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举,字言扬,是中书令谢览的弟弟。他从小就爱学习,很会说话,跟哥哥谢览一样有名。谢举十四岁的时候,曾经写诗送给沈约,沈约还特别欣赏他的诗。当时人们都说:“王家有王筠、王泰,谢家有谢览、谢举。”王筠和王泰是王家兄弟的小名。谢举一开始当秘书郎,后来升迁为太子舍人、轻车功曹史、秘书丞、司空从事中郎、太子庶子、家令,负责管理东宫的文书档案,深受昭明太子的赏识。秘书监任昉调任新安郡的时候,谢举还写诗送别他,诗里说:“哪里会想到年老体衰的人,竟然还指望我这个老家伙呢?”可见他当时的感情有多深。有一次在华林园参加宴会,高祖皇帝问谢览关于谢举的情况,谢览回答说:“谢举的才学远远超过我,只是喝酒不如我。”高祖皇帝听了非常高兴。谢举后来升迁为太子中庶子,仍然负责管理文书档案。
天监十一年,谢举升任侍中。十四年,他出任宁远将军、豫章内史,治理地方非常出色,深受百姓爱戴。十八年,他又回到朝廷担任侍中,兼任步兵校尉。普通元年,他出任贞毅将军、太尉临川王长史。四年,他回朝担任左民尚书。同年,他又升任掌管吏部的官员,不久因为公事被免职。五年,他再次被任命为太子中庶子,兼任右军将军。六年,他又担任左民尚书,兼任步兵校尉。不久,他又调任吏部尚书,随后又加任侍中。之后,他出任仁威将军、晋陵太守。他在晋陵为官期间,清正廉洁,百姓都受到他的感化,境内一片祥和。他离任的时候,当地官员百姓都到朝廷请求为他立碑,皇帝也准许了。大通二年,他回朝担任侍中、五兵尚书,还没正式上任,就又调任掌管吏部,仍然保留侍中的职位。谢举的祖上谢庄在宋朝时期两次担任选官,而谢举自己也三次担任这个职位,这在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
谢举知识渊博,尤其擅长玄学和佛教义理。他在晋陵郡做太守的时候,经常和高僧一起讲经论道,就连名士何胤都从虎丘山赶来听讲。当时的情景非常热闹。在此之前,北渡来的学者卢广精通儒学,担任国子博士,经常在学校讲学,就连仆射徐勉以下的大臣都去听讲。谢举也去听讲,几次驳倒卢广,他的言辞流畅而有道理。卢广非常佩服他,还用自己拿着的麈尾推荐他,以此来表示对他的尊重。
四年后,他升任侍中。五年后,他又升迁为尚书右仆射,侍中这个职位还是照旧保留着。大同三年,他因为生病上书请求辞职,改任右光禄大夫,朝廷还给他配了二十个亲信侍卫。同年,他又被外放,担任云麾将军、吴郡太守。之前,何敬容在吴郡当官时政绩显著,人们都称他为“何吴郡”。而他上任后,政绩也差不多能和他相比。
六年后,他回朝任侍中、中书监,还没来得及上任,就被提升为太子詹事、翊左将军,侍中职位依旧保留。他父亲去世后,他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在齐朝一直做到这个官职。他多次上表请求改任其他职位,但皇帝下令不允许,过了很久他才正式上任。九年后,他升任尚书仆射,侍中和将军的职位仍然保留。虽然他位居宰相,却很少参与朝政,经常以生病为由请求辞职。皇上总是准假,还亲自写信给他开药方,并额外赐给他上等药物。皇帝对他的恩遇就是这样。同年,他兼任掌管选官的尚书仆射。太清二年,他升任尚书令,侍中和将军的职位依然保留。这一年,侯景攻打京城,他在京城被围困中去世了。朝廷追赠他侍中、中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侍中和尚书令的职位也依旧保留着。可惜的是,他的文集在战乱中都丢失了。
他的两个儿子,禧和嘏,都很早就成名了。嘏,在太清年间,先后担任太子中庶子,后来外放担任建安太守。
何敬容,字国礼,是庐江人。他祖上何攸之,做过宋朝的太常卿;父亲何昌寓,做过齐朝的吏部尚书;都是当时有名的人物。何敬容出身名门望族,年轻的时候就被选为齐武帝的女儿长城公主的驸马,官拜驸马都尉。
天监年间初期,他先担任秘书郎,然后一步步升迁,做过太子舍人、尚书殿中郎、太子洗马、中书舍人、秘书丞,最后升任扬州治中。之后外放担任建安内史,他为官清廉,政绩显著,深受百姓和官员的爱戴。 回朝后,他被任命为黄门郎,又陆续升迁为太子中庶子、散骑常侍、侍中、司徒左长史。普通二年,他又担任侍中,兼领羽林监,不久又兼任本州的大中正。没过多久,他担任吏部尚书,在选拔官员方面公正严明,大家都说他称职。普通四年,他外放担任招远将军、吴郡太守,他勤政爱民,处理诉讼案件非常精明,在吴郡任职四年,政绩冠绝天下。当地官员和百姓一起上书请求朝廷为他树碑立传,皇帝也准许了。
大通二年,他被征召担任中书令,还没来得及上任,又被任命为吏部尚书,兼领右军将军,不久又加任侍中。中大通元年,改任太子中庶子。何敬容身高八尺,皮肤白皙,眉清目秀。他为人端庄稳重,非常注重衣着打扮,总是穿戴得非常鲜艳华丽。每次上朝,他的仪容举止都非常出色,令人瞩目。三年后,他升任尚书右仆射,参与选拔官员的事务,仍然兼任侍中。当时,仆射徐勉负责掌管机密要事,因为生病请求辞职,于是推荐何敬容接替他的职位,所以何敬容才得到了这个任命。五年后,他升任左仆射,加封宣惠将军,并配备了佐史,仍然兼任侍中和参与掌管机密要事。
大同三年正月,朱雀门发生火灾,高祖对群臣说:“这座城门设计得过于狭窄,我本来想重新建造它,没想到却遭遇了天火。”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有何敬容说:“这正是所谓‘陛下‘先天而天不违’啊!”当时大家都认为这是个绝妙的回答。不久,他又升任中权将军、丹阳尹,仍然兼任侍中、参与掌管机密要事和佐史。五年后,他升任尚书令,仍然兼任侍中、将军、参与掌管机密要事和佐史。
范敬容在朝廷当官很久了,对以前的那些事儿门儿清,而且聪明能干,处理政务认真细致,每天一大早就开始工作,一直忙到很晚才休息。从晋朝、宋朝开始,当宰相的那些人,个个都是那种风雅潇洒的文人,就范敬容一个人勤勤恳恳地处理各种琐碎事务,所以很多人看不起他,笑话他。当时有个叫萧琛的儿子,是个有点轻浮的人,还专门写了首诗叫《离合》来嘲笑范敬容,范敬容根本不在乎,一点儿也不生气。
十一年的时候,范敬容的小妾的弟弟费慧明,当了个管仓库的小官,结果半夜偷了官仓里的米,被官府抓住了,关进了领军府。当时河东王元誉是领军将军,范敬容写信给元誉,想帮他弟弟求情,元誉就把信直接呈报给皇帝了。皇上大发雷霆,把这事儿交给南司去调查审理。御史中丞张绾上奏说范敬容徇私枉法,应该处死,皇上虽然没杀他,但也把他免职了。早些年,天监年间,有个和尚叫宝志,曾经见过范敬容,就对他说:“你将来一定会当大官,但是最终会因为什么事情而倒台。”范敬容当了宰相后,就觉得姓何的人会给他带来灾祸,所以故意打压何氏家族的人,不让任何人做官。结果最后还真让河东王给搞垮了。
唐高祖李渊在同泰寺讲《金字三慧经》,三月的时候,敬容请求旁听,皇上就准了。皇上还准许敬容每月初一十五来宫里问安。没多久,敬容被提升为金紫光禄大夫,官职还没正式上任,又加封了侍中。敬容以前那些朋友和学生,还跟以前一样天天围着他,都指望着他重新掌权呢。
会稽人谢郁写信劝诫敬容说:“老百姓都在议论纷纷,说您现在已经可以天天在宫里进进出出了,出入皇宫的大门,连宫廷卫兵都不敢呵斥您,这情况发展下去,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我表面上祝贺您,心里却在为您担忧。以前那些流言蜚语,害得周公东奔西走;燕国使者刚来,子孟就拒绝了朝廷的任命。那些圣贤明哲之士,尚且因为虚假的罪名而自责,更何况您现在还想着要重新接近朝廷呢?您现在位高权重,就像鱼儿有了水,鸟儿有了天空,又怎么会去在乎小小的鱼缸和鸟笼呢?因为您已经站得很高了!
您以前在朝廷上进言献策,佩玉在身,穿着华丽的貂裘,在文昌殿行走,在武帐中奔走,这已经很风光了。您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候推荐人才,报答圣上的恩情呢?现在您却像那蚕丝一样,被朝廷责备过,还想再次窥探朝廷,这想法实在是太冒险了!我担心您会重蹈覆辙。现在还有很多人来拜访您,未必都是真心实意,说不定是像灌夫、任安那样的人,想利用您重新得势。他们想借着您这棵大树乘凉,希望您能再次被重用。您现在应该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不要再想着复出了。您不如在钟山脚下盖个茅屋,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这样才能保全自己。
就像孔子能改正自己的错误,子贡能改正自己的错误一样,您应该少在人前说话,多在书本上寻求自我救赎,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样,皇上知道了,您还有机会。我只不过是个乡下人,躲在山洞里,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我看不惯天下那些士人不明事理,所以才冒着风险写信给您,希望您能明白我的苦心。”
公元544年,他升任太子詹事,侍中的职位依旧保留着。第二年,侯景攻打京城,他从自己的府邸搬到了皇宫内。一开始,侯景在涡阳战败,消息还没完全确定,传言说侯景要公开造反,他自己和军队都被歼灭了,朝廷为此很担忧。他很快去见了太子(也就是后来的太宗),太宗说:“从淮北那边刚刚传来消息,侯景应该逃脱了,不像传闻说的那样。” 他回答说:“如果侯景真的死了,那对朝廷来说是大大的好事啊!” 太宗脸色都变了,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解释道:“侯景是个反复无常的叛臣,最终一定会祸乱国家的!” 那一年,太宗经常在玄圃自己讲解《老子》和《庄子》这两本书,学士吴孜当时住在詹事府附近,每天都去听讲。 他对吴孜说:“以前晋朝的衰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祖先崇尚玄虚,结果胡人灭亡了中原。现在太子也学习这些,恐怕不是什么好事,难道要被戎狄征服吗?” 没过多久,侯景的叛乱就爆发了,他的话应验了。公元546年正月,他在战乱中去世了,朝廷追赠他仁威将军的称号,官职也依旧保留着。
他家祖上,从晋朝的司空何充,到宋朝的司空何尚之,几代人都信奉佛教,并且都建造过佛塔寺庙;到了他这一代,他又把自家东边的一块宅地捐出来建了一座寺庙,当时很多人纷纷捐钱出力帮忙建造,他也没有拒绝,所以这座寺庙的建筑和装饰都非常华丽,当时一些轻浮的人就管它叫“众造寺”。等他后来被免职搬出府邸的时候,只带走了日常用品和换洗的衣服,竟然没有多余的钱财,当时人们也因此称赞他。
他的儿子何瑴,担任秘书丞,英年早逝。
姚察,就是那个陈朝的吏部尚书,他说啊:从魏国的正始年间到晋朝的中后期,那个时候的风气啊,都流行那些玄虚飘渺、放荡不羁的东西。那些尚书丞郎以上的大官,公文文书啊,根本就不自己过问,全交给下面的令史去办。到了江左(指东晋),这种情况更厉害了,只有卞壸,他虽然身居要职,还想着把那些公务好好处理一下。结果阮孚就劝他说:“你整天都没空闲,不累吗?” 宋朝的时候,王敬弘当了高官,却从来不看公文,大家都觉得他潇洒,这股风气就越刮越厉害了。你看那些官员,办公桌空空荡荡的,反而被认为是清高;那些认真负责的,却被看作是俗人。这样一来,上面朝政废弛,下面职务混乱,小人得势,这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啊!唉!风气败坏,道德沦丧,竟然没有人醒悟过来。永嘉年间(晋惠帝永嘉年间,指西晋灭亡时期)国家内乱,战火烧到了郊外,这都是有原因的啊! 想想何国礼那样懂得治理国家的人,却被讥讽为迂腐,真是可惜啊!
国礼识治,见讥薄俗,惜哉!
孔休源,字庆绪,是浙江绍兴人。他是东晋丹阳太守孔冲的八世孙。他曾祖父孔遥之做过宋朝尚书水部郎。他父亲孔珮,在齐朝做过庐陵王记室参军,早早去世了。
休源十一岁就成了孤儿,他守丧非常孝顺,每当看到父亲生前写的字,就悲伤得痛哭流涕,控制不住自己,旁人都忍不住跟着掉眼泪。后来,他去吴兴拜沈驎士为师学习经书,大致掌握了经书的大义。建武四年,州里举荐他为秀才,太尉徐孝嗣看了他的策论,非常欣赏,对周围的人说:“董仲舒、华歆这些人,也不过如此,这小子真是后生可畏啊!看看他的策论,简直就是辅佐君王的奇才!”琅邪王融和他关系很好,就把他推荐给了司徒竟陵王,让他做了西邸学士。梁朝建国后,他和南阳的刘之遴一起被任命为太学博士,当时大家都认为这是个很好的选择。
休源刚到京城,住在宗室少府卿孔登家里。有一次,他去庙里参加祭祀活动,侍中范云正好碰见他,非常赞赏他,说:“没想到今天能突然见到这样清秀的面容,真是让我眼前一亮,感觉像拨开云雾见到了天日一样!”后来,范云派人到少府孔登家,孔登赶紧整理衣冠,以为范云要来见他,结果范云却直接去了休源家,两人高谈阔论了一整天,一起坐车回家。孔登为此感到非常惭愧。尚书令沈约当时权势显赫,每天来访的人络绎不绝,但休源即使后来到,沈约也一定虚心礼貌地接待他,让他坐在自己旁边,一起讨论文章和典故。休源为人,就是这样受到大家的推崇。
不久,他被任命为临川王府行参军。高祖曾经问吏部尚书徐勉说:“现在国家刚刚建立,需要一位既有学问又懂朝仪的人担任尚书仪曹郎,你帮我想想,谁合适?”徐勉回答说:“孔休源见识广博,熟悉历史典故,从晋朝、宋朝的《起居注》到各种史书,他都能倒背如流。”高祖本来就听说过他,当天就兼任他为尚书仪曹郎中。当时朝廷有很多事情需要改动,每当遇到需要查阅以前的事情时,休源都能根据他熟记的史料迅速做出判断,从不迟疑。吏部郎任昉经常称他为“孔独诵”。
孔休源当了建康监狱的狱正,处理案件,判案很公正,很少有冤假错案。后来有人被选为狱官,高祖皇帝还拿休源来激励他们呢。
后来,他升任中书舍人,又当了司徒临川王府的记室参军,之后又升任尚书左丞。他整顿礼仪考试,大家都觉得他做得很好,很符合大家的期望。当时太子詹事周舍写了一本《礼疑义》,从汉朝魏朝一直到齐朝梁朝的礼仪制度都搜集整理在里面,休源的奏章也都被收录进去了。
接着,他被任命为给事黄门侍郎,然后升任长兼御史中丞。他为人正直,秉公执法,从不徇私枉法,朝中百官都很敬畏他。之后他又升任少府卿,还兼任丹阳尹。
后来他又外放,当了宣惠晋安王府的长史、南郡太守,还代理荆州府州的事务。高祖皇帝对他说:“荆州地处上游要冲,地位非常重要,现在我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十岁孩子’(指年轻有为),你一定要好好辅佐他,不要害怕像周昌那样敢于直言进谏啊!”休源回答说:“我才能平庸,却得到您的如此重用,我一定尽心竭力,效仿您的一点点功绩。”皇帝很满意他的回答,就下令告诉晋安王说:“孔休源是人中龙凤,你年纪还小,凡事都要向他学习。”
没过多久,始兴王嶦代替晋安王镇守荆州,休源又当了晋安王府的长史,南郡太守,继续代理府州事务。他在荆州任职期间政绩显著,为人公正,从不徇私舞弊,高祖皇帝对他非常赞赏。
之后,他被任命为通直散骑常侍,掌管羽林监,后来又转任秘书监,升任明威将军,再次担任晋安王府的长史、南兰陵太守,并被特别授权代理南徐州事务。休源多次辅佐诸王,深受百姓爱戴,诸王也非常倚重他,军队和地方的要事,都先和他商量。晋安王还在自己的书房里另外摆了一张床,说:“这是孔长史的座位”,别人都不能坐,可见晋安王对他的尊重。
孔休源先是被任命为太府卿,没多久又当上了都官尚书,紧接着,又担任了太子中庶子。到了普通七年,扬州刺史临川王宏死了。高祖皇帝跟大臣们商量,谁来接替临川王在扬州的职位,这事儿拖了挺久。当时那些达官贵人、皇亲国戚,都想着能捞到这个肥差。高祖皇帝说:“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孔休源这个人,才华横溢,见识广博,非常适合这个职位。”于是,就封孔休源为宣惠将军,让他去监察扬州。
孔休源一开始是临川王的幕僚,临川王去世后,他接管了扬州的政务,当时大家都觉得他很荣幸。扬州可是个大城市,政务繁杂,公文堆积如山,但孔休源处理得井井有条,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而且从不徇私舞弊,谁来求情都没用。到了中大通二年,他又被加封为金紫光禄大夫,继续监察扬州。他多次上书请求辞官,皇上都优诏不准。他在扬州白天处理诉讼案件,晚上就看书学习。每次皇帝出巡,都会把一些军国大事交给他处理。
昭明太子死了,皇上当晚就下令召孔休源进宫赴宴,和大臣们一起商议立晋安王为皇太子。四年后,孔休源生病了,高祖皇帝派使者去探望,还送去很多药,每天都有十多剂。那年五月,孔休源去世了,享年六十四岁。他遗嘱薄葬,祭祀只用简单的素菜。高祖皇帝为此流泪,对谢举说:“孔休源为官清正忠诚,正直无私,我正想和他一起治理国家,弘扬王道,没想到他突然去世了,我非常痛心啊!”谢举回答说:“这个人清廉刚正,现在很少见了,我私下里为陛下惋惜啊!”皇上下了道旨:“慎终追远,这是历代的规矩;褒奖功臣,这是先王的典章制度。宣惠将军、金紫光禄大夫、监扬州孔休源,品德高尚,胸襟宽广,升官加爵,名声远扬。他治理神州大地,政绩受到歌颂,正要兴盛仁寿,巩固礼教,却突然去世了,朕非常悲痛。追赠他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的官职,赐予上等棺材一具,布匹五十匹,钱五万,蜡烛二百斤。择日举哀。丧事所需,都可以随意支取。谥号为‘贞子’。”皇太子也下了手令:“金紫光禄大夫孔休源,为人正直,行为清廉。以前在西面的渚宫,东面的枌壤,辅佐政务,都尽心尽力。他的办事认真细致,为人清廉正直,无人能及。如今他突然去世,我非常悲痛。现在要为他举哀,丧事要按照礼制办理。”
孔休源从小父母双亡,但他志向高远,品格刚正,精通治国之道。生活俭朴,学识渊博,为官办事,从不畏惧权势,总是把国家大事放在心上。高祖皇帝非常信任他,他历任要职,从未有过任何过错。他为人谨慎细心,兴趣爱好很少。出入宫廷,从不谈论宫中之事,因此世人都很尊重他。他收藏的书籍有七千多卷,都是他亲自校对的,他所写的奏章、弹劾文章,整理成十五卷。
他的长子孔云童,也继承了他父亲的优秀品质,但是非常信奉佛教,持守各种戒律。官至岳阳王府谘议、东扬州别驾。
宗轨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很有见识。他当过尚书都官郎、司徒左西掾、中书郎,一路升迁。
江革,字休映,是济阳考城人。他爷爷江齐之,做过宋朝尚书金部郎;他爸爸江柔之,做过齐朝尚书仓部郎,为人孝顺,可惜因为母亲去世过度悲伤而英年早逝。江革从小就聪明过人,很早就展现出才华,六岁就能写文章了。他爸爸很赏识他,说:“这孩子将来一定会光宗耀祖!”九岁的时候,江革就失去了父亲,他和弟弟江观一起成了孤儿,生活贫困,身边也没有老师和朋友,兄弟俩互相鼓励,刻苦读书,从不懈怠。十六岁的时候,他又失去了母亲,以孝顺闻名。守孝期满后,他和弟弟一起去了太学,成为国子生,考试成绩名列前茅。齐朝的中书郎王融和吏部尚书谢朓都很欣赏他。有一次谢朓值夜班回来,去看望江革,那天正好下大雪,看到江革盖着破旧的棉絮,铺着单薄的席子,却仍然刻苦学习,谢朓感叹了好久,便脱下自己穿的短袄,还亲手把自己的毡子撕下一半给江革当被子,然后才离开。司徒竟陵王听说江革的名声,把他招为西邸学士。江革不到二十岁就考中了南徐州秀才。当时豫章太守胡谐之在南徐州办事,王融写信给胡谐之,让他推荐江革。胡谐之正要推荐琅邪王汎,就用江革代替了王汎。江革很快就被任命为奉朝请。
仆射江祏非常器重他,江祏当时担任太子詹事,就推荐江革做了他的府丞。江祏当时权势很大,认为江革很有才能,能辅佐国家,所以让他参与处理政务,朝廷的诏书、文告、檄文,都交给江革起草。江革做事很谨慎,不张扬,外人根本不知道。后来江祏被杀,他的宾客都受到了牵连,只有江革凭借自己的智慧逃过一劫。
他一开始是尚书驾部郎。中兴元年,高祖攻打石头城的时候,当时的吴兴太守袁昂占据郡城抵抗义军,高祖就派他写信给袁昂。他当场就写好了,文章辞藻华丽,文采斐然,高祖非常欣赏,于是让他和徐勉一起负责掌管文书。后来建安王当了雍州刺史,上表请求让他当自己的记室,于是他就当上了征北记室参军,还兼任中庐令。他和弟弟革观兄弟俩感情深厚,一直住在一起,舍不得分开,就苦苦请求让弟弟也跟着他一起去,于是就让革观当了征北行参军,也兼任记室。当时吴兴的沈约和乐安的任昉都很欣赏他们兄弟俩,任昉还给他写信说:“这次雍州府真是选拔到了优秀人才,文书方面的工作,都由您兄弟俩负责,这真是‘驭二龙于长途,骋骐骥于千里’啊!” 在去雍州的路上,途径江夏的时候,弟弟革观不幸病死了。
他当时在雍州,受到建安王的礼遇,就像对待普通朋友一样。后来建安王被朝廷征召到建康做丹阳尹,就让他当自己的记室,还兼任五官掾,后来又升任通直散骑常侍,建康正。之后他多次升迁,先后担任秣陵令、建康令。他为政清明严厉,那些豪强地主都对他敬畏三分。后来他又回到朝廷,先后担任中书舍人、尚书左丞、司农卿,之后又外放担任云麾晋安王长史、寻阳太守,并代理江州府事。 接着他又调任仁威庐陵王长史、太守,仍然代理府事,因为他为人清正严厉,所以所有州县的人都对他敬畏三分。当时很多小王子的幕僚都巴结上司,但他坚持正直,从不和那些同流合污的人同坐。
不久他又升任左光禄大夫、南平王长史、御史中丞,他敢于弹劾那些权贵,从不畏惧。
江革先生先是在少府卿任上,后来外放,先后担任贞威将军、北中郎将南康王长史、广陵太守,之后又改任镇北豫章王长史,将军和太守的职位都保留着。那时候魏国的徐州刺史元法僧投降了北魏,江革奉命跟随王爷驻守彭城。彭城失守后,江革因为不擅长骑马,就乘船回家,路过下邳,结果被魏军抓住了。
魏国的徐州刺史元延明听说过江革的名声,对他非常客气。江革说自己脚疼,不能行跪拜之礼。元延明本来想加害于他,但看到江革态度坚决,神情严肃,反而对他另眼相看,尊重了起来。当时祖暅也一同被抓了,元延明让祖暅写《欹器》和《漏刻铭》。江革骂祖暅说:“你享受着朝廷的厚恩,却还没来得及报答,现在却为敌人写铭文,真是辜负了朝廷!”元延明听说后,就命令江革撰写丈八寺碑和祭祀彭祖的祭文。江革推辞说自己被囚禁已久,没有心思写这些。元延明更加逼迫他,甚至要鞭打他。江革怒目而视,说道:“我江革今年六十岁了,不能为国捐躯报效朝廷,今天能死也算幸运,我誓死也不会为你们执笔!”元延明见他如此刚烈,知道无法让他屈服,只好作罢。每天只给他三升粗粮,让他勉强维持生命。
后来,魏主讨伐中山王元略的叛乱,就把江革和祖暅释放了,送他们回朝。朝廷下诏说:“前贞威将军、镇北长史、广陵太守江革,才思敏捷,在朝堂上刚正不阿,危急关头毫不动摇,是朝廷的栋梁之才。任命他为太尉临川王长史。”
高祖皇帝非常崇信佛教,朝中许多大臣都请求受戒。江革也虔诚信仰因果报应,但高祖皇帝不知道,误以为他不信奉佛教,就赐给他一首五百字的《觉意诗》,诗中写道:“惟当勤精进,自强行胜修;岂可作底突,如彼必死囚。”并以此告诫江革和其他达官贵人。高祖又手书一信说:“世间因果报应,不可不信,岂能像你对元延明那样蛮横不讲理呢?”江革于是上奏朝廷,请求受菩萨戒。
皇上任命江革为少府卿、长史、校尉。当时武陵王在东州,有点儿太嚣张了,皇上召见江革,直接下命令说:“武陵王年纪轻,臧盾性格又软弱,管不住他,想让你去代替他办事。除了你,别人不行,别跟我推辞!” 于是江革被任命为折冲将军、东中郎武陵王长史、会稽郡丞,并代理府州事务。
江革以前的门生故吏,好多都在东州,听说江革要来,都带着礼物去迎接他。江革说:“我从来不收礼,不能只接受老朋友的礼物。”到了州府,他只靠公家发的俸禄生活,饮食从不讲究。会稽郡地广人多,每天的官司能有几百件,江革都能一一判决,没有一件积压下来。该赏的赏,该罚的罚,老百姓安居乐业,官吏们也敬畏他,整个州城都对他感到害怕。琅邪王骞做山阴县令的时候,贪污受贿特别严重,听说江革来了,吓得赶紧自己辞职了。武陵王也开始敬畏江革,两人关系变得很好。每次侍奉武陵王宴饮,江革都会和他谈论《诗经》和《尚书》,武陵王因此也开始喜欢学习和欣赏文学。江革的幕僚沈炽文把武陵王写的诗歌呈献给高祖皇帝,高祖皇帝对徐勉说:“江革果然能胜任他的职位。”于是,江革被提升为都官尚书。
江革将要离开会稽郡回朝,百姓都很舍不得他,纷纷送礼,但他一样都没收。送行的官员按照惯例给他准备了一艘大船,江革也没要,只乘坐着官府分配给他的一条小船。这条小船又窄又倾斜,根本没法好好睡觉。有人对江革说:“船这么不平稳,渡江很危险,应该把重的东西挪挪位置,让船身平衡一些。”江革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就在西陵的岸边捡了十多块石头放在船底压舱。他清贫到这种地步。后来,他又被任命为吴郡太守。
当时吴郡境内很荒凉,而且盗贼横行。江革到任后,只有公家配给他的二十个卫兵,百姓都担心无法镇压盗贼;巡逻的士兵也怕盗贼。江革就广泛施恩惠安抚百姓,严格执行法令,结果盗贼平息了,百姓和官吏都安定下来了。
武陵王派江革去江州,就说:“我得到了江革这么优秀的文人,文采清丽,怎么可能一天都忘记他呢?一定要和他一起好好享受生活。”于是就上奏朝廷,让江革和他一起同行。后来又提升江革为明威将军、南中郎长史、寻阳太守。后来又征召他进京做度支尚书。江革很喜欢提拔奖励平民百姓,为后辈年轻人树立好名声,所以当时很多有学问的士子都纷纷投奔他。
那时候尚书令何敬容负责选拔官员,选拔的人很多都不是合适的人选。江革为人正直刚强,每次上朝参加宴会,总是直言不讳地褒贬官员,因此得罪了一些权贵,于是就借口生病辞官回家了。后来又担任光禄大夫、领步兵校尉、南、北兖州大中正这些闲职,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以诗酒自娱。大同元年二月,江革去世了,追谥为“强子”。他留下了二十卷集子,流传于世。江革一生做过八个府的长史,四个王的长史,三次担任二千石的高官,身边却没有任何侍妾,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后世的人都因此敬重他。
江革的长子江行敏,好学多才,官至通直郎,可惜英年早逝,留下五卷集子。次子江从简,从小就有文采,十七岁的时候就写了一首《采荷词》来讽刺何敬容,当时很受赞赏。后来做了司徒从事中郎。侯景叛乱的时候,被任约杀害。他的儿子江兼,跪地磕头,血流满面,请求代替父亲受死,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父亲,结果父子俩都被杀害了,天下人都为此感到悲痛。
史书上评论说:高祖皇帝重视政治和道义,孔休源凭借见识和才能得到赏识,正赶上好时候,这真是幸运啊!江革聪明敏捷,正直刚强,也是一代名臣啊!
萧子恪,字景冲,是兰陵人,是齐朝豫章文献王萧嶷的二儿子。永明年间,他被封为南康县侯。他十二岁的时候,就和他的哥哥,司徒竟陵王一起创作了《高松赋》,当时卫将军王俭看到后都觉得他非常厉害。
一开始,他担任宁朔将军、淮陵太守,建武年间,升迁为辅国将军、吴郡太守。后来大司马王敬则在会稽起兵造反,打着拥立萧子恪的旗号。齐明帝就把他和萧子恪的兄弟以及七十多个亲信都召集到西省,打算在晚上杀掉他们。结果萧子恪丢下吴郡的官职逃回家了,正好当天也到了建康,齐明帝这才作罢,任命萧子恪为太子中庶子。
萧鸾(东昏侯)即位后,萧子恪升迁为秘书监,兼任右军将军,不久又升任侍中。中兴二年,他又升迁为辅国谘议参军。天监元年,他的爵位被降为子,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兼任步兵校尉,但他因为生病没有赴任,后来改任光禄大夫,不久又升任司徒左长史。
子恪和他的弟子范等人,因为事情来到谢家拜访。高祖在文德殿接见他们,很随和地对他们说:“我想跟你们兄弟几个谈谈。这天下的宝物,本来就是公共的,不是靠蛮力就能得到的。如果没有天命,即使有项羽那样的实力,最终也会失败。就像班彪在《王命论》里说的:‘所求不过一金,然终转死沟壑’。你们应该好好读读这本书。”
宋孝武帝生性多疑,他的兄弟们只要有点名气,没有一个不是因为各种事情被毒死的,最后只留下景和一个。朝臣中,有人怀疑是天命所致而被杀害的,冤枉的、滥杀的接连不断;但也有怀疑是天命所致却没被杀害的,还有不知道天命而根本不怀疑的。当时虽然有人怀疑你的祖先,但也没办法拿他怎么样,这就是怀疑却奈何不得。还有不怀疑的,比如宋明帝本来就是个普通人,被免职了,怎么反而没事?再说我当时才两岁,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会有今天?所以说,命中注定的事情,不是人能害得了的,想害也害不着。
我刚平定建康城的时候,朝廷内外的人都劝我说:“现在时代变了,人心思稳,应该进行一些处置。”我当时就照做了,谁说不可以呢?我观察江左以来的政局,改朝换代必然伴随着相互残杀,这是伤了和气,所以国家气运通常不会长久,就像《尚书》里说的“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这就是一个道理。第二,齐梁虽然说是改朝换代,但和以前的情况不一样。我和你们兄弟虽然隔了两代,但宗族关系不算远。你们不要说兄弟是亲人,人家兄弟之间也有相处好的,也有相处不好的,更何况是五服以外的亲戚呢?齐朝刚建立的时候,大家同甘共苦,我的心腹都在你们家。你们兄弟年纪还小,可能不太了解这些情况。我和你们兄弟,就像一家人一样,怎么能不顾念这些,像路过一样呢?这就是第二个道理。
我有今天的地位,并不是我本来想要追求的。再说建武帝屠杀了你们家,让你们兄弟受苦。我起兵,不仅是为了报家仇,也是为了给你们兄弟报仇。如果你们能在建武、永元年间拨乱反正,即使我起兵像樊哙、邓通那样,我也会放下武器拥戴你们;就算你们想继续打下去,也是师出无名。我现在是给你们报仇,而且时代变了,我希望你们兄弟尽心尽力报答我。再说我借着战乱,代替了明帝的家天下,我没有夺取你们家的天下。以前刘子舆自称是成帝的儿子,光武帝说‘即使成帝复活,天下也回不来了,何况是子舆呢’。梁朝初期,有人劝我杀掉你们,我的回答跟当时劝宋孝武帝杀人的话一样:如果他们命中注定要死,我也杀不了;如果他们没有天命,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只会显得自己度量狭小。曹志是魏武帝的孙子,陈思王的儿子,在晋武帝时期还能做个忠臣,这就是你们的榜样。你们是宗室,情谊不同于其他人,应该坦诚相待,不要再有隔阂。过一会儿,你们就会明白我的心意。”
后来到了文献王时期,内斋直帐的宦官赵叔祖,天监初年做了台齐斋帅,在寿光省。高祖叫来赵叔祖说:“我本来认识你,在北第的时候,因为你是我的老熟人,所以经常差遣你。你最近见过北第的那些年轻人吗?”赵叔祖回答说:“最近一直在值班,很少出去,就算偶尔出去,也去不了那里。”高祖说:“如果你见到北第的那些年轻人,就转告他们我的意思:我今天虽然改朝换代了,但情同一家;只是现在根基还不稳,所以还没能重用那些年轻人,这不仅是因为时机还不成熟,也是为了让他们安心。让他们安心在家,以后你们就会明白我的心意。”赵叔祖就出去了,把高祖的话都传达给了他们。
老萧啊,他先是被任命去永嘉当太守。后来又调回朝廷,当了光禄卿,然后是秘书监。之后他又出外任职,当上了明威将军、零陵太守。十七年的时候,他又回朝当了散骑常侍、辅国将军。普通元年,升迁为宗正卿。三年后,又升任都官尚书。四年后,调到吏部。六年后,又升迁为太子詹事。到了大通二年,他又被外派,做了宁远将军、吴郡太守。三年后,他在任上去世了,享年五十二岁。朝廷下诏追赠他侍中、中书令的职位,谥号为“恭”。
他老萧家兄弟可真多,足足十六个,而且个个都在梁朝当官。其中比较有文化的有五个,就是他老萧、子质、子显、子云、子晖这五兄弟。老萧曾经跟自己亲近的人说过:“文史方面的事,我兄弟几个都干了,不用我再操心了,我只要安安心心做人,别犯错就行了。” 老萧年轻的时候也学过一些东西,还写过一些文章,不过后来都放弃了,所以没留下什么文集。
他弟弟子瑳,在太清年间也挺有名的,官做到吏部郎。后来遇到战乱,逃到东阳,结果不幸被盗贼害死了。
范景则,是子恪的第六个弟弟。永明十年(公元488年),他被封为祁阳县侯,担任太子洗马。天监初年(公元502年),他的爵位被降为子爵,先后担任后军记室参军和太子洗马,接着升任司徒主簿。后来因为母亲去世,他辞官守孝。范景则是个孝子,守丧期间非常悲伤,大家都知道。守孝期满后,他又担任司徒主簿,后来升迁到丹阳尹丞,再到太子中舍人。之后外放担任建安太守,回朝后任大司马南平王户曹属,从事中郎。南平王喜欢有才华的文人,对范景则特别赏识,曾经说过:“这是宗室里难得的人才啊!”还让他撰写《千字文》,文章写得非常漂亮,南平王还让记室蔡薳给它做注释。从此以后,南平王府里的文书,都由范景则起草。南平王去世后,范景则升任宣惠谘议参军,又担任护军临贺王正德的长史。正德担任丹阳尹时,范景则又担任他的信威长史,兼任尹丞。
他做了十多年官,一直都在外地做藩府官员,心里常常感到不满,因为他的几个兄弟都升迁很快,官位很高,这让他心里很不平衡。于是他写了一份奏章说:“我两次担任藩镇的首要辅佐官,河南的兄弟们都官居要职,而我却迟迟未能升迁。由于年龄的差距和时运的不同,即使得到皇帝的恩宠,也感到羞愧。”范景则年轻的时候,他和他的兄弟子显、子云,才华差不多,但是风度和仪表不如他们,所以仕途上也就有差距。他经常读《汉书》,读到杜缓兄弟“五人至大官,唯中弟钦官不至而最知名”这段,就反复吟诵,以此来比喻自己。
后来他又被任命为宣惠武陵王司马,但他没有接受,仍然担任中散大夫,然后升任光禄卿、廷尉卿。之后外放担任戎昭将军、始兴内史。回朝后,他担任太中大夫,然后升任秘书监。太宗即位后,召他为光禄大夫,并赐予金章紫绶,但他因为要抵御叛贼而没有接受。同年简皇后去世,朝廷让他和张缵一起撰写祭文,太宗看完后说:“现在丧礼虽然简略,但这篇文章却丝毫不逊色于以往的祭文。”不久,范景则生病去世,享年六十四岁。叛贼平定后,世祖皇帝追赠他金紫光禄大夫的称号,谥号为“文”。他留下文集三十卷。
滂和确兄弟俩从小就很有文采。唐太宗还是太子的时候,经常和邵陵王一起谈论萧氏家族的文人,滂和确也都在其中。滂做到尚书殿中郎、中军宣城王记室,他父亲范先生去世了。确呢,在太清年间,官至宣城王友、司徒右长史。等叛乱平定后,他去江陵,结果死在了关西。
显,字景阳,是恪的第八个弟弟。他从小就聪明伶俐,文献王对他特别看重,比其他儿子都更喜欢他。七岁的时候,就被封为宁都县侯。永元年末,按照王子的待遇被任命为给事中。天监初年,爵位降为了子。后来又升迁,做到安西外兵、仁威记室参军、司徒主簿、太尉录事。
显长得高大英俊,身高八尺。他爱好学习,擅长写作。曾经写过一篇《鸿序赋》,尚书令沈约看过之后称赞说:“这真是达到了阐明道理的最高境界,可以和《幽通赋》相媲美啊!”他还收集整理了各个版本的《后汉书》,考证其异同,编成了一部独具特色的书。他还主动请缨编写《齐史》,书写完成后,上奏朝廷,皇上就下令把它收藏在秘阁。后来又升迁,做了太子中舍人、建康令、邵陵王友、丹阳尹丞、中书郎,还代理宗正卿。之后外放为临川内史,回来后被任命为黄门郎。中大通二年,升迁为长兼侍中。高祖皇帝非常欣赏显的才能,又很看重他的仪表谈吐,每次在御宴上,高祖都会特意留心他,和他交谈。有一次,高祖皇帝很随意地对显说:“我正在编写《通史》,如果这本书写成了,其他的史书都可以废弃了。”显回答说:“孔子赞扬《易经》的道理,却摒弃了《八索》、《述职方》和《九丘》,圣人的做法如此,今天也是一样的。”当时大家都认为这是个非常精彩的回答。三年后,显在担任原职务的同时,又兼任国子博士。高祖皇帝所撰写的经义,还没有列入学官的课程,显在任职期间,上奏朝廷,请求增设一名助教和招收十名学生。他还主动请缨编写高祖皇帝的文集,以及《普通北伐记》。那一年,他升任国子祭酒,又加任侍中,在学校里陆续讲解高祖皇帝的《五经义》。五年后,他被选为吏部尚书,侍中职位依旧保留。
萧子显这个人啊,性格挺孤傲的,很有才气。后来他当了选官,见了很多达官贵人,也不跟人家说话,就只是轻轻挥挥扇子,那些衣冠楚楚的大人物心里都挺不爽的。但是呢,皇帝老早就看重他了,还在太子的时候,就经常拉着他一起喝酒聊天。有一次,萧子显起身去换衣服,皇帝就对在座的其他人说:“我以前只听说过世上有人才出众,今天才知道萧尚书才是真材实料啊!”可见皇帝对他有多重视。大同三年,萧子显被任命为仁威将军、吴兴太守,结果没多久就去世了,那年他才四十九岁。皇帝下诏说:“仁威将军、吴兴太守萧子显,才华横溢,是朝廷的栋梁之才。可惜英年早逝,朕甚是悲痛!追赠他侍中、中书令的职位,现在就为他举行哀悼仪式。”等到要给他上谥号的时候,皇帝亲笔写了诏书:“他恃才傲物,就谥号他为‘骄’吧!”
萧子显曾经写过一篇《自序》,大概意思是这样的:“我曾经是邵陵王的老师,后来回到京城,回想以前,我就像楚国的唐昧、宋玉,梁国的严忌、邹阳一样。我这一辈子啊,挺喜欢写文章的,虽然没有取得很大的成就,但是心里已经很满足了。要说我那些作品,什么登高远眺,临水送别,春风拂面,秋月当空,大雁南飞,落叶飘零,只要有感而发,我都能写出来。前朝的贾谊、傅毅、崔浩、马融、邯郸淳、缪袭、路乔等名士,都是靠文章成名的,所以我也经常写诗歌来歌颂他们,把自己和古人相比较。天监十六年,我参加了重阳节的宫廷宴会,那么多人在场,皇帝却单独点名让我作诗,说:‘现在景色这么好,你应该写一首好诗啊。’诗写完后,皇帝又说:‘你真是个才子啊!’我心里想,皇帝这么看重我,这可不是我求来的啊!跟贾谊相比怎么样呢?还真不好说。我写东西呢,很少刻意去追求功名,都是灵感来了就写,从不勉强自己。年轻时写的诗赋,比如《鸿序》,就融汇了各种风格,内容也十分丰富,很多人都传颂我的作品,所以名气也传播得很快。”
萧子显著有《后汉书》一百卷,《齐书》六十卷,《普通北伐记》五卷,《贵俭传》三十卷,文集二十卷。
话说萧序和萧恺兄弟俩,从小就挺有名气的。萧序啊,在太清年间,当过太子家令、中庶子,都管着记录文书这些事。后来发生战乱,他死在了城里。
萧恺呢,一开始是国子监的学生,考试成绩特别好,州里又推荐他当秀才。然后,他先当了秘书郎,后来升了太子中舍人、王府主簿、太子洗马,他爹去世后,他就辞官回家守孝去了。守孝期满后,他又被任命为太子洗马,后来又升了中庶子,也管着记录文书。他一路升迁,当上了宣城王文学、中书郎、太子家令,还都管着记录文书。萧恺的才学和名声都很好,当时人们都拿他和他的父亲相比。唐太宗还在东宫的时候,就早早地看重了他。
有一次,中庶子谢嘏被派去建安做官,在宣猷堂设宴送行,大家都被叫来赋诗,规定要用十五个特殊的韵脚。萧恺第一个写完,而且写的特别好。太宗和湘东王就说:“萧筠(萧恺的父亲)本来就是老资格了,现在后辈里又出了个萧恺,真是个有才华的人啊!”
之前,太学博士顾野王奉命编撰《玉篇》,太宗觉得这本书详略安排得不太合适,因为萧恺学识渊博,尤其擅长文字方面,所以就让他和一些学士一起修改润色。后来萧恺升任中庶子,还没来得及上任,就被调到吏部当郎中去了。太清二年,他又升任御史中丞。没过多久,侯景造反,萧恺在城里升任了侍中,不久后就去世了,那年他才四十四岁。他写的文章集子,现在都失传了。
子云,字景乔,是子恪的第九个弟弟。他十二岁那年,也就是齐建武四年,被封为新浦县侯,自己写奏章上报朝廷,文章就很有文采了。天监年间,爵位被降为了子爵。他长大后勤奋好学,因为发现晋代的典籍没有完整的,年纪轻轻就下决心要编撰书籍,到二十六岁的时候,书终于写成了,他就上奏朝廷,皇上把书交给了秘阁保存。
子云性格沉稳安静,不喜欢追求官位。三十岁的时候,才开始做官,当上了秘书郎。后来升迁为太子舍人,撰写了《东宫新记》,上奏朝廷,皇上赏赐了他很多丝绸。他又陆续升迁为北中郎外兵参军、晋安王文学、司徒主簿、丹阳尹丞。当时湘东王担任京尹,非常赏识他,待他如同平民百姓间的知己好友一样。他又升迁为北中郎庐陵王谘议参军,兼任尚书左丞。大通元年,他被任命为黄门郎,不久又升迁为轻车将军,兼任司徒左长史。第二年,他调回朝廷任职吏部。第三年,升迁为吏部尚书,兼任侍中。中大通元年,他升任太府卿。三年后,外放为贞威将军、临川内史。他在当地以温和的治理著称,百姓和官员都很拥戴他。回朝后被任命为散骑常侍,不久又再次担任侍中。大同二年,他升迁为员外散骑常侍、国子祭酒,并兼任南徐州大中正。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再次担任侍中,祭酒、中正的职位仍然保留。
梁朝初期,祭祀用的乐曲歌词都是沈约写的,一直沿用到现在。 后来,一个叫子云的人上书皇帝,建议修改这些歌词。他在奏章里说:“陛下您崇尚礼乐,重视郊庙祭祀,您懂得周公和孔子的道理,您改革了祭祀用的牲畜,您的德行感动了上天,您用黍稷、蘋藻等祭品诚心祭祀。国家的制度如同日月一样光明,您的教诲将流传给后代帝王。我担任斋官,发现伶人演唱的乐曲,还在用以前祭祀旧牲畜时的老歌。在圜丘祭天时,歌词里还说‘式备牲牷’;北郊祭祀时唱的《諴雅》,也唱着‘牲云孔备’;清庙祭祀的歌里,还唱着‘我牲以洁’;早朝祭祀时,还在唱着‘朱尾碧鳞’。这些歌声伴随着鼓乐钟声,与现在新的祭祀制度不符。我负责教化百姓,觉得这些歌词应该改改,不知道您是否同意修改乐曲歌词?”
皇帝批复说:“这是相关部门墨守成规,应该赶紧改!”然后就让子云来重新编写歌词。皇帝又下令说:“郊庙的歌辞,应该用典雅庄重的语言,不能夹杂子史之类的浅显文字;沈约写的那些歌词,有很多错误。”
子云回复皇帝说:“殷商时期祭祀祖先和举行朝会时,乐曲都用雅乐命名,理应从《五经》中选取合适的素材,这是圣人制定的教化。但汉朝以来的祭祀乐曲,并没有完全采用经典的文句;沈约写的那些歌词,更是浅显杂乱。我之前修改了沈约的十首乐曲,因为我知道祭祀的牲畜已经改了,所以应该修改歌辞,但之前一直沿用旧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奉了您的旨意,我才恍然大悟。我资质愚钝,经过一番努力后,终于明白了您的意思,我按照您的旨意,把沈约写的歌词全部改了。我主要参考了《五经》,其次是《尔雅》、《周易》、《尚书》、《大戴礼记》,这些都是典籍。我也参考了唐尧虞舜时期的典籍,以及殷商的《颂》和周朝的《雅》,这些歌颂的内容虽然都一样,但又都记载了当时的具体情况。大梁时期改革服饰,崇尚文化,制定礼乐制度,其意义远超三代;而沈约写的歌辞,只是反复歌颂圣明的德行,根本没有提到朝廷的功绩。《雅》《颂》的先例,沈约的做法违背了这个传统。陛下您制定的《乐论》,其音律、乐理、文辞都非常精深,是千古不易的典范,是礼乐教化的典范,是国家治理成功的标志。我参考了这些内容,根据具体情况,阐明朝廷的功绩。我苦思冥想好多天,现在终于完成了,特呈上给您过目。”皇帝批准并开始使用子云新写的歌词。
谢眺,字子云,书法特别厉害,是当时公认的楷模。他自己说,他擅长模仿钟繇和王羲之的书法,但又会稍作改变。他曾经这样回复皇帝的诏令:“我以前没啥大本事,就跟着当时的潮流,临摹王羲之的字,花了好多年的时间。二十六岁那年,我写了《晋史》,写到《二王列传》的时候,想写一篇用草隶书体写的评论,但总觉得表达不出来我的意思,就没写完,只简单地提到了飞白书的风格。十多年后,我才看到您下诏让我写一篇关于书法的文章,仔细研究了笔法,彻底明白了字体的精髓;我也明白了王羲之比不上钟繇,就像王献之比不上王羲之一样。从那时起,我深入思考,才真正领悟了隶书的精髓,开始超越王献之,完全效仿钟繇。从那以后,我自己也感觉书法水平提高了不少。”他的书法作品深受高祖皇帝的赏识,高祖曾经评论谢眺的书法说:“笔力雄健有力,心手配合默契,技艺超过杜度,美感超过崔实,可以和钟繇并驾齐驱了!”皇帝对他的书法评价这么高。
七年后,谢眺被任命为仁威将军、东阳太守。大同元年,他回到朝廷,担任宗正卿。太清元年,他又被任命为侍中、国子祭酒,兼任南徐州大中正。两年后,侯景叛乱逼近,谢眺逃到民间躲避。三年三月,宫城失守,他东逃到晋陵,最终在显灵寺的僧房里饿死了,享年六十三岁。他留下了《晋书》一百一十卷和《东宫新记》二十卷。
他的第二个儿子谢特,字世达,很早就成名了,也擅长草隶书。高祖皇帝曾经对谢眺说:“王献之的书法,比不上王羲之。最近我看到了谢特的书法,竟然能和你媲美了!”谢特做过著作佐郎、太子舍人、宣惠主簿、中军记室等官职。后来被外放为海盐令,因为犯了错误被免职。他二十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比他父亲谢眺死得早。
谢晖,字景光,是谢眺的弟弟。他从小就阅读史书,也有文采。他最初担任员外散骑侍郎,后来升任南中郎记室。之后被外放为临安令。他性格恬静,兴趣爱好不多,曾经参加在重云殿举行的皇帝听讲《三慧经》的活动,后来还为此写了一篇赋文呈献给皇帝,深受赞赏。之后他升任安西武陵王谘议,兼任新繁令,跟随武陵王升迁为仪同从事、骠骑长史,最终去世。
姚察,陈朝的吏部尚书,他说:以前魏国靠着武力推翻了汉朝的统治,晋朝则是因为掌握了朝政的宰辅才取代了魏国,这跟古代那种以德服人、禅让的传统不一样。所以晋朝打压前朝皇室宗亲,断了百姓对汉朝的念想。 但是你看,刘晔、曹志这些人,在晋朝朝廷上还很显赫;等到宋朝,汉朝的皇族后裔就成了被废黜的姓氏了。到了齐朝,宋朝的亲戚,全都给杀光了。齐朝的国祚不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梁朝革命的时候,没有吸取前朝的教训,所以萧恪兄弟和他们的宗族亲属,都根据各自的才能担任官职,朝中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这跟以前的情况没什么两样,哪里比得上魏朝对汉朝,晋朝对魏朝那么狠呢? 由此可见,高祖(梁武帝)的胸襟宽广,比前朝的帝王们要高明得多啊!
“昔魏藉兵威而革汉运,晋因宰辅乃移魏历,异乎古之禅授,以德相传,故抑前代宗枝,用绝民望。” 这说的就是魏晋之间的权力更迭,跟古代那种和平的禅让完全不同,晋朝为了巩固统治,打压汉室宗亲,断了百姓对汉朝的念想。
“然刘晔、曹志,犹显于朝;及宋遂为废姓。而齐代,宋之戚属,一皆歼焉。其祚不长,抑亦由此。” 可是你看,魏晋之间,汉朝的旧臣刘晔、曹志还在晋朝朝廷上担任要职。但到了宋朝,汉朝皇族就成了被废除的姓氏了;到了齐朝,宋朝的亲戚都被杀光了,所以齐朝的国祚也很短,这都是前朝统治者没有吸取教训的结果。
“有梁革命,弗取前规,故子恪兄弟及群从,并随才任职,通贵满朝,不失于旧,岂惟魏幽晋显而已哉。君子以是知高祖之弘量,度越前代矣。” 梁朝建立的时候,没有学习魏晋的这种做法,萧恪兄弟和他们的宗族亲属都能根据才能担任官职,朝中到处都是他们的人,这跟前朝的情况没什么区别。 所以说,高祖梁武帝的胸襟宽广,比前朝的帝王们高明得多啊!
张缅,字元长,是车骑将军张弘策的儿子。他小时候,外祖父中山刘仲德就觉得他很特别,曾经说过:“这孩子将来肯定不平凡,是张家的宝贝疙瘩啊!” 南齐永元末年,义军兴起,张弘策跟随高祖皇帝一起出征,留下十岁的张缅在襄阳。每当听到战事胜负的消息,张缅都会喜怒形于色,看得出来他很关心父亲。
天监元年,张弘策担任卫尉卿,不幸被叛贼害死。张缅悲痛父亲惨死,丧事办得比规定的规格还要隆重,高祖皇帝还派人来劝慰他。服丧期满后,张缅继承了洮阳县侯的爵位,被朝廷召为国子生。他先是被任命为秘书郎,之后外放担任淮南太守,当时他才十八岁。高祖皇帝担心他年纪太轻,缺乏处理政务的经验,就派人把郡里的档案文件都拿来给他看,结果发现张缅的处理意见非常妥当,高祖皇帝对他很赏识。后来,张缅又升任太子舍人、云麾外兵参军。
张缅从小就勤奋好学,自己给自己定学习计划,手不释卷,尤其精通后汉和晋代的各种典籍。有客人拿着书来向他请教,他都能对答如流,几乎没有答不上来的。 有一次,殿中郎的职位空缺了,高祖皇帝对徐勉说:“这个职位历来都是由有文学修养的人担任,而且地位很高,一定要慎重选择合适的人选。”徐勉就推荐了张缅。不久之后,张缅被外派担任武陵太守,之后又回朝担任太子洗马、中舍人。张缅的母亲刘氏,因为父亲去世家境贫寒,丧事办得比较简陋,所以她一辈子都没有住过正房,也没有跟随儿子去官府。
张缅在郡里当官所得的俸禄,他都不敢自己用,甚至连妻子的衣服都不舍得换,等他回到京城后,就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供养母亲和接济亲戚。即使积攒了很多年,也很快花光了,张缅家里一直简朴得像贫穷人家一样。他后来又升任北中郎谘议参军、宁远长史,之后外放担任豫章内史。张缅为政以仁德为先,从不设置苛刻的规章制度,官员百姓都被他的品德感化,不敢欺上瞒下,所以当地老百姓都说:“几十年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好官啊!”
公元大通元年,朝廷征召他担任司徒左长史,但他因为生病推辞了,于是改任他为太子中庶子,兼领羽林监。没过多久,他又升迁为御史中丞。因为处理一起外国使臣与人斗殴的案子,被降职为黄门郎,同时保留之前的职务,不久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官职。
他在御史台工作期间,秉公执法,毫不徇私,被称为刚正不阿的人。高祖皇帝还特意派画家把他画像挂在朝廷里,以此来激励其他的官员。大通三年,他升迁为侍中,还没来得及上任就去世了,享年四十二岁。朝廷下诏追赠他侍中之职,并追封为贞威将军,爵位不变,赏赐钱五万,布五十匹。高祖皇帝亲自为他哭丧,昭明太子也前往吊唁,并给他弟弟缵写信说:“贤兄学识渊博,办事精明,堪比倚相精通经史,郄縠熟读诗书,古今通晓,无人能出其右。自从他进入宫廷,已经将近二十年,他待同僚如同兄弟,待朋友如同亲人。在朝廷的各种宴席和讲学活动中,我们总是共享欢乐,互相交流。如今他却突然离世,再也无法相见!他正值壮年,才华正要施展,却英年早逝,实在令人痛惜!想到我们兄弟情深,如今却天人永隔,叫我如何能承受得了这个打击!悲痛欲绝,无法成句。”
他生前酷爱书籍,收藏的书籍多达万卷以上。他还亲自抄写《后汉书》、《晋书》,并对不同版本进行比较研究,最终完成了《后汉纪》四十卷和《晋抄》三十卷。他还抄写《江左集》,但还没来得及完成。他的文集有五卷。他的儿子叫傅嗣。
张缵,字伯绪,是张缅的弟弟,后来跟着哥哥张弘籍生活。张弘籍是高祖的舅舅,梁朝初年被追赠为廷尉卿。张缵十一岁的时候,就娶了高祖的第四个女儿富阳公主,被封为驸马都尉,利亭侯,然后被召入国子监学习。他一开始担任秘书郎,那时他才十七岁。他身高七尺四寸,眉清目秀,神采奕奕,非常有精神。高祖对他很欣赏,曾经说过:“张壮武说‘以后八代子孙中会有继承我志向的人’,说的就是他吧?”张缵爱好学习,他哥哥张缅有上万卷书,他日夜不停地阅读,几乎没放下过书。秘书郎只有四个职位,从宋朝、齐朝开始,就是世家子弟起家的选择,一般来说,这个职位待上几十上百天就会升迁。但是张缵却坚持不调动,想要把阁里的书籍都看完。他曾经拿着四部书的目录说:“如果我把这些书都读完了,才能谈得上做官。”就这样过了几年,他才升任太子舍人,后来又升任洗马、中舍人,都掌管着记录文书的工作。
张缵和琅邪王锡齐名。普通年间初期,魏国派彭城人刘善明来京城求和,想见见张缵。当时张缵二十三岁,刘善明见到他后非常佩服。张缵后来升任太尉谘议参军、尚书吏部郎,不久又担任长史兼侍中,人们都认为他升迁很快。河东人裴子野说:“张吏部担任喉舌要职,都觉得他来得晚了。”裴子野性格豁达,自己说“三十岁以后,就不再主动拜访别人了”。他一开始没见过张缵,却虚心地称赞他,两人因此成为忘年之交。
大通元年,张缵出任宁远华容公长史,负责琅邪郡和彭城郡的事务。第二年,他又升任华容公北中郎长史、南兰陵太守,被加封为贞威将军,负责府州的事务。第三年,他回朝担任度支尚书,母亲去世后他辞官守孝。守孝期满后,他出任吴兴太守。张缵治理吴兴郡,减轻了繁琐苛刻的规章制度,注重清静廉洁,百姓和官员都很拥护他。大同二年,他被征召为吏部尚书。张缵负责选拔官员,他提拔那些出身寒微的人,从不因为权贵而改变自己的原则,人们都称赞他。
五年的时候,高祖皇帝亲自下诏书说:“继承了外家显赫的声名,在朝中是领袖人物,从司空开始,名声就盖过了范阳地区。可以担任尚书仆射了。” 一开始,李缵和主管事务的何敬容关系不太好,何敬容当时权势很大,门客成群,有人要去拜访李缵,李缵总是推辞不见,说:“我可不能让何敬容的人觉得我怠慢了他。” 等到李缵升迁的时候,他上表陈述说:“自从我出任辅佐皇帝的要职,进入朝廷核心,就可以抬头挺胸,畅所欲言了。但是,我之前因为受到一些人的蒙蔽,对事情的深浅轻重、好坏是非,根本无法预料。再加上我为人正直,不善于逢迎拍马,不喜欢那些世俗之人,和他们一起做事让我很不舒服。” 这段话里,他暗指的就是何敬容。李缵上任后,建议南郊祭祀时皇帝乘坐素车白马,这符合古今的礼制;他还建议官员朝服应该同时佩戴印绶,这些建议当时都得到了采纳。
九年的时候,李缵被任命为宣惠将军、丹阳尹,还没来得及上任,就改为了使持节、都督湘、桂、东宁三州诸军事、湘州刺史。 他在前往赴任的路上,写了一篇《南征赋》。赋中写道:
……(此处保留原文诗词)……
话说在娵訾年间,仲夏时节,我去拜见皇帝,然后准备去南楚上任。走到河中央的时候,我不禁回头望去,心里想着家乡,久久不愿离去。路途漫漫无边际,我的思乡之情也难以言表。我勒住马,感叹道:人生活在这个宇宙中,就像蜗牛争斗,苍蝇依附飞鸟一样渺小啊!人生荣辱兴衰,沉浮不定,为了一点儿虚荣得意忘形,为了一点儿时间忧心忡忡。那些能够忘却世俗纷扰,沉浸于自然的人,才是真正智慧的人啊!那些珍奇的物品,那些帝王的盛世,又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呢?
我回顾自己平庸的一生,有幸生活在盛世,受到皇恩浩荡,得到贵族的厚爱。我曾在石渠阁典籍,校勘六艺经典;也曾在承华殿侍奉皇上,受到皇上的器重。有时与大臣们一起饮酒作乐,有时乘船出行,同舟共济。我曾在皇宫的华美宫殿里日夜起居,皇帝的恩德言犹在耳,如同昨日之事。转眼间二十年过去了,我却感到离别家乡的悲痛,如同永远的阴影一样。我一生才能平庸,只想归隐田园,却惭愧自己碌碌无为,辜负了千里之外家乡父老的期望。我就像破旧的蓑衣和弯曲的车轮一样,愧对周任那样清正廉洁的官员,也无法像他们那样为国家做出贡献。
如今我遇到了好机会,赶上了太平盛世,心中感激皇恩,却始终未能报答。我担任要职,位居高官,受到下属的尊敬,然而我却感觉自己像深井里的短绳,像高墙没有地基一样不稳固。我深感自己能力有限,恐怕难以胜任。如今奉命前往南楚,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我晚上住宿,白天启程,准备告别京城。马车缓缓向南而去,我的心却一直牵挂着故乡,充满了悲伤。
话说当年,他横渡牵牛星,又遥望雉鸡山;往前看山脉走向,往后看云彩的分布。他追随晋氏开疆拓土的壮举,恢复了中原的统治。他让三川之地长满茂盛的草,让两京之地滋润着朝露。所以黄旗紫盖,国运兴盛,位于震卦方位;金陵的祥兆,确实应验了吉利的预兆。后来他归顺武王,献上玉璧,献上天子玺印;开启了中兴的英明君主,使得王朝光辉延续十代。看看他,内部招揽人才,对外抵御外敌;在江南草创基业,奠定了国家的基石。他岂仅仅是传播德行,让晋国得到祭祀,《云汉》赋诗,《斯干》颂扬他的功德而已!他的正统得以传承,延续了四代;历经多年,二百余载。他划分疆界于华夏和戎狄之间,拯救了天下苍生;不使百姓披头散发,衣着不整,正是因为他的明德才得到这样的赏赐。
后来,他来到沧州的山峦,寻找叔宝的旧墓;汲取了珠玉的光泽,继承了锦绣的遗风。他怀着远大的志向,不会因为喜怒而改变自己的初衷。虽然他的灵魂埋葬于地下百年,却依然光辉照耀九泉之下。他经过佛寺,看到人们兴高采烈;从四海之心出发,平定叛乱,诛杀暴虐之人。在苍龙星将要陨落的时刻,他剪除奸邪,铲除祸害;既用蝎子来执行刑罚,又用猛兽来取乐。他以巧妙的笑容来迎接高熢星,以欢快的笑声来等待长星的出现。那些可怜的老百姓啊,多么渴望得到安定和依靠!百姓的愿望上天听到了,所以才有了圣明的君主出现。
我皇帝承继大统,聪明睿智,神勇威武,乘着有利时机,席卷了整个楚地。用仁义征服敌人,必然能够取得胜利;形势如同决堤的洪水,势不可挡,迅猛无比。于是他消灭了桑林的野猪,射杀了青丘的大风,收起刀兵来彰显德行,用《时夏》来庆祝胜利。他让郑卫之地的音乐声飘扬,屏退后宫的艳丽女子;他的功绩超过了轩辕皇帝,岂是商周两代可以比拟的?他开创了长平盛世,延续了四个时代;六夷部落臣服,八蛮部落归顺。他教化百姓,伸张正义;三光普照,五灵降福。他的功绩超过了历代帝王,实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我沿着金牛河迅猛的河滩走,看到灵山雄伟壮观的样子,这真是江南的废墟啊,高耸入云,气势非凡! 山峰高耸入云,白墙青壁,红瓦翠嶂,巨石滚滚,激流奔腾,惊涛骇浪拍打着陡峭的岩岸,汇入巨大的深渊,遮天蔽日,风烟回旋。山崖映照着河水,波光粼粼,闪烁不定,霜雪往复,波涛汹涌。下游水流湍急险峻,上游山峰高耸,仿佛要倾塌下来。我预感到将要发生不幸,所以逆风而行,不敢停留。
我探访了那些奇形怪状的骸骨,乌云翻滚,狂风怒号,仿佛要吞噬一切。后来,我看到渔民在垂钓,鱼饵沉入深不见底的河水中。我追寻忠武侯的足迹,乘坐四马高车,飞驰而去。我没有去追究那些神怪之事,只是默默地记在心里。我重访姑孰旧址,探访宣武遗迹;我怀揣着周瑜的雄心壮志,辅佐君王。我效仿历代明君,却仍然未能得到君王的赏识;我的势力足以倾覆泰山,威震天下。虽然我忠心耿耿,如同伊尹、稷下贤人,却未能得到重用;更何况我功成名就却志向不足,怎么能长久地立于朝堂呢?
我担心步文景之君的后尘,重蹈覆辙,担忧贤臣的悲惨命运;即使像树木一样茁壮成长,最终也会被铲除,家族灭亡。那些囤积如山的财富,尚且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更何况是国家的大宝藏,竟然被暗中窃取。我来到宫门前,递交文书给守卫,驻守在伊洛、河渭之间。我没有矫揉造作地去招揽宾客,也没有放下身段去巴结权贵。我恭敬地遵守王法,谨慎小心,不敢有丝毫怠慢。函谷关如同国家的门户,武库里储藏着精兵强将。我收集了古代的歌谣,听到了宁成县老虎的叫声。
在当今这个时代,事情很简单,只需要批判那些奸邪的行为;我鄙视文仲的失职,鄙视那些靠搜刮民脂民膏为生的官吏。
我走近了赭红色的山峰,远远望去是鹊岸,岛屿一片朦胧,风云变幻莫测。这时雨后初晴,我看到百川奔流,浩浩荡荡;水波平静清澈,映照着暗沉的傍晚,山峦起伏,分明可见黎明的曙光。突然,我望向了故乡的方向,只见江水与天际相接,无边无际;逆流而上,右边被阻挡,沿着长长的河岸往左走。我独自迎着风,舒展着心情,采摘着芳洲的野花,却无人与我共享这美景。我在铜山停船系缆,去拜访叔文先生的灵位;他的旧名还在,坟墓上杂草丛生,荆棘遍地。我想起夫君的教诲,他的名声在古代就已远播;他拯救了巴蜀汉中的衰败事业,他的名字与邹鲁的贤人并列。他辨明山神以平息诉讼,在祠堂祭祀星辰以安抚神灵。每当我回忆起这些往事,就会思念起他,如果不是我认真学习,又怎能了解这些呢?想想嘉梅根的孝女,她的地位比不上那些嫁给权贵的女子;再想想吴人重辟的遭遇,担忧严厉的刑法会给他们带来灾难。那些沉瓜隐喻着显扬的义行,用沧波来约定时间;那些浮履则阐明了高尚的节操,面对危险又有什么可犹豫的呢?我被这些感人的事迹深深触动,心中充满了悲伤和惋惜;我默默地吟诵,默默地遐想,觉得自己文采远远比不上邯郸学步的人。我望着南陵,寄托着我的目光,赞美牙门关守卫的志节;面对晋军的席卷,难道城墙就不能起到保护作用吗?我带着老弱妇孺在破败的城池里,仍然尽着自己微薄的力量。即使只是提壶这样的小善,也是君子所认可的。(缺句),这就是为人处世的道理。
我进入了雷池的长长的水域,思念着恭、岱二位先贤的芳踪;来到鱼官,便停止了进食,踩着寒冷的蒲草,拔出竹笋。还有那些生前品德高尚,死后成为英灵的神明。有的捐献家产为国效力,携手拜祭父母;有的为正义而献身,感动着全城百姓。所以他们的家族以孝义著称,国家也称赞他们是能臣。他们的高尚品德被载入史册,与不同时代的名人比肩而立。我从清晨的沙洲出发,逆风而上,感到吴地水域的险峻难行。船在阳光照耀的河岸边停滞不前,水流湍急,激起沙石。天空阴沉沉的,要下雨了;雨丝纷纷飘落;我怜悯那些劳累的征夫,常常掀起帐帘,伫立观望。我沿着江河的分支,眺望彭汇的渡口,路途还没有到达绛县,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天。
好家伙,这景象真是壮观!无数条河流汇聚在一起,山峦起伏,景象万千;河水的倒影高悬空中,仿佛天河倾泻而下,气势磅礴!清澈的江水冲刷着河床,平静的湖面开阔舒畅;阳光照射下,水面波光粼粼,河水时隐时现,轻轻摇曳。远处的岷山、嶓冢山脉,显得古老而寂静;青湓江、赤岸,则控制着潮汐的涨落。你看那浓密的归云,悠闲飘荡的清风;飞流直下形成的瀑布,在翠绿的山崖间奔腾;长虹般美丽的彩虹高挂青天。
要是仔细看看灌木丛生的河岸,还有那层层叠叠的水潭,那些水府,那是鱼儿们嬉戏玩耍的地方,也是它们欢快鸣叫的地方。你看那飞沙走石,掩盖了低矮的草滩;各种奇特的鱼虾,有着美丽的鳞片和羽毛。偶尔能听到一只孤鹤的鸣叫,也能听到孤雁呼唤同伴的声音;身处异乡的人啊,总会思乡,独自一人更是会感到悲伤和凄凉。这地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所以要充分利用险要的地形来巩固防守。不仅要巩固防守,还要注重自身的品德修养。南方可以通往珠崖、夜郎,西方可以通往玉津、华墨,这些地方都能维护内部的安定,外部的和平,像城墙一样守护着京都,一切都井然有序,天下太平。
我站在匡岭上,犹豫不决,想着那云端霞衣似的仙境。耳边仿佛回荡着嫦娥的轻歌曼舞,王子清雅的乐曲。如果能像夜光璧一样闪耀,哪还会怕荣华富贵难以拒绝呢?真想得到那长生不老的丹药啊,盼望着能收到一粒仙丹。
我沿着鄂渚的道路前行,追寻孙氏霸业的足迹;他们积蓄粮食,训练军队,抵挡十倍于己的强敌。贤才必被重用,宁可推心置腹,也不忍心欺骗;他们以法治国,图强富国,与忠贞之臣日夜相处。
我在江边认出了徐庶的故居,云钓台的旧址;那是战国时期,天下多事之秋,他们却依然从容宴饮,快乐无比。我敬佩伍子胥辅佐吴国的忠诚和智慧,也感叹孙仲谋的虚怀若谷。君臣之间能够和谐相处,最终成就霸业,是有原因的。
文侯的盛名,实乃一代伟人;祢衡观书,心悦诚服,玉比德,名声与品德一样高尚。他们应运而生,以经纶济世;名声越来越大,人们对他们的赏识也越来越深,虽然只是听说过他们的名字,却也倍感亲切。
可惜的是,延献未能勤王,让汉朝京城得以更新;为何天命不佑他们,让他们壮志未酬身先死呢?我泛舟芦洲,久久伫立,想着伍员当年渡江的情景;他怀揣宝珠,免去了杀身之祸,归来后又赠送黄金答谢恩情。
他并不追求万钟俸禄,只喜欢放歌击楫;我叹息这种高尚情操未能被世人理解,最终他以死明志。空留遗憾,追悔莫及,只能在祭祀时,先祭奠他;等到军队回到郑国,再为后代子孙祈福。
进入郢都,我感叹那险峻的天险难以窥探;他们分封荆楚,制定了惠及后世的良策。贾谊的才能如同手指般粗大,而应侯则像被剥了皮的树木。所以,要重视根本,巩固强大,削弱薄弱,这才是古今治国的通则,无论盛世衰败,都不会改变,难道不是这样吗?这才是治国安邦的深远之道啊!
我啊,在郢都听取了忠言,流传千古的美名由此而来;我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心里只想着国家大事,忧心忡忡。我效仿庄王的高尚品德,在夏州建立了功名;我痛恨蹊田的错误惩罚,采纳了申叔的优秀计策。我学习巫臣进谏的忠诚,参考《周书》来明白其中的道理;我怎么会自己想出那么多偏激的主意呢,非要跑到桑中那么远的地方去呢?就像葆申诛杀丹一样,真正帮助君主完成了大业;在两位臣子之间有优劣之分,在两位君主之间也有盛衰之别。我站在赤崖上,心中充满了愤怒和豪情,在魏武帝面前展现我的雄心壮志;乘胜追击,势不可挡,志在吞并吴国,统一楚国。我率领着八州的精兵强将,目标直指姑苏,准备在那里凯旋;时机正好,就像建瓴之势,事情没有拖泥带水。孙权的军队气势汹汹,依靠着那些杰出的辅佐大臣;他把天下三分,这真是关键的一击啊!
唉,想想刘备的英勇,想着光复旧都;他招揽了卧龙先生这样的当代人才,堪比管仲,称得上是英明之主。他收拢了散亡的残兵败将,与各国联合,延续了五代的江山,延续了四百年的兴盛。我望着巴丘山,心情复杂,沿着洞庭湖,心情舒畅,乘着轻舟,不系缆绳,多么潇洒自在啊!我眺望君山和褊山,只是站在风中,加深了我的思念;我举起酒杯喝一口,独自驾着彩云离去。
好家伙,这地方啊,南边紧挨着衡山和霍山,北边离着沮水和漳水都不远;沅水、澧水也包括在内,还把潇水、湘水的水都引过来了。你看这水,哗哗地流淌,蜿蜒曲折,像条巨龙一样,在阳光下波光粼粼,闪闪发光。碧绿的潭水,环绕着小岛,一眼望去,几万亩水域清澈见底;美丽的兰花随风飘动,洁白的沙滩像铺了一层雪。云彩时而舒展,时而卷缩,河洲时而连接,时而断开;早晨的阳光斜照在河水中,一阵大风吹来,又把云彩吹散了一半。我来到这曾经的旧河道,遥望汨罗江,想起屈原投江的悲剧;难道是怀揣宝藏却迷失了国家,才落得如此下场?还是因为忠心耿耿,才招致如此不幸?
这地方啊,芳华荟萃,积淀深厚,可不是那些阿谀奉承之辈能欣赏的;这里融合了《小雅》的怨愤之辞,也包含了《国风》的美好志向。就像弹去帽子上的灰尘,抖落身上的污泥,努力让自己与世俗分开;宁可舍身取义,也不愿隐藏才能,夸耀自己。哎,真是悲叹先生的不幸,遭遇了像椒兰一样嫉妒美好的遭遇;拥有千里马却无人驾驭,怎么能指望它驰骋千里呢?来到这里,我思念故人,流连忘返,怎么也走不开。
我用粗陋的祭品祭祀,诚心诚意地向江河祈祷;来到黄陵,表达我的敬意,在河边摆上祭品。用兰草的香气沐浴,怀着虔诚的心祭祀。我邀请帝喾的子孙后代,也请来了夔龙等神灵。用河神驾驭的灵车,插上太一的旗帜。伴随着安抚的歌声和舞蹈,节奏舒缓,悠扬动听。夕阳西下,我默默无语,心中充满了感慨。我痛恨秦始皇的巡幸,导致这片土地遭受杀戮;我不理解上天为何如此无情,只能虔诚地祈祷,祈求上天的保佑。因为百姓怨恨,神灵震怒,所以才发生了山洪暴发,地动山摇的景象;我推测这是上天惩罚,于是刻石于山,以示悔过。
我一下车就到部门报到上班,认真处理各种事务,努力改进懒散懈怠的工作作风,每天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我经常去慰问老人们,体恤百姓疾苦,尽力传达朝廷的恩泽,减轻百姓的徭役和赋税。 这真是盛况空前啊,也是这片土地上古老的传统。 想想看,虞舜巡视四方,直到生命终结;夏禹开辟疆土,疏通河道;太伯让位给弟弟,隐居太湖;还有那些清廉正直的官员,他们都那么洁身自好。 这些都是明君的足迹,圣贤的典范啊!
再说说那些文人墨客,屈原的《怀沙》、贾谊的《吊屈原赋》、司马迁的悼念文章、扬雄的《反骚》等等,这些充满文采的诗歌文章,也一直是历代文人所倾慕和追寻的。 还有仲宁、咸德父子三代都在朝中为官,世代相承,衣钵相传。 从古代的刘向、刘歆父子,到蒋琬、桓范、邓芝、谷朗,他们都才华横溢,为国家做出了巨大贡献,就像川岳之精,代代都有杰出人物出现,从未间断。
至于那些隐居山林的高人,那些在朝廷做官的贤达,他们有的羽化登仙,有的隐居山林,像传说中的那些神仙一样,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比如传说中能登天梯而返老还童的,能拄着拐杖在泉边修炼的,能骑龙出入的,能驾鹿周游的,还有那些与神女相伴,与仙女相会的。 这些故事,虽然听起来很玄乎,但我们也经常能听到类似的传说。
我走访了各级官府,走遍了大街小巷,远眺山川,近观城邑,都一一了解了。我割让黔中地区设置守将,献上青阳地区以表示效忠,就像邹衍所说的“乘船而返”,楚王就是这样得到好处。我巡视高山峻岭,任命吴文为地方长官;那些不是刘氏宗亲的八王,都导致国家灭亡,自己也被杀害。我在长沙颁布法令,经过五代人,仍然没有更改;我知道天道会眷顾谦逊的人,胜过一时兴起的功业。我寻访了太傅的旧宅,现在在这里建造房屋,安心修行;城邑没有改变,旧井还在,依然流淌着清冽的泉水。我怀念伊尹、管仲的治国之道,却遇到庸臣而被贬官;最终得到当朝皇帝的赏识,感叹汉朝皇室能得到贤才。我接受了齐王的远方委托,岂能推辞而保全自己;我为怀王的不贤明而悲伤,最终抱憾而终老。我在北郭修建祭祀场所,面对着林野,景色幽静而美好;希望没有辜负这馨香的祭品,用琼茅祭祀,并致祭酒。景十三开国,只有君王才能成就大业;等到炎热的正午时分,这藩镇就靠我支撑了。我环顾四周的山峦起伏,稍微登高远眺;仔细观察山川的面貌,打算给这山取名为衡麓。山下弥漫着清新的雾气,山上高耸入云,层峦叠嶂;风声瑟瑟地吹动着松树,水声叮咚地回响在山谷。低矮的树木像华盖一样,高耸的树木像建木一样高耸入云。希望能够远离尘嚣,在山岩上住宿休憩。抛开世俗的牵挂,向往神仙般的境界。这时是凉爽的秋末,万木果实成熟,华池清澈遥远,飞阁显得凄凉而明亮。我喜爱南州的温暖气候,也喜欢兰蕙的秋日芬芳。我在弯曲的走廊下种植柑橘,在高高的城墙上采摘菊花。亭台楼阁并排而立,竹林覆盖山岭,丛生茂密。观赏鸟儿傍晚归巢,送别大雁清晨远飞。悲伤远离家乡,客居他乡,寄情于山水之间,以自娱自乐。
只有朝廷的车马才能通行,实际上是鹰扬军在掌管;有时解职以树立威信,有时又加官晋爵以示赏赐。我遵从圣上的恩典和刑罚,承蒙天地厚德。九里河水滋润着这片土地,恩泽遍及百姓,惠及国家。那些小路虽然可以通行,但我不怕那些容易克服的困难;我渴望在宽阔的大道上驰骋,担心会因此而招致灾祸。我听说困石并非坚固的依靠,我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我惭愧自己像寿陵的那些无能的人一样,学习邯郸人的走路姿势,却反而跌跌撞撞。
到了州里,他先停掉了十个郡的慰问活动。那些年老体弱的官吏和长期在关卡、市场、边防站执勤的人,也都统统免职了。零陵、衡阳这些州下面的郡,住着一些莫徭蛮,他们依山傍险而居,历任官员都无法让他们归顺,现在他们也开始慢慢向化了。益阳县有人种了两顷田,每一亩的稻穗都长得一样多,真神奇! 杨缵在任四年,流亡的人纷纷回来,户口增加了十多万,整个州境都安定下来了。
公元505年,我被任命为领军将军,没多久又升官了,官职可多了,具体是:使持节、都督雍州、梁州、北秦州、东益州、郢州的竟陵、司州的随郡等地的军事,平北将军,宁蛮校尉。一开始听说邵陵王纶要代替我当湘州刺史,后来又定下来是河东王誉。我本来就看不起那些年轻的王爷,所以州府迎接我和招待我的时候都很敷衍。河东王誉心里很不爽。
到了湘州后,他装病不见我,还自己查账,把我扣在那里不让我走。这时听说侯景攻打京城了,誉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准备去支援。当时荆州刺史湘东王也去支援,军队到了郢州武城。我赶紧派人送信说:“河东王已经开船了,准备偷袭荆州!”湘东王信了,立刻回军防守,荆州和湘州因此结下了梁子。
后来我干脆放弃了军队,一个人坐船逃到江陵。湘东王就派人来责备河东王,要回我的部下。到了江陵后,他又派我去襄阳。之前的襄阳刺史岳阳王詧还没离开,只是让我住在城西的白马寺。这时又听说京城被敌人攻破了,岳阳王詧干脆就不交出职位了。
襄阳有个叫杜岸的官员,偷偷跟我说:“我看岳阳王肯定不会让你好过,你平时跟老百姓关系不错,不如你逃到西山去,招募义军,四面八方的人都会来投奔你,你的部下也会陆续赶来。只要你这么干,一定能成功!”我信了他的话,和他结盟,就趁夜偷偷逃进了山里。
杜岸却反过来告密,还带兵追我。我的人看到杜岸的军队,非常高兴,以为是来会合的。结果,杜岸带兵把我抓了,连同我的部下一起俘虏,送走了。刚开始把我关起来,后来又逼着我剃度出家当和尚。
那一年,岳阳王詧起兵攻打江陵,一直带着我。军队战败后,走到湕水南边,看守我的人怕追兵来了,就把我杀了,抛尸荒野,那年我五十一岁。后来元帝下令,追赠我侍中、中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的官职,谥号为简宪公。
简宪这个人啊,很有见识,自己去见元帝,就真心实意地投靠了他。元帝当上皇帝后,还记着他的好,还专门写了首诗来怀念他,诗的序言里写着:“简宪这个人啊,不巴结达官贵人,很有才华,性格也很刚烈,见到我就一直没完没了地说话,心里装着对我的忠诚,哪一天能忘记呢?”简宪写了《鸿宝》一百卷,《文集》二十卷。
他儿子希,字子颜,很早就出名了,娶了太宗的第九个女儿海盐公主。承圣年间,官做到黄门侍郎。
他弟弟绾,字孝卿,是简宪的第四个儿子。一开始是国子生,考试射策考得很好。升官做了家长兼秘书郎,后来又升迁为太子舍人、洗马、中舍人,都管着记录文书的事。后来又升迁为中书郎、国子博士。然后外放做北中郎长史、兰陵太守,回来后被任命为员外散骑常侍。当时丹阳尹西昌侯萧渊藻因为长期生病没上任,朝廷就让绾暂时代理丹阳尹的事务,后来又升迁为中军宣城王长史,不久又调任御史中丞。高祖皇帝派他弟弟,中书舍人绚,来宣旨说:“国家最要紧的事,就是执法要公正严明,用人方面,升迁降职都不受限制。晋宋时期,周闵、蔡廓都做过侍中这个官,你不用觉得这是降职。”当时宣城王府势力很大,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旨意。大同四年元旦,按照旧的制度,仆射和御史中丞的座位在东西两边,当时绾的哥哥缵是仆射,百官都列队站好后,兄弟俩带领着随从,分别走向两边的台阶,这在以前可是没有过的,当时的人都觉得很荣耀。一年多后,绾被外放到豫章做内史。
绾在豫章当官的时候,讲解《制旨礼记正言》的义理,每次都有好几百衣冠楚楚的士子去听讲。
八年后,安成县人刘敬宫搞邪教,聚集了一帮人攻打豫章郡,内史萧侻丢下城池跑了。贼寇又去攻打南康、庐陵,屠杀百姓,攻破城邑,人数多达几万人,又攻打豫章的新淦县。南方很久没打仗了,官吏百姓都惊慌失措,四处逃散。有人劝绾避开贼军的锋芒,绾不同意,仍然修缮城墙,做好防御准备,招募敢于战斗的人,招募到了一万多人。刺史湘东王派司马王僧辩带兵去讨伐贼寇,受绾节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贼寇就被平定了。
十年后,他又当上了御史中丞,还加了个通直散骑常侍的官职。 这回他再次担任宪司要职,弹劾揭发坏人,一点儿也不含糊,那些达官贵人个个都怕他。那时候城西建了个士林馆,聚集了很多学者,他就跟右卫将军朱异、太府卿贺琛一起轮流讲解《制旨》、《礼记》、《中庸》的含义。
太清二年,他升迁为左卫将军。正赶上侯景造反打过来了,他就去守东掖门。三年后,他又升任吏部尚书。结果宫城被攻破了,他只好逃跑了,一路往江陵跑。 湘东王当时掌握着权力,就给他授了侍中、左卫将军、相国长史的官职,侍中这个职位还是原来的。后来他又被派去当持节、云麾将军、湘东内史。承圣二年,朝廷召他回京,当了尚书右仆射,没多久又加了个侍中。第二年,江陵城也失守了,朝中大臣都被俘虏押到北方去了,他因为生病才免于被俘,后来在江陵去世了,享年六十三岁。
他次子叫交,字少游,对文学挺有兴趣,娶了太宗皇帝的第十一女安阳公主。承圣二年,官做到太子洗马、秘书丞,负责东宫的文书档案管理工作。
陈朝的吏部尚书姚察说:太清年间天下大乱,亲戚朋友都离心离德,他没能像和氏璧那样坚守节操,做出像温、陶那样忠贞的事迹,反而怀着私怨,在潇湘之地惹是生非,最终招致祸患,这可不是忠义之士的做法;后来江陵失守,祸根其实就出在这里。他这样的品格,最终却成了梁朝灭亡的导火索,真是可惜啊!
王僧孺,字僧孺,是山东郯县人,是魏国卫将军王肃的八世孙。他曾祖父王雅,是晋朝的左光禄大夫、仪同三司;他祖父王准,是宋朝的司徒左长史。 这可是个书香门第啊!
王僧孺五岁的时候就开始读《孝经》了,他问老师这本书讲的是什么,老师说:“讲的是忠孝两件事。” 小王僧孺就说:“那太好了,我以后一直想读这本书。”六岁就能写文章了,长大后更是爱学习。家里穷,他经常帮人家抄书来养活母亲,抄完书还能背诵下来,这学习能力真强!
他在南齐当官,一开始是王国左常侍、太学博士。尚书仆射王晏非常欣赏他。王晏当丹阳尹的时候,就把他叫来当郡功曹,还让他写了《东宫新记》。后来他又升迁为大司马豫章王的行参军,还兼任太学博士。司徒竟陵王子良在西邸招募文人,王僧孺也去参加了。文惠太子听说他的名声,把他召进东宫,让他在崇明殿当差,想让他当宫廷官员,可惜文惠太子去世了,这事儿就没成。 这机遇真是不错,可惜了!
后来王晏的儿子王德元外放当晋安郡太守,就推荐王僧孺当郡丞,之后又让他当了候官县令。建武年间,朝廷下诏举荐人才,扬州刺史始安王遥光就推荐了秘书丞王暕和王僧孺,还写了一封很高的推荐信,信里说:“前候官县令,东海人王僧孺,今年三十五岁,为人正直俭朴,思考问题敏捷有悟性,他一边耕读养家,一边抄书学习。他勤奋好学,简直是凿壁偷光,映雪读书的典范,对古代典籍、人物故事,甚至宫廷礼仪、历史典故都了如指掌,能把它们画出来,也能张口就说出来;他的辩才犀利,记忆力超群,从不出现错误,问他什么都能对答如流。” 这封推荐信简直是把王僧孺夸上天了!然后,王僧孺就升任尚书仪曹郎,后来又升任治书侍御史,最后外放当了钱唐县令。
一开始,沈约和乐安任昉在竟陵王西邸相遇,因为文学爱好而结交。后来任昉被外放做县令,临走前写诗赠给沈约,诗的大概意思是:“只有你了解我,也只有我了解你。观察你的行为言语,始终如一。我敬重你,如同兰花和芷草一样高洁。你的行动像影子追随身形一样,过去如此,现在也如此。百行之首是立身处世,你已经做到了,别人怎么说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的好名声已经建立起来了,年老又有什么可怕的呢?谁来为你驾车呢?我来为你驾车吧!像刘向的《别录》、班固的《汉书艺文志》、虞喜的《志林》、荀悦的《汉纪》一样,古人都有互相勉励的佳话,你潜心学习,不觉得疲倦,你的高尚品德也得到了应有的赏识。赞美你早晨点亮灯火勤奋学习,也惋惜我夜晚的灯火燃烧殆尽。” 可见,沈约当时在士林中多么受人推崇。
天监初年,沈约被任命为临川王后军记室参军,并在文德省待诏。不久后,他又被外放为南海太守。南海郡经常有高凉地区的土著居民和海外商船来往,每年都有好几批,外国商人用货物进行交易。以前,州郡官吏都以半价收购货物,然后立刻高价卖出,从中赚取数倍的利润,历任太守都这样做。但沈约却感叹道:“从前有人做蜀地的长史,一辈子也没弄到一件蜀地特产,我想要为子孙后代留下些什么,可不是为了搜刮民脂民膏啊!” 于是他什么也没收。他在南海太守任上只待了一个月,就接到朝廷的征召令,要他回朝。南海郡的百姓,包括官吏和老百姓,有六百多人一起到朝廷请求留下他,但朝廷没有答应。
回到朝廷后,沈约被任命为中书郎,兼领著作,再次在文德省直,负责撰写《中表簿》和《起居注》。后来升迁为尚书左丞,仍然兼领著作。不久又升任游击将军,兼任御史中丞。沈约小时候家境贫寒,他母亲靠卖纱布为生,曾经带着沈约去集市,路上遇到御史中丞的仪仗队,被驱赶到沟里。如今他做了御史中丞,出行时却吩咐手下人清道,想到以前的事情,不禁悲从中来,感慨万千。不久,因为公事被降职为云骑将军,仍然兼任原来的职务,不久后便正式上任。当时高祖皇帝创作了一首五百字的《春景明志诗》,下令朝中官员从沈约以下都要仿作一首。高祖皇帝认为沈约的诗作得最好。之后,沈约升任少府卿,然后外放监察吴郡。回朝后,被任命为尚书吏部郎,参与大选,但因为他不徇私情,所以求见他的人很少。
我被任命为南康王的长史,负责处理王府、州府和国家事务。王上的典签汤道愍跟王爷关系很铁,在王府里一手遮天。我总是想办法压制他,结果他反过来诬陷我,把我告到了南司(相当于当时的司法部门)。
我上书辞去官职,信里写道:“我本不该躲在偏僻的地方,却偏偏在人家眼皮底下犯错,这下不仅丢脸受辱,还面临严厉的处罚。我解下官袍,收起簪子,准备恢复平民身份。我就像董仲舒那样有才能,却只能依附于王爷;又像贾谊那样有才华,却被贬到偏远的地方。我年纪轻轻就得到重用,蒙受您的恩宠,如同在西雍(指朝廷)展翅高飞,在东阁(指高官职位)步步高升。我深感自己穿着华丽的官服,拖着长长的衣裾,实在惭愧。您让我坐在您的身旁,如同画卷般美丽的台阶上,只有我一人位列僚属之首。您待我宽厚温和,恩宠超过了申包胥和白起,我的声望也比得上应侯和徐偃王。您的厚德难遇,小人却容易挑拨离间。我本以为肝脑涂地也无法报答您的恩情,如今却因为小人陷害而不得不离开。我就像被大网捕获的小鸟,或者被狂风吹倒的小草一样,瞬间就被打倒了。我辞官离开,就像离开九畹(指广阔的田野)一样,也如同远离了五云(指皇宫)。即使天网有疏漏,圣上的恩德值得依靠,但我又能把我的身心寄托在哪里呢?又能向谁诉说我的委屈呢?我将如同潜入乱流的鱼鳖,或者在荆棘丛中穿行的蛇虺一样,在社会底层艰难生存,哪里还能再聆听您的教诲,瞻仰您的风采呢?想到要离开您,我心中悲痛,如同冰雹般纷纷落下;想到要辞别您的高座,我的泪水如同绳索般缠绕着我。”
因为这件事,我被免了官,很久都没得到新的任命。我的朋友庐江人何炯还在王府当记室,我就给他写了封信,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信里写道:
分开之后,眼看着就要经历春夏秋冬的变迁了,我一直牵挂着你,心里总放不下你。以前李老先生去秦国,梁先生去越国,都还留有遗憾,还会时不时地吟诗抒情呢;更何况我们现在是分别在岔路口,马上就要离开这严酷的环境了,告别的话语说不尽的伤感,未来的罪责更是难以预料。你看,在地上画地为牢,在木头上刻字为刑,这些都是古人深恶痛绝的事,现在我们被这重重困难困扰着,又怎么能听到彼此的消息呢?所以我们才依依不舍地握手道别,互相叮嘱珍重。兄弟之间的感情就像邹忌和他的弟弟一样深厚,我对你依依不舍,眼睛都哭肿了,但我还是强忍着和你分别,不好意思像妇人那样哭哭啼啼。
现在已是秋天了,天气渐凉,希望你一切安好,生活有规律。你写的信,还有元瑜的信,我都收到了,心里很高兴。而且,希望你的眼睛能好起来,头痛也能痊愈。太好了,太好了!
我虽然没有古人的才华,却得了他们的毛病,头晕眼花经常发作,消渴症也越来越严重。我听天由命,所以就不再看医生吃药了。只是后悔自己没能避免巨大的耻辱,反而触犯了国法,明明清白却无法自证,心中郁闷却无人倾诉。年轻时积累下来的东西,如今都白白浪费了,只是虚名和官位,占着公家的资源和爵位,却无法为国家做出贡献,也无法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所以悲伤得捶胸顿足,哭干了眼泪,还流出了血。
唉,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文采和品德都不怎么样,主要是因为穷啊,整天为吃穿发愁。我只能靠种地为生,最大的愿望也就是能吃饱穿暖。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做着微不足道的官,穿着粗布麻衣,戴着黑色的官印,根本没有什么惊人的才能和学识,也没有什么宏伟的战略和计划,说句话就能匡正社会风气,提个建议就能巩固国家、振兴国家的本事。像蔺相如完璧归赵,荆轲刺秦救燕,信陵君窃符救赵,屈原忠心耿耿却不得志那样的大事,日夜操劳,耗尽心血,率领十万大军横行天下,率领五千精兵深入敌后,最终能得到封赏,名垂青史,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这才是大丈夫的志向,我根本就达不到。
我只有点雕虫小技,只会写写文章,吟吟诗词,在达官贵人的宴席上献献殷勤,做些琐碎的小事,就像缝缝补补,买卖米盐一样,怎么可能升官发财,得到显赫的地位呢?再说,我性格又孤僻,不善于钻营,也没能像那些名士一样,去拜访达官显贵,结交权贵,只会低头哈腰,揣摩上意。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无闻,十年都没升迁,这能怪我能力差吗?
直到最近一次人事变动,新官上任,我总算有点机会了。我怀着满腔热情,积极工作,处理各种事务,结果却被安排到偏远的山区当个小官,离京城千里之遥,根本没机会侍奉在皇帝身边,参加朝中的重要会议,更别说参与军国大事了。等我辞职回家后,皇上竟然还很看重我,让我升官,还召见了我。第一次见面,皇上就对我另眼相待,第二次见面,还和我亲切交谈。这可不是因为我有什么特殊的背景,也不是因为得到哪个大人物的提携,而是因为我之前踏实肯干,皇上看在眼里。
突然之间,我被委以重任,参与朝政,就像古代那些被破格提拔的人一样,没有经过严格的考试程序。可是像我这样,一步登天,速度之快,真是前所未有啊!
底子薄,墙砌得又高,就像涂抹墙壁,够不着那么远,迟早要倒塌,摔得粉身碎骨是肯定的。结果福气过了头,灾祸就来了,别人指着鼻子骂,鬼都看着笑话,就像快要满的酒杯,马上就要倾倒了,所以早该听劝改改,偏要走歪路。因此官府的人气势汹汹,一心想抓住我,就像厨房里的牲畜,或者被射中的鸟,马上就要被放到锅里煮了,用来喂鹰隼。虽然事情和“钻皮”,“刺骨”不一样,文章也不是那种揭露人隐私的,但还是因为我这张嘴,写下了这些文字,最坏的结果是会被流放到北方,稍微好点就是被贬到左校,然后变成苦力,去砍柴烧火。幸好皇上仁慈,施以恩惠,就像放走被网住的鸟,下车就哭诉认罪,可怜我受尽了委屈,害怕得瑟瑟发抖,皇上就像给腐烂的肉加了调料,给枯死的树木浇了水,停止砍柴烧火,让我免于被烧成灰烬。这就像死而复生,从地狱爬回人间一样,最终只是被革职,回到老家,过着平民百姓的生活,这是五十年后,皇上给我的恩赐啊!
木头石头都能感受到阴阳变化,狗马都能分辨好坏,脑袋圆圆,脚方方的,谁不仰望着天?可我还是忍不住悲伤,因为士人无论贤能还是愚笨,在朝中都会遭到嫉妒;女子无论美丑,进了宫都会被妒忌。家里穷,没有钱财去巴结权贵,讨厌我的乡里乡亲,看不起我的亲戚朋友,我怎么能和别人相处,怎么去讨好别人呢?外面没有朋友可以帮忙,家里也没有亲戚可以依靠。所以那些市井无赖就来凑热闹,落井下石。等到有一天我被抛弃,来满足那些怨恨我的人,唉!真是悲惨啊!
哎,世事无常啊,以前尊贵现在卑微,以前富裕现在贫穷,就像季伦那样发出悲伤的叹息,雍门那样和他一起奏响悲歌。再加上这严寒的秋意,万物都显得萧瑟悲凉,长夜难眠,各种忧愁都涌上心头。你看,霜雪消融了草木的色彩,寒风摇动着树木的影子,寒虫在夜里悲鸣,秋叶飘零,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纷纷坠落。蜘蛛结网,萤火虫乱飞,周围静悄悄的,听不到车马声,更别说鸡鸣狗叫了。我每天低头侍奉妻子儿女,举手向宾客道谢,和飞禽走兽做邻居,终日与蓬蒿为伍,默默无闻。唉,想想自己这漫长的人生,突然觉得活着是多么沉重啊!我连一亩田地都没有,却要养活好几张嘴。难道像匏瓜一样,不能吃不能用,只能一辈子当个佣人,勉强糊口,最后死在沟渠里,成为蝼蚁的食物?太悲哀了!我还能不能和几个朋友一起,享受膝盖挨着膝盖的亲密,肩并肩地谈笑风生,吟诵优美的文章,谈论高深的道德呢?只有像吴冯遇到夏馥,范彧遇到孔嵩那样幸运的人,才能免于这种贫困潦倒的境遇吧。唉,如果你们不嫌弃我的贫寒,偶尔给我写封信,那即使我像狗一样卑微,也像松乔一样高洁了!就此别过吧,愿你们生活安好!我写下这封信,如同当面告别,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过了很久,他被任命为安西安成王参军,后来又升迁为镇右始兴王中记室、北中郎南康王谘议参军,入直西省,负责撰写谱牒。普通三年(公元522年),他去世了,享年五十八岁。
这位僧孺先生啊,他酷爱书籍,收藏的书有上万卷,很多都是珍贵的版本,和沈约、任昉的家藏相比也毫不逊色。他从小就意志坚定,精力充沛,读书涉猎广泛,无所不读。他的文章华丽飘逸,多用一些新奇的题材,是别人从未见过的,所以世人都很推崇他文章的丰富多彩。他著有《十八州谱》七百一十卷,《百家谱集》十五卷,《东南谱集抄》十卷,《文集》三十卷,《两台弹事》五卷(未收入文集),以及《东宫新记》,这些作品都流传于世。
张率,字士简,是吴郡吴县人。他爷爷张永,做过宋朝的右光禄大夫。他爸爸张瑰,在齐朝时显赫一时,后来回到家乡养老。天监初年,张瑰被任命为右光禄大夫,还加授给事中。张率十二岁就能写文章,每天都给自己定下写一首诗的任务,后来又开始写赋和颂,到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写了两千多首了。齐朝的始安王萧遥光在扬州做官时,曾想请他当主簿,但他没答应。后来他从著作佐郎做起。建武三年,他参加考试被评为秀才,被任命为太子舍人。他和同郡的陆倕从小就关系很好,经常一起坐车去拜访左卫将军沈约。有一次,任昉也在那里,沈约就对任昉说:“这两个年轻人将来都是杰出的才俊,都是南方的人才啊,你应该和他们交朋友。”从此,张率和任昉成了好朋友。后来,张率升迁为尚书殿中郎。
之后,他被外派到西中郎将南康王手下做功曹史,因为生病没去上任。过了一段时间,他被任命为太子洗马。高祖建立霸府后,把他招来当相国主簿。天监初年,朝廷在临川王以下的诸王属地都设立了友、学官。张率被任命为鄱阳王友,后来又升迁为司徒谢朏的幕僚,还担任文德待诏省的官员。他奉命抄写乙部书籍,还撰写了二十多条关于妇女事务的条文,汇集成一百卷。他让擅长书法的琅邪王深、吴郡范怀约、褚洵等人抄写,供皇宫后宫使用。张率还写了一篇《待诏赋》呈献上去,深受赞赏。高祖亲自写信回复说:“你的赋写得真好!司马相如的文章很好但速度慢,枚皋写得快但不精,你算是把这两位名家的优点都结合起来了!”
后来,张率在宫中宴会上赋诗,高祖皇帝还特意赐给他一首诗:“东南有才子,故能服官政。余虽惭古昔,得人今为盛。”张率奉旨,又写了几首诗来回应。那一年,他升迁为秘书丞,被召见于玉衡殿。高祖说:“秘书丞是天下清廉的官职,东南地区的名门望族还没有人担任过这个职位,现在你担任了,足以让你名扬天下!”高祖对他的器重可见一斑。四年三月,在华光殿举行禊饮。那天,河南国进贡了舞马,皇帝下令让张率赋诗来赞美这些舞马,诗曰:
话说我听说过一句古话,“天用莫如龙,地用莫如马。” 你看,《礼记》里记载着骊騵,《诗经》里也歌颂着骝骆,这些都是先祖留下的美好传说,我们后人也能时常听到。而我们大梁国,国土广阔,国运昌隆,国威远播,四面八方都前来进贡奇珍异宝。尤其那些千里迢迢送来的骏马,更是名声在外,比如那些快如飞箭的骏马,还有那些传说中能与龙相媲美的良驹。
这不,河南又进贡了一匹赤色的龙驹,长得奇特,而且脚力惊人,还会作揖跳舞呢!天子觉得这马非同寻常,就让我写篇文章来歌颂它。这可是在梁国受命为帝的第四个年头,元符年号已经颁布,各种礼乐制度都已完善,学校的教育也已经全面展开,天子乘坐的普通车辆已经不用了,现在用的都是华丽的御驾,正在巡游四方呢!
天子仔细查阅史书,了解前朝帝王的治国之道,又遍览地图,观察山川地理,感慨道:治理国家要以道义为先,只有圣明之君才能成就一番伟业。你看啊,汉朝出现过河图龙的祥瑞之兆,唐朝则有天马的吉兆出现,这匹赤龙驹的出现,既应验了天命,也与天子德行相符,与国家的兴盛相辅相成。
如今我们国家的盛世景象,比起前朝的帝王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天子将光明普照四方,宣扬正义,恩泽遍及天下,日日夜夜为国操劳,从不懈怠。各地官员也都尽职尽责,积极响应号召。这匹赤龙驹,来自遥远的边疆,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奇珍异宝。它通体赤红,毛色鲜艳,如同火焰一般,是祥瑞的象征。
这匹马,不仅是炎黄子孙的象征,更是上天赐予的礼物,它血统高贵,继承了北唐和西宛的优良血统,拥有非凡的才能和独特的魅力。它在夏天能轻松自如地奔跑,在冬天也能在冰雪中健步如飞,速度超过了周朝和汉朝最好的马匹。它的体格健壮,毛色光亮,无论胖瘦,都显得格外神骏。它可不是那种只用来装饰的马,而是能驰骋疆场的良驹。至于它具体有什么特征,例如它身体的比例,毛发的颜色和数量等等,这些细节我就不一一赘述了,在之前的文献里已经记载得很详细了。
我仔细观察他,发现他神采飞扬,气度不凡,超越了普通的野马,甚至比得上骏马中的佼佼者。比起那些庸俗的劣马,他简直是天壤之别。我相信,没有谁能比得上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挑剔他的缺点呢?他能到达前人从未涉足的地方,将超越大禹、益稷的功绩。我根本无法用手指数清他走过的路程,又哪有时间去管束他呢?如果他四处奔走而忘记返回,那可不是我皇上所希望看到的。他正致力于丰富前代的文化,潜心研究,积累智慧。
后来,政务稍有空闲,而他的青春年华也未曾逝去。适逢上巳节,美好景色尽收眼底。我们遵循镐京饮酒的旧俗,沿袭洛阳宴会的传统礼仪。我们疏通伊河的水流,引水灌溉池塘,聚集了全国的优秀人才,如同枝繁叶茂的皇室家族。大家穿着华丽的高冠博带,玉佩叮当作响,肩并肩地跟随在队伍中。御辇沿着上林苑的道路缓缓前行,停留在华美的金碧辉煌的台座前。我们欣赏着绿叶中盛开的鲜花,等待着紫色的花朵散发出芬芳。听着编钟磬的齐奏,聆听着《韶》、《夏》等乐曲的演奏。六奏之乐曲终了,九变之乐也已完成。仪仗队如同唐代的仪仗队般整齐,舞者们也如同虞舜时代的舞者般优雅。我们怀想着夏朝九代帝王的辉煌,想象着陈王紫骍马的雄姿。于是,我命令宫人效仿良马的姿态,经过周、卫两地,进入钩陈宫。
他从右边牵引而来,宁可执着朴实而后前进。他随着音乐的节奏倾斜着头,又随着鼓声的震动轻轻地踏着步子。他昂起龙一样的头颅,回旋着鹿一样的躯体,他斜睨着两面镜子,他紧蹙着双凫的羽毛。他来到场地中央优雅地行礼,然后随着乐曲的节奏徐徐前进。他敏捷而又不失稳重,在急促的节拍中显得从容不迫,在激烈的鼓声中显得更加出色。骏马飞奔,猛虎腾跃,飞鸟聚集,野鸭飞翔。他姿态优美,如同七盘山般婀娜多姿,又如同九剑般刚劲有力。他无需借助华丽的衣袖来装饰自己,更不需要借助外在的器物来显示自己的尊贵。他优雅地弯下腰来,恭敬地接受赞扬。汗水浸湿了衣衫,脸上也沾染了泥土。
然后,他回到集灵台,在丰收的季节得到精心饲养。他胸怀着如同风雷般豪迈的壮志,渴望在南方的原野上尽情驰骋。
要是那些祥瑞之物,足够让我功成名就,那些达官贵人们,当然也盼着沾我的光。但皇上深谋远虑,并没有召见我。为什么呢?因为我推辞升迁,这难道不是帝王的深意吗?现在四卫在外设封,五岳之内设郡,应该广泛推行禅让的制度,加强对诸侯的教化,背弃繁华的京都,日夜兼程,指向郊野,进行玄妙的巡视。将要甩掉尘土,停止车轮的滚动,像飞鸟一样疾驰,统领三才,驱策万物,按照五行的规律,超越一切,用卿云装饰华盖,用条风装饰车驾,不乘坐舒适的玉辇,不乘坐华美的金舆,修缮中岳的道路,营建奉高故地的遗址,对人神都施以厚恩,广泛施惠于百姓,让盛世的光辉延续到后世,把无数的幸福聚集到如今,我身为一个正直的臣子,怀揣着从军的宏愿,一定从现在开始大展宏图,将要与那些烹调美味的大厨们一起共事。我哀悼司马相如的遗书,惋惜周南的留恨。
当时我和到洽、周兴嗣奉诏赋诗,高祖认为我和周兴嗣写得最好。那一年,父亲去世,我辞官回家守孝。我父亲生前侍奉着几十个歌妓,其中一个歌声美妙,容貌姣好,县里的仪曹郎顾玩想娶她,但那歌妓不愿意,于是出家做了尼姑。有一次,她主持斋会,顾玩就飞快地写信诬告我和她有奸情,南司以此事上奏朝廷。高祖很惜才,压下了奏章,但这件事还是引起了社会上的议论。
守孝期满后,我很久没有做官。七年后,皇上召见我,任命我为建安王中记室参军,参与长名问讯,没有期限。不久又下令让我到寿光省,负责丙丁部书抄工作。八年后,晋安王驻守石头城,让我做他的云麾中记室。晋安王迁往南兖州,我升任宣毅谘议参军,兼任记室。晋安王回都后,我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十三年,晋安王被封为荆州刺史,我又被任命为宣惠谘议,兼任江陵令。晋安王迁往江州,我依然担任谘议,兼任记室,后来又出任豫章、临川两郡太守。我在晋安王府待了十年,受到的恩宠礼遇非常深厚。回朝后,我被任命为太子仆,后来又升迁为招远将军、司徒右长史、扬州别驾。
老张啊,虽然当过不少官,可他从来不怎么认真处理公务,就爱混日子。后来当了别驾,要向皇帝汇报工作,高祖皇帝翻阅奏章后问他情况,他啥也答不上来,就说了一句:“事情都在奏章里了。” 高祖皇帝当时就不高兴了。
没多久,他又升迁为太子家令,和陆倕、刘孝绰一起管理东宫的文书档案。后来又当上了黄门侍郎。之后外放新安做太守,任期满了要回京城,还没到家,就赶上他亲妈去世了。大通元年,还没等守孝期满,他就去世了,享年五十三岁。昭明太子还派人送了丧葬费,还跟晋安王写信说:“张新安又死了。他这个人啊,文采斐然,真是可惜了。他跟弟弟在朝廷里待了那么久,我们更是感到悲伤。看到身边人一个个离世,真是令人感慨万千,现在收到这个消息,更是难过。”
老张这个人啊,特别喜欢喝酒,做事也特别宽容,家里的事情更是从来不管。他在新安当太守的时候,让家里的仆人运三千石米回吴地老家,结果到家一看,米少了大半。老张问怎么回事,仆人说:“都被老鼠和麻雀吃掉了。”老张哈哈一笑说:“好家伙,老鼠和麻雀真厉害啊!” 然后就啥也没追究了。他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写文章,《七略》和《艺文志》里记载的那些诗赋,现在很多都失传了,他都给补写上了。他写了一部《文衡》十五卷,还有文集三十卷,流传于世。他的儿子长公继承了他的爵位。
刘孝绰,字孝绰,是彭城人,本来姓冉。他爷爷冉勔,是宋朝的司空,也就是相当于今天的国务院副总理,追封为忠昭公。他爸爸冉绘,是齐朝大司马府里的从事中郎,相当于高级幕僚。刘孝绰从小就聪明伶俐,七岁就能写文章。他舅舅是齐朝的中书郎王融,非常欣赏他,经常带着他一起去看望亲朋好友,都叫他“神童”。王融经常说:“天下的文章,如果我没有,那就要归功于阿士了。”“阿士”是刘孝绰的小名。他爸爸冉绘在齐朝负责起草诏书和文告。刘孝绰年纪轻轻还没正式上学呢,他爸爸就经常让他帮忙代笔。他爸爸的朋友沈约、任昉、范云这些名人都听说过他的名声,都亲自登门拜访,任昉尤其欣赏他。范云比他爸爸大十多岁,他的儿子范孝才和刘孝绰年纪差不多,十四五岁的样子。范云见到刘孝绰后,就按照古代的礼节,让范孝才给刘孝绰行礼。
天监年间初期,刘孝绰被任命为著作佐郎,相当于今天的文职官员。他写了一首《归沐诗》送给任昉,任昉回了一篇长长的文章夸奖他,原文是:“你就像洛阳城里才华横溢的年轻人,送给我这充满秋意的作品。怎么能安慰我这垂暮之年的老人呢,只是深深地寄托在我的心中。你既能直言史实,又能褒贬得当,掌管官署,专治邪恶。你身上有许多美好的品质,这可不是普通的良药啊。你要继续磨砺你的才华,像春耕一样努力,秋天就能收获满满。”可见当时名流们对他的重视程度。
后来,刘孝绰升迁为太子舍人,不久又兼任尚书水部郎,相当于管水利的官员。他上奏章谢恩,皇帝亲自给他回信说:“这么好的锦缎还不能马上裁衣做衣服呢,官场上的事情你也应该慢慢学习。”没多久他就正式担任了这个职务。梁武帝萧衍很喜欢虫书和篆书,经常在宴会上让沈约、任昉等人即兴赋诗,刘孝绰也经常被邀请参加。有一次在宫里参加宴会,他当场就作诗七首,梁武帝看完后,一首一首地赞赏,从此朝野上下都对他刮目相看。
话说这个人叫孝绰,先是被任命为青州、北徐州、南徐州这三个州的知州,后来又当上了平南安成王(一个王爷)的记室,跟着王爷到各地去。没多久,他又升职做了太子洗马,然后又升任尚书金部侍郎,之后又回到太子洗马的职位,负责东宫的文书档案管理工作。后来他又被外派当了上虞县令,之后又升任秘书丞。高祖皇帝曾经对他的舍人周舍说:“最重要的官职一定要用最优秀的人才。”所以就让孝绰担任这个职务。 因为公务上的原因,他被免职了。没过多久,他又被重新任命为秘书丞,然后外放担任镇南安成王的谘议,后来因为事情被免职。之后他又被任命为安西记室,一路升迁到安西骠骑谘议参军,还被授权代理司徒右长史的职务,接着又升任太府卿、太子仆,再次负责东宫的文书档案管理。那时候昭明太子喜欢招揽人才,爱好文学,孝绰和陈郡的殷芸、吴郡的陆倕、琅邪的王筠、彭城的到洽等人,都受到太子的礼遇。太子建了个乐贤堂,还让画师先画了孝绰的画像。太子写的文章很多,很多人都想帮他整理编纂,但是太子只让孝绰来做这件事,并且还让孝绰写序。后来,孝绰又升任员外散骑常侍,兼任廷尉卿,不久之后就正式担任廷尉卿。
孝绰和到洽关系很好,经常一起在东宫玩。孝绰觉得自己才华比到洽高,每次在东宫聚会的时候,总是嘲笑到洽的文章,到洽心里一直记恨着这件事。等到孝绰当上廷尉卿后,他把小妾带到官府居住,而他的母亲却还留在私宅。到洽后来当了御史中丞,就派人去调查孝绰这件事,然后弹劾孝绰,说他“带着年轻的妹妹住在官署,却把年迈的母亲丢在私宅”。高祖皇帝为了掩盖这件事的丑闻,把“妹妹”改成了“年轻女子”。结果孝绰因为这件事被免职了。孝绰的几个弟弟当时都在荆州和雍州的藩属地,孝绰就给他们写信,列举了十条到洽的不是,言语里充满了对到洽的鄙夷。他还另外写了一份副本,想呈送给东宫,但是昭明太子下令烧掉了这份信,根本就没看。
荆州刺史刚上任,就给孝绰写信,信里说:“您现在赋闲在家,有的是时间,可以尽情地钻研典籍,吟诗作赋,您的才情已经可以比肩古代名人了,而且您还能坚持不懈,真是难得啊!像虞卿、司马迁那样的大文豪,都是这样积累起来的,您现在应该更有创作的冲动吧!洛阳纸价飞涨,京城名士云集,我们俩现在都处于一个好时代,真是令人兴奋啊!我刚到荆州的时候,还比较清闲,写了一些文章,虽然没有写游记,但也写了一些怀念故人的诗篇。可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各种琐碎的公务缠身,我这个小人物,担心在庐江郡得罪人,也怕得罪那些在从事官员中作奸犯科的人。现在我每天都忙着处理公务,根本没时间写作,哪有闲工夫搞创作呢?虽然如此,我心里一直想着创作,希望早日听到您的佳作,就像做梦都想得到温润的玉器,像饥渴难耐地盼望得到珍贵的珍珠一样,虽然比不上卞和、随侯那种识宝的本事,但我对文学创作的热爱却是一直没变的。我最近也写了一些东西,希望能给您看看。别再推辞了,快看看我的作品吧!因为路途遥远,不能亲自拜访,就先写信表达我的思念之情了。过段时间我就要启程回去了,到时候再给您写信。”
孝绰回信说:“我听说您已经辞去皇宫的职务,来到荆州上任了,还没来得及向您祝贺,就听说您政务繁忙,成就斐然。虽然我之前只看到您作品的一小部分,但已经能感受到您的才华横溢了。以前临淄的诗赋,都给了杨修,我还没能充分展现我的才华,真是惭愧不如先贤啊!荆州旧俗,官员们都很忙,像李固推荐两位贤才给朝廷,徐璆向朝廷推荐七个县的贤才一样,都是为了国家大计,很少有时间去写文章。我更想让自己的功绩流芳百世,而不是依靠文章来留下名声。虽然我的才能不高,但偶尔也能得到皇帝的赏识。自从我退隐后,就一直过着简朴的生活,像杨伦那样隐居不出,像张挚那样闭门谢客。以前赵卿穷困潦倒时,却敢于直言进谏;汉朝的臣子们胸怀大志,广为叙述朝代兴衰。我们俩现在的情况,跟他们比起来,根本没法相比。我总觉得,像文豹那样的人,凭什么因为写文章而获罪呢?谈到这些,就更复杂了。所以,我多年来一直埋头苦读,笔耕不辍,虽然没有写出像《子幼南山歌》那样优秀的诗歌,也没有写出像《通渭水赋》那样精彩的赋作,但我还是想献丑一下,以表达我对您的敬意和感谢。而且,我的才能有限,写不出深奥玄妙的文章;事情与之前的约定不同,我担心会像朱亥那样误事。我反省自己,心中充满了焦虑。想到您在汉中,感觉远在天涯海角,我一颗思念您的心,日夜都在牵挂着您。您在宫中为我着想,还特意派人来探望我,让我感动不已,这份情谊,我将永远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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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绰被免职后,皇上好几次派仆射徐勉去传旨安慰他,每次上朝的宴会皇上都会把他叫来一起。皇上作《籍田诗》的时候,还让徐勉先给孝绰看看。当时奉旨写诗的人有几十个,皇上觉得孝绰写的最好,当天就下令起复他为西中郎湘东王谘议。
孝绰谢恩说:“我能力有限,做不到像衔珠避开灾祸,像倾倒树枝来保护脚那样,因为性格耿直,得罪了不少人。还碰上了爱背后说坏话的朋友,结果做了司隶校尉,卷入了是非纠纷,招来了许多流言蜚语。时间久了,真相大白,皇上明察秋毫。每当审理案件,我总是想起蒋济被冤枉的事;看到那些被烧焦的头发,我就会想到陈正的辩白。最终我逃过了严厉的惩罚,得以回到家乡,和乡亲们一起生活,生死荣辱,哪能比得上皇上的恩情呢?我实在愚笨,怎敢不感恩戴德?我本想远离官场,隐居田园,没想到皇上又召见我,还用圣旨安慰我,对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来说,真是莫大的荣幸。何况我像快要枯萎的树叶,突然又沾上了露水;像被贬谪的人,又重新回到朝廷。但我只是个朽木,不配得到这样的赏识;像抓影子系风一样,终究无法报答皇恩。”
他又上书谢太子说:“我听说,先圣说过‘大家都讨厌他,一定要调查;大家都喜欢他,也一定要调查’。这难道不是说,一个人孤立无援,就会受到众人的毁谤;而如果人多势众,赞扬之声就会可信吗?要分辨好坏,必须要有明智的判断。所以晏婴两次担任阿宰,先是被毁谤,后来又被赞扬。后来的赞扬是出于阿谀奉承,之前的毁谤是因为他正直。就像狗咬了一口,美酒也会尝出酸味;像用手摇动树木,好树也会因此而枯死。邹阳也说过,士人无论贤愚,进朝都会遭到嫉妒。像臧文仲被展季排挤,靳尚被灵均陷害,绛侯被贾谊排挤,主父偃被陷害,自古以来,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我就不一一列举了。我见识浅薄,只能看到一些皮毛,常常是咬牙切齿地写这些东西。殿下您博学多才,好学上进,能明辨是非,洞察一切。我以前侍奉您左右,亲耳聆听您的教诲,那些谗言就像狂风吹散的贝壳和锦缎一样,皇上对我的恩情如此深厚,我深感感激。我资质愚钝,又正直,不能防微杜渐,没过多久就遭遇了灾难。即使我洗心革面,在朝中也有人议论我;而严厉的法令,奸邪之徒一定会利用它来陷害人。我不顾及朋友的安危,一心想辅佐皇上,如果不是上天眷顾,让我免受了那些诬陷之害,我早就被关进监狱了。皇上不仅免去了我的官职,还让我参加朝会。小人不懂得权衡利弊,我本想远离朝堂,没想到皇上又召见我,让我回到朝廷。皇上如此宽厚仁慈,对我恩重如山,我更加感到惭愧。但我不会忘记皇上的恩情,我会永远效忠于您,那些诽谤我的话,都是小人从中作梗。我像快要枯萎的植物,却得到了皇上的恩泽,我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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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来当上了太子仆,但他母亲去世后,他就辞去了官职。守孝期满后,他被任命为安西湘东王谘议参军,之后升迁为黄门侍郎,再升任尚书吏部郎。可惜的是,因为收受别人送的一束绢,被举报的人告发,结果被降职为信威临贺王长史。没过多久,他又升迁为秘书监。大同五年,他在任上去世,享年五十九岁。
孝绰年轻时就很有名气,但他性格傲慢,恃才傲物,经常轻视别人,对不合心意的事就极力诋毁。当时很受器重的领军臧盾、太府卿沈僧杲等人,孝绰都看不起他们。每次在朝廷上集会,他都不跟同僚们说话,反而跟马夫、车夫打听路上的事情,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孝绰的辞藻是后辈学习的典范,世人都很推崇他的文章。他每写一篇文章,早上写完,晚上就传遍了各地,喜欢他文章的人都争相传抄,甚至传到了边远地区。他的文集有几十万字,流传于世。
孝绰的兄弟和众多族人、子侄,当时就有七十多人,都能写文章,这在古代是很少见的。他的三个妹妹分别嫁给了琅邪王叔英、吴郡张嵊和东海徐悱,她们也都很有才学;尤其徐悱的妻子,文章写得特别好。徐悱是仆射徐勉的儿子,曾担任晋安郡太守,去世后,灵柩运回京城,他的妻子为他写的祭文,辞藻凄婉动人。徐勉本来想自己写一篇祭文,看到妻子的祭文后,就搁笔了。
孝绰的儿子叫孝谅,字求信。他从小好学,有文才,尤其对晋代历史非常熟悉,当时的人都称他为“皮里晋书”。他历任著作佐郎、太子舍人、王府主簿、功曹史、中城王记室参军。
王筠,字元礼,又字德柔,琅邪临沂人。他的祖上是齐司空简穆公王僧虔,父亲是王楫,官至太中大夫。王筠从小聪明过人,七岁就能写文章。十六岁时,他写了一篇《芍药赋》,写得非常出色。长大后,他为人清静,好学不倦,与他的堂兄王泰齐名。陈郡谢览和他的弟弟谢举,也很有名气,当时人们就说:“谢家有览举,王家有养炬。” “炬”是王泰的小名,“养”是王筠的小名。
王筠先是在中军任职,后来升迁为太子舍人,最后当上了尚书殿中郎。自从王氏家族渡江以来,还从来没有担任过郎署的官员呢,有人劝他慢慢来,别急着上任。但王筠说:“陆机是东南地区最杰出的才子,王导更是江东地区独一无二的人物,我能够比得上他们,还有什么遗憾的呢?”于是他高兴地接受了任命。
尚书令沈约是当时文坛的领袖,每次看到王筠的文章,都会赞叹不已,甚至觉得自己的才华不如他。有一次,沈约对王筠说:“以前蔡邕见到王粲,曾说:‘这是王公的孙子啊,我家里的书籍,都应该和他分享。’我虽然才华平庸,但也想借用一下这句话。自从谢朓等贤才凋零之后,我这种对诗文的爱好,几乎要完全消失了,没想到我年老体衰的时候,还能遇到你这样的后起之秀。”沈约在郊外的住宅里建造了阁楼和书斋,王筠为他写了十首关于草木的诗,题写在墙壁上,这些诗都直接描写景物,没有另外加题目。沈约对别人说:“这些诗描写景物生动逼真,根本不需要题目。”
沈约写《郊居赋》,构思很久,还没有完成,就请王筠看看他的草稿。王筠读到“雌霓连蜷”一句时,沈约拍手叫好,说:“我一直担心别人会说我的‘霓’字用得不妥当呢!”读到“坠石磓星”、“冰悬坎而带坻”等句时,王筠也连连称赞。沈约说:“真正懂得欣赏的人太少了,真正的知音更是少之又少,我之所以要你来看,正是因为这几个句子啊!”王筠也曾经写诗给沈约,沈约回信说:“拜读了您送来的诗作,真是华丽典雅,声音和谐,光彩照人。即使是夔、龙的音乐,也略逊一筹;孔雀翠鸟的飞翔,也无法与之相比。我年老眼拙,一直渴望看到新的奇特之作,您的诗作恰好满足了我的愿望,真是精彩绝伦啊!您文采斐然,才华横溢,您的作品达到了完美的境界,我实在无法与之相比。我年轻的时候也热爱诗文,但如今已年老体衰,力不从心了,比不上你们这些后起之秀,这并非个别人如此,您的才华与成就,实至名归。闲暇之日,我才能与您相聚,并得以阅读您的佳作。”
王筠写文章能够驾驭各种难写的韵脚,每次参加官方宴会,他写的文章都辞藻华丽,精美绝伦。沈约经常对高祖皇帝说:“现在晚辈名家中,只有王筠一人独领风骚。”
他一路升迁,先做了太子洗马,后来又当了中舍人,还负责管理东宫的文书档案。昭明太子特别喜欢有才学的官员,经常和谢筠还有刘孝绰、陆倕、到洽、殷芸这些人一起在玄圃游玩宴饮。有一次,太子还特意拉住谢筠的袖子,拍着刘孝绰的肩膀说:“这就像左拉着浮丘的袖子,右拍着洪崖的肩膀一样啊!”可见太子对谢筠的看重。谢筠和殷芸也因为志趣相投而互相尊重。
后来,谢筠被外派到丹阳当尹丞,又升任北中郎谘议参军,之后又升任中书郎。他奉命撰写了《开善寺宝志大师碑文》,文辞华丽飘逸,令人赞叹。他还奉命编撰了《中书表奏》三十卷,以及他以前上交的赋和颂,都汇集成册。没过多久,他又兼任宁远湘东王的长史,负责府、国、郡三级事务。之后被任命为太子家令,再次负责管理文书档案。
普通元年,因为母亲去世,谢筠辞去了官职。他是个孝子,守孝期间过于悲伤憔悴,超过了礼仪的规范。服丧期满后,他还因为之前的过度悲伤而久病不起。六年后,他被任命为尚书吏部郎,之后升任太子中庶子,主管羽林监,后来又改管步兵。中大通二年,他升任司徒左长史。三年,昭明太子去世,他奉命撰写哀策文,再次受到称赞。不久后,他被外放到地方任职,担任贞威将军、临海太守。在任期间,他卷入了一场官司,官司一直没解决,好几年都没能调动。
大同初年,他被朝廷起用,担任云麾豫章王长史,后来升任秘书监。五年后,他被任命为太府卿。第二年,又升任度支尚书。中大同元年,他被任命为明威将军、永嘉太守,但他因为生病而坚决辞官,改任光禄大夫,不久后又升任云骑将军、司徒左长史。太清二年,侯景叛乱逼近建康,谢筠当时没有进城。第二年,太宗即位,谢筠被任命为太子詹事。
谢筠以前的住宅之前被叛军烧毁了,他只好寄居在国子祭酒萧子云的家中。有一天晚上,突然有盗贼袭击萧子云家,谢筠惊恐之下坠井身亡,享年六十九岁。他的家人十多人也一同遇害了。
王筠个子小小的,身高不到六尺。但他性格宽厚,从不因为自己的才华超过别人而骄傲自满,年轻时就很有名气,和刘孝绰一样受到当时世人的重视。他自己写的序言里说:“我从小就喜欢读书,年纪大了更是痴迷。即使是偶然看到一瞥,我也会立刻摘录下来,之后再反复阅读,乐趣更深,读书成了我的习惯,不知不觉就写个不停。从十三四岁,齐建武二年乙亥年到梁大同六年,整整四十年啊!小时候读《五经》,每部都读了七八十遍。《左传》我最喜欢,经常背诵吟咏,反复研读,抄写了三遍以上。其他的经书,像《周官》、《仪礼》、《国语》、《尔雅》、《山海经》、《本草》我都抄写了两遍。其他的子史集子都读过一遍。这些书,都是我亲手抄写的,没有请别人帮忙,大小加起来有一百多卷。我并不是想炫耀自己,只是为了防止忘记。”他还给孩子们写信,谈论家族历史,说:“史书上说安平崔氏和汝南应氏,世世代代都有文才,所以范蔚宗说崔氏‘世擅雕龙’。但他们也只是父子两三代而已,不像我们家族,七代之中,名声和德行都非常显赫,爵位也代代相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文集。沈约曾说过:‘我从小就喜欢读各种各样的书,我家族四代都是史官,从开天辟地以来,还没有哪个家族像我们王氏这样,爵位和文才都能代代相传,如此兴盛!’你们要好好想想,努力学习啊!”王筠把自己写的文章,按照担任的官职分别编成集子,从洗马、中书舍人、中庶子、吏部郎、左司郎、临海太守、太府卿,每种官职的文集都是十卷,《尚书》三十卷,总共一百卷,流传于世。
史学家陈姚察说:王筠的学问渊博,刘孝绰的文采斐然,他们的才能并非不被赏识,他们的才华也并非没有被使用,他们要获得高官厚禄,那有什么困难呢!但是刘孝绰不拘小节,最终毁了自己的名声,空空郁郁地度过了一生,这并不是因为没有遇到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