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豐八年四月丁丑、資政殿大學士、銀青光禄大夫吕公著、兼侍讀.公著時知揚州、召用之、遵先帝意也.朝奉郎、祕書少監孫覺、兼侍講.
五月己亥、詔資政殿大學士、銀青光禄大夫兼侍讀吕公著乗傳赴闕.
六月丙子、資政殿學士、提舉崇福宫韓維、知陳州、未行、召赴闕、遂留經筵.
七月戊戍、朝奉大夫、守祕書省少監、兼侍講孫覺、為右諌議大夫兼侍講、仍賜三品服.甲辰、資政殿學士韓維兼侍讀、仍提舉中太一宫兼集禧觀事. 庚申、中書省言:「管勾講筵所言:准令講筵、春起二月上旬、止五月三日;秋起八月上旬、止冬至前十日.本所今來未敢依令施行.」詔候祔廟畢取旨.
十月癸未、龍圖閣待制趙彦若兼侍讀、祕書監傅堯俞兼侍講.先是侍御史劉摯言:「恭惟皇帝陛下以異禀之質、夙成之善、而又上有太皇太后陛下之至仁厚徳保䕶開佑、所以成就者罔不備至矣、然方春秋鼎盛、在所資養、左右前後、宜正人與居、語默見聞、宜正士是接、則勸講進讀、輔導之官、其可不審擇也哉?伏見兼侍講、給事中陸佃、蔡卞、皆新進少年、越次暴起、論徳業則未試、語公望則素輕、使在此官、衆謂非宜、伏請罷其兼職、以允公議.仍欲望聖慈於内外兩制以上官内、别選通經術、有行義、忠信孝悌、淳茂老成之人、以充其任.」於是佃、卞皆罷、而彦若、堯俞有是命.丁亥、天章閣待制范純仁兼侍講.
十二月辛酉、詔今月十五日開講筵、進讀寳訓、講讀官日赴資善堂、以雙日講讀、仍留一貟宿直、初講及更旬、宰相執政並赴.丙寅、御史中丞黄履兼侍講.乙亥、初御邇英閤、召三省樞宻院、侍講、侍讀、修注官、講讀、錫宴於資善堂、賚銀帛有差.壬午、詔増講讀官職錢為三萬.
元祐元年正月丁巳、資政殿大學士兼侍讀韓維等言:「臣等見進讀《三朝寳訓》、其間有祖宗時事與今不同者、盖當是時天下初定、與治平之後事體自别、君臣論議亦從而異、又有祖宗一時處分、難以通行於後世者、欲乞遇有似此等事、特許臣等看詳、更不進讀.」從之.
二月庚午、朱光廷奏乞以程頥為講官.甲戌、上御邇英閤、侍讀韓維進讀至天禧中有二宫人犯罪、法當死、真宗皇帝惻然憐之曰:「此等安知法?殺之則不忍、捨之則無以勵衆.」乃使人持去笞而遣之、又幸汾隂日、見一羊自擲於道左、怪問之、左右曰:「今日尚食殺其羔.」真宗慘然不樂、自是不殺羊羔;因奏言:「此特小善耳、然推是心以及天下、則仁不可勝用也.且真宗自澶淵却敵之後、十有九年不言兵而天下富、其源盖出於此.外人皆言陛下仁孝、發於天性、每行見昆蟲蝼蟻、輒違而過之、且敕左右勿踐履、此亦仁術也.臣願陛下推此心以及百姓、則天下幸甚.」是月丁亥、翰林學士、知制誥兼侍講黄履、為龍圗閣直學士、知越州.
閏二月甲寅、龍圖閣待制兼侍講趙彦若、為兵部侍郎兼侍讀.
三月癸酉、詔講讀官更不輪資善堂宿直.辛巳、宣徳郎程頥、爲通直郎、崇政殿說書、既上殿十四日、辭恩命、乞進見、以經筵命之、面辭、不許、退而奏曰:「竊以知人則哲、帝堯所難、雖陛下聖鍳之明、然臣方獲進對、於頃刻間、陛下見其何者、遽加擢任?臣未敢必辭、只乞令臣再上殿進劄子三道言經筵事、所言而是、則陛下用臣爲不誤、臣之受命爲無愧、所言或非是、其才不足用也、因可聽其辭避.」劄子其一曰:「臣伏以皇帝陛下春秋之富、雖睿聖之資得於天禀、而輔飬之道不可不至、所謂輔養之道、非謂告詔以言過而後諫也、在涵養薫陶而已.大率一日之中、接賢士大夫之時多、親寺人宮女之時少、則自然氣質變化、徳器成就、乞朝廷遴選賢徳之士、以侍勸講、講讀既罷、當留二人直日、夜則一人直宿、以備訪問.」其二:「乞擇内臣十人充經筵祗應、以伺𠉀皇帝起居、凡動息必使經筵官知之、有剪桐之戯、則随事箴規、違持養之方、則應時諫止、調䕶聖躬、莫過於此.」其三:「今後特令坐講、不惟義理為順、以養主上尊儒重道之心、竊聞講官在御案傍以手指書、所以不坐、欲别令一人指書、講官稍逺御案坐講、意朝廷循沿舊體、只以經筵為一美事、臣以為天下重任、惟宰相與經筵、天下治亂繫宰相、君徳成就責經筵、由此言之、安得不以為重?」程頥每以師道自居、其侍講色甚莊、言多諷諫、頥聞帝宮中盥而避蟻、因講畢、請曰:「有是乎?」帝曰:「誠恐傷之耳.」頥曰:「推此心以及四海、帝王之要道也.」帝稱善.
六月乙卯、崇政殿說書程頥上䟽:「臣供職以來、六侍講筵、但見諸臣拱手默坐、當講者立案傍、解釋數行而退.如此、雖彌年積歲、所益幾何?或以為主上方幼、且當如此、此不知本之論也…………伏自四月末、間以暑熱罷講、以至中秋、盖踰三月、古人欲旦夕承弼、出入起居、至今三月不一見儒臣、何其與古人之意異也!今士大夫家子弟亦不肯經時累月不親儒士.初秋漸涼、欲乞於内殿或後苑清涼處、召見當日講官、俾說道義、縱然未有深益、亦使天下知太皇太后用意如此.將來伏假既開、且乞依舊輪值日、所貴常得一員獨對、開發之道、盖自有方、時習之益、最為至切…………欲乞特降指揮、宰臣一月两次、與文彦博同赴經筵、遇宰臣赴日、即乞就崇政殿講說、因令史官入侍崇政殿.」
八月辛卯、吏部侍郎兼侍講傅堯俞、以職煩目病、乞罷侍講、司馬光請改堯俞為侍讀、而用著作郎范祖禹兼侍講.祖禹、吕公著之壻也、請避嫌、光奏:「宰相不當以私嫌廢公議.」遂以祖禹兼侍講.丁酉、御史中丞劉摰兼侍讀.癸卯、詔不帶職官充侍讀、侍講、崇政殿說書、其請俸依職事官例支見錢.頥在講筵、嘗質錢使、或疑禄薄、問之、乃自供職後不曽請俸、尋詰戶部、戶部索前任歴子、頥言:「頥起草萊、無前任歴子.」其意以為朝廷待士、便當廪人繼粟、庖人繼肉也、即令户部自為出歴子、户部初欲折支、執政奏請館閣官皆請見錢、豈有經筵反折支、又檢例、縁久無崇政殿說書、故户部只欲與折支、久之始給見錢.
十月庚子、端眀殿學士、光禄大夫范鎮、落致仕、提舉中太一宫、兼集禧觀公事、兼侍讀.【二十二日降詔除侍讀】
二年四月、先是中書省言:「景祐二年置邇英、延義二閣以設講筵、延義閣在崇政殿之西南、向欲令管勾講筵所經度、如得寛凉、以備夏講.」詔修内司圖畵進入、丁亥、寝之.
八月辛巳、通直郎、崇政殿說書程頥罷經筵.權同管勾西京國子監、左諫議大夫孔文仲言:「頥人品纎汙、天資憸巧、貪黷請求、元無鄉曲之行、奔走交結、常在公卿之門、不獨交口褒美、又至連章論奏、一見而除朝籍、再見而升經筵、臣頃任起居舎人、屢侍講席、觀頥陳說、凡經義所在、全無發明.上徳未有嗜好、而常啟以無近酒色;上意未有信嚮、而常開以勿用小人.豈惟勸導以所不為、實亦矯欺以所無有…………如陛下因咳嗽罷講、及御邇英、學士以下侍講讀者六七人、頥官最小、乃越次獨候問聖體、横僭過甚、並無職分.」因黜之.癸未、禮部員外郎顔復、充崇政殿說書兼判登聞鼓院.辛丑、吏部尚書蘇頌、翰林學士蘇軾侍讀.
九月甲子、賜宰臣、執政、經筵官宴於東宫、上親書唐人詩分賜之、以講《論語》終篇也.乙丑、吕公著以下謝賜宴、太皇太后曰:「皇帝天資聰敏、宫中惟好學字、學則易成、昨日所賜、欲卿等知爾.」庚午、吕公著言:「伏覩今月十五日、以經筵講畢《論語》、賜執政及講官御筵、是日内出皇帝御書唐賢律詩、分賜臣等各一篇、臣等次日於延和殿簾前謝、䝉太皇太后宣諭、皇帝好學、在宫中别無所為、惟是留心典籍、天下幸甚!臣伏思皇帝陛下睿哲之性、出於天縱、而復内稟慈訓、日新典學、誠以堯舜三代為法則、四海不勞而治、今來《論語》終帙、進講《尚書》、二書皆聖人之格言、為君之要道、願陛下念兹在兹、以廣聖徳、臣職在輔導、無能裨補、輒於《尚書》《論語》及《孝經》中節取要語、共一百段進呈、惟取明白切於治道者、庶便於省覽、或遊意筆硯之間、以備揮染、亦日就月將之一助也.」他日、三省奏事畢、太皇太后宣諭公著曰:「所進《尚書》《論語》等要義百篇、今皇帝已依所奏、毎日書寫看覽、甚有益於學問、與寫詩篇不同也.」公著與同列皆言:「此聖人經訓、有補於治、日宜親閲.」
十一月壬申、詔侍讀官遇不開講日、輪具漢唐故事有益政體者二條進入、仍旬一錄申三省.先是吏部尚書兼侍讀蘇頌言:「國朝典章、大抵襲唐舊、史官所記、善惡咸備、乞詔史官、學士采《新唐史》中、人主所行、日進數事、以備聖覽.」故有是詔.
三年五月癸丑、實錄院檢討官、著作郎兼侍講范祖禹、辭免起居舎人、從之.是夏、權住進講祖禹言:「臣不侍經席已踰兩月、陛下深居閒燕、聖學日勤、然臣等無由罄竭愚短、輔助萬一.」又言:「陛下如好學、則天下之君子皆欣慕、願立於朝、以直道事陛下;陛下如不好學、則天下之小人皆動其心、欲立於朝、以邪諂事陛下.」又言:「凡人之好學、莫不在於年少之時、陛下聖質日長、龍徳日進、數年之後、雖欲勤於學問、恐不得如今日之專也、臣竊為惜此日月、願以學為急、則天下幸甚.《論語》記聖人言行之要、修身治國之道、無不在焉;《尚書》言帝王政事、人君之軌範也.《論語》雖已講畢、望陛下更加詳熟、《尚書》未講者、亦願陛下先熟其文、臣等以次講之、則陛下聖意先已有得矣.」
四年春正月甲申、詔講筵官許依祕書省職事官例觀新樂、賜聞喜宴許依帯職人並赴、從崇政殿說書顔復請也.
二月壬戌、御邇英閣、召講讀官講《尚書》、讀寳訓、司馬康講《洪範》至「乂用三徳」、上問曰:「只此三徳、別更有徳?」康對曰:「臯陶所陳有九徳、如柔而立、剛而塞、彊而義之類是也.」先是上恭黙未言、起居舍人王巖叟喜聞徳音、因欲諷諫、退而上言曰:「陛下既能審而問之、必能體而行之.三徳者、人君之大本、得之則治、失之則亂、不可須臾去者也.三數雖少、推而廣之、足以盡天下之要、陛下誠能用以修己安人、則堯舜三代之盛、可坐致也.臣職備史官、敬已書之於册、以示萬世.」
三月甲戍、吏部尚書兼侍讀蘇頌等奏:「臣等撰進漢唐故事、得㫖分門編脩、成册進呈.」詔以《邇英要覽》為名.
十月癸丑、上御邇英閣、召講讀《三朝寳訓》終、侍讀蘇頌等奏曰:「陛下勤求治道、仰法祖宗、臣等毎媿荒踈、不能發明、上資聖覽.」上遣内侍宣答曰:「祖宗治道、兹有本原、逮此終篇、悉資開發.」頌等稽首稱謝.
五年春正月庚寅、御史中丞梁燾兼侍讀、燾再辭免、從之.燾嘗奏䟽曰:「《禮》曰:『大學之道在明明徳』、謂人君有清明之徳、必由學以發之、然後能光被四表、格于上下.以此知雖天子之尊而能成聖、必由聖學乎!恭惟皇帝陛下、受天明命、早有萬國、日就月將、學以成性、此玫其時、願擇吉日、詔開經筵、優接勸講進讀之臣、使從容熟復治亂之事、究先王之藴、辨歷代之蹟、無惜聖問、再三詢考、使聖心曉然無疑、日新一日、可底大成、願加聖意無忽.」又奏䟽太皇太后曰:「今皇帝聖年十五、齒亦已長矣…………故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皇帝清明在躬、天禀英異、以聖人志學之時稽焉、則不可以不學也.伏願陛下當天眷布徳之元、王正授政之始、面勉皇帝、早開經筵、召見儒臣、談經讀史、從容賜對、熟復古今、宫中遴選茂俊之人以誘掖誦說、審擇謹厚之人以輔視興寢、服勤道義、為聰明睿知之助、踈逺紛華、為康寜壽考之資、習之既久、乃如自然、至於誠意喜畫、正心樂道、終副海内聖神之望、不貽宸衷逸豫之憂、蒙成靜治、為太平之眞主焉.」
二月壬寅、邇英閣講畢《無逸篇》、詔詳録所講義以進、今後具講義、次日别進.
夏四月癸丑、詔講讀官今後每遇經筵、退留講讀官各一員於邇英閣奏對.
八月丙午、右正言劉唐老言:「伏覩《大學》一篇、論入徳之序、願詔經筵之臣訓釋此書上進、庻於清燕之間、以備觀覽.」從之.庚戌、給事中兼侍講范祖禹上《帝學》八篇、言:「恭惟本朝累聖相承百三十有三年、四方無虞、中外㡳寜、動植之類、䝉被涵養、徳澤深厚、逺過前世、皆由以道徳仁義、文治天下、人主無不好學故也.陛下廣覽載籍、歷觀前世創業之主、守文之君、有如祖宗之皆好學者乎?由三王至於五代、治安長久、有如本朝之百年太平者乎?今人有寳器、且猶愛惜之、恐其傷缺、况祖宗百三十餘年全盛之天下、可不務學以守之乎?臣又聞學則必問、問然後為學、《中庸》曰:『君子尊徳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㣲、極髙明而道中庸』、皆所以為天下法也.堯有衢室之問、舜有總章之訪、動必咨於四嶽、孔子稱舜之大智曰好問、仲虺戒湯曰好問、則裕學者、聖人之先務也、問者、學之大方也.文王詢於八虞而諮於二虢、度於閎夭而謀於南宫、諏於蔡原而訪於辛、尹、重之以周召畢榮、所以能成其聖也.武王訪於箕子、成王問於尹佚、四聖維之、衆賢翼之、是以為太平之君子、能持盈守成、夫豈由他道哉?惟彊於學問而已.今臣所録八篇、上起伏羲、下訖神宗、伏望陛下憲道於三皇、稽徳於五帝、軌儀於三代、法象於祖宗、集羣聖之所行、體《乾》健之不息、則四海格於泰和、萬年其永觀矣.」【范祖禹進《帝學》、在五年八月、今附月末】
九月壬午、御邇英閣、詔講讀官講書、讀寳訓、宰相、執政、講讀、記注官各賜御書詩一首、上親書姓名於其後.
冬十月庚申、講《書》終篇、賜御筵於東宫、宰臣、執政、講讀、修注官預.
六年二月丁巳、講筵所言:「奉㫖進漢唐故事及《史記》事、其間可觀事迹多已錄進、請將《稽古錄》節次進呈、以代漢唐故事.」詔依前㫖進故事.
八月辛亥、三省言:「翰林學士范百禄等奏:『景祐三年、因崇政殿說書賈昌朝奏請、詔修邇英、延義二閣《記注》.今陛下向學稽古、間日一御經筵、雖史官在前、言動必記、然講讀之事未有專一纂録、欲乞復修邇英閣《記注》、如仁宗朝故事.』」從之、仍令講讀、記注官同共編修.甲寅、宰相吕大防言「:近講筵官奏乞修邇英《記注》、如仁宗朝故事、已有㫖施行.今史院有邇英、延義二閣《記注》六十餘卷、具載仁宗與講讀官論議、嘗講《詩》至『誰能烹魚、溉之釡鬵』、仁宗謂侍講丁度曰:『老子云治天下者若烹小鮮、正謂此也.』《學記》曰:『知類通達謂之大成.』仁宗可謂善推其類矣.臣嘗進仁宗聖學事迹、有未備者、欲寫二閣《記注》一本進入、以備聖覧.」上可之、其後詔國史院修寫兩本進入、别寫一本送資善堂.簽書樞宻院事王巖叟言:「秋氣已凉、陛下閒燕之中、足以留意經史、舜鷄鳴而起、大禹惜寸隂、願以舜禹為法.」上曰:「朕在禁中、嘗觀書不廢.」
十月丙寅、邇英讀寳訓至節費、吕大防奏曰:「浮費固當節、至於養兵以禦患而民不勞、故養兵之費不可節.」王巖叟曰:「大凡節用、非謂偶節一事、便能有濟、湏毎事以節省為意、則積日累月、國用自然有餘.」上曰:「然.」庚午、幸太學、講《尚書·無逸篇》.
七年秋七月癸已、詔復置翰林侍講學士、范祖禹為翰林侍講學士兼修國史、祖禹固請補外、乃用王洙避兄子堯臣故事、特有是除.【《梁燾行狀》云復置翰林侍講學士、實燾發之】
八月壬申、御邇英閣、侍讀顧臨讀寳訓至王沿論引漳水灌溉王軫以為不可、讀畢、上問顧臨曰:「沿、軫所論孰長?」臨奏釋沿、軫所論意、上曰:「是何說可行?」臨曰:「沿畧可行.」上宫中恭黙不言、唯講讀時發問.
元祐八年春正月丁亥、上御邇英閣、召宰臣執政暨講讀官講《禮記》、讀寳訓、顧臨讀至漢武帝籍提封為上林苑、「仁宗曰:『山澤之利、當與衆共之、何用此也.』丁度對曰:『臣事陛下二十年、每奉徳音、未始不本於憂勤、此蓋祖宗家法爾.』」讀畢、宰臣吕大防等進曰:「祖宗家法甚多、自三代以後、唯本朝百三十年中外無事、蓋由祖宗所立家法最善、臣請舉其略 —— 自古人主事母后、朝見時如漢武帝五日一朝長樂宫、祖宗以來、事母后皆朝夕見、此事親之法也;前代大長公主用臣妾之禮、本朝必先致恭、仁宗以姪事姑之禮見獻穆大長公主、此事長之法也.」上曰:「今宫中見行家人禮.」大防等曰:「前代宫闈多不肅、宫人或與廷臣相見、唐《入閣圖》有昭容位、本朝宫禁嚴密、内外整肅、此治内之法也;前代外戚多預政事、常致敗亂、本朝母后之族皆不預事、此待外戚之法也;前代宫室多尚華侈、本朝宫殿止用赤白、此尚儉之法也;前代人君雖在宫禁、出輿入輦、祖宗皆步自内庭、出御後殿、豈乏人力哉?亦欲涉歴廣庭、稍冒寒暑爾、此勤身之法也;前代人主在禁中冠服茍簡、祖宗以來、燕居必以禮、竊聞陛下昨郊禮畢、具禮服謝太皇太后、此尚禮之法也;前代多深於用刑、大者誅戮、小者逺竄、唯本朝用法最輕、臣下有罪、止於罷黜、此寛仁之法也.至於虛已納諫、不好畋獵、不尚玩好、不用玉器飲食、不貴異味、御廚止用羊肉、此祖宗家法所以致太平者.陛下不須逺法前代、但盡行家法、足以為天下.」上甚然之.
五月乙酉、翰林學士兼侍講范祖禹言:「近令講讀官同將漢唐正史内可以進讀事迹進呈、按講筵故事、講官講經、讀官讀史、若令同進讀漢唐史書、即是講官兼讀官之職、乞專令讀官鈔節進讀.」從之.
紹聖元年六月癸酉、詔罷講《禮記》、候秋涼日講《詩》.
七月壬寅、翰林學士兼侍讀蔡卞、御史中丞黃履言:「舊令:講讀、說書官每月職錢十貫.元豐八年十二月聖旨、侍讀職錢特添作三十貫.臣等備員講職、未有補補、而坐縻厚祿、實爲僥冒、欲乞寢罷、只依元豐已前數目.」詔不允.
三年五月丙申、起居郎兼權給事中蹇序辰言:「竊見講筵於經史之外、間以祖宗寶訓進讀、聖謨英烈、具在此書、先帝在位十有九年、其應世之迹、散於御札、日曆、時政記、起居注、聚於實録、然記詳辭博、未易周覽、請選儒臣、取其尤繫治體者、分別義類、著爲《神宗寶訓》一書、授之讀官、以備勸講之闕.」詔候正史成書、令史官編修.
四年十月壬午、御邇英閣、召講讀官講《詩》、讀寳訓、侍讀蔡京經筵奏事、上曰:「早來卿所讀寳訓、朕於宫中已詳閱兩朝實録、其寳訓内事、多係實録已載、寳訓可不湏進讀.」京言:「竊見王安石有《日録》一集、其間皆先帝與安石反覆論天下事及熈寧改更法度之意、本末偹具、欲乞畧行修纂進讀.」上曰:「宫中自有本、朕已詳閲數次矣.」戊申、起居郎、充崇政殿說書沈銖、爲中書舍人兼侍講、皆中批也.曽布等對上、以銖除命諭之、且曰:「銖講說極佳、近講《南山有臺》、極通暢有理.」上欣然頗自以為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