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唐三藏和他的弟子们,在龙子的帮助下顺利过了黑水河。这一路上他们经历了风雪,看到了星空,旅途虽长但也颇为壮观。正值初春,万物开始复苏,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小路旁的杨柳都吐出了新芽,春雨带来了满地的繁花。

就在大家慢慢骑马欣赏这美丽春景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吆喝,像是千军万马在同时呼喊。唐三藏一听吓得赶紧勒马停下,心里直打鼓,急忙问孙悟空:“悟空,这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声音?”猪八戒觉得像是地裂山崩,沙僧则说像是雷声。唐三藏却认为是人喊马嘶。孙悟空笑着说:“你们都猜错了,等我上去看看。”

孙悟空跳上云端,朝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有一座城池,城里并没有战争的迹象,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他心里纳闷,这么和平的城市怎么会有这样的喧哗声呢?正想着,他看到城门外有一群和尚正在用力拉车。原来他们在一起用力喊着“大力王菩萨”,因此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孙悟空看到这些和尚拉着装满砖瓦木材的车子,想必是在修建寺庙。这时,从城门里走出两个打扮光鲜的年轻道士,那些和尚看到他们后,明显更加紧张了。孙悟空猜测,这些和尚可能害怕这两个道士。他知道西方有敬道灭僧的地方,心想这里可能就是了。他本想回去告诉师父,但又担心自己没搞清楚具体情况,决定还是先弄明白再说。

于是,孙悟空变成一个游方道士,手里敲着渔鼓,唱着道情,走向那两个年轻道士。他礼貌地问候:“道长,贫道给您请安。”那两个道士回礼问他从哪里来。孙悟空说他一直在外游历,今天来到这里,想找个好心人家化点斋。那道士笑着说:“你这先生,怎么说这等败兴的话?”孙悟空不解地问为什么,道士解释说,出家人化斋本就是常事,怎么会是败兴的事?

道士接着说,这城里不光官员和富民喜欢道士,连国王也极为尊重他们。孙悟空装作不知,请求道士详细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道士告诉他,这里是车迟国,国王和他们有亲。孙悟空听后假装惊讶,问道士是不是自己当了皇帝。道士解释说不是,而是因为二十年前这里遭遇大旱,三位仙长降临帮助解救了百姓。

孙悟空问道:“那三个仙长是谁?”道士回答说:“就是我们的师父。”悟空又问:“他们叫什么名字?”道士告诉他:“大师父叫虎力大仙,二师父叫鹿力大仙,三师父叫羊力大仙。”悟空好奇地问:“他们有多大的法力?”道士自豪地说:“我师父们呼风唤雨,轻而易举,指水为油,点石成金,都是信手拈来的本事。他们的法力如此之大,能够左右自如地操控自然和天象,因此君臣对他们都非常尊敬,和我们建立了亲密的关系。”

悟空听了,感叹道:“这皇帝真有福气啊!常言道,有术者自在高位。有这样的师父,结亲也是应该的。哎,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么点运气,能见到您师父一面?”道士笑着说:“你想见我师父,这有什么难的!我们是他的亲传弟子,他非常喜欢道和贤人,只要听到有关道的事,就会亲自出迎。如果是我们带你去,那简直易如反掌。”

悟空非常感谢,道士却说:“稍等一会,你在这里坐会儿,等我们处理完公事就带你进去。”悟空问:“出家人应该自由自在,你们有什么公事?”道士指了指正在沙滩上忙碌的和尚们说:“他们在做我们的家务,我们得去检查一下,防止他们偷懒。”

悟空笑着说:“道长,你说错了!僧道都是出家人,为什么他们要给我们做活,还要我们去点名?”道士解释说:“你不知道,当年我们求雨成功,是因为和尚们的念经无用,而我们道士的法术有效。因此朝廷生气了,认为和尚们没用,就把他们的山门拆了,佛像也毁了,不让他们回乡,而是让他们给我们做活,就像家里的小厮一样。他们现在负责烧火、扫地、挑水等,现在还要他们来搬运材料建房子,因为他们可能会偷懒,所以我们得去检查一下。”

悟空听了很是感慨,流下了眼泪:“我说我没缘分,果然没缘分,看来是见不到贵师父了!”道士问:“为什么见不到?”悟空解释说:“我在外头云游,一方面是为了修行,另一方面是为了找我的一个叔叔。他年轻时出家,后来外出化缘,这几年我一直没见到他。我想他可能被困在这里,不能自由。”

道士说:“这容易解决。你先到沙滩上帮我们检查一下那些和尚,只要数到有五百个就行。你看看其中有没有你的叔叔。如果找到了,我们可以考虑放他走,然后我们再一起进城。”悟空非常感激,敲着渔鼓,直奔沙滩。当他到达沙滩时,那些和尚全都跪下来磕头:“大爷,我们没有偷懒,五百个人一个都没少,都在这里拉车。”

悟空看着这一幕,心里暗笑:“这些和尚被道士吓坏了,见到我这个假道士就这么害怕,如果是真道士来了,他们还不得吓死。”他挥手让他们不要害怕:“不要跪,别怕。我不是来监工的,我是来找亲人的。”听说是来认亲,那些和尚立刻围了上来,一个个都想表现出来,希望被认出。

悟空看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那些和尚不解地问:“老爷为什么笑?”悟空回答:“你们知道我笑什么吗?我笑你们这些和尚一个个长得都不帅!你们的父母生你们出来,都是因为命中注定要遭遇不幸,才把你们送出家。你们怎么不好好修行,尊敬佛法,而是来给道士做苦工?”那些和尚委屈地说:“老爷,你来羞我们了!你是外地人,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苦处。”

悟空说:“我确实是外地来的,不知道你们这里有什么苦处。”那些和尚流着泪说:“我们这里的国王偏心,只喜欢道士,讨厌我们这些佛门子弟。”悟空问:“为什么?”那些和尚解释说:“就因为那三个仙长能呼风唤雨,他们来到这里,欺骗了国王,让国王把我们的寺庙拆了,收回了我们的度牒,不让我们回家,也不让我们补差做事,而是让我们给仙长家做苦工。”

悟空问:“那道士是不是还有什么特别的法术,迷惑了国王?”那些和尚说:“他们会炼金术,打坐冥想,能把水变油,石头变金。现在他们正在建造三清观,整天对着天地念经祈祷,希望国王长生不老,因此迷惑了国王的心。”悟空说:“原来如此,那你们走了就好。”那些和尚说:“老爷,我们走不了!那些仙长已经让国王批准,把我们的画像制成图,挂在各地。这个车迟国地界很大,每个地方都有我们的画像,上面还有国王的亲笔题词。如果有官员抓到一个和尚,就能升三级;如果是平民抓到一个和尚,就能得到五十两白银,所以我们逃不了。不光是和尚,就连剃了头的、秃顶的、头发稀少的,都难逃一劫。这里的官员多,查事的也广,我们怎么也逃不了。我们没办法,只能在这里苦苦挨着。”

悟空说:“如果这样,你们死了算了。”那些和尚说:“老爷,有的已经死了。这里抓来的和尚有两千多人,到这里受不了苦,忍不了煎熬,受不了寒冷,适应不了这里的水土,已经有六七百人死了,自杀的有七八百人,只剩下我们这五百人还活着。”悟空问:“为什么你们还没死?”那些和尚说:“我们尝试过吊死、割腕、投河、吃药,但都没用。绳子会断,刀子不痛,跳河的人会浮起来,吃了药的人身体反而没事。”

悟空说:“你们真是命大,天赐你们长寿!”那些和尚说:“老爷,你说错了,应该是天赐我们长久受苦!我们每天只能吃糙米煮的稀粥,晚上只能在沙滩上露宿,刚睡着就有神灵来保护我们。”悟空问:“是不是因为太累了,所以看到鬼了?”那些和尚说:“不是鬼,是护教的神灵,每到夜晚就来保护我们。只要有人想死,他们就会保护那个人,不让他死。”

悟空问:“这些神为什么不让你们早点死,早点升天,反而来保护你们?”那些和尚说:“他们在梦中劝我们不要寻死,要忍耐着,等待东土大唐的圣僧孙悟空往西天取经。他手下有个徒弟,就是齐天大圣,神通广大,专门帮助人间解决不公平的事情,救助困难、帮助弱者。只要等他来,展现他的神通,消灭那些道士,还我们佛门的清静。”

孙悟空听了这些话,心里暗自好笑:“别看老孙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名声早就响亮了。”他立刻敲起渔鼓,告别了那些和尚,直接走到城门口找那两个道士。道士见了他就问:“先生,您找到您的亲人了吗?”孙悟空回答道:“五百个和尚我都认亲了。”两个道士不解地问:“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亲人?”悟空回答:“一百个是我左邻,一百个是我右舍,一百个是我父辈,一百个是我母辈,一百个是我的挚友。如果你们愿意放了这五百人,我就和你们进城;如果不放,我就不去了。”道士听后说:“您这是胡说八道,这些和尚是国王御赐的,就算放一个两个,还得经过我们师父的同意,怎么可能一下子放掉五百人?这不合理!”

道士接着说:“再说了,就算我们不需要这些和尚,朝廷也会有意见。他们还要派官员来检查,甚至皇帝亲自来点名,我们怎么敢随便放人?”孙悟空问:“真的不放吗?”道士坚定地回答:“不放!”悟空问了三次,最后怒火中烧,他从耳朵里掏出铁棒,一捻之间变粗变长,挥舞一下,直接把两个道士打得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远处的和尚看到这一幕,都慌了神,跑上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打死皇亲了!”悟空问:“哪个是皇亲?”众僧围上来解释:“被你打死的那两个道士的师父,是个大国师,他在朝廷中地位非常高。你这是在找麻烦啊!他们只是来监工的,和你无关,你怎么能把他们打死呢?现在这下可怎么办?我们跟你一起进城去解决这件事吧。”行者笑着说:“大家别慌,我不是普通的道人,我是来救你们的。”

众僧不信,说:“你打死人了,这怎么算救我们?这不是给我们增添麻烦吗?”行者解释道:“我是大唐圣僧的徒弟,孙悟空,专门来这里救你们的。”众僧还是表示怀疑:“不可能,我们认得他。”悟空好奇地问:“你们怎么认得?”众僧说:“我们曾经在梦中见过一个老者,他自称是太白金星,告诉我们要注意识别孙悟空的样子。”

悟空好笑地问:“他怎么描述我?”众僧回答:“他说大圣的额头上有金光闪闪,头圆脸毛,没有腮帮子,牙尖嘴尖性格古怪,样子有点像雷公,擅长使用金箍棒,曾经打开过天宫的门。现在他皈依正道,专门来救人间的灾难。”听到这里,悟空又是生气又是高兴,高兴的是名声传得广,生气的是太白金星把他的真面目都告诉了凡人。他突然大声说:“其实你们认错了,我不是孙悟空,我是他的徒弟,专门来这里学习制造混乱的。”说着,他指向东边,骗得众僧回头一看,悟空趁机现出真身,众僧这才恍然大悟,纷纷跪拜:“大圣!我们是凡人,没认出您来。请您帮我们解决困难,早日平定邪道。”

悟空领着众僧来到沙滩上,施展神通,将所有的车子都拽过来,一把提起,瞬间粉碎,将那些砖瓦木材全部抛下坡去,对众僧喊道:“散开!别挡着我,等我明天见了皇帝,一并解决那些道士!”众僧担心地说:“大圣,我们不敢走远,怕被官兵抓住,又被罚钱,再遭灾祸。”悟空说:“那我给你们一些保护措施。”他拔下一把毛发,嚼碎后分给每个和尚一段,教他们:“把它夹在无名指的指甲里,捏紧拳头,就可以放心走路。如果没人拿你们就算了;如果有人来拿,只要攥紧拳头,喊一声‘齐天大圣’,我就会来保护你们。”

众僧问:“大圣,如果我们走得太远,看不见你,叫你也不应,怎么办?”悟空回答:“放心,就算是万里之遥,我也能保你们平安无事。”有胆量大的和尚试着捏紧拳头,小声喊了一声“齐天大圣”,立刻就看到一个雷公模样的大圣出现在面前,手持铁棒,任凭千军万马也近不了身。这时,有好几百和尚一起喊,场面壮观极了,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大圣护着,众僧跪拜道:“大圣,果然神效!”

悟空又吩咐他们:“需要的时候叫一声‘寂’,我会收回这些保护。”众和尚按照指示,真的叫了一声“寂”,那些毛发又回到了他们的指甲缝里。众和尚欢喜地感谢大圣,纷纷散开。悟空叮嘱他们:“不要走得太远,等我的消息。如果有招僧的榜文,就进城还我那些毛发。”于是,五百个和尚各奔东西,有的走了,有的留下,不再提及。

唐僧在路边等得不耐烦了,因为孙悟空去了好久都没回来。他就让猪八戒牵马继续往西走,途中碰到一些僧人匆匆忙忙的样子。快到城边时,他们看到孙悟空正和十几个和尚聊天呢。唐僧急忙勒住马问悟空:“你就去打听个消息,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悟空带着那些和尚走到唐僧面前,一一施礼后,把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唐僧。唐僧听了之后吓了一跳,急忙问:“这下我们怎么办?”那些和尚安慰他:“师父别担心,孙大圣是天上派来的神通广大的神仙,肯定能保护您的安全。我们是这座城里智渊寺的和尚,这座寺庙是以前的皇帝建的,里面还有皇帝的神像,所以没被拆。我们建议师父您赶紧进城,在我们寺里安顿下来。明天一早,孙大圣一定会有办法解决问题。”孙悟空点头同意:“说得对,我们现在就进城去吧。”

于是,唐僧下了马,一行人走到城门下,此时太阳已经西下。他们过了吊桥,进了三重门,街上的人看到是智渊寺的和尚,都纷纷避开。当他们走到寺庙大门前,只见大门上挂着一块金字大匾,写着“敕建智渊寺”几个大字。众僧推门而入,穿过金刚殿,打开了正殿的门。唐僧穿上袈裟,向金身佛像叩拜后,才进入寺内。里面的老和尚一看到孙悟空,立刻跪拜道:“爷爷,您来了?”悟空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哪位爷爷?”老和尚回答:“我认得您是齐天大圣孙爷爷,我们每天夜里都梦见您。太白金星还常来托梦,说等您来了,我们才能保住性命。今天终于见到您了,和梦中一模一样。爷爷,您来得正是时候,再晚几天我们可能都变鬼了!”悟空笑着让他们起来:“别着急,明天就有办法了。”众僧安排了斋饭,师徒们吃过之后,打扫了方丈,就安顿下来过夜了。

深夜时分,孙悟空心里惦记着事情,怎么也睡不着。他听到外面有吹打的声音,就悄悄起床穿好衣服,跳到空中去看个究竟。原来是南边的三清观在举行道教仪式,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他看到那灵区的高殿和福地的真堂,宛如神仙的居所,气派非凡。两边的道士正在吹奏乐器,前面有高僧持着玉简宣讲道德经,进行消灾的忏悔仪式。香烟缭绕,烛光摇曳,整个场面庄严肃穆。殿门前还挂着一幅对联,写着“雨顺风调,愿祝天尊无量法;河清海晏,祈求万岁有余年。”悟空看到三个老道士穿着法衣,想必是那虎力、鹿力、羊力大仙。下面还有七八百个道士在忙前忙后。悟空心想:“我得下去搅和搅和,但一个人力量有限,还是回去找猪八戒和沙僧一起来玩玩。”

他回到方丈,发现猪八戒和沙僧正睡得香。他先叫醒沙僧,沙僧迷迷糊糊地问:“哥哥,你还没睡呢?”悟空兴奋地说:“你快起来,我带你去享受一下。”沙僧疑惑地问:“半夜三更,享受什么?”悟空介绍:“这城里有个三清观,观里的道士正在做法事,三清殿上有好多吃的:馒头大得跟斗一样大,烧果重五六十斤一个,还有无数的衬饭和新鲜果品。我们去尝尝鲜吧!”猪八戒在梦中听到有吃的,立刻醒了过来,急忙问:“哥哥,你就不带我去吗?”悟空笑着说:“兄弟,你要吃东西,别大声喊叫,别吵醒师父。跟我来。”他们俩赶快穿好衣服,悄悄地出了门,跟着悟空踏云而去。到了三清观上空,猪八戒看到灯光就想下手,悟空赶紧拉住他说:“别急,等他们散了我们再下去。”八戒不耐烦地问:“他们正念得起劲,怎么可能就这么散?”悟空笑着说:“等我使个法子,他们马上就散了。”说罢,悟空捻动法诀,念了几句咒语,向南方一吸一吹,立刻刮起了一阵狂风,直接卷进三清殿里,把里面的花瓶烛台和墙上的功德牌都刮倒了,瞬间灯火全灭。那些道士吓得魂飞魄散,虎力大仙赶紧让徒弟们散了:“这阵神风吹灭了灯烛和香花,大家回去休息吧,明天早起多念几卷经文补上。”于是,众道士都各自退回去了。

孙悟空带着猪八戒和沙僧,一路云飞扬跃直闯三清殿。猪八戒哪管三七二十一,一见烧果就抓起来大嚼特嚼。孙悟空一看,赶紧拔出铁棒,假装要打。猪八戒连忙缩手躲开:“我还没尝出味道呢,你就打!”悟空教育他:“别那么没规矩,先得叙礼坐下再享用。”猪八戒不服气:“偷吃还讲究礼数,真是笑话!如果真有人请我们吃,我们又该怎么办?”

悟空好奇地问:“这上面坐的是什么菩萨?”猪八戒笑道:“连三清都认不出,你还以为是什么菩萨!”悟空问:“那三清?”猪八戒解释:“中间的是元始天尊,左边的是灵宝道君,右边的是太上老君。”悟空点头:“看来得变成他们的模样,才能安心吃东西。”

猪八戒急不可耐,闻到香喷喷的供品,爬上高台,一口就把太上老君给拱下去:“老官儿,你也坐够了,让我老猪也坐坐。”于是,猪八戒变成了太上老君,孙悟空变成元始天尊,沙僧变作灵宝道君,把原来的神像都推下去。三人一坐下,猪八戒就开始狼吞虎咽大馒头。悟空提醒他:“别急!”猪八戒不解:“哥哥,既然变成这样了,还等什么不吃?”悟空解释:“吃东西小事,泄露天机大事。这些圣像都推在地上,如果早起的道士来撞钟扫地,或者绊到一个根头,岂不是泄漏了消息?你把他们藏起来。”

猪八戒无奈:“这地方我不熟,摸门都摸不着,藏哪儿去?”悟空指了指:“我进来时看到右手下有个小门,里面臭气熏天,应该是个厕所。你把他们藏那儿吧。”猪八戒使出蛮力,把三个圣像扛在肩上,扛到那边一看,果然是个大厕所,笑道:“这个弼马温还真会弄嘴弄舌,连个厕所都给起了个高大上的名字,叫什么五谷轮回之所!”扛着圣像的猪八戒还不忘念叨:“三清三清,我说你听:远方到此,惯灭妖精,欲享供养,无处安宁。借你坐位,略略少停。你们坐久了,也该下来体验一下厕所的生活。你们平时享受无穷,今天就来这里享受一下臭气吧!”说完,一把扔进厕所,溅了一身臭水,满不在乎地走回殿上。

悟空问:“藏得怎么样?”猪八戒回答:“藏倒是藏好了,就是溅起了点水,弄脏了衣服,有点臭,别嫌弃。”悟空笑道:“行了,咱们吃吧,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干干净净地出门。”猪八戒还是保持着老君的模样,三人坐下,尽情享用。他们先吃了大馒头,接着是簇盘、衬饭、点心、拖炉、饼锭、油煠、蒸酥,什么冷热不顾,大快朵颐。孙悟空平时不怎么吃烟火食,就吃了几个果子陪着他们。这一顿吃得像流星赶月一样快,风卷残云般把食物吃个精光,吃完了还不走,就在那儿闲聊帮助消化。

哎呀,真是有趣的事!原来东廊下有个小道士刚睡下,突然想起来:“我的手铃忘在殿上了,要是丢了明天师父要责备我。”他对同伴说:“你接着睡,我去找找。”急忙中他没穿底衣,只披了件直裰,径直奔向正殿寻找手铃。摸来摸去,终于摸到了铃,正要回头,突然听到呼吸声,吓得他赶紧往外跑。不知怎的,他踩到一个荔枝核上,滑了一跤,摔得铃铛都碎了。猪八戒忍不住大笑起来,把那小道士吓得魂飞魄散,一路跌跌撞撞,直撞到后方丈外,大喊:“师公,不好了,出事了!”三个老道士还没睡呢,立刻开门问:“出什么事了?”那小道士战战兢兢地说:“我忘了手铃,去殿上找,听到有人大笑,差点把我吓死!”老道士一听,立刻喊:“点灯!看看是什么邪物!”顿时,两廊的道士都爬起来,点着灯火,一起往正殿看去。到底会发生什么,就让我们下回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