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有二十三个儿子:穆皇后生了文惠太子和竟陵文宣王子良;张淑妃生了庐陵王子卿和鱼复侯子响;周淑仪生了安陆王子敬和建安王子真;阮淑媛生了晋安王子懋和衡阳王子峻;王淑仪生了随郡王子隆;蔡婕妤生了西阳王子明;乐容华生了南海王子罕;傅充华生了巴陵王子伦;谢昭仪生了邵陵王子贞;江淑仪生了临贺王子岳;庾昭容生了西阳王子文;荀昭华生了南康王子琳;颜婕妤生了永阳王子珉;宫人谢氏生了湘东王子建;何充华生了南郡王子夏;第六、十二、十五、二十二皇子早夭了。王子珉在建武年间继承了衡阳元王的爵位。

竟陵文宣王子良,字云英,是宋文帝的第二个儿子。一开始,沈攸之叛乱的时候,他跟着宋文帝在盆城,被任命为宁朔将军。后来又担任宋邵陵王左军行参军,升任主簿,再升任安南记室参军,邵陵王的僚属,也就是邵陵王的朋友,名字就叫王友,但他并没有辞去之前的官职。之后又升迁为安南长史。宋孝武帝昇明三年,他被任命为使持节、都督会稽、东阳、临海、永嘉、新安五郡军事,辅国将军,会稽太守。

宋文帝元嘉年间,事情都是交给郡县去负责的;后来孝武帝办事效率很高,要求很快,因为郡县办事速度慢,所以才开始派中央官员下去督促,从那时起,公务就变得繁重劳累了。宋太祖登基后,子良对他说:

前台派来的督促追缴欠款的人,我经常听说他们在路上互相联系,等待时机。我到任后,他们也并没有对我疏远。这些人,既不细心谨慎,也不勤恳顺从,有的贪婪险恶,跋山涉水,就为了这次差事。早上离开京城,他们的神态就与众不同;晚上住在乡下县城,就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为所欲为。只要朱红色的战鼓稍微齐全,兵器稍微具备,他们就环顾左右,吆五喝六,自以为是。他们查抄宗族,打击轻罪重罚,威胁关卡渡口,恐吓驿站邮递人员。堵塞河道,使商旅被迫停滞,强迫他们等到自己的船只通过后才能通行。浙江的风很大,官民都害怕渡河,他们就抢先下船,驱赶大家一起出发。呵斥百姓,是他们的家常便饭;侮辱欺压地方官吏,更是层出不穷。他们一到地方,就拿出行台的严厉文书,只说是行台的命令,并不说明具体督促的对象是谁。先是斥责强势的寺庙,接着就抓捕官吏,占据亭子正堂,大肆搜刮。接着就是用红头文件,一天来好几次催促;征收村里里正,一会儿就催促十次。四乡八里都被他们召集,根本分不清是非曲直,老百姓,不论男女老少,都被他们抓进监狱。有时候,一尺布的欠款,他们硬说是欠了一匹;一百钱的税款,他们要加征到一千。有时候他们谎称是尚方宝剑的使者,把人押送到东冶,百姓惊恐万分,自顾不暇。于是衣衫褴褛,疲惫不堪,争相去讨生活。今天晚上,他们吃喝玩乐,就答应帮你上报赦免;明天,你送的礼轻薄,他们就翻脸不认人。贡品稍微有点不足,他们就肆意鞭打;风言风语,毁谤中伤,都跟着他们的怒气而来。等到他们的钱财积攒多了,他们就把东西卖到别的地方,或者托付给官吏百姓贩卖。然后他们又向郡县请求,帮助百姓申请缓期,再向行台汇报,说自己尽职尽责了。我听说最近的县令知府,都深受其害,不像前几年那样了。

我认为,所有这些检查征收,都应该停止派人来做。京畿州郡,就用圣旨下令,远方的州县,就明确下达条例。大家都奉行不同的旨意,争先恐后地完成任务。即使行台使者众多,最终还是要依靠各地的官员办理,只会互相猜忌,反而更加拖延懈怠。那些穿着官服的人,享受着盛世的恩泽,大多因为暗中拖延而犯错,少数因为欺骗而获罪。如果把所有的事情都归咎于地方官吏的失职,那事情就难以处理,更不用说追缴欠款了,反而显得自己无能。不如把期限稍微延长一些,分别限定一个期限,如果事情紧急,就按照实际情况处理,违反规定的,就依法处置。处罚的力度,不必太重,只要能够执行,就能起到震慑作用。再说,两艘船的货物,要处理成千上万的事情;三个坊的少量差役,要处理上万件事情。每一件事情的处理,都要到早上才能完成,粗略计算一下远近,每件事都要派出一部分人,每件事分派的人,不会少于二十个,船只的费用,也都需要支付。长江万里,费用更是成倍增加。粗略计算一年,能够节省的,减少船只和差役,确实不少。而且还能减少欺诈和偷盗,远近暂时安定。

封了闻喜县公,管辖一千五百户人家。

子良为人正直善良,爱好古代文化。郡里有个叫朱百年的老百姓,品德高尚,去世后,朝廷赏赐他妻子一百斛米,还免除一个老百姓的赋税,让他能有柴火和医药费。郡府里收藏着虞翻用过的旧床,子良卸任回乡时,就把它带回去了。后来,他在西边的宅子里建了个古斋,收藏了很多古人的器物和衣物。夏禹庙祭祀很盛大,子良说:“禹王哭着治理水患,表现了仁爱之心,他吃粗茶淡饭,生活简朴,穿戴也很简单,这些足以表达他的诚意。”于是,他建议每年只献上扇子和凉席就行了。“禹泣辜表仁,菲食旌约,服玩果粽,足以致诚。”

建元二年,穆妃去世了,子良辞官。后来又担任征虏将军、丹阳尹。他还开办私人粮仓,救济属县的贫困百姓。第二年,他上表说:“京尹虽然住在都城,但管辖的地区非常广阔,方圆几千里,山川河流众多,旧有的水塘很多,不是只有一个。但是百姓贫穷,土地荒芜,很久没有利用了。我最近派五官殷沵、典签刘僧瑗到各县调查,发现丹阳、溧阳、永世等四个县,以及一些村庄的老人们都说,有很多可以开垦的土地,总共荒地和熟地加起来有八千五百五十四顷;修缮水塘,需要十一万八千多人,一个春天就能完工。”皇上采纳了他的建议。后来因为调任,这件事就搁置了。

那一年,东宫的官员以下都开始尊敬子良。

世祖皇帝即位后,封子良为竟陵郡王,管辖二千户人家。他被任命为使持节、都督南徐兖二州诸军事、镇北将军、南徐州刺史。永明元年,他被调任为侍中、都督南兖兖徐青冀五州、征北将军、南兖州刺史,其他官职不变。朝廷还给他配了装饰华丽的车子。第二年,他回到朝廷担任护军将军,兼任司徒,可以自己任命军队将领和辅助官员,侍中的官职不变。他被派往镇守西州。三年后,朝廷给他配备了一支仪仗队。四年后,他的官职升为车骑将军。

子良年轻时就很有清高品德,有礼貌,爱惜人才,待人真诚,广交宾客,天下的有才能的人都来拜访他。他很会举办宴会,夏天客人来了,就摆上西瓜、饮料和各种水果,并把这些事情记录下来,作为教育后人的典范。士子们的文章和朝中大臣的奏章,他都仔细阅读并加以批注。

当时皇上刚刚亲政,又遇上了水旱灾害。子良秘密上奏说:

臣觉得水灾成患,肥沃的良田都变成了污泥泽地;本来农业丰收,形势一片大好,可是播种完毕后,又遭遇了旱灾。老百姓唉声叹气,互相看着对方都泄气了。国家依靠百姓,百姓依靠粮食,没有粮食就没有百姓,没有百姓拿什么治理国家呢?我每每想到这些,晚上都睡不好觉。汉宣帝本始年间,全国大旱,皇帝下诏免除百姓的赋税。现在听说各地拖欠的赋税还很多,地方官吏催缴赋税很严厉,甚至连夜催收,新的赋税还没办法征收,那要从哪里筹措钱粮呢?这样下去,百姓只能被逼上梁山当强盗了!我认为应该把拖欠的赋税全部免除,稍微减轻点赋税,稍微缓解一下百姓的困境。

宋代以后,社会秩序混乱,社会风气败坏,假冒官职的人很多,豪门大户连绵成片。现在查抄百姓家产,动辄以万计,这种趋势越来越严重,已经不是刚开始的样子了,如果突然严厉整顿,社会就会大乱。那些小人根本不反省自己的过错,用威严来震慑他们,反而会怨恨后来的惩罚,就像困兽犹斗一样,后果不堪设想。大齐朝统治时间还很短,恩惠还没惠及天下,如果一方发生饥荒,就应该给予优厚的救济。我认为应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应该强迫他们去做繁重的徭役。况且,中央部门的检查,即使很细致,但地方官吏奸诈狡猾,很难不被他们蒙蔽。一旦有了私心,事情就会被歪曲。官吏的耳目有限,而奸邪之徒却无穷无尽,他们很容易颠倒黑白,这种现象随处可见。所以应该仔细调查后再做决定,这样也不算晚。

圣明的诏书多次表达了对狱中囚犯的关怀,恩典也下达了很多次。但是现在法律网罗严密,被称为严厉的审查,犯了罪的人,都挤满了监狱。夏天闷热潮湿,再加上铁窗的冰冷,狱中怨气冲天,足以影响天象。百姓怨声载道,这对国家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最近大兴土木工程,规模很大,虽然徭役还没波及到百姓,但花费已经很多了。现在的旱灾,可能也跟这个有关。从古代到今天,国土面积变化很大,淮河长江流域,仅仅是几个州的地盘,以魏国的面积比汉朝,就像一个郡那么大,现在跟古代相比,更是相差甚远。我们怎么能不爱护百姓,缓和政令,拯救他们的危难,保全他们的性命呢?

湘西的情况很复杂,蛮族很强大,听说南方的军队还没能彻底打败他们。老百姓受苦受难很多年了,就像被毒疮侵蚀一样,边境形势非常严峻。交州地区偏远荒凉,一直以来都是蛮荒之地,依靠距离远来控制他们,也是惯例了。自从青德皇帝即位以来,对交州就采取了放任自流的态度,根本不怎么管它,这没什么好说的。现在要派军队远征,路途遥远,敌我双方实力悬殊,我们以逸待劳,虽然有胜算,但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全胜。而且,沿途还要调兵,才能保证足够的兵力,老百姓临时拼凑的队伍,和训练有素的军队相比,差距很大。广州多年没有好收成,越州的粮草本来就匮乏,如果还要强行征收,肯定会引起民怨。我认为叔献的请求不应答应,与其冒着风险去征讨,不如等以后再做打算。即使延缓一些时间,也一定会有机会制服他们,这样也能减少征战的劳苦。刘楷用军队支援湘中,实力已经展现出来,那些蛮族小股势力自然会臣服。

圣上诏令减免租税,改为按比例收取钱款。子良又上奏说:

我一个月内六次上朝面圣,在皇宫大殿上,人山人海,只能匆匆一瞥圣颜,即使心里有话,也不敢轻易表达。最近天灾人祸不断,老百姓流言四起,人心惶惶。虽然粮食价格稳定,但很多人还是吃不饱;虽然丝绸布匹便宜,但很多人还是衣不蔽体。我每每想到这些,就寝食难安。三吴地区地处偏远,资源匮乏,各项开支都得自筹,应该减免赋税,让他们富裕起来。可是地方官吏却一个接一个地盘剥百姓,巧立名目加重赋税,逼得老百姓砍树拆房,来交纳沉重的赋税,搜刮民财,只图眼前的利益。东郡征收赋税没有固定的期限,代代相传,一直按最高标准征收。每当州府派人来催缴赋税,都要求立即交纳,还要强迫百姓服劳役,百姓因此更加贫困。有些人为了避免错过期限,甚至自残身体;也有些人砍断自己的手脚,来逃避徭役。人口减少,几乎成了常态。地方官吏不先想着让百姓富裕,只想着增加国库收入,难道百姓穷困,国家就能富裕吗?

话说这铸钱的事儿,年代久远了,好多钱币都磨损得不成样子,江东地区的大钱,十个里头连一个好的都难找。官府收的钱,必须得是规规矩矩的,所以得买一千个母钱,再加七百个子钱,可就算这样,也求告无门,挨打受罚是家常便饭。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钱币用了,还不能兼用两种,还得反复倒腾买卖,这哪是积攒钱财的办法,只会让老百姓更加贫困潦倒。再说这钱币和布帛的兑换比例,应该长期固定下来,听说有人建议长官要按市价收取,这既违反了旧例,又给了贪官污吏可乘之机。

八个州附近的县,都在京城附近,动不动就征发借贷,调拨物资,真是把其他地方也累坏了。老百姓本来就穷,年年歉收,只能吃野菜粗粮,不少人都逃荒去了。现在正要发展农业,应该赶紧赈济一下;要是赋税没交上,也应该允许他们申诉。兖州和豫州这两个地方,虽然说是老地方了,以前是兵营,百姓多次被迫离开家乡,离着敌人的地盘很近,心里哪能踏实?他们只能编草盖棚子,不管严寒酷暑;在淮河边,洛阳附近,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虽然都受着皇恩,却连温饱都难以解决,可赋税却和那些富庶的地方一样重,这怎么能行呢?那些穷苦的老百姓,赋税应该减免啊!

再说这管理市场的差事,自古以来就不好干。最近这差事,不是按才能选人,而是看谁有钱,谁给的钱多,就让谁干。前面的人为了巴结权贵,故意抬高估价;后面的人为了免税,又得花重金去打点,这样无休止地循环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而且这些官吏还把持着交通要道,互相勾结,欺压百姓,是家常便饭,不管罪过大小,都会被没收家产。那些负责检查粮食布匹的人,大多都不清廉,他们为什么能这么放肆,没人管吗?

这审理案件,一定要公平公正,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即使是皇亲国戚犯了法,也应该依法处置;那些有权势的人犯了错,更应该绳之以法。如果只惩罚那些地位低的人,而对那些世家大族网开一面,那可就不是先王制定的法律的本意了。

尚书省的各个部门,都应该像天上的星象一样井然有序。我听说,凡是重要的政令,都要先征求都察院的意见,都察院有了决定之后,再交给郎官去办理,然后谨慎地写好文书,下发执行。我认为郎官的选拔,尤其应该慎重。

宋朝已经灭亡了,战争不断,很多人冒名顶替,当兵领军饷,所以不少人没资格当官,却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广南东路、广南西路的地方官,以及梁州、益州的县令,调动任免,都应该考虑实际情况。再说这些人,大多懒散,不遵守法令,应该严格监督,发现违规行为就弹劾处罚,一两年内,就能减少一半以上。

五年的时候,他被任命为司徒,还配了二十个侍卫,在朝廷里的职务还是和以前一样。他搬到鸡笼山那边的府邸住,召集了一批学者一起抄写《五经》和诸子百家的著作,按照《皇览》的体例编纂了一部一千卷的《四部要略》。他还请来很多有名的僧人,讲解佛法,还创作了新的经呗,当时来听讲的人,不管是道士还是俗人,那场面之盛大,在江南地区可是前所未有的。

皇上喜欢打猎射雉,子良就劝谏说:“皇上您出行频繁,经常巡视各地,车子经过的地方,惊扰了飞鸟走兽,您在野外狩猎。您的身份尊贵无比,而一只小小的鸟雀微不足道。您为了微不足道的快乐,却冒着巨大的风险。现在郊区以外,各项规章制度都非常严格,不只是禁止放牧,甚至连正常的耕作都受到了影响。而且现在正是农忙季节,人们都在田间地头忙碌,如果皇上您这个时候去打猎,老百姓肯定会有议论,会觉得您不顾百姓死活。以前您巡幸的时候,都会做好充分的警戒,带兵的将领和负责仪仗的官员,都会穿着盔甲,带兵护卫在左右。可现在您却在野外随意狩猎,身边侍卫稀少,早上出去晚上回来,根本没有清道,这让我实在忧心忡忡。”

皇上您刚和北方的敌人签订了和约,他们才刚刚臣服,汉朝全盛时期,对待臣服的敌人尚且礼遇有加,更何况现在。可是我听说,使臣们却频频抱怨,之前在东宫的时候,他们就表达了不满。以前宋朝派来的使臣,只能站在阶下,而刘缵作为使臣,却能上朝殿。现在使臣回国,应该赐予他们优厚的礼遇。

我认为中堂的建筑非常雄伟壮观,屋檐高耸,台阶森严,一年四季都隔绝了暑热和寒冷,如果另建一间屋子,可能会引起一些猜疑。边境地区道路广阔,谣言很容易传播,毁掉一个人很容易,就像把圆的东西弄成方的一样容易。如果还是按照原来的制度,让宫殿通敞,方便人们观望,才是最合适的。

最近市场管理部门对商贩的租税估价过于苛刻,吹毛求疵,查处不断,许多人因为一些小错,却受到严厉的处罚。我认为应该命令有关部门,重新制定更宽松的规定。

我年纪轻轻,资历尚浅,如同用竹筒观察天象,只能看到一些片面的东西,但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朝中那些有才能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是非呢?我从未听说过有人敢冒着风险为皇上分忧,他们表面上顺从,其实心里都害怕皇上的威严。如果我不说出来,皇上又怎么能知道呢?

在此之前,六年前,左卫将军、殿中将军邯郸超也上书劝谏皇上不要打猎射雉,皇上当时听了他的劝谏。但过了一段时间,邯郸超还是被杀害了。永明年末,皇上又去打猎射雉。子良再次劝谏说:

我听说外面有人议论,说陛下要亲自去射猎野雉。臣下听到后非常震惊害怕,心里忐忑不安,还以为是谣传,事情未必属实。臣下揣测陛下您以慈悲之心照亮天下,所以才将金银财宝布施给佛寺,仁爱广泛施及,使得江河湖泽里的飞禽走兽都能安然生存,这不仅是为了庆祝国家盛世,百姓欢欣鼓舞,更是为了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人与动物的生命都是一样的宝贵,爱惜自己的身体,也应该爱惜动物的生命。《礼记》里说:“听到动物的叫声就不忍心吃它的肉,看到动物活着就不忍心让它死。”更何况陛下您是万乘之尊,却要和普通人一样去打猎取乐,随意杀害无辜生灵,这会损害您的仁德和福报。佛教讲菩萨不杀生,才能长寿;布施给人快乐,自己就不会有灾难;不伤害众生,自己就不会有痛苦。臣下看到这些功德与果报的关系,所以日夜勤勉,严格遵守佛法,衷心希望陛下您也能像这样拥有健康长寿的身体。每当夜里做梦,只要梦到陛下您做些不好的事情,我就会吓得浑身冒汗,寝食难安。陛下您平时就乐善好施,积德行善,我私下里还觉得您做得不够多呢,怎么今天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会损害您的福报,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臣下冒昧进言,心里实在是着急。如果这件事已经决定了,无法更改,也希望陛下能体谅臣下的忠心,仔细考虑再三。何况这只是游乐之事,本身也谈不上对错,但随意杀生,实在是应该谨慎为妙。

臣下听说,子女孝顺父母,臣子忠于君主,上天都会感应,并会因此带来祥瑞。臣下最近蒙陛下恩典,允许我受戒修行,虽然天意深远,我还没能完全领悟佛法的精髓,但陛下您却迟迟未曾亲临佛寺,接受佛法的教诲,怎么这个月又要做这种杀生的事情呢?臣下不敢隐瞒,实实在在地向陛下禀报。

虽然陛下您未必会完全采纳我的建议,但我深感您的恩宠厚爱。

文惠太子也和陛下一样喜好佛教,彼此兄弟情深。太子对佛教的信仰尤其虔诚,经常在府邸花园里设斋念佛,广邀朝中大臣和僧侣参加,甚至亲自参与斋饭的准备和施舍,世人多认为这有损宰相的体面。但他劝人向善,从不厌倦,因此最终获得了盛名。

王俭被推荐担任国子祭酒,但他拒绝了。过了八年,朝廷赏赐给他一辆三望车(高级马车)。第九年,京城发生大洪水,吴兴地区受灾尤其严重,王俭打开粮仓赈济灾民,还把那些贫病交加、站都站不起来的人接到自己府邸北边临时搭建的住所里收养,给他们提供衣物和药品。十年后,他被任命为尚书令。不久又担任使持节、都督扬州诸军事、扬州刺史,尚书令的职务照旧保留。后来辞去了尚书令,改任中书监。

文惠太子去世了,皇帝世祖亲自检查东宫,发现太子生前的服饰和仪仗超过了规定的制度,非常生气。因为王俭和太子关系很好,却没有提前向他禀报此事,世祖对他颇有责怪之意。

世祖皇帝病重,下诏让王俭全副武装进入延昌殿侍奉汤药。王俭建议在殿门前请僧人诵经,世祖因此梦见优昙钵华(传说中稀有的花,象征祥瑞)。王俭按照佛经的记载,下令御府用铜铸造优昙钵华,插在皇帝的床榻四角。他日夜守护在殿内,太孙隔天来请安。世祖病情加重,宫内外都人心惶惶,百官都换上了丧服,很多人猜测王俭要被立为皇帝。但世祖很快又苏醒过来,问起太孙在哪里,于是召集东宫的仪仗人员都进宫。世祖留下遗诏,让王俭辅佐新君,高宗(世祖之子)担任尚书令。王俭为人一向仁厚,不喜欢参与朝政,于是推举了高宗。遗诏上写着:“所有事情,大小都交给高宗处理。”这正是王俭的心愿。

太孙从小在王俭的妻子袁氏身边长大,深受其慈爱,但因为之前差点无法继承皇位,所以心里一直忌惮王俭。世祖皇帝的灵柩从太极殿出发时,王俭住在中书省,皇帝派虎贲中郎将潘敞率领二百名士兵在太极殿西阶驻守,防备王俭。等服丧期结束后,诸王都出宫去了,王俭请求等到将皇帝的灵柩送往陵墓后再离开,但没有得到允许。他被晋升为太傅,侍卫的佩剑人数增加到三十人,其他官职不变,辞去了侍中一职。隆昌元年,朝廷给予他特殊的礼遇:允许他佩剑穿鞋上殿,朝见皇帝时可以不快步走,可以免去行礼时的称呼。他又被任命为督南徐州。同年,他病重,对左右说:“门外应该有异象。”派人查看,只见淮河里的鱼成千上万,都浮出水面,朝着城门游动。不久后,王俭去世,享年三十五岁。

皇帝一直担心子良有二心,等他死了,皇帝反而很高兴。皇帝下令,给他配上东园温明秘器,用衮冕的衣服给他殓葬。丧事在东府举行,大鸿胪带着节杖监护,太官每天早晚都送祭品。 皇帝还下了一道诏书,大意是说:“为了褒奖子良的优秀品德,按照先王的法规,追念先人,表达我的敬意。所以任命他为持节、都督扬州诸军事、中书监、太傅、领司徒、扬州刺史、竟陵王、新除督南徐州,他聪明睿智,行为端正,见识深远,德行超过一般人,深受百姓爱戴。从年轻时起,他就孝顺友爱,品德兼备。参与辅佐朝廷,共同成就大业,在朝廷上光芒四射,五教都得以宣扬,奏章上呈朝廷,百官都恭敬顺从。皇帝委以重任,他都尽职尽责。他就像齐国的桓公和鲁国的二南那样,效法古代贤哲。正因为如此,才能得到上天的保佑,国家才能安定繁荣。可惜天妒英才,他突然去世了,朕非常悲痛,内心如同刀割一般。现在,我们按照吉利的方位来安葬他,并以此告诫后人。应该隆重地举行葬礼,以弘扬他的美德。追赠他黄钺、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宰、领大将军、扬州牧的官职,赐给他绿綟绶,举行九服锡命之礼。持节、中书监、王爵不变。给他配上九旒鸾辂,黄屋左纛,辒辌车,前后部羽葆鼓吹,挽歌二部,虎贲班剑百人,葬礼按照晋安平王孚的规格办理。”

豫章王嶷葬在金牛山,文惠太子葬在夹石,子良送葬的时候,望着祖硎山,悲叹地说:“北边是我的叔父,前面是我的兄长,如果他们泉下有知,请把我葬在这里吧!”他死后,就葬在了那里。

他写过很多内外文书,总共有几十卷,虽然没有华丽的文采,但大多是劝诫世人的文章。建武年间,以前的官员范云上表请求为子良立碑,但是这件事最终没有成功。他的子孙后代继续传承香火。

昭胄,字景胤,他这性子啊,跟他爹挺像的。永明八年,他从竟陵王世子升职,当上了宁朔将军、会稽太守。后来在郁林的时候,先被任命为右卫将军,还没来得及上任呢,就又升迁为侍中,兼领右军将军。建武三年,他又当上了侍中,兼领骁骑将军,之后又升迁为散骑常侍,最后做到太常这个位置。因为边境有少数民族作乱,永元元年,他被改封为巴陵王。

话说早些时候,王敬则造反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南康侯萧子恪当时正在吴郡。皇上高宗皇帝担心其他人也会跟着起事,就下令把所有王公贵族都召进宫里。晋安王萧宝义和江陵公萧宝览他们住在中书省,高祖、武帝的孙子们住在西省。皇上还特别吩咐,每个人只能带一两个随从进宫,超过这个数就得按军法处置,要是带着婴儿的话,奶妈可以一起进来。那天晚上,太医院熬药,负责宫内水利的部门还准备了几十口棺材,计划着三更天就把这些王公贵族都杀了。萧子恪一听风声不对,赶紧跑回建康,二更天才赶到建阳门,赶紧求见皇上。时间都差不多了,皇上却还在睡觉,中书舍人沈徽孚和皇上身边比较亲近的宦官单景隽商量着,想办法拖延一下时间。过了一会儿,皇上醒了,单景隽赶紧说萧子恪已经到了,皇上惊问:“还没动手吗?”单景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皇上。第二天,皇上就把这些王公贵族都打发回去了。从建武年间开始,高祖和武帝的后代们就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朝不保夕,这次更是到了极致。

陈显达造反的时候,王侯们都跑回宫里去了。萧昭胄兄弟俩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害怕再出事,就赶紧逃到江西,还乔装打扮成道士。后来崔慧景起兵,萧昭胄兄弟俩就投奔了他。结果崔慧景失败了,萧昭胄兄弟俩又赶紧投奔了台军主帅胡松,这才又恢复了王侯的身份,回到府里。但是他们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就想着怎么给自己谋条出路。

萧昭胄的儿子萧子良,以前在防阁当差,认识一个叫桑偃的人,桑偃当时是梅虫儿的副手。萧子良就和以前的巴西太守萧寅勾结在一起,计划拥立萧昭胄当皇帝。萧昭胄答应如果事情成功,就封萧寅为尚书左仆射、护军将军。因为萧寅手下有兵,所以萧昭胄把很多事情都交给他处理。当时胡松带兵驻扎在新亭,萧寅就派人去跟胡松说:“等皇上晚上出宫的时候,我们立刻带兵拥立萧昭胄进宫,然后关闭城门,发布命令。皇上肯定要回军营找你,你只要紧闭营门,不理他,那三公的位置还不是手到擒来?”胡松也答应了。

结果,东昏侯皇帝新修建了芳乐苑,好长时间没出宫游玩了。桑偃他们商量着,要招募一百多名精壮汉子,从万春门潜入宫中,抓住皇帝。但是萧昭胄觉得这个计划不可行。桑偃和他的同伙王山沙觉得事情拖得太久没进展,就把这事告诉了御刀徐僧重。萧寅派人把王山沙在半路上杀了,官府在王山沙的衣袋里发现了他的这些勾当,萧昭胄兄弟和他们的同伙都被抓起来杀了。

萧昭颖后来官至宁朔将军、彭城太守。梁武帝定都建康后,追赠萧昭胄为散骑常侍、抚军将军,萧昭颖被封为黄门郎。梁武帝登基后,又把萧昭胄的儿子降封为监利侯。

庐陵王萧子卿,字云长,是梁武帝萧衍的第三个儿子。建元元年,被封为临汝县公,食邑一千五百户,他四个兄弟同时受封。梁武帝即位后,萧子卿被任命为持节、都督郢州司州之义阳军事、冠军将军、郢州刺史。永明元年,他又被调任都督荆湘益宁梁南北秦七州、安西将军、荆州刺史,持节的职务不变。后来,始兴王萧鉴被任命为益州刺史,萧子卿才卸任了都督的职务。

子卿这小子在地方上当官,弄那些衣服饰品,好多都不合规矩。皇上直接下令说:“我之前已经下过好几次命令了,不是一两次犯错了!我早就跟诸位王爷说过,不许做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饰品,你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我的命令呢?居然用玳瑁做乘具,这是什么意思?既然已经做好了,就不用拆了,赶紧送过来吧。纯银的乘具,勉强还能接受,但你为啥连马镫也用银子做的?赶紧拆了!还有,你居然用金箔包箭杆,这是什么意思?也赶紧拆掉!以后所有这些衣服饰品,不经过我的允许,谁还敢自作主张乱弄,要是让我知道了,一定狠狠地打你屁股!”皇上又说:“你在京城的时候,读书学习都不认真,年纪倒是越来越大了。我一直盼着你能成才,别让我那些话像风一样从你耳朵边刮过去,让我失望!”

过了五年,子卿升官了,当上了侍中、抚军将军,不过还没正式上任,还继续当着中护军,侍中的职位也保留着。第六年,他又升任秘书监,领右卫将军,没多久又升任中军将军,侍中的职位还是保留着。十年后,官职又升了,成了车骑将军。没过多久,他又被任命为使持节、都督南豫豫司三州军事、骠骑将军、南豫州刺史,侍中的职位依然保留着。子卿在去地方上任的路上,还跟部队的人开玩笑,把他们当水兵耍,皇上知道了,大发雷霆,把他的主管给杀了,还派宜都王铿去代替他。子卿回到家后,一直到去世,都没能再见到皇上。

郁林皇帝即位后,又让子卿当了侍中、骠骑将军。隆昌元年,子卿又升任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还配了兵和助手。鄱阳王锵被害后,子卿接替他当了司徒,也配了兵和助手。没过多久,子卿也被人杀了,那年他才二十七岁。

鱼复侯子响,字云音,是世祖皇帝的第四个儿子。豫章王嶷没有儿子,就收养了子响,后来自己又有了儿子,还上表请求把子响留在身边当嫡子。世祖皇帝即位后,子响被封为辅国将军、南彭城临淮二郡太守,但他对其他王爷一点儿都不尊敬。子响力气特别大,拉弓的力量能达到四斛,经常在园子里骑马飞奔,在树下穿梭,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自从他被过继后,他的车马服饰跟其他王爷不一样,每次进宫朝见,都怒气冲冲的,还经常用拳头打车厢的墙壁。世祖皇帝知道了这事,就下令让他跟皇子享用一样的车马服饰。

公元485年,他升迁为右卫将军。接着又出任使持节、都督豫州郢州的西阳郡、司州的汝南郡军事、冠军将军、豫州刺史。第二年,官职升为右将军,并且督领南豫州的历阳、淮南、颍川、汝阳四郡。后来回到朝廷,担任散骑常侍,右卫将军。公元488年,有关部门上奏说:“子响继承了宗室,大司马王僧虔以前没有儿子,所以用心抚养他。陛下推广天伦之爱,王僧虔也深受养子的恩情,因此子响继承了王氏香火,王氏家族因此兴盛,子嗣传承没有改变。这确实是令人欣慰的敦睦之风,但违背了立嫡子的规矩。我们认为,子响应该回到本家。”于是,他被封为巴东郡王,升迁为中护军,散骑常侍的职位不变。不久后,他又出任江州刺史,散骑常侍的职位依旧不变。

公元489年,他升任使持节、都督荆州、湘州、雍州、梁州、宁州、南北秦州七州军事、镇军将军、荆州刺史。子响从小就喜欢军事,在西豫的时候,他就自己挑选了六十个精壮的士兵作为自己的卫队,个个都是胆识过人。到了荆州后,他经常在内宅杀牛设宴,和这些卫队士兵一起聚会享乐。他还让内宅的仆人偷偷地制作锦袍和绛色衣服,打算用来和蛮族人交易兵器。长史刘寅等人联合上书密告,皇上就下令要仔细调查此事。刘寅等人害怕事情败露,想隐瞒此事。子响听说朝廷使者来了,还没看到圣旨,就召集刘寅以及司马席恭穆、谘议参军江愈、殷昙粲、中兵参军周彦、典签吴修之、王贤宗、魏景渊到琴台下质问他们。刘寅等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吴修之说:“既然已经下了圣旨,就应该坦白回应。”魏景渊说:“应该先调查核实。”

子响大怒,把刘寅等人带到后堂杀死了。因为奏章上没有江愈的名字,子响想放过他,但是执行命令的人已经动手了,江愈也被杀了。

皇上听说这事儿,气得不行,就派卫尉胡谐之、游击将军尹略、中书舍人茹法亮带着几百个士兵,去抓那些乱党。皇上还下令说:“如果子响老老实实投降,可以保住性命。”胡谐之他们到了江津,在燕尾洲修建了营寨,还派人传达皇上的慰问信给子响。子响说:“我根本没造反,是长史他们冤枉我,我现在肯定要被杀头了。”然后,他杀牛宰羊,摆上酒菜,犒劳官兵。可是胡谐之他们疑神疑鬼,害怕得很,就抓了子响手下的官吏。

子响一气之下,就让他养的几十个人收集府州的武器装备,命令两千人从灵溪西边渡河,准备第二天和官兵在南岸决战。子响自己带着一百多人骑着马,带着好几张威力巨大的弩,在江堤上过夜。第二天,子响的部下和官兵打了起来,子响在江堤上用弩射箭,王充天他们拼死保护营寨,官兵被打得大败,尹略都战死了,官军只好撤退。皇上又派丹阳尹萧顺之带兵增援,子响的部下害怕了,都逃散了。

子响最后穿着白衣投降了,结果被赐死了,那年他才二十二岁。临死之前,他给皇上上了一道奏章说:“刘寅他们来搜查武器装备,情况就像我之前上奏的那样。我的罪过如同山一样高,海一样深,理应接受斧钺的处罚。皇上命令胡谐之、茹法亮来慰劳我,他们来了之后,却根本不宣读圣旨,直接在江津南岸筑城防守。我多次派人送信给茹法亮,请求穿着白衣见面,但他始终不肯,我的手下害怕极了,这才导致了战斗,这是我的罪过。这个月二十五日,我就想束手投降,希望回到京城,在家待一个月,然后我自己了结性命,这样齐国就不会有杀害子弟的骂名,我也可以免受不孝的指责。但我的愿望没有实现,现在就要死了,我心里堵得慌,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话说官府奏请,要彻底剥夺子响的爵位和封地,把他交给廷尉,依法治罪,赐他个“蛸氏”的贱名。那些和他一起被牵连的人,则另行审理。同时,皇上追赠刘寅为侍中,席恭穆为辅国将军兼益州刺史,江愈、殷昙粲为黄门郎,周彦为骁骑将军。这刘寅,字景蕤,是高平人,很有文采,但不太懂世事;席恭穆是安定焉氏人,出自关陇的豪门望族。

皇上心里其实很怜惜子响的死,后来去华林园游玩,看见猴子互相追逐嬉戏,发出鸣叫声,皇上看了很久,忍不住呜咽流泪。豫章王嶷就上表说道:“臣听说,将领犯了罪就必须处死,这在《春秋》里就有记载,从甸人到诸侯,经书礼法里都有记载,即使是圣贤也还会怀有怜悯之心,更何况是人伦之痛呢?虽然子响的行为触犯了法律,但从情理上讲,我们应该留下一些余地。这庶人蛸子响,见识浅薄,一时糊涂犯了错,一时冲动,犯下了大罪,他的行为不孝顺,也不忠君,最终死在了荒郊野外,罪行还没完全消除。但他已经放下武器,投降自首,接受处罚,如果从根本上看他的内心,他也是迷途知返了。他的尸骨无处安放,冤魂得不到赦免,想起这些往事,真是令人伤心。以前闵荣身受重伤,皇上都为他悲伤;思荆被杀,皇上也为他惋惜。这两人都在盛世犯下罪过,却都得到了宽恕,历代帝王都以此为美谈,史书上也没有说他们不对。臣恳请皇上开恩,允许蛸氏一族安葬子响的遗体,让他入土为安,就算只是简单的仪式,也表达一下哀思。这样不仅是对亡者的恩典,也是天下归仁的表现。臣是皇室宗亲,与子响一向友善,子响生前承蒙皇恩,得到您的提携和抚养,长大成人,虽然他没能留下子嗣,但他的品行却像玉一样纯洁,我对他一直怀有敬重之心,也对他十分怜悯。臣冒着触怒圣上的危险,恳请皇上恩准。”皇上最终没有答应。在此之前,子响已经被降为鱼复侯。

安陆王,名叫王敬,字云端,是宋世祖的第五个儿子。一开始被封为应城县公。永明二年,他被任命为持节、监南兖、兖徐、青、冀五州、北中郎将、南兖州刺史,官职一路飙升。永明四年,晋升为右军将军。到了永明五年,他又被调任都督荆湘梁雍南北秦六州军事、平西将军、荆州刺史,持节的职务不变。没多久,又升为安西将军。永明七年,被朝廷召回担任侍中、护军将军。永明十年,再次升迁为散骑常侍、抚军将军、丹阳尹。永明十一年,又升为车骑将军,还配了一支仪仗队。隆昌元年,他被任命为使持节、都督南兖、兖徐、青、冀五州、征北大将军、南兖州刺史。延兴元年,又加封侍中。可惜的是,高宗皇帝要削藩,派中护军王玄邈去征讨九江,王广之竟然趁机杀害了王敬,那时他才二十三岁。

晋安王,名叫王懋,字云昌,是宋世祖的第七个儿子。一开始被封为江陵公。永明三年,他被任命为持节、都督南豫、豫司三州、南中郎将、南豫州刺史。当时鱼复侯子响担任豫州刺史,所以王懋卸任了都督的职务。永明四年,升为征虏将军。因为南豫州刚设立,人力物力都比较匮乏,所以又让他兼任宣城太守。永明五年,他被任命为监南兖、兖徐、青、冀五州军事、后将军、南兖州刺史,持节的职务不变。永明六年,调任监湘州、平南将军、湘州刺史。永明七年,加封持节、都督。永明八年,升为镇南将军。他还撰写了《春秋例苑》三十卷并上奏朝廷,世祖皇帝很欣赏他的才华,下令将书稿收藏在秘阁。永明九年,他开始亲理府州事务。永明十年,他回到朝廷担任侍中,兼领右卫将军。永明十一年,升迁为散骑常侍、中书监。还没来得及上任,他又被任命为使持节、都督雍梁南北秦四州、郢州之竟陵、司州之随郡军事、征北将军、雍州刺史,还配了一支仪仗队。当时豫章王还在服丧期间,但朝廷考虑到边疆需要有威望的人镇守,特许他上任。

郁林当上皇帝后,马上给自己封了个大将军。他儿子萧子懋看到小皇帝刚登基,心里盘算着怎么保全自己,就赶紧让人打造兵器装备。当时陈显达是征虏将军,驻扎在襄阳,想把萧子懋拉拢过来当自己的将领。陈显达偷偷给皇帝写信,高宗皇帝就把陈显达召回京城了。

隆昌元年,萧子懋升迁为江州刺史,还留下一部分西楚军队驻守襄阳,只带了亲信白直和一些人马跟随自己。陈显达来向他告别,萧子懋说:“朝廷命令我一个人回去,我可是天王的儿子,怎么能这么轻率呢?现在我还想带两三千人跟着我,你怎么看?”陈显达说:“殿下您要是不带部队回去,那就是严重违抗圣旨,这可不是小事。再说,这里的人也不太好驾驭。”萧子懋沉默了一会儿,陈显达就告辞离开了,萧子懋还没想出办法,就回到寻阳去了。

延兴元年,萧子懋被加封为侍中。听说鄱阳和随郡的两位王子被杀害了,他想带兵去救援。他母亲阮氏在京城,就写信密谋迎接萧子懋回京。阮氏把这个计划告诉了她哥哥阮瑶之,阮瑶之赶紧把这事告诉了高宗皇帝。于是高宗皇帝下令严加防范,派平西将军王广南北征讨,又让军主裴叔业和阮瑶之先偷袭寻阳,对外宣称裴叔业是郢州行司马。萧子懋知道了这件事,就派三百人守卫盆城。裴叔业溯流而上,到晚上又掉头向下袭击盆城。盆城的参军乐贲打开了城门迎接他们。萧子懋率领州府军队,早就在稽亭渚准备好了船只,听说裴叔业攻占了盆城,就据城自卫。萧子懋的部下大多是雍州人,都踊跃表示愿意奋勇作战,裴叔业害怕了,就派阮瑶之去劝说萧子懋:“现在回京,绝对不会有危险,朝廷一定会给你封官加爵,不会让你失去富贵的。”萧子懋既不出兵攻打裴叔业,部下士气也逐渐低落。中兵参军于琳之,是阮瑶之的哥哥,他劝说萧子懋重金贿赂裴叔业,萧子懋就派琳之去了。琳之就劝说裴叔业请求拿下萧子懋。裴叔业派军主徐玄庆率领四百人跟着琳之进入州城,萧子懋的僚属都四散逃跑了,琳之带着二百人冲进萧子懋的住所,萧子懋骂道:“小人,你怎么忍心做这种事!”琳之用袖子蒙着脸,让人杀了萧子懋。那时他只有二十三岁。

一开始,子懋在雍州镇守,皇上世祖给他下达了关于边防的命令,说:“我最近连续收到各地奏报,内容都差不多,敌人肯定不敢拼命送死,但是防备不能放松。今年秋天,那些胡人越境逃窜的,都是要灭亡的征兆。我现在也在密谋策划,需要有明确的目标,才能做出重大决策。现在我下令所有镇守地方的官员,以及各地的百姓丁壮,如有战事,要立即响应,运送物资。我已经派人去催促了,想来很快就会有人到达。你和大家一起商量,派合适数量的人去南阳、舞阴等重要地方侦察。粮食是最根本的,不用担心兵员问题,要经常检查驿站和马匹,不能有疏忽。并且要通知各州,在其辖区内都要这样做,如果不按规定执行,就追究责任。” 皇上又说:“我已经命令荆州、郢州两镇,各组建五千人的军队,本来是为了应对敌人的。如果敌人真的敢拼命,就立即调动军队去迎战。我已经命令子真、鱼继宗、殷公愍前往镇守,可以以殷公愍为城主,配给他三千人就足够了。你要好好考虑官职的等级,不要让别人求官,或者越级提拔。写文章、作诗,这些都是好事,但是处理政务才是根本,你要经常记住这一点。你请求的兵器,这些都是我身边御用的,你怎么能用呢?品级要符合规定,我会另外想办法给你送去。” 之前子懋请求皇上赐给他喜欢的书籍,皇上又说:“我知道你平时用心读书,我很高兴。”然后皇上赐给了子懋杜预手校的《左传》和《古今善言》。

接下来说的是随郡王子隆,字云兴,是世祖的第八个儿子。他很有文采,最初被封为枝江公。永明三年,他担任辅国将军、南琅邪郡和彭城郡太守。第二年,他升任江州刺史,还没上任,唐宇之的叛乱就被平定了,他又被提升为持节、督会稽、东阳、新安、临海、永嘉五郡军事、东中郎将、会稽太守。后来又升任尚书令。

子隆娶了尚书令王俭的女儿当老婆,皇上觉得子隆文采好,就对王俭说:“我家也是东阿人啊。”王俭回答说:“东阿出了这么优秀的人才,真是皇家的一大助力啊!” 还没来得及正式拜官,子隆就升职了,先做了中护军,后来又升任侍中、左卫将军。八年后,他接替鱼复侯子响,担任使持节、都督荆雍梁宁南北秦六州、镇西将军、荆州刺史,还配了一支仪仗队。 同一年,始兴王鉴被免去益州刺史的职务,升任督益州。九年后,子隆开始负责府州事务。十一年后,晋安王子懋被任命为雍州刺史,子隆也就卸任了都督的职务。郁林立的时候,子隆升任征西将军。隆昌元年,他担任侍中、抚军将军,并可以自行任命幕僚。延兴元年,他又升任中军大将军,侍中职位不变。

子隆二十一岁的时候,身材就长得特别魁梧壮实,经常吃芦荟丸来减肥。高宗辅政的时候,想要害死其他的皇子,而子隆因为才华和相貌出众,特别让人忌惮,所以他和鄱阳王锵一起在同一天晚上被杀害了。他的文集流传于世。

建安王齐真,字云仙,是世祖的第九个儿子。永明四年,他被任命为辅国将军、南琅邪彭城二郡太守。后来升任持节、督南豫司二州军事、冠军将军、南豫州刺史,兼任宣城太守。之后又升任南中郎将。永明六年,因为府州事务繁忙,他就上表请求辞去郡守的职务。永明七年,他升任右将军,调任丹阳尹,将军的职位不变。之后又升任左卫将军。同年,他又升任中护军,然后又外放担任持节、都督郢司二州军事、平西将军、郢州刺史。郁林立的时候,他升任安西将军。隆昌元年,他担任散骑常侍、护军将军。延兴元年,他升任镇军将军,可以自行任命幕僚,散骑常侍的职位不变。同年,他被杀害,年仅十九岁。

西阳王,名叫王子明,字云光,是宋世祖的第十个儿子。永明元年,他被封为武昌王。三年后,他弄丢了国家印玺,所以被改封为西阳王。六年的时候,他被任命为持节、都督南兖、兖徐、青、冀五州军事、冠军将军、南兖州刺史,官职一路飙升。八年后,又升为征虏将军。十年,官至左将军,还兼任督会稽、东阳、临海、永嘉、新安五郡军事、会稽太守,将军的职位不变。王子明长得特别俊美,气质清朗,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看到他,都会忍不住赞叹。

郁林皇帝即位后,王子明被晋升为平东将军。隆昌元年,他升任右将军、中书令。延兴元年,他又升迁为侍中,兼任骁骑将军,右将军的职位也保留着。建武元年,他调任抚军将军,还掌管兵权,可以自己任命属下。第二年,因为萧谌被杀,有人诬陷王子明和他的学生罕子贞与萧谌密谋,结果王子明就惨遭杀害了,那年他才十七岁。

南海王,名叫王子罕,字云华,是宋世祖的第十一个儿子。永明六年,他被任命为北中郎将、南琅邪、彭城二郡太守。一开始,朝廷把白下地区划给了琅邪郡,并把琅邪郡的治所迁到了金城,王子罕就是从那时开始镇守金城的。十年后,他被任命为持节、都督南兖、兖徐、青、冀五州军事、征虏将军、南兖州刺史。郁林皇帝即位后,他被晋升为后将军。隆昌元年,他升任散骑常侍、右卫将军。建武元年,他又调任护军将军。第二年,他也被杀害了,同样是十七岁。

巴陵王,名叫萧伦,字云宗,是皇帝萧道成的第十三子。永明七年,他被任命为持节、都督南豫司二州军事、南中郎将、南豫州刺史,官职挺高的。十年后,他又升迁为北中郎将、南琅邪彭城二郡太守,管辖的范围更大了。后来萧赜即位当了皇帝,觉得南彭城这块地方肥沃富庶,于是把萧伦的封地给收回了,还把中书舍人綦母珍的封地也收了,然后又给了萧伦南兰陵的封地作为补偿。隆昌元年,萧伦又升迁为散骑常侍、左将军。延兴元年,皇帝派中书舍人茹法亮去杀萧伦。萧伦穿戴整齐地出来接受诏书,还说了这么一番话:“鸟快要死了,叫声都特别悲哀;人快要死了,说的话也特别有道理。先朝灭了刘宋,今天发生的事,也是命中注定。您是先帝的旧臣,现在执行这个命令,想必也是身不由己吧。”茹法亮没敢回答,就退回去了。萧伦死的时候才十六岁。

邵陵王萧贞,字云松,是萧道成的第十四个儿子。永明十年,他被任命为东中郎将、吴郡太守。萧赜即位后,萧贞被晋升为征虏将军,后来又改任后将军。建武二年,他被杀害了,死的时候才十五岁。

临贺王萧岳,字云峤,是萧道成的第十六个儿子。永明七年被封王。高宗萧赜杀害了萧道成的很多儿子,只有萧岳和他的几个弟弟活了下来,人们称他们为“七王”。他们每月初一和十五都要进宫朝见皇帝。皇帝回到后宫后,总是唉声叹气地说:“我和司徒(萧赜的父亲)的儿子们都没活多久,高祖(萧道成)和武帝(萧赜)的孙子们却一天天长大。”永泰元年,皇帝病得很重,一度断气又活了过来。之后,他就下令杀了萧岳等人。

在延兴年间和建武年间,萧赜一共三次诛杀诸王。每次动手之前,萧赜都会先烧香祭拜,还哭哭啼啼,呜呜咽咽的,大家看到这样,就知道晚上要有人被杀害了。萧岳死的时候,才十四岁。

西阳王萧文,字云儒,是萧道成的第十七个儿子。永明七年,被封为蜀郡王。建武年间,改封为西阳王。永泰元年,被杀害,死时十四岁。

衡阳王萧峻,字云嵩,是萧道成的第十八个儿子。永明七年,被封为广汉郡王。建武年间,改封。永泰元年,被杀害,死时十四岁。

南康王,名字叫琳,字云璋,是宋世祖的第十九个儿子。他妈妈是荀氏,很受宠,所以琳也很受宠爱。永明七年,他被封为宣城王。第二年,皇上又把南康公褚蓁的爵位给了琳。永泰元年,他被杀了,才十四岁。

唉,真是可惜啊,这么年轻就没了。想想也是,皇家的孩子,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哪见过什么苦日子?

湘东王,名字叫建,字云立,是宋世祖的第二十一个儿子。他妈妈是谢氏,不受宠,宋世祖后来让她去当尼姑了。高宗当皇帝后,才让她回家。建在永泰元年也被杀了,才十三岁。

这兄弟俩,年纪轻轻就没了,真是让人唏嘘啊。这皇家的孩子,命运还真是捉摸不透。

南郡王,名字叫夏,字云广,是宋世祖的第二十三個儿子。皇上年纪大了,夏是最小的儿子,所以特别受宠爱。据说,宋世祖曾经梦到金翅鸟飞到宫殿里,吃掉了很多小龙,然后飞上了天。永泰元年,夏也被杀了,才七岁。

这也太惨了吧!三个兄弟,年纪轻轻就都死了,这皇家的生活,看起来光鲜亮丽,背后却暗藏杀机。

史官说:老百姓的劳苦安逸,取决于他们的遭遇,日积月累就成了习惯,有识之士都会明白这个道理。皇帝的儿子和兄弟们,从小生长在尊贵富裕的环境中,根本不知道柴米油盐的艰辛,享受的荣华富贵已经到了极致。他们年纪轻轻,从小在深宫里长大,学习的是跪拜的礼仪,接受的是四书五经的教育,整天和达官贵人混在一起,很少有真正的朋友,对人情世故、忧患的道理根本不了解。即使有些孩子天资聪颖,有自己的想法,但毕竟见识有限,知道的还是太少。

他们早上出入宫廷,晚上处理政务,即使是当了地方官,亲近百姓的机会也少之又少。按照年龄顺序,应该让他们远离皇室,防止他们骄奢淫逸,这是历代的规矩,也是公平的做法,也是为了避免将来出现麻烦。所以,应该给他们配备有经验的辅佐官员,这是皇帝应该做的,让老臣辅佐他们,让他们担任主帅,在州府衙门里,先有命令再行动,饮食起居,都要有人汇报,让他们安安稳稳地享受俸禄,遵守法度,该收敛的时候收敛,该放宽的时候放宽,不要随意妄言,行事要有人监督,如果他们做了什么错事,就要承担责任。他们的地位虽然很高,但行动却受到限制,威严不能完全体现,恩泽也难以惠及百姓,一旦遇到紧急情况,各种困难都会集中爆发,想要他们放下权力去解决危机,是不可能的。路温舒说过:“秦朝有十个错误,只要有一个还存在,就会导致国家的灭亡”。这宋朝的余风,到了齐朝反而更加败坏。

话说,咱们来夸夸武十七王吧!他文治武功,名声远扬,特别爱惜人才,还喜欢研究古代典籍,为人仁义诚信,温和善良。他的功德恩泽,后世一直铭记着呢。

“赞曰:武十七王,文宣令望,爱才悦古,仁信温良,宗英是寄,遗惠未忘。” 这可是对他的高度评价啊!

你看,庐陵郡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安陆地区更是被他治理得妥妥当当。晋安王早早就明白了他的厉害,赶紧效仿他的治理方法。随郡也跟着学习他的治国方略,刻苦钻研,认真执行。

建州、贺州、湘州、海州,还有那两个陵墓,以及二阳,这些地方都因为他的治理而兴盛发达。他从小就受到皇帝的宠爱,南郡和南康郡更是被他治理得欣欣向荣。

“庐陵犯色,安陆括囊。晋安早悟,随郡雕章。建贺湘海,二陵二阳,幼蕃盛宠,南郡南康。” 这句总结得真好,把他的功绩都概括进去了。 总之,武十七王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