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神一脸严肃地说:“大力王就是牛魔王!”听到这里,行者立刻皱起了眉头:“这山本来就是牛魔王放的火,怎么叫火焰山?”土地神急忙解释:“不是不是,大圣,您要是能饶恕小神的罪过,我才敢直言。”行者不解:“你有什么罪?快说没关系。”土地神吞吞吐吐:“这火其实是大圣您放的。”行者气得跳起来:“我在那儿,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我可不是放火的主!”
土地神无奈地说:“大圣,您可能认不出我来了。其实这座山本来没有,因为五百年前您大闹天宫,被压在八卦炉里,炼制出来的余火就变成了火焰山。我原本是守炉的道士,结果因为失守被老君惩罚,现在就成了火焰山的土地。”猪八戒在旁边听了,恨得直咬牙:“怪不得你这副打扮,原来是个道士变的土地!”行者半信半疑:“那你快说,为什么要找大力王?”
土地神接着说:“大力王是罗刹女的丈夫。他现在在积雷山的摩云洞,之前他抛弃了罗刹女,去追求一个叫玉面公主的狐王的女儿。那公主有很多财产,想找个丈夫,结果就找上了牛魔王。牛魔王为了她,抛弃了罗刹女,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如果大圣能找到牛魔王,请他借来真扇,不仅能灭火,还能保师父平安。”
行者听了,立刻问:“积雪山在哪里?到那儿要多少路程?”土地神回答:“就在正南方,离这里有三千多里。”行者一听,马上吩咐沙僧和八戒保护师父,然后对土地神说:“你陪我走,别回去。”话音刚落,土地神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过了半个时辰,行者终于看见一座高山耸立在云端。他落下云头,站在山顶上,心里感叹:“真是个好山!高不高,顶摩碧汉;大不大,根扎黄泉。”山前阳光明媚,山后却寒风刺骨,形成了奇特的景象。
就在这时,行者在山中游荡,突然看到松阴下走来一位女子,手里折了一枝香兰,婀娜多姿。行者躲在怪石后,定睛一看,心里不禁赞叹:“这女子真是倾国倾城,走路像是莲花般轻盈。”她的容貌如同王嫱,眼神似秋水,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女子走近石边,行者赶紧躬身施礼,轻声问道:“女菩萨,您要去哪里?”女子抬头一看,见到行者的模样,吓得心里一惊,结结巴巴地问:“你是谁,敢在这里问我?”行者心想:“如果我说我是来取经的,怕是她和牛魔王有亲戚关系,会不高兴。”
女子见他不说话,脸色一变,怒声喝道:“你是谁,敢来问我!”行者赶紧赔笑:“我来自翠云山,初到此地,不知道路,能否请教一下,这里是积雷山吗?”女子回答:“正是。”行者接着问:“摩云洞在哪里?”女子一听,心中大怒,脸都红了,骂道:“这贱婢,真是不知羞耻!牛王在我家待了不到两年,送了我多少珠翠金银,还不知足,居然来请他!”
行者一听,立刻明白她是玉面公主,气得大喝一声:“你这泼贱的,牛王是你买来的,居然敢骂我!”女子被吓得魂飞魄散,慌忙转身就跑。行者紧随其后,穿过松阴,正好来到摩云洞口,女子猛地把门关上。行者收起铁棒,停下来一看,周围的景色真是美不胜收,真是个仙境!
我们先不说行者这边欣赏风景的事情,那边的女子可真是慌得不轻,跑得满头大汗,心里惊慌失措,直奔牛魔王的书房。牛魔王正悠闲地玩着丹书,看到她扑进怀里,立刻关心地问:“美人儿,怎么了,有什么事?”女子却气得不行,嚷嚷道:“你这个泼魔,害死我了!”
牛魔王一愣:“我怎么害你了?”女子气呼呼地说:“我因为父母无依,才来找你护身养命。江湖上说你是好汉,结果你竟是个怕老婆的庸夫!”牛王听了,赶紧把她抱住:“美人儿,别生气,慢慢说,怎么回事?”女子开始诉苦:“我在洞外采兰花,突然来了个毛脸和尚,吓得我魂飞魄散。他说是铁扇公主请你,我才和他说了几句,他就骂我,还用棍子赶我!差点被打死,这不就是招你来害我吗?”
牛魔王听完,气得火冒三丈:“你放心,我一定要出去看看这个毛脸和尚!”说完,他穿上披挂,拿起一根混铁棍,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吼道:“是谁在我这里无礼?”行者在旁一看,牛魔王的模样可真不一般,头戴银亮的铁盔,身穿华丽的黄金甲,脚踩尖尖的靴子,眼睛像明镜,眉毛像红霓,简直威风凛凛。
行者见了,赶紧上前,深深一拜:“长兄,还记得我这个小弟吗?”牛王也回礼:“你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吧?”行者笑道:“正是,正是,好久不见!你这丰采真是越来越好了!”牛王冷哼一声:“别来这一套!我听说你闹了天宫,被佛祖压在五行山下,怎么又来找我?”
行者赶紧解释:“长兄,别误会!当时是我师父被你儿子抓住,我根本没办法。幸好观音菩萨出手相助,现在我已经成为善财童子,享受极乐生活,难道我还会来惹你吗?”牛王听了,骂道:“你这小猴子,竟然敢来我这里捣乱!”
行者连忙赔笑:“我只是想问问嫂嫂,没想到她骂了我几句,我一时失礼,惊了嫂嫂。希望长兄能宽恕我!”牛王想了想:“既然如此,看在旧情上,我就饶了你吧。”行者感激不已:“谢谢长兄,但我还有一件事求你。”
牛王一听,立刻不高兴了:“这小猴子真是没完没了!饶了你,你还不走,反而来麻烦我!你想要什么?”行者急忙说:“实不相瞒,我是为了保护唐僧西行,路过火焰山需要借用嫂嫂的芭蕉扇。上次去拜访嫂嫂,她不肯借,现在特来求长兄帮忙。”
牛王听了,火气更大:“你这是在借扇子,先欺负我山妻,结果还想让我帮你!朋友的妻子不能欺,朋友的妾也不能灭。你既然欺我妻,又灭我妾,真是太无礼了!来,给我一棍!”行者一听,心里有点慌:“哥,你要打我,我也不怕,但求你借我扇子!”
牛王冷冷一笑:“如果你能打赢我,我就让你借扇子;如果打不过,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行者心里一紧:“好吧,那我就试试这几年你的武艺如何!”牛王一言不发,掣出混铁棍,劈头就打,行者立刻举起金箍棒迎了上去。
这场斗争可谓是火星撞地球,金箍棒和混铁棍在空中碰撞,声音震天响。两位好汉一个说:“你这猢狲真是害我儿子!”另一个则反击:“你儿子已经得道了,别再恨我!”这边你一言我一语,旧情全没了,真是家里无义,个个都心怀不满。
牛王一棍子挥出,像蛟龙一样威猛,行者用金箍棒迎上,斗了个不可开交。最开始在山前争斗,后来竟然齐齐驾上祥云,飞到半空中,神通显现,五彩光芒四射,场面可谓壮观。
两根棍子在空中交锋,响声震耳欲聋,打了个不可分胜负。正当他们斗得不可开交时,忽然山峰上有人喊道:“牛爷爷,我大王多多拜上,快来参加宴会!”牛王一听,立刻把混铁棍抵住金箍棒,冲行者说:“你先等着,我去赴个朋友的宴会!”
说完,牛王直奔洞里,对玉面公主说:“美人儿,刚才那个雷公嘴的和尚是孙悟空,我把他打跑了,你放心。我去朋友那儿喝酒。”于是,他卸了盔甲,穿上了一件鸦青的袍子,骑上辟水金睛兽,带着小喽啰们,朝西北方出发。
行者在高峰上看着,心里暗想:“这老牛又去见什么朋友,真是有趣,我得跟上去看看。”说干就干,他摇身一变,化作一阵清风,紧跟其后。不久,他们来到一座山中,牛王却不见了。
行者聚拢身形,四处寻找,发现山中有一面清水深潭,潭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乱石山碧波潭”。他心里想:“老牛肯定下水去了,水底的精怪可不少,得下去看看。”
于是,行者捻着诀,念个咒语,变成了一只三十六斤重的螃蟹,扑通一声跳入水中,直沉潭底。忽然,他看到一座玲珑剔透的牌楼,楼下拴着辟水金睛兽。进了牌楼,却发现里面没有水,真是奇妙。
大圣爬进去,仔细一看,里面的装饰可谓华丽无比:朱宫贝阙,黄金屋瓦,白玉门枢,简直是人间仙境。高堂上设着盛宴,大小官员都在欢聚,音乐声此起彼伏,场面热闹非凡。
牛魔王正坐在上面,身边围着几位蛟精,前面坐着一位老龙精,两边还有龙子龙孙。正当觥筹交错之际,老龙一眼看见了大圣,立刻命令:“把那个野蟹抓住!”龙子龙孙一拥而上,把大圣抓住了。
大圣急忙求饶:“饶命!饶命!”老龙问:“你这个野蟹从哪里来的,怎么敢在这里胡闹?”大圣连忙编个理由:“我生在湖中,偶尔跑到这里,真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希望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
周围的精怪听了,都对老龙拱手请他宽恕。老龙点头答应:“放了他吧,但记得给我留意。”大圣一听,心里松了口气,急忙往外逃,心中暗想:“牛王在这里贪杯,等他散了,我不如偷了他的金睛兽,变成牛魔王去哄罗刹女,骗她的芭蕉扇,保我师父过山!”
好大圣孙悟空这会儿可真是神通广大,解开金睛兽的缰绳,跨上雕鞍,直奔水面而出。到了潭外,他一变身,立刻化作牛魔王的模样,骑着金睛兽,呼风唤雨,没多久就来到了翠云山的芭蕉洞口。他大声喊:“开门!”洞里有两个小女童,听到声音赶紧开了门,一见是牛魔王,立刻跑去报告:“奶奶,爷爷回来了!”
罗刹女一听,急忙整理好云鬟,迈着莲步迎了出来。大圣下了雕鞍,牵着金睛兽,心里暗暗得意,准备好好骗骗这位女主人。罗刹女看不出破绽,笑着拉着他进了洞里,丫鬟们忙着摆座位、泡茶,大家见到牛王都恭敬得不得了。
不一会儿,寒暄过后,牛王道:“夫人,好久不见。”罗刹女笑着应道:“大王万福。听说您最近宠幸新婚,怎么今天又来我这儿了?”大圣笑着说:“不是不想你,只因家里事情繁杂,朋友多,我才拖延了。”接着,他又提到:“最近听说悟空要来借扇子,我心里恨他,等他来了,我要好好报仇!”
罗刹女听了,眼泪汪汪地说:“大王,常言道,男人有妻则有主,女人有夫则有主。我的命差点被这猢狲给害了!”大圣故作愤怒,骂道:“那泼猴什么时候来过?”罗刹女说:“他前天来借扇子,我因为他害了我的孩子,披挂上阵去砍他。他却叫我嫂嫂,说大王和他结义。”大圣心里一惊:“五百年前我们可是兄弟!”
罗刹继续说:“他被我骂得不敢反驳,最后我用扇子把他扇走了。没想到他今天又在门外叫唤,我害怕他,所以关上了门,结果他竟然从我肚子里钻了进来,差点就害了我!”大圣心里暗想:“这可真是个麻烦!”
他假装惋惜:“可惜可惜,夫人怎么能把宝贝给那猢狲呢?”罗刹女笑道:“大王别生气,那扇子是假的,哄他去了。”大圣立刻问:“那真扇子在哪里?”罗刹女安慰他说:“放心,我把它收着呢。”她叫丫鬟们准备酒水,端上来道:“大王,恭喜你新婚,快来喝一杯!”
大圣接过酒杯,笑着说:“谢谢夫人,我这次是为了处理外事,久别了,得好好感谢你。”罗刹女接过酒杯,递给他:“自古以来,夫妻是齐心的,何必客气?”两人你来我往,开始小酌。
酒过几巡,罗刹女渐渐微醺,情绪也变得亲昵起来,俩人靠得越来越近,互相调侃,气氛变得温柔。大圣心里暗自留神,挑起话题:“夫人,真扇子到底藏在哪里?我怕孙行者又来骗你。”
罗刹女笑嘻嘻地拿出一个杏叶大小的扇子,递给大圣:“这个不是宝贝吗?”大圣接过一看,心里不由得怀疑:“这小扇子怎么能灭火?”罗刹女却毫不在意,醉意上头,直言不讳:“大王,捻着红丝念咒,它就能变得很大,扇得八万里火焰!”
大圣心里暗记下来,嘴上却装作无所谓,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转身就要揭穿她:“罗刹女,你看看我是不是你亲老公!你竟然让我做这些丑事!”罗刹一见是孙悟空,立刻慌了,推倒桌子,气得直叫:“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这大圣孙悟空可真是心里乐开了花,刚刚从芭蕉洞里出来,心里想着美色,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跳上高山,他开始演示那把扇子的用法,左手大拇指捻着红丝,念了声咒语,扇子竟然一下子变得有一丈二尺长,真是让人惊叹!他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发现这扇子可比之前的假货强多了,光彩夺目,上面还有三十六缕红丝,简直是个宝贝!不过,悟空只学了个长法,却没学到小口诀,只能无奈地把扇子扛在肩上,沿着老路回去。
与此同时,牛魔王在碧波潭底和众精怪们喝酒吃饭,正享受着盛宴,突然发现自己的金睛兽不见了!老龙王立刻聚众精怪问:“谁敢偷放牛爷的金睛兽?”众精怪们都跪下说:“我们都在这里,谁敢动手!”老龙王皱眉道:“那可不可以说,有生人进来过?”龙子龙孙们回答:“刚才有个蟹精来过。”牛王一听,顿时明白过来了:“不就是孙悟空吗!他之前来找我借扇子,没想到他变成蟹精来打探,偷了我的兽,去骗我老婆的扇子!”
众精怪们听了,个个心里打鼓,问道:“难道是那个大闹天宫的孙悟空?”牛王点头:“没错!如果你们在西天路上遇到他,最好躲着点!”老龙王问:“那大王的金睛兽怎么办?”牛王笑道:“没事,大家散去,我去找他!”说完,他跳出潭底,驾着黄云,直奔翠云山的芭蕉洞。
这时,罗刹女正急得在洞里捶胸顿足,看到牛魔王回来,立刻扑上去,骂道:“你这泼老天杀的!怎么这么不小心,让那猢狲偷了金睛兽,变成你来骗我!”牛王气得咬牙切齿:“那猴子跑哪去了?”罗刹女气得直捶胸口:“他骗了我的宝贝,现身就跑了,气死我了!”牛王安慰她:“别着急,等我追上那猢狲,夺回宝贝,剥了他的皮,给你出气!”他大声叫:“快,拿兵器来!”
女童们忙说:“爷爷的兵器不在这儿!”牛王怒道:“那就拿你奶奶的兵器!”侍婢们赶紧捧出两把青锋宝剑。牛王脱掉赴宴时的衣服,换上轻便的装束,双手握剑,走出芭蕉洞,向火焰山奔去。真是:忘恩负义的汉子,骗了痴心的女人;烈性魔头,准备出手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咱们下回再说!
话说唐三藏听了菩萨的教诲,收下了孙行者,和八戒、沙僧一起剪断了各自的二心,齐心协力,朝着西天奔去。时间过得真快,夏天刚过去,转眼又到了秋天。那天,薄云飘荡,西风呼啸,远处传来鹤鸣,景色显得苍凉。山长水远,行程漫漫,正当他们走得热气蒸腾时,三藏勒住了马,疑惑地说:“现在是秋天,怎么这么热?”
八戒一听,立马解释:“原来啊,西方有个斯哈哩国,那里是日落的地方,俗称天尽头。到了申酉时,国王就会派人擂鼓吹号,热闹得很。太阳的火光落在西海上,像火沸水一样,声音震耳欲聋,城里小孩都吓得哭了。”这时,大圣忍不住笑了:“呆子,你这话可真有意思!斯哈哩国可远着呢,师父就像早上吃的豆腐,晚上又变成了豆芽!”
这时,沙僧插嘴说:“可能是天气不正,秋天却像夏天一样热。”正当他们争论的时候,路旁出现了一座红瓦房,红砖墙,红油门,简直是个红色的世界。三藏下马说道:“悟空,去问问那家人,看看这热气是怎么回事。”
孙行者收起金箍棒,整理了一下衣服,摆出一副斯文的样子,走到门前。门里突然走出一个老者,穿着一件奇怪的衣服,手里拄着一根竹杖,脚上是一双不新不旧的鞋。老者一看见行者,吓了一跳,问道:“你是哪来的怪人?在我这里干什么?”
行者赶紧解释:“老施主,别怕,我不是怪人,我是东土大唐的钦差,来西方求经的。我们师徒四人正好路过这里,天气这么热,不知道原因,特来请教您。”老者听了,松了口气,笑着说:“长老别怪,我刚才眼花,不认识您。”
老者又问:“你的师父在哪条路上?”行者回答:“就在南边的大路上!”老者连忙请他们进屋,行者一招手,三藏、八戒、沙僧都牵着白马,挑着行李走了过来,给老者行礼。
老者见三藏仪表堂堂,八戒和沙僧的样子也很特别,惊喜地请他们进屋。老者让小孩们泡茶,自己去准备饭菜。三藏见状,起身感谢:“请问,您这地方秋天怎么还这么热?”
老者答道:“我们这里叫火焰山,四季都是热的。”三藏一听,心中一紧:“火焰山在哪儿?会不会挡住我们西去的路?”老者说:“火焰山离这里有六十里,正是你们西行必经之路,但那山周围八百里都是火焰,寸草不生。若是过了那山,铜脑壳、铁身体也得化成汁!”三藏听后,惊得脸色苍白,连忙不再问了。
门外,一个年轻小伙子推着辆红车,叫卖着“卖糕!”孙行者一看,心想这糕一定不错,便拔了一根毫毛变成铜钱,问那小伙子能不能买点糕。小伙子接了钱,毫不犹豫地揭开车帘,热气腾腾地递出一块糕。行者一接,感觉就像手里捏着个火盆,热得直叫:“热热热!难吃难吃!”
小伙子笑着说:“怕热就别来这里,这里就是这么热。”行者不乐意了:“你这人真不讲理,常言道‘不冷不热,五谷不结’。你这糕粉是从哪来的?”小伙子答:“如果你想知道,去找铁扇仙吧。”行者好奇:“铁扇仙是谁?”小伙子说:“他有把芭蕉扇,能熄火、起风、下雨,种田可就丰收了。不然寸草不生!”
听了这话,行者急忙跑进屋,把糕递给三藏:“师父,别着急,吃了这块糕,我跟你说。”三藏接过糕,问老者:“公公,能吃这糕吗?”老者说:“我家没准备茶饭,怎么能吃你的糕?”行者笑着说:“老人家,茶饭不必,我想问问铁扇仙在哪儿?”老者说:“你问他干嘛?”行者回答:“我想借他的扇子,熄灭火焰山的火。”
老者说:“你们没有礼物,恐怕那位仙人不肯来。”三藏问:“他要什么礼物?”老者说:“我们这里的人,十年才能求一次,得准备四猪四羊,花红果香,鸡鹅美酒,沐浴虔诚,才能请到他。”行者问:“那山在哪儿?叫什么名字?”老者说:“那山在西南方,叫翠云山,山里有个芭蕉洞。信徒们去拜仙山,来回要走一个月,得一千四百五十六十里。”
行者一听,哈哈大笑:“这没问题,我去就来!”老者急了:“等等,吃点东西,带上干粮,路上可危险!”行者摆手:“不用,我去也!”说完,瞬间就消失了。老者惊呼:“哎呀,原来是腾云驾雾的神人!”
不说这家人对唐僧的供奉,咱们的行者瞬间就到了翠云山,找着洞口。忽然听到“丁丁”的声音,原来是一位樵夫在伐木。行者走过去,打了个招呼:“樵哥,问好!”樵夫放下斧头,回礼:“长老,你去哪儿?”行者问:“这是翠云山吗?”樵夫点头:“正是。”
行者急忙问:“铁扇仙的芭蕉洞在哪儿?”樵夫笑着说:“那洞有,但铁扇仙不在,只有个罗刹女。”行者一听,心里一紧:“她可是牛魔王的妻子,我可得小心了!”
樵夫见行者沉思,笑着说:“长老,别担心,前面的路向东走五六里就是芭蕉洞。”行者说:“其实,我是唐朝的徒弟,曾和罗刹的儿子有过些许交情,怕她会报仇。”樵夫鼓励道:“大丈夫鉴貌辨色,求扇子就行,不用想太多。”行者感激地说:“谢谢樵哥,我这就去!”
告别樵夫,行者径直来到芭蕉洞口,只见两扇门紧闭,洞外风景如画,真是个好地方!这儿的景色就像诗中描绘的那样:山以石为骨,烟霞缭绕,古迹千年,仙踪万载,真是让人流连忘返。
行者走上前,叫道:“牛大哥,开门!开门!”没想到,洞门“呀”的一声就开了,走出来一个姑娘,手里提着花篮,肩上扛着锄头,穿得一身蓝色的衣服,精神抖擞。行者赶紧合掌道:“小姑娘,麻烦你帮我把话带给公主。我是去西方取经的和尚,想借芭蕉扇过火焰山。”
姑娘一听,立马转身进洞,跪下对罗刹说:“奶奶,外面有个东土来的孙悟空和尚,想见您,求借芭蕉扇。”罗刹一听到“孙悟空”三个字,心中火起,像是往火上浇油,怒火中烧:“这泼猴!今天终于来了!”她立刻叫:“丫鬟,快去拿披挂和兵器!”
不一会儿,罗刹穿戴整齐,头上裹着花手帕,身上披着锦袍,手里拿着两把青锋宝剑,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行者见状,赶紧躬身施礼:“嫂嫂,我在这儿恭敬奉揖!”罗刹一听,立刻愤怒:“谁是你的嫂嫂!你想让我给你什么?”行者笑着说:“牛魔王是我结义兄弟,你是他的妻子,自然称嫂嫂!”
罗刹怒道:“你这泼猴!既然是兄弟,怎么还害了我儿?”行者一脸无辜:“你儿是谁?”罗刹咬牙切齿:“我儿红孩儿被你打了,我们正想找你报仇呢!”行者连忙赔笑:“嫂嫂,你误会了!红孩儿抓了我师父,幸亏观音菩萨救了他,现在他在菩萨那里做善财童子,过得好得很呢!”
罗刹听了,依然不依不饶:“你这嘴真甜!我想见我儿,怎么才能见到他?”行者一拍脑袋:“嫂嫂,借我扇子,我扇熄火焰山的火,送我师父过去,我就去南海请他来见你,扇子还给你,怎么样?”罗刹却冷冷一笑:“你这泼猴,想得美!伸过头来,我给你几剑,受得了就借你扇子!”
行者无所谓,笑着说:“嫂嫂,来吧,我这光头随便你砍,最多没气力罢了。”罗刹一听,立刻挥剑而来,乒乒乓乓地砍了十几下,行者却像没事人一样,根本不在乎。罗刹越打越急,转身想走,行者却喊:“嫂嫂,别走,快借我扇子!”
罗刹冷冷回应:“我的宝贝可不是随便借的。”行者一听,心里一急:“那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说完,一只手抓住罗刹,另一只手掏出金箍棒,摇了摇,棒子有碗口粗,威风凛凛。
罗刹见状,慌忙举剑迎战,两个在翠云山前打得不可开交。虽然是亲戚,但这仇恨可不是开玩笑的。行者心里想着借扇子,罗刹则恨意满满,结果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真是热闹非凡。
这场打斗打得不可开交,直到西天的太阳慢慢落下。罗刹见行者的棒子重,心想要是不拿出芭蕉扇,那可就要吃亏了。于是,她终于掏出了那把扇子,轻轻一扇,瞬间阴风四起,行者被扇得无影无形,没法再追。罗刹得意洋洋,回到洞里,真是胜利在握!
那大圣孙悟空可真是个倒霉蛋,翻来覆去,左摇右晃,像个旋风中的落叶,滚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落在一座山上。他一看,哎呀,这不就是小须弥山吗?他心里一阵感慨:“真是厉害的女人!竟然把我送到这里!我记得当年在这儿求灵吉菩萨降黄风怪救我师父的。”他想着,火焰山就在南边,离这儿可不远,得去问问灵吉菩萨怎么回去。
正当他沉思的时候,听到钟声响亮,急忙下山,直奔禅院。门口的道人一眼认出他,赶紧进屋报告:“前年来请菩萨的那个毛脸大圣又来了!”灵吉菩萨一听,立刻下宝座迎接,问:“悟空,你来取经了吗?”悟空笑着回答:“还没到呢,早着呢!”
灵吉问:“那你怎么回到这荒山来了?”行者叹了口气:“自从上次您帮我降了黄风怪,我一路上遭了不少苦。现在到了火焰山,前面过不去了,听说有个铁扇仙的芭蕉扇能灭火,我特地来找她。可是她是牛魔王的妻子,红孩儿的妈,结果她不肯借我扇子,还和我打了起来,把我扇得飘到了这儿!”
灵吉菩萨听完,笑着说:“那位妇人叫罗刹女,手里的扇子可是灵宝,能灭火气。你这次能停下来,还是因为你有留云之能。如果是普通人,早就飞走了!”行者一听,连连称赞:“真厉害!那我师父该怎么过去呢?”
灵吉菩萨安慰道:“别担心,这是唐僧的缘法,注定你会成功。”行者好奇:“怎么才能成功呢?”灵吉说:“我当年得到一粒定风丹,可以让你不受影响。现在送给你,拿去扇子就不会动了。”行者感激不已,连声道谢。
灵吉菩萨把定风丹放进一个锦袋里,系好送给行者:“快去吧,往西北上就是罗刹的山场。”行者告别灵吉,驾着筋斗云飞回翠云山,到了洞门前,敲门叫道:“开门!开门!老孙来借扇子使使!”
里面的小姑娘急忙去报告:“奶奶,借扇子的又来了!”罗刹一听,心里一紧:“这泼猴真有本事!我的扇子要扇八万四千里,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心里想着,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行者,便整装出门,手里提着剑,恶狠狠地说道:“孙行者!你不怕我,又来寻死!”
行者笑着回应:“嫂嫂,别吝啬,快借我扇子,我保证送你唐僧过山,就还给你。我可是个讲信用的君子,不是那种借东西不还的小人!”罗刹怒道:“你这泼猢狲,夺子之仇还没报,想借扇子,没门!来,吃我一剑!”
行者毫不畏惧,举起铁棒迎战。两人打了个不可开交,罗刹见力气不敌,心里一慌,拿出扇子对着行者扇了一扇。没想到,行者却巍然不动,笑吟吟地说:“这次不一样!任你怎么扇,我若动一下就不算汉子!”罗刹见状,慌了,急忙收起扇子,转身回洞,紧紧关上门,心里想着:“这泼猴真难对付!”
行者见罗刹关上了门,心里一动,立刻搞了个小手段。他拆开衣领,把定风丹含在嘴里,摇身一变,变成一只小蟭蟟虫,钻进了门缝。罗刹在里面叫:“渴了!渴了!快拿茶来!”这时候,女童端来一壶香茶,满满斟了一碗,茶沫翻腾。行者一看,心里乐开了花,飞到茶沫下,悄悄溜了进去。
罗刹渴得不行,接过茶,一口气喝了好几口。行者趁机钻进她的肚子里,现出原形,厉声喊道:“嫂嫂,借扇子我使使!”罗刹吓得大叫:“小的们,快关前门!”女童们赶紧说:“关了!”罗刹又问:“既然关了门,孙行者怎么在家里叫唤?”女童说:“在你肚子里叫呢!”罗刹大惊:“孙行者,你在哪里搞鬼?”行者笑道:“我可没搞什么鬼,是真本事,已经在你肚子里耍了!”
罗刹痛苦得叫苦,行者又说:“嫂嫂,我先送你个坐碗儿解渴!”说完,脚一登,罗刹疼得在地上打滚,痛得面黄唇白,连忙求饶:“孙叔叔,饶命啊!”行者这才停手,笑道:“你才认得叔叔?我看牛大哥情分,饶你一命,快把扇子拿来!”罗刹慌忙说:“有扇!有扇!你出来拿!”行者道:“那我得看扇子。”
罗刹叫女童拿来一柄芭蕉扇,行者探出头,笑着说:“嫂嫂,既然我饶你性命,你可得张嘴让我出来。”罗刹听话,连张三次嘴。行者趁机飞出来,拿了扇子,欢呼道:“谢借了!谢借了!”然后大摇大摆走出洞门,女童们急忙开门放行。
大圣驾云飞回东路,落在红砖壁下。八戒见了高兴地喊:“师父,师兄来了!”三藏和沙僧也出来迎接,行者把扇子靠在一旁,问老者:“这就是那扇子吗?”老者点头称是。唐僧高兴地说:“贤徒真是辛苦了,求来这宝贝!”行者笑着说:“这可不容易!那铁扇仙其实是牛魔王的妻子,红孩儿的妈,名叫罗刹女。她不肯借我扇子,还和我打了起来,结果我被她扇到小须弥山。幸好遇见灵吉菩萨,给了我定风丹,才得以回来。”
三藏听后感激不已,师徒们谢过老者,继续西行。一路走去,渐渐地热得让人受不了,沙僧叫:“脚底烫得慌!”八戒也抱怨:“我这爪子都快烫熟了!”马儿也跑得飞快,大家都觉得难受。行者说:“师父,您下马休息,我去扇扇火,等火稍微小点再过山。”他举起扇子,直奔火边,拼命一扇,火光腾起,越扇越猛,最后火头竟有千丈高,烧得他两根毫毛都没了。
行者急忙跑回唐僧面前,喊:“快回去,火来了,火来了!”师父、八戒、沙僧赶紧往回跑,走了二十里才停下来。三藏焦急地问:“悟空,怎么回事?”行者一脸懊恼:“我扇了一下,火光就起来了,第二扇更猛,第三扇差点把我烧成焦炭!”
八戒笑道:“你不是说雷打不伤、火烧不损吗?怎么现在怕火了?”行者无奈:“你这傻瓜,之前是防备,现在是我没用法术,结果两根毫毛都烧了!”沙僧愁眉苦脸:“这火这么盛,怎么过去?”八戒提议:“那就找无火的地方走吧!”三藏问:“哪里有无火的地方?”八戒说:“东方南方北方都没火。”又问:“那经书在哪里?”八戒回答:“西方有经。”三藏坚定道:“我就要往有经的地方去!”
沙僧叹道:“有经的地方有火,无火的地方又没有经,真是进退两难!”正当他们讨论时,突然听到有人叫:“大圣别烦恼,来吃点斋饭再说!”四人回头一看,见一位老人,身披风氅,头戴冠,手持龙头杖,后面跟着一个鬼,鬼头上顶着个铜盆,里面装着蒸饼和米饭。
土地说:“我本是火焰山的土地,知道你们不能前进,特意送来斋饭。”行者问:“吃斋没问题,但这火什么时候才能灭?”土地回答:“要灭火,得求罗刹女借芭蕉扇。”行者捡起扇子说:“这不是扇子吗?怎么越扇越着火?”土地笑道:“这扇子不是真的,是被她哄了。”行者问:“那怎么才能借到真扇子?”土地微微一笑:“若想借真扇,得去找大力王。”至于大力王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这位行者和沙僧向菩萨告别后,腾空而起,飞离了南海。行者的筋斗云飞得快,而沙和尚的仙云却慢了一拍,行者决定先行一步。沙僧急忙拉住他说:“大哥,别这么藏头露尾,先去安顿好,我跟你一起走!”
行者心里想着:“我可是个好心的大圣啊!”但沙僧却有些怀疑。不过,两人还是一起驾云而去。不久,他们就看到了花果山,降落在山洞外细细打量,果然看到一个行者高坐在石台上,正和一群猴子喝酒作乐。那模样跟大圣一模一样:金发、金睛,身穿锦衣,腰系虎皮裙,手中还拿着金箍铁棒,脚下是一双麂皮靴。真是毛脸雷公嘴、查耳额宽、獠牙外露。
大圣气得火冒三丈,扔下沙和尚,举起铁棒冲上去骂道:“你这个妖邪,竟敢模仿我的样子,霸占我的儿孙,居然敢在我的仙洞里胡作非为!”那行者却毫不在意,反而迎上来,两个行者打了个不可开交。真猴和假怪,谁也不让谁,打得不可开交,真是场硬仗!
沙僧在旁边看得心里直发慌,不敢插手。他想要帮忙,但又怕伤到真正的大圣。于是,他忍耐了很久,终于决定跳下山崖,拿出降妖宝杖,狠狠地打向水帘洞外,惊散了群妖,打翻了石凳,摔碎了酒杯,四处寻找自己的青毡包袱,却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水帘洞是个瀑布,远看像一条白布帘,近看却是水流,沙僧不知道这来历,真是难寻。
即使飞到九霄云里,沙僧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大圣对沙僧说:“你帮不了我,不如回去告诉师父,我们在南海和落伽山前打个真假。”说完,那假行者也附和着。沙僧见两个行者一模一样,实在难以分辨,只好听从,转身回去向唐僧报告。
你瞧,那两个行者一边走一边斗,直嚷嚷到了南海,径直来到落伽山,打得不可开交,声音震天。早就惊动了护法诸天,赶紧报告菩萨:“菩萨,果然有两个孙悟空在打架!”菩萨和木叉行者、善财童子、龙女一起出门喝道:“那孽畜哪里逃!”
这两个行者互相揪住,争论不休:“菩萨,这家伙真是我的模样!刚才从水帘洞打过来,打了半天也分不出胜负。沙悟净眼拙,无法分辨,所以我让他回西路去告诉师父,我和这家伙打到宝山,借菩萨的慧眼分辨真假!”说完,那假行者也重复了一遍。众天神和菩萨看了半天,也没法认出真假。菩萨说:“先放手,两边站好,让我再看看。”
果然,两边放开,站定。一个说:“我是真的!”另一个说:“他是假的!”菩萨叫木叉和善财上前,悄悄吩咐:“你们各自帮住一个,等我默念《紧箍咒》,看看哪个喊疼的就是真,喊不疼的就是假。”他们各自帮住一个,菩萨默念咒语,两个都一起喊疼,抱着头在地上打滚,直喊:“别念!别念!”菩萨不念,他们又开始打起来。
菩萨无计可施,叫诸天木叉上前帮忙。众神怕伤到真的,也不敢出手。菩萨叫了一声“孙悟空”,两个同时回应。菩萨说:“你当年做弼马温,大闹天宫时,神将们都认得你,你先上界去分辨一下。”大圣感激地谢恩,那假行者也连声道谢。
这俩行者扯着拉着,嘴里不停嚷嚷着斗,直奔南天门。那广目天王和四大天将慌忙赶来,把门的大小神仙们都叫上,拿着兵器挡住了去路:“你们在这里打什么?这可是争斗之地!”大圣一脸无辜,解释道:“我为了保护唐僧去西天取经,路上打死了几个贼徒。结果三藏让我回去,我就到普陀崖找观音菩萨诉苦,没想到这妖精竟然变成我的模样,打倒了唐僧,抢走了我的包袱!沙僧去花果山找我,结果发现这妖精占了我的家,后来又来普陀崖告菩萨,结果被他诓得以为是我。菩萨不听沙僧的话,命我和他去花果山验明正身。结果这妖精长得跟我一模一样,才从水帘洞打到普陀山见菩萨,连菩萨也难以分辨,所以才打到这里,烦请诸天帮我认个真假。”说完,那假行者也重复了一遍。
众天神看了半天,还是分不清真假。俩行者一合计:“你们既然认不出,赶紧让开,让我们去见玉帝!”众神没办法,只好放他们进天门,直奔灵霄宝殿。马元帅和四位天师赶紧奏报:“下界来了两个孙悟空,打进天门,口称见王。”话音未落,俩行者就闯了进来,吓得玉帝立马降下宝殿,问道:“你们两个闹什么天宫,跑到朕面前寻死!”大圣忙道:“万岁!万岁!臣现在皈命,发誓不再欺心诳上,只因这妖精变成了臣的模样。”然后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希望能和臣辨个真假!”那假行者也跟着说了一遍。
玉帝听后,立刻传旨给李天王:“拿出照妖镜来,看看谁真谁假!”天王赶紧取来镜子,玉帝和众神一起观看。镜中映出两个孙悟空的影子,金箍衣服一模一样,连毛发都没差。玉帝也认不出来,只好把他们赶出殿外。大圣嘿嘿冷笑,那假行者也哈哈欢喜,俩人一起冲出天门,直奔西方路上嚷嚷:“我和你见师父去!我和你见师父去!”
与此同时,沙僧从花果山告别后,走了三昼夜,终于回到本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唐僧。唐僧懊悔不已:“当时只知道是孙悟空打了我一棍,抢走了包袱,没想到竟是妖精假冒的!”沙僧接着说:“那妖精还假变了一个长老、一匹白马,还有一个八戒挑着我们的包袱,甚至假装成我。我一气之下用杖打死了那个猴精,结果把他惊散,又去菩萨那里诉苦。菩萨让我和师兄一起去辨认,那妖精果然和师兄一模一样。我无能为力,所以先回来告诉师父。”
唐僧听后,惊得目瞪口呆。八戒却哈哈大笑:“太好了!这不正应了那施主家婆婆的话吗?她说有几起取经的,这不又是一回吗?”那家子老老小小的都围上来问沙僧:“你这几天去哪里讨盘缠了?”沙僧笑着回答:“我去东胜神洲的花果山找大师兄取行李,又到南海普陀山拜见观音菩萨,最后才回到这里。”老者又问:“往返有多远?”沙僧说:“大约有二十多万里。”老者惊叹:“爷爷呀,这几天就走了这么远,除非是驾云才能做到!”八戒插嘴:“不驾云,怎么过海?”沙僧说:“我们这算得走路,若是我大师兄,几天就能往返。”那家子听了,都说他是神仙,八戒调侃道:“我们虽不是神仙,但神仙还是我们的晚辈呢!”
正当大家说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听到半空中一阵喧哗,大家都跑出来看,原来是两个行者在打架。八戒见了,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想去凑热闹:“等我去认认看!”这小子真是急得像个小猴子,立马跳起来朝空中高喊:“师兄别嚷,我老猪来了!”结果两个行者齐声回应:“兄弟,来打妖精!来打妖精!”这可把周围的人乐坏了,心想:“哎呀,这可是几位腾云驾雾的罗汉啊!真是发愿斋僧的,也斋不着这等好人!”大家更是忙着供养,心里却想着:“这两个行者要是斗起来,地都要翻了,真是怕出事!”
三藏见老者面带喜色,背后却忧心忡忡,便开口安慰道:“老施主放心,别担心。我已经收伏了徒弟,去恶归善,自然会感谢你的。”老者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沙僧这时插嘴道:“施主别担心,师父您在这里等着,我和二哥去把他们一个个扯来,你就念念那咒语,看看哪个叫疼的就是真的,哪个不疼的就是假的。”三藏点头道:“说得好。”沙僧飞身而起:“二位住手,我带你们去师父面前辨个真假!”大圣和那行者也停了手,沙僧搀住一个,喊道:“二哥,你也搀住一个!”果然,两人一起落下云头,直奔草舍门外。
三藏见了,赶紧念起《紧箍咒》,结果俩人齐声叫苦:“我们这苦斗,你还咒我干嘛?别念!别念!”三藏本心善良,见状也就停了下来,但依旧分不清真假。俩人挣脱了手,又开始打了起来。大圣气呼呼地说:“兄弟们,保护好师父,我要和他打到阎王那里去辨个真假!”那行者也这么说,俩人又抓又挠,转眼间就不见了。八戒看着沙僧,问道:“你去水帘洞时,见到假八戒挑着行李,怎么不抢回来?”沙僧叹道:“那妖精见我用宝杖打假沙僧,它就围上来要抓我,我顾着性命只好逃了。后来去告菩萨,跟行者一起到洞口,俩人打在空中,我去掀翻他的石凳,打散了他的小妖,只见一股瀑布泉水流下来,根本不知道洞门在哪,所以空手回来向师父报告。”
八戒听了,笑道:“你不知道,我前年请他来的时候,先在洞门外见到他。他被我说得生气,跳下去换衣服时,我看到他往水里一钻,那股瀑布水流就是洞门。想必那妖精把我们的包袱藏在里面了。”三藏听后,眼睛一亮:“你既然知道这门,那就趁他们不在家,先去洞里取回包袱,我们就可以西天取经了。”八戒兴奋地说:“我去!”沙僧却担心地说:“二哥,他那洞前有千数小猴,你一个人恐怕弄不过来,反而不美。”八戒一笑:“不怕!不怕!”说完,急忙出门,驾云飞上花果山去取行李,不再多说。
与此同时,那两个行者又打到了阴山背后,吓得满山鬼魂都战战兢兢,藏藏躲躲。有些胆小的甚至撞进阴司门里,急忙报告森罗宝殿:“大王,背阴山上有两个齐天大圣在打架!”这下可慌了,秦广王立刻把消息传给楚江王、宋帝王、卞城王、阎罗王、平等王、泰山王、都市王、忤官王、转轮王,十王齐聚,连忙通知地藏王。就这样,阴兵们都聚集在森罗殿,准备擒拿真假。
只听得那强风滚滚,惨雾漫漫,两个行者翻滚着打到了森罗殿下。阴君挡住他们,问道:“大圣,你们为何闹我幽冥?”大圣回答:“我为了保唐僧西天取经,途经西梁国时,被强贼截劫,结果我打死了几个。师父怪我,把我逐回。我随即去南海找菩萨诉苦,没想到那妖精竟然冒充我的模样,在半路上打倒了师父,抢走了行李。沙僧去花果山找包袱,这妖精假冒我的名号,要往西天取经。沙僧跑去南海见菩萨,我在旁边,他把事情说给菩萨,菩萨让我和他一起去花果山查看,结果这妖精占了我的家。我和他争辩到菩萨那里,实在是相貌、言语都一模一样,菩萨也难以辨认真假。后来我们打到天上,众神也分不出来,因此才闹到幽冥,希望阴君能帮我查查生死簿,看看假行者的出身,快点追他魂魄,免得二心混乱。”那妖精也重复了一遍。
阴君听后,立刻唤来管簿判官,从头查勘,却发现根本没有假行者的名字。再看看毛虫文簿,那猴子一百三十条早在孙大圣幼年得道时大闹阴司时就消失了,凡是猴属的,尽无名号。
事情查勘完毕,阴君正准备给行者们回报,突然听到地藏王菩萨的声音:“且住!且住!让我来听听你们的真假。”原来这位菩萨有个小宠物叫谛听,专门负责听取各种消息。它要是趴在地上,瞬间就能听到四大洲的动静,连小虫子、仙人、鬼神都能一一辨别善恶。
谛听听完后,抬起头对地藏说:“怪名倒是有,但不能当面说破,也帮不了你们抓住他。”地藏问:“那为什么不能说?”谛听回答:“要是当面说出,妖精肯定会发怒,扰乱宝殿,那可不妙。”又问:“那为什么帮不了抓他?”谛听说:“妖精和孙大圣一样,都有神通。幽冥的神仙能有多少法力呢?所以抓不住。”
地藏听了,心里一动:“那要怎么才能去掉他呢?”谛听道:“佛法无边。”地藏一听,立刻明白了,转身对行者们说:“你们俩形状一模一样,神通也差不多,要辨明真假,得去雷音寺找释迦如来。”俩行者齐声应道:“说得好,我们就去西天佛祖那里辨个真假!”于是,十殿阴君送他们出去,地藏也谢了他们,回到翠云宫,关闭了幽冥关隘。
看那两个行者,飞云奔雾,直上西天。有诗为证:“人有二心生祸灾,天涯海角致疑猜。欲思宝马三公位,又忆金銮一品台,南征北讨无休歇,东挡西除未定哉。禅门须学无心诀,静养婴儿结圣胎。”这俩人在半空中扯拉抓挠,直嚷到大西天灵鹫仙山雷音宝刹外。早见那四大菩萨、八大金刚、五百阿罗、三千揭谛和各路大圣众,齐聚七宝莲台下,听如来讲法。
这时,如来正讲到:“不有中有,不无中无。不色中色,不空中空……”众人听得入神,突然如来降下天花,纷纷散落,离开宝座,对大家说:“你们都是一心,看看这二心在争斗。”众人抬头一看,果然是两个行者在打架,吆喝声震天响,闹得雷音胜境不得安宁。
八大金刚见状,赶紧上前拦住:“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大圣一脸正气:“妖精假冒我的模样,想去宝莲台下,请如来为我辨个真假!”金刚们一听,抵挡不住,急忙跪在佛祖面前,拜告说:“弟子保护唐僧,求取真经,途中遇到妖精,费了不少功夫。前面遇到强贼,弟子打伤了几人,师父怪我,把我赶回南海。我无奈只好去见观音诉苦,没想到这妖精假变成我的样子,打倒了师父,抢走了行李。沙僧去找我,被妖精用花言巧语骗了。观音知道后,让我和沙僧一起再去找妖精。”
金刚们一口同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大家听得一头雾水,唯有如来心中有数,正想要解释,忽然看到南边彩云中,观音菩萨也来了,赶紧前来参拜佛祖。
如来佛祖合掌说道:“观音尊者,你看看那两个行者,谁是真谁是假呢?”菩萨回答:“前几天我在荒境,实在分不清楚。后来他们又去了天宫和地府,依旧难以辨认,所以特意来拜托如来,帮忙分辨一下。”如来笑着说:“你们的法力虽然大,但只能了解周围的事情,不能识别所有的东西。”
菩萨听了,赶紧请教周天的种类,如来才慢慢道:“周天之中有五仙,分别是天地神人鬼;还有五虫,包括蠃、鳞、毛、羽、昆虫。这位妖精可不是天也不是地,不是神也不是人,更不是虫鸟。还有四个猴子混世,根本不在十类之中。”菩萨好奇地问:“那是哪四个猴子呢?”如来继续说道:“第一个是灵明石猴,能变化,懂天时地利;第二个是赤尻马猴,精通阴阳人事;第三个是通臂猿猴,能拿日月,辨别休咎;第四个是六耳猕猴,善于聆听,能察理,了解万物。”
这时,六耳猕猴听到如来提到自己的本象,心中害怕,立刻纵身一跳,想要逃跑。看到这情景,如来命令大家一起动手,早有四菩萨、八金刚等围了上来。孙大圣也想上前,但如来制止了:“悟空,别动手,等我来抓他!”六耳猕猴心里一慌,立刻变成一只蜜蜂飞走。可是如来用金钵盂一盖,就把蜜蜂罩住了。
大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妖精逃了。此时,如来笑着说:“大家别急,妖精并没有走,正藏在我的钵盂下。”众人一齐揭开钵盂,果然见到六耳猕猴的真身。孙大圣见状,忍不住用铁棒劈头一击,打死了他。此时,如来不忍,轻声说道:“善哉!善哉!”
大圣却不满:“如来不该对他心慈手软,他打伤了我师父,还抢走了我们的行李,这可得斩罪啊!”如来劝道:“你快去保护唐僧,求经要紧。”孙大圣叩头谢恩:“如来,我知道师父一定不要我。我去的话,若是不收留,那岂不是白费心思?希望如来念念咒语,把我的金箍松开,放我回去!”如来却说:“你别乱想,切莫放弃。我会让观音送你去,保证他会收留你。好好保护他,功成之后你就能回极乐,坐莲台。”
观音听后,合掌谢恩,领着悟空驾云而去,随后木叉行者和白鹦哥也紧随其后。不久,他们来到了草舍,沙和尚见了,急忙迎接师父。菩萨告诉唐僧:“前几天打你的那个,是假行者六耳猕猴,幸好如来知道,已经被悟空打死了。你现在必须收留悟空,他会保护你,才能顺利到灵山见佛取经,别再生气了。”三藏连忙叩头:“谨遵教诲!”
正当他拜谢时,忽然东边狂风大作,众人一看,原来是猪八戒背着两个包袱,驾风而来。呆子见了菩萨,立刻下拜:“弟子前几天离开师父去花果山水帘洞,找到包袱,打死了假唐僧和假八戒,原来是两个猴子。经过查点,包袱一件不少。”菩萨把如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八戒听了高兴得不得了,连声感谢。
师徒们互相拜谢,菩萨回到海中,大家又恢复了和气,洗净了心结。随后,他们整理行囊,准备出发向西。正是:“中道分离乱五行,降妖聚会合元明。神归心舍禅方定,六识祛降丹自成。”这一路上,他们能否顺利见到佛祖取经呢?且听下回分解。
孙大圣心里闷闷不乐,飞在空中,想着要回花果山的水帘洞。可他又担心小妖们会嘲笑他,觉得他不是个大丈夫;想去天宫,又怕在那儿待不久;想去海岛,却又羞见那些仙人;想去龙宫,但又不愿意去求龙王。真是无处可去,他心里苦苦思量:“算了,还是去见我的师父吧,或许能得到点正果。”于是,他就按下云头,径直来到三藏的马前,恭敬地说:“师父,弟子这次真是错了!”
他接着保证:“以后再也不敢行凶了,一定听师父的话,保您顺利去西天!”唐僧见他这样,心里更是不乐意,拉住马,念起《紧箍儿咒》,念来念去,念了二十多遍,最后咒得孙大圣跌倒在地,箍儿深深陷进肉里,才停下来问:“你不回去,怎么又来缠我?”
孙大圣急了:“别念!别念!我有地方住,只怕没你去不了西天。”唐僧气得说:“你这猴子,杀生害命,害得我多少冤屈!我现在根本不需要你!快走!再晚点,我又念真言,真把你脑浆勒出来!”孙大圣疼得受不了,见师父不肯回心,没办法,只好驾起筋斗云,飞到空中,心里一动:“这和尚背叛了我,我要去普陀崖告诉观音菩萨!”
大圣拨回筋斗,没多久就到了南洋大海,落下祥光,直接飞到了落伽山的紫竹林。正巧碰上木叉行者,木叉见了忙问:“大圣,您去哪儿?”孙大圣回答:“我要见菩萨。”木叉立刻引他到潮音洞口,见到善财童子也来打招呼:“大圣,您来干嘛?”孙大圣说:“有事要告菩萨。”
善财听了,笑着说:“好刁嘴的猴子!还像当初我被你抓住时一样!我菩萨可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您要告我什么?”孙大圣心中愤怒,喝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真是愚蠢!当年我请菩萨收了你,你现在享受这等福气,怎么不谢老孙,反而这样侮慢我!”善财笑着说:“你别急,我只是跟你开玩笑,怎么就变脸了?”
这时,白鹦哥飞来,显然是菩萨在召唤。木叉和善财立刻带孙大圣去宝莲台下。孙大圣一见菩萨,立刻跪下,泪如泉涌,放声大哭。菩萨安慰他说:“悟空,别伤心,有什么事快说,我来帮你。”孙大圣流着泪再拜道:“当年我为人受了多少气!我本想保护唐僧去西天拜佛,结果却被他误解,真是气死我了!”菩萨问:“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孙大圣于是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唐僧因为孙大圣打死了很多草寇,心里生了怨恨,不分青红皂白就念了《紧箍儿咒》,把他赶走。菩萨说:“唐三藏是奉旨投西,心里想着要做好事,怎么可能轻易伤人?你有那么多本事,何必打死草寇呢?草寇虽然不善,但毕竟是人,不该如此。”孙大圣听后,含泪叩头:“虽然我不善,但我也希望能以功抵过,求菩萨念念《松箍儿咒》,放我回水帘洞去!”菩萨笑着说:“《紧箍儿咒》是如来传给我的,我当年去东土取经时,得了三件宝贝,哪有你说的《松箍儿咒》?”
孙大圣听后,心中失望:“那我告辞菩萨了。”菩萨问:“你要去哪儿?”孙大圣说:“我去西天求如来念《松箍儿咒》。”菩萨说:“你先别急,我看看唐僧的情况。”孙大圣说:“不用看,肯定不吉利。”菩萨说:“我不是看你,是看唐僧。”菩萨端坐莲台,运心三界,慧眼遥观,不久便开口道:“悟空,你师父马上就有伤身之难,不久便会来找你。你在这里等我和唐僧说,让他还同你去取经,完成正果。”
孙大圣无奈,只好乖乖待在宝莲台下。与此同时,唐长老因为赶走孙大圣,心里也不快,叫八戒牵马,沙僧挑担,连马四口,奔西走了不到五十里。三藏勒住马,心里想着:“自从五更出村,又被弼马温气得不行,这半天又饥又渴,谁去化点斋让我吃?”八戒说:“师父您先下马,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庄子。”三藏听后,立马下了马。
八戒飞起云头,仔细一看,四周全是山岭,根本没有人家。八戒按下云,对三藏说:“这儿没地方化斋,四处都是山。”三藏说:“那就得找点水解渴。”八戒说:“我去南山涧取水。”沙僧递给他钵盂,八戒托着钵盂,驾起云雾而去。长老坐在路旁等了好久,口渴得难受,只能忍着。此时有诗为证,诗曰:“保神养气谓之精,情性原来一禀形。心乱神昏诸病作,形衰精败道元倾。”沙僧见长老饥渴难忍,八戒还没回来,只好稳了行囊,拴住白马说:“师父,您先在这儿等,我去催水。”长老含泪无言,只能点头答应。沙僧急驾云光,也向南山而去。
话说唐僧这位师父,最近真是苦得不行。他正愁眉苦脸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响亮的声音,吓得他赶紧探头一看,原来是孙行者跪在路边,双手捧着一个磁杯,笑嘻嘻地说:“师父,没有老孙,你连水也喝不到呀!这杯好凉水,您先喝口解渴,我再去化斋。”唐僧一听,立马摆手:“我不喝你的水!就算渴死我也不想要你!快走!”孙行者不乐意了:“没有我,你去不了西天!”唐僧更生气:“去得去不得,关你什么事!你这泼猴子,别再来缠我!”
孙行者气得脸色一变,怒火中烧,冲着唐僧骂道:“你这个狠心的秃驴,真是太贱了!”说完,丢下磁杯,轮起铁棒,朝唐僧的背上砸了一下,唐僧顿时昏倒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孙行者抓起两个青毡包袱,驾起筋斗云,飞走了,真是让人无奈。
这时,八戒正托着钵盂朝南坡跑,忽然发现山的凹处有一座草舍。他心里想:“我刚才没看到,真是个好地方!如果我用这张丑嘴去化斋,肯定没戏!得变好看!”于是,八戒捻着诀,念个咒,摇了七八下,变成了一个食痨病的黄胖和尚,嘴里哼哼唧唧地走到门前喊:“施主,家里有剩饭吗?我师父在路上饿了。”
那家里的女人见他这病容,心里有点害怕,觉得他可能是病得厉害了,怕他在门口摔倒,只好给了他一钵剩饭。八戒拿到饭,正高兴着,突然听到有人叫“八戒!”他抬头一看,原来是沙僧在山崖上喊他:“这里来!这里来!”沙僧下了崖,问:“你去哪里了?”八戒笑着说:“我去那边化了点干饭!”沙僧说:“饭是有了,但师父渴得厉害,水在哪儿呢?”
八戒一拍脑袋:“水也好办,你把衣襟兜着饭,我去舀水。”两人高高兴兴地往回走,结果一到路上,看到唐僧倒在尘埃里,白马也在旁边嘶叫,行李不见了。八戒慌了,心想:“这肯定是孙行者的余党,来抢师父和行李的!”沙僧说:“快去把马拴住!”八戒急得直捶胸:“这下可糟了,真是半途而废!”
他叫了一声:“师父!”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伤心得哭了。八戒说:“兄弟,别哭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取经的事先不提了。看着师父的尸体,我去卖马换棺材,把师父埋了,我们就散伙。”沙僧心里舍不得,扶起唐僧,温柔地说:“可怜的师父!”这时,唐僧竟然吐出热气,醒了过来,连声叫:“八戒,你来!”八戒这才靠近,扶起师父。
唐僧醒来后,骂道:“好泼猢狲,竟然打我!”沙僧和八戒急忙问:“哪个猢狲?”唐僧叹了口气,喝了几口水,才说:“你们刚走,悟空又来缠我,我不肯收他,他就打了我一棒,还抢走了我的行李。”八戒听了,气得咬牙切齿:“这泼猴子,真是太无礼了!”他对沙僧说:“你在这儿照顾师父,我去找他讨回包袱!”
沙僧说:“别急,我们先把师父扶到那边的人家,喝点热茶,吃点饭,再去找他。”八戒点头同意,扶着师父上了马,拿着钵盂,直奔那家门口。结果只见屋里只有个老婆子,见他们来了,慌忙躲开。沙僧合掌道:“老母亲,我们是东土唐朝去西天取经的,师父不舒服,特来请你化点热茶汤。”老婆子说:“刚才有个食痨病和尚说是东土来的,也化斋去了,你们怎么又来了?”
八戒忍不住笑了:“哈哈,就是我!因为我这张嘴长耳大,怕你们家害怕,不肯给我斋饭,所以才变成那样!你不信,我兜里不就是你们家的锅巴饭吗?”那位老婆子一听,果然认出是八戒的饭,立马不拒绝,邀请他们坐下,还烧了壶热茶给沙僧泡饭。沙僧把冷饭泡了,递给师父,唐僧吃了几口,心里稍微定下来了,问:“谁去讨行李?”
八戒一拍胸脯:“我去!我去年被师父赶回去过一次,知道他在花果山水帘洞,等我去!”唐僧摇头:“你可去不得,孙悟空跟你不和,你说话粗鲁,万一惹恼了他,他可能会打你。让悟净去吧。”沙僧点头:“我去,我去!”唐僧又叮嘱:“你去的时候,看看情况,如果他愿意给你包袱,就假装谢谢;如果不愿意,别争,直接去南海找菩萨帮忙。”
沙僧听了,向八戒道:“我去找他,你可千万别捣乱,乖乖照顾师父。”八戒点头:“我明白,但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别像上次那样,搞得两头不讨好!”沙僧捻了捻诀,驾起云光,直奔东胜神洲而去。这一路上,他心里想:“这次去不知何时能回来,真是难以预料啊!”
沙僧飞了三天三夜,终于到了东洋大海,听到波浪声,低头一看,黑雾弥漫,阴气重重,海面寒光闪烁。他没心情欣赏,赶紧往花果山方向飞去。经过一段时间,终于看见高峰耸立,悬崖峭壁,沙僧按云找路下山,朝水帘洞走去。走近一听,山里一片喧闹,原来是孙行者坐在石台上,手里扯着一张纸,正朗朗念着:“东土大唐王皇帝李,驾前敕命……”。沙僧一听,这不是师父的通关文牒吗?
他忍不住高喊:“师兄,你念师父的文牒干啥?”孙行者一听,急忙抬头,没认出是沙僧,喝道:“抓住他!抓住他!”众猴子围了上来,把沙僧拖了过来。沙僧见状,赶紧行礼:“我来是为了师父,他误解了你,赶你回去。师父渴了,我来找水,没想到你又打了他,抢了行李。我希望你能原谅他,让我们一起去西天取经!”
孙行者冷笑:“哼,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打唐僧、抢行李,根本不是因为我不想去西方,我自己有办法去拜佛求经,送上东土,谁还需要他?”沙僧急了:“师兄,你这说法不对,佛祖让我们去取经,没唐僧谁能传经给你!你这不是白费力气吗?”
孙行者不屑:“你说得对,但我这里有个真僧,我可以单独扶持他。”说完,他叫小妖们把一个假唐僧请出来。沙僧一见,怒火中烧,举起降妖杖就要打:“你这猴子,竟敢冒充我老沙!”结果一杖下去,打死了一个猴精。
孙行者气得不行,挥起金箍棒,带着猴子们围住沙僧。沙僧拼命挣扎,终于找到了逃生的路,心想:“这泼猴真是懒得要命,我得去找菩萨!”他一转身,逃得无影无踪。孙行者见状,也不追了,回洞教小妖们把打死的猴精拖走,剥皮取肉,准备大吃一顿。然后,他又找了一个会变化的猴子,变成沙和尚,继续策划上西方的事情。
沙僧驾着云,飞了一整天,终于来到了南海。正当他悠哉游哉地飞着,突然发现前面有座落伽山,心里一阵欢喜,赶紧低头停云雾,想好好看看这美丽的地方。哎呀,真是个好去处!四周的景色简直美得不行,水流汇聚,波涛汹涌,简直就像是仙境一般。那些飞翔的孔雀、灵鹦在树上欢叫,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沙僧刚落地,没多久就见木叉行者迎了上来:“沙悟净,你不保护唐僧,跑来这里干嘛?”沙僧赶紧作礼:“我有事想见菩萨,麻烦你引见一下。”木叉心里明白沙僧是来找孙行者的,没多说,直接带他去见菩萨。孙行者在台下听见了,忍不住笑:“这肯定是唐僧遇到麻烦了,沙僧来请菩萨的。”
沙僧见菩萨,正准备开口,孙行者却在旁边等不及,突然掣起降妖杖,直直朝行者打去。孙行者一个侧身躲开,沙僧气得破口大骂:“你这泼猴,真是十恶不赦!又来在菩萨面前耍花样!”菩萨一声喝止:“悟净,别动手,有什么事先跟我说。”沙僧收起宝杖,气冲冲地对菩萨说:“这猴一路上惹事,前几天还杀了两个强盗,师父骂了他。他晚上又跑去贼窝,把一群贼打了个稀巴烂,还提着人头回来吓师父,师父吓得跌下马来,赶他回去。结果他见我和八戒不在,又回来把师父打了,抢走了行李!”
沙僧一通诉苦,菩萨听后摇头:“悟净,别赖人,悟空在这里已经四天了,我可没放他回去。他真有自去取经的打算吗?”沙僧急了:“可我看到水帘洞里有个孙行者,怎么可能不怀疑呢?”
菩萨说:“既然如此,你别急,叫悟空跟你一起去花果山看看。真假难辨,到那儿自然会见分晓。”孙行者听了,立刻跟沙僧辞别菩萨,两人一同前往花果山,准备分清楚这水帘洞里的真相。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咱们下回再聊!
话说唐三藏这位高僧,真是拼了老命才保住了一条不坏之身,感谢行者他们打死了蝎子精,救出了琵琶洞。一路上,他们都没说话,正好赶上了朱明时节,空气中弥漫着野兰的香气,雨后新竹凉爽宜人。山上艾叶满地,没人采摘,溪边的蒲花也争相开放。海榴花娇艳,蜜蜂们乐得飞来飞去,溪柳阴影下,黄雀欢快地叫个不停。唐三藏这师徒几个,正欣赏着端阳的美景,突然就遇到了一座高山挡住了去路。
长老勒住马,回头对悟空说:“悟空,前面有座山,恐怕又有妖怪,我们得小心点。”行者他们连忙安慰:“师父放心,我们已经皈命投诚,怕什么妖怪!”长老听了心里高兴,催马加速,放开缰绳,朝山上奔去。没过多久,他们就爬上了山崖,抬头一看,真是美得不行:松柏与云接壤,石壁上挂满了野藤。山势险峻,千层悬崖让人望而生畏。
他们在山里走了好久,终于过了山头,来到了一片平坦的地方。猪八戒这家伙开始卖弄精神,让沙和尚挑着担子,他自己则双手举着钯,赶马。可那马根本不怕他,依然慢悠悠地走着。行者见状,笑着说:“兄弟,你赶马干嘛?让它慢慢走就行了。”八戒一听,觉得天色渐晚,肚子也饿了,便说:“咱们走了这么久,得找个人家吃点斋饭。”行者想了想,决定教马快走。他挥舞着金箍棒,喝了一声,那马立刻飞奔而去,直往前冲。可见马不怕八戒,最怕的还是行者,毕竟五百年前他可是玉帝封的御马监,连马都得听他的。
正当他们走着,突然听到一阵锣声,路两边窜出三十多个人,个个手握枪刀棍棒,拦住了去路。“和尚!你们要去哪儿?”唐僧吓得一抖,连忙从马背上跌下来,蹲在路边的草丛里,连声求饶:“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前面两个大汉冷冷地说:“我们不打你,只是想要点盘缠。”长老这才明白过来,知道是强盗,抬头一看,只见其中一个青脸獠牙,另一个圆眼暴睛,简直像是巴山的猛虎,真个是凶神恶煞。
唐僧心里一紧,赶紧合掌说道:“大王,我是东土唐王派来的,专门往西天取经,路上年深日久,盘缠早已用尽。我们出家人靠乞讨为生,哪有什么财物?”那两个贼头却不买账,冷冷说道:“我们在这里截路,就是为了财帛。你若没有,那就快脱下衣服,留下白马,放你过去!”唐僧一听,心里暗道:“这衣服可是我辛苦得来的,不能就这样被剥了去啊!”他急忙说:“阿弥陀佛!这身衣服是东家化布,西家化针,零零碎碎得来的。你要是剥了我,岂不是要我的命?”
那贼一听,火冒三丈,举起大棍就要打。唐僧心里想着:“可怜啊,真不知道我徒弟的棍子有多厉害!”他急中生智,心想:“不如说我有个小徒弟在后面,他身上还有几两银子。”那贼一听,觉得这和尚不简单,立刻下令:“把他捆起来!”众强盗齐齐出手,把唐僧绑住,吊在树上,真是个悲惨的遭遇啊!
话说这三个撞祸精,正赶来凑热闹。猪八戒乐得哈哈大笑:“师父走得真快,不知道在哪儿等我们呢。”一抬头,竟然看到长老挂在树上,八戒又调侃:“你看师父,等也就算了,竟然还爬上树,扯着藤儿打秋千呢!”行者见状,赶紧说:“呆子,别乱说!师父可是在那儿吊着呢,我去看看。”于是,大圣急忙爬上高坡,仔细一看,发现是伙强盗,心里暗喜:“造化!造化!这可是个发财的机会!”他立刻变身,化作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和尚,穿着缁衣,背着蓝布包袱,朝前走去。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是谁?”行者问道。唐三藏急得直喊:“徒弟呀,还不快来救我!这些人拦路要买路钱,我身上没东西,就把我吊在这里等你们来!”行者听了,忍不住笑:“师父真是太没用了,谁让你把龙马送给他们?”唐僧急了:“我也是没办法,才说你有盘缠的!”行者皱眉:“你怎么能把我供出来?”唐三藏无奈道:“我一时急了,才说你身上有银子。”行者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好啊!如果真能供我七八十遭,我也能发财!”
这时,强盗们见行者和唐僧在说话,便围了上来。“小和尚,你师父说你有盘缠,快拿出来,不然就完蛋!”行者放下包袱,笑着说:“各位,不要激动。我的盘缠就在这个包袱里,不多,只有二十来锭马蹄金,三十几锭粉面银,散碎的就没了。要的话,连包袱一起拿去,但请放我师父!”强盗们听了,心里一喜:“这老和尚抠门,这小和尚倒是慷慨!”于是,他们决定放唐僧。
长老得救,立刻跳上马,顾不得行者,操着鞭子就跑。行者急了:“你走错路了!”提着包袱就要追去,结果被强盗拦住:“哪里走?留下盘缠,免得受罚!”行者笑着说:“这盘缠可得分三分。”贼头一听,怒火中烧:“这小和尚真是太狡猾,想留些给自己!好吧,拿出来看看,若多些,也分给你吃果子。”行者摇头:“我哪有盘缠?你们打劫别人金银,分给我干嘛?”
强盗们听了,气得骂道:“这和尚真是不知死活!不肯给我,今天就别想走!”说完,举起藤棍,朝行者的光头上打了七八下。行者却满脸笑意:“哥呀,若是这样打,打到明年春天也没用。”强盗们大惊:“这和尚真是硬头!”行者笑道:“不敢不敢,承你们的奖。”可这些强盗根本不听,几个人一起围上来打,行者无奈,只好说:“等我拿出来。”他摸了摸耳朵,掏出一根绣花针:“各位,我真没带盘缠,这个针送你们吧。”
强盗听了,气得直骂:“晦气!放了个富贵和尚,却抓了这个穷秃驴!你会做裁缝吗?”行者不屑:“要针干嘛?”他一挥手,针瞬间变成了一根粗大的棍子。强盗们吓得不轻:“这小和尚居然会法术!”行者将棍子插在地上:“你们要能拿动,就送你们。”两个贼上前抢夺,结果就像蜻蜓撞上石柱,根本动不了分毫。
这根棍子是如意金箍棒,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强盗们怎么可能知道?行者轻轻一拿,像扔个蟒蛇,指着他们:“你们真是走运,遇上我老孙了!”强盗们又打了几下,行者笑着说:“你们打得也累了,让我来一棒!”说完,他展开棍子,狠狠一击,打倒一个,嘴唇埋进土里,再也不吭声。另一个强盗骂道:“这秃驴真无礼!没盘缠,还伤了我!”行者笑道:“别急,待我一个个来,教你们断了根!”又是一棍,第二个也被打倒了,吓得其他强盗丢下武器,四处逃命。
话说唐僧骑着马,正往东边跑,突然被八戒和沙僧拦住了。八戒一脸疑惑地问:“师父,您要去哪儿?这条路可不对啊!”唐僧一边拉着马,一边叹气:“徒弟啊,快去告诉你师兄,让他手下留情,别打死那些强盗。”八戒立马说:“师父您等着,我去找他!”于是,呆子一路小跑到前面,声音洪亮地喊:“哥哥,师父说了,别打人!”
行者一听,反问道:“谁打人了?”八戒急了:“那强盗跑哪儿去了?”行者耸耸肩:“他们都散了,就剩下两个头儿在这里睡觉。”八戒忍不住笑:“你们两个真是遭了瘟!熬了一夜,怎么不找个舒服的地方睡,偏偏在这儿!”走近一看,八戒又说:“这俩倒是张着嘴,流着口水呢!”行者调侃:“我一棍子打出来的豆腐!”八戒惊讶:“人头上还能有豆腐?”行者故作神秘:“打出的是脑子!”
听到这儿,八戒慌忙跑回去,对唐僧说:“散伙了!”唐僧一脸懵:“散伙?去哪儿了?”八戒急得直摇头:“打得可真狠,怎么还能走得动!”唐僧问:“你怎么知道散伙了?”八戒说:“打死了,不散伙才怪!”唐僧追问:“打成什么样了?”八戒回答:“头上都有两个大窟窿!”唐僧一听,急了:“快,解开包,拿几文钱去买点膏药贴上!”
八戒笑得前仰后合:“师父,您真搞笑,膏药是贴活人的伤,死人的窟窿贴什么?”唐僧恼火了,嘴里不停嘟囔着,转身带着沙僧和八戒来到尸体面前,看到那血淋淋的场景,长老心里难受得很。
他对八戒说:“快,拿钉钯,挖个坑把他们埋了,我来给他们念经。”八戒不干了:“师父,您这是让我做土工?行者打死的,怎么能让我来埋?”这时,行者也火了,冲八戒吼:“懒货!赶紧去埋!再慢就要挨一棍!”八戒一听,慌了,赶紧跑去山坡下挖坑。
他挖了个三尺深的坑,底下全是石头,根本没法使劲。最后,他只能用嘴巴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两个强盗的尸体埋了,堆成了一个小坟堆。唐僧叫道:“悟空,快去拿香烛,我要祷告!”行者撇嘴:“这半山腰,前面没有村子,后面也没有店,哪儿去买香烛?”
唐僧气得直咬牙:“猴子,别废话,等我撒点土,点点香!”他站在坟前,心里默念:“好汉们,听我说:我弟子是东土唐人,奉旨西行求经。刚来到这里,碰到你们这么多人,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好心劝你们,你们却不听,反而生气,结果遭了我徒弟的棍子。”
他继续念道:“如今尸体暴露,我来给你们掩埋。用青竹做香烛,虽然没有光彩,但我心诚;用石头作为供品,虽然没有滋味,但我是真心。”这时,八戒插嘴:“师父,您可别推卸责任,这打的时候可没我们俩的事!”唐僧一边撒土一边祷告:“好汉们,告状就告行者,跟我们没关系!”
听到这话,行者忍不住笑了:“师父,您真没情义!为了您取经,我费了多少心思,如今打死这俩贼,您却要让我背锅?虽然是我动手,但也是为了您啊!要不是为了您,我根本不会来这里,更不会杀人!不如等我给他们祝福一下。”说完,他握紧铁棒,朝坟上敲了三下,大声喊道:“遭瘟的强盗,你们听着!我挨了你们前后七八棍,结果一气之下把你们打死了,去哪里告状我不怕!”
“玉帝认识我,天王也怕我;二十八宿惧我,九曜星官也怕我;府县城隍都得跪下,东岳天齐也怕我。无论三界五司,十方诸宰,都跟我很熟,随你们去告吧!”唐僧听到这些话,心里一惊:“徒弟呀,我这祷告是为了善良的人,你怎么说得这么认真?”行者一脸无辜:“师父,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咱们还是赶紧找地方休息吧。”唐僧只好无奈地上了马。
话说孙大圣这会儿心里有些不快,八戒和沙僧也心怀嫉妒,师徒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正当他们沿着大路往西走时,忽然发现北边有一座庄院。唐僧用鞭子指了指:“我们去那儿借宿吧。”八戒立刻赞同:“正好!”于是他们下马,来到庄舍旁。
这地方看起来不错,野花满地,树木遮挡着门口。远处流水潺潺,田里种着麦子和葵花。小鸟在柳树上栖息,村里的狗在叫,鸡在啼,牛羊吃饱了,牧童也回家了。烟雾缭绕,黄粱熟透,正是山里入夜的时候。唐僧向前走,突然看到一个老者从村舍里走出来,赶紧打招呼。
老者问:“你们从哪儿来?”唐僧回答:“贫僧是东土大唐的钦差,特来西天求经,天色已晚,想在您家借宿一晚。”老者笑着说:“你们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怎么涉水登山,单独来到这里?”唐僧说:“我还有三个徒弟。”老者问:“他们在哪儿?”唐僧指了指:“就在大路旁。”
老者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往里跑。唐僧连忙拉住他:“老施主,别怕,求您借宿一晚!”老者战战兢兢,摇头说:“不不不,他们看起来不像人,分明是妖精!”唐僧连忙解释:“施主别怕,他们长得丑,但不是妖精!”老者却说:“爷爷呀,一个夜叉,一个马面,还有个雷公!”这时,行者厉声叫道:“雷公是我孙子,夜叉是我重孙,马面是我玄孙!”
老者听了,魂飞魄散,脸色苍白,想要逃进屋里。唐僧赶紧搀住他,安慰道:“老施主,别害怕,他们只是粗鲁,不会伤人。”正说着,后面走出一个婆婆,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婆婆问:“爷爷,您怎么这么惊恐?”老者急忙叫:“妈妈,快来倒茶!”
婆婆进屋捧出两钟茶来。喝完茶后,唐僧转向婆婆:“贫僧是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的,刚到您家,想求您借宿一晚,因为我三个徒弟长得丑,吓到您了。”婆婆笑着说:“见到丑的就虚惊,若见老虎豺狼,那可怎么办?”老者接着说:“妈妈,人虽丑陋,但一开口就吓人。我说他们像夜叉、马面、雷公,结果他自己说雷公是他孙子!”
唐僧连忙解释:“不是的,雷公是我大徒弟悟空,马面是我二徒弟猪悟能,夜叉是我三徒弟沙悟净。他们虽然长得丑,但都是遵守教规的,不是恶魔!”老夫妇听了,心里才稍微安定,连忙请他们进去。唐僧出门叫来徒弟们,叮嘱道:“刚才老者对你们印象不好,进去时别抗礼,要尊重点。”
八戒一脸自信:“我长得俊秀,我斯文,不比师兄撒泼。”行者笑着说:“你这嘴长得不小,耳朵也大,脸丑也是个好男子。”沙僧说:“别争了,这里不是争风弄月的地方,快进去吧!”
于是他们把行李和马匹都放到草堂上,齐齐行礼坐下。婆婆很贤惠,带着小孩去煮饭,给他们准备了一顿素斋。吃过饭,天渐渐黑了,婆婆点起灯,大家在草堂上闲聊。唐僧问:“施主高姓?”老者答:“姓杨。”又问年纪,老者说:“七十四岁。”唐僧又问:“您有几个儿子?”老者叹气:“只有一个,刚才妈妈牵的是我孙子。”
唐僧关心地问:“请令郎相见拜揖。”老者摇头:“那小子不值得拜。他让我伤心,养不活他,现在不在家。”唐僧问:“他在哪里?”老者叹气:“可怜啊!他专门做坏事,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和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五天前出去,现在还没回来。”唐僧听了心里一紧,暗想:“难道悟空打的就是他?”
唐僧心中不安,欠身道:“善哉,善哉!这样的父母,怎么会生出恶逆之子!”行者走上前:“老官儿,像这种不肖之子,连累父母,何必留着他!我替您去找他,打死他算了!”老者说:“我也想送他走,但再无其他人丁,纵然不才,也得留他给我掩土。”
沙僧和八戒笑道:“师兄,别管闲事,我们又不是官府。他家不肖,与我们何干!请施主给我们一束草,我们在那边打铺睡觉,天亮再走。”老者立刻起身,带沙僧到后院拿了两把稻草,让他们在草团里安歇。行者牵了马,八戒挑了行李,和唐僧一起到草团里休息,不再提其他的事。
话说那伙贼里,果然有老杨的儿子。自从前面被行者打死了两个贼首,他们就四散而逃。直到四更天,老杨的儿子聚集了一帮人,跑到门前敲门。老者听到声音,急忙披上衣服说:“妈妈,他们来了!”
婆婆回答:“既然来了,你就去开门,放他们进来。”老者一开门,那伙贼就嚷嚷:“饿了!饿了!”老杨的儿子立刻进屋,叫醒妻子,催她去打米煮饭。可厨房里没有柴,他就去后院拿柴,问妻子:“后园里那匹白马是谁的?”妻子说:“是东土取经的和尚,昨晚借宿在我们家,吃了一顿素斋,正在草团瓢里睡觉。”
听到这话,老杨的儿子兴奋地走出草堂,拍手笑道:“兄弟们,真是造化!冤家在我家里!”众贼好奇:“哪个冤家?”他得意地说:“就是打死我们头儿的和尚,正在草团瓢里睡觉!”众贼一听,兴奋得不得了:“太好了!抓住这些秃驴,剁成肉酱!不仅能报仇,还能拿到那行囊和白马!”他却说:“别急,先磨刀。等我饭煮好了,大家吃饱了再一起下手。”
于是,贼们磨刀的磨刀,磨枪的磨枪。老者听到他们的计划,悄悄走到后院,叫醒唐僧一行人:“那厮们来了,知道你们在这里,想要害你们。我不忍心伤害你们,快收拾行李,我送你们从后门出去!”唐僧听后,心里一惊,连忙叩头感谢老者,叫八戒牵马,沙僧挑担,行者拿起九环锡杖。
老者打开后门,让他们悄悄溜走,自己再回去假装睡觉。没过多久,那伙贼磨快了刀枪,吃饱了饭,天色渐亮,便一起跑到园中查看,却发现唐僧他们早已不见了。贼们忙点燃灯火,四处寻找,结果看到后门开着,纷纷喊道:“从后门走了!快追!”于是,他们如飞箭般直奔东方去追。
唐僧听到后面传来的喊声,回头一看,发现二三十个贼兵拿着刀枪朝他们冲来,急忙叫道:“徒弟们,贼兵追来了,怎么办?”行者却不以为然,拍着胸脯说:“放心,老孙来对付他们!”唐僧勒马道:“悟空,千万别伤人,只需吓退他们!”可行者哪里听得进去,急忙掣起金箍棒,迎了上去:“你们要去哪儿?”
贼们骂道:“秃驴无礼!还我大王的命!”行者一听,心里火大,立刻挥棒迎战。结果这伙贼围成一圈,举刀乱砍,行者却把金箍棒一晃,打得他们四散而逃。那些贼被打得星落云散,死的死,伤的伤,跑得快的逃掉了,傻的都见阎王了。
唐僧见打倒了那么多人,慌得放马奔西,猪八戒和沙僧紧随其后。行者问一个受伤的贼:“谁是老杨的儿子?”那贼哼哼着说:“爷爷,那穿黄衣服的就是!”行者立刻上前,夺过刀来,割下了穿黄衣服的头,提在手中,得意洋洋地跑到唐僧面前:“师父,这是杨老儿的逆子,我给您取了首级!”
唐僧见了,吓得大惊失色,连忙跌下马来,骂道:“这泼猴吓死我了!快把头拿开!”八戒上前,一脚把人头踢到路旁,撒上些土盖住。沙僧则放下担子,搀扶着唐僧:“师父,请起。”唐僧在地上正了正神,心里默念《紧箍咒》,结果把行者勒得耳红面赤,疼得在地上打滚,急忙叫:“别念!别念!”
唐僧念了十多遍,行者痛苦得不行,只求:“师父饶我罪吧!有话就说,别念了!”唐僧这才停下:“没什么好说的,我不要你跟着了,你回去吧!”行者忍着疼,磕头求情:“师父,为什么要赶我走?”唐僧气道:“你这泼猴,太凶恶了,根本不适合取经!昨天在山坡下打死两个贼头,我已经怪你不仁。今晚上借宿老者家,结果你还杀了他的儿子,坏了多少生命,伤了天地的和气!我屡次劝你,你却毫无善念,快走吧!免得我再念真言!”
行者一听,心里害怕,只能求:“别念,别念!我这就走!”说完,跳上筋斗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哎,这正是:心有凶狂丹不熟,神无定位道难成。至于那大圣去了哪儿,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