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师徒们打开了欲网,成功逃出了情牢,继续他们的西行之旅。随着时间的推移,夏天渐渐结束,秋天的凉意开始渗透。此时,急雨赶走了残暑,梧桐树上掉下了一片叶子,仿佛在惊讶这个季节的变换。萤火虫在莎草小径上飞舞,蟋蟀在月光下轻声吟唱。黄葵花在露水中盛开,红色的蓼草在沙滩上随风摇曳。蒲柳树的叶子开始零落,寒蝉也在律动中鸣叫。
三藏正在前行,忽然看到一座高山,山峰直插碧空,真是摩星碍日。长老心中害怕,便对悟空说:“你看那山,实在太高了,不知道有没有路可以通过。”悟空笑着回应:“师父,您别担心。自古以来,山高自然有路,水深自有渡船人,肯定能通行的!”长老听了,心中一喜,扬鞭催马,勇敢地向高山进发。
走了没多久,他们遇到了一位老者,白发苍苍,鬓发蓬松,手中拄着一根龙头拐杖,远远地高呼:“西进的长老,快停下马来!这山上有一伙妖魔,专门吃人,千万不可前进!”三藏听了,顿时大惊失色,马下不稳,连人带马摔了个四脚朝天,痛苦地躺在草地上呻吟。悟空赶忙上前扶起他:“别怕,有我在!”
长老却说:“你听那老者说山上有妖魔,吃人不吐骨头,谁敢去问个明白?”悟空一脸自信:“您坐着等我,我去问问他。”三藏担心地说:“你这模样丑陋,言语粗俗,怕是会得罪他,问不出真相。”悟空哈哈大笑:“我变个俊俏的去问他!”说完,他开始捻诀,瞬间变成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和尚,眉清目秀,动作文雅,开口说话也温文尔雅,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三藏见了,喜不自禁:“变得真好!”八戒也凑过来:“怎么不好!这小和尚比我们都好看,老猪我都没法比!”悟空听了,心中得意,便朝着老者走去,躬身问道:“老公公,贫僧来请教您。”老者见他长得俊俏,心中也有些欢喜,笑着问:“小和尚,你从哪里来的?”悟空回答:“我们是东土大唐来的,特地上西天拜佛求经。”
“适才听您说山上有妖怪,我师父胆小怕事,所以我来问问,究竟是什么妖精,敢在这里捣乱!”老者听了,忍不住笑道:“小和尚,你年纪尚小,不知天高地厚,那妖魔神通广大,怎么能轻易打发?”悟空立刻反驳:“你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护着他,难道你与那妖怪有亲近关系?不然怎么不敢说出他的来历?”
老者被问得一愣,笑着点头:“这和尚倒是会说话!看来你是跟你师父游方,学了不少本事。”悟空得意地说:“我可是有七十二变的,随便变个模样!”说完,他抹了一把脸,瞬间变回了本尊,手握金箍棒,立在石崖之下,真像个活雷公。老者见状,吓得腿脚发软,连连后退。
悟空安慰道:“老公公,别怕,我们是来捉妖的,您刚才好心提醒我,真是谢谢您!”可老者还是惊得说不出话来,悟空见他如此,只好退回去找三藏。长老见他回来,急忙问:“悟空,你问得怎么样了?”悟空笑着说:“没事,没事!那妖精不过是吓唬人,放心,有我在!”
长老叹了口气:“你可曾问他这是什么山,什么洞,有多少妖怪,通往雷音寺的路呢?”八戒插嘴:“师父,别怪我说,论变化和捉弄人,我们可比不过悟空;但论老实,连我也不如他。”唐僧点头:“说得对,你还真是老实。”八戒继续说:“他刚问了两句,就跑回来了,等我去问个明白!”唐僧严肃地说:“悟能,你要小心点。”
猪八戒急忙把钉钯塞进腰里,整理好皂直裰,扭扭捏捏地跑上山坡,朝老者叫道:“公公,我来了!”那老者见悟空回来了,才慢慢站起身,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想要赶紧离开。可一看到八戒,心里更是惊慌失措:“哎呀,今儿个做了个什么恶梦,竟然遇上这帮恶人!前面那个和尚虽然丑,但至少还有三分人样;可这个和尚,嘴巴像碓子,耳朵像蒲扇,脸像铁片,根本就没有一点人气!”
八戒听了,哈哈一笑:“老公公,您别不高兴,您这评价可真有趣!我虽然丑,但再过一会儿就俊了!”老者见八戒说得有点道理,便问:“你是哪里来的?”八戒自豪地回答:“我是唐僧的第二个徒弟,法名悟能八戒。刚才那个叫悟空的,是我师兄。师父觉得他没问出实情,所以让我来拜问一下:这里到底是什么山,什么洞,洞里有没有妖精,哪条路可以去西天?”
老者点了点头:“你可老实些?”八戒认真地说:“我从来不敢说谎!”老者又说:“可别像刚才那个和尚那样胡言乱语。”八戒立刻保证:“我可不像他!”
老者拄着拐杖,告诉八戒:“这座山叫八百里狮驼岭,中间有个狮驼洞,里面有三个魔头。”八戒一听,啐了一口:“你这老头也太多心了!三个妖魔,还用得着我费心去报信?”老者问:“你不怕吗?”八戒毫不在意:“不瞒您说,这三个妖魔,我师兄一棍打死一个,我一钯砸死一个,还有我师弟,他用降妖杖打死一个。三个妖都打死了,我师父就可以过去,没什么难的!”
老者听了,忍不住笑:“这和尚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三个魔头可不是好惹的!他们手下的小妖可多得很,南岭有五千,北岭也有五千,东路口一万,西路口一万。巡逻的有四五千,把门的也有一万,烧火的、打柴的更是数不胜数,总共有四万七八千个,专门在这里吃人!”
八戒听了,吓得立刻转身,跑回唐僧身边,连话都不说,放下钯在那儿出恭。悟空见了,怒喝:“你不回话,蹲那儿干嘛?”八戒一脸慌张:“我吓得都要拉屎了!快走,咱们各自保命去吧!”悟空摇头:“你这个呆子!我问得不惊慌,你去问却慌得失了智!”
长老问:“到底怎样?”八戒结结巴巴地说:“老者说这里是八百里狮驼山,中间有个狮驼洞,里面有三个老妖,还有四万八千小妖,专门吃人。我们若是靠近,恐怕就要被吃掉!”
三藏听了,毛骨悚然,问悟空:“那怎么办?”悟空笑着安慰:“师父放心,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这里不过是几个妖精,大家胆子小,才把他们夸得那么厉害。只要有我在,没事的!”八戒却不乐意了:“哥哥,你说得轻巧,我问的是实情,绝无虚言,满山都是妖魔,怎么前进?”
悟空不以为然:“别虚惊!如果真有那么多妖魔,我一根棍子就能打得他们片甲不留!”八戒不甘示弱:“你别吹牛!那些妖精可得七八天才能点卯,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解决?”悟空笑着说:“你说怎么打?我可不需要什么捉拿捆绑,只要把我的棍子一扯,变得长长粗粗,往南一滚,能杀五千;往北一滚,杀五千;从东往西一滚,怕是四五万妖精都得变成肉泥!”
八戒听了,惊讶地说:“哥哥,如果真这样的话,二更天之前就能解决!”沙僧在旁笑道:“师父,有大师兄在,怕什么!快上马走吧!”唐僧见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心里虽然没办法,只好安慰自己,上马继续前行。正当他们行进时,沙僧突然说:“你们看,那老者就是个妖怪,故意来吓唬我们的!”悟空摇摇头:“别急,等我去看看!”说完,他一跃而起,跳上高峰,四处张望,结果看到半空中有彩霞闪烁,赶紧飞过去一看,原来是太白金星!他一把抓住金星,嘴里不停叫:“李长庚!李长庚!你这懒家伙,怎么不直接跟我说话,反而装成个山林老妖?”
金星一脸慌张:“大圣,我来报信晚了,请您不要怪罪!那妖头确实神通广大,要是你不小心,就很难过去!”悟空连声道谢:“谢谢你!果然这里不好走,麻烦你上天和玉帝说说,借些天兵来帮帮我!”金星点头:“没问题,只要你传个口信,十万天兵都能到!”
悟空告别金星,回到唐僧身边:“刚才那个老头其实是太白星,来给我们报信的。”三藏合掌道:“快追上他,问问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悟空摇头:“这山可有八百里呢,周围还有多少路我也不知道,怎么可能转得了?”三藏听了,眼泪都快流出来:“徒弟,这么艰难,怎么去拜佛啊!”
悟空安慰道:“别哭,哭了就没用了!他这话里肯定有虚言,主要是让我们留心。你先下马坐着。”八戒问:“又有什么商议?”悟空笑着说:“没什么商议,你在这里好好看着师父,沙僧负责看守行李,我先上山打听打听,看那妖怪有多少,抓住一个问清楚,教他写个执结,开个花名,把他们都查明了,再让他关门,不许阻路,咱们就能静悄悄过去,这样才显得我的手段!”
沙僧提醒:“小心点啊!”悟空笑道:“放心,我这一去,东洋大海也能开路,铁山也能撞开门!”
说完,悟空呼哨一声,纵身一跃,跳上高峰,四处查看,山里静悄无声。突然,他惊呼:“糟了!放走金星可不行,他这是在吓唬我,这里根本没有妖精!他一定是在耍花样!”正想着,忽然听到山背后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个小妖,拎着“令”字旗,腰间挂着铃铛,手里敲着梆子,从北向南走来。
悟空暗笑:“这小妖一定是个小兵,想必是来送公文的。等我听听他在说什么。”于是,悟空念了个咒,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苍蝇,轻轻飞到小妖的帽子上,侧耳倾听。小妖一边走一边敲着梆子,嘴里念叨:“我们在找山的,大家要小心孙行者,他会变苍蝇!”
悟空心里一惊:“这小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会变苍蝇!”其实小妖并没有见过他,只是妖头吩咐他这么说,纯属谣言。悟空心里想着:“如果真打起来,没准这小妖也不算什么,但这三个老魔头可不好对付。还是先问问他再说。”
好大圣!你说悟空是怎么去问的?他从小妖的帽子上跳下来,钉在树上,然后让小妖先走几步,急转身也变成了个小妖,跟着敲着梆子、摇着铃铛,手里还举着旗子,衣服虽然和小妖差不多,但略微长了几寸。悟空一边走一边念:“走路的,等我一等!”
小妖回头一看,问:“你是哪儿来的?”悟空笑着说:“好人呀!一家人也不认得!”小妖一听,立刻反驳:“我家没你呀!”悟空一脸无辜:“怎么没有?你认认看。”小妖摇摇头:“面生,不认识!”悟空装作很无奈:“我可是烧火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小妖更是摇头:“没有!我洞里那些烧火的兄弟也没有你这个嘴尖的。”
悟空心里一想:“这小妖还真会说!”于是低头揉了揉嘴:“我的嘴不尖啊。”结果真的变得不尖了。小妖疑惑地说:“你刚才是个尖嘴,怎么揉一揉就不尖了?这可不好认!我家大王的规矩很严,烧火的就烧火,巡山的就巡山,怎么能让你两个都做?”
悟空见状,趁机解释:“你不知道,大王觉得我烧火好,就让我来巡山。”小妖听了,点头道:“那也好!我们这巡山的,一班有四十名,十班共四百名,大家都有名号。大王怕我们乱了班次,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牌子。你有牌子吗?”
悟空一听,心里一紧:“我当然有!不过是刚领的新牌。”小妖不疑有他,赶紧撩起衣服,露出一个金漆牌子,挂在绒线绳上,递给悟空看。悟空一看,心里暗想:“这小妖真是天真!”于是他趁机说:“你放下衣服,我来拿牌子看看。”
小妖照做了,悟空趁机拔下一根小毛,念了声“变!”就变成了个金漆牌子,挂上绿绒绳,上面写着三个字:“总钻风”。他递给小妖看,小妖大惊:“我们都叫小钻风,你怎么叫总钻风?”
悟空一脸得意:“你不知道吗?大王觉得我烧火好,所以让我升为巡风,还给我个新牌,叫总巡风,负责管你们这四十名兄弟!”小妖听了,忙不迭地拜道:“长官,长官,新来的,实在面生,您别怪我!”
悟空笑着说:“怪不怪你无所谓,但有件事:见面钱可要给啊,每人五两!”小妖一听,慌忙说:“长官,您别急,我去南岭头找我的兄弟们,总得打发他们。”悟空点头:“那好,我跟你一起去。”小妖一听,立刻前行,悟空就在后面紧紧跟着。
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座笔峰。你问为什么叫笔峰?因为那山顶上长得像根笔,直直地插在架子上,足有四五丈高。悟空一看,心里乐开了花,跳上去坐在峰尖上,喊道:“钻风!都过来!”
那些小钻风在下面一躬身:“长官,伺候!”悟空笑着问:“你们知道大王叫我来干什么吗?”小妖们齐声摇头:“不知道。”悟空接着说:“大王想吃唐僧,但他怕我孙行者神通广大,可能会变成小钻风来打探消息,所以让我来查查你们这一班有没有假货。”
小钻风们连声应道:“长官,我们都是货真价实的!”悟空瞪大眼睛:“既然你们是真的,那大王有什么本事,你们知道吗?”小妖们一愣,赶紧说:“我知道!”悟空一听,心里一动:“快说说,如果说得对,那就是真的;说错了,我可要拿去见大王!”
小钻风见悟空坐得高高的,心里有些发慌,只好老实说道:“我大王神通广大,一口能吞十万天兵!”悟空一听,立刻大声道:“你是假的!”小妖慌了:“长官,我是真的,怎么说是假的?”悟空冷笑:“你说大王能吞十万天兵,他身子能有多大?”
小妖急了:“长官,你不知道!我大王会变化,能大能小。那年王母娘娘办蟠桃会,他没收到请柬,就想争天,结果玉皇派了十万天兵来降他。大王一变,张嘴像城门一样,吞了个干净,吓得天兵不敢动手!”悟空心里暗笑:“这话我也能说!”
接着他问:“二大王又有什么本事?”小钻风回答:“二大王身高三丈,卧蚕眉,丹凤眼,声音如美人,鼻子能卷人,铁背铜身都能让他一卷就没了!”悟空听了,心想:“这鼻子卷人的妖精也不难对付。”
他又问:“那三大王呢?”小妖说:“三大王名叫云程万里鹏,行动如风,随身有个阴阳二气瓶,能把人装进去,三刻钟就能化为浆水!”悟空心里一惊:“这妖魔倒也不怕,但得小心那瓶子。”
悟空继续问:“这三个大王的本事你说得还不错,但大王为什么要吃唐僧?”小妖一脸无辜:“长官,你不知道吗?”悟空喝道:“我比你更不知道呢!我可是来盘问你的!”
小钻风赶紧解释:“我大王和二大王住在狮驼岭的狮驼洞,三大王则住在四百里外的狮驼国。五百年前,他吃了城里的国王和官员,满城的男女都被他吃得干干净净。后来他听说唐僧是个修行的好人,想吃他一块肉来延寿长生,所以才联合我们一起捉他!”悟空一听,心里可怒了:“这泼魔真是太无礼了!我保唐僧成正果,他居然想吃我的人!”他咬牙切齿,掏出铁棒,跳下高峰,狠狠地朝小妖的头上砸去,结果砸得那小妖像个肉球一样。可是,看到这场面,悟空又忍不住心软了:“哎呀,他也是好意,跟我说了些家常话,我怎么就这么狠心了呢?算了,反正是为了师父,也没办法。”
于是,悟空把小妖的牌子解下来,挂在自己腰上,背上“令”字旗,腰间挂上铃铛,手里敲着梆子,迎风捻个诀,嘴里念着咒语,摇身一变,变成了小钻风的模样。他心里想着:“这次我得去打探那三个老妖的虚实,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本事。”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远处人喊马嘶的声音,一看,原来是狮驼洞口排着万数的小妖,个个手里拿着枪刀剑戟,旗帜飘舞。悟空心里暗喜:“李长庚说的果然没错!这可是个好机会!”
这小妖们的阵势可不小,二百五十名一队,四十名杂彩长旗在风中乱舞,悟空心里琢磨:“我变成小钻风进去,老魔要是问我巡山的事,我得随机应变。可要是说错了,暴露了身份,肯定逃不出去,那些妖怪会把我堵住。”他想到这里,心里暗自得意:“我得仗着我的名头,吓唬吓唬他们。说不定中土的僧人有缘有分,能取回真经,我只要几句英雄的话,就能把这些小妖吓跑。”
于是,悟空敲着梆子,摇着铃,直闯狮驼洞口,结果前面的小妖们就拦住了他:“小钻风来了?”悟空低着头不理,继续往里走。走到二层营里,又被小妖问住:“小钻风来了?”悟空回答:“来了。”小妖们急忙问:“你今早巡风去,可曾见到孙行者?”悟空故作神秘:“见到了,他正在磨扛子呢!”
小妖们一听,吓得魂飞魄散:“他长什么样?磨什么扛子?”悟空装作神秘:“他蹲在涧边,像个开路神;要是站起来,十数丈高,手里拿着一根粗得像碗的铁棒,正在石崖上抄水磨呢,还念叨着:‘这次不显显神通,等我杀了那三个魔头祭你!’”
听到这话,小妖们一个个心惊胆战,悟空趁机又说:“那唐僧的肉也不多几斤,分不到我身上,不如大家各自散去吧!”小妖们听了,纷纷点头:“说得对,我们各自保命去吧!”这些小妖都是狼虫虎豹,听到这话,立刻哄然散去,连个影子都不见了。
悟空心里暗乐:“哈哈,老妖肯定吓死了!这下我进去就好办了。”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进去后见到老魔头究竟会发生什么事,还得等下回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