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平四年十一月、先是環慶經略李肅之、鄜延陸詵、陜西制置李師錫、並言本路無草官地、又密邇西界、難以興置馬監.詔陜西監牧司廣市善種、務令蕃息.唐介知太原、請於交城縣置馬監、詔比部員外郎崔台符相視、得汾州故牧地三千餘頃、其千二百餘頃民已租佃者、令入租以給寒月芻豆、乃從介請置監、自沙苑發牝馬五百匹往交城.上謂文彥博曰:「馬政未盡善、繇群牧判官非其人、且不久任、無以責成效.令中書擇人充使、卿舉判官、冀國馬蕃息、以給騎兵.」遂以台符權群牧判官.台符、蒲陰人也.尋詔台符及劉航刪修群牧司勑令、以唐令及本朝故事增損刪定、並奏取旨.
熙寧元年二月、群牧司言:「樞密副使邵亢請以坊監牧馬餘地立田官、令專稼政、以資牧養之利.案馬監草地四萬八千餘頃、今以馬五萬匹為額、匹占田五十畝、而原武、單鎮、洛陽、沙苑、淇水、安陽、東平七監地、餘良田萬七千頃、可賦民租佃、收草粟以備寒月之用.」從之.
八月、群牧司奏:「請兼監牧通判、並三年一更、以馬死數定其課能.在任與諸監使臣協心幹集有勞、滿日應賞者、委群牧司保明、聽再任.兼監牧知州、誅賞準此.」從之.丁未、詔陜西、河東各市馬千匹、京東路三百匹、仍增其直、並赴衛州監牧司.陜西轉運司副使毋湜言:「乞候邊事寧息收市.」上批:「邊事未寧、民力宜且安養、不宜別有搔擾、宜從湜奏.」丙寅、詔河北馬軍、並令立社、依陜西、河東路例供備錢、助買馬.其先給官價錢並增之、仍賣內庫珠千餘萬給其用.
九月乙酉、劉航為河南監牧使、崔台符為河北監牧使.先是、樞密院言:「舊制以左右騏驥院總司國馬、景德中始增置羣牧使副、都監、判官、以領廄牧之政、今欲專任責成、分置局官.」乃詔河北、河南分置監牧使、都監官各一員、以河南監牧並為孳生監、在外諸監、分屬兩使、其官廨 —— 河北於大名府、河南於河中府.後徙西京諸監官吏、委監牧使奏舉按劾、仍不隸於羣牧司、專屬制置使、後又詔隸樞密院、不領於制置使、仍省羣牧都監一員.
十月庚子朔、樞密言:「河南、河北監牧使、欲令每年各許同奏舉有牧地縣分選人、知縣令、主簿充京職官、共五員、理為舉主.」丁未、上批:「河北、河南監牧使所管地遼遠、若非許令舉一二屬官、與之協力、恐難辦事.今於京官以下、各舉一人、供奉官以下、各舉二人、充勾當公事、並理本資序、十數年後歲考漸深、或授以逐州通判、或本司都監、庶幾共濟、早見成績.」乙卯、詔出奉宸庫珠二千三百四十萬、付河北四榷場鬻之、別封椿、以備買馬.
十二月、權河北監牧使崔台符言:「應牧地民戶已占佃者、乞並令具所出租稅、自今盡歸本司支用.」從之.
三年五月庚戌、羣牧判官王誨上《羣牧司編敕》十二卷行之.
十二月癸未、詔原、渭州、徳順軍:「自今三年買馬三萬匹、買馬官以十分為率、買及六分七釐、轉一官、餘三分三釐、均為三等、毎增一等、更減磨勘一年、歲給三司及成都府、梓州、利州三路綢絹共十萬、與陜西賣鹽錢相兼、償馬價.」初、三州軍買馬、三年共萬七千一百匹、而羣牧判官王誨言:「嘉祐六年以前、秦州上京劵馬、歲不下萬四五千匹、嘉祐七年置買馬司於原、渭、徳順三州軍、皆選良馬、售以髙價、於是劵馬法壊、類多死損、枉費錢帛、請令原、渭、徳順増買…………」故有是詔.
四年十月庚午、同修起居注曽孝寛言:「相度到諸班直諸軍牧馬、乞不下槽牧放、許民出租請佃牧地、及合立條約等利害.」詔:「馬自來年更不下槽牧放、其五箇月合支草料、令三司速計置.」内外班直諸軍馬、舊以夏初出牧、迄八月上槽、凡軍士之有馬者、利其草粟之餘、與傔衣糧、舉族䕶視之、及其出也、數馬一圉人出、而未至牧、與自牧而歸者、常數日草粟無所給、方其在牧、晝縶之於棚而不得卧休、夕就野而牧、卒有震雷風逸不知所在、有得之數十百里之外、雨潦霜露之不時而感寒疾、徃徃而斃者十常三四、被病而歸、死槽櫪與納换者不在數、圉人歲被榜罰者、常以千數、又牧地多占良田、圉人侵擾閭里棚井、科率無寕歲、公私苦之、故命孝寛比較相度.及詔下、人以為便、計租入以補草粟、猶有羨云.其後上論政事、王安石曰:「牧馬每數年蕃息、輙復遇災耗減.」吳充曰:「比以不下槽、故無耗、不然死者衆矣、而論者以草地租不足以補上槽芻秣之費.」安石曰:「以草地給耕者、則所収穀、非但官租而已.昔人用兩石粟易一石秕、以養鴈鶩、重食故也.今賦牧地與民耕、以廣民食、則芻秣雖稍損、於公家不足惜.」充曰:「見租已可芻秣九分之費、而未租之地尚多也.」
六年四月戊戌、先是文彥博言:「議者多欲賦牧地與民而歛租課、散國馬於編户而責孳息、乞朝廷裁察.」既而蔡挺亦以牧地賦民為便、仍乞汰諸監不堪配軍馬、量留支填馬鋪廂軍人員外、並發赴河北等路州軍估賣、詔元絳、吳審禮、蔡確詳定以聞.
五月甲辰、樞宻使陳升之兼羣牧制置使.
八月戊戌、翰林學士曾布等言:「臣等今修成義勇保甲及養馬條三巻.」詔兵部行之.養馬法 —— 凡五路義保願養馬者、户一匹、有物力養馬者、戶二匹、聼以監牧見馬給之、或官與其直、使自市、毋或强與、府界毋過三千匹、五路毋過五千匹、馬除襲逐盗賊外、不得乗越三百里.在府界者、嵗免體量草二百五十束、先給以錢;在五路者、嵗免折變縁納錢.三等已上、十户爲一保、四等、五等、十户爲一社、以待死病補償者.保甲馬、即馬主獨償之、社户馬、半使社人償之.嵗一閱其瘠肥、禁苛留者凡十有四條、先自府界頒行焉、在五路者、委監司、經略司、州縣更度.
十一月壬戍、上問養馬利害、王安石曰:「今坊監以五百餘貫乃飬得一馬、若令洮河蕃部養馬、所費必不至如此之多、兼得好馬、因地冝馬、又蕃部以養馬為業、極便利、所省錢計不少、而坊監地賦民、所收地利又不少.」上因論三代兵政、以車馬為急、安石曰:「今用車即不須用馬、但以人挽之足矣.以人挽車、省芻糧、無奔警、未必不勝用馬.辟如古用簡冊、今用紙、雖三代聖人復起、必不復用簡冊、恐以人挽車亦如此.」上曰:「事但有理即可行、三代以前、聖人但隨時制法、故用馬爾.」
七年四月乙亥、廢原武馬監、淇水二監合為一.丙戌、王安石罷相、韓絳代之.
十二月甲申、王安石議廢牧監
八年二月、王安石再入相.乙酉、河北察訪使曽孝寛言:「慶曆八年嘗詔河北州軍坊郭第三等、鄉村第二等、毎户養被甲馬一匹、以備非時官買、乞檢㑹施行.」戶馬法始於此.
四月戊寅、三省樞密院進呈比撲馬數、樞宻院欲存牧監、又欲留監牧馬凖備軍行負䭾、中書比撲歳用三萬貫買監牧所生馬數足、而歳可省官錢五十三萬貫、地利在民、尚不計數.凡牧監歳牧馬二百餘匹無色額馬、盡皆配軍、亦止二百餘匹、而中書擘畫熈河買馬未及十箇月、比舊已増九十餘匹、上令中書施行、而吳充固爭、以為監牧不當廢、若西北旅拒、馬不可買、中國如何得馬、上曰:「雖如此、牧馬亦不濟事.祖宗時牧監但養大馬、後來孳生、是非明白無可疑.」充曰:「向令認定驢牛、中書便云騷擾、今中書却要臨時買驢以供負䭾、豈不騷擾?」安石曰:「無事時、不問有無驢牛、須令五戶或十戶共認驢牛一頭、不知此、牛驢令誰作主、且無驢牛之人、須被配率出錢、此所以為騷擾、今中書計筭、若遇要驢時用、見今第一等價上増一倍、買驢事定後更不収一錢、即毎三年一次用兵、比養馬以待用、可省七十萬貫、用第一等價上増一倍買驢、假令括買、亦不為虧損、百姓此所以易於預認.」上曰:「此利害分明、兼馬皆生梗、豈可負䭾也.」癸未、上批:「河東馬軍多而馬不足、妨廢教閱、人既未可頓減、遂不給馬、則一路全闕兵、緩急小有邊事、從何調發?兼今計校所省錢糧不多、可且仍舊.」己子、詔沙苑監隸羣牧司、餘八監及河南北兩監牧司並廢、以中書樞宻院言:河南北十二監、自熈寧二年至五年、歲出馬千六百四十匹、可給騎兵者二百六十四、餘止堪給馬舖、兩監牧歲費及所占牧地、約租錢搃五十三萬九千六百三十八緡、計所得馬為錢三萬六千四百九十六緡而已、得不稱失、故廢之、以牧地租、給市易務茶本錢外、餘寄常平、籍出息以給售馬之直.
元豐三年正月辛卯、羣牧司言:「收廢監租課等錢共百一十六萬緡有竒.」詔:「羣牧使韓縝、副使張誠一、並賜銀絹各三百、餘共賜錢五千緡、令樞宻院均給官吏.」
四年七月己丑、權發遣羣牧判官郭茂恂言:「準詔:以陜西博買蕃部馬并糧草所用錢物不一、不如蕃部所欲、致所買數不多、欲專以茶博買馬、以綵帛博買糧穀、及以茶馬并爲一司、令臣具經久利害.臣竊聞昔時亦是以茶折馬價、雖兼用金帛等、亦從其便、自事局既分、近嵗始專用銀絹及錢鈔等、况賣茶買馬、事實相須、令提舉買馬官通管茶場、實爲職務相濟.」從之、仍以茂恂專提舉買馬監牧兼同提舉茶場、其雅州名山茶、令專用博馬、候年額馬數足、方許雜買.
六年六月乙丑、兼同提舉成都府等路茶場郭茂恂言:「昨準詔專提舉買馬兼領茶事、而茶場司不兼買馬、既不任責、遂倚法以害爲政、茶價每䭾有增十餘千者、恐蕃馬嵗不入、上誤國事、乞併茶場買馬為一司、庶幾茶司同任買馬之責.」
七月壬申、知延州劉昌祚言:「乞量减監牧司年額馬數、增買四尺四寸以上堪披甲馬、增置馬軍蕃落.」從之、仍於河中府第八將下左右蕃增置馬軍三指揮、於諸將歩軍額除之、昌祚言:「軍事之先、莫如馬政、人雖千百、可招呼而集、馬雖十數、寧可容易而得?須是素養有備、乃可應敵、加以鄜延比之諸路、非産馬之地、難以畜牧、永樂一日失六千匹、不知平時牧養幾日、費用幾何、能集是數、以累歲不貲之財力、乃失於頃刻之間、寧不惜哉!俗謂人强馬壯、若能如此、可謂兩全、倘或强弱不齊、適足為累、故馳逐應急取勝、非馬不能、今監牧司所賦、率低小病患、不應格式、乞預支緡錢、委逐將自置、仍增直至四五十千.」得㫖特許行鄜延一路.【《兵志》云:七月、知延州劉昌祚請减監牧司年額馬、増直市四尺四寸以上堪披甲馬、増置馬軍蕃落、留沙苑監、捧日馬為馬種、從之.留馬種在九月十三日】
八月甲申、提舉經度制置牧馬司言:「已遣官徃諸路選買牝壯馬上京、乞逐路專責監司一員提舉.」從之、令諸路差提㸃刑獄官、開封府界差提㸃官.
十二月甲申、知成都府吕大防欲編排四尺二寸以上馬百匹進呈、如堪配軍、即乞依此収買、從之.
七年二月丁丑、先是提㸃京東路刑獄霍翔言:「齊、淄等州民號多馬、禹城一縣養馬三千、牡馬居三之一.臣近因廵歴、宻、案視民養馬、雖土産者、骨格亦高大、可備馳突之用、兼齊州第六將騎兵多是東馬、與西馬無異、雖民間比官中養馬所費芻秣不多、然而不有所免、則無以為勸、縁民之所欲免者、在於支移、折變、春夫、賊盗敷出賞錢、保正保副、大小保長、催稅甲頭、保丁廵宿十事、臣即以此事自付禹城縣、勸諭願養馬之家.已應募者、計馬四百四十八:牡馬二百六十三;牝馬百八十五.然未見所免之利、而願飬者已多乞、應諸路鄉村户不拘等第高下、如願養馬、並許自陳、除依條分番教閲、及覺察同保違犯并勾集追捕賊盗外、與免十事、内有田五頃、許養馬一匹、五頃以上二匹、十頃以上、物力高强、恐妨差使、不在養馬之限.其牝馬須四尺二寸以上、牡馬四尺三寸以上、大縣毋過五百匹、許飬牝馬三之一、及委本州通判春秋呈驗、當日放散外、其餘約束、一依朝廷近降民馬指揮.」上批送吳居厚相度、居厚言:「馬政實為國家大務、其次莫如財利.民之安平、又無若制禦盜賊、今轉運軍須年計、大半出於折變之物、稍有侵耗、即無從補助、自保甲之法行於諸路、其正副盡得一鄉材武之士、幾察盗賊、所在衰减、今募民飬馬之法、若與免大小保長、支移、催稅甲頭、春夫、賊盗敷出賞錢、保丁廵宿七事、實便公私、可施行.」手詔:「三省樞宻院進議京東西保甲養馬事、謂當留俟兩路使者以決可否、惟朝廷大政、廟堂之上、令所自出、若持心狐疑、無堅决定論、反求可於將命使者、自非明於利害、忠特不囬之人、孰不觀望、措議二三、破壊其事?可更審詳、若果有害民、必不可施行、當具事理論奏、茍無弊也、即冝并心一意、協力奉行.」時五年二月也.於是悉施行之.【霍翔三年八月除京東憲、六年十月徙成都、七年二月十三日提舉京東保馬.舊録載霍翔奏及手詔、並於五年二月五日丁巳、朱本移入七年七月五日甲戌、今附八日丁丑、又疑手詔不在五年、當是六年冬末、或七年春初也】
五月辛酉、提舉京東保馬霍翔言:買馬法、無過八歲及十五歲、給公據斥賣.竊以牡馬十歲方壯、牝馬十七歲猶生駒、乞許買十歲以下牡馬、十三歲以下牝馬.丙寅、中書省言:「熈寜二年、天下應有馬十五萬三千六百三十匹.」詔兵部取索内外馬數比較以聞.
熈寧六年六月己亥、置軍器監、總内外軍器之政、其所統攝、並依將作、仍以吕惠卿、曾孝寛為判監、所置官屬、令逐官奏舉.軍器舊領於三司胄案、三司事叢、判案者又數易、至是始案唐令、置監而廢胄案焉.先是上語輔臣:「河北兵械皆不可用.」王安石曰:「兵械非可以一朝一夕具、須預具之.」上乃議置監、設官提舉、翌日遂有是命.
七月甲寅、置内弓箭南庫、儲御前所製軍器、仍别差官提舉.
十一月丙午、詔軍噐監以殿前馬軍司所相度鞍轡様、計在京諸軍馬數造給.初、馬軍用大鞍、不便野戰、是日上始以邊様皮韉小鞍用木鞍長韁、囘旋轉射、得盡馳驟之技、仍選邊人習騎者隸諸軍、後上批:「昨降鞍様、慮數多、計置未集、聞諸軍亦有私鞍、大約及新様、若能自置、即給價錢.」
十二月丁亥、詔同管勾外都水監丞程昉、於沿河採車材三千兩、下軍噐監定様製造戰車.上修嚴武備、既采唐李靖三人隊法、欲試行之、且以北邊地平可用車為營衛、因内出手詔、令三府講求、而有是詔.壬辰、軍噐監言弓匠李文應.箭匠王成、伎皆精巧、詔補三司守闕軍將、以教工匠.
七年正月庚戌、判軍器監呂惠卿等上裁定中外所獻槍刀樣、詔送殿前馬歩軍司定奪、又上編成弓式.初、在京及諸路造軍器多雜惡、河北尤甚、至是所製兵械皆精利、其後遂詔齎新造軍器付諸路作院為式、遣官分諭之、已而惠卿言:「朝廷必以武人習用器械、故謀及殿前馬步軍司、然臣體問得逐司、每凖朝㫖送下定奪事件、只是取責軍校文狀聞奏、非獨務持舊説、不肯改更、又其智慮未必能知作器之意、故凡外人所陳非己出者、少肯言是、朝廷亦未嘗考其說之當否、遂從而寢、荀卿以謂工精於器而不可以為工師有人焉、不能此技、可使治其官、惟精於道者為然…………乞從本監奏、乞就一司同議.」上由是遣管軍郝質赴監定奪、皆以為便而施行焉.
二月庚辰、詔軍器監除依新樣造兵車外、仍巧以牛皮及氊木製車上蔽陳之物、臨時因民車使用.
五月庚戍、詔入内供奉官衞端之、追兩官、免勒停;弓弩院工匠俞宗等十人、黥面、配京西牢城.端之被差看騐弓弩不堪修者折剥、乃以雜色弓三十五萬餘張赴折剥所、内角面十二萬可修、計實費錢七千餘貫、犯在踈决前、上曰:「是可以弗懲乎?」特黜之.端之先以造弓弩弦省工、減磨勘四年、至是坐枉費得罪.【吕惠卿《家傳》:「惠卿判軍器監、時禁中亦置造作所、中官衛端之編排弓槍庫雜色弓七十餘萬張、其當毁者四十九萬張、已毁十七矣、惠卿遣屬官李稷等詣庫覆視之、得其以良為惡而未毁者十餘萬、請復存之.」案端之得罪時、惠卿已執政矣、或是惠卿先發端之罪、及執政、乃行罰也.《家𫝊》又以端之得罪、係遣郝質詣軍器監前、郝質詣監、已附正月十二日、更須詳考之】
九月丙午、内出敵樓樣、送軍器監、頒降修製.
十一月乙未朔、上批:「累降指揮、令軍器監具可用戰車制度聞奏、至今未見將上、冝令疾速詳定進呈.」
八年四月甲子、上批:「軍器監初造軍器樣制雖多、未應所用、朝廷間有須索、多無見在、可令計定河北三處合用名件所闕少數製造、其毋用者、毋得妄費財力.」
十月辛亥、軍器監言:「造將下鞍轡五千副、乞下河東等路采買生曲材、造鞍橋.」上批:「今材自已堅牢堪用、不須枉費財物、可罷采買.」
十年四月丙申、詔軍器監置主簿及勾當公事官各一員、丞、主簿互差、從判監范子竒請也.
十一月丙辰、軍噐監言:「天下軍噐、今五路已編排修完、其餘諸路、欲令随州郡大小、次第編排、以五千人至千人為額、從本監量定年限、於都作院修、選委監司或提舉司官一員提舉㸃檢.」從之.
元豐元年八月甲寅、「軍噐監奏請將官皮甲、以生白絲染紅、代犛牛尾、為瀝水.」上批:「絲為可惜、宜用它毛代之.」
二年十月丙申朔、詔軍器監出黑木四風羽、紅木四風羽、白木四風羽弩箭、總百三十萬、賜開封府界、京東西將下各五萬.
四年七月丙午、涇原路經畧司言:「近凖朝㫖修渭州城、置砲臺已畢、防城戰具、止有大小合蟬、床子等弩.案《武經總要》有三弓八牛床子弩、射及二百餘歩、用一槍三劒、箭最爲利噐、攻守皆可用、乞下軍噐監、給弩箭各三副、赴本路依様造、以備急用.」軍噐監言:「弩每座重十餘斤、難運致、乞圖其様付本路作院.」從之.
五年六月丁巳、軍器監言:「相州都作院造防城箭三十三萬、河北無竹笴、乞依定州用樺木笴.」從之.
六年八月庚子、上批:「京都所造軍噐、動以萬計、雖廣求制様、尚恐未殫衆善、或不適用、徒費工力.聞鄜延路經略使劉昌祚屢諳戰鬭、精於騎射、而留心兵仗、所用多窮要理、委走馬承受霍丙諭昌祚、令具所習用馬歩戰噐、并具繫士卒禦賊可用利械入遞進呈.」
九月丁巳、上批付劉昌祚:得所進器械、具悉.今於京師見作軍仗、賜卿金線烏梢弓十、神臂弓二、將官甲、馬軍甲、偏挨甲各一、斧合竹馬槍、馬軍刀、歩人刀各五、欒竹歩人排附排刀各一、標二、透蝎尾馬黄弩樁一、以備出入、卿更省閲、具便否以聞.
十月辛卯、工部郎中范子竒言:「昨判軍器監、創造床子大弓二張、彊於神臂弓、獨轅弩、較之九牛弩、尤為輕便、用人至少、射逺而深、可以禦敵.」詔工部、軍噐監、管軍官同比試以聞.
十二月丙子、奉議郎、編修軍器什物法制蔡碩、為軍器少監、上批碩於器械工作程式、極為究心、頗臻智巧、故有是命.
八年三月、哲宗即位.
五月庚子、専一製造軍器所、隸軍器監.
熙寧元年秋七月癸酉、詔:「謀殺已傷、案問欲舉自首、從謀殺減二等論.」初、登州言婦人阿云、有母服、嫁民韋阿大、嫌其陋、謀夜以刀殺之、已傷不死、案問欲舉自首.審刑院、大理寺論其死、用違律為婚、勅貸阿云死、知登州許遵言:「當論如勅律.」詔送刑部、刑部斷如審刑、大理.遵不服、乞送兩制定議、詔送翰林學士司馬光、王安石同定、而光與安石議異.安石本不曉法而好議法、彊主遵議、特與光異.及執政、遂力行之、然議者不以安石為是也.
二年八月乙未朔、詔:「謀殺自首及案問欲舉、並依今年二月二十七日勅施行.」先是呂公著等定按問欲舉如王安石議、詔依所定、於是審刑、大理寺官齊恢、王師元、蔡冠卿等皆以公著等所議不當、中丞呂誨與諸御史亦皆論謀殺不當用首法、文彥博以為殺傷者、欲殺而傷者而已、殺者不可首、呂公弼以為殺傷於律不可首、會富弼入相、上令弼議、而又以疾病、久之弗議、至是乃決、而弼在告不與也.癸卯、司馬光言:「知雜御史劉述、集賢校理丁諷、審刑詳議官王師元皆以執法謀殺刑名被劾.彼謀殺已傷自首刑名、天下皆知其非、今朝廷既違眾議而行之、又罪守官之臣、恐重失天下之心、乞赦劉述等.」不報.乙巳、罷殿中侍御史孫昌齡為尚書屯田員外郎、通判蘄州;先是昌齡言:「臣累辨謀殺之法非是.」遂貶.
三年三月丙辰、詔審刑、大理、刑部詳議、詳斷、詳覆官、初入以三年爲一任、再任以三十月爲一任、仍逐任理本資序、其支賜都數、比較逐官斷罪有無錯失稽違及駁正刑名、分三等第給之.京帘官選人、歷官二年以上無贓罪、雖有餘犯而情非重害者、許兩制、刑法寺主判官、諸路監司、同罪舉試刑名.如無人舉試、但歷任有舉主二人、或監司以上止有一人、皆聽乞試.試日許齎所習文字就試、每日証一場、付場試案一道、每道刑名約十件以上、十五件以下、並取舊斷案內挑揀罪犯、攢合爲案、至五場止、仍更問《刑統》大義五道、其所斷案、具鋪陳合用條貫、如刑名疑慮、即於所斷案內聲說、所試人斷案內刑名有失、令試官逐場具錄曉示錯誤、亦許試人再經試官投狀理訴改正.其斷罪通數及八分以上、須重罪刑名不失、方爲合格.其考試關防、並如試諸科法.初、議謀殺刑名、上怪人多不曉者、王安石曰:「刑名事、誠少人習、中書本不當與有司日論名刑、但今有司既未得人、而斷人罪又不可不盡理.」上曰:「須與選擇數人曉刑名人可也.」他日、曾公亮在告、上諭陳升之曰:「法官事不見將上、學校事亦不見商量、中書諸事都未有端緒、曾公亮又已疾病、相公方壯、且勉力爲朝廷立事、古人愛日與草木同盡、誠可惜也!」於是定議降詔試法官、蓋如始此.
六月辛巳、司勲員外郎、權河北監牧使崔台符、權判大理寺.初、王安石定按問欲舉法、台符聞之、舉手加額曰:「數百年來誤用刑名、今乃得正!」安石喜其附己、故有此授.
九月己亥、命崔台}符、曽布、朱溫、具考試法官法.
六年三月丁卯、詔:「自今進士諸科同出身及授試監簿人、並令試律令大義或斷案.與注官、如累試不中、或不能就試、候二年注官.曽應明法舉人、遇科場、願試斷案大義者、聽、如中格、排於本科本等人之上.」己巳、詔:「自今試法官斷案刑名、約七件以上、十件以下.」
四月乙亥、以朝集院為律學、賜錢萬五千緡、於開封府界檢校庫出息、以助給飬生員、置敎授四員、請給人從、視國子監直講、命官舉人並許入學、試中、官給食.每月公試一、私試三.公試:習律令生員、義三道;習斷案生員、一道、刑名五事至七事.私試:義二道、案一道、刑名三事至五事.戊戌、詔:「比許應明法舉人、止願依法官條試斷案大義者、聽、如合格、仍編排在本等人之上、今定所賜場第及考校様行之、仍改先降指揮、明法為諸科、如敢冒應諸科人名試法、許人陳告、賞錢百千、同保人永停取應.」
四年十月壬子、中書言:今欲應得替合守選人、嵗限二月八日以前、流内銓投狀、試㫁案二道、或律令大義五道、或議三道、差官同銓曹主判官撰式同考試.第為三等、申中書.上等免選注官.入優等者、依判司例升資、無出身者賜出身.如試不中或不能就試者、及三年、與注官、即不得入縣令、司理、司法、其録事參軍、司理、司法、仍自今更不試、判亦不免選.
八年閏四月丁酉、詔試刑法人、上七人差充法官、餘循資堂除差遣、免試、其京朝官即比類推恩.
八月壬子、命池州司法参軍孫諤編定省府寺監公使例冊條貫、又命諤監制敕庫.諤、邵武人、既舉進士、試法中第一、故以此命之.制敕庫用士人、自諤始.
七月庚辰、詔:「進士及第、自第一人以下、注官並先試律令大義斷案.」初、自三人以下、始令試法、至是中書習學公事練亨甫言:「進士髙科、任簽判、兩使職官、通與一州之事、其於練習法令、豈所宜緩?前此習刑名者、世皆指以為俗吏、今朝廷推恩雖厚、而應者尚少、又獨優髙科、不令就試、則人不以試法為榮、滋失勸奨之意.」故有是詔.
十年五月丁丑、詔使臣換文資、試律令大義十道、以八通為上、六通次之、四通又次之、並為合格、中書取㫖.
元豐元年八月壬子、詔自今科場考試刑法官、並中書差官.
五年十二月丙子、詔諸承議郎以上、及幕職、州縣官、并未入官人、歴任無私罪、徒及入己贓、失入死罪、并勒停衝替後、已經一任者、許試刑法、無人奏舉、聽於吏部及所在官司投狀乞試、見在外任官及授黄河地分見闕者、不許就試.諸舉官試刑法者、尚書刑部官、大理長貳、嵗各十人;侍從、三省六曹、御史、開封府推判官及監司、各七人.
六年四月壬戌、國子司業朱服言:「相度入律學命官、公試律義斷案、考中第一人、乞許依吏部試法注官、其太學生或精於律義斷案、就律學公試、中第一、與比私試第二等注籍.」從之.
元祐三年三月乙丑、吏部尚書蘇頌等狀:「看詳試刑法人、自來毎年春秋兩試、昨準敕秋試已罷、即令毎年只是一次春試、若依條毎年申都省立定到闕日限、顯是枉煩、欲乞將試刑法人立定毎年一次春試、其試人限當年二月十五日以前到闕、免致逐旋申煩朝廷立限、若立此法、亦令試人毎年預知試期、依限赴闕.」從之.
熙寧二年五月丁卯、上論謀殺自首事、王安石因具論其故、又論:「律非中材一人之所能具、然亦不盡理.死刑之次、即是流刑、但居作而不杖、此自唐以來、即守此律不得、如此類亦甚多.」上曰:「漢文帝廢肉刑是否?」富弼曰:「極是.」安石曰:「當時雖廢肉刑、而人多笞死、即如折人兩支、或瞎人兩目、今乃流三千里而已、此何足以報其罪?又強盜五百貫即死、若有肉刑、此但刖而已.」弼曰:「此非通論.刑者不可復寧、雖欲自新、其路無由、除肉刑乃所以開人自新耳.」上曰:「然入肉刑者、皆有已甚之罪故也.」
九月、上諭樞密院:「沙門島罪人數多、及廣南編配罪人、多即竄還、令與中書別議立法.」且欲復行肉刑、呂公弼以為不可、退而上疏曰:「臣議見韓絳嘗奏乞用肉刑、今日陛下亦以為然.絳又言:『假如折一支、去一指、又何不可?況堯舜尚用之.』此徒信古人之論、不達時變.自漢文感一婦人之言、罷肉刑、而天下歸仁、逮今千餘年、一旦用之、必駭四海觀聽.況古雖有肉刑之法、在堯舜之世、亦未嘗行之.《書》曰:『象以典刑、流宥五刑.』堯舜之世、用流以寬五刑也.若四兇者止於流、則五刑無所施焉.臣願陛下上法堯舜、下體漢文、無取迂儒好古之論.陛下病今之犯刑者眾、臣願審擇守臣、宣布惠愛、使民各得其所、則民不犯上矣.今不究其本、而徒更其刑辟、臣恐民心一駭而動、後雖欲全撫之.未易安也.」上納之.
三年八月戊寅、中書上刑名未安者五條、詔付編勅所詳議立法.初、刪定編勅官曽布上《肉刑議》、上問執政曰:「布所言肉刑可即行否?」安石曰:「理誠如此、即行亦無害、但務斟酌所當施肉刑者.」布始為編敇刪定官、即言:「立法必本於律、律所未安、不加刋正、而獨欲整齊一時號令、是舍其本而治其末也.」因乞先刋正律文、詔布條析具上、布言律䟽義繁長鄙俚、及今所不行可刪除外、凡駮其舛錯乖謬百事為三巻上之、詔布如有未便、續條析以聞.【司馬光云:布素為王安石所厚、使之改定律文、不知究竟如何、當考】
元豐元年九月乙酉、上初即位、韓絳即建議復肉刑、至是復詔執政議、知樞密院呂公著以為後世禮教未備而刑獄繁、肉刑不可復、將有踊貴屨賤之譏;吳充議復置圜土、衆以為難行;王珪欲取開封死囚罪、試以劓刖、公著曰:「刖而不死、則肉刑遂行矣!」議竟得寢.
五年七月壬午、詔罷大理寺官赴中書省讞案、自今每嵗一次、本寺以見在案盡數斷絶、上中書取㫖.上因論刑曰:「先王之肉刑、葢不可廢 —— 夫人受形於天、以法壞之、故謂之肉刑.揚子曰:『肉刑之刑、刑也.』周穆王訓刑、大則五刑、次則五宥、又次則贖、凡十五等、輕重有倫、至漢文帝罷之、若革秦之敝、欲休養生民則可矣、如格以先王之法、則不得為無失、三代之時、民有疆井、分别圻域、彰善癉惡、人重遷徙、故以流為重、後世之民遷徙不常、而流不足治也、故用加役流、又未足懲也、故有刺配、猶未足以恃、故又有逺近之别、葢先王教化、明習俗成、則肉刑不為過也.」
熈寧三年八月癸未、上批:「聞在京諸班直并諸軍所請月糧、例皆斗數不足、内出軍家口虧減尤多、請領之際、倉界斗級守門人等、過有乞取侵尅、甚非朕所以愛養將士之意、宜自今每石實支十斗、其倉界破耗及支散日限、斗級人等禄賜、告捕關防、乞取條令、三司速詳定以聞.」先是諸倉吏卒給軍食、欺盜刼取、十常三四、上知其然、故下是詔、且命三司條具、於是三司言:「主典役人歲増禄為錢一萬四千餘緡、丐取一錢以上、以違制論、仍以錢五十千賞告者、㑹赦不原.」中書謂:「乞取有少多、致罪當有輕重、今一錢以上、論以一法、恐未善.又増禄不厚、不可責其亷、謹宜歲増至一萬八千九百緡、在京應干倉界人、如因倉事取受糧綱、及請人錢物、并諸司公人取受應干倉界并糧綱錢物、并計贓、錢不滿一百、徒一年、每一百錢加一等、一千、流二千里、每一千加一等、罪止流三千里、其過致并與者、減首罪二等、徒罪皆配五百里外牢城、流罪皆配千里外、滿十千、即受贓為首者配沙門島.若許贓、未受其取、與過致人各減本罪一等、為首者依上條内合配沙門島者、配廣南牢城.仍許人陳告 —— 犯人該徒、給賞錢百千;流、二百千;配沙門島、三百千、若係公人、給賞外、更轉一資已上、人仍亦許陳首、免罪給賞.」從之.
四年正月甲寅、詔三司應買撲酒麴諸坊場錢、毎千納稅錢五十、仍别封樁以祿吏.
五年五月癸未、詔増中書審官東西、三班院、吏部流内銓南曹、開封府吏禄、其受賕者、以倉法論.
六年四月戊戌、詔裁定在京諸司吏請給.先是吏禄各有定式、後以兼局、増茶湯、紙筆錢、僥倖相因、畧無限制、而樞宻院有言、故降是詔、已而王安石白上曰:「如吏人馬驤、差徃西川、陜西、又徃湖南北兩路溪洞、又如中書檢正吏皆一人兼兩人文字、若不許兼請、即誰肯任勞責者?既是官有兩局、若不許兼、止是占吏人愈多、而妨其本勾當處、且令日食不足爾!」上曰:「一人兼五七處如何?」安石曰:「凡兼局吏、非在一員官之下、即亦不可兼、既無一員官、兼五六處差遣者、即豈有兼五七局之吏人?」上乃追前詔寢之.
七月庚午、詔樞宻院減書令史五人、増令史俸月錢二千、書令史五千、春冬各絹五疋、以汰冗養亷也.
十二月壬申、三司言新法所增吏祿、除舊請外、嵗支錢一十七萬一千五百五十三緡有竒、詔以熈寧四年後坊場稅錢撥還、不足、則以市易司市例等錢補之、仍令提舉帳司嵗考支收數上中書.時内自政府百司、外及監司諸州胥吏、皆賦以祿、謂之倉法、京師嵗增吏祿四十一萬三千四百餘緡、監司諸州六十八萬九千八百餘緡、然皆取足於坊場、河渡、市例、免行、役剰息錢等、而於縣官嵗入財用初無少損、且民不加賦、而吏禄以給焉.乙酉、中書言:「増開封府等處吏禄、以行重法.」上曰:「異時吏不賦禄而受賕、輒被重劾.今朝廷賦禄而責人、可謂忠恕矣.」
八年閏四月癸巳、權三司使章惇言:「昨増吏禄、行河倉法、蓋欲革絶私弊、今聞却有以假借典質之類為名、經隔月日方受財物者、宜為防禁.」詔:「行倉法人、因職事以借便質當為名受財者、告賞刑名、論如倉法.」
十二月、自熈寜三年始制天下吏禄、而設重法以絶請託之弊、其年京師諸司支吏禄錢凢三千八百三十四貫有竒、及沈括為三司使、當熈寜八年、其年支吏禄凢三十七萬一千五百三十三貫有竒、京師舊有吏禄者及天下吏禄、皆不預此數云.
元豐六年正月乙巳、詔户部尚書安燾、同本部郎官立省曹寺監新舊吏禄法.