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崇祖,字敬远,是下邳人。他家是当地有名的大户人家,石虎当政的时候,他们家从略阳搬到了邺城。他曾祖父垣敞,做过慕容德政权的吏部尚书。他祖父垣苗,宋武帝攻打广固的时候,率领部下投降了宋朝,之后又回到下邳老家,官做到龙骧将军、汝南新蔡太守。他父亲垣询之,做到积射将军,宋孝武帝时期为国捐躯,死后被追赠为冀州刺史。
崇祖十四岁的时候,就很有才能,他伯父、豫州刺史垣护对家族的人说:“这孩子将来一定能光宗耀祖,你们都比不上他!” 后来豫州刺史刘道隆把他招去做主簿,对他特别好。之后又任命他为新安王的上将军。宋景和年间,刘道隆请求外调到梁州,就推荐崇祖做了义阳王征北行参军,让他跟着自己一起走,还派他回下邳招募兵士。
宋明帝登基后,刘道隆被杀。薛安都造反,明帝派张永、沈攸之北上讨伐,薛安都派将领裴祖隆、李世雄占据了下邳。裴祖隆邀请崇祖一起抵抗,结果青州的援军主将刘弥之反叛投降了薛安都,裴祖隆的军队士气低落,溃不成军。崇祖带着几十个亲信,夜里偷偷去救裴祖隆,然后一起逃到了彭城。 敌人攻陷了徐州后,崇祖当了敌人的将领,在琅邪一带活动,一直没有回来投降,敌人也拿他没办法。他暗中派人去彭城接他的母亲,想一起南逃,结果事情败露,敌人抓了他的母亲做人质。崇祖的妹夫皇甫肃的妻子是薛安都的女儿,所以敌人很信任他。皇甫肃带着家人和崇祖的祖母逃到了朐山,崇祖就率领部下占据了朐山,然后派人向宋朝朝廷投降。宋太祖当时在淮阴,就封他为朐山戍主,并且把他的母亲送回了京城,明帝也接受了他的投降。
朐山靠海,地势险要,当地人心惶惶,不安定得很。崇祖经常在水边来回跑,有什么紧急情况就能迅速乘船出海。后来,有个军官犯了罪,叛逃投敌了。叛逃的军官把情况告诉了敌人。敌人伪齐的城都将、东徐州刺史成固公,刚刚占领了青州,听说有人叛逃的消息,就派了两万步兵和骑兵去袭击崇祖,在洛要驻扎下来,距离朐山城二十里。崇祖当时正送客人还没回来,城里的人都很害怕,都纷纷下船想逃走。
崇祖回来后,对心腹们说:“敌人这次来,并不是真的要大举进攻,主要还是想利用叛徒的谎言来迷惑我们,很容易就能把他们骗走。如果现在能找到一百多人回来,事情就一定能成功。但是现在大家都被吓坏了,很难再召集起来。你们赶紧跑到两里地外大声喊叫着回来,喊‘艾塘义勇军已经打败了敌人,需要军队赶紧去支援,一起把他们赶走!’”船上的人一听这话,果然都很高兴,争先恐后地上了岸。崇祖把他们带进城里,让老弱病残的人躲到岛上,派人拿着两支火把爬上山去喊叫。敌人的骑兵看到崇祖这边好像兵力很强大,就撤退了。
崇祖向明帝上奏说:“淮北的百姓,力量抵挡不住胡虏的侵略,他们心中都盼望着能向南投奔,日夜都在期盼着。我的祖父和伯父都在淮北担任州郡长官,我们的家族成员遍布北方,百姓们都很信任我们,只要一声号召,就能迅速建立功业。只是我现在官职还比较低,不足以震慑众人,恳请陛下赐予我更高的名号,好让远近的人都知道。”明帝就封他为辅国将军、北琅邪和兰陵两郡太守。后来有个叛逃的司马想谋反袭击郡城,崇祖把他抓起来杀了。崇祖多次向朝廷陈述自己的计策,想要收复淮北。
那时候,敌人的军队声势浩大,要来攻打淮南,明帝就问崇祖怎么办。崇祖于是上奏说:“应该派轻兵深入敌境,出其不意,进攻的话就能建立不世之功,即使退兵也能消除敌人窥伺边境的隐患。”明帝同意了他的建议。崇祖带了几百人进入敌境七百里,占据了南城,坚守蒙山,并煽动当地的郡县起义。敌人率领大军来攻打他,敌人的一个将领梁湛的母亲被敌人扣押了,敌人抓住梁湛的母亲,让梁湛告诉他的部下:“大军已经撤走了,你们留在这里干什么!”于是梁湛的部下军心涣散,纷纷逃跑了。崇祖对身边的人说:“如果我们现在一起撤退,肯定逃不掉。”于是他留在后面奋力作战,打败了追击的敌人,然后才回去。因为长期劳苦功高,他被封为下邳县子。
泰豫元年,崇祖代理徐州事务,被调到龙沮戍守,那里在朐山南边。崇祖建议在平地上截断水流,来阻止敌人的骑兵。明帝就问刘怀珍,刘怀珍说可以做到。崇祖率领将士们去堵塞水流,但是工程还没完成。敌人的首领对伪彭城镇将平阳公说:“如果龙沮的工事建成了,那就是我们国家的耻辱,一定要拼死阻止它!”几万骑兵迅速赶到。崇祖骑着马,拿着长矛冲锋陷阵,但抵挡不住敌人的进攻,于是就筑城自守。正好赶上下雨十多天,敌人这才撤退。龙沮的工事最终没能建成。崇祖后来又担任了盱眙、平阳、东海三郡太守,将军的职位也一直保留着。后来又升任邵陵王南中郎司马,再次担任东海太守。
一开始,(韩)崇祖在淮阴遇到了(刘)太祖,太祖因为他武艺高强,很器重他。崇祖跟皇甫肃说:“这才是我的真主公啊!我今天终于遇到了明主,真是千载难逢啊!”于是就暗中对他忠心耿耿。
元徽年间快结束的时候,太祖心里很不安,就让崇祖领命,把家眷托付给皇甫肃,自己带了几百人马,深入敌境,等候进一步的命令。等到苍梧之战结束后,太祖召回崇祖,让他带着部队回到都城,任命他为游击将军。沈攸的事情解决后,又任命崇祖为持节、督兖州、青州、冀州三州军事,后来又升迁为冠军将军、兖州刺史。
太祖登基后,对崇祖说:“我刚取得天下,那些蛮夷还不知道天命所归,一定会兴兵作乱,借口送刘昶回国。敌人一定会进攻寿春,能够抵挡住这些贼寇的,只有你啊!”于是调任崇祖为使持节、监豫州、司州二州诸军事、豫州刺史,将军的职位不变。还封他为望蔡县侯,食邑七百户。
建元二年,敌军派伪梁王郁豆眷和刘昶带兵来攻打寿春,号称二十万大军,声势浩大。崇祖召集文武官员开会,说:“敌人兵力远胜于我,必须用奇计才能战胜他们。我们应该修筑外城来抵御敌人,但是外城面积广阔,没有水防就难以固守,我想在肥水筑坝,利用水淹敌军,形成三面受敌的险要地势,大家觉得怎么样?” 大家都说:“以前佛狸入侵的时候,宋南平王兵强马壮,因为城郭难以防守,最后退守内城。今天的情况比以前严重十倍不止。古来相传,都不在肥水筑坝,都是因为地形不方便,积水没用。如果一定要这样做,恐怕不妥当。”
崇祖说:“你们只看到一面,没看到另一面。如果我们放弃外城,敌人一定会占据它,然后在外城修建高楼箭塔,在内城布下重重包围,四面八方都没有阻碍,内外都会受到攻击,这样我们就等于自己把自己送进去了。守住城郭,筑坝截水,这是我坚决主张的策略!”于是,崇祖就在城西北修筑水坝,堵住肥水,水坝北边修建一座小城,四周挖深壕沟,派几千人防守。崇祖对长史封延伯说:“敌人贪婪而缺乏考虑,一定会全力攻击小城,企图摧毁水坝。他们看到壕沟狭窄,小城规模不大,会觉得很容易攻破,一定会像蚂蚁一样蜂拥而上。到时候我们只要打开水闸,水流奔腾而下,就像三峡激流一样,敌人就会溃不成军,被淹死。这岂不是以小代价取得大胜利吗?”
敌军从西面来到水坝南边,分兵向东猛攻小城。崇祖戴着白色纱帽,坐在肩舆上登上城楼,亲自指挥作战。到了下午,崇祖下令打开小史埭的水闸。水势汹涌而下,攻城的敌军被冲入壕沟,人马溺死数千,敌军纷纷溃逃。崇祖早年在淮阴的时候,见到皇上,就自比韩信、白起,大家都觉得他狂妄,只有皇上相信他,崇祖叩谢皇恩。等到打败敌军的消息传到京城,皇上对朝臣说:“崇祖向朕保证能打败敌人,果然说到做到。他总是拿自己跟韩信、白起相比,现在看来,他真是英雄人物啊!”皇上于是提升崇祖为都督,封为平西将军,增加封地为一千五百户。崇祖听说陈显达、李安民都增加了军乐仪仗,就上奏请求增加鼓吹乐队。皇上下令说:“韩信、白起难道不应该与众不同吗!”于是就赏赐给他一支鼓吹乐队。
老崇祖担心北方游牧民族会再次入侵淮北地区,于是建议把下蔡的军队迁到淮河东岸驻守。那年冬天,那些游牧民族果然想要攻打下蔡,但听说下蔡的军队已经内迁了,就对外宣称要平整旧城,把城毁掉。 大家都觉得敌人会在旧城留下军队驻守,崇祖却说:“下蔡离我们的驻地这么近,他们哪敢在这里驻军?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彻底毁掉这座旧城,咱们就怕到时候敌人四散逃窜,咱们也杀不干净他们。”
结果,敌人的军队果然把下蔡城夷为平地,挖了个底朝天。崇祖亲自率领军队渡过淮河与敌人作战,大获全胜,追击敌人几十里,杀敌俘虏数以千计。 皇上派使者进入关中打探敌人的消息,使者回来后,皇上给崇祖下令说:“你以为朕只是想让你守着江东吗?现在缺的是粮食,你只管努力开垦田地,自然就能平定这些残贼。” 皇上还命令崇祖修缮和开垦芍陂的田地。
话说世祖皇帝登基后,就派人把垣崇祖召来,给他了个散骑常侍、左卫将军的官职。没多久,皇帝又下令让他继续担任原来的职务,还加了个“安西”的称号。后来,垣崇祖又升迁为五兵尚书,兼任骁骑将军。
早些时候,豫章王很受皇帝宠信,而世祖还在东宫的时候,垣崇祖并没有巴结他。等到世祖平定叛乱凯旋回朝,皇帝就让他和垣崇祖秘密商议军国大事。世祖当时心里有点怀疑他,表面上却对他特别客气,还设宴款待。酒过三巡,世祖对垣崇祖说:“那些外面的流言蜚语,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从今以后,富贵荣华都交给你了!”垣崇祖连忙谢恩。
可是,垣崇祖走后,世祖又派荀伯玉秘密传达旨意,说边境有要事需要他立即出发,不许他离开东宫。其实,世祖觉得垣崇祖心里没安好心,一直记恨着他。后来太祖皇帝驾崩了,世祖担心垣崇祖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就暗中把他调离了京城。
永明元年四月九日,皇帝下诏说:“垣崇祖为人凶狠残暴,性格暴躁,年轻时没什么功劳。以前因为国家危急,才启用了他这么个人。自从天下太平,朕多次提拔他,但他贪得无厌,越来越放肆。去年他在西边的时候,还和境外勾结,他的不臣之心,早已人尽皆知。朕念在他曾经为国效力,希望他能改过自新。但他却变本加厉,一心想造反,还和荀伯玉狼狈为奸,密谋叛乱,煽动边疆地区叛乱,互相勾结。宁朔将军孙景育查明了他的阴谋,并向朕禀报。为了除恶务尽,朕决定严惩不贷,立即将他逮捕,以维护朝廷的法律尊严。” 垣崇祖死时四十四岁。他的儿子垣惠隆也被流放到番禺,不久后也死了。
张敬儿,是南阳冠军县人。他本来叫苟儿,宋明帝觉得这名字太土了,就给他改了名。他爸爸叫张丑,做过郡将军,最后做到节府参军。张敬儿从小就擅长骑马射箭,胆子也大,特别喜欢打虎,百发百中。南阳新野那边的人都很喜欢骑马射箭,而张敬儿更是力大无比,他主动要求加入军队,先当了曲阿戍驿的将领,后来州里又把他调到府里当将领,之后又当了郡马队的副队长,最后升任队长。没多久,他又升任宁蛮府的行参军。
后来,他跟着老乡刘胡一起带兵去打襄阳山里的蛮族,深入险峻的山区,一路势如破竹,打败了所有敌人。还有一次打湖阳的蛮族,官军都撤退了,几千个蛮兵追上来,张敬儿一个人骑着马殿后,冲进敌军阵营,打了好多回合,杀了好多人,最后左腋中了一箭,蛮兵这才扛不住败下阵来。平西将军山阳王休祐镇守寿阳的时候,正需要擅长骑射的人才,张敬儿毛遂自荐,得到了重用,当了长兼行参军,还领着白直队。泰始年间,他被任命为宁朔将军,跟着府里调到骠骑将军府当参军,还负责中兵的事务。
他曾经带兵去讨伐义嘉的叛贼,在鹊尾洲跟刘胡一起抵抗敌人。后来明帝请求朝廷让他回南阳,事情平息后,他被任命为南阳太守,将军的职位也保留着。早些时候,王玄谟担任雍州刺史时,把张敬儿的家属从舞阴县迁走了,张敬儿到任后,又把他们迁回了冠军县。三年后,薛安都的儿子薛柏令、薛环龙等人占据了顺阳、广平,还抢掠了义成、扶风的地区,刺史巴陵王休若派张敬儿和新野太守刘攘一起带兵去讨伐,双方大战一场,把叛军打得落荒而逃。之后,张敬儿被调任顺阳太守,将军的职位依然保留。南阳的蛮族又闹事了,朝廷又让张敬儿回去当南阳太守。他母亲去世后,他回家奔丧。朝廷当时怀疑桂阳王休范有异心,暗中为他做准备,于是又起用张敬儿,让他担任宁朔将军、越骑校尉。
话说桂阳那事儿闹起来的时候,太祖(曹操)带兵驻扎在新亭。贼兵和咱们的兵马已经交战了,休范(桂阳太守)穿着白衣,坐着车驾去慰劳在楼下的士兵。城里的人看见他身边护卫的兵不多,敬儿(黄敬)和黄回就对太祖说:“桂阳这地方,防守力量薄弱,如果假装投降来骗取他的信任,一定能抓住他!”太祖说:“要是你能办成这事儿,我就用本州刺史来赏你!”
敬儿和黄回一起出了城南门,一路狂奔,大声喊着投降。休范很高兴,把他们叫到车边,黄回向休范传达了太祖的密信,休范信以为真。回头一看是敬儿,敬儿一把夺过休范防身的刀,就把休范的头给砍了!休范身边几百个护卫都吓跑了,敬儿骑着马拿着休范的头就回到了新亭。 之后,敬儿被提升为骁骑将军,又加封为辅国将军。
太祖觉得敬儿官位还低,不想马上让他担任襄阳这么重要的城池的守将。敬儿一直请求,这才让太祖有点动心。太祖说:“沈攸之在荆州,你知道他打算干什么吗?如果不派敬儿去防着他,恐怕对咱们不利啊。”太祖说完笑着没说话,最后任命敬儿为持节、督雍梁二州郢司二郡军事、雍州刺史,将军的职位不变,还封他为襄阳县侯,食邑二千户。
部队驻扎在沔口,敬儿乘着小船过江,要去拜见晋熙王燮。 结果在江中遇到大风,船翻了!那些强壮的士兵都游走了,剩下两个小吏被困在船舱底下,大声喊着“官人救命”!敬儿左右手各夹着一个,随着船翻覆,竟然一直浮在水上,就这样翻来覆去地漂了数十里,才被人救起。 他丢失的节杖,后来又补发给他了。
沈攸之听说刘敬儿要来,就派人暗中观察。看到雍州迎接军队的阵势非常隆重,担心自己会被偷袭,于是暗中加强防备。刘敬儿到了镇上,就和沈攸之搞好关系,不断地送去礼物和馈赠。了解到沈攸之的一些情况后,刘敬儿就偷偷地向太祖汇报。沈攸之收到太祖的信,信里谈论选拔地方官员的秘密事情,沈攸之就拿给刘敬儿看,想以此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刘敬儿始终没有二心。
元徽末年,襄阳发了大水,水位上涨好几丈高,老百姓的财产都被冲走了,襄阳城损失惨重。太祖写信给沈攸之,让他赶紧赈济灾民,发放贷款,但沈攸之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刘敬儿和沈攸之的司马刘攘兵关系不错,后来苍梧郡被废除,刘敬儿怀疑沈攸之会借此机会起兵造反,就偷偷地问刘攘兵,刘攘兵什么也没说,只给刘敬儿寄去一个马镫。刘敬儿这才有所准备。
昇明元年冬天,沈攸之果然造反了,还派人去通知刘敬儿。刘敬儿热情地接待了使者,还摆酒设宴款待,对使者说:“沈公怎么突然派你来啊?你这是要命啊!”说完,就在厅堂前当众把使者杀了,然后集合军队,侦察沈攸之的动向,准备袭击江陵。
那时沈攸之给太祖写了一封信,信里写道:
我听说鱼儿在江湖里彼此忘却,人呢,在道术中彼此忘却,我们俩的情况,可以说是这样了。在明朝的时候,我蒙受圣上恩宠,有幸侍奉左右,咱们情谊深厚,义气如同金石一般,那时候我们一起分衣而穿,同食一饭。可是后来遭遇了景和年间的昏乱暴政,心里痛苦,身体憔悴,那种苦楚,实在难以言尽。我当时觉得可能会在阁下被杀头,你也担心会在舍人那里被灭族。但那时候我们俩心意坚定,义无反顾,在危难时刻互相扶持,力求保全。天道总是眷顾善良,这个道理不是虚假的,我们结为姻亲的开始,正是因为彼此深厚的感情。等到明朝皇帝登基,其他人全都死了,只有我和你,蒙受上天眷顾,得以幸存。我们彼此亲如兄弟,如同古代君臣般互相敬重,皇上也看重我们的忠心,继续重用我们。皇上驾崩那天,我被托付重任,还得到了荣宠和高位。虽然我的感情不及古人,但粗通忠义之道,我发誓要报答皇恩,即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可惜我的志向还没实现,先帝就驾崩了,我的愿望也随之破灭了。从那以后,我和你几乎断了联系,这不仅是因为我们彼此避嫌,也是自然而然的结果。每每想起往事,我都会对着纸张痛哭流涕,又怎么会怪你呢?有些话,我不得不告诉你。
最近我收到贤子赜的来信,信里说他收到了你的家信,信中说你有废立之事,安国宁民,这功劳巨大,我们这些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之后我又收到皇太后的密令,说你暗中策划,独断专行,真是了不起。但是,帽子虽然破旧,也不能用来踩脚,这都是因为大家敬重你的地位啊。你结交了左右大臣,亲自除掉了那些逆贼,从而避免了自身危险。你可能会觉得像龙逢、比干那样的人,都是傻子。凡是废立这样的大事,不能广为谋划,但是袁、褚都是你的老朋友,刘又是皇室近亲,这几位大臣的封地都是肥沃之地,地位和名望都很高,如果连他们都不参与讨论,那还有谁可以和你坦诚相见呢?朝代更迭,昏君明君更替,自古以来就有,难道只有大宋才会有这样的情况吗?前代的盛事典故,史书上记载得很多,让我来告诉你吧。
各位大人一起商议,应该先禀告太后,得到太后旨意再行动,到时候应该以王室的礼仪出府。你难道不明白大理寺的道理,非要听信小人的话,怎么能这样罔顾天理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孝经》上说:“侍奉父亲的方法,也用来侍奉君主。”就算是为了国家社稷的大计,这样做也不对,难道你就不明白君臣父子之情吗?竟然还担心家族会因此危及,用爵位和赏赐来诱惑他,那些小人真是无法无天,竟然做出弑君害主之事。我虽然见识浅薄,但我也查阅过古籍,难道有哪个臣子会做出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吗?一旦事情败露,身首异处,活着的人固然可恨,死了的人又有什么罪过呢?再说还有登斋的赏赐,这赏赐的条例是从哪部法典里来的?凡是做臣子的,谁不感到震惊和惋惜?华夏四方的人民都痛心疾首,路上行人都哭泣流血。甚至连殡葬都不举行,让蛆虫在门前乱爬,自古以来,有这样的事情吗?卫国虽然弱小,但还有弘演这样的忠臣,没想到我们宋朝,竟然没有这样的人。我抚胸叹息,心里难受极了,无法控制自己。你跟那些曾经杀害君主的凶手有什么区别?人心易变,很快就会变成人们的悲叹,作为君主的儿子,难道不觉得困难吗?用“蹊田”的比喻来说,难道还有什么不同吗?管仲说过,君主有错误,臣子就应该劝谏。你对他的劝谏置之不理,甘愿犯下崔杼杀君的罪过,这多么恶毒啊!
昔日太甲复位,伊尹都没有怀疑过他。昌邑王犯的错误,数都数不清,霍光受托辅政,尚且要在朝堂上共同商议,然后才废黜他。因为有汤沐的恩泽,评论者也不认为这是挟持君主。桓温虽然有篡位的野心,但海西失道,人伦尽丧,废黜他也是合乎礼法的,还给予他礼遇。即使桓温势力强大,谁能与他抗衡,他仍然害怕留下痕迹,天下百姓都不满意,也没有人乐意拥戴他。伊尹、霍光,他们的名声都高于臣子的节操,桓氏也能免于被胁迫。这些事情,都记载在史书上,如此容易理解,难道还需要我一一指点吗?你经常说自己能比得上夷吾、叔向,怎么今天却做出比桀、跖还要恶劣的事情呢?
皇上英明,天下太平,人人都在欢庆,这真是个一心为公,不计私利的好日子啊!可你呢,却大肆搜刮宫里的歌女,抢夺国库的珍宝,把这些金银财宝都搬到自己家里,还调换朝中官员,安插自己的亲信,甚至穿着盔甲进入皇宫,把宫里的门锁都交给自己的家人看管。你忘了孟子、孔子的教诲了吗?王羲之、谢安、陶渊明、庾信这些人会做这种事吗?再说,朱元璋当皇帝的时候,只用自己亲信,你又不是皇亲国戚,凭什么这么放肆?你儿子守着城池,你父亲住在东府,一家两份高官厚禄,这跟那些乱臣贼子有什么区别?我知道你防备森严,疑心重重,用言语来应付远方的人,实际上是为了防备自己人。如果你的品德能得到百姓的信任,即使是蛮夷之邦也能和你推心置腹,但如果你不讲道理,不遵守规矩,就算城池再坚固,也守不住。文长靠武器自保,结果还不是灭亡了?吴起说过:“如果义礼不修,船上的人都会成为仇敌。”你既没有伍子胥那样的忠义,却怀着贪婪之心,想要谋反,我宁愿放弃对你的宽容。
都说忠臣都是出自孝子之家,你的忠孝做到哪里去了?你私吞国库的金银财宝去行贿拉拢人心,盗取国家的爵位去结交权贵,而且你赏罚分明,只对支持你的人好,这种办法根本长久不了,一旦你失势,这可不是什么好计策。而且受你恩惠的人并不感激,明智的人也不理解,你根本无法遏制奸邪,阻止阴谋诡计,真是让人痛心疾首!我们相隔千里,没有机会见面,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叙旧情了。我听说古代贤人绝交,从不说坏话,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名节坦白地告诉您,以此告别。写到这里,我感慨万千,公私两方面都流下了眼泪,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以前说过的话。但是天下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做的事情瞒不过大家。你也应该明白,自己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事情很快就会败露。
太祖在顿新亭写信给攸之说:
您好!您这封信说得我挺不好意思的,咱们交情还没深厚到一定程度,就让我觉得很惭愧。您想来就来,干嘛要拐弯抹角地试探我呢?我从年轻时就出来做官,可不是想着要飞黄腾达,只是受到子路“不择官而宦”的影响,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怎么挑剔官职。到了文帝时期,我开始受到皇帝的赏识;到了孝武帝时期,我又得到了皇帝的器重。因此我非常感激,也一直没能好好反省自己。
跟您交好以后,我们情谊深厚,我一直想效仿古人那种忠贞爱国的精神,把国家大事放在首位。我们一起喝酒聊天,互相帮助,甚至还促成了咱们两家的姻亲,彼此之间信义深厚,谁又能挑拨离间呢?后来景和年间,朝廷昏庸,我非常担忧,等到明帝登基,天下太平,我就跟您敞开心扉,谈论国家大事,无论安危,我们始终站在一起。
元徽年间,有人在高道庆面前说了我的坏话,想让我被朝廷处罚,皇帝已经下令要治我的罪了,当时朝中大臣都噤若寒蝉,大家只能暗中互相观察。因为我们交情深厚,患难与共,我冒着生命危险,向您求助,希望您能帮我。我违抗了皇帝的旨意,把这封信呈给您看,并不是我不怕皇上的威严,而是顾念着我们之间的友谊啊。您说我暗中行贿,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冤枉,我实在无法理解。
之前我让王思文给您送去朝廷的公文,都是关于国家大事的,您仔细看看,我的想法是不是跟您一样?我一向虚心接受大家的意见,有什么想法都会先跟您说。我们之间事情处理的方式,总是会让人误解,您反倒觉得我无缘无故地给您写信,是在试探您。您要是能敞开心扉,就不会有这些误会了,这样也避免了彼此之间的猜忌,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之前您给我写信,重申盟约,希望我们能一直保持友谊,我回信只是想表达我的真心,希望我们之间的友谊能像金石一样坚固。
今天这事儿闹成这样,到底是谁在背后说坏话呢?
元徽末年,朝廷大势已去,祭祀都无法正常进行,这些情况您都应该听说过了,我不必再详细说了。太后非常担忧,按照之前的诏书,重建和破坏的计划,都落在了我身上。废除昏庸,树立贤明,这本来就是之前的规矩,安定国家,巩固社稷,我又有什么愧对先人的呢?废立皇帝都有章法,您也是同意的,说我这次废立有瑕疵,您又怎么说呢?封他为郡王,难道算得上失礼吗?景和帝没有名分,难道比这更过分吗?龙逢是匹夫之美,伊尹、霍光则是社稷之臣,他们的情况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这不是我应该考虑的。升官加爵有赏赐,我之前已经享受过这种荣宠了;同谋立功,明皇也曾经这样做过。这些都是前车之鉴,谁敢说不对呢?
有人说我大肆搜刮宫女,抢夺天库里的财宝,把金银器物都充实了自己的私库。如果说是故意设下陷阱,引诱别人上钩,那也比不上这种说法;如果说是欺骗百姓,天下人难道都是瞎子吗?只要心里坦荡,就没有什么好耿耿于怀的。授予兵权是按照旧例来的,难道那些镇守边疆,功勋卓著,能够出入宫禁,不需要侍卫保护的人,就能够随意出入,不配备侍卫吗?我担心的这些问题,岂止是为自身担忧啊!我仅仅是接受了这份恩宠,尽心尽力地处理政务而已。朱方地区的治理,朝廷大臣们都同意我的做法,我也认为我的功劳微不足道,不辱没一个州的官职。再说,魏晋时代的事情,皇帝的亲戚担任地方官,豫州一定由曹氏担任,司州一定由马氏担任,这种事又从来没有过呢!我接受了这个职位,问心无愧。
袁粲占据石头城,您并没有反对;我守卫东宫,您却说我不对。动不动就表现出不满,动不动就露出不悦的神色,难道是这样吗?!袁粲、刘秉,受到朝廷的恩宠很深,国家安定之后,他们不思为国效力,却暗中与您勾结,在城中作乱,难道还顾及社稷吗?幸亏上天没有让叛乱持续下去,宗庙神灵保佑,我和褚渊的军队一起协力讨伐,及时平定了叛乱。我想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定感到孤单沮丧吧。我的儿子担任侍中,承蒙皇恩,升迁到台上,就自称我们一家两代都受到恩宠。说话不加考虑,确实有点过分了。我这个人,古人评价我的话,都像陶渊明、庾信这些贤人一样,受到了很大的批评,您自己反省一下,难道可以用这种话来责备我吗?拿我和夷吾、叔齐相比,评价我还可以;说我比得上桀、跖,那就有点诬陷我了!
我说你不上朝,这是善意的劝告啊,至于上不上朝,我想还得再问问你。你享受着先帝的恩惠,镇守西州,当初在鼎湖的时候,天下人都归顺你,可你却安逸享乐,醉生梦死,心里还想着造反,侮辱朝廷。晋熙王殿下,作为皇上的弟弟,代替你镇守,你却截断道路,阻止迎接,轻蔑宗室子弟,驱赶军队,全部送往西边,郢都留下来的,只有些老弱残兵。以前征讨茅草地,还没打仗呢,就引发了义军;更何况荆州物产丰富,雍州、山阳、交州、梁州这些地方,自从你当了刺史,你献上过什么好东西?好马强兵,你那里肯定不少吧?上好的皮革丝绸,都是你用贿赂收买来的,前后进贡,有多少?我只听说太官寺时不时收到你的贡品而已。桂阳发生战乱,你却袖手旁观,自以为在汉南地区逍遥自在,跟西伯侯一样。幸好先帝驾崩了,你的野心也随之破灭了。你还招揽逃亡的罪犯,阻止官吏出行,建造战船,试探军舰,总是拿朝廷当靶子,磨刀霍霍,巴不得天下大乱,做臣子的,竟然是这样啊!你甚至不遵守朝廷的诏书,诏书对你来说就像废纸一样,皇恩浩荡你却置之不理,命令被你阻挠,朝廷任命的郡县官员,你都擅自罢免,把他们赶走,禁止他们回京。那些坏人逃出境外,你都千里追捕,却反而招募叛将,来了就给他们丰厚的赏赐。太妃派人去蜀地买马,带着珍宝前往,你却全部截断,据为己有,这些事情远近皆知,人尽皆知。皇上英明神武,天下同庆,边远地区都进贡朝贺,万国来朝,你却耽搁了百天,才派人来,事情办得这么拖拉,这还用证明吗?不上朝就算了,谁还会责备你呢?你却还反过来指责别人,这也太过分了!现在你又带兵窥视象馆,用长戟指着魏阙,这不是让忠臣孝子痛心疾首吗?你贤惠的儿子元琰,我把他从虎口救了出来,又让他西行,这是我派人送他去的。我还是念着旧情,不揭你的短处。
你竟然连君臣之礼都不顾了,何况我们之间的朋友之情呢?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再劝你了,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朝廷大军西征,我为你担忧啊!
敬儿把战况报告给太祖,太祖高兴坏了,立马给他升官,封他做镇军将军,还加了个散骑常侍的官衔,又改任他为都督,还给他配了一支仪仗队。 攸之在郢城打败仗后仓皇逃跑了,他儿子元琰跟长史江乂、别驾傅宣等人一起守着江陵城。敬儿军队到了白水,元琰听到城外鹤叫,以为是敌军来了,吓得想跑。 当天晚上,江乂和傅宣偷偷打开城门逃跑了,城池一下就乱了,元琰也逃到了宠洲,最后被杀了。 老百姓开始互相抢东西,敬儿到了江陵后,把攸之的亲戚朋友都杀了,抄家,搜刮了他们几十万家产,全都被敬儿私吞了。攸之在汤渚村上吊自杀了,当地居民把他的脑袋送到荆州,敬儿让人用盾牌抬着,还用青伞盖着,在城里到处示众,然后才把头送到京城。 敬儿因此被升为征西将军,封为公爵,食邑增加到四千户。
敬儿在襄阳城西盖了房子,攒了不少钱财。他还想把羊叔子的《堕泪碑》搬到自己家门口立个台子, 他的属下纲纪就劝他说:“羊太傅的德行流芳百世,不应该移动他的碑。” 敬儿却说:“什么羊太傅?我不认识!” 敬儿的弟弟恭儿,不愿意做官,一直住在上保村,跟老百姓一样生活。敬儿对他特别好,每个月恭儿都会出来看看敬儿,然后又回去了。 其实恭儿原来的名字叫猪儿,是跟着敬儿改的名字。
一开始,王敬儿杀了沈攸之后,就派人去通知随郡太守刘道宗,集合兵力,大概有一千多人,然后就扎营驻扎下来。司州刺史姚道和没有杀沈攸的使者,而是偷偷地命令刘道宗撤兵。后来沈攸包围了郢州,姚道和就派兵驻扎在堇城,作为郢州的援军。事情平息后,姚道和按照规定受到了封赏。王敬儿把这些情况都详细地报告给了朝廷。建元元年,宋太祖下令让有关部门弹劾姚道和的罪行,最后把他杀了。姚道和,字敬邕,是羌族首领姚兴的孙子。他父亲姚万寿,曾经担任伪镇东大将军,后来投降了宋武帝,最后死在了散骑侍郎的职位上。姚道和最初担任孝武帝的安北行佐,名声很好,而且还读了不少史书。他经常吹嘘自己说:“我爷爷是天子,我爸爸是天子,我自己也差点当上太子。”元徽年间,他担任游击将军,跟随宋太祖在新亭之战中击败了桂阳的叛军,立下了功劳,被任命为抚军司马,后来外放担任司州刺史。但他为人优柔寡断,缺乏决断力,所以最终被处死了。
三年后,朝廷征召王敬儿担任护军将军,仍然保留了常侍的职位。王敬儿是武将出身,不熟悉朝中的礼仪,听说要调到京城来,就在密室里避开别人,练习拱手作揖、应对答话,对着空气一遍遍地练习鞠躬,就这样练习了一整天。他的小妾偷偷地从门缝里往里看,忍不住笑了起来。宋太祖即位后,任命他为侍中、中军将军。考虑到王敬儿的官职已经到头了,就维持了他原来的爵位。建元二年,王敬儿升任散骑常侍、车骑将军,并为他配备了佐史。宋太祖去世后,王敬儿在家中偷偷地哭泣,说道:“皇上驾崩了,真是可惜啊!太子年纪还小,我帮不上什么忙啊!”宋太祖的遗诏加封王敬儿为开府仪同三司,将要接受任命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歌妓妾侍说:“我拜官之后,就要开设黄阁了。”说着,他还自己模仿着击鼓的声音。拜官之后,王敬则拿他开玩笑,叫他褚渊。王敬儿说:“我凭借战场上的功劳得来的官职,终究不能像褚渊那样在华林阁留下功勋。”王敬则为此非常生气。
王敬儿开始不识字,后来做了地方长官,才开始学习,读了《孝经》和《论语》。在新林慈姥庙,他让妾侍为他向神灵祈祷,还自称三公。然而,他心里还是很满足的。刚得到鼓吹乐队的时候,他不好意思马上演奏。
他先娶了毛氏,生了个儿子叫道文。后来又娶了尚氏,尚氏长得漂亮,敬儿就抛弃了前妻娶了她。尚氏还住在襄阳的房子里,没跟着他,敬儿担心她不会来,就把家里人都接到京城来了。他去拜见皇帝世祖,世祖却连个招呼都没打,敬儿心里就犯嘀咕了。等到垣崇祖死了以后,敬儿更害怕了,他老婆跟他说:“以前我梦见手心像火一样热,你后来就得到了南阳郡。元徽年间,我梦见半身发热,你又得到了本州。现在我又梦见全身都发热了!”有个太监听到了这话,就报告给了皇帝。这事儿传到了世祖耳朵里。
敬儿还派人跟南方的蛮族联系,世祖怀疑他有反叛之心。永明元年,皇帝下令朝臣在华林园八关斋举行斋戒仪式,就在这儿把敬儿抓起来了。敬儿身边的人雷仲显知道出事了,抱着敬儿哭了起来。敬儿摘下帽子和貂皮大衣扔在地上说:“就是这些东西害了我!”没过多久,敬儿就被处死了。
圣旨上写着:“敬儿这蛮夷出身的蠢货,昏庸无能,不思进取。赶上宋朝末年天下大乱的时候,他凭借一些在战场上拼杀的本事,从士兵一步步升迁,得到了不该有的高位。但他愚蠢蛮横,不知收敛,越来越骄傲自大。他到本州任职后,就一直怀有异心。过去朕对他宽容忍让,希望他能改过自新。他官至三公,位极人臣,却毫无功绩,反而多次搞阴谋诡计。从去年到现在,他的罪行越来越严重。镇东将军敬则和丹阳尹安民每次侍奉他的时候,都告诫他凶狠狡诈,一定会反噬朝廷。朕还以为恩义能够感化他,他的本性可以改变。可是最近他的罪行越来越明显,他仗着自己儿子在西边,就勾结蛮族,企图扰乱樊、夏地区。他假借妖巫之言迷惑众人,妄图制造祥瑞之兆,暗中图谋篡位。
在开国之初就露出冰冻的苗头,在继承皇位的时代更是坚冰难化,这种事情怎么能容忍呢?天理不容,他的逆谋已经暴露了。建康的百姓汤天获在商行中与蛮族接触,发现了他的奸计,信使的书信也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朕把他抓捕,依法处置;他的同党,朕都赦免了。”他的儿子道文是武陵内史,道畅是征虏功曹,道固的弟弟道休,都被处死了,只有小儿子道庆被赦免了。
几年后,皇帝和豫章王嶷在曲水举行三天宴饮,舴艋船在御座前翻了,皇帝因此想起了敬儿,后悔杀了他。“舴艋船流至御坐前覆没”,皇帝因此想起了敬儿,后悔杀了他。
恭儿当上了员外郎这个官儿。在襄阳听到敬儿战败的消息后,他带着几十个骑兵逃进了蛮族的地界,根本抓不到他。后来他主动出来投案自首了,皇上也原谅了他的罪过。
史官评论说:太平盛世里的武将,要想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要么就傻乎乎地赢得别人的信任,要么就聪明点儿想办法自保,只要心里没鬼,行动上光明磊落,皇上自然会宽容你。崇祖心里一直对朝廷怀恨在心,敬儿则对楚国疑虑重重,朝代刚刚兴起,他们却都死在了严厉的法纪之下。如果说他们不是因为愤怒而犯错,事情也没有什么值得感激的,那这功名利禄,也就没什么值得追求的了。
赞曰:崇祖当将军,心里想着的是四处征战建功立业;他计划攻打淮南,最终在豫州立下了战功。敬儿在雍州做官,心里却一直防备着楚国。他们俩为国家操劳奔波,多次兴师动众,可最后却落得个“烹犬藏弓”的下场,真是同是朝廷的将领,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结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