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斅,字叔文,是济阳考城人。他爷爷江湛,做过宋朝的左光禄大夫和仪同三司。他爸爸江恁,是著作郎,后来被太初给杀了。江斅他妈,是文帝的女儿淮阳公主。他小时候因为皇亲国戚的关系被召见,孝武帝对谢庄说:“这孩子将来肯定能成大器。” 从小他就很有名声。桂阳王休范当州官的时候,想请他当主簿,被他拒绝了。后来他娶了孝武帝的女儿临汝公主,当上了驸马都尉。 接着又当了著作郎、太子舍人、丹阳丞。那时候袁粲当丹阳尹,看到江斅就感叹说:“风流倜傥,这江家人的好名声可真是没断啊!” 他和袁粲经常一起吃喝玩乐,整天腻在一起。
后来他升迁为安成王抚军记室、秘书丞、中书郎。江斅的庶祖母王氏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江斅亲自照顾她饮食起居,给她试药,七十多天没脱过衣服。 等他当了朝廷内官后,经常请求朝廷允许他侍奉庶祖母,朝廷也特批让他不用上朝。 没多久,他又升任安成王骠骑从事中郎。 早些时候,他爷爷江湛娶了褚秀的女儿,后来被休掉了。褚渊当卫军的时候,看重江斅的为人,先暗中和他联系,然后把他引荐为自己的长史。 后来江斅又加封了宁朔将军。 顺帝登基后,江斅跟着安成王升迁,当了司空长史,还兼任临淮太守,将军的职位也保留着。 最后又升任太尉从事中郎。
江斅一开始在齐台当吏部郎。皇上登基后,江斅说他祖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常年卧病在床,自己担任台阁要职,没法好好尽孝,所以请求辞官。
话说,以前宋明帝下令让江斅过继给他的叔父江愻,做他从祖淳后的儿子。 然后仆射王俭就上奏说:“礼法上没有从小宗过继到宗族的规定,近些年来,这种事情都是因为父母长辈的安排,没有听说过孤儿过继到宗族的情况。虽然父子之间情理相通,但这不合天理。江家子嗣的延续就指望江斅一个人了,他身边也没有其他亲属,应该让他回到江家。如果不想让江愻绝后,可以让江斅的儿子过继给江愻当孙子。” 尚书参议们认为:“隔代立嗣,礼法上没有这样的规定。荀顗没有儿子就立孙子,这是打破礼法的开始;何琦也说过这种说法,但没有道理依据。” 所以江斅就回到了自己家,皇上就让他自己决定继承人。
后来,江斅被任命为宁朔将军、豫章内史,之后又调任太子中庶子,兼领骁骑将军。 还没正式上任呢,他的门客就因为贪污受贿被查出来了。皇上派人调查,江斅把这个门客藏了起来,自己主动承担责任。皇上当时脸色不太好看。王俭赶紧跟皇上说:“江斅要是能把地方治理好,这就足够优秀了。”皇上这才消气。
永明初年,江斅又当了豫章王太尉的谘议,负责处理事务,后来升迁为南郡王友,竟陵王司徒司马。江斅喜欢文学,围棋水平很高,是朝中大臣里最厉害的。 他又升任侍中,兼任本州中正。 后来又当了司徒左长史,中正的职位依旧保留着。五年后,他升任五兵尚书。 第二年,他又出任辅国将军、东海太守,官阶升高,还代理南徐州的事务。七年后,他又调任侍中,兼领骁骑将军,不久又转任都官尚书,继续兼领骁骑将军。王晏跟皇上说:“江斅现在又回到朝廷要职,还掌管军队,皇上对他的恩宠真是太大了,他恐怕承受不起。但是看他现在做的事情,跟一般官员差不多。既然皇上想提升他的官位,我认为让他当侍中兼领骁骑将军,既体面又符合实际,这样比让他说话更合适。” 皇上说:“江斅总是跟我说他鼻子不舒服,现在何胤、王莹都回到门下了,所以才调换了他。”
郁林当上皇帝后,升迁到吏部当官。隆昌元年,他当上了侍中,还兼任国子祭酒。后来郁林被废黜了,朝中的大臣都被召进宫,走到云龙门的时候,郁林假装喝醉了,在车里吐了起来,然后就溜走了。明帝继位后,郁林被改任秘书监,后来又改任晋安王傅。
建武二年,郁林去世,享年四十四岁。他生前遗嘱要求薄葬,不接受任何祭奠的礼物。朝廷下令赐予他三万钱和一百匹布。他的儿子蒨遵照父亲的遗嘱,推辞不受。皇帝下诏说:“继承了你的遗训,以俭朴的方式送终,立下俭朴为善的言论,更是令人惋惜和敬佩,可以准许你的请求。” 最后朝廷追赠他散骑常侍、太常的官职,谥号为敬子。
何昌宇,字俨望,是庐江郡灊县人。他的祖父何叔度,曾做过吴郡太守;父亲何佟之,做过太常。何昌宇从小就沉稳厚道,受到伯父司空尚的赏识。宋建安王休仁担任扬州刺史时,聘请何昌宇做州主簿。后来,他又升迁为司徒行参军、太傅五官、司徒东阁祭酒、尚书仪曹郎。建平王景素担任征北南徐州刺史时,何昌宇又担任了他的府主簿,因为为人正直清廉而受到重用。他母亲年老需要他照顾,于是他请求外放,做了湘东太守,官阶也升了一级,俸禄达到了一千石。他还做过太祖的骠骑功曹。何昌宇在湘东郡做太守的时候,景素被杀害了,他为此感到非常悲痛。于是,他上书给太祖说:
我听说建平王,他本来就心怀远志,忠孝是他的本性,早年就享有“徽和”的美誉,他为国效力,情操高洁,深受百姓爱戴。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都对他十分器重,朝中大臣和民间百姓,虽然身份地位不同,但都对他的事迹有所耳闻。
元徽年间,朝政混乱,小人当道,他们制造事端,企图颠覆朝廷。这种奸邪的行为,古人早就痛斥过,更何况建平王在那样动荡的局势下,怎么可能没有受到牵连呢?一年之中,他多次面临危险,几乎没有一天安稳的日子,走起路来都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可是建平王却始终保持着平静的心态,把一切都交给天命,谦虚谨慎,一心一意为国家效力。他家里没有卫兵把守,门前也没有侍卫站岗,这都是小孩子都能看到的事实,根本不需要多费口舌解释。
然而,一场冤狱,却让他身败名裂,冤屈如同深不见底的泉水,苦楚直达九天。时间流逝,朝代更迭,朝廷的恩泽已经多次颁布,但建平王的冤屈却始终没有得到昭雪。大家都沐浴在皇恩之下,只有他独自承受着寒霜冷露的煎熬。
我希望您能像上天一样施恩泽于万物,普降甘霖,让所有的人都得到您的恩惠。如果今天您不能为建平王洗刷冤屈,那他将成为千古冤魂。我不是想做个慷慨激昂的英雄,而是心中义愤填膺,痛彻心扉。我冒着风险上书,只希望您能明察秋毫,查明真相,还建平王以清白,让他能够归葬祖坟,死后也能流芳百世,不至于被埋没在黄土之下。即使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我还给司空褚渊写了一封信:
天下令人悲伤的事情有很多,但最令人痛心疾首的莫过于死后蒙冤。为什么呢?因为人的寿命不过百年,如同朝露一样短暂,转瞬即逝,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人人都希望死后能够留下好名声,让自己的功业流传后世,因此古人才甘愿为正义而死。可是,如果一个人怀抱忠义却蒙受冤屈,死后无人为其伸冤,史书上也记载着他的恶名,那该多么悲痛啊!多么悲痛啊!
我偷偷地打听建平王的事迹。建平王生性贤良,德行高尚,道心纯净,天资聪颖。他性情洒脱,不为尘世俗务所累,平时喜欢吟诗作赋,以琴书自娱。他忠孝两全,行为谨慎,这是两位大人(指文中未提及的两位大人)都深知的事。之前阮、杨二党勾结,制造了这许多纷扰,虽然在朝中大臣面前被揭穿,却更加招致了小人集团的怨恨。他们暗中观察建平王的举动,处处疑忌防范,朝中小人当道,正如史书上常说的那样,(少一句)清明的识见只能令人饮泣吞声。建平王为此常常忧心忡忡,以至于悲愤交加,泪流满面。
因为他信任别人,所以日渐减少了自身的卫队,府邸也变得冷清萧条,这只是为了表明自己遵循典章制度而已。他请求调任徐州,想以此避开北门要职的压力,又苦苦请求调往会稽,希望能到东瓯享受清闲的官职。这些都记载在史册之中。他与您志同道合,彼此心意相通,本想着一起为国家效力,为王室尽忠,却没想到时运不济,遭遇了这么多不幸,忠诚之心未能得到昭雪,反而遭受了种种灾难。
时间飞逝,转眼间已经四年过去了。皇上颁布新政,普施恩泽于天下百姓,而建平王却依然蒙冤,未能得到昭雪。他的葬礼简陋寒酸,亡灵无处安息,宗庙祭祀的次序也乱了,坟墓上连松柏也无人栽种。这件事令人痛心疾首,不仅伤及生者,也令亡灵不安。我们这些臣子痛哭流涕,恳切地希望圣上能明察秋毫。您以德治世,希望万物各得其所,怎么能让建平王蒙受冤屈,忠义不分呢?田叔不为梁国之事说话,袁丝劝谏淮南王,避免了两国之间的战争,从而使得帝王改变了主意,这难道不是“亲亲之义”的体现,以敦厚为先吗?而如今建平王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而被处死,这实在是不公平啊!如果能为建平王申冤昭雪,也能向天下表明,朝廷会为冤假错案平反,明辨是非。
兴亡继绝,是周汉以来治国的通例,也是国家的大事。过去,叔向凭借祁大夫的帮助才得以洗清冤屈;戾太子的冤案,也是依靠车丞相才得以昭雪。如果地下有知,建平王的亡灵岂不渴望得到圣上的垂怜?我们这些臣子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渊说:“追随古代贤人的做法,确实值得赞扬。但是事情已经过去,是非曲直也有正反两面。建平年间您刚开始阻挠,元徽年间您又没反对,只是想把责任推到阮籍和杨修身上,这更让人怀疑。当时您也错误地参与其中,如果真的像您说的那样,我真是愧疚得很啊。”太祖很欣赏他的正直,就提升他当记室,后来又升迁到司徒左西属、太尉户曹属、中书郎、王俭的卫军长史。王俭对沈昌宇说:“以后朝廷要办事,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永明元年,竟陵王萧子良上表设置文、学官,任命沈昌宇为竟陵王文学,两人因为志趣相投而关系很好,感情非常深厚。后来沈昌宇升迁为扬州别驾,豫章王也对他很赏识。他又升迁为太子中庶子,之后外放为临川内史。后来又任命他为庐陵王中军长史,还没上任,就又回到太子中庶子,兼领屯骑校尉。之后升迁为吏部郎,又升迁为侍中。
临海王萧昭秀担任荆州刺史,任命沈昌宇为西中郎长史、辅国将军、南郡太守,代理荆州事务。明帝派徐玄庆去西方害死一些藩镇诸王,徐玄庆到了荆州,想擅自行动。沈昌宇说:“我接受朝廷的委任,辅佐外藩,怎么能把殿下交给你这个使者呢?如果朝廷一定要殿下回去,应该等候朝廷的旨意。”因为沈昌宇的坚持,萧昭秀得以返回京城。
建武二年,沈昌宇担任侍中,兼领长水校尉,之后升迁为吏部尚书。他又回到侍中职位,兼领骁骑将军。建武四年,沈昌宇去世,享年五十一岁。朝廷赠予他太常的官职,谥号为简子。
沈昌宇为人清高,不与人拉帮结派,待人温和友善,所到之处都清正廉洁,士君子们都很称赞他。
谢朏,字义洁,陈郡阳夏人。他的祖父谢弘微,是宋朝的太常。父亲谢庄,是金紫光禄大夫。谢朏有四个哥哥,分别是谢飏、谢朏、谢颢、谢嵸,世人称谢庄的几个儿子为风、月、景、山、水。谢颢字仁悠,年轻时为人简静。他初入仕途担任秘书郎,后来官职一直做到太祖的骠骑从事中郎。建元初年,他担任吏部郎,后来做到太尉从事中郎。永明初年,朝廷选拔优秀人才担任竟陵王的老师和朋友,任命谢颢为竟陵王友,后来又做到北中郎长史。最后去世了。
七岁那年,王彧一眼就觉得这孩子与众不同,赶紧跑去跟宋孝武帝说了。皇帝一听,就召见了他,当时可是人山人海的场合呢,可他一点也不慌张,表现得特别从容,回答问题也让皇帝很满意。皇帝高兴坏了,当场就下令要他娶公主。可惜,后来景和(指宋孝武帝的太子刘昶)造反失败,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仆射褚渊听说这孩子年轻有为,品行端正,就把他女儿嫁给了他,还给了他一大笔嫁妆。 他先是被任命为车骑行参军,然后一步步升迁,当上了秘书郎、司徒祭酒、丹阳丞、抚军功曹。 宋世祖当上中军的时候,还把他招来当记室。
齐台建成后,他又升任太子中舍人。建元初年,调任桂阳王友。因为母亲年纪大了需要照顾,他就请求外放,当了安成内史。 后来又回到朝廷,当了中书郎。 卫将军王俭看中了他的才能,把他招来当长史,对他特别好。 之后,他又被任命为黄门郎,还兼管吏部。没多久,又升任太子中庶子,领骁骑将军,还兼任侍中。但他觉得每天早晚都要上朝太累了,就坚决推辞,不肯接受。 宋世祖皇帝下令让他赶紧上任,还特地免除了他每天上朝的义务。
后来,他又升任司徒左长史,之后外放,当了吴兴太守。 有一次,长城县有个叫卢道优的人家被抢劫了,他诬告同县的殷孝悌等四人是劫匪,{艹瀹}就把他们抓起来关进县衙审问。殷孝悌的母亲骆氏跑到朝廷告状,说她儿子是被卢道优冤枉的,一百七十三个人都出来作证,说殷孝悌根本没做过这事儿,可县里就是不给处理。 {艹瀹}听说殷孝悌母亲的申诉后,就派人去建康重新调查,结果查明卢道优是诬告,依法被处死了。 这事儿,上级部门还因此要免去{艹瀹}的官职。
他还因为让管药材的人煮药时失火,烧毁了郡府外五间房子,以及擅自鞭打属下,都被上报朝廷,皇帝下令处罚了他。 不过,他在吴兴当太守期间,还是做了不少好事,当地人都称赞他。 他母亲去世后,他就辞官回家守孝。守孝期满后,他被任命为吏部尚书。
高宗皇帝废掉了郁林王,亲自带兵冲进宫殿,左右侍卫吓得四处逃窜,跑去报告给谢朏。谢朏当时正和客人下棋,每下一子,就自言自语地说:“这步棋一定是有深意的。” 下完棋后,他就回房间休息了,根本就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等明帝继位后,谢朏又因为生病,很少处理政务。后来皇帝设宴,功臣们敬酒,尚书令王晏等人都在那里热闹地喝酒,谢朏却独自坐着没动,说:“陛下能够登基,是顺应天意,得到百姓拥戴的,王晏你却把这功劳都归功于自己,真是太妄自尊大了!”皇帝听了哈哈大笑,化解了尴尬。宴会结束后,王晏想拉谢朏一起坐车回尚书省,想和他好好聊聊,增进一下感情。结果谢朏板着脸说:“你这种人,到底窝藏在什么地方啊?”王晏刚被授予佩带宝剑的官职,谢朏就对他说:“我们谢家太傅一辈,一共也就培养出六个优秀人才,你凭什么一下子就爬到这个位置?”王晏被谢朏的气势吓得不轻。
后来谢朏被加封为右军将军。他哥哥谢朏在吴兴做官,因为公务奏报迟了,谢朏就帮哥哥代写了奏章。皇帝发现奏章笔迹不是谢朏哥哥的,就问是怎么回事,了解情况后也就没追究了。之后谢朏又升任侍中,兼领太子中庶子、豫州中正。永泰元年,他又升任散骑常侍、太子詹事。 同年谢朏去世,享年四十五岁,朝廷追赠他金紫光禄大夫的官职,谥号为“简”。
谢朏年轻的时候,他哥哥谢朏在吴兴做官,谢朏在征虏渚送别哥哥。他哥哥指着谢朏的嘴巴说:“你这张嘴,最适合喝酒了!”建武年间,谢朏特别喜欢喝酒,经常和刘瑱、沈昭略等人一起痛饮,每个人都能喝好几斗酒。
世祖皇帝曾经问王俭:“现在谁能够写出好的五言诗?”王俭回答说:“谢朏继承了他父亲的才华;江淹很有诗才。” 皇帝在禅灵寺建寺后,还特地命令谢朏撰写碑文。
王思远,是琅琊临沂人,是尚书令晏家的堂弟。他父亲王罗云曾担任平西长史。王思远八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他的祖父王弘之和外祖父新安太守羊敬元都是很有品德、很清高的人,所以王思远从小就没有什么当官的心思。后来,宋建平王景素邀请他担任南徐州主簿,对他非常器重。可惜景素后来被杀害了,身边的人都各自逃散了,王思远却亲自料理景素的后事,还亲手栽种松柏。他和庐江的何昌宇、沛郡的刘琎一起上书朝廷为景素申冤,这件事感动了朝廷。景素的女儿被贬为庶人,王思远还分出自己的衣食供养她。等景素的女儿长大成人,要举行及笄礼的时候,王思远四处寻找合适的礼物,倾尽家产为她送去。
后来,王思远被任命为晋熙王抚军行参军,又担任安成王车骑参军。建元初年,他担任长沙王后军主簿,之后又担任尚书殿中郎,然后外放担任竟陵王征北记室参军。竟陵王府迁往司徒府后,他又担任录事参军。之后,他又升迁为太子中舍人。文惠太子和竟陵王子良都很喜欢士人,王思远也因此受到他们的赏识和重用。后来,王思远请求外放到偏远地区任职,于是被任命为建安内史。他哥哥王思玄去世后,王思远非常悲伤,上表请求辞官回家奔丧,但朝廷没有批准。等到哥哥的丧期结束之后,他又再次请求,孝武帝才同意了。于是,他被任命为中书郎、大司马谘议。
孝武帝下诏举荐人才,竟陵王子良推荐了王思远、吴郡的顾暠之和陈郡的殷叡。邵陵王子贞被任命为吴郡太守,孝武帝就任命王思远为吴郡丞,让他以吴郡丞的身份代理太守的职务,当时的人都认为朝廷选对了人。后来,王思远因为生病而辞去了官职,回到朝廷担任司徒谘议参军,兼任录事,之后又升迁为黄门郎。之后,他又外放担任使持节、都督广交越三州诸军事、宁朔将军、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高宗辅政后,并没有让他赴任,而是将他调任为御史中丞。当时,临海太守沈昭略贪污受贿,王思远根据事实弹劾了他。高宗皇帝以及王思远的堂兄晏氏和沈昭略的叔父文季都请求王思远停止弹劾,但是王思远坚持己见,按照程序处理了此事。
建武年间,思远升迁为吏部郎。因为他的哥哥晏都被任命为尚书令,思远不想兄弟俩同时掌握内朝的权力,于是上表坚决推辞。他在奏疏里说:“最近我频繁地向陛下上奏,心里实在有些不安。陛下对我的恩遇如此深厚,古今少有,如果我一个人独享恩宠,谁还敢为国家尽心竭力呢?我早就发誓轻视自己的生命,不把身处险境当成一回事。正是因为我和哥哥晏都是至亲,所以我们兄弟俩都不应该同时位居显要之职。我心里坦荡如赤子之心,愿意为此而死。我其实才能平庸,德行低劣,不值得陛下提拔重用。陛下提拔重用我的本意,大概是想让我有所作为。如果我不能用道理来坚守自己的立场,就辜负了陛下的英明。如果因此犯了大错,罪责应该由我一人承担;如果因为我而产生了不公平的赏赐,那就请陛下明察。权衡利弊,我宁愿保持谦逊谨慎的态度。况且,这也是因为陛下以德服人,我才得以按照礼仪来进退。恳请陛下垂怜饶恕,不要让我跌落下去。现在如果我接受了这个职位,即使位列三公也未必能平安无事,一旦触犯了权贵,即使死后入九泉也难逃其咎。而我却贪图富贵荣华,甘愿冒着被杀头的危险,这连愚笨的人都做不到,我更应该避免。我的心意和志向,值得怜悯,也值得称赞。如果陛下一定要让我接受这个职位,那我就认罪,这是不合理的,恳请陛下将我贬黜,让我远离权力中心。我这样自我怜悯,自我惋惜,不禁泪流满面。冒着杀头的危险,我恳切地请求陛下。走投无路的时候,我只能向天呼喊,恳求陛下垂怜。”皇上了解他的意思,便改任他为司徒左长史。
高宗废立的时候,思远和晏闲聊,对晏说:“兄长您承蒙世祖皇帝的厚恩,如今却参与这种废立之事,他们或许会因为权势需要而暂时与你合作,但将来您又该如何自处呢?如果现在就果断决绝,还不至于失去身后的名声。”晏却不听劝。后来晏被封为骠骑大将军,他召集子侄辈,对思远哥哥思微说:“隆昌年间,阿戎劝我自杀,如果我听了他的话,哪还有今天?”思远立刻回答说:“照阿戎当时的眼光来看,现在这样做也还不算晚。”后来晏失败了,所以思远才能幸免于难。
王思远这个人,生活特别讲究干净整洁,为人也很简朴。衣服、床铺、桌椅板凳,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丝不苟。要是来客人了,他总是先派人悄悄去看一下客人的衣服是否干净,要是脏兮兮的,他就不怎么搭理。只有客人衣着整洁,他才热情地跟人家促膝长谈。就算客人走了以后,他还得派两个人拿着扫帚把客人坐过的地方仔仔细细地打扫一遍。他的族弟王季敞性格豪爽,不太讲究这些,王思远心里很不赞成他的做法,就劝他说:“你应该多向王思远学习学习。”
后来,皇上杀了晏氏兄弟后,王思远升任侍中,负责掌管一些文书和起草皇帝的日常记录。永元二年,他又升任度支尚书,可惜还没来得及上任就去世了,享年四十九岁。朝廷追赠他太常的官职,谥号为“贞子”。
王思远和顾暠关系很好。顾暠死后家里很穷,王思远就把顾暠的儿子接过来抚养,照顾得无微不至。
顾暠,字士明,从小父母双亡,但他好学,品德高尚。他一开始考中秀才,后来在朝廷里担任过好几个官职。永明末年,他当上了太子中舍人,还兼任尚书左丞。隆昌初年,他被任命为安西谘议参军,还兼任著作郎,和王思远一样,都是文采出众的人。建武初年,他因为生病辞官回家,高宗皇帝还专门下诏书对王思远说:“这个人真是可惜啊!” 后来,顾暠被任命为中散大夫。他去世的时候,也只有四十九岁。
王思微,永元年间担任江州长史,后来被陈伯所杀害。
史学家评论说:道德修养是做人的根本,才艺只是辅助。看看这几位先生的为人处世,哪里只是注重自身清廉和高雅的品德,从而获得崇高的地位和名声呢?他们的一言一行都符合礼义,足以成为世人的榜样。君子在世上生活,这才是美好的典范啊!
赞曰:江氏家族世代为官,名声很好;何氏家族忠于旧主,辞官是出于义气;谢氏家族献上寿酒,既有赞美也有批评;王思远清廉自守,心怀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