分配到其他部门。这些人当中,也有一些文学水平不高,凭借关系和人脉,被推荐进来的,大概有十几个。尽管如此,当时参与写作的人,搜集资料还是比较齐全的。此外像广平宋孝王、信都刘善经等人,三五个人,论才学和品性,比那些入馆的贤士,也差不了多少。文林馆待诏,也是当时的一件盛事,所以把他们的名字记录下来。从邢子才开始,这些人有的在北魏时期就去世了,已经载入史册;有的官位很高,自有传记;有的附在其家族的世系中;有的名字只在后来的史书中出现,就略去不写了。现在我写这篇序文,把祖鸿勋等人列入《文苑》中。其他可以记录的人,都放在篇末。

祖鸿勋,是涿郡范阳人。他爹祖慎,在魏国当官,先后做过雁门太守和咸阳太守,政绩显著,口碑很好。最后死的时候官做到金紫光禄大夫,还被追赠中书监、幽州刺史的官职,谥号惠侯。祖鸿勋年轻的时候,跟同郡的卢文符一起,都当上了州主簿。

当时仆射临淮王彧推荐祖鸿勋很有才华,应该给他个官做做,于是朝廷就让他当了奉朝请。有人说:“临淮王推荐你当官,你一下就升职了,居然不去感谢他,这不太合适吧?”祖鸿勋说:“临淮王推荐人才,这是他应该做的,我祖鸿勋为什么要为此去感谢他呢?”临淮王彧听说后很高兴,说:“我找到合适的人才了!”后来葛荣率军南下逼近,祖鸿勋被派去防河,当了别将,驻守滑台。

永安年间刚开始的时候,元罗当了东道大使,任命封隆之、邢邵、李浑、李象、祖鸿勋五个人当他的副手。后来又任命他当东济北太守,但他因为父亲年老多病,请求不去赴任,最终没有上任。之后,城阳王徽推荐祖鸿勋当司徒法曹参军事,祖鸿勋到了洛阳,城阳王徽问他:“我听说临淮王推荐你,你居然连门都没去拜访,今天来这是怎么回事?”祖鸿勋回答说:“我来赴任,可不是来谢恩的。”后来他又升迁为廷尉正。

后来他辞官回家乡,给阳休之写信说:

老弟啊,我因为家里穷,父母又老了,所以这段时间回老家一趟。在我们县的西边,有一座雕山。那地方僻静,山水秀丽,四周都是高高的山崖,还有几顷好田地。祖上以前在那儿盖过一间小房子,后来战乱荒废了,我现在又重新修建起来。石头垒成地基,依着树林竖起房梁。藤萝爬满了屋子,泉水流淌在台阶边。月光下的松树和野草,环绕着庭院;阳光下的花朵和云彩,倒映在池塘里。屋檐下飘出的炊烟,和天上的云气一起舒卷;园子里桃树李树,和椿树柏树混杂在一起,生机勃勃。有时候我会卷起裤腿趟过小溪,拄着拐杖爬上山顶,心里空落落的,孤寂得很,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天地之间。这样过了很久,我才回到住处,孤零零地坐在高高的石头上,抚琴对着流水,独自吟诵着山间的诗句,举杯望月,听着风声引发思考,听到鹤叫声而心生感触。我渴望像庄子那样逍遥自在,像尚子那样清静旷达。头上戴着蒲草编成的帽子,身上穿着粗布衣服,下地耕种稻粱,回家侍奉父母,慢慢地走着代替乘车,不求功名利禄,这样就足够了,哪里还需要去追求那些虚名呢!但是,我这一辈子却被名利所束缚,不得不去讨好那些达官贵人。在紫台之上展现才华,在朝廷之下挥洒汗水。搜集典籍,探访古文,耗尽心力去钻研学问,为的是能够写出华丽的辞藻,发表一些有见地的文章。这都是为了自我标榜,我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我过着这样的生活,远离尘嚣,感受着自然的美好,也思考着人生的意义。我渴望宁静,却又被名利所牵绊,这种矛盾的心情,让我感到困惑。 我一边享受着田园的宁静,一边又不得不为名利奔波,这种两难的境地,让我感到身心俱疲。 或许,这才是人生的常态吧,追求与放弃,得失与取舍,永远都在交织进行。

咱们来好好分析一下:你看昆仑山上的美玉,光彩夺目的往往先被毁坏;瑶山上的桂花,香气浓郁的也总是先被折断。所以,东都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南方那些有才能却不得志的人,这难道是因为嫌弃粗糙的布料而喜欢华丽的锦缎吗?其实,他们都是想保全自己的性命,安稳地活到一百岁罢了。现在弟弟你官位已经很高,名声也远扬了,就像大象因为牙齿而被猎杀,好油也因为明火而被煎熬。你既然读过老子关于“谷神”的论述,也应该体会到张良“功成身退”的闲适。如果你能痛快地改变现状,辞官归隐,那么我就能在山庄里等你。咱们一起挽起胳膊进山林,挂上帽子在树枝上,携酒登高,在山间铺开席子,谈谈志向,聊聊往事,研究炼丹的方术,探讨玄妙的书籍,这难道不快乐吗?为什么非要追求富贵呢?唉,阳子啊,咱们的路途不同,志向各异,我只能缅怀这份心意,如同遥远的天河一般。罢了罢了,这封信也写不尽我的意思。

梁朝使者将要来了,皇上命令鸿勋接待客人。高祖曾经征召他到并州,还为他写了《晋祠记》,很多人都很欣赏这篇文章。他做到高阳太守的官职,在任期间清廉俭朴,以至于妻子儿女都难以温饱,当时的人都非常敬重他。天保年间,他去世了。

李广,字弘基,是范阳人,他祖上是从辽东迁徙过来的。李广博览群书,很有文采和议论才能,年轻时和赵郡的李謇齐名,在邢州、魏州地区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但他为人不太善于言辞,却行动敏捷。魏安丰王元延明镇守徐州时,任命李广为长流参军。后来又升任荡逆将军。尔朱仲远推荐他担任大将军记室,又加授谏议大夫的官职。荆州行台辛纂推荐他担任行台郎中,不久又升任车骑府录事参军。中尉崔暹精挑细选御史,都是些世家子弟,只有李广凭借才学被选为御史,参与修撰国史。南台的奏章,很多都是他起草的。平阳公高欢辟他为中尉,又升任侍御史。孝武帝开始继承皇位时,让他掌管书记。天保年间,朝廷想要授予他中书郎的官职,但他恰逢病重,所以作罢。

李广曾想早朝,天还没亮就打了个盹儿,突然惊醒,跟妻子说:“我刚才好像睡着了,突然看见一个人从我身体里出来,说:‘你操心太多了,身体吃不消,我现在要离开了。’” 所以他心里就一直慌慌的,不太舒服,过了几天就病了,病了好多年都没好,家里的钱也花光了,没钱买药了。李广为人正直有见识,度量很大,为人坦荡,不偏不倚,深受士人们的喜爱,每年大家都会给他送些东西,让他勉强维持生活。最后,他因为病重去世了。他生前曾推荐毕义云给崔暹,李广死后,毕义云收集了他的文章十卷,请魏收写序。他的族人李子道也擅长写文章。

樊逊,字孝谦,是河东北猗氏人。他爷爷樊琰,他爸爸樊衡,都没做过官。但是他爸爸樊衡特别孝顺,他爸爸去世后,樊衡自己扛土堆坟,还种了几十亩柏树,每天早晚都在坟前哭泣怀念。樊逊从小就爱学习,经常帮他哥哥樊仲优干活。后来他自己反省说:“我是弟弟,却享受安逸,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他想和哥哥一起努力做事。他妈妈冯氏问他:“你想做个谨小慎微的人吗?”樊逊听了妈妈的话,就专心读书,还在墙上写了“见贤思齐”四个字来激励自己。

碰巧他们家乡沦陷了,他就住在邺城,当了个临漳县的小官。县令裴鉴为官清廉,还出现了白雀等祥瑞之兆,樊逊就写了十首《清德颂》。裴鉴非常赏识他,提拔他做了主簿,还把他推荐给了右仆射崔暹,他和辽东的李广、渤海的封孝琰等人都是崔暹的宾客。有人批评他安安静静的,不会钻营。樊逊经常说自己效仿东方朔,不参与世俗争斗,像东方朔那样隐居,何必非要住在深山老林里呢?于是,他就以隐居的公子为主人,写了《客难》和《客诲》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后来崔暹宴请宾客,大司马、襄城王元旭也在场,他们正商量要任命府里的官员。崔暹指着樊逊说:“这个人学问好,才能高,让他当参军吧!”元旭看了看他说:“他能胜任吗?”樊逊说:“我家没啥背景,不敢当这个官。”武定七年,世宗皇帝死了,崔暹被贬到边疆,宾客们都散了,樊逊就去了陈留住下了。

话说梁州刺史刘杀鬼,升了刘逊当录事参军,还推荐他参加秀才考试。可是尚书台查了查以前的规定,说州里三年才举行一次秀才考试,而五年之前开封人郑祖献已经考过了,按规定今年不该再考。当时主管的别驾王聪也反对,右丞阳斐也拿不定主意。尚书令高隆之就说:“虽然刘逊才学确实不错,但等明年再考,当官也不远了。” 所以刘逊最后还是回梁州了。

过了八年,刘逊升职当了长史,还跟着军队去南方打仗。 仗打完回来,刘杀鬼调任颍川,又把刘逊调过去当颍州长史。到了天保元年,梁州又重新推荐刘逊参加秀才考试。第二年春天,朝廷举行对策考试,考完之后,中书郎张子融把考试结果上报朝廷。一直到天保四年五月,刘逊和定州秀才李子宣等人因为对策考试三年都没被任用,就被发配到外地去了。他们还上书请求朝廷重新考虑,但是皇帝没批准。 梁州又再次推荐刘逊参加秀才考试。到了天保五年正月,皇帝下诏问刘逊想升什么官,刘逊回答说:

臣闻巡岳之礼,勒在《虞书》,省方之义,著于《易象》。 (原文)

我听说巡视山岳的礼仪,记载在《尚书·虞书》里;考察地方的情况,道理在《周易》里都有说明。

往帝前王,匪唯一姓,封金刊玉,亿有余人。 (原文)

以前的帝王和诸侯,可不是只有一个姓氏,受封的王侯将相,那可是数以亿计啊。

仲尼之观梁甫,不能尽识;夷吾之对齐桓,所存未几。(原文)

孔子游历梁甫山,都没能完全了解那里的情况;管仲辅佐齐桓公,他留下的建议也并不多。

然盛德之事,必待太平,苟非其人,更贻灵谴。秦皇无道,致雨风之灾;汉武奢淫,有奉车之害。(原文)

但是,施行盛德的大事,必须等到天下太平的时候才行,如果用人不当,反而会招来灾祸。秦始皇暴虐无道,导致了雨雪冰雹等灾害;汉武帝奢侈淫逸,也带来了许多祸患。

及文叔受命,炎精更辉,四海安流,天下辑睦,剑赐骑士,马驾鼓车,乃用张纯之文,始从伯阳之说。(原文)

等到文叔(指汉文帝)即位,天下形势焕然一新,四海安定,天下团结和睦,皇上赏赐骑士宝剑,用马拉动战车,采用了张纯的文治政策,并开始遵循伯阳(指伊尹)的治国方略。

至于魏、晋,虽各有君,量德而处,莫能拟议。(原文)

到了魏晋时期,虽然各有各的君主,但他们都根据自己的德行来处理政务,彼此之间也没什么可比较的。

蒋济上言于前,徒秽纸墨;袁准发论于后,终未施行。世历三朝,年将十祀,启圣之期,兹为昌会。(原文)

蒋济以前上奏过建议,结果只是浪费了纸墨;袁准后来也提出过意见,最终也没能实施。这都已经是三朝过去了,将近十年了,现在正是开启圣世的时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然自水德不竞,函谷封途,天马息歌,苞茅绝贡。(原文)

但是,自从水德(指仁德)不能兴盛以来,函谷关道路不通,天马不再唱歌(指太平盛世不再),贡品也断了。

我太祖收宝鸡之瑞,握凤皇之书,体一德以匡朝,屈三分而事主,荡此妖寇,易如沃雪。(原文)

我们的太祖皇帝,得到了宝鸡的祥瑞,得到了象征帝王之位的凤皇之书,以仁德来匡扶朝廷,为了大局甘愿委屈自己,平定这些叛乱,就像融化积雪一样容易。

但昌既受命,发乃行诛,虽太白出高,中国宜战,置之度外,望其迁善。(原文)

但是,昌(指敌方)既然已经受命(指称帝),发(指皇上)才下令讨伐,虽然太白星高照(象征着战争),我国应该出兵,但是先暂时不去管它,希望他们能够改过自新。

伏惟陛下以神武之姿,天然之略,马多冀北,将异山西,凉风至,白露下,北上太行,东临碣石,方欲吞巴蜀而扫崤函,苑长洲而池江汉。(原文)

伏愿陛下凭借您的神武英姿和卓越的战略才能,您在冀北拥有众多的战马,山西也有许多优秀的将领,秋风送爽,白露降下,您将北上太行山,东临碣石,正准备吞并巴蜀,扫平崤函关隘,开辟长洲,修建江汉水利工程。

复恐迎风纵火,芝艾共焚,按此六军,未申九伐。(原文)

但是,恐怕会像迎风点火一样,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现在控制住这六支军队,还没有进行九次讨伐。

夫周发牙璋,汉驰竹使,义在济民,非闻好战。(原文)

周武王用牙璋征讨,汉朝派遣竹使出使,都是为了拯救百姓,并不是喜欢打仗。

至如投鼠忌器之说,盖是常谈;文德怀远之言,岂识权道。(原文)

像“投鼠忌器”这种说法,不过是老生常谈;“以文德怀远”这种说法,又怎么能理解权谋之道呢?

今三台令子,六郡良家,蓄锐须时,裹粮待诏。(原文)

现在三台县的官员子弟,以及六郡的良家子弟,都蓄养兵力,等待时机,准备粮草,等待您的号令。

未若龙驾虎服,先收陇右之民,电转雷惊,因取荆南之地。(原文)

不如像龙驾虎服一样,先收服陇右地区的人民,然后像闪电一样迅速,攻取荆南之地。

昔秦举长平,金精食昴,楚攻巨鹿,枉矢霄流,况我威灵,能无协赞。(原文)

以前秦国攻打长平,楚国攻打巨鹿,都取得了胜利,更何况我们现在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难道不能取得成功吗?

但使彼之百姓,一睹六军,似见周王,若逢司隶。(原文)

只要让那些百姓见识一下我们的军队,就像见到周天子一样,就像遇到司隶校尉一样。

然后除其苛令,与其约法,振旅而还,止戈为武,标金南海,勒石东山,纪天地之奇功,被风声于千载。(原文)

然后废除他们的苛政,与他们订立盟约,然后班师回朝,以停止战争为武功,在南海立碑,在东山刻石,记载这天地间的大功绩,让这功绩流传千古。

若令马兒不死,子阳尚在,便欲案明堂之图,草射牛之礼,比德论功,多惭往列,升中告禅,臣用有疑。(原文)

如果马儿(指马援)不死,子阳(指子阳)还在,我就要按照明堂的图样,举行射牛的仪式,比较功劳,我就会感到惭愧,然后上表请求禅位,臣下对此表示怀疑。

皇上又问怎么选拔人才,怎么考察官员啊?逊回答说:

臣听说,雕刻的猛兽和画出来的龙,虽然气势汹汹,看着很厉害,但实际上也就是个样子货,中看不中用;金碧辉煌的船和马,最终也无法在水上和陆地上发挥实际作用。三次驾车去请贤人,是为了得到能真正做事的人才,要是那些人一毛不拔,贪得无厌,那还有什么用呢?所以尧帝重用虞舜,成就了舜在箕山隐居时的志向;周武王灭商朝后,却没有采纳孤竹君的建议。但是,隐居山林的那些人,很多都是沽名钓誉之辈,时间久了,也就见怪不怪了;朝廷里的官员,窃取官位的人也很多。汉朝拜相的人,往往伴随着一些不好的兆头;魏国重用三公,反而让孙权看笑话。所以,隐居山林和在朝廷为官,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坏处;隐居和做官,也有好坏之分。至于说,时机不对就干脆隐居起来,还说什么羞于做秦朝的百姓;事情不对就干脆离开,还说什么耻于跟随卫国作乱。这些人,即使身居高位,也始终保持着高尚的品格;即使地位显赫,也始终保持着耿介的志向。

皇上接着问选官的标准,逊回答说:那些雕龙画虎的,看着威风,其实没啥真本事;那些金光闪闪的,看着华丽,也派不上大用场。选人才要选能干实事的,那些贪得无厌的,要不得!你看尧帝重用虞舜,成就了舜的抱负;周武王虽然灭了商朝,但也没听孤竹君的。那些山野隐士,很多都是装腔作势;朝廷里,暗中夺取官位的人也不少。汉朝的丞相,往往伴随着不好的预兆;魏国重用三公,反而被孙权嘲笑。所以,隐居和做官,各有各的利弊;清高和入世,也各有优劣。那些人,即使身居高位,也保持着高尚的品格;即使地位显赫,也始终保持着耿介的志向。

我从太岳山之后,继承并发展了伟大的事业,从大禹到神宗皇帝,从舜帝到文祖皇帝,都做出了卓越的贡献。皇上您是上天选定的明君,您的光辉照耀日月,您从纳麓起家,最终到达了文祖的境界,您按照天地运行的规律设置官职,效仿星辰的运行来安排职务。汉朝用神凤纪年,魏朝用青龙改号,都比不上您的功绩。您受到星宿的庇佑,身边都是杰出的人才;您效法山川的运行,朝中都是奇才异士。所以皇宫殿宇富丽堂皇,您日日修德,庙宇里歌声钟声不断,您的功勋年年积累。您遵循名分,考核实际,选拔人才,提拔有能力的人,朝中没有贪污受贿的官员,世上再也没有对金钱的贪婪之说。过去百里奚辅佐秦穆公,他的名字记载在《雀箓》中;萧何、张良辅佐刘邦,他们的姓氏记载在《河图洛书》中。如今的公卿大臣,也是上天所授予的,与他们一起治理国家,还有什么事情做不成呢?

不必非要向天师学习,才能懂得治理国家的策略;不必非要跪拜在山上,才能得到修身养性的方法。只要您继续励精图治,坚持不懈,即使是深夜也要读书,即使是白天也要处理政务。您能欣然接受像周昌那样直言进谏,批评桀纣的意见;也能包容像刘毅那样,即使面对桓灵二帝的昏庸,也能保持自己的操守。您高高在上,却能做到如此,国家财政充实,连渔盐税收都记录在案。不要让像桓谭那样有才华的人,因为不逢时而只能做个郡丞;也不要让像赵壹那样有才能的人,只能做个小小的计掾。这样的话,天下百姓都会衷心拥戴您,鬼神都会感知您的德行,年年都有优秀人才为朝廷效力,就像风伯朝周一样,那些有才能的人都会回来为您效力,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光芒会再次闪耀,《诗经》里赞美众多人才,《易经》里也描述了群龙飞舞的景象,从现在开始,您就可以问心无愧了。

又问释道两教,逊对曰:

我听说啊,天道和性命这种事儿,圣人都不轻易说,因为道理太玄妙了,根本没法用语言表达清楚。像伯阳子讲的道德,庄子说的逍遥,虽然是些只言片语,但还是能琢磨出点意思来的。 但是那些什么玉简金书、神经秘录,什么三尺九转的奇术,绛雪玄霜的异法,还有淮南王成仙,狗叫云中,子乔得道,剑飞上天……这些全都是虚无缥缈的传说! 就像海枣之谈,想找到它就像抓风一样,想学它就像捉影一样,根本抓不住。

可是呢,燕国国君、齐国太后,秦始皇、汉武帝这些厉害人物,都信那些方士,巴望着能长生不老。结果呢,徐福出海就再也没回来,栾大也啥也没找到。他们还以为自己能羽化登仙,说长生不老就在眼前,只要祭祀鬼神,就能不死。 你看,江充最后还是死在骊山皇陵里,龙媒献上来了,汉武帝还不是照样死在茂陵? 这才明白,刘向相信洪宝的那些说法,其实也没什么错;王充批判黄帝的那些说法,也并非全无道理。

到了后来,佛教盛行,从西域传入的佛经到处都是,佛像也供奉在宫里。昆池里的黑土,有人说是劫难烧剩下的灰;春秋夜里发光的现象,有人说是神仙显灵。佛法高深莫测,变化无穷,能把整个世界缩小成微尘,把须弥山装进米粒里。 其实道理本来就是虚无的,只是用各种方便法门来示现而已。 那些妖魔鬼怪之流,为了求得成仙成佛,什么药王自焚,波旬洒血……就算这些事没发生过,他们也该认命! 哪有真的能改变容貌,变成另一个人,放纵情欲,还跟普通人一样? 龙宫的那些说法,鹿野苑的那些传说,要是这些都能容忍,那道风就彻底败坏了。

皇上您是上天选定的天子,您为了百姓鞠躬尽瘁,连山里的山神都显灵了,海里的海神也兢兢业业地履行职责。你看,湘江边的石燕在阳光雨露下成群飞舞;宫殿上的铜鸟随着和煦的春风转动着指示时间的刻度。周朝的都城在洛邑,国政却在镐京处理;汉朝的宫殿在咸阳,汉高祖刘邦的魂魄却归于丰沛;汾河晋水流域,是王朝开创之地。您巡幸四方,劳心劳力地治理国家。您还亲自过问文苑之事,仔细斟酌各种学说,仿佛您在瑶池执玉,在赤水寻珠一般。我想,王母娘娘献上玉环,是因为感念周朝的德行;上天赐予玉佩,是回报大禹治水的功劳。那些负责记录的官员,那些负责起草文书的官员,他们都没有见过三代之前的文书,也没有听闻过上古帝王的旨意。即使是帝王的喜好和礼仪,也会随着时代而有所改变;那些旁门左道的怪人和百姓,又有什么值得怀疑和淘汰的呢?

接下来,皇上又问起了刑罚的轻重缓急,我回答说:

臣听说,只有圣明的君王才能建立国家,刑法只是辅助礼乐,就像寒暑辅助阴阳,山川沟通天地一样。可是自从汉末以来,法令越来越繁多,秦国的刻在龟甲上的文字都写不完,楚国的竹简也装载不下。官吏们因此设立了两个法令门类,轻重缓急全凭自己心意,寒暑随意。 《周官》的三典,他们弃之如敝履;汉律九章,他们违反起来像翻手一样容易。结果导致长平狱中怨气冲天,只有喝酒才能消解;东海孝妇,因为灾难才得以昭雪。皇上的诏书贴在墙上,有好的法令却没有人遵守;奸邪的官吏上门来,没有他们求不到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皇上失德,百姓看不到皇上的恩德。而那些议论的人却执迷不悟,不去追究根本原因。钟繇、王朗追究张苍的责任,祖讷、梅陶都责备文帝。他们认为,要让死人复活,就要恢复肉刑;要治理国家兴邦,就与周礼无关。

臣恳请陛下,每天清晨上朝,用心关注政事,用严厉的刑罚来纠正诸侯,用恩德来抚育百姓。黄色的旗帜,紫色的车盖,已经不再出现在东南地区了;白色的马,素色的车子,将要来到轵道。如果再沿用严峻的法令、繁琐的条文,臣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呢?人与天地一样,都受阴阳的支配,安乐就愿意生存,不安就图谋死亡。所以,王者治国,应该首先重视礼乐,如果有些事情礼乐无法解决,才使用刑法,宽严并用,如同水火并存,从来没有人只依靠商鞅、韩非的严刑峻法而能长久统治。从前秦国归还士会,晋国盗贼前来投奔;舜帝起用皋陶,不义之人自然远离。只要让释之、定国这样的人轮流担任法官,让龚遂、文翁这样的人接连担任郡守,简化律令,统一法令条文,欣然采纳汲黯的建议,痛斥昭平的罪行,那么天下就会自行治理,大道就能通行,凶猛的野兽也会变得温顺,凶猛的苍鹰也会收敛翅膀,楚王的钱财府库,就不需要再加封锁,汉朝监狱里的冤狱囚犯,自然会得到公平的审理。那些服罪的人,就会受到感化而效法;那些有才能的人,都会遵循道德而歌颂仁义。号称成康盛世,有什么困难呢?

又问祸福报应,逊对曰:

我听说,五方地理虽然容易辨别,但还需要指南针指引;百年之后的事情虽然可以预知,但还需要乐律来推算。更何况天道奥妙深远,神迹难以追溯,如果没有通灵之才,谁能完全领悟呢?像乘着查星去观测河汉,只能看到牵牛星;假寐游历上玄,也只能遇到翟犬。天地造化的道理,本来就寂寥无人传授;报应的到来,本来就难以妄加揣测。但是秦穆公施行仁政,勾芒神就赐予他长寿;虢公施行暴政,蓐收神就降下灾祸。上天是明察秋毫的,自有它的判断,不能说是神灵的作为,冥冥之中难以令人信服。

像孔子被困在陈蔡,孟子被困在齐梁,这不过是他们没有遇到好时机罢了,怎么能牵扯到性命攸关的大道理呢?伍子胥没有君主依靠,司马迁屈服于权贵,他们受诛杀、受侮辱,又怎么能怪别人呢?至于像协律官见到亲人,划船的人得到好运气,从这些事情来看,就更不足为奇了。周厉王敲打钟磬,招致了上天的惩罚;白起杀害降兵,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所以周朝七百年江山,最终还是归于姬姓;杜邮之戮,最终还是归于武安君。以前汉朝询问上天的旨意,不过就是日食;晋朝选拔人才,不过就是寒火。以前的贤人和志士,都认为这些事情很难解释;如果推古论今,我觉得这些事情很容易理解。但是草民百姓,却过度看重恩情私谊,三顾茅庐,再游金马。皇上圣旨威严,如同神明一般,我占对失误,内心深深感到恐惧。

尚书省考试我考中了,而且名次是当时第一。

十二月,清河王岳担任大行台,率领大军南下讨伐,我跟着一起去了。第二年,显祖立贞阳侯为梁王,岳把我推荐给大行台郎中,派我去南方,与萧修、侯瑱讲和。我在南方来回跑了五天,拿到了萧修等人的书信,岳王就与萧修在江边结盟。大军回到邺城,我又被都官尚书崔昂推荐。皇上下诏让我到尚书省,考核结果是清廉勤政,然后送交吏部。

七年前,皇上下了道旨,要校对整理一大堆书,给太子殿下用。我和冀州的秀才高乾和、瀛州的秀才马敬德、许散愁、韩同宝,还有洛州秀才傅怀德、怀州秀才古道子、广平郡孝廉李汉子、渤海郡孝廉鲍长暄、阳平郡孝廉景孙、前梁州府主簿王九元、前开府水曹参军周子深,一共十一个人,都被尚书大人召集起来一起校对书籍。当时皇宫的藏书库里,很多书都有错误,乱七八糟的。我就提了个建议,说:“你看汉朝的时候,中垒校尉刘向受命校对书籍,他每校对完一本书,都会写个报告呈上去,上面写着:臣向校对的书、长水校尉臣参校对的书、太史公、太常博士校对的书、内外府库的书,一共多少多少本,互相对比校对,然后才算完成。现在咱们校对的书,关系重大,是从兰台(皇家图书馆)出来的,要供奉到皇宫的甲馆(藏书处)。刘向那时候的做法,现在还保存在府库里呢。要是想把书校对好,就必须得用很多不同的版本来对照。太常卿邢子才、太子少傅魏收、吏部尚书辛术、司农少卿穆子容、前黄门郎司马子瑞、故国子祭酒李业兴,这些都是藏书很多的人,咱们应该给他们发文书,借他们的书来对照,看看哪里对哪里错。” 秘书监尉瑾就给尚书大人递交了申请,最后借来了三千多卷不同的书籍,《五经》和各种史书,几乎没有缺漏的了。

八年后,皇上让尚书省公开选拔东西二省的官员,要考试问策。我考了第一名!左仆射杨愔看中我的才华,想让我去他府里当幕僚。我推辞说:“我家境贫寒,去你府上当幕僚,肯定办不好,不如让我去当个员外司马,管管后勤吧。” 杨愔说:“你这么有才华,不能按常规来啊!”就破格把我推荐上去了。九年后,皇上又下旨,直接把我提拔成员外将军。后来皇上驻扎在邺城,把我召进司徒府,负责管理文书。皇上登基后,我又升任主书,后来又升任员外散骑侍郎。天统年间,我病死了。

刘逖,字子长,是徐州彭城丛亭里人。他爷爷刘芳,是魏国的太常卿;他爸爸刘戫,是金紫光禄大夫。刘逖从小聪明伶俐,喜欢打猎骑射,把玩乐当成正事,喜欢交朋友,也很会开玩笑。他被郡里聘为功曹,又被州里任命为主簿。魏朝末年,他被征召到霸府,世宗皇帝让他担任永安公浚的开府行参军。

离开家乡,在外漂泊,让刘逖感到疲倦,于是他痛下决心,努力学习,专心致志地读书。晋阳是当时重要的都会,霸朝的达官显贵都聚集在那里,大家忙着参加各种宴会。而刘逖即使在宴会上,书卷也从不离手,要是遇到书上没见过的内容,他就整天背诵,有时候甚至通宵达旦不回家,他好学到这个地步。他还很注重文章辞藻,并且擅长写诗。天保年间初期,他担任定陶县令,因为犯了贪污受贿的事被免职,十多年都没能再得到任用。

乾明年间,他被兼任员外散骑常侍,出使梁国,拜见梁武帝萧庄,回来后又兼任三公郎中。皇建元年,他被任命为太子洗马。肃宗皇帝去世后,他跟随世祖皇帝前往晋阳,被任命为散骑侍郎,兼任仪曹郎中。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兼任中书侍郎。当时和士开权势很大,刘逖依附他,被正式任命为中书侍郎,进入宫廷处理机密事务,还兼任散骑常侍,并出使陈国。回朝后,他被任命为通直散骑常侍。不久又升迁为给事黄门侍郎,负责修撰国史,同时加任散骑常侍。他又被任命为假仪同三司,出使周朝担任副使。

当时南北朝刚刚开始交往,礼仪制度还没完全确定下来,刘逖和周朝的官员反复商讨,仔细斟酌古今礼仪,处理了很多事情,都符合礼制,而且他的文辞也写得很好,因此名声大振。出使回来后,他被正式任命为仪同三司。世祖皇帝去世后,他被外放为江州刺史。后来祖珽当权,他又被调任仁州刺史。祖珽下台后,刘逖被朝廷征召回来,在文林馆待诏,再次被任命为散骑侍郎,负责处理门下省的事务。没过多久,他和崔季舒等人同时被杀害,那年他四十九岁。

一开始,谢逖和崔珽因为文学上的志趣相投,结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还给弟弟谢俊娶了崔珽的女儿。后来,崔珽要弹劾赵彦深等人,提前告诉了谢逖,还给了谢逖一份密信,让他上奏朝廷。赵彦深等人多少有点风声,就先自己上书自辩,崔珽因此怀疑谢逖告发了他们。等崔珽被贬官后,谢逖就让弟弟谢俊和崔珽的女儿离婚了,他处理事情就这么干脆利落。谢逖自己写诗赋和杂文,总共三十卷。他的儿子谢逸民,官至开府行参军。

谢逖的弟弟谢詧,从小聪明,喜欢文学。在北齐天统年间和武平年间,他历任殿中侍御史、兼散骑侍郎,还曾迎接劳慰陈国的使者,后来升迁为尚书仪曹郎。北周大象年间,谢詧在黎州治中任上去世了。他的儿子谢玄道,有才能有见识,被重用,官至定州骑兵参军。

谢逖的堂兄弟谢顗,字君卿。他的曾祖父谢廞,是北魏的尚书,被北魏高祖杀害了。谢顗的父亲谢济和谢济的弟弟王夋都逃到了江南。谢顗后来也逃到江南,武定年间跟着王夋回到北方。王夋被赐封为临颍子,在大宁年间在司徒司马任上去世。谢顗喜欢文学,擅长草书,风度翩翩。他历任瀛州外兵参军、司空功曹,还曾在文林馆当值,后来被任命为大理司直。隋朝开皇年间,他在鄜州当司马,后来去世了。

荀士逊,是广平人。他好学,有思想,文章写得很清雅规范,得到很多知音赏识。北齐武定年间,他考中了司州秀才,直到天保年间,十年都没得到任用。到了北齐皇建年间,马敬德推荐他做了主书。北齐世祖时期,他升迁为中书舍人。他长得非常丑,却因为文章写得好而被重用。有一次,他有事要上奏,正赶上世祖在后宫,因为传话的人不知道荀士逊的名字,就说“丑舍人”。世祖说:“一定是荀士逊!”打开奏章一看,果然是他,宫里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北齐后主即位后,荀士逊多次升迁,最后当上了中书侍郎,大家都说他称职。他和李若等人一起撰写了《典言》,流传于世。北齐灭亡那年,他去世了。

颜之推,字介,是琅琊临沂人。他家祖上九代之前,颜含,跟着晋元帝东渡到南方,做到侍中、右光禄大夫、西平侯那么高的官位。他爸爸颜勰,在梁朝湘东王萧绎的西府当谘议参军。他们家世代精通《周官》和《左传》,颜之推从小就继承了家里的学业。十二岁的时候,正赶上萧绎自己讲授《庄子》和《老子》,颜之推就跟着去听课了。不过他不太喜欢那些空洞的理论,更喜欢学习《礼记》和各种经传,广泛阅读各种书籍,没有不精通的,文章写得辞藻华丽,文采飞扬,在西府很有名气。萧绎觉得他不错,就让他当了国子左常侍,还加了个镇西墨曹参军的职务。

他这个人呢,挺喜欢喝酒,而且比较放纵,不太注意仪表,当时的人就因为这个有点看不起他。后来萧绎派他儿子萧方诸去郢州做刺史,就让颜之推负责管理文书档案。结果碰上了侯景攻陷郢州,侯景好几次都想杀了他,多亏了行台郎中王则帮忙才躲过一劫。后来被俘虏,押送到建业。侯景的事平定后,颜之推回到了江陵。这时候萧绎已经自立为帝了,就封颜之推为散骑侍郎,让他辞去其他的职务。后来江陵被周军攻破了。

北周的大将军李显庆很器重他,推荐他到弘农去,让他负责管理他哥哥阳平公李远(李显庆的哥哥)的文书。正好赶上黄河水暴涨,颜之推就带着老婆孩子乘船去投奔李远,还冒着生命危险经过了砥柱山险滩,当时的人都夸他勇敢果断。北周武帝宇文觉见到他也很高兴,马上就让他当了奉朝请,把他留在宫里,在身边侍奉,还经常和他谈话。天保年间将要结束的时候,颜之推跟着武帝去天池,被任命为中书舍人。中书郎段孝信拿着皇帝的诏书去给颜之推看,结果颜之推在外面喝酒,段孝信回来汇报了情况,武帝就说:“先等等吧。” 就这样,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河清年间将要结束的时候,颜之推被举荐为赵州功曹参军,不久被征召到文林馆当待诏,后来又当了司徒录事参军。

话说这房之推啊,那可是个聪明伶俐、知识渊博、口才极佳的人才,写文章更是了得,说话也滴水不漏,祖珽对他那是相当欣赏,直接让他管着文书档案,负责批阅文件。没多久,他就升官了,当上了通直散骑常侍,后来又做了中书舍人。皇上有什么吩咐,都是派内侍传旨,之推就负责领旨宣告,整个衙门都得听他的。他起草的文件,都得是他自己盖章,然后到进贤门上报,等皇上批复了才能出来。他不仅文笔好,还负责校对抄写,工作认真又勤快,那叫一个称职!皇上对他特别器重,恩宠有加,搞得那些有权有势的人都眼红,总想着害他。有一次,崔季舒他们要上奏章劝谏,之推赶紧回家了,所以没签字。后来皇上召集那些劝谏的大臣,之推也被叫去了,查了半天发现他没参与,这才躲过一劫。之后,他又升任了黄门侍郎。

后来,周军攻陷了晋阳,皇上轻车简从逃回邺城,情况危急,一时没了主意。这时,之推通过宦官侍中邓长颙献上了逃往陈国的计策,他还主动招募了上千吴地士兵做护卫,打算走青州、徐州路线去投奔陈国。皇上很重视他的建议,还把这事告诉了丞相高阿那肱。可高阿那肱不愿意去陈国,还说吴地士兵不可靠,没必要招募他们。他建议皇上送一大堆珍宝去青州,先守住齐地三郡,实在守不住了,再乘船渡海到南方去。皇上虽然没采纳之推的计策,但还是任命他做了平原太守,让他守卫河津。后来齐国灭亡,他归顺了周朝,大象年间当上了御史上士。到了隋朝开皇年间,太子把他召为学士,对他非常尊敬。没多久,他就因病去世了。他留下文章三十卷,《家训》二十篇,流传于世。他还写过一篇《观我生赋》,文笔清丽飘逸,其中有这么几句:

……(此处应粘贴原文诗词)……

话说这天下啊,高深莫测,变化无常,自古以来,帝王将相兴衰更迭,教化黎民,划分疆土,治理国家,那都是常有的事。从五帝到三王,历史长河奔腾不息,可大道却日渐衰微,《小雅》的歌声也渐渐消逝了。想想赵武帝的暴政,汉灵帝的昏庸,真是令人痛心疾首啊!国家就像珍贵的金鼎和珠囊,被糟蹋得不成样子,曾经富饶的土地如今变成了荒漠,繁华的景象也变成了龙荒。

咱们琅琊王为了避乱,南迁到这金陵,这可是我们祖上的决定啊。来到金陵后,我们在这新城建立了仪仗制度,在水乡栽种了各种树木,一代代传承着清正廉洁的品德,遵守法度,不忘初心。

可到了我们这一代,已经经历了九代帝王了,虽然家声显赫,但世道却日渐衰败。要说这祸患从何而来呢?还得从梁武帝说起,他重用侯景,这就像养了一只凶猛的野兽,又像放纵了一匹贪婪的野狼。侯景起初在边疆作乱,后来又内乱,虽然距离遥远,但就像一根小小的苇草,也能渡过江河,最终攻破了金陵城。

十万大军勤王,却没能阻止侯景的进攻,那些正直的将相们,一个个都向侯景屈服了,真是令人痛心!梁武帝厌倦了世间的一切,英年早逝,在他统治的五十年里,国家本该欣欣向荣,却落得如此下场。他的继承人听信了奸臣的谗言,更是让国家雪上加霜。

从东晋以来,礼乐文化在江湘流传,到现在已经快三百年的时间了,可如今北方蛮夷却四处侵扰,真是令人悲叹!听着胡笳的悲歌,看着萧瑟的景象,心中更是增添了几分伤感。

话说孝元帝那会儿,他老爹世祖皇帝,一听这消息,那是相当生气啊!“奋大义于沮漳”,这可是要大干一场的节奏!当时,孝元帝是荆州刺史,他立马就调兵遣将,准备开战。 你看这架势,又是犀牛皮做的盒子,又是鹤腿形状的兵器,还造了飞云船和艅艎船,那叫一个气派!北边汉水边上,南边衡阳城下,到处都是他的军队。湘州刺史河东王誉和雍州刺史岳阳王察,那都是荆州都督府管辖的。

这之前,昭明太子没了,皇帝就立了晋安王当太子。哎,这皇室的事儿,真是让人唏嘘啊!“昔承华之宾帝,实兄亡而弟及”,兄弟俩命运大不同啊!后来,嫡皇孙驩被封为豫章王,可惜也早早去世了。“逮皇孙之失宠,叹扶车之不立”,这皇家的孩子,命运多舛啊! 这会儿,朝中局势动荡,各个藩王都各自为政,都想着在京城捞点好处。河东王和岳阳王,都是昭明太子的儿子,他们跟襄阳和长沙起了冲突,襄阳那边扣住了他们的铜符,长沙那边也把他们的玉粒给扣下了。

这仗打得那叫一个乱啊!“遽自战于其地,岂大勋之暇集”,本来应该齐心协力的大事,却变成了骨肉相残。儿子死了,侄子又来攻打;兄弟之间,也互相围攻。襄阳的褚显族趁夜里偷偷投降了岳阳王,杜岸兄弟也倒戈相向,半夜里就开了城门投降了朝廷。孝元帝派他儿子世子方去当刺史,结果世子贪财好色,只顾着搜刮子女玉帛,还想着攻打河东王,结果被乱兵给杀了。孝元帝气得不行,又派鲍泉去围攻河东王。而岳阳王那边,假装说要去打猎,结果带着人马偷袭荆州,想解湘州之围。

这仗打得,真是让人心寒啊!“行路弯弓而含笑,骨肉相诛而涕泣”,一边是笑着弯弓射箭,一边是哭着互相残杀,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这乱象,跟周朝初年那会儿的乱局也差不多吧,“周旦其犹病诸”,可孝武帝要是能后悔,那该多好啊,可惜已经晚了!

方幕府的事务正繁忙,我却误打误撞地被选中了。还没成年就当了官,脱下鞋子就跟着军队出征了。(当时我十九岁,被任命为湘东国右常侍,凭借军功升任镇西墨曹参军。)我并非能保卫社稷的人才,只是在宫廷里做些文书工作,很少参与到重要的军事决策中。直到荆王要称霸天下,我才开始想着报仇雪恨。我们的水军到达武昌,驻军在夏汭。(当时派遣徐州刺史徐文盛率领两万人马驻扎在武昌芦州,抵抗侯景的将领任约,又立我的第二个儿子绥宁为世子,任命他为中抚军将军、郢州刺史,以壮声势。)我被众多人才中选中,位列参戎之中。我感到自己愧对那些有才能的人,也配不上和那些名士们谈笑风生。(当时我被任命为中抚军外兵参军,负责记录,并与文珪、刘民英等人在世子身边侍奉。)虽然表面上我与世子相处融洽,但这并非我内心所愿。毕竟深宫出生的人地位尊贵,更何况我还在世子身边近侍。我想尽力激励世子,想让他从小就树立威望。(当时中抚军年仅十五岁。)我能力有限,却不自量力地承担了重任。我让文官统领军队。(任命虞预为郢州司马,负责城防。)把军政大事交给读书人处理。(任命鲍泉为郢州行事,总管州府事务。)恰逢白波军突然袭击,又遇到赤舌军纵火烧城。世子王凝只能坐着面对敌人,向诩只能拱手站在军队面前。(任约被徐文盛围困,侯景亲自前来救援,但船只破漏,军队饥饿疲惫,多次战败。于是侯景命令宋子仙、任约绕道偷袭郢州城,城中毫无防备,所以城池失守。)大家都像从蝯变成天鹅一样,都因为自己的错误而丢了性命。(此处指郢州失守后,许多人战死)我本来想在渚宫附近观望,没想到敌人却从其他道路进攻。(侯景想攻打荆州,想从巴陵进军。)幸好永宁公王僧辩在巴陵城坚守,凭借着他的雄才大略,侯景无法前进。(永宁公王僧辩驻守巴陵城,善于防守,侯景无法攻克。)护军将军陆法和又在赤亭湖打败了任约,侯景这才退兵溃逃。敌人的锐气被挫败,俘虏们遍地都是。多亏了先生没有劝我参与其中,也多亏了滕公的保护。(我被俘虏后,按理应该被杀,但景行台郎中王则冒着风险救了我,把我送回都城。)我像鬼魂一样被登记在岱宗(泰山)的鬼籍上,又像招魂一样被带回了人间。(当时我脱下衣服后才获救。)我感激皇恩浩荡,保全了性命,我会铭记于心,终生报答。

梁武帝坐在那里,独自感叹:“侯景这小人,做了百日天子!” 侯景在公元551年十一月十九日称帝,到第二年三月十九日逃窜,一共一百二十天。 这跟天数的推算有点出入,但大概就是一百天左右。 他和公孙述一样,都是活了十二年,但具体日子不一样。

侯景攻陷建康,百姓流离失所,到处都是战乱的痕迹。 中原地区跟随晋朝渡江的那些家族,如今也差不多都灭亡了,只有江东还留存着一些记载他们的《百谱》。 昔日繁华的宫殿如今一片萧条,曾经的乐声也消失了,只有公主们的悲歌还在回荡。 我沿着长干里,白下里走着,心中充满了悲凉,想起那些逝去的亲人,不禁感慨万千。 这番感受,就像尼父和仲宣的诗句一样,令人心酸。

永宁公担任大都督,率领大军西征,平定叛乱。 他挥舞着宝剑,气势如虹,率领军队追击侯景,足足追了三年,最终将其擒获。 侯景被杀后,尸体在建业的市集上被百姓分食,甚至连骨头都被啃光了,他的首级还被送到荆州示众。 我为那些冤死的亡灵感到悲痛,也为被毁坏的陵墓感到惋惜。 经过这次战争,南朝的统治得以恢复,祭祀也重新开始。 但宫殿被大火烧毁,整整烧了几个月,这真是令人痛心啊! “积假履而弑帝,凭衣雾以上天” 这句诗,真是对侯景最好的写照。

我划着小船在东边水域,侍奉皇上登上祭坛,参与五次祭祀大典。皇上重新启用我这个汉朝官员,楚地的百姓也因此对朝廷燃起了希望。我穿着红色的官服上奏,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散骑侍郎,却敢于直言上谏,舍弃个人私利。(当时我是散骑侍郎,上奏的是关于舍弃人事的事情。)

有时候我参与校对石渠阁的典籍。(王司徒上表,献出秘阁里八万卷旧书,皇上就下令让人们进行校对,分别整理成正本、副本和杂本三类。左民尚书周弘正、黄门郎彭僧朗、直省学士王珪、戴陵负责经部;左仆射王褒、吏部尚书宗怀正、员外郎颜之推、直学士刘仁英负责史部;廷尉卿殷不害、御史中丞王孝纪、中书郎邓荩、金部郎中徐报负责子部;右卫将军庾信、中书郎王固、晋安王文学宗善业、直省学士周确负责集部。) 那时我也参与了柏梁台的修建工程。

我看着小小的茶杯,觉得它微不足道,而奔腾的波涛却浩瀚无垠。我被贬谪到潇湘,像陆纳一样背负着罪名;又像武陵王一样,独自掌握着一方权力。 我等待着事情尘埃落定,好能鸣鸾归朝,参与修建东都的宏伟工程。(皇上命令司农卿黄文超负责营建宫殿。)

北风呼啸,南方的歌声也戛然而止,秦军又来了!汤池金城,玉帐绛宫,都成了战场。孝元皇帝虽然懂些阴阳兵法,一开始听说贼寇来犯,还摆弄些厌胜之术,结果被围困后,每每叹息,知道大势已去。他与宇文丞相结盟,本以为师出有名,却最终兵败身亡,反而落了个师出无名的下场。

百万百姓沦为俘虏,数千卷书籍付之一炬,整个天下,文化都毁于一旦。北方藏书本来就比江东少三分之一,梁朝时期战乱频仍,书籍散失殆尽。只有孝元皇帝费尽心力,才收集整理了十多万卷,这在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如今兵败,这些书籍都被烧毁了,全国再也没有书库了!可怜的婴儿和孩童,年迈体弱的老人,他们有什么罪过?被抢走衣物,丢弃在荒郊野外,遭受劫掠,痛苦不堪。想想皇帝的惨状,真是让人心痛!他被俘后,草草下葬,连个像样的棺材都没有。

风云变幻,人心惶惶,井陘君在秦地放牛,司马迁在海上牧羊,留侯的妻子,人们都耻笑她与丈夫的诀别;击磬之子的家,则沉浸在悲痛之中。我身为小臣,耻于苟且偷生,实在愧对天地良心!我拖着病腿,策马入关,官服破旧,马匹瘦弱,一路颠簸,身心俱疲。日复一日,我像飞蓬一样飘零,像流梗一样不知归宿。

想想那些曾经辉煌的王朝,那些曾经的盛世景象,如今都已成为过眼云烟。那些先圣的遗泽,前王的典章制度,都随着神鼎一起沉沦,令人无限感慨。十六国的兴衰更迭,七十代的州郡疆域,如今都历历在目,却如同隔世一般。黎民百姓的苦难,山河依旧,但一切都物是人非了。我常常在江湖之间徘徊,仿佛落入罗网,难以自拔。我听到竹林的悲鸣,听到塞外的号角声,皓月当空,更添愁绪,举杯无心饮酒。 “惊北风之复起,惨南歌之不畅。” “徒有道而师直,翻无名之不抗。”

从太清宫里开始内乱,那边天齐国又从外面入侵。一开始把梁国的领土逼到淮河边上,后来又把战火压到了长江边。 (侯景之乱,齐氏深斥梁家土宇,江北、淮北唯余庐江、晋熙、高唐、新蔡、西阳、齐昌数郡。至孝元之败,于是尽矣,以江为界也。)梁朝损失惨重,只剩下淮河长江以南的一点点地盘了, 等到孝元帝战败,梁朝的土地就彻底没了,长江成了梁齐的分界线。

这之后,梁朝得到了仁厚的人才,也获得了俊秀的南金(指人才和资源)。于是聚集军队拥戴新的主人,五百辆车子浩浩荡荡地前来迎接。(齐遣上党王涣率兵数万纳梁贞阳侯明为主。) 这就像季札观乐、钟仪鼓琴的故事一样, (返季子之观乐,释钟仪之鼓琴。)梁武帝派谢挺、徐陵当使者,终于可以回南方了,梁朝的臣子们都受到礼遇地送回去了。

我听说这个消息后,心里感到清爽,也看到了梁朝人归心似箭。(窃闻风而清耳,倾见日之归心。) 我试着占卜一下,看看东归吉凶。(试拂蓍以贞筮,遇交泰之吉林。) 结果是《泰》卦的《坎》爻, (之推闻梁人返国,故有奔齐之心。以丙子岁旦筮东行吉不,遇《泰》之《坎》,乃喜曰:“天地交泰而更习,坎重险,行而不失其信,此吉卦也,但恨小往大来耳。”后遂吉也。) 我心里很高兴,说:“天地交泰,万物更新,坎卦虽然险峻,但只要坚持信念,就能成功,只是路途有点远罢了。” 后来果然一切顺利。

这就像从秦国换到楚国一样,我借着南方的路,向东寻找机会。(譬欲秦而更楚,假南路于东寻。) 我乘船经过龙门险峻的山峡,翻越砥柱山的高峰。(乘龙门之一曲,历砥柱之双岑。) 路上经历了凛冽的寒风和雷雨交加,山高谷深。(冰夷风薄而雷呴,阳侯山载而谷沉。) 我像搬动大龟那样费力地前进,又像斩杀蛟龙一样奋勇向前。(侔挈龟以凭浚,类斩蛟而赴深。) 傍晚时分,船只到达了分陕(黄河与渭河的分水岭),第二天早晨,船只停靠在河阴。(昏扬舲于分陕,曙结缆于河阴。) (水路七百里,一夜而至。) 七百里的水路,一夜之间就到达了目的地,真是快马加鞭啊! 我追随着疾风,怀着忠诚的心,一路吟诵着诗歌。 (追风飚之逸气,从忠信以行吟。)

我倒霉啊,事情刚开始就出问题了,老家那边也乱成一锅粥。先废了皇帝,又杀了宰相,朝代都变了,连市场都换了地方。(到了邺城,正好赶上陈霸先起兵,梁朝灭亡了,所以回不了南方了。)只好滞留在漳河边,心里暗自叹息,这算怎么回事啊。羡慕黄鹄鸟能自由飞回故里,羞愧自己像翠凤一样只能高傲地站着,什么也做不了。曾经想过效仿那些有才能的人,可惜只是空想,连个小官都没混上,只能在修书写史的旁边打打下手,在崇文馆当个待诏。(齐武帝永平年间,在文林馆当待诏的有仆射阳休之、祖孝征等等三十多人,我负责主要的撰写工作,像《修文殿御览》、《续文章流别》这些书都是我经由进贤门呈交给皇帝的。)戴上貂蝉冠,终于有了官位,拿着仪仗,也算入了仕途。当时我官至通直散骑常侍,后来又升了黄门郎。拜访了一下老朋友,(这位老朋友是祖仆射,掌管机密,负责传达皇帝的命令。)向他祝贺他得到皇帝的赏识。没想到晚上和他聊天,竟然惹人忌恨,我真是怀璧其罪啊!那些诽谤我的话像矛和戟一样刺向我,朝堂上的险恶就像山山水水一样难以预测。我穿着厚厚的皮袍还是觉得冷,就像用柴火煮水,水开了,火也灭了。(当时武官们都看不起文官,我却受到优待,所以经常招来嫉妒。因此,侍中崔季舒等六个人上书请求杀了我,我差点就跟着遭殃了。而有些同僚还诬陷我,说我坏话给祖仆射听,但祖仆射查明了事情真相,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我很好。)

接下来,我继续讲我的遭遇。因为受到一些人的嫉妒,我险些被陷害,多亏了祖仆射的明察秋毫,才得以幸免于难。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让我深感寒心,也让我更加珍惜那些为数不多的真挚友谊。虽然仕途坎坷,但我依然坚持自己的理想,继续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耕耘。

我跟着武成帝,学习他的治国之道,结果却学到了他的骄奢淫逸。他太奢侈了,后宫妃嫔几百人,山珍海味吃不完,扔到厕所里都嫌多。他的衣服,全是罗缎锦绣,珍贵的玉石织成五百多段,后宫的奢靡风气都是他带起来的。他身边还有骆提婆的母亲陆氏,还有个叫何洪珍的胡人,这些人后来都参与了政变,弄得国家乱七八糟。

唉,可惜了他原本良好的品质,却荒废了治理国家的才能。他用夷吾那样的人治国,国家就兴盛;用狄牙那样的人,国家就乱了。祖孝征当政时,朝野上下都一片欣欣向荣,政令严明,有条不紊。可骆提婆他们嫉妒祖孝征,用各种手段陷害他,把他赶走了。从此,朝政昏暗,最终导致国家灭亡。

他真是太荒唐了!治理国家如此怠惰,被敌人打败得如此迅速!先是在晋州打了败仗,就丢下军队逃回并州,连并州也不守,直接逃到邺城去了。形势危急,他还是没有改变,最终……(此处原文缺失),到了都城后,情况更加糟糕,眼看就要亡国了。他昏庸无能,只知道听信谗言,像鸟儿一样到处寻找栖息之所。他的军队四处逃散,官员们也各自逃命。冬天里,连寒瓜都没有吃,晚上也没有萤火虫照明。

敌人就在船上起兵造反,胡人和越人一样,都跑到朝廷来作乱。安德王延宗曾经在安德打了一场胜仗,算是为武成帝留下了点遗产。但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武成帝逃跑后,安德王延宗收拾残局,在并州夜战,杀死了几千敌人。周朝皇帝想撤退,齐国的降将告诉他敌人的虚实,周军才一直等到天亮,结果安德王还是战败了。

天命不可违,即使如此,我也应该为齐国痛哭一场。后来,皇帝让我去守平原郡,扼守要道,看看能不能挽回局面。 让我去平原郡,守住黄河渡口,为将来逃往陈国做准备。我乘船渡过黄河,希望得到邻国的帮助。如果邺城失守,我就去陈国。

我不耻于寄人篱下,只想做个默默无闻的人。可是我一时说错话,后悔莫及,又不得不假装和朝廷和好。我轻信了那些奸臣的谗言,结果被他们陷害了。丞相高阿那肱他们不愿意去南方,又怕得罪周朝,所以离间我和皇帝的关系。因此,皇帝让我继续守平原城,自己则乘船渡过黄河去青州。阿那肱请求自己镇守济州,却向皇帝谎报说:“没有敌人,不必着急。”结果周军追上了皇帝。

以前,我受命于九重宫阙,现在却只能听命于他人。齐国灭亡的期限已到,国运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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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辈子三次经历亡国之痛,饱尝了各种苦难。 (在扬州,我碰上了侯景杀害简文帝篡位;在江陵,我又经历了孝元帝的灭亡;到此为止,我已经三次成为亡国之臣了。)就像鸟儿被烧毁了翅膀,鱼儿离开了水,鳞片都翻起来了。唉,这宇宙这么大,我却找不到容身之处,真是羞愧啊!

我以前犯过错,自己也反省过,开始的时候还保持着天真烂漫。后来却远离圣贤之道,抛弃了智慧,胡乱地束缚自己的道义和仁义之心。看到天下人都沉沦其中,我想要拯救他们,想要推行王道,却处处碰壁。我就像用石头填海一样徒劳无功,最终又像拿着戟去攻打秦国一样,注定失败。我像寿陵失步那样,步履蹒跚,在人生的大道上犹豫不决。如果当初我能隐居在田野里,做一个普通的农民,不读书,不习武,不追求功名利禄,过着简朴的生活,像明珠一样甘于卑贱,像白璧一样安于贫穷,那么尧舜时代也无法让我更加荣耀,桀纣时代也无法玷污我的清白。这一切的穷困和耻辱究竟是怎么来的呢?我现在才知道,以后再也不敢怨天尤人了。

曾子之推在齐国有两个儿子,长子叫思鲁,次子叫敏楚,他们没有忘记自己的出身。曾子之推的文集,就是思鲁为他编纂的。

袁奭,字元明,是陈郡人,梁朝司空袁昂的孙子。他父亲袁君方是梁朝的侍中。袁奭在萧庄时期担任侍中,奉命进贡。萧庄失败后,他被任命为琅邪王俨的大将军谘议,进入宫廷,后来升迁为太中大夫。

韦道逊,是京兆杜陵人。他的曾祖父韦肃跟随刘义真渡过长江。他的祖父韦崇,从宋朝投奔魏朝,居住在河南洛阳,官至华山太守。韦道逊和他的哥哥韦道密、韦道建、韦道儒都很早就以文学闻名。韦道密在魏永熙年间担任开府祭酒,后来因为患病而沉废在家。韦道建在魏天保末年去世,当时是司农少卿。韦道儒历任中书黄门侍郎。韦道逊在北齐武平初年担任尚书左中兵,加通直散骑侍郎,进入宫廷,后来又加通直常侍。

江旰,字季,是济阳人。他爷爷江柔之,是萧齐的尚书右丞;他叔父江革,是梁朝的都官尚书。江旰在梁朝末年当过给事黄门郎,后来出使淮南,被边境的将领抓了,押送到邺城。后来慢慢升迁,当上了郑州司马,然后进入国子监学习,被任命为太尉从事中郎,又升任太子家令。齐朝灭亡后,他逃回了建业。最后官至都官尚书。

眭豫,字道闲,是赵郡高邑人。他父亲眭寂,是梁朝的北平太守。眭豫年轻的时候,就被州里推荐为秀才。天保年间,他参与修订礼法,后来历任晋州道行台郎、大理正、奉车都尉。之后进入国子监学习。升迁为员外散骑常侍,不久又兼任祠部郎中。隋朝开皇年间,他在洛州司马任上去世了。眭豫的族人眭仲让,在天保年间当过尚书左丞。

朱才,字待问,是吴郡人。萧庄在淮南的时候,任命朱才为散骑常侍,让他协助袁奭入朝。萧庄失败后,朱才被留在邺城。后来慢慢升迁,当上了国子博士、谏议大夫。齐朝灭亡后,他在信都客居期间去世了。

荀仲举,字士高,是颍川人,世代居住在江南。他在梁朝做南沙县令,跟随萧明在寒山被抓。长乐王尉粲很尊重他。他和尉粲一起痛饮,竟然咬了尉粲的手指,咬到骨头。萧衍知道了这件事,杖责荀仲举一百下。有人问他原因,他回答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只觉得那是麈尾。” 他后来进入国子监学习,被任命为符玺郎。 后来因为年老家贫,被外放为义宁太守。荀仲举和赵郡的李概关系很好,李概死后,荀仲举去他家,写了一首十六韵的五言诗来悼念他,诗词非常悲痛,世人都称赞这首诗写得好。

萧悫,字仁祖,是梁朝上黄侯萧晔的儿子。天保年间入朝为官,武平年间担任太子洗马。

古道子,是河内人。他父亲古起,是魏朝的太中大夫。古道子为人果断有能力,做官凭借强硬的手段而闻名,历任检校御史、司空田曹参军。他和袁奭等人一样,都爱好学习,擅长文章辞赋。荀仲举、萧悫擅长诗歌创作。萧悫曾经在秋夜作诗,其中两句“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疏”,受到知音的赏识。

话说这天下啊,各种学派,各种思想家,多如牛毛。 要是没有这些留下来的文章典籍,咱们哪能知道他们的思想和德行呢? 古人说得好:“九流百氏,立言立德,不有斯文,宁资刊勒?” 这可不是说着玩的,要是只顾着追求那些靡靡之音,沉溺于华丽的辞藻,那国家就正不起来,最后搞不好还会亡国。 “雅以正邦,哀以亡国”,这可是千真万确的道理。

所以说啊,那些留下来的文章,那些有思想有道德的人,对国家对社会,那都是至关重要的。 咱们得好好学习他们的优秀作品,吸取他们的经验教训,不能光顾着追求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想想看,要是大家都只追求浮华,那国家还怎么发展? 所以啊,咱们得记住古人的教诲,要以正心诚意为根本,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目标。 这才是正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