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馥,字元颖,是沛国人。为了躲避战乱,他去了扬州。建安初期,他劝说袁术手下的将领戚寄和秦翊,让他们带着军队一起投奔曹操。曹操很高兴,就让司徒府把他招为幕僚。后来,孙策任命的庐江太守李述杀了扬州刺史严象,庐江的梅乾、雷绪、陈兰等人聚集了几万人在长江淮河一带闹事,各郡县都遭到破坏。曹操正忙着对付袁绍,觉得刘馥可以负责东南地区的事务,于是就推荐他担任扬州刺史。
刘馥接到任命后,就只身一人骑马来到空荡荡的合肥,建立州治。南怀绪等人,都归顺了他,纷纷前来贡献物资。几年之内,他的恩德施政广泛施行,百姓都喜欢他的治理,从江山那边逃难过来的人多达几万人。于是他聚集当地学者,设立学校,大力发展屯田,兴修芍陂以及茄陂、七门、吴塘等水利工程来灌溉稻田,官民都有了积蓄。他还加高城墙,大量储备木材石头,编织了数千万个草苫,又储存了几千斛鱼油,用来防备战争。
建安十三年,刘馥去世了。孙权率领十万大军围攻合肥城一百多天,当时天一直下雨,城墙都快塌了,于是就用草苫盖住城墙,晚上点燃油脂照亮城外,观察敌人的行动并做好防御准备,结果敌军被打败逃跑了。扬州的百姓更加怀念他,认为即使是董安于守卫晋阳,也比不上刘馥。他修建的陂塘水利工程,直到现在还在发挥作用。
馥子靖,从黄门侍郎升迁到庐江太守,皇帝下诏说:“你父亲以前担任过这个州的太守,现在你又担任这个郡的太守,可以说是继承父业,不负众望啊!” 后来他又调任河内太守,之后升任尚书,被赐爵关内侯,然后出任河南尹。
散骑常侍应璩给他写信说:“你在朝中做纳言,出外担任京城的要职。你治理百姓的策略,日积月累,成效显著。你的辖区高墙深院,杜绝了百姓偷盗的念头;各种农作物都丰收,远离了水灾火灾的危害;农具齐全,不会错过农时;桑蚕麦子都有遮盖物保护,不用担心雨淋;官吏们都按时办事,没有拖延的;鳏寡孤独都得到了救济。你不仅能洞察细微之处,而且秉公执法,毫不动摇;各级官员都认真执行朝廷的命令,百里之内都安居乐业,欣欣向荣。即使是古代赵、张、三王那样的盛世,也未必能与你相比。” 馥子靖的政绩大致如此,虽然一开始措施细小琐碎,但最终都让百姓受益,留下了良好的口碑。
他母亲去世后,馥子靖辞官守孝,后来又担任大司农和卫尉,并被晋封为广陆亭侯,食邑三百户。他上书朝廷,陈述儒家教育的重要性,说:“学习是治理国家、安定社会的基础,是圣人的重要教诲。自从黄初年间以来,太学已经设立了二十多年,却很少有成就,主要是因为博士的选拔不严格,学生们逃避服役,高门子弟耻于与平民为伍,所以真正求学的人很少。虽然有太学这个名号,却没有人真正学习,虽然设立了学校,却没有任何成效。应该严格选拔博士,选择那些品德高尚、能够为人师表的人来担任国子监的教师。应该遵循古法,让所有二千石以上官员的子孙,从十五岁起,都进入太学学习。要明确规定奖励和惩罚的标准;那些学习优秀、品行端正的人,就应该提升他们的地位,以表彰他们的德行;那些荒废学业的人,就应该降职处罚,以儆效尤;对于那些学习上有所不足的人,应该加以鼓励;那些不务正业,只顾交际应酬的人,自然就会收敛自己的行为。这样才能弘扬教化,安定社会,使天下太平,远方的人也会来归附。这是圣人的教诲,也是国家治理的根本。”
后来,馥子靖升任镇北将军,被授予节钺,督领河北诸军事。他认为“长久稳定的大计,莫过于加强边防,使民人和夷狄有所区别”。于是他开拓边境防线,在险要地段设置屯兵,还修缮扩建了戾陵渠的大坝,使水流灌溉蓟县南北,他甚至在三更时分就组织百姓种植水稻,边境百姓因此受益匪浅。嘉平六年,馥子靖去世,追赠征北将军,进封建成乡侯,谥号景侯。他的儿子馥熙继承了他的爵位。
司马朗,字伯达,是河南温县人。九岁那年,有人夸他父亲的字写得好,司马朗说:“轻慢自己亲人的,就是不尊敬自己亲人。”客人听了,对他赞叹不已。
十二岁时,司马朗参加童子试,主考官见他身材高大,怀疑他谎报年龄,就严厉盘问他。司马朗回答说:“我家祖祖辈辈都是身材高大的人,虽然我还小,但也没有故意显得高大,为了早点考取功名而故意减报年龄,这不是我的志向。”主考官对他另眼相看。
后来,关东地区爆发战乱,原冀州刺史李邵住在野王,那里靠近山区,地势险要,他想搬到温县去住。司马朗劝他说:“唇齿相依的关系,难道只有虞国和虢国才存在吗?温县和野王也是如此啊!你现在离开野王去温县,那就是想躲避战乱的到来。况且,您是百姓的希望,现在敌人还没打过来,您就先搬家,山区里的百姓一定会惊慌失措,这会动摇民心,给奸邪之徒制造机会,我非常担心郡里的情况。”李邵没听他的劝告。结果,山区百姓果然发生暴乱,纷纷内迁,有些人甚至成了盗匪。
那时董卓把天子迁到长安,自己则留在洛阳。司马朗的父亲司马防担任治书御史,应该要迁往长安,但因为天下大乱,就派司马朗把家眷送回老家温县。有人告发司马朗想逃跑,把他抓起来交给董卓。董卓说:“你和我儿子同岁,长得却差这么多!”司马朗就说:“您拥有超凡的德行,却赶上了天下大乱的时期,您应该清除奸邪,广举贤才,这确实是您虚心考虑,想要兴起盛世之治的体现。您的威望和功业都日益显赫,但战乱却接连不断,州郡一片混乱,郊区百姓无法安居乐业,抛弃家产,四处逃亡躲藏,即使设置关卡,严加惩处,也无法制止。这就是我担忧的原因。我希望您能回顾历史,多加考虑,这样才能名垂青史,即使是伊尹、周公也比不上您。”董卓说:“我也明白了,你说的很有道理!”
朗知道董卓肯定要完蛋,害怕被牵连,就赶紧把家产分给董卓手下的官员们,想打点关系回家乡。回到家乡后,他对乡亲们说:“董卓这厮造反,天下人都恨他,现在正是忠臣义士该奋起反抗的时候了!咱们这郡跟京都挨着,洛阳东边有成皋,北边是大河,如果全国各地起义的军队还没能打进来,那肯定就会停留在咱们这儿。这地方四面受敌,战乱不断,根本待不下去,不如趁着路还通畅,咱们全家一起搬到黎阳去。黎阳驻扎着军队,我老丈人赵威孙的家就在那儿,他是监营谒者,管着兵马,能给我们撑腰。要真有什么变故,以后再回来看看也不迟。” 乡亲们都舍不得离开老家,没人愿意跟着他走,只有同县的赵咨,带着全家老小一起去了黎阳。
几个月后,关东各州郡纷纷起兵,兵力加起来有几十万,都聚集在荥阳和河内。那些将领们互相不服气,各自为政,到处抢掠,老百姓死了一大半。过了很久,关东联军散了,曹操和吕布在濮阳对峙,朗这才带着家人回到温县。那年闹饥荒,饿殍遍野,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惨剧,朗却尽力照顾自己的家族,教导弟弟们,没有因为乱世而放弃自己的操守。
二十二岁那年,太祖皇帝把我任命为司空掾属,后来又调任成皋县令,因为生病辞了职,接着又当上了堂阳县长。我在任上施行宽惠的政策,从不用鞭杖,老百姓却都很守法,没人犯禁。以前,有些百姓被迁移到都城去服役,后来县里要造船,需要征调这些人,他们怕完不成任务,结果大家自发地回来帮忙,可见他们有多么爱戴我。后来我升迁为元城县令,之后又到丞相府当了主簿。
我当时觉得天下大乱,根源在于秦朝灭亡了分封制,导致郡国都没有狩猎和操练兵马的准备。现在虽然分封制暂时还不能恢复,但可以命令州郡都设置军队,对外防备外族入侵,对内震慑不法分子,这才是长久之计。我还认为应该恢复井田制。过去因为老百姓都有世代相传的土地,很难强行夺取,所以一直没能实行。现在天下大乱之后,百姓流离失所,土地无人所有,都成了公有田地,正是恢复井田制的好时机。虽然我的建议没有被采纳,但州郡设置军队,也算是实现了我的初衷。
后来我升任兖州刺史,政绩显著,百姓都称赞我。即使在军营里,我也总是穿着粗布衣服,吃着粗茶淡饭,以俭朴来带动下属。我一向喜欢研究人伦典籍,家乡的李觌等人当时很有名气,我却常常批评他们,贬低他们。后来李觌等人失败了,人们才明白我的眼光独到。钟繇和王粲都写文章说:“非圣人不能致太平。”但我认为,“伊尹、颜回那样的人虽然不是圣人,但如果他们能够世代相承,太平盛世也是可以实现的”。建安二十二年,我和夏侯惇、臧霸等人一起征讨吴国。到达居巢时,军队爆发了大规模瘟疫,我亲自巡视,并派发医药。不幸的是,我也染病去世了,那年我四十七岁。我临终前嘱咐家人只穿布衣和头巾,用平常的衣服下葬,州里的人都很怀念我。明帝即位后,追封我的儿子遗昌为武亭侯,食邑百户。我的弟弟孚,也让他的儿子望继承我的爵位。我死后,望的儿子洪又继承了爵位。
最初,我和赵咨一起被迁移到赵国,他后来官至太常,为人喜好结交士人。
梁习,字子虞,是陈郡柘县人,一开始在郡里做个小官,负责管理一些事务。后来曹操当了司空,就把他招来当漳县县令。之后他一路升迁,先后做了乘氏县令、海西县令、下邳县令,每个地方都干得很出色,政绩斐然。
后来他回到中央,当了西曹令史,然后又升了官。因为并州刚刚归顺,朝廷就让他以别部司马的身份兼任并州刺史。当时正值高干作乱后的残局,边境胡人作乱,张雄也横行霸道,老百姓纷纷逃亡,投奔胡人部落;那些兵匪们聚众为恶,互相煽动,局势非常混乱。梁习到任后,采取怀柔政策,礼貌地召见当地豪强,逐渐地推荐他们到幕府任职。等这些豪强都安置好了,他又招募那些强壮的青壮年做义兵;他还趁着大军出征的机会,把一些人选拔出来充当精兵。等官兵离开后,他逐渐把这些人的家属迁移到邺城,前后迁移了数万人;那些不服从命令的,他就兴兵讨伐,斩首上千,投降的却有上万。
匈奴单于也因此对他表示臣服,各路诸侯都对他俯首称臣,部族人民都安分守己,像普通百姓一样纳税服役。边境安定了,百姓们都回到田间耕作,认真从事农桑,政令畅通无阻。梁习推荐了不少人才,都名扬天下,这事儿《常林传》里都有记载。曹操很欣赏他,赐给他关内侯的爵位,又正式任命他为刺史。当地老百姓都称赞他,说他们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的刺史呢!建安十八年,并州划归冀州管辖,他又被任命为议郎、西部都督从事,继续统领旧部。他还奉命去上党采办木材,用于修建邺城的宫室。
梁习上书请求设置两个屯田都尉,带领六百名士兵,在路上开垦土地种植粮食,以解决人畜的费用问题。后来匈奴单于来朝见天子,西北边境再无战事,这都是梁习的功劳啊!魏文帝即位后,又重新设置了并州,梁习再次被任命为刺史,并被封为申门亭侯,食邑百户;他的政绩一直都是全国最好的。太和二年,他被征召回朝,担任大司农。梁习在并州做了二十多年刺史,但他生活却很清贫,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魏明帝听说后很惊讶,赏赐了他很多东西。太和四年,他去世了,他的儿子梁施继承了他的爵位。
一开始啊,济阴王思和习这两个家伙,都是西曹的办事员。有一天,王思值班的时候,上奏章给太祖皇帝,结果没说到点子上。太祖皇帝当时就火大了,下令把负责这事儿的官员叫来,准备狠狠地处罚王思。 这会儿王思刚巧出去了一趟,习正好顶替他去应付太祖。结果,习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抓起来了。王思听说后,赶紧跑回来,自己承认了错误,说自己该死。
太祖皇帝看到这情况,感叹习的沉默寡言,也欣赏王思的识大体,主动承担责任,就说:“哎,没想到我军队里还有这么两个讲义气的家伙!”后来,太祖皇帝同时提拔他们俩当刺史,王思被派去了豫州。王思也是个能干的官员,但是呢,他做事太苛刻,太琐碎,缺乏大局观。后来官做到九卿的级别,还被封了列侯。
张既,字德容,是冯翊高陵人。十六岁的时候,他在郡里当个小官。后来升迁到中央部门工作,被推荐为孝廉,但没被任用。曹操当司空的时候,想让他来工作,还没等他去呢,他又被推荐为茂才,被任命为新丰县令,政绩在三辅地区最好。
袁尚在黎阳抵抗曹操,派他任命的河东太守郭援、并州刺史高干以及匈奴单于去攻打平阳,还派使者去关中和那里的将领联合行动。司隶校尉钟繇派张既去劝说将军马腾等人,张既跟他们分析了利害关系,马腾他们就听从了。马腾派儿子马超带了一万多兵,和钟繇一起攻击高干、郭援,大获全胜,斩杀了郭援。高干和单于都投降了。后来高干又起兵反叛了。河内人张晟带着一万多人,没有归属,在崤山、渑池一带抢掠,河东的卫固、弘农的张琰都起兵响应他。曹操任命张既为议郎,参与钟繇的军事行动,派他去西方征讨马腾等将领,他们都带兵一起攻击张晟等人,打败了他们。斩杀了张琰、卫固,高干逃到了荆州。张既被封为武始亭侯。
曹操准备征讨荆州,而马腾等人分别占据关中地区。曹操又派张既去劝说马腾等人,让他们解除武装,请求回朝。马腾已经答应了,却又犹豫不决,张既担心发生变故,于是调动各县加快储备粮草,让各级官员到郊外迎接。马腾没办法,只好出发东去。曹操上表推荐马腾为卫尉,马超为将军,统领他们的军队。后来马超叛乱,张既跟随曹操在华阴打败了马超,平定了关中地区以西。张既被任命为京兆尹,招抚流民,重建县城,百姓都很感激他。魏国建立后,他做了尚书,后来又出任雍州刺史。曹操对张既说:“让你回到本州任职,这就像穿着锦绣衣服在大白天行走一样安全啊!”
他跟随曹操征讨张鲁,又从散关进入讨伐叛乱的氐族,收缴他们的粮食供应军队。张鲁投降后,张既建议曹操把汉中几万户百姓迁到长安和三辅地区。后来,他又和曹洪一起在 下辩打败了吴兰,又和夏侯渊一起讨伐宋建,还单独攻打临洮、狄道,把它们平定了。当时,曹操正在迁移百姓到河北,陇西、天水、南安的百姓都很害怕,人心惶惶,张既就让这三郡担任将吏的人休息一段时间,让他们修建房屋,建造水碓,百姓们这才安定下来。
曹操将要攻打汉中的守将,担心刘备会从北面攻打武都的氐族,从而威胁关中,于是询问张既。张既说:“可以劝说他们北上到山谷里躲避敌人,先到的给予优厚的赏赐,这样前面的人知道有利可图,后面的人一定会效仿。”曹操采纳了他的计策,于是亲自来到汉中,把军队撤出来,派张既去武都,把五万多氐族人迁移到扶风、天水一带居住。
话说那会儿,武威的颜俊、张掖的和鸾、酒泉的黄华、西平的麹演这几个家伙,都带头造反,自称将军,还互相打来打去。颜俊派人把自己的老娘和儿子送到太祖那儿当人质,求太祖帮忙。太祖问了他的谋士,谋士说:“颜俊他们表面上打着朝廷的旗号,实际上心里傲慢又叛逆,他们计划已经定下来了,实力也够了,过不了多久肯定又要造反。现在蜀地刚平定,咱们最好先让他们互相打,就像卞庄子刺虎一样,坐等他们两败俱伤。” 太祖说:“好!”
一年多以后,和鸾杀了颜俊,武威王祕又杀了和鸾。那时候凉州还没设置,从三辅到西域的防务,都归雍州管。文帝当了皇帝以后,才正式设立凉州,任命安定太守邹岐当刺史。张掖的张进抓住太守,举兵反抗邹岐,黄华、麹演也各自把原来的太守赶走,举兵响应张进。张进借着护羌校尉苏则的声势壮大队伍,所以苏则也因此立了功,升了都乡侯。
后来凉州的卢水胡伊健、妓妾治元多等人又造反了,河西地区一片混乱。皇帝很担心,说:“除了苏则,没人能安定凉州了。”于是把邹岐叫回来,让苏则接替他。皇帝下诏说:“以前贾复请求攻打郾城的贼寇,光武帝笑着说:‘让执金吾去打郾城,我还担心什么?’你的谋略超过常人,现在正是用你的时候。你就根据实际情况办事,不用事事都来请示了。”然后派护军夏侯儒、将军费曜等人跟在苏则后面。
苏则到了金城,想渡河,其他将领都觉得兵力少,路途险峻,不能深入敌境。苏则说:“路虽然险,但没井陉那么险要,那些胡人乌合之众,根本没有像左车那样的计策,现在武威情况危急,必须赶紧去支援。”于是渡过了河。七千多胡骑在鹯阴口阻击军队,苏则故意放出消息说军队要从鹯阴走,然后偷偷地从且次绕到武威。胡人以为是神兵天降,吓得撤兵回去邀功请赏。苏则占领了武威,费曜他们才赶到,夏侯儒等人还没到。苏则犒劳了将士,想乘胜追击胡人。
其他将领都说:“士兵们都疲惫不堪了,胡人气势正盛,很难跟他们对抗。”苏则说:“现在军队没有携带粮食,应该利用敌人来补充给养。如果敌人看到我们军队合兵一处,就会退到深山里,我们追击的话,道路险峻,还会饿肚子,如果我们撤兵,他们又会出来抢掠。这样一来,我们的军队就无法解脱,这就是‘一天纵容敌人,祸患会延续几代人’啊!”于是苏则率领前军去显美。几千胡骑趁着大风想放火烧营,将士们都很害怕。苏则晚上秘密藏了三千精兵作为伏兵,派参军成公英率领一千多骑兵去挑战,命令他们假装败退。胡人果然争先恐后地追击,苏则就发动伏兵截断他们的后路,前后夹击,大败胡军,斩首和俘虏的敌军多达上万。
皇帝非常高兴,下诏说:“你渡过黄河,冒着危险,以疲惫之师攻击敌人,以少胜多,功劳超过南仲,勤劳超过吉甫。你的功劳不只是在于打败胡人,更在于永远安定了河右地区,让我再也不用担心西边了!”于是把苏则封为西乡侯,增加封地两百户,加上以前的,一共四百户。
酒泉太守苏衡造反了,跟羌族首领邻戴还有丁令胡一起,带着上万骑兵攻打边境县城。后来跟夏侯儒一起把他们打败了,苏衡和邻戴他们都投降了。 之后苏衡上书朝廷,请求跟夏侯儒一起修整左边的城墙,建造防御工事,设置烽火台和驿站来防备羌胡。西羌人害怕了,带着两万多人来投降。
后来西平郡的麹光等人杀了他们的郡守,其他将领想要去讨伐他们。张既说:“只有麹光他们造反,郡里的百姓不一定都参与了。如果直接带兵过去,官吏百姓和羌胡人都会认为朝廷不分青红皂白,反而会让他们互相勾结,这就像给老虎添上翅膀一样。麹光他们想利用羌胡人当帮手,我们不如先让羌胡人去袭击他们,加大赏赐和招募力度,所有抓到的俘虏都赏给他们。这样在外削弱他们的势力,在内瓦解他们的关系,一定能不战而胜。”于是就下令通知各部羌族,对被麹光等人误导的人进行赦免;谁能斩杀贼首送来首级,就重重赏赐。结果麹光部下把麹光的人头送来了,其余的人都安居乐业,一切恢复平静。
张既在凉州担任刺史十多年,政绩显著,名声远扬。他提拔重用的人才,比如扶风的庞延、天水的杨阜、安定的胡遵、酒泉的庞淯、敦煌的张恭、周生烈等等,最后都官至显位。黄初四年,张既去世了。朝廷下诏说:“以前荀桓子在翟地立下功劳,晋侯赏赐他千户的邑;冯异为汉朝出力,光武帝封了他的两个儿子。凉州刺史张既,能够安抚百姓,聚集民众,让羌胡归顺,可以说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不幸去世,朕非常悲痛,赐给他儿子翁归关内侯的爵位。”明帝即位后,追谥张既为肃侯。他的儿子张缉继承了爵位。
张缉最初是中书郎,慢慢升迁到东莞太守。嘉平年间,他的女儿成为皇后,他被征召为光禄大夫,官至特进,他的妻子向氏被封为安城乡君。后来张缉和中书令李丰一起谋反,被诛杀。具体情况记载在夏侯玄的传记里。
温恢,字曼基,是太原祁县人。他父亲温恕做过涿郡太守,后来去世了。温恢十五岁的时候,送父亲的丧事回来,家里很有钱。温恢说:“现在天下正乱着呢,哪能光顾着有钱呢?”于是,他一下子把家里的钱都散掉了,用来帮助宗族亲戚。州里的人都非常敬重他,把他比作古代的贤臣郇骀和越石父。后来他被举荐为孝廉,先后担任了廪丘县令、鄢陵县令、广川县令、彭城相和鲁相,每个地方都得到了很高的评价。后来他进入朝廷担任丞相主簿,又外放担任扬州刺史。曹操说:“我非常想让你留在身边,但是考虑到扬州的事务非常重要,所以才让你去那里。就像书上说的那样:‘股肱良哉!庶事康哉!’是不是应该让蒋济担任你的治中呢?”当时蒋济正在担任丹杨太守,于是曹操就派蒋济回到扬州。曹操还对张辽、乐进等人说:“扬州刺史温恢通晓军事,有什么动静都要和他商量。”
建安二十四年,孙权攻打合肥,当时各州都驻扎军队防备。温恢对兖州刺史裴潜说:“虽然这里有贼寇,但不足为虑,真正要担心的是南方出现变故。现在淮河涨水,子孝县的军队,没有远距离的防备。关羽骁勇善战,一定会乘机进攻,这将成为大患。”果然后来就发生了樊城之战。朝廷下诏书召裴潜和豫州刺史吕贡等人,裴潜等人行动迟缓。温恢秘密地对裴潜说:“这肯定是襄阳告急,他们想让你赶紧去支援。之所以不急着召集你们,是不想惊动远方的军队。一两天内一定会有密信催促你加快行程,张辽等人也很快会被召去。张辽他们一向了解主公的意思,后召前到,到时候责任可就落在你身上了!”裴潜听从了他的话,丢弃了辎重,改成轻装简行,快速出发,果然很快就收到了催促的命令。张辽等人随后也都被召见,正如温恢所预料的那样。
文帝曹丕即位后,任命温恢为侍中,后来又外放为魏郡太守。几年后,他升迁为凉州刺史,并兼任护羌校尉,持节办事。他在前往凉州的途中病死,时年四十五岁。朝廷下诏说:“温恢有像柱石一样坚毅的品质,侍奉先帝,功劳显著。他为朕效力,忠于王室,所以朕才委以万里之任,让他负责一方事务。可惜英年早逝,朕甚为悲痛!”朝廷赐予温恢的儿子温生关内侯的爵位。可惜温生早逝,爵位也就断绝了。温恢死后,汝南人孟建接任凉州刺史,他很有治绩,官至征东将军。
贾逵,字梁道,是河东襄陵人。从小时候起,他就喜欢玩过家家,经常摆弄兵阵,他爷爷觉得很奇怪,说:“你将来一定会成为领兵打仗的将领。”他还把几万字的兵法口授给他。一开始,贾逵当了个小官,守着绛邑县令这个职位。后来郭援攻打河东,沿途的城邑都投降了,只有贾逵死守着绛邑,郭援攻打不下,于是就叫来了匈奴单于,合兵猛攻。城快要破了,绛邑的父老乡亲就和郭援求情,说不要杀贾逵。
绛邑城破之后,郭援听说贾逵的名声,想让他当自己的将领,就用兵力胁迫他。但是贾逵一点也不动摇。郭援的手下拽着贾逵要他磕头,贾逵呵斥他们说:“哪有国家的官员给叛贼磕头的道理!”郭援大怒,要杀了他。绛邑的官吏百姓听说要杀贾逵,都爬上城墙喊叫:“宁可一起死,也不能让你们杀死我们的好官!”很多人为贾逵求情,他才得以保全性命。早些时候,贾逵路过皮氏的时候就说过:“争夺地盘,先占领的人才能获胜。” 等到城池被围困得十分紧急,贾逵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就派人把印信送回郡里,并且嘱咐说:“赶紧占领皮氏!”
郭援攻下绛邑之后,正准备继续前进。贾逵担心郭援会先占领皮氏,就用计策迷惑郭援,怀疑他谋士祝奥,导致郭援停留了七天。郡里采纳了贾逵的建议,因此才没有失败。
话说贾逵先生,后来被朝廷选拔为茂才,做了渑池县令。这会儿高幹造反,张琰正打算举兵响应他呢。贾逵当时不知道张琰的计划,就跑去见他。结果刚听到张琰造反的消息,想回去,又怕被抓,急中生智,就给张琰出主意,装作跟他是一伙的。张琰还真信了。当时县政府暂时搬到了蠡城,城防又很弱,贾逵就向张琰要兵,修城墙。那些想造反的人,都没瞒着贾逵他们的计划,所以贾逵把他们都抓起来了。然后他就修好城墙,抵抗张琰。张琰最后失败了,贾逵就借着自己祖父去世的机会辞官回家。后来司徒大人又把他请去当幕僚,还让他当议郎,参与司隶校尉的军事事务。
后来曹操征讨马超,到了弘农,说:“这是西边道路的咽喉要地啊!”就把贾逵任命为弘农太守。曹操召见贾逵商量事情,非常高兴,跟身边的人说:“要是天下所有二千石的官员都像贾逵这样,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后来打仗的时候,贾逵怀疑屯田都尉藏匿逃亡的百姓。那个都尉觉得自己不归太守管,说话态度很不好。贾逵一怒之下,把他抓起来,列举他的罪状,还把他腿打断了,最后那个都尉被免职了。不过曹操心里还是很欣赏贾逵的,就让他当了丞相府的主簿。
曹操征讨刘备,先派贾逵去斜谷查看地形。路上碰见了押送犯人的队伍,好几十辆囚车呢,贾逵因为军事紧急,就只杀了罪大恶极的一个犯人,其他的都放了。曹操听说后很高兴,就提拔他做了谏议大夫,还让他和夏侯尚一起负责军务。曹操死在洛阳后,贾逵负责操办丧事。这时鄢陵侯张彰,担任越骑将军,从长安赶来,问贾逵说:“先帝的玉玺和印绶在哪里?”贾逵正色道:“太子现在在邺城,国家有继承人。先帝的玉玺和印绶,可不是你该问的!”然后就护送着曹操的灵柩回到邺城。
汉文帝登基后,发现邺县人口众多,但很多人不守法纪,就派了贾逵去当邺县令。没过一个月,贾逵就被提升为魏郡太守了。后来,朝廷大军出征,他又被任命为丞相府主簿祭酒。有一次,贾逵因为某人的过错而受牵连,文帝说:“春秋时期晋国的叔向,都能被后世原谅十代人,更何况贾逵的功劳和品德都摆在那里呢?”
大军到了黎阳渡口,渡口秩序混乱,贾逵当场斩杀了几个带头闹事的人,这才恢复了秩序。到了谯县,文帝又任命贾逵为豫州刺史。当时天下刚刚恢复平静,很多州郡都管理混乱。贾逵认为:“州刺史原本是御史出任,负责监督各郡,用六条诏书来考察从二千石官到下面的所有官员。所以州刺史的选拔标准,都强调他们要严厉强悍,有督察能力,却从不提倡他们要温和仁慈,有亲和力。现在,很多地方官员违反法令,盗贼横行,州刺史却视而不见,不加以纠正,天下还怎么能够安定呢?” 当时兵曹从事借用了前任刺史的印信,贾逵到任几个月后,就把这个兵曹从事抓起来,查清了所有二千石以下官员徇私枉法的情况,一一奏报朝廷,将他们罢免。文帝高兴地说:“贾逵真是个合格的刺史啊!” 于是,文帝下令在全国公布,要以豫州的治理为榜样,还封贾逵为关内侯。
豫州南面和吴国接壤,贾逵加强了警戒,修缮兵器,做好防御和作战的准备,吴国的贼寇因此不敢侵犯。贾逵一方面加强军事建设,一方面治理民生,他修建了鄢陵陂、汝南陂,又开凿了小弋阳陂,还疏通了二百多里的运河,这就是后来的贾侯渠。黄初年间,贾逵和其它将领一起征讨吴国,在洞浦打败了吕范,被封为阳里亭侯,并被加封为建威将军。明帝即位后,又增加了贾逵二百户的食邑,加上以前的,一共四百户。当时孙权在东关,就在豫州的南面,距离长江四百多里。孙权每次出兵骚扰,总是从江夏或者庐江绕道而来。朝廷讨伐孙权,也都是走淮河、沔水这条路。当时豫州的军队驻扎在项县,汝南、弋阳等郡只是防守自己的地界而已。孙权不用担心北方,东西两面有紧急情况,他可以迅速调兵支援,所以很少战败。贾逵认为应该开辟一条直通长江的道路,这样一来,如果孙权固守不出,那么吴国东西两面就无法互相支援;如果东西两面得不到支援,那么东关就很容易攻取了。于是,贾逵把军队转移到潦口,并制定了攻取东关的计划,明帝非常赞赏他的计策。
话说吴国将领张婴、王崇带着人马投降了魏国。太和二年,魏明帝派贾逵统领前将军满宠、东莞太守胡质等四路大军,从西阳一路直逼东关,曹休从皖地出发,司马懿则从江陵进军。贾逵到达五将山的时候,曹休又上奏说,敌军有求降的,想深入敌营去回应他们。皇帝下令让司马懿停止前进,贾逵则向东和曹休会合,一起进攻。
贾逵分析认为,敌人肯定没想到我们会从东关进攻,他们一定会把军队集中在皖地;如果曹休深入敌营和敌人作战,肯定会被打败。于是,贾逵就部署各路将领,水陆并进,走了二百里路,抓到了一些俘虏,俘虏说曹休已经战败了,孙权派兵截断了夹石要道。各路将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的想等后军一起行动。贾逵却说:“曹休的军队在外线战败,道路又在内线被切断,前进不能作战,撤退又回不去,现在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时间来不及了。敌人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们的军队没有后续支援,所以才走到这一步;现在我们快速前进,出其不意,这就是所谓的‘先发制人,夺其所思’,敌人看到我们的军队一定会逃跑。如果等待后军,敌人已经占据险要地势,就算兵力再多又有什么用呢!”于是,贾逵就采取了多路并进的策略,多设旗鼓迷惑敌人,敌人看到贾逵的军队,果然就撤退了。贾逵占据了夹石要道,用兵粮支援曹休,曹休的军队这才恢复了元气。
其实,贾逵和曹休关系并不好。黄初年间,魏文帝想让贾逵担任督军,曹休却说:“贾逵为人刚正,平时很轻视其他将领,不能让他当督军。”魏文帝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到了夹石之战,如果没有贾逵,曹休的军队几乎就要全军覆没了。
后来贾逵病重,对左右的人说:“我受了国家的大恩,可惜没能斩杀孙权以下的吴国将领来报答先帝。我的身后事,一件都不能操办。”说完就去世了,谥号为肃侯,儿子贾充继承了他的爵位。豫州的官吏百姓都很怀念他,为他刻石立祠。青龙年间,魏明帝东征,乘坐御辇来到贾逵的祠堂,下诏说:“我昨天经过项城,看到了贾逵的碑像,心里非常悲伤。古人说,最怕的是名声没有建立起来,不怕的是寿命不长。贾逵生前立下忠贞的功勋,死后还被人怀念,可以说是死而不朽了。把这件事告诉天下,以此来激励后人。”贾充,在咸熙年间担任中护军。
大家这么说啊:从汉朝末年开始,刺史就管着好几个郡,负责地方政务,可不是以前那种只负责监督检查的官儿了。曹操打天下,到魏朝灭亡,这期间的刺史,有名有实的,都算得上是这个制度的优秀代表。他们个个都精明强干,又能恩威并施,所以才能治理好千里疆域,后世才会记载他们的功绩。
说白了,就是从汉朝后期开始,刺史的权力就大不一样了,不再仅仅是监督检查,而是直接负责地方行政管理。从曹操创业到魏朝灭亡,期间涌现出一批优秀的刺史,他们既有真才实学,又有威望,能够有效地管理地方,所以后世才会对他们大加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