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之,字伯奋,是琅琊临沂人。他爷爷王裕,做到宋朝左光禄大夫、仪同三司的高官;他爸爸王瓒之,也做到金紫光禄大夫。王秀之小时候,他爷爷就特别喜欢他的风度气质。他一开始当著作佐郎,后来又当了太子舍人。他爸爸去世后,他在墓地旁边搭了个小棚子守孝,守孝期满后又回去上班了。吏部尚书褚渊觉得王秀之为人正直清廉,想把女儿嫁给他,但王秀之没同意,所以他后来就不断地被调到一些不太重要的职位,比如两府外兵参军。后来又升迁为太子洗马、司徒左西属、桂阳王司空从事中郎。王秀之知道休范要造反,就借口生病没去上班。之后被外放,当了晋平太守。
在晋平郡当了一年太守后,他对别人说:“这地方土地肥沃,俸禄也足够花销,我已经攒够钱了,不能长期留在这里挡住别人的路。”于是上表请求调任,当时人们都说“王晋平怕富了,所以请求回朝”。之后他又被任命为安成王骠骑谘议,后来又升迁为中郎,之后又当了太祖骠骑谘议。昇明二年,他又升迁为左军长史、寻阳太守,跟着朝廷的调动又当了镇西长史、南郡太守。他的上司豫章王嶷被封王后,王秀之升迁为司马、河东太守,但他拒绝了这个职位。朝廷又给他加了个宁朔将军的称号,又把他调任为黄门郎,还没来得及上任,他又被调任为豫章王骠骑长史。豫章王在荆州办了个学校,让王秀之当儒林祭酒。后来他又升迁为宁朔将军、南郡王司马。再次被任命为黄门郎,并兼任羽林监。之后又升迁为长沙王中军长史。世祖皇帝即位后,他当了太子中庶子、吏部郎,之后外放为义兴太守,又升迁为侍中祭酒,最后做到都官尚书。
一开始,王秀之的爷爷王裕为人非常正直。徐羡之、傅亮当时权倾朝野,王裕却跟他们不来往。后来退休隐居在吴兴,给儿子王瓒之写信说:“我希望你生活在没有竞争的地方。”王瓒之做到五兵尚书的高位,却从没去巴结过朝中的达官贵人。江湛跟何偃说:“王瓒之现在就是朝廷里的隐士。”后来柳元景、颜师伯当了大官,王瓒之也没去拜访他们。等到王秀之当了尚书,也不跟当时权势熏天的王俭交往。他们祖孙三代都不与权贵来往,当时的人们都很称赞他们。
他当上了侍中,还领着射声校尉的职务。后来外放,先后担任辅国将军、随王镇西长史和南郡内史。
南郡西曹苟平,跟秀之是老朋友,很了解秀之,想跟他交好,就给他写信。秀之压根儿没理他。苟平没办法,又写了一封信,信里说:“我听说,谦逊有礼,在《易经》里就说了‘谦虚不能过分’,《礼记》里也说得清清楚楚。所以信陵君才能在夷门成就大义,燕太子丹才能收服荆轲,都是因为他们懂礼数啊。大丈夫在世上,怎么能甘于默默无闻,享受荣华富贵,最后只留下一个土堆呢?你才华横溢,名声显赫,位居朝堂要职,却不好好做一番事业,跟那些愚笨的百姓有什么区别呢?我这一辈子耿直,不善于跟人打交道,穷困潦倒了一辈子,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过好日子。成人之美,《春秋》里都赞扬过。推荐我一点长处,就能弥补你一点不足,所以才冒昧写信给你,希望我们互相帮助,这可不是我有什么企图啊!我和你,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兴衰成败,是自然规律;名利地位,是命运的安排,难道就完全取决于个人的品德和行为吗?第五将军的职位,也不见得比骠骑将军容易;西曹的官职,又怎么能比得上长史呢?你这么久都不回信,要是你这样对待国家的栋梁之才,那国家怎么办?如果你按照礼数来,礼数上是应该回信的,我回信给你,又有什么过错呢?君子交往,应该以德行而不是以职位高低论英雄,蔺相如不曾因为地位低而屈服于渑池,毛遂也不曾因为地位低而受辱于郢门,要是遇到敌人,我一定比他们俩还勇敢。你地位尊贵,权势滔天,难道比得上秦楚两国的国君吗?我把品德看作珍宝,你把地位看作珍宝,各有所宝,这样才合适。我常听人说,古人绝交,也不说对方的坏话,我觉得这太小家子气了。没什么好送你的,就送你我这个穷人的心意吧!”苟平是颍川人。豫章王嶷在荆州做官的时候,苟平给他写信,建议他减少奢华浪费,豫章王还给他写信回复。尚书令王俭当时权倾朝野,苟平又给他写信说:“你建立了显赫的名声,却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业,将来怎么在齐国的历史上留下你的名字呢?”
后来,南郡的官员因为一些事情向随王子的手下告发苟平,苟平就上书自辩。
谢秀,本来要当征侍中,后来被任命为游击将军。还没来得及上任,就先当上了辅国将军、吴兴太守。谢秀一直说,做到司徒左长史就够了,心满意足了。吴兴郡是他一直想去的,到任后,他还修缮了旧山,搬迁了辎重。隆昌元年,他在任上去世,享年五十三岁,谥号简子。
谢秀的族人僧祐,是太尉王俭的从祖兄。他父亲王远,曾做过光禄勋。宋朝的时候,有人这样评价王远:“王远就像屏风一样,曲意逢迎,善于遮风挡雨。”而僧祐却性格刚烈,不随波逐流。王俭经常去看望他,僧祐却总是躲着不见。北魏世祖皇帝多次阅兵,僧祐献上了一篇《讲武赋》,王俭想借来看,僧祐也不给他。后来竟陵王子良听说僧祐琴艺精湛,在众人面前拿来琴让他演奏,僧祐也不肯。永明末年,僧祐做了太子中舍人,值班时生病了,替班的人还没到,僧祐就擅自离开了,被有关部门举报,受到了处罚。最后官至黄门郎。当时,卫军掾孔逭也以刚直著称,他写过《三吴决录》,可惜没有流传下来。
王慈,字伯宝,琅琊临沂人,是司空僧虔的儿子。他八岁的时候,外祖父宋太宰江夏王义恭把他迎进内室,摆满宝物让他随便挑选,王慈只选了一把素琴和一个石研,义恭很欣赏他。他年轻时和堂弟王俭一起学习书法。后来历任秘书郎、太子舍人、安成王抚军主簿、记室,然后升迁为秘书丞、司徒左西属、右长史,代理新安太守,黄门郎,太子中庶子,领射声校尉,安成王冠军,豫章王司空长史,司徒左长史,兼侍中。之后外放为辅国将军、豫章内史,父亲去世后他辞官守孝。之后重新被任命为建武将军、吴郡太守。又升迁为宁朔将军、大司马长史,再次被任命为侍中,并领步兵校尉。
皇上,以前朝堂上不挂皇帝和皇后的名字,这可不是老规矩啊!我上奏说:皇帝和皇后的恩德,像天和地一样广阔无边,君王的功德,像日月一样连续不断。可是,皇室成员的名字却没在朝堂上记录,这做法跟以前的规矩不一样。以前魏国的臣子根据实际情况建议,晋国的皇帝根据典籍下诏书,朝堂上挂的牌匾,皇帝和皇后的名字都明明白白地写着,这才是历来的规矩,现在这样反而显得不尊重,不符合礼仪。
那些有功劳的大臣,有才能的官员,有的因为功劳被表彰,有的因为家族被记载。比如孔悝的墓志铭上就写着他的叔父和舅父的名字,子孟的画像上也写着霍氏的名字。更何况,皇后地位尊贵,在朝堂上写上她的名字,是对她的尊重;皇帝也是独一无二的,写上他的名字,也是表达敬意。以前东平王去世的时候,孝章皇后到宫里去祭奠,哭得伤心;新野王去世的时候,和熹皇后看到他的遗像,也哭得很伤心。她们这样做,都是遵循着以前的规矩,更何况我们现在看到皇上的功德,怎么能不心怀敬畏呢?现在皇宫戒备森严,车辆来来往往,如果皇上和皇后要亲自来查看,岂不是增加了您的负担,也让您伤感?我认为,在简陋的牌匾上写名字,对您没有任何好处;直接在朝堂上写上名字,也不会影响您勤政。恳请皇上您保佑天下太平,让百姓安居乐业,应该废除以前的坏规矩,树立孝敬的典范。 奏章交给相关部门讨论。
李博士提出,根据《周礼》的记载,凡是有新的法令颁布,都必须敲响警钟来警示大众,然后再在王宫里张贴告示,这叫“宪”,意思是公开张贴的意思。
接下来,太常丞王僴又发表了他的意见:皇帝的尊号,应该全国上下都避讳。虽然名字可以看见,但不能说出口。如果不能说出口,知道的人就会变少,知道的人少了,犯忌讳的人自然就多了。
任昉,仪曹郎,则认为李博士和王太常丞的意见都很有道理。避讳的制度,从汉朝一直沿用到晋朝,历代都没有改变。现在宫中张贴的告示,都明明白白地写着避讳的字词和解释,比如“邦”字就用“国”字代替,这都是前朝的先例。皇帝的名字讳号非常重要,表达的是最高的敬意,所以才要把它张贴在朝堂上,让所有官员都能看到,这样大家就能时刻谨记,避免犯忌讳,这是一种很重要的敬畏之心,怎么能废除呢?而尊称霍氏(指霍光)的做法,显然是不合规矩的。地位低的人用名字称呼,所以不称呼名字更显得尊重;地位高的人,名字必须避讳,所以避讳才能体现尊贵。这样做合情合理,而且也是沿袭已久的做法,应该继续遵守,没必要改变。可惜,慈的意见最终没有被采纳。
慈因为脚有毛病,世祖皇帝就下令让王晏去告诉他:“慈你上任时间不长,现在又有点小病,不能上朝,又不能骑马,就允许你坐车在队伍后面吧。”这在江左地区也是少有的特例。因为生病,慈被免去了一些职务,转任冠军将军、司徒左长史。慈的妻子是刘秉的女儿。他的儿子观,娶了世祖皇帝的长女吴县公主,按照礼法操办婚礼,但是公主的母亲却一直没有和慈见面。江夏王锋担任南徐州刺史,他的妃子是慈的女儿。因为这件事,慈被任命为冠军将军、东海太守,官阶升至中二千石,并代理南徐州府事。后来,他又被任命为冠军将军、庐陵王中军长史,但还没来得及上任,就在永明九年去世了,享年四十一岁。
谢超宗曾经问慈:“你的书法能比得上虔公(谢灵运)吗?”慈回答说:“我根本无法与他相比,就像鸡和凤凰的差距一样。”当时的人都觉得这是个非常巧妙的回答。死后,追赠他为太常,谥号为懿子。
蔡约,字景撝,是济阳考城人。他爷爷蔡廓做过宋朝的祠部尚书,他爸爸蔡兴宗当过征西将军和仪同三司。蔡约年轻的时候娶了宋孝武帝的女儿安吉公主,被封为驸马都尉,还被任命为秘书郎,但他都没去上任。后来,他又被任命为皇帝车骑将军府的骠骑行参军和通直郎,也都推辞了。 之后,他被调到太祖的司空府做东阁祭酒,又做过太尉府的主簿。齐朝建立后,他做了世子的中舍人,还跟着世子到东宫去。 接着,他又升迁为鄱阳王友、竟陵王镇北征北的谘议,还兼任记室、中书郎、司徒右长史、黄门郎和本州的中正。
后来,他被外放到新安做太守,之后又回到朝廷当黄门郎,还兼任射声校尉、通直常侍、骁骑将军、太子中庶子以及屯骑校尉。永明八年八月初一,蔡约脱掉了武官的帽子,解下佩剑,在省里睡觉,直到下半夜的打更声响了都没起来,这事儿被有关部门报告上去了,他因此受到了处罚,但后来被赎免了。太孙继位后,他继续担任校尉。
之后,他又被外放到宜都王那里做冠军长史,兼任淮南太守,负责府州事务。世祖皇帝对他说:“现在派你到近藩做上佐,希望你能达到我的期望。”蔡约回答说:“南豫靠近京城,就算不管它也能自己运转,我算什么人呢?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火光,怎么能长久不熄灭呢?”当时,各诸王之间经常互相争权夺利,但蔡约在任期间,主官和属官之间相处得非常融洽。
后来,他升迁为司徒左长史。高宗皇帝当录尚书辅政的时候,百官都争先恐后地去拜见他,但蔡约却穿着便鞋,一点也没改变。皇帝对江祏说:“蔡家向来是注重礼仪的家族,所以他这样很让人高兴。”江祏回答说:“大将军有谦逊待客的美德,这在今天也很少见了。”建武元年,蔡约升迁为侍中。第二年,他又升迁为西阳王抚军长史,加冠军将军,之后又调到庐陵王那里做右军长史,将军的职位不变。 他又升任都官尚书,后又升任邵陵王师,加给事中,再升任江夏王车骑长史,加征虏将军,但他都没有就任。他喜欢喝酒,为人淡泊,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最后,他升任太子詹事。永元二年,蔡约去世,享年四十四岁,死后被追赠为太常。
陆慧晓,字叔明,是吴郡吴县人。他爷爷陆万载做过侍中。他父亲陆子真,元嘉年间当过海陵太守。当时中书舍人秋某要回老家海陵奔丧,想借机动用民力修桥,但陆子真觉得这会耽误农事,没答应他。彭城王刘义康听说后很欣赏陆子真。陆子真后来因为眼睛有毛病,辞去临海太守的职务,做了中散大夫,后来就去世了。
陆慧晓为人清高正直,不随便和人交往。会稽内史、同郡人张畅很早就看中了陆慧晓的才华。张绪夸赞他说:“这是江东的裴楷、乐广啊!”陆慧晓最初应州郡征召,考中了秀才,做过卫尉史,还担任过各府的行参军。因为母亲年老,他回家侍奉母亲十多年没做官。宋太祖辅政后,任命他为尚书殿中郎。邻居们来祝贺,陆慧晓举起酒杯说:“我陆慧晓三十多岁了,还是靠岳父的关系才当上尚书郎,你们还来庆祝,这算怎么回事?”
宋太祖下令禁止奢侈浪费,陆慧晓起草了回复诏书,受到太祖的赏识,被提拔为太傅东阁祭酒。建元初年,他又升迁为太子洗马。武陵王刘晔担任会稽太守时,要挑选优秀官员,任命陆慧晓为征虏功曹,和沛国人刘琎一起到朝廷述职。路过吴县时,刘琎对别人说:“我听说张融和陆慧晓家住得很近,中间隔着一条河,这条河的水一定味道很特别。”于是他就去河边打水喝。庐江人何点向豫章王刘嶷推荐了陆慧晓,陆慧晓被任命为司空掾,受到刘嶷的优待。后来又升迁为长沙王镇军谘议参军。安陆侯刘缅担任吴郡太守时,也特别礼遇陆慧晓,陆慧晓于是请求担任刘缅府上的谘议参军。之后又升迁为始兴王前将军安西谘议,领冠军录事参军,再升迁为司徒从事中郎,最后升任右长史。当时陈郡人谢朏担任左长史,府尹竟陵王子良对王融说:“我府上的两位上佐,如果放在古代,谁能与之相比?”王融说:“两位贤才同时在任,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啊!”王子良在西邸抄书,让陆慧晓参与其中。
先说慧晓在官场上辗转腾挪,当过不少官儿。他先是在西阳王手下当征虏长史,又到巴陵王那儿当后军长史,后来又当了临汝公的辅国长史,还管着府州的事务。之后又回到西阳王身边当左军长史,还兼任会稽郡丞,负责郡里的事情。隆昌元年,他又被调到晋熙王那儿当冠军长史,还兼任江夏内史,管着郢州的事务。
慧晓在好几个部门都干过,为人清廉正直,下属们都很敬重他,主动给他送礼。有人劝他说:“长史大人位高权重,不应该这么谦逊。”慧晓回答说:“我讨厌别人没礼貌,所以不得不以礼待人。”他很少巴结达官贵人,有人问他为什么,慧晓说:“达官贵人不需要巴结,而地位低的人才需要。人生在世,怎么能把高低贵贱放在心上呢!”他一辈子都平等地对待所有人。
建武年间,他被任命为西中郎长史,之前的内史职位也保留着。很快他又被征召为黄门郎,还没上任就升迁为吏部郎。当时尚书令王晏喜欢提拔自己的门生到重要的职位上,慧晓只推荐了几个就停了,王晏因此很生气。王晏还送了个歌女给他,想和他搞好关系,慧晓也没接受。吏曹都令史历任以来,都来咨询慧晓选拔官员的事,慧晓我行我素,从不和他们商量。皇帝派他的亲信单景俊去质问慧晓,慧晓对单景俊说:“我六十岁的人了,已经没精力去听从都令史的意见来当吏部郎了。如果皇上觉得我能力不行,那就让我辞职吧!”皇帝很忌惮他。后来想提拔他当侍中,但觉得他身材矮小,就作罢了。之后,他又先后担任辅国将军、晋安王镇北司马、征北长史、东海太守,还管着府州的事务。后来回到朝廷,当了五兵尚书,还管着扬州的事务。崔惠景事件平息后,他被任命为右军将军,出任南徐州监察官。没多久,他又被任命为持节、督南兖、兖徐青冀五州军事、辅国将军、南兖州刺史。到任不久,因为生病就回家了,不久就去世了,享年六十二岁。死后被追赠为太常。
咱们同郡的顾宪之,字士思,是宋朝镇南将军顾凯的孙子。为人特别清正耿直。永明六年,他担任了随王的东中郎长史,同时负责处理会稽郡的事务。
那时候,西陵戍的戍主杜元懿上奏说:“吴兴今年收成不好,会稽却丰收了,所以来往经商的人比往年多了一倍。西陵牛埭的税收,官府规定的每天是三千五百,我观察了一下,每天至少能收一倍,多多少少加起来,一年大概能多收一百万。浦阳南北两个渡口和柳浦四个渡口,我也请求由官府直接管理,这样一年就能额外多收四百多万。西陵戍本来就在那里收税,不会影响戍守工作,其他三个渡口我自会安排可靠的人手。”皇上收到奏章后,给会稽郡下令说:“这事情靠谱吗?应该好好调查清楚再上报。”顾宪之就分析说:
我一开始修建牛埭,可不是为了强迫大家交税啊!主要是因为那里的风浪又急又险,人力根本应付不来,经常有人被卷进水里淹死,所以才修建它来方便大家渡河,救急救难的。 这既对公家有利,也对百姓有利,所以大家交税也没什么怨言,京城的水路渡口就是这么个道理。
可是后来接手的那些管理人员,根本不明白当初修建牛埭的初衷,只顾着自己捞好处,互相争权夺利。有的就禁止走其他的路,有的就空收江上的过路费,有的就故意抬高船费,有的甚至把该做的都做了还故意找茬罚款,诸如此类的事情层出不穷。那些没经过牛埭就上报的,被查出来后要额外加罚十条罪名,甚至还会被罢官免职。以前大家闹得沸沸扬扬的,这才暂时消停下来。
吴兴这几年年年歉收,今年更是大旱,百姓都跑到丰收的地方去了,都是因为实在饿得没办法。有些人就出去贩卖货物换粮食,好救济家人;有些人就带着老人孩子,想方设法地糊口。可是牛埭的管理人员却死抓着税收不放,按照旧的规定收税,一点也不肯降低。旧的税收标准本来就要降低了,还没来得及正式实施呢,他们却额外加倍收税,这叫什么事儿?皇上慈悲为怀,赈灾减税,可元懿却趁机加税敛财,加重了百姓的负担,这简直就是不仁不义,古今中外都痛恨这种行为!
再说那些之前加税设市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这么干,结果不仅新加的税收没赚到钱,旧的税收标准也收不全。我担心元懿这次也一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如果事情办砸了,恐怕会遭到责罚,到那时,百姓会更加痛苦,也会更加怨恨官府。元懿为人刻薄,这一点已经显而易见了,让他来管理地方,就像让狼来管羊一样,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地中饱私囊,简直就是披着羊皮的狼!书上说:“与其有贪财的臣子,不如有盗贼的臣子。”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贪官污吏对国家的损害远比盗贼更大。
现在雍熙年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这事儿实在不合适,还请皇上圣裁。掌管这件事的人,应该廉洁公正,廉洁就不会贪污公款,公正就不会损害百姓利益。我说的“便宜”二字,是指对国家有利,对百姓有利。我发现那些之前说“便宜”的人,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老百姓的实际情况,也没有利用好天时地利。他们做的事情,当天对百姓不利,将来对国家也不利,名不副实,与国家体制相违背。所有这些情况,都应该仔细调查。
山阴县啊,有两万户人家要交税,大概有一半的人家,家产不到三千钱,再层层盘剥,最后剩的还不到三分之一。那些有点钱的,大多是当过官的士大夫。最穷的人,都被抓去当苦力了。好几个官吏,就等着分钱呢,各种名目的捐税,没完没了。各种检查、核对,前后追查,互相牵扯,这种事太多了。一个人被抓,十个人跟着倒霉;一个问题刚露头,就引出一堆麻烦。养蚕的荒废了,种地的也荒废了,贱价雇人,却要高价罚款,公事私事一起忙,一天到晚都忙不过来,想不违法,怎么可能?死了都不怕,何况是刑罚;连命都不要了,还管什么老婆孩子?所以,查的越严,漏洞越多,法网越密,却依然改不了。我认为老百姓之所以这么狡猾,是因为宋朝末年战争频繁,赋税沉重,百姓不堪重负,就想着法子蒙混过关,时间长了就成了习惯,都忘了本分了。天下这么大,老百姓这么多,想法各不相同,很难一下子都管好。改变风气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如果能做到不扰民,包容一些缺点,宽松一些,事情就能慢慢好转。
可是,那些文书档案,因为年代久远,很多事情都查不到了,上级的命令又很严格,我们也不敢随便相信。县里报给州里,州里报给朝廷,各种各样的报告,变化莫测。听到的人觉得不可思议,看到的人更是震惊。亲戚朋友,乡里邻居,流离失所,四处奔波,日子艰难,事情还没完。那些士人和妇女,更是难以安置。不查吧,就怕他们耍花招;查吧,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认为这件事,应该让县里自己负责,抓住主要问题,不必事事都管,这样漏洞就不会太大,大家也能轻松一些,那些饱受疾病困扰的人,也能感受到朝廷的恩惠了。
永兴县和诸暨县,因为之前战乱,公私财产都损失惨重,情况比山阴县更严重。如果再遇上水旱灾害,那就更难办了。俗话说:“会稽打鼓送救济,吴兴步檐令史。”会稽以前是富庶之地,现在都这样了;吴兴本来就是贫瘠之地,情况可想而知。这些遗留下来的问题,确实应该改革一下。承蒙皇上恩准,我斗胆陈述一下我的看法。“会稽打鼓送恤,吴兴步檐令史。”
皇上也同意了。 所以他因为正直受到了重用,后来又去南豫州和南兖州办事,负责签署文书和处理政务,从不摆架子,一切行动都遵守法制。他先后担任黄门郎、吏部郎。永元年间,当上了豫章内史。
萧惠基,是南兰陵人。他祖上萧源之,是宋朝的前将军;他父亲萧思话,是征西将军、仪同三司。萧惠基从小因为是皇亲国戚,被江夏王义恭看重,义恭很欣赏他的细心谨慎,就把女儿嫁给了他。萧惠基一开始当著作佐郎,后来又当了征北行参军、尚书水部郎、左民郎。之后外放担任湘东内史,又升任奉车都尉、抚军车骑主簿。
泰始年间刚开始的时候,他哥哥萧惠开(时任益州刺史)拒绝朝廷的命令,明帝就派萧惠基去蜀地,宣旨慰劳他。结果萧惠开投降了,益州的百姓却造反了,还勾结氐族叛军包围了州城。萧惠基在外头宣示朝廷的恩赏和威严,结果氐族人邵虎、郝天赐等人杀了叛军首领马兴怀投降了。萧惠基回朝后,被任命为太子中舍人。 萧惠基带了一千多部曲西去,大家都想论功行赏,但他却把功劳簿给毁了,一点好处也没要。有人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说:“如果我记下这些功劳,那以后就得不停地奔波劳碌,这可不是我心里想的啊!”
一开始,他当上了武陵内史,后来又做了中书黄门郎。这惠基啊,字写得好,还特别擅长下棋,宋太祖对他特别喜欢,很早就看重他了。
那桂阳之战的时候,惠基的姐姐是休范的妃子。宋太祖就说:“你家那边桂阳又造反了!” 太祖在新建的亭子里驻扎军队,让惠基当军副,而惠基的弟弟惠朗,正跟休范打仗呢。惠基在城里,一点儿也不担心,表现得很平静。
后来他被外派去当了豫章太守。 回来后,他又做了吏部郎,升官加爵,还兼任了侍中。 袁粲和刘秉造反那晚上,宋太祖知道刘秉是惠基妹夫,当时刘秉就在侍中省。太祖就派王敬则去看看惠基的反应,发现惠基很平静,根本没跟刘秉串通一气,于是太祖对他更加信任和器重了。
讨伐沈攸之的时候,惠基被加封为辅国将军,调到新亭驻扎。事情平定后,他的军职被免了,改任长水校尉。后来他母亲去世,他就辞官回家守孝去了。
宋太祖登基后,任命他为征虏将军,卫尉。惠基上任没多久,就多次上奏请求辞官,后来皇帝也批准了。守孝期满后,他又被任命为征虏将军、东阳太守,官阶还升了两级。他一共做过四个郡的太守,但一点儿也没贪污,清廉得很。
后来他又回到朝廷,做了都官尚书,然后调到吏部当部长。永明三年,因为长期生病,他被调任侍中,兼领骁骑将军。当时尚书令王俭权势很大,地位崇高,惠基和他在礼阁办公,除非是公事,平时根本不私下见面,保持着公私分明。永明五年,他又升任太常,还加了给事中的官职。
从宋朝大明时期开始,流行的音乐大多是低俗的郑卫之音,正统雅乐反而很少有人欣赏了。不过惠基这个人懂音律,特别喜欢魏晋时期三位祖师的乐曲和《相和歌》,每次演奏,他都听得特别开心,根本停不下来。
那时候,最厉害的棋手是琅邪王抗,排第一;吴郡的褚思庄和会稽的夏赤松并列第二。赤松下棋速度快,擅长快攻;思庄下棋速度慢,擅长防守反击,棋路精妙。宋文帝在位的时候,羊玄保担任会稽太守,皇帝就派褚思庄去东方和羊玄保下棋,褚思庄还特意画了个棋局图,回来后在皇帝面前复盘。后来太祖皇帝让褚思庄和王抗比赛下棋,从中午一直下到晚上,才下完一局。皇帝都困了,让他回宫休息,结果到五更天才分出胜负。王抗在棋盘后面睡着了,而褚思庄则通宵达旦地没合眼。有人说:“褚思庄能排到那么高的名次,就是因为他思考得深、时间长,别人根本比不过他。”后来,王抗和褚思庄都当上了给事中。永明年间,皇帝下令让王抗表演下棋,还让竟陵王子良让惠基负责这件事。
一开始,褚思庄先在曲阿置办了房产,环境清幽,很适合养老。惠基经常跟亲朋好友说:“等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我就回老家养老去。”他为人正直,生活简朴,朝廷都称赞他是个好人。第二年他就去世了,享年五十九岁,朝廷追赠他金紫光禄大夫的官衔。
萧惠休,在永明四年当上了广州刺史,卸任的时候,他上交了全部的俸禄作为献礼。皇上就让中书舍人茹法亮去问问萧惠休:“你问问萧惠休,朕先前派你宣旨,让他别用自己的俸禄来充当献礼,现在看来,他这份情谊比以前的人要厚重得多。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动用私人的钱财?朕想分一部分给他。”
永明十一年,萧惠休从辅国将军、南海太守升迁为徐州刺史。郁林即位后,萧惠休被晋升为冠军将军。建武二年,敌人包围了钟离城,萧惠休坚守不出。敌人派使者仲长文到城里喊话:“皇上正在修明德政,你们为什么要筑城抵抗圣旨呢?”参军羊伦回答说:“猃狁(北方游牧民族)势力强大,所以我们才紧急备战。”敌人攻城,萧惠休坚决抵抗,打败了敌人。之后,他被提升为侍中,兼任步兵校尉,被封为建安县子,食邑五百户。永元元年,他调任吴兴太守,后来又被征召为右仆射。吴兴郡是项羽旧地,民风彪悍,世人都说:“萧惠休侍奉神灵很恭敬,所以才能得到这样的好官职。”永元二年,萧惠休去世,追赠金紫光禄大夫。
萧惠休的弟弟萧惠朗,很擅长骑马,曾经和桂阳的叛贼一起造反,后来被太祖皇帝赦免,并且重新委以重任。永明九年,他担任西阳王征虏长史,代理南兖州事务。他的部下典签何益孙贪污受贿,数额高达百万,被处以死刑,萧惠朗因此被免官。
史书上评价说:像萧惠休这样,能够坦然地面对皇上,在朝堂上敢于直言劝谏大臣,古人称之为遗直(正直),很少有人能做到。但是,像他这样出身低微,处境艰难,又刚正不阿的人,虽然他的品德高尚,却往往仕途坎坷。所以许多人会选择委曲求全,主动辞官。高贵的门第和世袭的功业,并不需要借助旁门左道,只要坚持正道,奋勇前进,就不会被阻碍。王秀家族几代人坚持家风,不向权贵低头,真是令人敬佩啊!
赞曰:萧秀在朝中为官,清廉正直。萧氏家族世代显贵,荣耀之家。他遵守祖业,懂得进退。聪明睿智,忠贞光明,是一位真正的君子。萧惠基、萧惠和,都是当时杰出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